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不正经.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天地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么严肃的话.凤妃萱却忍不住破涕为笑.气恼地啐了他一口.
不过他无畏无惧的态度.在这个迷信的封建社会.也实在难得.他不信天地.也不信鬼神.他只相信自己.
真正的与天地同行.日月同辉.先不说他的能力.就单是这一份洒脱的心境.睿智的意识.超然的眼光.就无人能及.即便是來自现代见识多广的她.也不由得折服.
赵煜琬一离开.墨竹等人便再一次鱼贯而入.但显然进來的人数要比方才少了很多.不过此时的描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恐怕趁机溜了出去了.
凤妃萱希望她能找机会出去见司徒羽一面.至少将她的话带出去.劝他不要冲动硬闯琬王府.或者半路出來抢亲才好.
不然.造成混乱错手伤人是其一.被有心人利用.置他于死地的结果就无法挽回了.凤妃萱可沒忘记上一次赵煜琪受铜面人的指引.带人围杀他和鬼谷子的事情.
还沒开口.墨竹就自动自觉让那些人将那些金灿灿的首饰都端进了房内.一件一件摆放整齐.任由挑选.因为赵煜琬那一席话.凤妃萱心中隐隐的不安突然减轻了不少.此时心情极好.她走过去伸出纤纤细指.轻轻地抚摸上面的大红嫁衣.纯正的中国红底缎绣金纹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灵活灵现.似乎下一刻就会腾飞而起.单是这面的精绝的绣品就足以见得.做这件嫁衣的人是有多用心.
凤妃萱知道.中国传统的古代.嫁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服装.大多是由女孩自己从小就开始做.一直做到出嫁前才完成.这件嫁衣也因此寄托了女孩子少女时代全部的梦想.
可是她却沒有时间也沒有机会亲手为自己缝制一件嫁衣.她本也不在乎.因为在她心中还是认为洁白的婚纱是最美的.可此时看到这套精心为她准备的华美嫁衣.莫名地觉得心中涨得厉害.异常的感动.连眼睛也不由得湿润起來.
“夫人,水已经放好.先去沐浴吧.”墨竹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半躬着身.轻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嗯.好.”凤妃萱回神.眨了眨眼.将泪光压了下去后.才默默地转身跟着墨竹走进了屏风后的玉池.
只是凤妃萱不知里面何时站了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子.单看身影.那纤肢细腰竟然和她有八分相似.她反应过來.那女子似乎已经警觉到有人过來.立马转过身來.跪下柔声唤一声夫人时.凤妃萱彻底愣住了.
“墨竹.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何人.”凤妃萱侧身退后进步.将直线相对的空间留给了恭顺站在她前后的两个女子.疾言厉色地问.
墨竹不慌不忙.抬眸低声地回答:“这是主子安排的.夫人不必担忧.她会替夫人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屏风外面.宫灯通透.照的里面的人影腰肢袅娜似弱柳.可.两影相容.玉软花柔.人是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而此时的赵煜琬.一身祥云刺绣白衣.庭院散步般慢慢地自扶絮踱回到琬王府正殿书房内.刚进來.多日未见的芯便落了下來.
“主子.”她一身黑衣极其爽朗.双手握着一把女子用的精巧长剑.拱手跪了下去.
紧接着.冷最和愁锐也落了下來.异口同声:“卑职见过主子.”
“都起來吧.”赵煜琬并沒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屋内的半圆楠木书桌走过去.还沒待坐下.便率先叮嘱右下手那个包着脸的男子.“愁锐.从现在起不要让萱儿离开你的视线.明日将她顺利带回到琬王府.别让人碰她一根汗毛即可.其他事情.本王自有安排.详细计划你已知晓.就先下去吧.萱儿那边离不开人.”
“是.卑职定不负使命.”愁锐深拜一下.便立即起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赵煜琬一边翻着桌上的书信.一边问:“芯.那位姑娘是否已经送入扶絮.”
“主子放心.一切已经办妥.墨竹正在伺候.那位姑娘和夫人身形有八分相似.想必明日太子是很难分辨出來的.”芯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她纤细的腰肢站得极其笔直.傲人的五官透着十二分冷漠.但眉间的倦意加上黑色的衣物衬托.总让人觉得有些风尘仆仆的疲惫.
赵煜琬眸子颜色有些深沉.看向芯时.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她侧身处书柜.唯独思踱不变.“本王要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分不清.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谨慎些儿.一会从扶絮出來.就让墨香跟着那女子.你和愁锐一起贴身保护萱儿.毕竟墨香跟着萱儿久了.这样也能混淆府里那些暗处眼睛.”
“奴婢明白.”芯秀眉不自觉地蹙了一下.抬眸痴迷地盯着赵煜琬.眼底的醋意一闪而过.但在他淡凉的眼神中.她最终只能压制住心中的波动.脸色平静地躬身领命.
赵煜琬抬眸看着她.专注地道:“那你现在就去扶絮吧.除却你和墨竹.莫要让第三个人看到她们了.”
“是.”芯痴迷地和他对视一眼.强压住心中的波涛暗涌.默默地退了出去.身后只來得及听到他低沉的磁性声音.唤了一声冷最.便再听不到里面的对话.
在一旁静静站了很久的冷最.听了他的召唤.迅速上前.躬身道:“主子.”
“如何.”赵煜琬突然将手中的书信放下站起來.声音低沉比之前更要严厉.双眸也瞬间变得冷冽.让早已习惯他温和、也见惯他严厉的冷最.竟不由得一颤.单膝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回禀主子.外面已经來了好几波人.不过卑职还沒出手.下面的人便收拾干净了.主子放心.他们绝对进不來.”
赵煜琬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有些戏谑.“本王自然不担心他们能进的來.只怕有人的忍不住要出去了.”
“那主子.要不要卑职跟着.”冷最一怔.迅速反应过來他说的人是谁.
赵煜琬沉思片刻.眼底的深意轻易便隐藏起來.脸色也变得柔和.神情专注地道:“不必了.你还不是她的对手.只怕还沒近身就被发现了.何况她现在身份不明.打草惊蛇这样的事情.本王历來不会做.就让她去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把消息带出去.这样更好.”
“是.只要她还在府内.卑职便会盯着她不放的.请主子放心.”冷最自然沒有异议.他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描画竟然是内奸.如果不是方才在扶絮.主子让他注意描画.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小丫鬟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子的人.如果是那还算知己知彼.至少她的目的是明确的.不会伤害凤妃萱.但若是其他人派來的.居心叵测.那就真是防不胜防.单是回想起來今天放任她和夫人靠近.冷最就觉得心惊胆战.虽然她和夫人两人外表看清來相谈甚欢.若她真有什么歹意.只怕连主子.也來不及出手阻止.
只是主子是何时发现这丫鬟不妥的.是在下邳城的时候.还是在她从太子府回來之后.想她混进王府至少有三年了.连主子也是现在才发现她的异样.就足以证明她内力和武功绝对不是常人能及.她的脚步沉重.手脚笨拙.呼吸更是如同普通人一样粗糙.说她有一身内力.真的很难相信.但偏偏她隐藏得这么好.才让人觉得心惊.
她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要么是易容.要么变化多端.隐匿江湖.不愿暴露自己.
赵煜琬不置可否.淡淡地问:“你可有听清楚.她和萱儿说了什么.”
“沒有.卑职当时沒有靠得太近.毕竟四周并未发现异样.不过.卑职是真该死.要不是主子提醒.根本不知道描画这丫头竟然有一身内力.”冷最低着头.懊悔不已.
“起來吧.这不是你的错.就连本王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她的异样.目前只要她不会伤害萱儿.便沒什么好担心的.想知道她是谁的人.就看今晚了.通知所有人.只要是从府里出去的.都不要拦着.让他们顺利通风报信.”
“是.主子.”冷最动作敏捷.一个起立.迅速站了起來.双手抱拳躬身道:“卑职立马去办.”
“慢着.”赵煜琬转身.俊秀的眉心并沒有放松下來.他不放心地问道:“明日的路线你可有记下.易容之物可有准备妥当.”
冷最一怔.停下了脚步.谨慎地道:“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绝对不会有意外的.”
“好.明日你接到她之后.不要骑马了.太过招摇.本王会安排婚车接送你们.到时候你和她一同乘车.”
冷最心头骤然紧缩.血脉像是瞬间倒抽.痛楚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