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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从一丁点大,长成了强壮英俊的军官,甚至成为了联邦著名的指挥官。
可是,谁能想到呢?
她竟从不知道在这孩子身上,藏着这么多可怕的秘密。
将军的家庭看起来光辉耀眼,其实有不为人知的难处,儿子们十岁就被送往军校进行训练,假期少得可怜,毕业之后成为正式军人,更是难得有一家团聚的时候。
是不是就因为聚少离多,所以她才如此迟钝?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她成了家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晕倒前听到的那些对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二十年前,军部把卫霆迫害致死,为了得到灵族的决策力,军部用卫霆的dna制造复制人,我就是其中分配给凌家的一个!
哥哥,我爱你……
哥哥,不要忘记我们一起立下的誓言!
世界骤然在眼前颠覆。
她不知道哪一把匕首扎得更痛一点,是那一句我爱你,那一句誓言,还是凌卫竟然是复制人的震撼。
她只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失败,最无用的妈妈。
原来,凌谦和凌涵一直执拗地黏在凌卫身边,另有原因,而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想当然的兄弟之情?
原来,自己视若己出的长子,不是什么烈士遗孤,是人工方法制造的复制人?而且,听起来,应该还是军部出于某种目的,才制造出来的复制人。
付出心血养育了二十年,用母亲的心爱了二十年的孩子,这一切,难道——只是军部一个计划?!
凌夫人抓紧雪白床单,十指颤抖。
眼泪夺眶而下。
这是她苏醒过来后第一次流泪。
她被送到医院时就已经醒了,但凌谦和凌涵焦急憔悴,自责不已的脸让她在张口之际,拼命忍下了所有的质问和泪水。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近日已经遭受了许多折磨,她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被问及晕倒的原因时,凌夫人也只是回答,到厨房做一碗热面想给凌谦吃的,也许是自己太逞强了,要亲自捧上楼,结果走了一下楼梯就觉得脑袋发晕。
孪生子的脸色都显示,他们并不相信凌夫人完全没有听见那段通话,不过心虚的儿子们,更不敢主动提起这件事。整个晚上他们都陪伴在母亲的病床旁,一刻也没有入眠,快凌晨的时候,连续几个似乎非常重要的通讯,才*得他们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严密地嘱咐了医生一番。
啊,夫人,原来您已经醒了?病房的门打开,探进护士俏丽的脸。看见凌夫人脸上似乎有泪痕,她立即变得惊慌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这为您叫医生过来。
不用叫医生。我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受到光线刺激,会不自觉地流眼泪而已。
对方是上等将军夫人,护士可没有和她争辩的权力,既然说了不用叫医生,只能将信将疑地走进来,把经过严格消毒的柔软棉巾小心地递给凌夫人擦拭眼泪。
面前的贵妇人柔弱美丽,虽然气质温和,可是,想起她显赫的身份,就令人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可是光芒万丈,联邦第一大英雄,凌卫指挥官的妈妈呀!
不知道刚才,她是不是在为凌卫指挥官而哭呢?说起来,凌卫指挥官当着全联邦的面,宣布要受艾尔少将的监护,一定让这位夫人非常伤心吧?
有传言说,凌卫指挥官之所以离开凌家,是因为在凌家身为养子身份而受到虐待……可是,看凌夫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会虐待养子的女人呀……
糟糕!光顾着胡思乱想,居然忘记了主管交代的事。
夫人,我进来是想告诉您,在您睡下的这段时间里,凌将军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了。将军很担心您的状况,他说,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他希望可以和您进行视频通话。
嗯,请帮我接通吧。凌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远在常胜星的丈夫已经好一阵没露面了,自从凌卫他……想起养子,凌夫人一阵心痛。
疑惑、悲哀、被欺骗的无奈的,同时涌上心头。
假如那晚听到的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早就知情了吧。
为凌夫人调出半空屏幕,接通视频通话后,对上等将军发自内心感到敬畏的护士立即自觉地离开了
凌承云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屏幕上,穿着威严的将军装,肩上将星闪闪,身形依然高大,可是,眉目间却有着淡淡的倦意。
我很快就会到你身边陪你,放心吧。凌承云用外人难以想像的温柔声说,我已经从军部大楼出发了,过了跃马星后,还有两个短途跳跃就能到达圣玛登星。抱歉,出了这么多事,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这段日子却没能好好陪你……
凌卫,真的,是复制人?
凌承云有些惊讶,温柔的妻子很少打断自己的话。
不过,即使是打断,她的语气依然轻柔。当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凌夫人的眼眸仍如往昔那样干净,只是,现在美丽的眼眸深处,多了一分凌承云不忍触睹的期待。
在他的沉默中,凌夫人像在梦里一样,低声问,我们的孩子,我从小养大的孩子。你……从把他带到我身边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复制人?他说,是有人被军部迫害致死,为了得到什么能力,军部才提取dna,制造了一批复制人,这是真的吗?就好像……领取种子一样,把被害者的人工生命,带回自己的家里……是这样吗?云,你告诉我,请不要再隐瞒我了。
听着妻子的追问,凌承云一脸近乎麻木的苦涩。
经过二十年,再厚的纸,到今天再也包不住这把火了。
是的,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不管你多希望,这个秘密可以一辈子不见天日,不管你为了隐瞒付出多大代价。
这世界上,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这个善良单纯的女人。
凌承云矗立在三维影像仪前,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等我……到了医院,亲自和你解释,好吗?我会把你想知道的答案,都一一告诉你。
低沉温和中,带着一丝悲哀的语调,让凌夫人的心肠蓦然一软。
她知道自己被最亲的人隐瞒了,她有权知道真相,而这种权力却被自己的亲人所剥夺。理所当然,她感到愤怒、伤心、失望,这些情绪不忍心发泄到儿子们身上,他们只是不熟悉这世界规则,还在学步的孩子,作为母亲,她下意识地在心里为孩子们辩护。可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许诺过会一辈子彼此信任、坦诚的丈夫,凭什么这样对她?
只是……
看着屏幕里那张疲惫的脸,凌夫人难以说出让对方难受的话。
丈夫已经不再年轻,为了军部的事日夜劳累,细心的话,会发现他那曾经满头乌黑的头发里,已经藏着银丝了。
这个拥有令人恐惧的权力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她爱着他,相信他,也相信他同样爱着自己。男人太有能力就常常炫耀于女人,尤其是军部的高级将领,很大一部分会在外面纵情享乐,那些生活优越的夫人们表面光鲜,其实各有各的苦水。
只有凌承云,忠贞和爱妻之名在军部内人人皆知。
她不想让他难受,即使他做错了。
她不忍心。
好,凌夫人点了点头,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等你回来。
丈夫带给她的感觉毕竟是温暖的,就算经历了那霹雳一般的事,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就会生出事情会好转的隐隐期待。
关闭视频,凌夫人轻轻闭上眼睛。
虽然有些疲倦,可是,心里却安稳多了。云,正在回来的路上。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惊动了她,她睁开眼,向房门方向望去,正好瞧见刚才那名年轻护士的身影,脸上带着仰慕和谨慎,夫人,您的一位朋友来探望您,请问您是否想见她呢?当然,如果您想休息,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是哪一位呢?凌夫人好奇地问。
估计是一位身份不低的朋友。
凌夫人知道圣玛登医院的保卫措施,自己这个特殊的病人更是让医院临时增加了多重警卫,如果是普通人来探访的话,也许还没跨进这栋医疗楼就被打发回去了。有时候,真不喜欢凌涵这种酷似他父亲风格的作风,总是想把当妈妈的封闭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
是修罗将军夫人。
既是凌夫人的朋友,又有相应的社会地位,两位夫人常有来往,所以警卫们很识趣地没有阻拦,而是直接请护士向凌夫人通报。
快请她进来。不管心里正纠结于多痛苦的家事,凌夫人也不可能没礼貌地把另一位上等将军的夫人拒绝于门外。
仪态优雅的修罗夫人进入病房,走到床头,微微弯腰,向病床上的凌夫人轻轻亲了一下脸颊。
好点了吗?
好多了。玛莎,请坐在我身边吧。
凌夫人注意到她眼里透着疲倦,即使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妆容,可仔细看的话,仍能观察到眼皮微微浮肿。现在还是清晨,假如玛莎?修罗是从家里赶到圣玛登星的话,那她至少在子夜前就已经登上宇宙快舰了。
让对方牺牲睡眠,分秒必争地赶来探望,凌夫人明白自己和修罗夫人之间的交情,还未到如此深厚的地步。
佩堂……那孩子还好吧?凌夫人沉吟了片刻后问。
她知道修罗夫人前一阵为了儿子的事,情绪相当低落。每个将军家庭都有不能对外人诉说的苦恼,风光背后的愁难,估计也只有同样也嫁给将军为妻的女人能够彼此理解一二了。
佩堂现在懂事多了。修罗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稍停片刻后,露出一个苦涩而复杂的强笑,叹了一口气说,像我们这种女人,物质上的福是享之不尽的,金钱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能够让我们痛苦和叹气的,大概也就只有孩子和丈夫了吧。
这一句顿时说中凌夫人心事。
凌夫人不由也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是的,你说得不错。
修罗夫人同情地看了凌夫人一眼,闲话家常般的劝解,我也明白你的感受。这些天的新闻,那些讨厌的记者,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凌卫的事。我想起从前到你家,遇上凌卫放假回来看你,那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没想到,他会公开宣布投身洛森家族。不过……我觉得凌卫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孩子,他这样做,也许有别的原因……她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凌夫人正抬起头,用一种令人心悸的震惊眼神盯着她。
一阵可怕的死寂。
难道……难道说,连你也早就知道了?凌夫人颤抖着苍白的双唇问,我那孩子的……凌卫,他的来历,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对吗?
你是指……
他是一个复制人!你们都知道,是吗?凌夫人激动地把让自己心肠寸断的事实说出来。
尖锐的质问声钻进耳里,修罗夫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站起来。
她以为凌夫人对复制人的事一无所知,还在踌躇怎样不露痕迹地说出事情原委比较好。
没想到,凌夫人竟然已经知道了。
那也好……
事实虽然摆在眼前,无人可以改变,纸始终包不住火,可是从心底来说,修罗夫人并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击碎凌夫人的梦想,把她从幸福生活的幻想中狠狠拽出来丢下云端的那个人。
看来,有人比她早一步充当了这不光彩的角色。
修罗夫人抚摸着凌夫人的肩膀,你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那是我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还是说这件事全军部都知道,我是唯一的那个傻瓜?到底里面有什么Y谋?不管是什么Y谋,也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把自己的家庭牵扯进去呀。我……一直以来,都当他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不想在另一位将军夫人面前流泪,可是心脏一阵阵作痛,眼泪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
凌夫人的愤慨,显然激起了修罗夫人的回忆。
原本正在安慰病人的她,脸颊刷地苍白,情绪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不,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和你一样,我也被当成傻瓜了。二十年前的事,我也一直被隐瞒着。还记得佩堂过去休学一年的事吗?当时我伤心得快崩溃了,你总是问我出了什么事,但是,我根本无法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因为……因为一切都是我们的丈夫,还有我们的公公造下的孽。修罗夫人的声音和刚才比起来,变得低沉了,就是因为佩堂出事,我才开始苦苦追查,要找出我的丈夫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所以,我才比你早一点知道了卫霆这个人的存在。
凌夫人无缘由地浑身一颤。
卫霆。
又是这个名字。
这个陌生的名字,到底和凌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像一只匍匐暗处多时的猛兽,似乎随时会摧毁自己幸福的家庭?
这个叫卫霆的,到底是什么人?!
卫霆是二十年前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我的秘密调查中,发现这个人非常厉害,曾经出色的完成过很多军部特遣任务。因为他的能力很强,在军队的声望越来越高,后来,卫霆被军部的高层,也就是我们的公公们,当年的三位将军,视为对军部的威胁。所以,他们找了一个藉口把卫霆秘密逮捕加以审讯,大概是想*迫他承认一些并不存在的罪名,好栽赃陷害吧。结果,卫霆拒不招供,最后在受审过程中被残害致死。
二十年前的往事,在修罗夫人口中说来低缓平淡。
但是,掩饰不住其中令人齿冷的血腥味。
人性的丑恶如同极地寒流,浸入骨髓,让闻者硬生生打个冷颤。
凌夫人睁大乌黑的眼睛,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嫁给凌承云多年,她隐隐约约知道军部里有黑暗的一面,可是,隐隐约约知道,和直接倾听一个具体事例不同。这是一个人,有血有R,有感觉,有灵魂的人,而且被害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太强吗?!
修罗夫人继续说着她的调查发现,据说,我只能说是据说,因为说实话,对这些,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的证据,只能根据查到蛛丝马迹,有的甚至只是一些风言风语。我们的丈夫都太强大了,他们掩盖的事实,谁可以轻易翻出来呢?总之,我得到的消息是,当时的军部,认为卫霆很可能拥有一种强大的能力,这种能力对于战争有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是决策力?凌夫人忽然想起偷听到的孪生子和凌卫的那段通话,脱口而出。
修罗夫人略顿了一下。
她很惊讶,凌夫人竟然连决策力这个字眼都知道了,显然已经深知内情,是谁告诉她的呢?这位柔弱,极端相信家人的夫人,可不像会私下调查的人。
而且这种军部绝密也不是想查就查得出来的。
连修罗夫人本人,调查了这么多年,也只是查出了大概的轮廓,知道了当年在内部审问科里发生的一些事,其中还有不少是以妻子的敏感,凭藉着对丈夫某些反常行为的了解而推测出来的。直到昨晚,佩堂和她通话,把事情彻底揭开,她才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决策力。
卫霆被害死后,军部感到懊悔,因为他们还没有得到卫霆身上的决策力。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复制人计划出台了,军部提取卫霆的dna,制造复制人。凌家、修罗、洛森,三家都得到了一个卫霆复制人的坯胎,各自培养,看看谁能得到拥有决策力的新一代效忠者。这就是军部在二十年前定下的计划。
修罗夫人口口声声说着军部,其实她和凌夫人心里都明白,所谓的军部,指的就是当年的三位上等将军,也就是她们丈夫的亲生父亲。
凌家的复制人,变成了凌卫,被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也许是这些复制人中最幸福的一个吧。至于我们修罗家的那个,登把他关在培养舱里,藏在我们住处的地下室里,被佩堂发现了。佩堂他……喜欢那个复制人。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但修罗夫人提起这件事,声音仍然微微颤抖。
凌夫人心脏骤然一跳。
她忽然想起凌谦,冲向凌卫的视频显影方向,不顾一切的叫着我爱你!
他跪在地毯上,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仰头痛嚎。
那根本,不再是她那个桀骜不羁,游戏人生的凌谦。
佩堂和……那个复制人……凌夫人喉咙发酸,声音变得艰涩,她勉强问了半句,觉得难以问下去,逃避似的换了一个不那么沉重的方向,他有名字吗?那个复制人?
登怎么可能有心思给一个复制人起名字?所谓的复制人,你大概也知道吧,不能算人类,他们只是外表长得像人,法律也说明了他们不拥有任何人权……
修罗夫人的话,让凌夫人生出一股想反驳的冲动。
怎么可以说不是人类呢?他们也有感情,也是会说会笑的。如果不把他们当人,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凌夫人忍不住开口,不管怎样,实在无法把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凌卫,和没有人权的人造生物打上等号。
但是如果把他们当成人看待的话,那取走他们的器官去做手术又算什么呢?你最近的手术就是从复制人身上取器官吧,这就等于活生生杀死……修罗夫人瞥见凌夫人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立即停了下来,低声说,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说。
你说的也是事实。
修罗夫人坐在床边,给了凌夫人一个温暖的拥抱,愧疚地说,我并不想让你难过。我今天赶过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受够了欺骗,我们这些做妻子的,辛辛苦苦维持家庭,却遭到自己丈夫的背叛和利用。我们的丈夫,是在作孽呀,联邦法律规定,复制人是不允许苏醒的,但是他们为了决策力,却让卫霆的复制人苏醒了,最后,让我们的亲生孩子付出痛苦的代价。
她停了片刻,眼中闪着怨恨的可怕光芒。
咬牙切齿地低声说,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原谅登。
凌夫人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意,惊疑不安地说,我明白你的心情的,可是,修罗将军也许也是有苦衷的,你也说了,当年的事情,做主的是他们的父亲……
做主的是他们的父亲,但是,他们自己也是事件的帮凶。你知道卫霆在审讯中遇到了什么吗?除了意料之中的拷打,还有轮暴!修罗夫人盯着凌夫人的眼睛,像要看散她脆弱的魂魄,一字一顿地说,他们对卫霆实施了强暴,全部!每一个人!包括登,也包括你的丈夫凌承云。那个人,在极端的羞辱和滔天的仇恨中死去!
凌夫人四肢冰冷。
她完全僵住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怨恨。可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却只顾着权力,用复制人技术,让死去的人重生,让那个卫霆有机会报复我们。报复在我们的儿子身上!
修罗夫人说得越来越快,彷佛冰冷的子弹密集打在心脏上,绝望、无情、凄厉。
这是报应,你懂吗?军部害死了那个人,我的丈夫对那个人作出可怕的事,所以那个复制人报复修罗家。他让佩堂爱上他,甚至差点为了他丢掉性命。开始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佩堂会对一个复制人痴迷到这种程度,佩堂是多聪明听话的孩子,可自从他遇上那个复制人后,简直就是中了邪。最后,我总算明白了,这是诅咒,是卫霆临死前对修罗家的诅咒!是我的公公,还有我的丈夫,是他们作的孽,却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修罗夫人的哭声终于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她伏在凌夫人娇弱的肩上,泪水从脸上流下,沾湿凌夫人的病人服。
我恨登!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是他,是他作的孽,害了我的孩子……
凌夫人僵硬地任由她伏在自己肩上。
修罗夫人在痛哭,而凌夫人,觉得那哭声也来自自己。
她瞪视着前方雪白的墙壁,那是病房悬空屏幕出现的方向,不久前,她还朝着这个方向看见了丈夫从远程传递过来的笑脸,可是,现在那里是空的。
一片空白。
云,他强暴了那个人。
在军部秘密逮捕,审讯、*供、拷打……毫无怜悯和道德的轮暴!
不,这不是她的云。
她的云,即使有时候处理公务时铁面无私,即使有时候为了军部公务就忘了家庭,可是,他是一个好人。
他不会不顾廉耻的,残忍血腥的,和那些军部的畜生一起,对一个无辜的囚犯进行轮暴。
去轮暴一个遭到拷打,没有反抗之力的男人,那是多无耻的凌辱!多卑鄙,多残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而且……
而且复制人,不是和本体一模一样吗?那么,凌卫的长相和那个人应该也是一样。
云……他怎么能面对一天天长大的凌卫?
他怎么能云淡风轻地对着那一张脸,那张脸在被他凌辱时,应该痛苦地扭曲吧?那和凌卫一样的唇里,在二十年前,有曾经向他吐出过奄奄一息的哀求吗?
他不会对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感到恶心吗?
他怎么能在凌卫叫他做爸爸时,理所当然,毫无愧色地颔首回应?
凌夫人僵硬的彷佛失去知觉的身躯,发出一阵碎裂似的剧颤。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并不认识自己的丈夫。
她泥雕木塑般的坐在床上,甚至连修罗夫人甚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圣玛登星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完全跳了出来,光芒万丈,普照大地,但这一间病房,却彷佛被永远封死在冰冷昏暗的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再次敲响了房门。
这次出现在门外的,是负责凌夫人治疗小组的马菲尔医生。他觉得这个消息由他来通知凌夫人,会显得圣玛登医院对凌将军的尊重。
夫人,我们接到通知,凌承云将军乘坐的飞船刚刚进入圣玛登星大气层,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您就可以见到您的丈夫了。马菲尔医生带着一点欣慰的语气向她报告。
叫他离开。
夫人?马菲尔医生一愣。
告诉我的丈夫,凌承云,我现在不想见他。凌夫人的语气,是马菲尔医生闻所未闻的冷淡和坚定,如果他对我,还有一点尊重的话,请他立即离开。并且,在我决定和他见面之前,不要再来打搅我。
这是报应。
是卫霆那个男人对凌家的报应。
凌家害死了卫霆,逮捕、拷问、*供、轮暴!
而她的丈夫,明明知道事实,明明作出令人发指的事,明明知道那个人和凌家的仇怨,却堂而皇之地把那个人的复制人带入她的家,让她付出所有的爱和心血去抚养。
让她的凌谦和凌涵,受到无法形容的痛苦和折磨。
云,这是你,作下的孽!
惩罚军部第七部《绝望禁室》上下完
后记
唉,可以说什么呢?顶锅盖,那个,爆部数了,还爆了字数,这次连后记都不敢写太长……挠头……
凌卫的身世之谜,现在恐怕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整个惩罚军服系列的大脉络终于展开,人物个性和目标也逐渐现形,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目的和行事准则吧。
善良的人在现实面前受到了严重冲击,不过,这也是成长的契机。哥哥是不会被打倒的,因为他虽然是复制人,但他是在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复制人呀!
懂得爱的小孩,就算栽跟斗也会勇敢站起来,因为恶势力也许能猖狂一时,但正面的力量才绵长久远,厚积薄发。
祝愿我亲爱的读者们,也像哥哥和孪生子一样,即使遇到磨难,即使有遇到真正疼痛的时候,也能找到振作的力量,看到前方的光明,最终可以享受到属于自己的,飞扬的人生。
谢谢大家。
弄弄爱你们!
又爆了部数非常羞愧无助的肥猫弄
特典
家庭野餐
凌夫人对将军家庭的众多传统中,最腹诽的就是军校教育了。
凡是将军家的孩子,十岁后都要被带离父母身边,送到在另一个遥远星球的军校学习,这据说是为了让将军的后裔避免受到长辈的过度娇纵而养成任性恶劣的习性,以保证家族能产生年轻有为的后继者。
道理上虽说得过去,可是,只要想到孩子们年纪那么小就被丢到冰冷无情的军校训练,凌夫人柔软的心就常常暗中作疼。
因此,大概是为了弥补,每一次孩子们珍贵的假期里,她都精心为大家准备快乐的家庭聚会。
妈妈,我等一下要出门。凌谦旋风般地从后花园跑进来,在客厅丢下一句话。
头也不回地跑上楼梯。
出门?可是,今天我们要出去野餐,妈妈还准备了烤……
才不要!每次回来都野餐露营,腻死了,我约了朋友去奇幻乐园!让凌涵那根木头陪妈妈野餐好了!凌谦头也不回地跑上楼梯。
十二岁的男孩总有浑身使不完的冲劲,脚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震响,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二楼楼梯尽头。
凌夫人看着二儿子背影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
才去了军校两年,就像他们的爸爸一样不恋家了。啊,不应该抱怨,丈夫和贪玩的儿子可不一样,他在军部工作,是为了保卫联邦,才不得不暂时冷落家人。
我不去野餐。稚嫩,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夫人转身,看见同样也是十二岁的三儿子凌涵,端正地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妈妈,我今天要完成教官布置的功课,不能出门。
明天回来做不行吗?
明天有明天要做的事。
这孩子,说起功课来,简直和丈夫谈及工作时神态一模一样,才小小年纪,哪里学到的老成呀?
不过,她一向是开明的母亲。
好吧,你们就去做你们爱做的事好了,妈妈不勉强你们。真是任性的孩子……凌夫人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幸亏还有凌卫,他是一定会答应去野餐的。本来帮你们准备的食物,现在全部归凌卫了,你们可不要嫉妒。
凌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哥哥也回来吗?
他的假期比你们晚一天,星际班车不晚点的话,中午就应该到了吧。等他一到,妈妈就带他去美丽天然的山谷里野餐。你们呀,就知道虚拟游戏乐园和功课,一点也不明白大自然才是最可爱的。
哥哥也去野餐?头顶上忽然传来声音。
凌谦的小脑袋在三楼走廊上探出来,正一脸惊喜地往下看。
不一会,他噔噔噔地从楼上连蹦带跳地下来,妈妈,我也要去野餐!
你不去奇幻乐园了吗?
可是妈妈说大自然才最可爱啊。
不是说野餐腻死了吗?
野餐是腻死了,可我参与的目的是为了陪妈妈呀。凌谦扑到沙发上,搂住凌夫人的脖子,大言不惭地大声宣告,天伦之乐最重要!
凌涵在一旁,沉着地发言,妈妈,我也去野餐。
嗯?那功课怎么办?
教官还布置了一项野外作业,刚好可以利用野餐的机会做。合理地同时完成两件事,符合我学到的统筹时间学的应用。凌涵的回答没有丝毫破绽。
一本正经的小脸,其实非常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想去野餐的小家伙,忽然对野餐充满了难以解释的热情,凌谦更是跑进跑出帮妈妈准备野餐食物,凌涵则静静地坐在饭桌旁,把野餐地点的地图从通讯器里调了出来,认真考察了一遍。
然后,两人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了适合在野外穿的,非常神气的野外套装。
门外的喇叭声一响,他们几乎同时从房间里跑下来。
管家打开门,出现的却不是他们期待的身影。
咦?
爸爸?
凌夫人也正从客厅赶过来,发现是丈夫回来了,惊喜地轻叫起来,不是说今天没有空回来吗?
难得孩子们放假,我想,还是尽量赶回来吧。凌承云走进门,很巧,在嘉里星补充燃料时,发现凌卫待在星际航班中转站等待下一趟航班,我就把他顺便也带回来了。
在凌承云高大的身影后,一个有着修长双腿的少年也跟着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型行李箱。
妈妈,我回来了。凌卫看见凌夫人就绽放了阳光般的笑容。
哥哥!凌谦跑上去,像猴子一样挂在凌卫身上。
弟弟的热情让凌卫有些适应不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站着。
自从去军校读书后,和弟弟们的接触更少了,何况,这几年在镇帝军校,他越来越明白上等将军在联邦意味着什么,身上流着凌承云鲜血的这两个弟弟,将来会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重要人物。
如果以为自己是他们的长兄,就把自己和他们视为同一类人,和他们肆无忌惮地玩成一团,那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凌谦,不要赖在哥哥身上。哥哥刚刚到家,很累呢。凌夫人说。
不!我要哥哥抱。
这孩子真不听话,你已经十二岁了,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子吗?虽然骂着凌谦,但凌夫人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看见亲生儿子对养子这么亲热,心里隐隐的担心都不翼而飞。
看来怕孪生子会欺负并非亲生子的哥哥,至少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
凌夫人照顾远途归来的丈夫时,凌涵跑到被凌谦纠缠的哥哥身边,一脸老实,哥哥,我帮你拿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不许我碰你的东西?担心我会弄坏你的行李?凌涵彷佛被侮辱了似的沉下脸。
凌卫愣了愣。
他不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板起脸,也能给人带来压力。
兄弟们亲热接触的时候,另一边,军部有名的恩爱夫妻也在甜蜜地喁喁私语。
食物都准备好了,有你爱吃的烤鹿R。
不是说以为我不回来吗?
家庭野餐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准备你的一份。万一你赶回来了,那就正巧可以用上了。
凌家快乐的野餐之行,就这样开始了。
野餐地点选择了风景优美的兰特山区,这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山风清凉,绿草如茵。
凌家人选择了湖边的一片草地作为营地。
虽然兰特山区是著名的有钱人的野营区,安全一向有保证,但因为有妇女和孩子同行,凌家人还是安排了一些保全措施。
除了外围有卫兵在看不见的地方把守外,凌将军还领着三个儿子在营地周围C放了几个感测器。这样,一旦有大型野生动物或者身份不明者进入他们的营地范围,感测器就会发出警告。
埋好之后,上面要覆盖一定厚度的泥土。为了掩饰,也为了避免产生误报。凌将军藉着难得的机会,亲自教导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把感测器埋在他指示的地方。
你们都知道红灯是生物探测信号。那么,知道这个蓝灯的作用吗?
是热武器探测信号,爸爸。如果有人携带热武器靠近,我们就能发觉。凌卫回答。
养父对他的态度一向还算温和,但是,也许是凌将军不苟言笑,天性威严的原因,凌卫在面对他时,既崇敬,又总有点像面对教官的紧张。
从树林里出来,凌夫人已经在草地上打开了临时餐桌,丰盛的食物摆了满桌。
哇,好多吃的!凌谦第一个跳上椅子,拿起一块香酥羊排汁Y淋漓的大嚼,嗯!好好吃!
凌谦,手还没有洗呢。刚刚才埋完探测器,瞧你一手都是泥。
不等凌夫人把儿子从临时餐桌旁抓下来,那块羊排已经进了凌谦的肚子。凌谦举着沾了汁Y的手,做个鬼脸,妈妈,野餐都是脏脏的,爸爸说以后我们在战场上打仗,运气不好的话,也许还要吃生R,喝泥水呢。
居然和孩子说这种可怕的话。凌夫人埋怨地瞅了丈夫一眼。
凌承云笑了笑,把三个孩子都赶去洗手。
恬静的山谷、翡翠般的湖泊、软毯一样的绿草地、清凉的微风……还有临时餐桌,湖边的两张躺椅,坐在桌边的一家五口,构成一幅其乐融融的幸福家庭图片。
凌夫人准备得很细致。
食物方面,不但有熟食,还有腌制好的鲜嫩鹿R片,放在烧烤架上一片片慢烤,在半熟时刷上凌夫人秘制的香汁,诱人的香味在山谷里飘荡。
贤淑的夫人亲自烤制,用美味又情意绵绵的烤鹿R片慰劳辛苦工作的丈夫。她本来也想烤几块给孩子们,可是转头一看,两个小家伙比她还熟手,袖子卷到胳膊上,正围着另一个烤架忙得不亦乐乎,因为他们占据了烤架的左右,长子根本C不上手,只能站在旁边,偶尔帮忙递一下调料。
哥哥,这是我烤的,凌谦把一片烤R送到凌卫嘴边,乖,张口。
这一幕相当有趣。
凌卫是十五岁的发育中的少年,虽然脸上犹带青涩,但身形已经挺高大了,和凌卫比起来,十二岁的凌谦整整矮了一截。
可是,凌谦却对凌卫用上彷佛对小孩子说话的诱哄的语气。
凌涵用了另一种方式。
他认真地烤了一片非常满意的鹿R,用碟子摆放得很漂亮,旁边甚至配了两片哥兰香草的嫩叶片,端到凌卫面前,还摆上刀叉,然后用乌黑的眼睛盯着凌卫。
那是很明显的——如果你不吃,我会很生气——的眼神。
凌卫一边咀嚼非常美味的鹿R片,一边忐忑不安。让两个弟弟纾尊降贵,满脸尘灰地烤R片,而自己坐享其成,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心虚。
可是不吃又不行。
如果不吃凌谦那一片,也许凌谦会大哭大闹吧。而凌涵……一个小孩子能有那种令人不敢违抗的目光,真是不可思议……
哥哥,你也烤给我吃吧。让哥哥吃了七八分饱后,凌谦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啊?
难不成哥哥就只想着坐在这里等我们烤给你吃?不公平,我们又不是你的佣人。哥哥也要烤给我吃!
本来已经很心虚了,被凌谦直接揭破,凌卫顿时非常狼狈,我……我这就烤!
手忙脚乱地开始烤R片,刚刚烤熟了一片,他用夹子夹起来,正要给凌谦,忽然发现,递到眼前的空碟子——有两只!
凌谦和凌涵一人端着一个空碟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上的R片。
只有一片。
是我的!凌谦大声宣告。
凌涵又开始运用他具有震慑力的眼神了,这次的眼神里说的是——不、许、偏、心。
每次和这两个弟弟相处,凌卫都有身处昂贵瓷器店的紧张感,好像很怕损伤到任何一件自己根本买不起的瓷器。
可是,这两个要命的小家伙,总是想尽办法让他左右为难,任何时候都能制造他的头疼。
没办法,凌卫只好小心翼翼地把那片可怜的烤R一分为二,摆在两个空碟子里。
凌谦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