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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骨销魂(原名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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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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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不正言不顺,亦无兵权在手。”他转动手腕,青茶薄薄一层漾在杯缘,映着淡淡的绿,叫人赏心悦目,“孩儿知道分寸,自会安排。”他轻轻一捏,白玉杯骤然碎裂,带着茶香的碎片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竟有一种残缺的美,“我要叫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皇后道:“他明日即登基帝位,万事你要安排周详。”

    颜斐站起来,轻甩衣袖,低头用丝帕抹去水痕,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冷魅绝然,“孩儿知道。”

    皇后见其已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站了起来,叮嘱道:“那你先回寝宫更换丧服吧,别迟了。”

    素素随意拨弄着琴弦,一晚上没研究出什么,只是得了指尖上辣辣的刺疼,终是坚持不下,又去睡了。碧音听着内里没了琴音,轻手推门而进,把七弦琴放好,素妃似乎在学成之前,并不想让殿下知道。

    宫中信官已奔走于各宫之间,传报先帝驾崩的噩耗。东宫还未传至,颜甄回到寝宫,素素还在熟睡中,他轻轻撩起纱帐,宫灯下素素的脸色微红润泽。“终究是春天了,脸上才带点血色。“颜甄并未褪去宫袍,侧身坐于床缘,他抚上素素脸蛋,轻声道:“素素,醒一下。”素素转身,半眯着眼道:“嗯?回来了?”颜甄把素素抱起,嗓音稍沉,“父皇,丑时驾崩了,你梳洗一下,马上随我到太和殿守丧。”素素一听事态严重,立刻就完全清醒过来,她自己站稳穿衣,也未传唤宫女。颜甄坐在椅上,神色凝重,连素素看着也担心。她看向蒙蒙天色,月辉疏稀,星黯寥寥,心中隐隐觉得必有事情发生。

    素素穿好丧服,挽发是如何也弄不来,不唤碧音过来怕是不行,她看了下颜甄,斟酌了下还是轻声唤道:“颜甄,丧服我已穿戴整齐了,我唤碧音进来给我扎发。”

    “嗯!”颜甄站起来,又恍然道:“我也得换丧服,素素你替我更衣吧,一会再喊碧音进来。”

    颜甄与素素于寅时出东宫,直奔太和殿,非常时期,离忧亦紧随在后。颜甄低声对他吩咐道:“离忧,拿我手令,速去调集两万的左右羽林军至太和殿,以防暴乱,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是!殿下!”离忧接过令牌,立刻往北门左右屯营退去。

    太和殿内,一切遵照皇室丧礼仪式举行:发丧、举哀、沐浴、饭含、入敛、发引。素素只觉得烦琐而复杂,膝盖跪得酸麻疼痛,却也只能继续无奈地跪在一旁,不得挪移活动。以颜甄为首的皇室成员、朝堂重臣,按礼仪官的指挥,均是高声哭、齐顿足,太和殿内一片凄戚之声。颜斐跪于其中,白衣衬得脸色似寒冬霜雪,眼中无泪,只有冷冷目光映在烛火里跳跃。

    素素哭不出,没有半分感情的惺惺作态实在让她为难,只好用丝帕遮掩大半,随着哭声装饮泣。素素看向修容嫔妃,只觉她悲痛欲绝,心中疑惑,难道后宫院墙之内也有爱情?还是只为失了靠山而哀嚎?

    关婉薇哭得尤为激烈,已是支撑不住,靠在跪于身后的才人身上抽泣,眼睛肿得几成一线,却还是低垂着看向俞岚的方向,而俞岚只执帕细细掉泪。关婉薇见俞岚只盯着地面,索性又悲绝地大哭起来,以好寻机出殿联络刘克坤和孟练腾。她大哭间呛了呛,梗塞了两下,就哭得晕了过去。内事公公见是如此,请示过皇后娘娘,就立刻吩咐人把她抬扶了出殿,送回白薇宫,并传唤太医诊治。

    廿三:战事初起

    颜甄登上宫阶,立于龙椅前,转身看向跪满了乾坤殿的文武百官,一切过于顺利,平静得让他担忧。颜斐也是跪在下面,只看到紫玉束发朝冠,不见其神色表情。殿前公公一宣完传位诏书,阶下百官高声齐呼:“恭祝我天龙新王登基,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颜甄坐于王座上,抬手让众卿家平身。

    颜斐淡淡的看着颜甄,嘴角似隐隐挂着一丝薄笑,黑瞳里平静无波。

    颜甄看向殿外苍穹,现举国哀丧,天色亦蒙蒙一片。颜甄只处理了几个重大的折子,就宣了退朝,先帝的丧礼还在继续。

    白薇宫内。

    关婉薇躺卧在软塌上,听到贴身婢女禀告说刘大人和孟大人要求见,赶紧快快整理了下仪容,至一偏厅静候。

    刘克坤和孟练腾在关婉薇的贴身婢女带领下,来到那隐秘的偏厅,进门后,那婢女立刻退出去关好厅门。刘克坤和孟练腾均跪下给关婉薇行礼,刘克坤道:“下官听闻修容嫔妃娘娘感怀先帝,昨夜于太和殿晕厥过去。皇上特令下官过俯看望,娘娘要保重身子啊。”

    关婉薇替两人倒了茶,“都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我婢女在外面看着,就不必多行此礼了。”关婉薇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昨夜如此便是想联络你们,看如何给洌王带送消息,只是昨夜非常时期却是联络不上。俞岚那沉静的性子,怕是已帮不上什么了,今日她应该还在太和殿守丧。”她喝了口温茶,继续道:“今日新王登基,难道颜斐没有动静?朝堂之上,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异像?”

    刘克坤道:“并无动静,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平静得有点诡异。”

    孟练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颜斐平日虽是一派懒散作风,但我和克坤都不相信他是如此,甘于只做个安逸王爷。”

    “颜甄已登基,颜斐要再夺权,怕是不易。”关婉薇拧眉分析道。

    孟练腾道:“今日连霍氏外戚一派也是一脸恭诚,竟是让是猜不透什么葫芦卖什么药。”

    关婉薇再道:“颜斐行事一向让人难以猜透。但现在天龙上下仍是丧服期,哀悼先帝,新王初登帝位,尚未打稳根基,是进攻的绝好时机。”

    刘克坤喝过青茶,略一沉吟,“我已把天龙国况传信回商息,现下只等洌王命令行事,其他也不必多行猜想,洌王自会分辨定夺。”

    “嗯,”关婉薇看向孟练腾,“若是洌王真出兵攻打天龙,那可是要看你作用了。”

    刘克坤已站了起来,眼神冷冽地扫过关婉薇,“此等容后再议,毕竟还是在天龙广泽都的宫廷之内,恐防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

    商息银沙都天策府内。

    “云上将,依属下之见,下商乃天龙南边的重要关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旦夺下,便可麾军北上,直捣天龙皇城。”孟荆路点着桌上的羊皮地图对凌云道。孟荆路是商息的怀化大将军,位列正三品大员,亦是孟练腾和孟耀的大哥。

    凌云并不赞同,“下商于天龙意义非比一般,必定派重兵驻扎,硬攻对我军并无益处。”凌云手指斜向上划过羊皮地图,指着琼跃道:“若是绕道西北,从琼跃开始进攻,定会轻易许多。”

    一旁的孟耀不服气,这个新封的天策上将,分明就是上次他在酒肆中与大哥谈起的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皇上的救命恩人云素,凭什么一来就压在大哥之上,既无军功,亦无政绩。他反驳道:“绕道西北,那边气候恶劣,山路沼泽,得耗费多少兵力和军粮?”

    孟荆路对孟耀教训道:“不得无礼!还不快快给上将赔不是?不要在云上将前闹笑话!”

    孟耀虽是心有不服,但摄于大哥威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孟耀年纪尚小,若是说错了还需云上将指点。”

    凌云淡笑,“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如此问题,亦算不错了。”

    孟荆路道:“云上将过奖了,孟耀年纪尚轻,历练不多,还得再好好磨磨。”

    凌云点了点头,言归正传,“行军西北一带,有利必也有弊:其利在于,天龙驻兵不多,容易避其耳目;其弊在于,环境恶劣,耗费军饷,拖延时日。”凌云看了下孟荆路,又道:“至于从下商发兵,其利当然是极容易见得,但其弊,便是要倾力苦攻且胜算不大。”

    孟荆路蹙眉深思。孟耀站在一旁,双手环抱胸前,一脸的不屑。

    凌云坐到太师椅上,举起装着白毫银针的青瓷杯,对孟荆路和孟耀道:“此茶不错,香气清鲜,滋味醇和,是闽南部落进贡的好茶,皇上抬爱,赏之云某。孟将军与孟公子也尝尝。”凌云喝过,放下杯子再道:“云某今夜会将从两处出兵的比较奏呈皇上,待皇上圣决。”

    洌非洱对凌云问道:“云卿家,可有研究出良策?”洌非洱自那趟拆穿云素即是郑凌云后,便像不再记得此事一般,往后也是如从前那样,称呼他为云卿家。

    “禀皇上,云某与孟将军商策过,已把直接攻打下商,和绕道西北再攻琼跃的利弊分析写好。”凌云单膝跪下,把宣纸高举过头,“请皇上过目。”

    洌非洱接过,“云卿家何需多礼。”洌王接过,细细看过每张宣纸所书,良久才道:“孤果然是没看错人。云卿家,孤便准你所奏,出兵十万,划拨军饷两万两,取道西北,经哇新泽地到西山,再攻打琼跃,三日后出兵。”

    凌云与离愁之间终是有芥蒂的,凌云更多的觉得是愧疚。离愁是公主,虽说现在是侧室,但也是每日两人同房共眠。

    出兵前一晚上,凌云薄醉归来。他坐在床上,对正在案前梳发的离愁道:“按皇上意旨,明日我便出兵了。”

    离愁手下一顿,没有转身,只轻轻道:“你自己要小心。”说罢又继续往下梳发。

    凌云心底一暖,即便当日自己是以那么不堪的方式强要了她,即便那个时候对她喊着素素的名字,她还是一直温柔如初。凌云走上前去抱着离愁的双肩,温柔道:“我知道一直都委屈你了,我对不起你。”空气里荡着柔软却又刺人心酸的气息,“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暖暖的气息围在离愁的四周,他的话卷着酒香钻进她的五脏六腑,把她的心浸得柔软。什么时候有人在乎过她的感受了,什么时候有人对她说委屈你了。热泪蔓上来,所有的东西都浮上一层水影,离愁稍稍仰头,眨眼,把晶莹抑制下去。虽然他不爱她,但他关心她,这便足够了。离愁坐在椅上转身,双手扶握上凌云的手臂,抬眼看他。离愁的眼珠让泪洗得微润清亮,此时一眨不眨地盯着凌云,像是要把他此刻所有的温情都刻到心里去。

    凌云看她眸光熠熠,期盼着却又压抑着,星星点点地撒浮在眸心上,不忍见其这样子,便拂过她柔顺的长发道:“想说什么,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离愁看着近在眼前的温润容颜,很想冲口问道:你的心能给我么?

    凌云亦看着她的双眼,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离愁终是克制住那一瞬的冲动。她扶在凌云手上站起来,轻轻道:“我只求你平安回来。”

    凌云只觉得胸中一窒,为何她不是素素,为何天意弄人,为何如此美好的女子,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离愁见他不语,便已先走到床边,掀被上床,坐着等他,“夫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凌云回神,上床坐到离愁身旁,“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翌日。城门前。

    天色灰暗,大风刮得赤旗霍霍作响,十万大军列队城下,只有近处几排还能看清相貌,远的只见密密麻麻如黑点,连天灰黑一片。

    凌云对一旁的孟荆路吩咐:“传令下去,以师为单位,由师帅指挥,所有人齐声诵背军纪一遍。”

    孟荆路略有不解,“主帅,军纪众人皆熟背于心。”

    “我知道。”

    “属下愚顿,以师为单位,十万大军,依次诵背,可是要四十遍,不知主帅此举何意?”

    凌云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只能从铁甲马铠反着的暗暗金属亮光中看出些许分隔,“战求军心,律于军纪。军心散,战必败。明军纪,约其行。就照我刚才的话传令下去吧。”

    孟荆路明白过来,急急下去,唤了人过来传令。

    城下将领士兵齐声诵背军纪,声潮如洪,一师比一师激昂。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声落。击鼓。

    “出征!”

    廿四:烽火兴亡

    不觉已是四月天,阳光撒在青草上,青青绿绿的带着微微闪亮,连心情也连带的活跃起来,就如那草尖上的流光。

    素素独自一人向忘忧湖走去,还没走近,便听到婉婉琴声流泻而出,如蝶恋花间,走近几步,琴音稍稍一转,清新的感觉,如薄雾扑面。素素哀叹,什么时候自己的琴技也有这样的水准。素素到近湖旁的小亭,原来唐媛、俞岚,还有颜衢、颜斐都在,刚才那琴音正是俞岚所奏。

    唐媛一见素素,立刻步下亭去,拉着素素的手道:“姐姐你也来了。”

    “素素见过三哥、六哥。”素素对唐媛、俞岚浅浅一笑,又对颜衢和颜斐屈膝福礼。

    颜衢虽不似以往那般脸又泛红,但还是不正眼看素素,只望向亭外道:“弟妹多礼了,也就咱们几个,没有外人。”

    颜斐唇角稍扬,淡笑道:“弟妹也来,我们正为三哥饯行。”素素只看着颜斐,如临大敌,半步不挪。颜斐又对素素一笑,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此刻不见凌厉与Y狠,如煦风拂过金色的麦浪,全是一片暖暖的温情,“三哥明日便起程赶赴下商驻守了,弟妹不过来与三哥喝一杯吗?”

    素素疑惑,转头看向颜衢,“三哥要到下商?驻兵?”

    唐媛把素素拉进亭里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道:“下商那地方,深山万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苦死了,真不懂三哥怎么还主动请旨过去。”

    颜斐道:“行军打仗本就不是游山玩水,现国情军机有异,三哥是为天龙效力。不像你,就知道享乐。”

    在素素眼里,颜斐从来没有过半分兄长的感觉,今日听他对唐媛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是特别的温馨。她心神稍稍放松,扭头看向颜衢,“三哥乃是王爷之尊,何必请旨亲自过去,泱泱天龙,难道还寻不出善领兵打仗之人?”

    俞岚转动手腕,琴音袅袅,低低浅回,如山风缱绻谷中兰芷,细诉相思,正是颜衢此刻心情。他举杯凝神,阳光穿过通透白玉,揉在碧绿里,散开脉脉的柔情,“董芮家在那,或许我能离她近点。”

    素素看向颜衢手执的那杯青茶,心里渐渐静谧下来。

    唐媛道:“董芮姐姐都走了那么久了,也没寻得半分消息,三哥还是这么痴情。”

    颜衢没有回话,却听一旁的颜斐道:“有希望的总比没有希望的好,或许三哥这趟就真能碰上了。”

    素素转眼看着颜斐,明明那时候他对她说,三哥是痴心空守无望的爱情,怎么还会碰到董芮呢。颜斐对素素明媚展笑,竟让素素一时惑了心神。她心里暗恼,为何颜斐偏偏那般对她!

    颜衢幽幽道:“我定能寻着她的,一定能!”

    众人品茗,一时没有说话。亭外是热烈而明亮的阳光,亭内薄影斜照,茶香飘飘,琴音缭绕,颜衢眼神执着而激狂,素素慢慢明白了颜斐的话,善意的谎言也是必须的。

    素素强记着俞岚的指法,回到宫里便快快找出那七弦琴练了起来,在外人听来或许不堪入耳,素素却是自感大有所获,直到指尖酸疼才肯歇下来,等颜甄回来一道用晚膳。

    今日颜斐并未对她如何,极有兄长风范,再者琴技小有进步,亦可每日到俞岚处听其琴曲,素素心情大好。颜甄一进殿,素素便快快走过去,福身行礼:“皇上。”

    颜甄把素素扶起来,然后把宫女太监一并挥退,“今日遇上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欣喜?”

    素素牵着颜甄走至桌旁,帮他脱去外衣,笑着去揉他眉心,“皇上又是遇到了什么事,一直蹙着眉?”

    颜甄只浅浅一笑,“先用膳。”

    素素知其有心事,便窝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道:“有什么烦心事,素素能分忧不?”

    颜甄也抱着她,抚着她的发丝,轻叹一声道:“商息尚未起兵,一切的平静都是黎明前的黑暗,现在最好便是以静制动。”素素又粘进几分,轻嗯了一声。颜甄继续道:“今日早朝,六哥上奏要求在下商加驻兵力,严防商息进攻,三哥第一个就出列请旨驻兵下商。”颜甄把素素揽紧了几分,下颚蹭着她的鬓角,“三哥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哎,我不忍拂其心愿,便允了。”

    素素不懂朝局政事,问道:“下商毕竟是要道关口,多驻兵亦无害处,皇上烦扰何事?”

    颜甄道:“三哥明日带兵五万,驻扎下商,加上下商原来兵力,便有十三万,自是不惧商息从此道进攻。但若是商息不从下商进攻,其他关口的兵力都不足五万,琼跃兵力最盛,也不过四万八千,如何抵挡?”这种用兵布局,素素更是一窍不通,正烦要如何答话,又听颜甄道:“但若是不驻兵下商,商息一攻,便可直捣广泽皇城了。这只是赌,压对了便赢了,压错了……”

    “菩萨会保佑天龙的,皇上莫要自扰心神。”素素离开颜甄的怀抱,想伺候他喝汤,却让颜甄重新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

    五月初三。广泽皇城。

    “报——皇上,琼跃加急军情,商息十万大军压抵城外,扬言明日攻城。”

    颜甄坐于龙椅上,紧紧揣着龙头扶手,真的是压错了。

    阶下群臣议论纷纷,孟练腾站出一步,“臣愿领兵迎战,望皇上恩准。”孟练腾与孟荆路和孟耀为三兄弟,排行第二,因靠着为骠骑大将军段麾征倒C门长女婿的关系,而谋得天龙宣威将军一职。

    颜斐也站出来道:“孟将军忠心向国,乃我天龙表率。时日紧迫,调遣三哥赶回已是不及,现下惟有抽调各处兵力,集中一战。”

    颜甄闭目思索,一会才道:“准奏!孟练腾听封!”

    “臣在!”

    “朕封你为此次护守之战主帅,从西旗与爪谷各调一万兵力至琼跃迎战!”

    “臣领旨!”

    五月初六。琼跃。

    粮仓起火,军粮尽毁。

    五月初七。琼跃。

    孟练腾领兵三万,于琼跃百里外的西山伏击商息先锋,反被围剿,主帅被擒,三万之众全军覆灭。

    五月初八。广泽皇城。

    乾坤殿内,气氛压抑。霍丞相看了眼颜斐,出列奏道:“皇上,琼跃失守,军心大挫,恐难再战。”

    “报——皇上,商息大军已压城下,西旗请求援军。”

    颜甄深深蹙眉,往后靠在龙椅上,“众卿家可有良策?”

    霍丞相再次出列,“皇上,西旗现有兵力加上琼跃突围成功的八千兵马,不足三万,苦守城池,也只可坚持三日,然军心大挫,只怕……”西旗离广泽极近,缺口一旦打开,攻入皇城便是不日之举了。

    颜甄深知西旗不可再失,“现国难危机,丞相若有良策,不妨直言。”

    霍丞相扑通跪到地上,重重一磕头,额头贴着青砖石板,缓声道:“臣斗胆,恳请皇上全数调拨左右羽林军,御驾亲征!”

    霍丞相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骠骑大将军段麾征立刻出列道:“皇上乃九五之尊,岂可冒此等危险。”他也跪到青砖地上,“老臣小婿已落敌手,生死未卜,老臣愿领兵出战,击退敌军,请皇上准允。”

    “皇上!”霍丞相磕了三个响头,再道:“现军心已大乱,惟皇上御驾亲征方可挽回颓势。”霍丞相身后,竟也跟着跪了一片,全是霍氏外戚一派,皆同声道:“请皇上思虑。”

    段麾征身后只有零散几位老臣要求皇上以龙体安危为重。局势已是明朗清晰。颜斐见颜甄还是沉默,走出一步,道:“皇上,惟今之计,只有稳住军心,速调回三哥兵力,方有机会。”

    颜甄深吸了口气,从龙椅上坐直,“八百里加急传令颜衢,命其领兵八万支援西旗。朕明日领左右羽林军出兵西旗,痛击敌军!”

    颜斐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淡笑。

    “素素,我送你件礼物。”颜甄步入殿内,再烦再累也对素素展颜相笑。

    素素奔过去接过,竟是一把古琴,琴内刻有铭文曰:“桐梓合精”。素素猜颜甄定是知道自己偷偷练琴,虽说大有进步,但所C琴曲还是粗陋不入耳啊。她低头悄声道:“皇上,臣妾琴技尚待提高。”

    颜甄把琴放置桌上,中指滑过琴弦,“此乃四大古琴之一的绿绮,相传当年司马相如用此琴给卓文君弹奏《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绿绮成就相如和文君的爱情,被传为了千古佳话。”颜甄撩袍坐下,双手搭于琴上,温柔地望着她,说道:“当日我娶你,不曾问过你愿意与否,今日我便以此琴补一曲《凤求凰》,以明我心迹。素素,你可愿意?”

    素素不知颜甄竟有如此高的琴技,坐到他身边,轻靠,“皇上待素素如此,素素此生已无他求,岂会不愿?”

    一曲终了,颜甄突然转身抱着素素,激切而狂烈的吻上她的唇。素素檀口微张,颜甄的舌头便窜入卷着她的小舌。颜甄吮着素素的唇瓣,灼热的吻连绵烧至耳际,一路盛放别样的风景。

    素素身上的春色牡丹图让颜甄更加激狂,他边亲边哑声含糊道:“素素,你是我的,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素素不明其意,只觉得颜甄的湿吻如灵蛇滑绕全身,刚吻过后的冰凉,稍即带来钻肤的瘙痒。

    颜甄把素素抱到软塌上,扯下身上衣物,紧紧相贴。颜甄亲过素素的每一寸肌肤,缱绻徘徊,绯红色的肌肤上开出成串成串娇媚的海棠红。颜甄激狂起来,他要与素素一同融化,“素素,你永远是我的。”

    那么久以来,素素似是第一次看见颜甄的狂野。

    素素星眸半瞌,嫣红双唇微开,丝丝妩媚娇吟从贝齿逸出。宫灯下,素素朦胧而冶艳的美,如妖似魅,引诱着他狂热难遏,牵引出所有的爱欲痴恋,化作此刻他对她的渴求。

    “素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素素瘫软在颜甄怀里沉沉睡去。素素不知道半夜里颜甄又要了几回,只记得他激狂时一直重复的话:“素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素素醒来已过午时,让碧音扶去温池,暖暖的池水驱走一身的酸疼。素素靠在宽石上问道:“皇上有过来用午膳吗?”

    碧音垂首站在一旁,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皇上,皇上……”

    素素掬起一捧温水往肩上浇,“皇上怎么了,有话便直接说。”

    碧音立刻跪到地上,小声回道:“奴婢听刘大人说,皇上今早带左右羽林军赴西旗御驾亲征,卯时已出发了。”

    御、驾、亲、征!素素身子一下滑了下去,却没有人把她托起来了,想抓住壁石,却使不上力,只任它往下沉去。池水蔓过眼睛,压着胸口闷闷的慌痛,素素看见颜甄隔水淡笑,是对她温柔而宠溺的笑。素素伸手,却够不着颜甄的嘴角,手臂无力地垂下来,搅散了颜甄的水影。越扩越开的涟漪,如她心中的恐惧,素素紧紧压着胸口,闭上眼睛,微微颤栗道:“素素等你,一直……等着你……”

    廿五:断爱飞逝(带曲)

    听着歌看,可能会更入景一点。

    始出广泽皇城不过一百余里,到西旗必经之路的山林内,山风呼啸,隐隐嗅到不寻常的气息,颜甄还没来得及传令待兵,便看见前方尘土飞扬。离忧心下一惊,竟在此遇伏击,绝不可能是商息军所为,何人如此大胆行刺,他大喊道:“护驾!”左右羽林军本来就是皇家卫队,训练有数,立刻便是骑兵一重,步兵一重,以颜甄为中心围了好几圈。

    铁踏声越来越近,前后均是漫天黄沙一片,来人竟也有几千之众,全身黑衣,且均是抱着必死之心,只管往前冲,到了近处便对颜甄方向放箭。

    离忧站在颜甄身前挥剑击退羽箭,“皇上,这些人虽是江湖人士,却都是有统一组织的,全是死士,要活捉怕是不易。请皇上允许属下传令进攻!”颜甄蹙眉点头。离忧跳下马车,“传令下去,不留活口,全面进攻!”

    离忧刚一跳下马车,“咻”的便有一箭破空而来,直刺颜甄。

    “皇上!”

    颜甄侧身躲避不及,精铁箭穿透护甲,直C左胸。

    素素静立在院中,呆呆地望着满树繁花。右眼眼皮一直在跳,突然左胸一阵无由的神经抽痛,她捂上心口,慢慢蹲到地上,“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呸呸呸,都是迷信的说法,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素素茫然地蹲在树下不知过了多久,碧音不得不上前,“素妃,身子要紧,夜露寒重,亥时将过了。”

    素素扭头看碧音,幽幽道:“你说,皇上不会有事的……”

    “皇上有上天保佑,定然不会有事。菩萨会把素妃挂念皇上的心带到给皇上的。”

    “嗯,你先扶我回寝宫就寝吧。”

    碧音扶素素进寝宫,“素妃还要为皇上诞下子嗣,莫要坏了身体。”

    素素绽出一丝笑意,缓缓驱散不安,“嗯,他让我等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翌日。

    “碧音,去唤刘大人过来,我问问看前线有没什么消息传回来。”素素望着院中对碧音吩咐道。

    片刻,刘克坤请安入殿,“下官见过素妃。”刘克坤本是太子詹事,现颜甄已经继位,便掉任上都护,掌统诸蕃,抚慰、征讨、叙功、罚过,总判府事,权利颇大。

    “刘大人请起,现在在上都护府可习惯?”

    “谢素妃挂心,下官尚能应对。”

    “刘大人,”素素磕着茶盖的手顿了顿,“前线可有传回皇上的消息?”

    刘克坤毕竟已在颜甄身边呆了八年,平声不惊道:“下官不知。”

    素素把茶放下,没喝一口却已经凉透了,她又转眼望向院中,“哦,你先退下吧。”

    脚步声渐远渐小,才一会却又渐近渐大而来,素素也没回头,淡淡道:“碧音,我有点累,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呆会。”

    “弟妹难道不想知道十二弟现在的情况吗?”

    素素霍然转身,只见颜斐负手立于门前,一身紫色绫罗蟒袍,袍摆随风翻飞。晨光里,他的肌肤仿佛透明一般,纤长的羽睫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浅浅的Y影,艳红的薄唇轻启,“刚收到前方战报。”

    素素心慌着急,落地不稳,蹭着椅角坐到了地上,霎时疼得连眼泪也涌了上来,她忍着痛追问道:“有什么消息,可是捷报?”

    颜斐略折眉心,步入殿内,在素素面前蹲下,“十二弟在距皇城外一百余里,到西旗必经之路的山林内,遇袭。”

    素素似乎预感到什么,心脏突然一下紧紧的收缩,连着胸腔一大片也跟着疼,她抓着襟口,抬头看向颜斐的眼睛,斜翘的丹凤眼里全是星雾亮光,让她寒心,“皇上可有受伤?”

    颜斐装作轻叹一声说道:“袭击的三千之众全为死士。”

    素素抢白道:“左右羽林军有三万之众,以三千对三万,分明就是以卵击石!”

    “但今早传来加急战报,十二弟左胸中箭,箭上喂毒,毒性剧烈,克制不及,游走全身。”颜斐看了眼素素神色,心里微叹,这种惶恐惊慌,极怕失去的表情,他是想要在颜甄身上看到的,要他看着自己失去皇位,失去所爱之人,一无所有,现在却现在了她的脸上,不过时日紧迫,也不能作太高要求。颜斐嫣红的薄唇在雪色肌肤上略略勾起,隐约的妖冶的弧度,“十二弟现已昏迷不醒,左右羽林军停兵林内。”

    素素指尖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手虚软得连襟口也抓不住,微抖着往下滑,却仍然坚信那渺茫的一点希望,他要她等他回来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你骗人,你骗人,皇上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颜斐靠前把素素抱了起来,往寝宫内走去,“弟妹身子虚弱,还是先好好休息。战事朝政,六哥自会处理。”颜斐对素素扬笑,如妖如魔,让人楞楞失神,“六哥也不想看见十二弟英年早逝,弟妹相信六哥就好。”

    素素既惊且惧,连到手肘处都没有一丝温度,血Y像是禁锢不流地堵在心间。颜斐却是如此肆无忌惮地抱着她往寝宫方向走,素素气极攻心,拼力怒道:“你放我下来!”

    颜斐略略蹙眉,但眼里却全是笑意,“六哥也是为你着想,弟妹怎这般不领情?”颜斐把素素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睡一觉,醒来后,六哥也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素素看颜斐张狂地离开,虚恍着扶在床框上站起来,出了寝宫,见碧音晕倒在正厅的桌旁,便张嘴喊人过来,却发现惊吓过度后,哑声不能言。

    素素奔至马厩,偌大的宫里,所经之路竟是静悄悄没有一人。素素心急,也没多想,便翻身上马出了宫门,往西策马而去。

    虽是以前也在俱乐部玩过几回,但都是训得极温顺的小马,而且有教练在旁指导着,哪如现在这般扬蹄狂奔,素素死死抓住缰绳,夹紧马肚以稳身姿。暮春山风夹雾寒凉,拂在脸上如薄刃刮过,山路崎岖,素素在马上颠得厉害,手心被粗糙的缰绳磨得刺刺麻麻的疼。她心里虚空一片,只默默说道:你说要我等你回来的,你不能,不能就这样,让我无了期地等下去。

    素素伏在马背上,已近虚脱,强抱着马脖子,才不至翻身落马。

    巡卫士兵见马背上伏一女子奔腾而至,上前用绳圈套住硬*其收势减速,厉声道:“来者何人?”

    到了,撑到了。素素手上一松,人便跌落地上,“带我去见皇上。”士兵全是左右羽林军,见是素妃,连忙跪下行礼。素素虚弱地挥手,“免了,快带我去见皇上。”

    离忧守在帐前来回跺步,随军御医竟也束手无策,发信回宫中,到现在也没音信。他回身又踏一步,却看见一士兵扶着素妃前来,惊疑之余不忘礼节,单膝跪下,“属下见过素妃,皇城至此,路途遥远,多有险阻,素妃何以独身一人冒犯险境?”

    素素上前抓着离忧手腕,“繁俗礼节能免则免了,快带我见皇上。”

    “皇,皇上……”离忧支吾着不言。

    “在里面是不?”素素放开他,踉跄着往帐篷奔去。她掀帘而入,颜甄躺于软塌之上,御医跪于一旁,“皇上的情况如何?”

    “皇上……毒性已攻入心脉,药石无效……”

    素素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去吧。”待御医的脚步声出了帐篷,素素双脚一软,膝盖直直磕在地上,她半爬着挪到软塌旁,抚上颜甄的嘴角,浅笑轻道:“昨日我在浴池里,还见着你对我笑呢,怎么今日便抿唇不语了?”

    颜甄静静躺在那,唇色深紫,素素握上他的手,略凉。她有点装不下去了,梗塞压于胸中,窒息般的疼痛,她再也不要失去了,再也不要。清泪滑落下来,滴在颜甄的脸上,“我答应你了,我等你,一直等着你。”眼泪似断线莹珠,无声地散落下来,“但你不能这样让我无期限地等下去,你这样何其残忍。”

    素素瘫在塌旁,一路颠簸又没进食,哭得已无力气,她握着颜甄的掌心抚上自己的脸,轻轻蹭着,“本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没想到却到了这世界,遇上他又遇上你。我妄想以为我和他的感情前世不继,今世再续,却让你生生打破。我本来是对你是既恨又怕的,但你却……”素素没有说下去,柔柔笑着在颜甄的掌心印下一吻,“颜甄,我爱你,你要快点醒过来,有很多事等着你呢,我也,一直在等着你。”

    “素妃,让下官给皇上针刺通脉,看能否有起色。”御医跪在帐外,恭声请示。

    素素往后挪了挪,稍提音量答道:“快进来吧。”

    御医入内挽袖施针,素素依旧坐于泥地上。离忧道:“素妃,地上湿气太重,伤身。”

    素素只看着御医为颜甄扎针,“没事,我等在这,皇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我了。”

    素素话毕不久,颜甄便依言醒来,离忧和素素同时喊道:“皇上!”只有御医跪在下面,老泪纵横地一再叩首,“属下无能,臣愿以死谢罪。”

    颜甄吃力地挪了下,素素立刻过去搀扶,却不想自己也是虚脱无力,一下跪在了颜甄塌旁。颜甄搭上素素的纤手,“你们都退出去吧。朕和素妃有话要说。”

    素素不知是欣喜还是惊惶,泪又蔓上来,蒙蒙挡住了视线。“皇上……”带着所有的依恋与思念,素素轻喊,泪便漫溢而出,滴在颜甄的手背上。

    “别哭。”颜甄费力想举手给素素拭泪,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素素低身,伏在他手背上,轻轻梗噎。颜甄动了动拇指,碰着素素的眼角,“怎么这般的不听话了?”

    素素闻言,止了哭泣,抬头看他,轻轻点头道:“听话,素素听话。”

    颜甄勉力一笑,“这才乖。过来点让我细细看看,好好看看。”

    素素跪着挪前了几步,“你会没事的,我答应等你回去的,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不能食言。”

    颜甄不答,只温柔地看着她,眼里似是要淌出水来。帐内一时极静,盈盈相思斥满堂,幽幽情意无声诉。

    素素看他那柔和而宠溺的眼神,空落落的心一下被填的满满的,她又靠前了点,握着颜甄的手搭在脸上,轻轻地蹭着,“你也答应素素,陪素素回去看荷莲好不?”

    颜甄含笑,“好。”乌血溢出嘴角。

    素素惊恐万分,大喊叫道:“御医,御医,御医在哪?!”

    离忧冲进帐内,看见颜甄嘴角的乌血,悲痛地跪到了地上,“皇上——”

    “御医呢??”

    “出帐篷后,说了句以死谢罪,便撞石身亡了。”

    素素用袖口擦去颜甄嘴角的乌血,“没事的,你刚答应素素了,你还要陪我去看荷莲呢。我不许你有事,我不许,你听到不!”滚烫的眼泪落在颜甄嘴角的血痕上。

    颜甄却还是笑,“听到了,素素,可惜我要食言了……”

    素素声嘶力竭道:“不许!不许!我说了不许!!”她把颜甄抱在怀里,眼泪滚滚而下,“你就这么狠心,扔下我一个?”

    “素素,往后自己一人,要多加小心,有事便找三哥吧,六哥的话你绝不能信。但我一走,他必是要登帝位的。你要听我的话,安守宫内,不掀大波,他应该不会为难你。”颜甄顿了顿,又道:“离忧,日后你便贴身保护素妃安危。”

    “皇上,你不会有事的。”

    “你可听清楚了?是要抗旨吗?”

    “属下,不敢!属下遵旨!”

    “素素,”颜甄撑着最后一分力握着素素一手,“我要先走一步了。”话落,手也垂了下来。

    “颜甄——”

    “皇上——”

    素素感觉颜甄在怀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失,慢慢冰凉,“走了,真走了,就留下我一个走了。”素素低头,把脸贴在颜甄的额头上,泪却尽了,睁着两眼空空地盯在一处,“你在奈何桥上等着,等着素素,等素素办完事了,便来陪你一道喝过猛婆汤,过奈何桥。”她抱着颜甄冰冷的身体紧了紧,“素素绝不食言。”

    廿六:不期而遇

    颜甄驾崩的消息一传回广泽皇城,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不足三月,天龙竟接连两朝天子驾崩。霍氏外戚一派早已笼络关系,颜甄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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