袁绍铁青着脸,虽然他也有心回护孔伷,但方才也的确是孔伷太过嚣张了,用手指点指着刘泽的鼻子谩骂,才被人折断手指,颇有点咎由自取的味道,底下的各路诸侯都已经是议论纷纷,袁绍还真没办法就此而诘难刘泽。
他抬高音量咳了两声,底下的众人也就静了下来。
袁绍没有提孔伷谩骂刘泽的事,也没有提张飞折断孔伷手指的事,而是直接说了关于徐荣的事。“刘都尉,再怎么说徐荣也是杀人在前,手段又极其地残忍,不杀不足以平众怒!这样吧,就当给袁某一个面子,刘都尉就把徐荣交出来吧,为了一个敌军的俘虏,伤了诸路诸侯的和气,也是不该。”
刘泽拱手道:“袁车骑所请在下原不敢辞,只是在下昨日已答允徐荣他若可降,必可保全他的性命,人无信不可立,在下既然已经承诺徐荣,必不可再做失信之人!再者,联军若能纳降徐荣,必然可以瓦解西凉军的士气,相信将来会有更多西凉军的将校弃暗投明,归顺我联军。”
底下的众诸侯已是一番议论,有同意纳降徐荣,有同意处斩徐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袁绍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沉声道:“袁某身为盟主,必要为盟内诸侯主持公道,徐荣妄杀李旻,罪不容赦,今若不杀之,如何令天下人服之!刘都尉,今日便是本盟主要杀徐荣,并非是你失信,你直管交出徐荣便是。”
面对袁绍近乎最后通牒似的口吻,刘泽不为所动,不卑不亢地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徐荣虽杀李旻,也是情有可原,今日徐荣已归顺于我,我也立下重誓。但凡有我刘泽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任何人动徐荣一根汗毛!袁车骑要逼在下做无信无义之人,恕难从命!”
袁绍阴鹜的目光隐现出一抹杀机。给立在身侧的颜良使了个脸色。颜良大步而出,喝道:“我家主公好言相劝,给足了你面子,你却如此不识好歹。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未等刘泽开口,身后的关羽已傲然地挡在了前面,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家主公大呼小叫!”
“某乃河北上将颜良也是,你一小卒也敢拦本将军,想用你的头试试本将军的剑利否?”颜良拨剑在手,一脸的傲慢之色。
关羽亦拨出剑来,毫无惧色地应道:“汝剑利。岂可知某剑不利!”
两人刚刚对峙上,袁绍的另一员大将文丑也拨剑上前,却不料张飞也不甘人后,拨出剑来。挡住了文丑。双方拨剑相向,大帐内的空气陡然紧张起来。
乔瑁赶忙对刘泽说道:“润德,为了一个敌方的降将,与袁车骑如此争执孰为不智,以在下之见,不如将那敌将交出来,大事化小吧。”
刘泽淡然一笑道:“人若无信,岂不是形同禽畜,乔太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断然做不得无信之人。”
乔瑁跺足叹息,不再言语。
众诸侯见起了冲突,纷纷上前劝阻,颜良文丑这才悻悻地收回剑去。
刘泽朗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某告辞了!”说完,他也没理会袁绍什么表情,拉上关羽张飞转身而走。关羽张飞剑未还匣,紧紧地守护在刘泽的身侧,离开了袁绍的大帐。
一出帐,刘泽的亲兵早牵前马在此候命,刘泽等三人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袁绍帐外虽然有不少的兵丁,但并非接到袁绍的命令,也不敢拦截,眼巴巴地看着刘泽一行人扬长而去。
孔伷在袁绍耳边吹风道:“袁车骑,刘泽这竖子太目中无人了,连您堂堂的盟主他也没有放在眼里呀。”
颜良也在案前拱手道:“末将愿带一枝兵马将那狂妄的竖子擒回来!”
袁绍迟疑半晌,未做决定。
鲍信上前道:“不可!我关东联军本为讨贼而来,若自行内讧,必为天下人耻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袁绍想了想,还是听从了鲍信之言。
刘泽一行数十骑,疾风似地返回了自己的军营。刘泽跳下马,吩咐管亥即刻拨营起寨,全体准备出发。
贾诩远远地走过来,看此情形,心中已是了然,道:“主公想必与袁绍谈崩了。”
刘泽无奈地点点头,道:“袁绍听从了孔伷之言,执意要取徐荣的性命,我据理力争,怎奈袁绍不肯让步,最后搞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幸得众诸侯劝阻,才没在大帐之内血溅五步。”
“那主公有何打算?”
“孟德文台相继离去,讨董联军已是名存实亡,既然袁绍一再苦苦相逼,我已决意退出联盟,回归平原。”
贾诩点点头道:“关东联军早已是分崩离析,既然袁绍已起杀心,我看还是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主公的决定甚为英明。”
管亥过来禀报:“主公,全军已是准备停当,是否即刻出发?”管亥果然是雷厉风行,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出发的准备。
刘泽深吸了一口气,下令道:“出发!”
刘泽的三千骑兵和辎重营井然有序地拨营起寨,离了伊水,向东而行。赵云依然是做为先锋,统率一千弓骑走在最前面,关羽张飞护着中军和辎重营,管亥则统率着一千弓骑断后。
刘泽撤离的消息地很快地传到了袁绍的大帐,袁绍大为震怒:“前者孙坚匿玺背盟,私自撤兵,今日刘泽藏凶纳叛,竟也不告而别,他们真得都视本盟主为无物吗?”
孔伷此时煽风点风地道:“袁车骑,刘泽目中无人,肆意张狂,若不惩戒,只怕这联军之中再无人肯奉车骑的号令。”
颜良道:“想必那刘泽此刻尚未走远,主公,末将愿率一军将刘泽的人头提回来。”
谋士郭图哈哈大笑道:“何须颜将军亲自出马,刘泽投东,必走巩县,淳于将军此刻正守巩县,截住刘泽易如反掌。”
袁绍点头称是,派人给淳于琼传令,务必要在巩县截住刘泽的人马。
郭图此刻压低声音道:“主公不是一直心仪刘泽的那两匹汗血宝马吗?图愿前去刘泽军中,劝他交出那两匹马。若他肯识时务,此番便可以放他一马,亦可绝天下人的口舌。”
袁绍恍然大笑道:“知我者,公则也。好,就依你的主意办。”
刘泽的弓骑兵虽然来去如风,但中军之中尚有辎重营的大批车队,故而只能是缓缓而行。刚行至巩县地界,却风前方尘土飞扬,旌旗招展,隐隐然有大队人马杀到。
先锋赵云立即派出斥侯刺探军情,少顷回报称,前方正是袁绍的部将淳于琼,率兵一万拦住去路。赵云立即报与刘泽。
张飞一听就摩拳擦掌,用粗嗓门嚷嚷道:“那个不开眼的混帐王八蛋敢挡老子的路!活得他不耐烦了。”
刘泽心里明白,这肯定是袁绍下的命令,否则驻守在巩县的淳于琼又如何敢兴兵拦截。看来这袁绍是不肯善罢甘休了。自己若只率三千弓骑的话,完全可地绕道走,凭着弓骑兵速度,可以轻而易举地甩掉袁军。但现在有辎重营在,整个队伍的速度完全提不起来,看来这一仗已经是势不可免了。
不过,刘泽还是吩咐赵云,尽量克制,不主动与淳于琼部发生冲突,他不想担上破坏联军团结的罪名。同时刘泽下令,只要淳于琼敢于挑畔,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他。
命令刚刚传达了赵云那儿,后队的管亥前来禀报,说袁绍的谋士郭图前来求见。
刘泽倒是微微一怔,这倒让他有些摸不透,既然袁绍又派淳于琼出兵拦截,说明双方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大战一触即发,此时派郭图过来,意图何在?
“有请!”刘泽朗声道。既然猜不到,刘泽干脆不猜了,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郭图召上来他自然会说。
郭图一行很快地来到了刘泽面前,郭图一脸的谄笑。“刘都尉为何不告而别?莫不是与我家主公争执了几句便要离去?我家主公深引以为憾,特派在下前来,慰问刘都尉,还请刘都尉念在讨董大业的份上,不计前嫌,回兵洛阳。”
刘泽淡淡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刘某去意已决,烦请郭先生回禀袁车骑,让他不必挂怀。”
郭图叹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既然刘都尉去意已定,在下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刘都尉背盟弃约,罔顾大义,只怕会引起众怒。”
“噢,背盟弃约?刘某自兴兵讨董以来,大小十数战,虢亭斩华雄,虎牢战吕布,函谷擒徐荣,那一仗不是冲锋在前,浴血杀敌。倒是袁车骑与各路诸侯置酒高会,夜夜笙歌,将讨董大业抛之于脑后,试问郭先生联军起事的宗旨何为?那一个才算得上背盟弃约?”刘泽冷笑着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