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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公爷,为紫仙,揭开……盖头!”
紫仙姑娘的声音时断时泣,说话的时候,美丽的娇躯已经在瑟瑟发抖了。那一声声如断魂般的柔唤之中,泪珠已经落在玉臂之上,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到底怎么回事?”
杨存此时也因为心里的困惑而有点烦恼,即使身处这样暖昧的环境之中。但莫名其妙的面对一个梨花带雨的新娘,试问谁又真的有心思一夜贪欢。
“公爷,真看不上紫仙吗?”
紫仙姑娘忍不住潸然泪下,双手紧紧的抓住裙子。美妙的身躯控制不住颤抖,说出话时,更带着丝丝让人心碎的哽咽。
“紫仙姑娘,我认为有些事我该说明一下。”
杨存叹息了一声,强忍着想抱着眼前女孩安慰一下的冲动,一副严肃的口吻说:“我杨存不是圣人,更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姑娘的身姿悦语,无一不是绝世倾城,但我知道一切都是萧九相*。恕在下直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存有为新郎之欲,姑娘又可有D房初夜的欣喜?”
“公爷,请揭开紫仙的盖头……”
紫仙姑娘话语里的哽咽之声轻了许多,突然站起身来,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轻若无声的来到杨存的面前。
“紫仙姑娘,这……”
杨存没想到她突然会这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杨存做出了处男最本能的反应,竟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么?”
紫仙姑娘一看杨存的反应那么大,反而生起几分的游戏之心。
“我……我哪有怕?”
杨存强作镇定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慌张。上天保佑,做了两辈子的处男,论起八片可能世间没有几个看得有老子多。可为什么一看到女人又会怕成这样,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公爷,今夜是不想和紫仙在一起吗?”
紫仙姑娘察觉到杨存的难为情,突然就一阵扭捏,头微微的一低,轻声的说:“紫仙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公爷。但今夜,紫仙依旧是清白之身,难道说即使如此,公爷还是嫌弃紫仙吗?”
杨存深吸了一口气,才纡解了自己的紧张,抵御了眼前佳人的诱惑。稍微的定了定神,这才满面认真的说:“杨某其实并无所图,今夜之事,纯属偶然,说实话,我比你还紧张!”
杨存说完都觉得有些难堪。面对一个女孩子主动献身,自己却无耻的退缩了,实在不是色狼该有的作风!想想昨晚在安巧身上占便宜的行径,那分色胆这会也不知飞到哪去,而看着杨存尴尬的模样,紫仙姑娘却是微微一愣,噗嗤一笑:“那照公爷所说,还是紫仙唐突了?”
“这个……紫仙姑娘,我、我有点事,先走了!”
杨存感觉浑身上下一阵不自在,虽然幻想过无数次女人身体的滋味,但此刻心里却有着一些忐忑。俗话说酒后乱性,但在杨存这个处男身上,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慢着。”
紫仙姑娘一看杨存就要转身,也顾不得矜持,猛然上前一步,紧紧拉住杨存的手。
“姑娘……”
杨存感觉到了那纤细玉指的柔嫩,浑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那小小的力气,却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就在杨存转身的一瞬间,也被眼前的一切震得目瞪口呆。
火红的盖头就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印入眼帘的,是美得如梦如诗般的绝世容颜。长长的青丝盘在凤冠之下,点点珍珠,半片玉帘,让她显得端庄又柔媚。简单又如水般柔嫩的粉黛,一张充满了无比韵味的瓜子脸,长长的眉毛又细又柔,就像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般皎洁。
凤目又圆又亮,黑色的眼眸就像是大海里黑色的珍珠一样,闪闪而动,似含着千言万语一般,那楚楚动人的明亮,更是深邃得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小巧又精致的鼻子,嫣红动人的樱桃小口,五官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精致,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女性最动人的美丽,轻抿下唇,模样分外让人觉的楚楚可怜。
白晳无暇的肌肤,就像是美玉雕成一般,细腻又温润,那吹弹可破的诱惑,让人恨不得能好好的品尝一番。
“公爷,请坐。”
紫仙姑娘含羞的一低头,轻轻的拉着杨存的小臂。本就娇艳动人的模样,此刻添上了几分红润,更是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美丽可人。
“哦,啊……”
杨存还没从那惊艳中回过神来,整个人似傻似呆,很是木讷的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此刻看着紫仙的庐山真面目,那几乎倾国倾城的惊艳容颜,不由得感叹她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有如天上的仙子,美得无法直视。
“公爷,是民女唐突了。”
紫仙姑娘看着杨存此刻猪哥般的呆傻模样,感觉是既好笑又不敢笑。抿着下唇,心里突然有一些发酸,轻启朱唇飘飘的说:“今晚承蒙公爷再三相助,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公爷文才居然那么好,转瞬之间就能对上那么多千古绝联,更是让小女子佩服不已。民女敬公爷一杯。”
话音一落,她就扶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那本该交杯时才喝的酒咽下,杨存一看,也连忙跟着喝下,黄汤的火辣流过喉咙,这才慢慢的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眼看着面前这位如花的佳人,大约是十八的年纪,正值一个女子最美最迷人的年华,此时显得端庄大方,那绝美容颜上的丝丝惆怅,更是让人一看心都要碎了。
本该是交杯之物,却喝得如此随便。紫仙姑娘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杨存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彼此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偶尔偷看对方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显得有点尴尬,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气息开始慢慢地蔓延。
“公爷。”
紫仙姑娘等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用那几乎能迷倒众生的眼眸看了杨存一眼,轻声的说:“有些话,紫仙一个民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紫仙觉得,公爷不应该来津门的。”
“愿闻其详。”
杨存倒是一阵诧异,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望着红烛下她略显红润的俏脸,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如此惊艳尤物,上辈子自己真没见过能够与她媲美的。
“公爷昨夜和镇王爷勇擒匪徒之事,在津门之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紫仙姑娘幽幽的看了杨存一眼,轻叹了一声说:“公爷或许有所不知,当国师的仪仗在津门遇到匪徒劫杀的时候,百姓们的想法其实一个个是欢欣鼓舞。”
“怎么回事?”
杨存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疑惑。照理说国师张宝成一直深居简出,为人和善,而且又特别随和,在百姓中的名声一直很好,善男信女更是无数。现在他的遗体遭到羞辱,津门内的百姓竟然会因此而高兴,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此次国师遗骸在津门遇袭,”
紫仙姑娘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不少百姓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津门巡抚萧九会因此事银铛入狱,甚至不少人都暗暗祈祷龙颜大怒,导致他被皇上砍头,所以即使对国师不敬,但百姓们的想法却是无比的现实。如果不是镇王爷和国公爷来的话,可能萧九就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因此事而遭遇灭顶之灾,甚至灭门之祸。”
“照姑娘的说法,难道杨某现在已经被津门百姓们戳着脊背骂了?”
杨存稍稍明白了,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不瞒公爷。”
紫仙姑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用有几分无奈的口吻说:“今夜之前,就连民女都在骂您。这一天的光Y里,天香阁的丫鬟,甚至是那些老鸨们,哪一个不是在叹息之余,却又大不敬的咒骂你们呢?”
“这姓萧的有那么可恨吗?”
杨存一头的冷汗,不会吧!就因为抓住了几个匪徒,就被一城的百姓背后骂到祖宗十八代。这群家伙有没有必要这么团结,连妓女和老鸨都在此刻显得那么高风亮节,靠,你们太爱国了。
“紫仙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R……”
紫仙姑娘原本哀愁的眼里突然闪现出一种恨意,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眼眶也开始微微发红,眼泪一个不争气,控制不住的流过那让人陶醉的容颜。
原来,萧九在面相上看起来人应该不错,但所谓的心宽体胖在他身上却是一点都体现不出来,那一身的肥R,几乎都是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萧九祖上就一直是津门人,他爹以前是津门周边的一个大地主,后来进了城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论起财富,在津门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十一个儿女竟然连续夭折,直到了四十多的时候,才算有了这个宝贝。
萧家人对他可说是宠上了天,说是过分溺爱也不为过,把他养成了一个纨绔公子,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吃喝嫖赌,成天与一些市井混混们在一起,俨然已经成了津门城内的一霸。眼看着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萧九还是不学无术,整天无所事事,萧家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变卖了剩余的家财,给儿子捐了个官,就是希望儿子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这萧家老爷子考虑得还真对,当时他那点家当也快被这儿子折腾光了,变卖家财以后,萧九也尝到了窘迫的滋味,尽管品行不改,却也只能无奈的忍着点。
好在他自小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论起人情事故,投其所好的手段,一般的学子反而没他在行。再加上他爹以金钱铺路和他天生的圆滑,没多久就入九品,年纪轻轻就当起知县。
当时萧家虽然家道中落,不过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底子依旧是一般大富人家比不上的。萧九没多久就被外放到西南做了知县,老爷子则留在京城暗中使力,在一波波的金钱攻势下,萧九没多久便拜到在定王门下。不到三年,一纸公文,他就衣锦还乡的回津门做了巡抚,或许是想起以前家道中落时百姓们的嘲笑,这一下,津门的天空也开始变得昏暗不堪。
萧九上任没多久,各种苛捐杂税就层出不穷,尽管怨声载道,但他仍旧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似乎是要把过去十几年花掉的钱拿回来一样。而他也在阵阵得意中纳了十一房美妾。其中有不少是强抢而来,有的甚至还陪上人命!从他上任的那一天开始,就俨然成了津门的土皇帝,说是官,但却比贼更加凶恶。
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这都是小儿科,有一次更是看着人家新婚,眼看着花轿里的新娘娇艳欲滴,竟丢下贺礼,转头带着捕快们将新娘子抢了回去,新娘子哭天喊地的,最后还是被他强行侮辱后上吊自尽。新娘子的婆家得了纹银以后敢怒不敢言,而新娘子的娘家兄弟却是气不过,收拾了盘缠准备上京告御状!谁知被他知晓,立刻知会手下的贼人们,半路上把人家全灭了口,直到现在,尸体还不知道被丢在哪个山谷里给狼吃了。
“这……似乎就有点过分了。”
杨存听完顿时沉默了,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年代缺乏基本的人权,而且民众大多都是官本位思想,导致很多官员到了地方上就是独霸一方。甚至他们在这草菅人命,朝廷内竟是一无所知,每年科道下来考察的时候,银子一塞,政绩卓越,也不知道那一纸纸歌颂太平的奏折里,到底蕴含了多少连名字都没有的血泪。
“您以为就这些吗?”
紫仙姑娘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说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充满了道不尽的恨意。
原来这些年来,津门已经成了萧九一言之下的地狱。
城中百姓不管是大富人家还是穷光蛋,无不畏惧这位贪得无厌的官老爷。而有上京告御状者,大多都被他暗中派贼人劫杀,这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欺男霸女已经渐渐是小事了,更甚者,他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指示手下把他看不顺眼的一个青年俊才殴打致死。而在死者的妹妹哭跪灵堂的时候,更是色性大发,当着死者面将他妹妹J污之后,又让属下众人一起侮辱!惨绝人寰的事接二连三,百姓们恨不能喝其血咬其R,但在他的Y威之下,却无人敢再上京告御状!
“紫仙姑娘,那你呢?”
杨存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猛然想起今夜紫仙那厌恶的态度,不由得问了一声,如此一个艳美绝伦的女子,似乎也不该流落这风尘之地,看她举手投足知书达礼,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才对。
“公爷,请记得。”
紫仙姑娘眼含泪珠,颤着声说:“紫仙,是民女沦落风尘以后的名字。民女贱名高怜心!”
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紫仙姑娘原本也是出身富裕人家,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虽说从小父母双亡,但爷爷却是当年宫里的御医,老无所出的高老太爷把这三个宝贝疼得几乎含在嘴里都要融化了,告老还乡以后,一家人便回津门。
却没想到因为开了善堂,影响到萧九名下的药店生意,而遭到萧九的迫害,老太医遭到莫虚有的罪名银铛入狱,没多久就含恨而终。
更想不到的是,萧九竟然看上了高怜心的姐姐,欲行那苟且之事。好在高家姐姐忠烈,趁他不备的时候在家中老仆的帮助下逃出津门,但却从此下落不明,而当时年幼的高怜心也被家里的老妈子所救,侥幸逃过一劫。而萧九恼羞成怒,竟然指示贼人在一夜之间洗劫高家,不仅杀害了家里的家丁和丫鬟,更将尚在懵懂之年的弟弟乱G打死,其心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怜心姑娘,对不起。”
杨存知道提起了她的伤心事,眼看着美人泪如雨下,立刻手足无措。原来那张老板是高怜心的奶妈,那时候带着一部分家产和她一起逃了出来。忠心的老仆确实有情有义,她并没有抛弃年幼的高怜心,反而是带着她一起隐姓埋名,直到将高怜心抚养成人。
“您说,我能不恨他吗?”
高怜心越说心越酸,咬着银牙更是悲痛欲绝。想起了过往的痛苦,纤纤玉手拍到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令人心碎欲死。
“确实应该!”
杨存顿时头都大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原本的艳遇看起来还真是内幕重重,脑子里本该思考一些事的,可是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赶紧抓着手绢给她递了过去。
本着人的好奇心,杨存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高怜心虽然心内悲痛,但还是含着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原来张老板带她跑出来以后,害怕手里的钜款引起贼人的注意,在机缘巧合之下买下了当时落魄的天香阁,做起迎来送往的生意。而高怜心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于一处隐蔽的别院里生活着,可说是没有任何负担,可童年的Y影却始终是她心里的Y霾,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丰衣足食,也是过得郁郁寡欢。
春去秋来,女大十八变,那个沉默无言的女童,在张老板如母亲般的呵护下,渐渐成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即使养于深闺之中,却也是芳名在外。越来越多的传闻,让张老板深感困惑。而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则在高怜心的心里成形。当她二八年华的时候,哭着跪求张老板,张老板最后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这才有了紫仙这个识名在外的花魁,有了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饶的清倌人。
“你是想……借机报仇吗?”
杨存沉默了一下,总算明白她的用意了。心里不由得感叹着这不幸的身世,却也佩服那位张老板的忠诚,幼主多财无知,但她那么多年来却不离不弃,这种节C实在是世所罕见!
“对,我知道他好色!”
高怜心眼露凶光,却又苦涩的说:“但却没有一次成功过,每次他来,前前后后都一大票的人,我试想过用匕首刺杀他,也试想过用毒酒杀他,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找不到半点的机会。”
“这样的人怕死是正常的。”
杨存算明白了,今晚她恐怕还是没有下手的机会。更何况定王和镇王这样两位人物,那事先的检查是可想而知的。且如果她真有机会下毒的话,恐怕真不会在意什么镇王定王,搞不好到时候连自己都会七孔流血。
高怜心不甘心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无奈的啜泣着,那含恨的模样却又楚楚可怜,让人感觉极为心疼。
“对不起……”
杨存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到一阵愧疚。
控制不住的道歉了一声。一个花季妙龄的女孩子,怀着这样的深仇大恨,这样的血海深仇,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而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只是生命,甚至是最宝贵的贞C!而她似乎也清楚的明白这些道理,仇恨,永远是让人无法释怀的魔鬼。
“公爷,对不起……”
高怜心眼神里一黯,脸色突然有几分苍白。眼含歉意和泪水,看了杨存一眼后,哽咽着说:“怜心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怎么?”
杨存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无力。原本清晰的视线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模糊,手脚慢慢的冰凉,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开始蔓延全身。
“公爷,怜心对不起您!”
高怜心说着话的时候,就连原本嫣红的小嘴也是开始阵阵发白。目露愧疚的看了杨存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轻轻的咳嗽着,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怜心知道不能连累无辜,本想将这清白的身子送给公爷。怜心,实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补偿。”
“怜心姑娘,你……”
杨存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近在咫尺的佳人,哭泣的容颜也越来越模糊,在脑子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顿时全都明白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体在津门被辱本该是天怒人怨的事,百姓们却纷纷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觉得,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萧九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到灭顶之灾,可自己和杨术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国师——案,竟然被寄托了那么多的希望,如果在这一刻,在萧九的安排下,一位国公在两位王爷的目睹下被一个青楼女子毒死,那么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怜心对不起您,下辈子做牛做马……”
高怜心边咳边哽咽着,看着浑身瘫软无力摔倒在地的杨存,有气无力的说:“不,怜心做牛做马也、也无以为报……公爷,那交杯酒有毒,怜心的清白身子给不了您了……黄泉路上,怜心愿下十八层地狱,偿还自己的罪孽。”
杨存此时已经失去意识,高大的身体失去任何的支撑,“砰”的一壁摔倒在楼板之上。闭上眼那的一刻,脑子里是一阵悔恨,妈的什么狗P艳遇,全是骗人的!老子来这世界都没多久,本以为能好好做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刚下山没多久就被一个小娘们毒死了,老子不甘心啊!
老子还是处男耶,早知道昨晚就来个碧血洗银枪了……
杨存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黑,最后还是失去意识,无力的闭上了眼。
“公爷,对不起……”
高怜心身体摇摇欲坠,轻哼了一声后,也跟着浑身无力地倒了下来。在闭眼的一瞬间,虽然满心的愧疚,但嘴角却含着笑,似乎是预见了萧九尸首分家的情况,看见了年幼的弟弟,看见了失散的姐姐,看见了冤死的爷爷。隐隐之间,却又看见了杨家人的雷霆之怒,和这个翩翩少年在自己面前豪爽大笑的模样……
屋内顿时安静成一片,两人的身体都软软的摔倒在地,除了轻微的喘息外,只能听见龙凤烛燃烧之时的滋滋声,而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又是那么的刺耳。琥珀色的酒Y此刻看起来就像玉一般的美,但却又美得如此诡异。
“唉,这孩子……”
门外,幽静的阁楼一声轻轻的叹息,门一开,一个蹒跚的身影慢慢推开了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风,轻轻的吹着烛火,摇摆不定,昏暗不明。
第三章 冲动
清晨,刺眼的阳光虽然温暖,却也让人十分的难受。原本悦耳无比的鸟鸣声,在嗜睡的人耳里却显得和噪音没什么差别。杨存难受的哼了一下,此刻只觉得脑袋特别痛,而且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意识似乎时有时无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清醒,甚至连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意识,刚缓解了一下身体的麻木,左臂方想抬起来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柔软又细腻的手感。杨存不禁打了个抖,猛然睁开眼来,想起了昨晚高怜心和自己一起中毒的事。
“嗯……”
这时,近在咫尺,一声柔媚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的呻吟,轻轻吹在皮肤上,带着丝丝的温暖与香气,棉柔得让人不禁浑身一僵。
杨存连忙转过头一看,顿时吓傻了眼。自己的臂弯里,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睡得正甜。高怜心的凤冠珠帘已经去除,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缓缓铺开。娇俏的小脸上带着几丝纯真的浅笑,长长的睫毛还不时眨了几下,娇艳之余,又有着小女人特有的性感,分外诱人。玲珑的娇躯上,那一身大红的喜袍略显凌乱,虽然没有春光外泄,但却透着说不出的极端妖娆。
“高、高小姐!”
杨存看傻了眼,当看着她那嫣红的嘴唇在自己面前蠕动的时候,真是恨不能亲上去。但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又联想起昨夜中毒的事,心里还是一阵忐忑。这时也不敢再有遐想,连忙伸手推了一下枕边的佳人。
“呜,啊……”
高怜心不耐烦的哼了一下,被这一推还在模糊着,但听着耳边的男声,突然睡意也没了。猛然睁开眼看到同床而眠的杨存,一声尖叫顿时惊天而起。
巨大的龙凤床上,红色的被褥此刻显得很凌乱。高怜心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边,紧紧的抓着被单罩在身上,有些迷糊,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杨存上半身几乎是一丝不挂,男性雄壮的身体毫无任何遮掩。下身也只是穿着短短的一件内K,清晨勃起的阳具此刻把柔软的内K撑成一顶大帐篷,看起来特别狰狞。
“怎、怎么,我没死……”
高怜心脸顿时红得像火在烧一样,小手赶紧抓起被子使劲往身上拉。即使这时她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但女性本能的矜持还是让她把全身都紧紧遮住,看都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距离那么近,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杨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
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并不是疑惑自己怎么没死,而是看着她那诱人的模样,有点恨自己怎么没先占点便宜再叫醒她。
心跳无比的快速,此时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一眼。杨存转头一看,发现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屏风之上,再看着眼前绝美尤物此时羞涩惊慌的诱人模样,杨存不禁脑子嗡嗡一响,喉头都有些干燥了。自己竟然搂着她就那么睡了一夜,死了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哎,有做还好,顶多就是当一回禽兽,要是没做的话,老子当真是禽兽不如了。
“你、你先出去……”
高怜心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脸色红红的,看起来分外娇媚。即使昨夜一心寻死,即使昨夜曾经大胆的献身,但清醒时遇到这样的情况,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惊慌无比,尤其是当杨存偷偷打量她的时候,一下子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
杨存到底处男胆小,面对这样香艳的情况还是不敢硬上。留恋的看了一眼床上披头散发的美人一眼后,连忙起身穿起衣服。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回头说:“昨天的事情别跟别人说。”
“啊,嗯……”
高怜心此刻心乱如麻,恍惚之间,门已经关上了。独自坐在床上发愣,好一阵子以后,鼻子一酸,又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
此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会失败,但杨存不仅没责怪她,反而是叮嘱她保守这个秘密。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种包容,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又酸又苦,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杨存也是一头雾水,苦笑了一声,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昨晚差点都被毒死了,今天居然还有心情顾虑这个小妞。说到底是心太软了,还是美色当前,自己连生气的动力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存不禁认真开始思索。如果高怜心不是一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绝世佳人,那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傻呼呼的为她着想。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高风亮节的先帮自己歌颂一下,然后再真心的给出一个否决的答案。试想一下,如果这个女人身材和猪一样,相貌又像惊天地泣鬼神,或许也就不会有昨晚的危机了。
就算命运比较衰,导致有了昨晚的危机,那今天起床的时候,通常应该也会顺手把她给杀了吧!什么深仇大恨,什么处女之身,通通都是鬼扯蛋!如果被亲戚朋友知道上了这样一个基因突变的逆天之货,那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杀人灭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哎,红颜祸水啊!杨存自我调侃了一下,不禁摇头笑了笑。果然,男人还真的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面对漂亮的女人,荷尔蒙作祟的成分实在是太大了,尤其高怜心还是那么倾国倾城的女人,那梨花带雨的一哭,被她水蒙蒙的眼眸一看,浑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硬以外,其他八成都软了。
“罪民张氏,参见国公爷。”
一楼花厅里,一个苍老的身影战战兢兢的跪着,一看到杨存下了楼梯,马上就拜了下去,额头撞在青花石板上,那“砰”的一声响得十分刺耳。
“张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存一看眼前张老板跪在面前,心里也有些软化下来。但一想起昨夜处男之身差点葬送在她手里,又不禁怒火中烧。所以也不去扶她,而是直接坐到主位之上,冷眼看着这位老人。
“民妇有罪,昨夜的事都是我主使的!”
张老板一边狠狠的磕着头,一边泣不成声的哀求着:“紫仙也是被我*的,求国公爷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她。律法酷刑,老身一律承担,还请国公爷大人大量……”
张老板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每次前额几乎都撞在青花石板上,没多久,一丝丝的鲜血就沿着布满皱纹的老脸缓缓流下。越是如此,她却越是小心翼翼的哭诉着,哀求杨存不要怪罪高怜心,哪怕是杀了她泄愤,她也心甘情愿,只求杨存不要连累其他人,不要连累这天香楼里其他无辜的人。
“那个毒是怎么回事?”
杨存自问不是冷酷之人,眼看一老人在面前跪着哀求心神也不是滋味。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是蒙汗药而已。”
张老板抬起脸来,眼看着杨存并没动怒,马上小心翼翼的哽咽道:“那是老身一时糊涂,紫仙姑娘并不知情……”
“张妈妈……”
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惊呼。高怜心已经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宫装长裙,正在下楼的时候猛然看见张老板跪倒在地,立刻满面惊慌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颤着声说:“妈妈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膝盖一直都不好……”
“怜心……”
张老板摇了摇头,执拗的不肯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哭着:“都是妈妈的错,老身本来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些罪过都是老身一个人的,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公爷,求您了……”
高怜心一听,看着眼前如亲生母亲般养育自己的老妈妈,心里更是一酸,马上跪在一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老妈妈都这年纪了,受不了那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怜心造的孽,和她无关,请公爷不要怪罪她。”
“不,都是老身的罪过……”
张老板连忙拉着她,自己又磕着头,眼含老泪的哀求着。
没有血缘,但这分情谊却是那么的令人动容。彼此相依,那么多年的相伴为生,一个忠实的老仆人,那份感情完全不逊色于一位伟大的母亲。杨存看着她们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又互相把罪过都抢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心里真的是辛酸无比,他自己又何尝不渴望亲情的滋味,即使没有血缘,但依旧会让人嫉妒。
在张老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高怜心也总算明白为何两人都没死的原因了。
原来自从张宝成案以后,高怜心已经是大失所望,夜里含泪,不知道何时才能报得血海深仇,就在萧九宴请两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便不可遏制的产生。既然一个国师的死能间接报得大仇,那如果死的是一个国公,甚至是一个王爷,萧九肯定是难脱关系,甚至可能会因此掉脑袋。
是夜,在赴宴之前,高怜心这个念头已经无法阻挡了,净身之后,祭拜了爷爷的灵位,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使不能在酒宴上下毒,她也想好了在交杯酒里下毒的办法。张老板再三劝阻,也无法阻止她,她清楚自家小姐在柔弱的外表下有,颗刚烈的心,为了报仇,她甚至可以玉石俱焚,不惜牺牲女子最宝贵的贞C,所以为了高家一门不至于绝后,也为了舍不得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她只能悄悄的把见血封喉的剧毒换成蒙汗药,这才从鬼门关里救了两人一命。
“你们都起来吧!”
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一软,还是狠不下心来追究昨夜差点丧命的事。
“什么罪过?”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毫无情绪的轻问响起。
厅内的气息突然僵住了,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无法流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杨术一身紫灰色长摆大褂,脸色Y沉的站在门口。眼神疑惑地看着端坐的杨存,而望向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时,却是极端的冰冷。就像是他所看的并不是活人一样,不带着半丝的波动。
“术儿见过叔父。”
杨术依旧面无表情,挽起大摆,踏步走进来的时候,却是充满了无比的压迫感。恭敬的向杨存请安以后,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样的两人,冷冰冰的问:“你们干了什么?是否怠慢了叔父!”
“术儿,没什么事。”
杨存一看,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杨术这人虽然外表冷冰冰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接触两天,杨存已经知道他为人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险些被毒死,到时候这家伙一生气,那还得了。
“叔父,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杨术也没多问,只是转过身,极是恭敬的说:“目前行李已经打点好了,叔父既然还有事要处理,那术儿就在此等候。”
杨存感到脑子一阵阵的发疼,这个冷面神可真不好打发!虽说他很古板的以晚辈自居,但到底是堂堂的镇王,杨存当然不好意思以长辈的口吻和他说话,只是昨晚这事可上不得台面,如果被他知道的话,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镇王发起飙来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杨术一说完话,就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目不斜视,几乎是入定了一样。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对于楚楚动人的高怜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注目。那一眼甚至连一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看多了漂亮女人,还是性向方面有问题。即使在他看来长幼有分不敢觊觎,但面对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连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让人感觉甚是诡异。
“张老板,我想为紫仙姑娘赎身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杨存脑子疼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杨术这家伙。脑子里想起了古代肥岂剧里的经典剧情,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
张老板老泪横流着,没成想杨存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住了。
“公爷?”
高怜心更是满脸疑惑,即使泪流满面,但那娇艳的容颜依旧无比动人。此刻听着杨存莫名其妙的话,想想昨晚自己一个清白的女儿身被人家搂了那么久,脸上顿时多了几抹羞红,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对啊!”
杨存话音一落,心里突然就是一热。脑子里想起昨夜龙凤烛下,那点点俏红的惊艳,早晨时,高怜心衣裳不整的在自己怀里时的香艳,此时再一看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种特别强烈的占有欲开始控制不住的萌发。这年头女儿家的清白,杨存也算是知道一些。那样的肌肤相亲,又喝了交杯酒,揭了红盖头,那她也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了。
面对如此一个国色天香的尤物,谁又不想纳入房中,谁又不想看着这样美丽的尤物在胯下呻吟的模样。这个强烈的想法,已经不可遏制的变成杨存脑子里最大的冲动。没错,自己是差点被害了,但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高怜心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在她惊世的容颜下又有如此贞烈的心,试问哪个男人不心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杨术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老板一眼,眼一瞪,轻哼着说:“怎么,我叔父堂堂一个国公。能看上了你这里的风尘女子,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不是,老身不敢!”
张老板被他一瞪,顿时觉得浑身发寒,虽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连忙摆起了手。
“来人!”
杨术唤来一个亲兵,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丢到了桌上,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三百两纹银,别说是你小小的津门了,就算在京城,一个花魁的赎身之资也不过如此。”
“这……”
张老板一下子傻眼,甚至连哭都忘了。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本来高怜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而现在却又真的被当成伦欢一夜的青楼女子。先不说高怜心本就是清白女儿身,加上主仆之间的情谊,张老板还真有点受不了杨术这轻蔑的话语。
“公爷,您当真要为怜心赎身吗?”
高怜心也不敢在杨术面前提起下毒之事,但眼看杨存竟然要带她走,心里突然一阵紧张。血海深仇她放不下,忠心的老妈妈她也放不下,何况她本来就是清白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风尘女,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术儿,你先出去。”
杨存眼看出她眼里透露着不甘、倔强,甚至还有微微的愠怒。叹息了一声后,还是第一次拿起长辈的架子。
“是,术儿在屋外恭候。”
杨术也不多说,心里只道这叔父是一夜春风后留恋起了软玉温香。情楼风月地,又何须藕断丝连?杨术走出去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杨存身为敬国公,理应为杨家的崛起而修身养性,但现在却流连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是荒缪至极。
杨术出去后,屋内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两人都含着泪水,彼此面面相觑,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存。杨存看着高怜心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叹息了一声,走上前一步,在张老板忐忑的眼前轻轻把她扶起来,轻声的说:“张老板,我说的话,应该圆了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