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轻盈地几个起落,已跃了进去,那个什长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已经断气了。刘泽等人鱼贯而入,控制了天牢大门。
在门口执勤的应该是一什的禁军,在门口边上的一间厢房内,还有七八个禁军,不过此刻睡得正酣,大门口的轻微响动根本就没有惊醒他们。潘凤等人手起刀落,那七八个禁军在梦乡之中就去向阎王爷报道了。
顺利地拿下天牢的大门,倒也刘泽感到一丝的意外,不过此刻还远没到放松的地步,除了安排下几名锦鹰卫乔装成禁军的模样把守大牢之外,立即按照既定计划,兵分两路,分别去南监和北监解救蔡邕及他的家人。
潘凤带看五十人的小队,直奔南监而去。天牢里还有不少的禁军和狱卒,再想搞偷袭已经是很困难了,解决掉几个人之后,大声的尖叫还是惊动了其他的人,本来尚在睡梦中的守卫禁军和狱卒都惊醒了,手拿武器就冲了出来。潘凤立即下达了格杀令,凡是敢挡路的,一律格杀勿论!
虽然天牢之中的守卫人数众多,但配备的武器只有刀枪,狱卒手中的棍棒更只是杖刑的刑具,没有弓箭兵,也没有盾兵。而锦鹰卫则人手一把短弩,一把柳叶刀,在没有弓箭兵的反制和盾兵的防护下,只有刀枪和棍棒的守卫根本就近不了身,天牢内巷道狭窄,一排排的弩箭射过来,拥挤在一起的守卫连闪避的空间的都没有,只听得惨叫连连,无数的守卫中箭倒地,潘凤率队硬生生地在人丛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南监。
蔡邕此刻正被囚禁在南监的死牢之内,面壁而立,长声嗟叹,本来清瞿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憔悴。不过他的目光却依然是炯炯有神。虽然面临牢狱之灾,但他却未曾有一丝的后悔,诚然董卓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但无论如何。董卓却提携了他,并委以重任,这一份知遇之恩就值得蔡邕为他洒下几滴眼泪了,就算为此而深陷牢狱甚至丢掉性命,蔡邕依然固持己见。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就是汉史尚未完成,这是他一生心血之凝结,如果因此而断稿的话,他九泉之下亦难瞑目。
今日在朝堂之上,蔡邕自认其罪。愿效太史公领酷刑而继成史记,就算是黔首刖足也甘愿为之,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百官闻之皆为之耸容,都为蔡邕求情。唯独王允丝毫不为所动。执意要治蔡邕的罪,下在狱中,全家老幼十余口,皆被牵连。
对于王允,蔡邕可是了解极深,出身名门望族,少有才名。但自古文人相轻,王允对蔡邕很是不服,甚至认为蔡邕空负才名,同司马迁一样,枉议前人是非,写下的史书皆为诽谤之文。误国误君。王允诛灭董卓之后,加封为录尚书事,总揽朝政大权,权倾天下,居功自傲。独断专行,其人品可见一斑。
王允和蔡邕交恶,还有一件事就是因为其女蔡琰,王允听闻蔡琰才貌双全,欲求许配给次子王景为妻,被蔡邕以女儿已许配河东卫家为由拒绝了。蔡琰和卫仲道本是指腹为婚,既然已经许配给了卫家,拒绝王家的求亲也是在常理之中,但王允却因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牢房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蔡邕回过头,进来的几个人为首的他认识,正是担任廷尉丞的王景,正是王允的次子。三更半夜的王景出现在死牢之中意味着什么,蔡邕很清楚。
“令尊难道就连等到天亮的的耐心都没有吗?”明知大限将至,蔡邕却依然是一脸的平静。
“夜长梦多,蔡侍中不会连个道理都不懂吧。”王景阴阴地道,“蔡伯父,要怪也只能怪你当初拒绝将令爱许配给小侄,否则又何来今日之事?”
蔡邕看着王景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样,鄙夷地道:“生有何欢,死亦何惧,蔡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可惜死在你们这些龌龊小人之手,引为平生之憾!废话少说,动手吧!”
王景冷哼一声,冲着身边的两个手下挥了挥手,道:“来人,送蔡侍中上路!”
两名手下立即拿出一条两丈余长的白绫,各拿一头,向蔡邕逼了过去。
就在此时,潘凤已经冲了过来,看到情况危急,还没进牢房,两支弩箭已从牢房的栅栏空隙处疾射而进,王景准备行刑的那两名手下两声闷哼,中箭倒地,气绝身亡。
王景不惊失色,失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潘凤此刻倒是从容地迈步进了牢房之中,冷冷地道:“送你上黄泉路的人。”
两名锦鹰卫却是如疾风一般地掠了进来,细窄的柳叶刀已经压在了王景的脖子上,王景当时便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王司徒的儿子——”
王允的儿子?潘凤脑子里马上便有了更好的主意,示意手下将王景绑起来,押下去,而后上前一步,冲着蔡邕拱手失礼,道:“蔡公受惊了。”
蔡邕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戒备森严的天牢劫牢反狱,而且他看潘凤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是回忆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不禁道:“多谢壮士相救,敢问壮士如何称呼?”
潘凤微微一笑道:“我等乃是奉我家主公之令,特来营救蔡公出狱。”
“你家主公是何人?”
“涿郡刘泽刘润德。”
“润德——”蔡邕着实愣住了,刘泽可是在平原当太守,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蒙难下狱的?要知道被打入死牢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刘泽就算有千里眼顺风耳那也是来不及派人来解救的。
“蔡公,此地不宜久留,我家主公此刻已到北监去救琰儿小姐,约好了在天牢外汇合,请吧。”
蔡邕更是惊呆了,刘泽居然亲自来到了长安,这怎么可能?
潘凤顾不得和他详说,命左右保护好蔡邕,向天牢外撤离而去。
相比于南监,北监关押的犯人身份较低,守备也松驰的多,刘泽率队几乎没有遭遇的什么有力的抵抗,很快地就来到了北监的牢房。
看到一群黑衣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把门的狱卒吓得赶忙跪地求饶,双手将牢房的钥匙奉上。
“蔡侍中的家人关在哪儿?”刘泽喝问道。
“右边第六监舍——”狱卒战战兢兢地道。
“前面带路!”
刘泽令锦鹰小队守在牢外,同飞燕带了两个人进了牢房。
牢房内阴暗潮湿,每隔十几步,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勉强照得见狭窄的巷道,两边都是关押犯人的监舍,粗硕的柱子后面是一张张惊恐的脸,蓬头垢面。整个牢房内散发着一股混和着霉味、臭味和血腥味的肮脏气味,刘泽皱了皱眉头。蔡琰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在他的印象中,她永远都是那样的纤尘不染、白壁无瑕,而她现在竟被关押在这样肮脏龌龊的地方,真是情何以堪。
刘泽加快了步伐,很快地来到了第六监室外,不用他吩咐,狱卒立即打开了监舍的门。
凭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监舍内关押着不少的人,想必都是蔡邕的家人和仆人了。他们或坐或立,看到有人进来,不禁骇然,皆露出惊慌的神色。
刘泽用目光在人群之中快速地搜索着,转瞬之间,他的目光呆滞了,那一袭的罗白衣裙仿佛将他的记忆带回到了八年前,她依然是那样的年轻,依然是那样的明眸皓齿、清新靓丽,似乎岁月根本就未曾留下过痕迹。
刘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变得短促,这八年来一直被压抑的情感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一个箭步走到了她的身前,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琰儿——”也不理会她的挣扎,一把紧紧地将他拥入了怀中。“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她一脸的潮红,挣了几下,却逃不出他铁一般的臂弯。
“我不是琰儿,你——你认错人了——”
刘泽不禁愣住了,惶然地放开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虽说她同蔡琰极为肖似,但终究还是有差别的,更主要的是她的年纪只有十六七岁,与八年前的蔡琰倒是年纪相仿。刘泽之所以会认错,一来牢房之中的光线昏暗,二来这八年来刘泽与蔡琰从未谋面,在刘泽的印象之中,蔡琰真的就是这番模样,仿佛时光永远停滞在八年前一般。
“琰儿是我姊姊,我叫蔡琴——”那女孩面带羞色地道。
蔡邕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蔡琰和蔡琴,八年前蔡邕进京之时并未带幼女蔡琴,所以刘泽与蔡琴并不相识,不过就算认识,当年七八岁的小女孩子长成风姿绰约的美少女,恐怕刘泽也分辨不出来。
蔡邕的次女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姓名,她嫁给羊家,生了一对儿女,却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儿嫁给了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儿子更是晋代的名将羊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