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经天依然没有转身,把身后的六人视为无物。
厚嘴唇老四恼羞成怒,站起来,正欲冲向阮经天,为首之人摁住他,冲他摇摇头。为首之人来到阮经天旁边,抱拳说道:“在下龚梓山,我的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不知高人尊姓大名?”
阮经天抬起头,看着龚梓山,说道:“管好你兄弟,不要打扰我们吃饭。至于我的姓名,不劳你们费心了。”
说完这些话,阮经天转头,不再理睬这个有些傲气的龚梓山。阮经天对这种前倨后恭的人素来没有好印象,他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露了一手,这个龚梓山绝对不会出头露面的。即使后来的道歉,阮经天相信一定也是别有目的。
宁静文从头至尾都保持着平静,丝毫不担心可能来临的危险,她相信阮经天会处理好这种事情。
龚梓山心中有些恼怒,暗道:“此人太目中无人,我已经放低姿态,可是他居然还端着架子,难道以为我真怕了吗?”
知道不能在此处公开闹事,龚梓山强自摁下心头的怒火,愤然转身,和其余五人在餐桌旁就坐,心中却思索着如何整治阮经天。
作为隐世大门派混元宗的内门弟子,龚梓山自信其武技在世俗界是鲜有敌手[长][风]文学 的。此次出山,长老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低调,查清三个师弟失踪的真相以及确定他们的下落,不要逞强斗狠。至于为师弟们讨要说法。宗门自会统一安排。
见到阮经天惊艳的身手,龚梓山第一感觉就是此人应该来自世俗界的名门大派,其关系也应该广泛,如果能拉上这种不经世事的年轻高手,让其门派帮忙查找失踪的师弟,自然是好事一桩。
他相信,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隐世武者的身份,对方一定会上杆子地与他攀关系,结交情,到那个时候。他就有大把的免费劳动力。
可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自视甚高,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这令龚梓山后面的计划全变成水中月,并且他感觉自己给隐世武者丢尽了颜面。
阮经天虽然没有转头观察龚梓山等人的表情。但是根据龚梓山等人的呼吸声。他猜测龚梓山等人的心中并不平静。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深处却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对龚梓山等人的身份,阮经天也做了不少分析:
这六个人的衣着样式相同。显然他们是同一帮派或门派的,但是龚梓山没有通报帮派或门派,只说了姓名,这有些不大符合武者惯有的做派,因此阮经天推断他们所属的帮派或门派有些古怪。
对厚嘴唇老四的那一掌,阮经天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他怀疑以前可能与这个帮派的其他人交过手。此时,宁静文和秦水芳在旁边吃饭,阮经天一时分不出太多的精力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他准备回到水机关之后再全面回忆。
龚梓山等人的惹事显然破坏了宁静文的食欲,秦水芳早就放下碗筷。男女主人面不改色,她自然也是强自镇定。
阮经天询问宁静文和秦水芳是否吃饱,二人皆点头,于是三人起身离开餐桌。
厚嘴唇老四的双眼冒火地盯着阮经天的后背,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其余的四人也全部以不怀好意地目光望着阮经天等人。
龚梓山端坐不动,眼光瞥向身边一个师弟,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这个师弟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盯着正在付款的阮经天。
回医院的路上,阮经天发现一个武者跟了上来。为了避免宁静文和秦水芳担心,他并没有理睬跟踪之人。
把宁静文和秦水芳送到陆军医院,阮经天悄悄嘱咐二人,要多留心,提高戒备。
走出医院,阮经天立即寻找跟踪者,他习惯于把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而不是任由其滋长。
跟踪者没了踪影,阮经天迅速来到东山风味酒店,六个刺国武者也不见了。
见到这种状况,他情不自禁地有些担心起来。最坏的情形是:六个武者偷偷潜入陆军医院,绑架或者伤害宁静文、秦水芳。
再次返回陆军医院,阮经天向医生询问宁静文的剩余用药。医生说:今天下午、明天上午、下午,还需要三次静脉注射。
阮经天当机立断,决定把宁静文转移至兔儿岭的战地医院进行后续的静脉注射,正好让宁静文看看正在建设中的自立商贸区。
把这个想法偷偷告诉宁静文,宁静文心中有些高兴,她早就好奇自己设计的钞票将在何处流通,她立即答应。
阮经天从医生那里取出剩余的消炎药,结清医药费,先把秦水芳送到环海别墅群,然后来到盛美商务,带上宁静文的行李,最后驱车向兔儿岭驶去。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阮经天一直观察身后的情形,直至到了兔儿岭,确信无人跟踪,于是他放下心。
到了自立团,阮经天首先向李蝴蝶介绍了宁静文,然后来到战地医院,给宁静文挂上消炎药,并让宁静文加强警戒,对陌生人要严加盘查。
李蝴蝶把他的父亲李础重新锻造的刀剑交给阮经天,阮经天见到光亮照人的刀剑数量多达四十多把,有些吃惊。
青龙门副门主章承先使用的长刀被改制为两把短刀,这两柄短刀中添加了少许黑殒精矿石,显得黝黑发亮,透出一种不可言喻的森然之气。
阮经天知道这刀的材质很特殊,青龙门的高手可以用意念控制此刀。手执一柄短刀,阮经天默运玄气,刀身的颜色明显变深。他调动意念。短刀脱手,但并没有掉在地下,而是按照阮经天意念的指示,飞向墙壁,插入墙里。
李蝴蝶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对这柄短刀充满了好奇。
阮经天调动意念,试图召回短刀,但是短刀丝毫不动,显然短刀与飞剑有很大的区别,飞剑。即冥思剑。可以自动地被召回或者继续进攻;这柄短刀脱离了人的直接接触后,不能接收脑电波的指示,只有当人接触此刀,用意念发出指令。无须人的手臂做出动作。短刀就可以主动攻击。短刀具有飞剑的一半功能。阮经天心中把短刀戏称为半飞剑。
李蝴蝶修炼玄罡诀已经小成,其玄精已达到中级水平。阮经天把一柄短刀递给李蝴蝶,让其运转玄罡诀。使玄精浸入短刀中,用意念操控。果然,李蝴蝶吃惊地发现,短刀自动地从她的手中,钉在门框上。
“师妹,这把刀就是你的了,好好修炼。此刀含有黑殒精矿石,伤人之后,其伤口不容易愈合,因此,慎用此刀。但是对敌时,不能手软,刀一出鞘,必饮敌人之血。”阮经天正色说道。
李蝴蝶小心地摩挲着刀身,郑重地点点头。
拿起另一把短刀,阮经天说道:“这一把留给静文,有空的时候,你可和静文互相探讨玄罡诀。”
阮经天又拿起从唐国健手中缴获的匕首,这把匕首也添加了少许黑殒精矿石,刀刃发暗,似乎不大起眼。他比划了两下,感觉还算趁手,于是把匕首塞进怀中。
他最开始使用的兵刃就是匕首,后来修炼重臧刀诀,他使用长刀的次数多了起来,但是使用长刀的不方便之处就是携带较麻烦,他还是感觉短小的匕首更适合于自身。
阮经天把剩余的刀剑交给宁静文,让她和成方虎两人把刀剑配发给中意的好苗子和警卫连、执法处,传授刀诀和剑技,壮大自立团的冷兵器作战能力。
在李蝴蝶的带领下,阮经天视察了自立团以及自立商贸区的各项建设,他重点了解困龙山通道的情况。
李世南从来不敢懈怠,因此这项工作的进度很是可观,已经推进到一大半的路程。
海上支队的码头建设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外海岛屿群中的舰艇和材料基本上被转移到困龙山的山洞基地和正在修建的码头处。
由于缺乏专家和技术人才,机场、隧道等大型工程依然停留在纸面上,阮经天知道这些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可完成的,着急也没用,只能慢慢来。
视察一圈之后,阮经天回到自立团,把自己可能近期会到蔓国的事情告知成方虎,让其和李蝴蝶在此期间统领整个自立团和自立商贸区,密切关注哲国鬼子的动向以及提防一些可疑分子。
阮经天说了东山风味酒店的事情,把六个刺国武者的身形体貌描述了一遍,成方虎认真地思索,说道:“上次你遇见过混元宗的弟子,这些人会不会是混元宗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阮经天顿时明白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原来他们都修炼混元功。
阮经天点点头,成方虎神色凝重,说道:“经天,这六个混元宗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东山城,我猜测他们为了失踪的同门而来。以前你对付的三个混元宗的人,他们现在哪里?”
“当时,水机关的吴柏家机关长把这些人全部带到泉水城,至于这些人现在哪里,我也不清楚。”阮经天心中暗道:那三个人的大脑已经被我破坏,现在他们即使不死,应该也是痴呆。
“估计哲国人已经把这三个人处死,混元宗要找麻烦,也会找到哲国人身上,这对你是有利的。不过,你还是应该小心一些,混元宗的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并且他们武技高深,真要对上这些人,麻烦不会少了。”成方虎忧心忡忡地说道。
“成哥,正是有这些顾虑,我才让宁静文到这里疗伤。我会小心的,哼,如果这些狗屁的隐世武者向我递爪子,我会毫不手软地挥刀剁下。
阮经天对这些所谓的隐世高人相当不齿,刺国处于哲国的铁蹄之下,江山改姓异族之时。这些身具高深武技的刺国武者不仅袖手旁观,而且还成为哲国人的走狗和帮凶,这真是玷污了“高人”两字。
最后,阮经天再次来到战地医院看望宁静文。此时,宁静文的静脉注射已经结束,她正在和李蝴蝶聊天。
见到阮经天走过来,宁静文非常高兴,说道:“经天,蝴蝶妹妹可好了。今晚,我住这里。好不好?”
“静文。我把你的行李都拿来了,就是让你住这里的。”阮经天笑道,拿出那把他称之为半飞剑的短刀,递给宁静文。说道:“送你一把短刀。你试试看。”
按照阮经天的口述。宁静文尝试用意念驱使短刀,果然也成功了。
“静文,你和蝴蝶修炼玄罡诀的时间相差无几。有空的时候,你们可相互交流修炼心得,这样有助于你们修为的提升。”阮经天说道。
宁静文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短刀,点点头。
“静文,蝴蝶,你们两人拿着设计的钞票图稿,和印钞厂的雕版专家协商,看看是否有需要改进之处。”阮经天继续说道。
阮经天独自一人驾车离开兔儿岭,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公务部门已经下班。他懒得回水机关,向环海别墅群36号驶去。
走进自家别墅的院子,阮经天感觉有些异常,因为整栋别墅静的可怕。他陡然提高戒备,运转蛇目功,别墅内外没有活人的迹象。
阮经天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秦水芳出事了。
他快速地进入客厅,打开灯,只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拿起这张纸,阮经天看到上面写着:
“想要你的美人,晚上十点整一个人到东山罗锅桥。龚梓山”
此时是晚上七点多,距离十点还不到三个小时。
看着纸上的字迹,阮经天陷入沉思之中:
“混元宗的这些人如何找到环海别墅群36号?从医院出来后,我反复观察,确信前后左右无人跟踪,难道混元宗的弟子功力异常深厚,能够瞒住我的玄罡诀吗?如果真是这样,中午在东山风味酒店的时候,他们为何示弱呢?
他们绑架秦水芳的目的是什么?这封信中没提任何条件,难道仅仅是想揍我一顿吗?若果真如此,貌似用不着绑架吧?
另外,既然他们发现这里,那么他们会不会跟踪到兔儿岭呢?”
想了一会儿,阮经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感到混元宗的人行事有些无厘头,像是小孩过家家。
但是,他可不会真把这些武技深厚之人真看成小孩子,龚梓山等人一定有非常的企图。
阮经天不想犯傻一个人对付六个隐世武者,他拿着绑架要挟信,来到水机关,调集特勤处第一至第六课,共二百多人,携带重武器,秘密潜伏于罗锅桥方圆一公里之内,重点盯住桥的两端以及桥下的小河。
他心中发狠:一旦救出秦水芳,我会毫不留情地把这些所谓的隐世高人全部歼灭。他们不仅受雇当杀手,而且还干起绑票的事情,难道隐世高人都是这种德行?狗屁的隐世高人,他们就是一堆垃圾。
东山城春申街的一处不起眼的老宅内,龚梓山等人坐在桌旁,正在密谋着。
“龚师兄,我们刚刚打听到消息:宫孝木原来是宪兵队队长,后来调到水机关任副机关长。此人在东山城的名气很响亮,以胆子大出名,在宪兵队的时候,他就敢和当时水机关的胡机关长对着干,杀了胡家的高手。另外,你们抓的那个小姑娘仅仅是他的一个生活助理,说白了,就是一个女佣。宫孝木会为了这么一个身份卑微之人冒险前来吗?”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说道。
“在酒店的时候,我见宫孝木对这个小姑娘很客气,不像是对待女佣的样子。不管这个小妞是否有用,我总要试一下的。至少能试探出宫孝木的心性,如果他不来,那说明此人心肠坚硬,以后对付此人就要改换策略;如果他来了,那说明此人与这个小姑娘的关系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我们很可能会抓住此人的软肋。只要小姑娘在我们手中,他一定会乖乖听命的。”龚梓山慢条斯理地说道。
“龚师兄,宫孝木是水机关的实权人物,他会不会带领大批人员来交易地点呢?”
“我想应该不会,此人武技的功力不浅,并且一身傲气,这种人一般自视甚高,不会找官家的人帮忙。以中午他在酒店的气派,宫孝木应该会认为我们可能只是一般的武者。我猜测:当时我退走的时候,他心中可能对我们充满鄙视。因此,我认为,他应该会一个人来。他自信有对付我们六个的实力。嘿嘿,我估计他不会想到我们不止六个人,不会想到我们实际上有九人,并且还是九个隐世武者。”龚梓山阴阴地笑了。
“宫师兄,我认为小心谨慎一些为好,我们仍然派出今天中午的六人,把另外三人藏起来,一旦撕破脸皮,我们的这三个人就是埋伏的钉子,在关键时刻,给宫孝木以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