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比杀了林池墨來得要有效得多了.
若是说他顺势而为.那还算得上人之常情.但若是每一步.都是他精心安排.那……想到这.星疏突然一凛.头顶如同一盘冷水浇下.
他脑袋不算灵光.都能想到这里.他不信太子爷和皇后他们会想不到.但是.也不对.按照赵煜琬对凤妃萱的宠爱程度.他不可能愿意有人对她下毒的.何况.他已经和林池墨闹翻.他也不能控制林池墨的意志和行为.
或许.真的只是顺势而为.抓住了这一次的机会.在如此短的时间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和安排.也算是妙人.
“现在可是怎么办才好.殿下喝醉了.方才对你说的那都是胡话.咱们也不能替他做决定啊.”张正权急得上跳下窜.本就尖锐的嗓子.此刻却变得沙哑.显然是上火严重.
星疏睨了一眼张正权.闷闷地开口:“那现在把殿下弄醒.让他亲自对您说怎么做.”
“怎么弄醒啊.哎哟.对了.传太医.”张正权一拍脑袋.灵光一动.对着殿外就吼:“都死道哪里去了.殿下醉得不省人事.还快去请太医过來.”
“是.”外面守着的太监丫鬟.一听张正权的声音.就莫名发抖.瞬间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和谁去请了太医.总之阵仗是够大了.
那些丫鬟太监所到之处.都在说太子爷醉的不醒人事.要请太医.更有甚者说太子爷喝醉酒失足掉到了湖里.现在生死未卜.连太医也素手无策.
还在书房等候回复的舅国公府管事一听.突然大感不妙.若太子爷真的是昏迷不醒.这下他怎么回去交差.别说现在大小姐中毒已深.只怕再难忍耐.就是现在将她抬过來.太子爷也未必能成事啊.
素闻太子爷严于律己.恪守礼规.从來不会花天酒地.沉醉不醒.更不会做有失体面的事情.可为何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唱了这么一出.难不成这是转个弯來拒绝舅国公府.
“这位小公公.不知太子爷现在如何.可否带小的去看看.”他步出书房.随便抓了一个急匆匆跑过去的小太监.低声下气的问.
“你哪里來的.太子爷落水现在昏迷不醒.正殿都忙成一锅粥了.张公公恼火了.现在人人自危.一个不好人头落地.你就别添乱了.哪里來就哪里去.”那小太监两手捧着一个名贵的香炉.单闻味就知道这熏香是解救醒脑之用.
难道说.并非巧合.太子爷真的喝醉掉下湖里了不成.
听这个小太监一说.这个管事一时也沒了主意.只能追上去.拉住那小太监.眼巴巴地能多问一句是一句.“太子爷为何无缘无故喝醉酒.难道身边就沒有护卫看守着吗.”
“哎呀.你怎么就这么啰嗦.不过.见你这般诚心.我也不妨和你说了吧.太子爷这几日脾气都不好.那日从襄城带回來的萱儿姑娘.一夜之间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今日竟然在七王爷身旁出现.你说太子爷能开心吗.”那小太监再次被他拉住.本还有些不耐.但大半夜的被这么折腾心里也不痛快.又见这人是从太子爷书房院子里走出來的.自觉沒什么危险.便就想着吐吐苦水.
那管事不明所以.脸色古怪地问:“难道说那一夜就是七王爷过來抢人了.太子府这么多守卫.难道都不知吗.再说.这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两位天人似得主子抢.”
那小太监來了兴致.神神秘秘地挨过來.“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不然……”他说着.就腾出手來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那是自然.小的嘴巴密的很.公公请讲.”那管事谄媚地笑着.躬着身子越发的低了几节.
那小太监四下瞄了几眼.确定周围都沒人.才低声道:“那姑娘美不美咱就先不说.单是那一夜整个太子府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被迷晕.尔后那姑娘就不见了.现在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七王爷身边.你就该想到这其中的端倪.咱们太子府必定是出了内奸.这两日暗处的人都在查.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出卖太子爷.哎.太子府里现在危险着呢.你也别到处乱跑.胡说什么的.小心小命不保.”
那管事一凛.绕是他并非聪明之人.也听出了其中奥妙.七爷的人夜闯太子府.还迷魂了府里所有的人.这这……还得了.
难道皇家的夺嫡之争就要开始了吗.这对手竟然不是早已蠢蠢欲动的三爷、四爷.而是历來不问世事的七爷.
这么说.这个女子不过是个导火索.正如这个小太监所说.她美不美.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要的不过是一个噱头.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红颜之所以为祸.不过是男人为给自己追逐权力玉wang冠上的一个美名而已.一切都不过是借口.
等他回过神來.那小太监早已走远.一记寒风当头拂过.他突然一个颤栗.清醒过來.不得了.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回去禀报公爷.
这下他也顾不得赵煜琪到底是真醉还是假晕.他招呼都沒打一声.就急忙忙地拿出令牌出了太子府.一路狂奔回舅国公府去了.
那个端着熏香的小太监拐了个弯.再转回來.一路跟着他.直到看见他出了大门.上了马车.才折返回來.
“师父.已经办妥.”他端着香炉來到正殿.规矩地跪在张正权的身前.
听罢他的话.张正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摆摆手.“小茶.你把熏香放在殿下的床前.估摸着也快醒來了.这个星疏也真是的.反正太子爷都喝醉了.他做做样子便可以.非得下手这么重.还不知道殿下醒來.会怎么得发脾气呢.哎.遭罪啊.”
那小太监恭敬地把香炉往赵煜琪的床榻上放好.转身低声对张正权道:“师父.您也别气.那个星疏是个愣头青.哪里想得有殿下和您这般周全.手脚也沒个轻重的.但人心底倒是实诚的.殿下醒來后.师傅您再给他求求情.”
他们这种小太监.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候还得依靠这些暗卫來保命.千万不可得罪了.张正权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做了几十年的太监.那点人情他若不懂.那就是吃坏了米粮了.
“行了.你带他们都先下去候着吧.让殿下安静睡会.他这心里难受啊.”看着沉醉不醒的赵煜琪.张正权戳着自己的心窝子.满是沧桑的眼角有些湿润.
赵煜琪自小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是主仆、君臣.感情却犹如父子.也许太子爷不这么认为.但他却是打心底把赵煜琪当做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只恨不能掏出心窝子來给他.
这么多年來.作为太子.他所谓呼风唤雨.很多时候连皇上也要以他为主导.听从他的安排和决策.他傲视天下.世上尊荣.几乎为人能敌.可自从半年前遇到这个女子开始.他便屡屡受挫.现在更是求而不得且兄弟反目.他身边除了他们这些太监丫鬟、暗卫臣子.再也沒有可信可交可护之人.更甚的是夺嫡之争.似乎已经隐隐明朗起來.
接下來.只怕兄弟相残.血流成河.他必定不愿看到.却又无可奈何.那么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吧.
张正权老泪横流.思虑及此.他抹抹眼角的泪光.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张公公.”还沒转身.就听到背后一声温婉地呼唤.
张正权一凛.噌地转过头來.便看到在丫鬟搀扶下款款走來的尤怡.他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奴才参加尤怡夫人.不知夫人深夜至此.可有事.”
“尤怡听闻殿下醉酒落水.至今昏迷不醒.心中实在难安.便忍不住來看看.”尤怡虚礼将张正权托起.嘤嘤地开口.
张正权嘴角含笑.面上恭敬有礼.温和道:“夫人不必担忧.殿下现已无大碍.只是酒喝多了些.太医已开了醒酒汤药服下.想必天亮后便能醒來.夫人有孕在身.夜深露重.还是先回去歇息.改日再來也是一样.”
尤怡脸色有些苍白.但也掩盖不在她眼底的笑意.听张正权这般说.倒沒多大的意见.只是因为他一句有孕在身.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期待地道:“公公.尤怡……不知公公.可曾将尤怡怀了子嗣之事告知殿下.”
张正权一听她的话.堆笑的脸就垮了下來.地叹了一口气.“夫人昨日才确诊有孕.这两日殿下心情欠佳夫人想必也是知道的.今日又进宫参宴.其中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您今夜也看到了殿下的情况.奴家实在沒有机会开口.何况夫人怀了子嗣对皇家自然是好事.但殿下未必会开心.”/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