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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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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他,一代帝皇,涌动着无比的野心,他要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要四海宾服,万国来朝;

      她,宰辅之女,平生之志,就是有个好夫君和一群可爱的孩子,相亲相爱,平平安安。

      他的心很大,她的心很小。

      当他在宫苑之中第一次遇到她时,她只有四岁,那时,她的命运就注定要跟他连在一起,而他,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生活呢?他能实现她的愿望吗?

      

    楔子

      入宫那年,我十六岁,被赐封婉选侍,居住在清蕖小院。

      我对当今皇上的印象仅限于四岁那年,顶替生病的姐姐随母亲进宫,在如今大行皇帝的母亲—懿慈皇太后的生日上。当时的皇帝还只是皇上的七子之一,第三皇子,尚未被立为太子,跟其他皇子一样。那年他十一岁,机灵,活泼,模样清秀,但是举止从容大气,颇有点小大人样,皇太后甚是钟爱。我父亲是凌烟阁大学士,当朝右宰辅,所以母亲才得以进宫贺寿,本来是姐姐随母亲进宫的,不巧当时姐姐生病,不能去宫里,但名额上已写“一品诰命夫人携女觐见太后贺寿。”所以才带上了我。太后是个慈和的妇人,很喜欢孩子,我因太小,不知害怕,太后有问必答,口齿清晰,太后大喜,知道我仅四岁,更是惊异。推推身边的皇三子永璘道:“去,带稚奴(我小名)去宫里玩玩,好生照应着点儿。”永璘恭恭敬敬行了礼,下来拉住我的手在母亲担忧疑虑的目光中走出热闹的慈宁宫寸晖堂,刚走下宫阶,一个高僧(后宫信佛,太后更是个虔诚的信徒)迎面而来向永璘施了礼后,盯住我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进去了。

      永璘一一问我家世,我有答不上来,一旁的太监便代答了。他拿宫点给我吃,问我长大想干什么,我说要像父亲大人一样当宰相,帮助皇上治理国家,让四海夷服,万国来朝。永璘哈哈大笑,道:“女孩儿怎能当宰相?何况当宰相要学富五车,你连字也不识几个,奏章可还看不懂呢。”我不服气(小孩都这样),告诉他:“我学了好多字了,还会背诗。”他随意抽了几首让我背,我居然倒背如流。他才对我刮目相看,说:“女孩子是不能上朝参政的,要不,你嫁给我做王妃,我把你的意见转呈朝廷,也算参议朝政了。”他只是一句戏言,小时候的我却认认真真的告诉他:“侯门一入深似海,我不要入宫,不要当你的妃子。我要……”他逗着我问:“你要干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想了半天才道:“我要嫁个宰相,象爹爹那样,跟娘开开心心的过上一辈子。”这个天真的想法又招来他一阵大笑,笑罢后,道:“你便就只觉得宰相好,真是小孩子。”也不再追问,只拿好吃的给我。

      对他的记忆仅止于此,那一年也是最后一年我是宰相之女,最后一个快乐无忧之年。后来情形急转直下,皇上病重不愈而逝,太后立排众议,立皇三子永璘继承皇位,皇后尊为皇太后,太后尊为太皇太后,然后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耿直的父亲被歼党逐出朝廷,贬往黔州为县令,父亲一直心性高傲,因气馁致病,因忧朝廷而加重病势,不到一年便去世了,母亲带着三个哥哥和我们姐妹迁出县衙,用手中剩余的钱买了一栋小屋,亲自耕织养活我们一家老小。而那些平时走动勤快的亲戚和父亲的门生在父亲被贬后早已作鸟兽散。母亲原出身大家,在这当儿,方显出大家风范:宠辱不惊,自强不息。她没有开口求人(知道求也没有用),用她的针织刺绣换来大家的生计,并坚持要我们兄妹读书,亲自教授我们诗书礼仪。在这样的大变之下,我们都很快懂事长大,很小就帮着母亲维持生活。这样一过就是八年。

      

    1.还京入宫

      十三岁那年,皇上亲政后的第五年,一举拔除横行一时的朝廷歼党,接着连下十几道圣旨,平反当时受冤被贬的朝廷官员,减免赋税,休养生息,免除劳役,节省国库和宫廷开支,广开科举,招揽人才,一时间,举国上下无不拍手称快,大赞圣上圣明仁德。父亲也在这一年被追封为忠国公,赐宅第。母亲带我们兄妹仰谢了天恩后,扶柩回京,重新安葬了父亲。我们戴孝三年,算正式为父亲之死做了个仪事补偿。

      三年孝满后,内廷来传旨,今年选秀我家需要择女参加甄选。本来照例应是姐姐被选,但姐姐不愿意入宫,她喜欢了御史台大夫的儿子岑无忌,当然不想去那样一个Y谋不断的地方,强迫自己喜欢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我也不想去,我在三年前父亲的灵前见过一个叫王天授的男子,对他敦敦儒雅的风范颇有好感,本想一待孝服去除便叫哥哥帮忙寻找此人,可没想到圣旨先到了。不去全家都是死罪,这当儿还容人选择么?我跟母亲哥哥说我愿进宫侍奉。全家人难过的同时又如释重负,就这样,我星夜被一乘小轿接入宫中,选为选待,充任后宫。

      这清蕖小院处于宫中西南角,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种了睡莲。因地处偏僻,甚少人来,平日里有点荒凉。当今圣上不太近女色,尚未立皇后,目前宫中也只有两妃两嫔,平时亦很少受恩泽,皇上多数时候在承庆殿处理国事,间或去后宫侍奉两位太后。无所谓宠,是非也就少了许多,加上两位太后极是圣明,尤其是太皇太后历经朝代更替,城府极深,凡事都瞒不过她一双精明的眼睛。皇上这次大动干戈,与她的幕后谋划有很大的关系。这位太后啊,当真是本朝最大的功臣与宰相,相佐三代君王成就功业。想起小时候她慈眉善目的样子,就是一阵温暖,在这冰冷的后宫里,她是唯一让我觉得温暖的人。

      我父亲本就没多少积蓄,加上这几年的困顿生活,家中早已一贫如洗,皇上虽赐了宅第,但家中并不富裕,不过是一座空架子而已。这宫中无处不需要打点,我如何有这些钱来?故进宫不多久,随侍的宫女太监脸上已多有怨怼愤愤之色。我不欲他们跟着我寂寞终老,便告诉他们可以自择良主。于是他们纷纷散去,只有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监没有走,愿跟着我。他们都是因家贫才入宫为奴,年幼没有钱,一直在宫中饱受欺凌,比起以前,已是天上地下,与其说他们忠心,毋宁说他们感恩聪明。我从无意承恩,大不了终老于斯便是,故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除了思念家人以外,也没什么可惦念的。只是这宫中书籍太少,让我不快,无聊之下,写诗抄经画画女红刺绣度日而已。

      

    2.贺寿惊变

      这样无所事事的待了大半年,就到了母亲的生辰。我不敢公开庆祝,故早起沐浴上香,替母亲祈福,供了果品香花,默默遥祝母亲身体康健平安,晚上,我悄悄携了清酒檀香,嘱内监宫女看紧门户,如见到有人问就说我已休息,绕过花池,走到对面的小树林里,找了块空地,面对家的方向,上了香和酒,跪在地上叩头,默默为母亲上寿。想到慈母恩情,不由潸然泪下,身为女儿不能膝前行孝,已是大过,而在这深宫之中,又劳母亲挂念,更是不孝之极。

      “谁在那儿哭泣?”有人喝道:“不知道有违宫规么?”我吓了一跳,忙收住声音,听那问话的象是宫监。“是谁?”那声音厉声问:“哪房的宫女?速速道来,否则将你绑至慎刑室了!”我擦了泪,定了定神,冷冷道:“你是谁?敢在这清蕖小院大呼小叫,不知道这宫中规矩么?”对方咦了一声:“你还赖上别人了?大胆!圣驾在此,还不快迎驾?”我忙跪下,道:“臣妾婉选侍萧氏恭迎圣驾!”“唔—”有人威严地应了一声,脚步声走了过来,我心中惊疑,不敢抬头,不知皇上怎么会来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又这么巧,会不会有人……?“你在这儿祭谁?不知道这是宫中最犯忌的事儿吗?”声音中重重的压力迫的我把头低的更低,心中一边飞快地转念:不,不,我未承恩,更不生事,不事招摇,不会有人想到来害我,定是皇上无意中路过此地,发现烛光才走过来的,一边骂自己太过不小心,一边想对策。“快说!”宫监喝:“皇上问话呢!”心一横,直言道:“请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有意犯忌,实因今日乃臣妾之母的生辰之日,臣妾不能在膝前尽孝,故才在此遥叩母亲安康。”“嗯。”头顶上的声音漂浮着问:“就算为了行孝,也不能违了宫中的规矩啊!”我道:“臣妾的父亲早亡,母亲靠针黹将我兄妹五人抚养长大,家贫无以延师,母亲于晚间闲时亲授我们诗文书画,一身兼父母两职,着实不易,臣妾想到母亲这些年来种种艰难之处,实难自已。不想却忘了宫规。皇上,臣妾有错,不敢求皇上宽恕,唯有一死以报皇恩,但求皇上不要怪罪臣妾的家人,臣妾虽死无憾!”磕了几个头,伏地不起。“你倒是一片孝心,贞烈可嘉。”那声音道貌岸然。过了好久也无动静,我偷偷抬头,面前已无人影。我忙收拾起东西,匆匆回宫。回思刚才,恍若一梦。

      不安了几日,也无任何动静,暗自庆幸或许能逃过一劫,却见如花、似玉两个小宫女跑进来,喜滋滋地道:“主子,大喜!”“什么?”我一惊。她们道:“皇上前日上奏两宫太后,说后宫人众多,一来奢费用度,二来久不见亲眷,不能行孝,实是有损天德,请旨放释。两宫太后嘉许皇上纯孝,答应将一批宫婢及未承雨露的低等宫人放出宫去与家人团聚,说不定主子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他真的下了旨?莫非与前几日的事有关?“真的!”两人喜笑盈盈,我叫来内监,打听清楚确是如此,才相信所听非虚。以前在外面听过当今是一位圣主,如今看来,至少也是一位明君,看来,我有望重回家园了。

      高兴还没完呢,内监忽来传旨,说皇上今晚召我去侍书。我恍若晴天霹雳,心中刚升起的一丝丝希望化成青烟,不由苦笑,命运弄人,诚实不谬,看来,我是无福走出这宫闱了。

      傍晚时分,车来接我,我被带到承庆殿,在偏殿沐浴更衣,进入殿中。

      一个人正背对着我在看地图,我不敢抬头,进殿后跪下叩头报名。他嗯了一声,正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道:“起来吧,给朕研墨。”我起身走到案前,注水研墨。“可听到恩旨了?”皇上问。“是。”我低低应。“外头怎么说?”他问。我答道:“回皇上,阖宫上下,无不在称颂皇上仁孝,太后慈德。”“嗯。”皇上道:“你呢?”我道:“臣妾庆幸生于盛世,得逢明君。”“只怕说的不是真心话吧?”他道。我忙跪下,道:“实是臣妾心中所想,并无半点虚言。”他道:“那——如果朕要临幸你,留你在宫中呢?”我道:“臣妾蒲柳之质,实不足以侍奉君王。”他笑了起来,道:“起来吧,你边给朕研墨,边回朕的话。不要总是下跪的。”“是。”我谢恩起来继续研墨。皇上道:“那日是你提醒了朕,这么多奴婢宫人,与其在宫中白头到老,不如早日回去与家人团聚,说起来,他们应该谢你呢。”我道:“是皇上宽洪大量,没有治臣妾之罪,反推恩于人。臣妾干犯宫规,不受罚已是侥天之幸,哪里还敢居功?臣妾每思至此,都不胜惶恐感激,若非生逢盛世,又得遇皇上这样的圣明君主,臣妾早成了一杯黄土,哪还有机会与家人重聚呢?”皇上道:“你倒乖巧,一番话不仅将责任推的干干净净,还指望朕加恩给你让你回去。本来这也不难,只是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朕一个问题,若是让朕满意了,朕就放你回家。”“是。”我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他道:“朕此次恩旨放出的奴婢宫人都是在宫中五年以上的人,其他人未蒙特旨是不能放出的。你事母甚孝,朕很欣慰,但这个理由放出去未免勉强,你年纪尚小,入宫日浅,若非有一个特别的理由,朕也不能堵悠悠之口。你告诉朕,在外头可有中意之人?”我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大难题,说没有,一定不能得特诏,说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后宫宫人,心中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皇上。他多半是在试探我。“怎么?”他问:“不敢说?你犯宫规又不是第一次了。朕最不能容忍说谎之人,你老实说了,不但没有罪,还可出宫见到家人,若是说了谎,哼……”我决定再赌一次,走到下面跪下,叩头道:“请皇上恕罪,臣妾心中已有他人。”“唔。”他似乎并不意外,问:“是谁啊?”我道:“三年之前,臣妾随家母兄长扶家父棺椁回京安葬,过了几天去祭扫时,遇见一个少年,他自称曾受教于家父,闻得家父回灵,特来祭拜一谢师徒之谊。臣妾感激之下,略略攀谈几句,他儒雅倜傥,实为一诚信君子。”他道:“那你们……”“皇上。”我忙道:“臣妾并未做任何越轨之事,何况又在家父灵前,臣妾可以对天起誓。”他又嗯了一声,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我道:“他叫王天授,自称江南人士。”他道:“那你们后来再未见过?你又怎知他喜欢你?”这问的让人尴尬,喜欢这种事儿凭的是一时感觉,哪里有什么凭据?我道:“臣妾因家父之孝,不敢逾礼。那王公子也甚是磊落,说道三年之后等我孝服期满,再来我家拜望谈论诗书。臣妾谨守家规,再没见过他一次,皇上明鉴,臣妾所说句句是实。”“嗯。”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我起身时偷看了他一眼,他仍背对着我对着图出神。半晌,他才道:“就这么一面你就喜欢他了?你又怎知他定会来寻你?”我道:“臣妾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但能与他谈书论画也是平生一大快事。王公子满腹经纶,博学旁收,臣妾幼失教养,正想细细请教,并询问当年父亲之事。他是一个坦荡君子,想必不会失信于人。”皇上笑了几声,甚是干涩,道:“好吧,朕知道了,那你先回去吧。等朕的旨意。”我叩头谢恩离去。

      满心以为此次可获恩旨回家,谁料几天之后,皇上竟加封我为贞嫔,那是强留了。我心中又气又悔,没想到天子竟也失信于人。领了旨,传旨的太监笑道:“恭喜贞主子。”我让宫女打赏了他们,回屋坐下,如花跟进来,问:“贞主子似乎不欢喜?”她哪里知道我的心思。我懒待说,闷闷地坐在镜前,留下无异死路一条,身侍天子而心想他人,杀一百回都不为过。他竟加封,显然是心中恨极,想慢慢折磨我。宫廷诡诈,一点也不错,难怪他小小年纪就敢力板权臣,归政于上,乾纲独断。“贞主子。”似玉道:“刚才刘公公来传旨,说今夜皇上翻了贞主子的牌子,请主子预备着去侍寝呢。”“知道了。”我打起精神,打扮整齐,去太后和皇上宫中谢恩。太后身上不爽,皇上正在议事,都没见着,我不过望宫中叩头而已。去其他妃嫔宫中叩谢时,不免酸言冷语,我哪还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全当没听见,回宫后准备晚上侍寝。我打定主意拼着一死,也决不委身于这等小人!

      在奉乾殿等候皇上回来,我将心中的话又过了一遍,既已萌死志,反倒平静下来,唯一有愧的是家人,我若不死,以欺君之罪侍上,会连累了他们。死了,说不定皇上会放过他们,但愿老天有眼吧。

      等了很久,外面哄哄声响。皇上来了。我起身,跪伏在地迎驾。耳听得脚步声杂沓,越来越近,心情也不免紧张,毕竟,这是在皇宫啊,天子一怒,后果难料。

      “贞嫔起来。”那熟悉的声音道:“侍朕更衣。”我匍匐不动,道:“臣妾有下情禀报,请皇上禀退左右。”“噢?”那声音带笑,道:“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好吧,你们退下去!”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一双手伸过来,要拉我,皇上道:“行了,人都走了,有什么话起来说吧。”我轻轻挣脱他的手,理了理思绪,从容禀道:“皇上可还记得前几日承庆殿与臣妾的一番对话吗?”他道:“朕记得,怎么了?”我道:“皇上曾答允臣妾,臣妾说出心中所想,皇上就放臣妾回家。”他道:“朕是说过,不过转念一想,似你这样贞贤孝顺又敢说真话的女子实在难得,故朕打算留下你侍奉朕。怎么,你不愿意吗?”最后一句已颇有严厉。我道:“是,臣妾不愿意!”“大胆!”他喝:“你不过一个小小妃嫔,竟说出这样犯上的话来,你以为朕真的不舍得杀你吗?”我道:“皇上威加海内,杀臣妾不过弹指一挥间。臣妾不想皇上做不仁不信之君,臣妾亦不愿意为不忠不孝,无耻无义之人,不敢劳皇上动手,臣妾愿一死以谢君恩!”起身,扑向柱子。“不要!”他叫。但这是我早已看好计算好的,哪里容他反应,只听衣袖拉断之声,我已撞向宫柱,头上轰的一声,周围静了片刻,顿时大乱,一个声音暴吼:“传御医!”

      我头痛欲裂,心中却从未如此平和安祥过,湿湿的Y体带着腥味从头上滑下,模糊了眼睛,流进嘴里。“稚奴!”一个人抱起我,悔恨地道:“是朕不好,朕不该跟你开这样的玩笑……”“皇上,”我笑:“不要怪罪臣妾,不是皇上不好,实在是臣妾不愿对皇上不忠,也不想皇上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你别说了,朕都知道。”那声音哽咽:“你养养精神,别再说话了,御医马上就到,你坚持一下。”我道:“谢皇上。皇上是好人,是臣妾无福,不能侍奉皇上,见到皇上天下大治,臣妾愿来生为皇上家奴,以报皇上天恩……”“稚奴,你别说了,朕都明白。”他哀伤的声音:“是朕不好,你怪朕吧。”我的头晕得越来越厉害,知道时日无多,我道:“所在罪都是臣妾一个的,皇上开恩,不要罪及臣妾的家人。”“不会。”他道:“你放心……”“皇上,御医来了。”内监低声提醒:“要不要将贞主子放到床上?”“滚开!”皇上火道。然后我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你不会有事的!”皇上对我道。我笑:“谢皇上,臣妾虽死无憾!”

      一个人若是一心求死,那么谁都救不了他。我昏昏沉沉的,听见内监问:“贞主子到底怎样?”“皇上,”有人回禀:“贞嫔外伤极重,但如精心调养,并非无恢复的可能。”内监问:“那为何许久未醒?汤药不进?”“这……”御医迟疑。“治不好贞嫔,所有御医医正全部砍了!”皇上Y郁而蕴怒的声音:“诛九族给贞嫔殉葬!”“皇上!”御医叩头的声音。我想睁开眼,却无一丝力气。“恕臣直言!”一个清峻的声音道。“讲!”皇上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皇上,贵主此病并非不能治,但之所以治不好是因贵主心中早萌死志,不欲求生!”“大胆!”内监喝道。叩头的声音,那声音坚持道:“皇上,臣等为贵主请脉,贵主脉息虽弱,但并无必死之征,只需按臣等开列之方服药,再加上按时辰更换外敷之药,贵主当可无碍。之所以屡灌汤药不进,是因贵主了无生趣,一个人若是一心求死,纵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无可救治!”“是啊,皇上。”众人纷纷附和。“够了!”皇上喝道:“统统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耳边道:“稚奴,你睁开眼看看,我是王天授,是你等了三年的王公子啊。”是皇上的声音,他还在骗我。“稚奴,你小时候进宫的事难道忘了吗?”皇上道:“朕那时便答应娶你为妃,三年前,朕以王天授之名与你相约三年后再见,如今,你竟要负约吗?”我挣扎着想醒,可就是动不了。“贞嫔。”那声音变冷:“你若一心求死,朕也不拦你,朕答应过不杀你的家人,但未答应不可入狱,来人,去萧府,将萧氏一门男女老幼全部送至大理寺!”我又惊又怒,又气又急,胸中一口闷气涌上,忍不住张口吐出来,手脚顿时能动,眼睛也能睁开了。“稚奴!”又惊又喜的声音:“快传御医进来。”我却傻住了,眼前这张脸,他……他竟真的是三年之前那个英气勃发的少年——王天授!我头晕起来,“稚奴,稚奴。”“皇上勿急。”御医道:“贵主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血不归经,并无大碍。”我努力集中精神,伸出手,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死了?他……他真的是我常常梦到的王公子吗?

      “稚奴。”他握住我摸索的手,道:“朕确是王天授,因为天子之身,不便祭臣下,可你父亲在朕小时候曾教过朕读书,朕感其忠烈,故易服前去凭吊,实非有意骗你,你莫要怪朕。”我思绪混乱,想开口却咳出朵朵桃花。“稚奴——”他悲唤,已带哽咽之音。“皇上,赶紧给贵主服药吧。”御医着急的声音。王天授——不,皇上借拿药之机,伸袖抹去眼角的泪,接过药来,对我道:“来,稚奴,朕喂你吃药。”将碗递到我唇边,浓烈的药味几乎使我晕去,我从小就不惯喝这种苦药,可他的目光坚持,我只好张开口,才喝了一口,那重重的苦味就让我忍不住呕吐出来,药汁呛的我咳嗽不止,仿佛连心肺都要吐出来。“废物!”皇上怒砸药碗:“来人,将这些御医拖下去廷杖!”“皇上!”御医们伏地求告:“求皇上饶命!”我使出仅有的力气拉住盛怒的他,哀求地看着他。他渐压下怒火,我道:“皇上,不怪他们,求您饶了……”一口气上不来,几要闷去,他扶住我,轻敲我的背,道:“莫急,朕答应你便是。来人,放了他们。”“谢皇上饶命!谢贵主饶命!”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御医们个个面如土色,惊若寒蝉。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内监冲发抖的御医们一使眼色,他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要退出去,王……皇上抬抬眼,盯住其中一人,问:“你叫什么名字?”“臣——陆天放。御医苑从四品医正。”正是刚才敢说真话的声音。“唔——”皇上道:“你留一下。”“是,臣遵旨!”他又跪了下去。“皇上。”我喘息稍定,便道:“臣妾自小便不能服食这种汤药,服了便吐,这不关御医们的事儿。”皇上转向地上的陆太医,问:“你有什么法子?”陆天放道:“可将丸药研碎喂贵主服下,或可有效。”“唔。”皇上抬眼看看内监,内监会意地去拿药。“你在太医苑几年了?”皇上问。“回皇上,臣今年刚入的太医苑。”“难怪朕没见过你。”皇上恍然的声音。我道:“皇上,这位陆太医不仅医术好,且为人也颇正直。”“嗯。吩咐下去,陆天放加封正四品医正,以后专为贞嫔看脉。”“臣领旨谢恩!”陆天放从容不迫,并无特别的喜色,这份定力已是难得。皇上眼中浮现一丝欣赏之色。

      内监递上研好的药,皇上接过,我忙道:“折杀臣妾了,臣妾死罪!”“哪那么多死罪?”他有点不耐烦:“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不让你死,谁敢让你死?”“贞主子,”内监在一旁道:“皇上为您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进膳了,您就快服了吧,也好让主子放心。”一股热热的东西冲进眼眶,我看看身边颇有憔悴之色的皇上,想谢恩却哽在了喉中,我张开口,合着泪服下了药,他脸上现出一丝欣慰之色。我的泪更是止不住落下来。“哭什么?”他却笑了:“朕刚才是吓唬你的,你的家人没事。朕也不会让他们知晓今日之事,以免他们受到惊吓。”“臣妾不是害怕,”我道:“臣妾是感激皇上如此大恩,臣妾粉身难报……”“皇上,”陆天放提醒:“贵主体力未复,还要多加休息调养。”“嗯。”皇上道:“你去开方子吧。”“是,臣告退。”陆天放一步步退了下去。皇上要起身,我紧紧抓住他,他要干嘛?他微微一笑:“朕去换件衣服,也让宫女们把这儿收拾一下。你放心,朕不离开你。”我双颊发烫,这才发现一直靠在他怀里是何等失仪,忙松开手。他拍拍我的头,在我耳边问:“你是舍不得朕呢还是舍不得王公子?”我更是羞不可当,轻轻啐了他一口,却换来他哈哈大笑。

      换了所有床具,内外衣,我已不能支持,强撑着,一直等到他进来,才放了心,忍不住哼了一声,全身酸软,倒在床上咳嗽不止。他忙急步过来,扶起我,轻敲我的背,我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道:“你果然没失信。”他灿然一笑,道:“朕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我笑,细细打量他,他较三年前清瞿了一些,眉间英气更重,面容也更为刚毅。内监识趣地挥手令屋中所有人退了出去,然后自己也轻轻走了。我靠在他温暖的怀中,道:“臣妾从没这样欢喜过。”他伸双手将我揽在胸前,道:“朕也从没这样欢喜过。”“皇上骗人。”我笑,这宫中如许宫人,他宠幸过的至少也有二三十,不然又怎会有二子二女?“朕没骗你。”他道:“朕虽然有二妃二嫔十几个侍应,但从来没一个女人肯为了朕舍弃富贵乃至生命。那天,当你求朕放你出去以践王天授之约,朕在心里便已将你引为知已。后来,你更为此慨然赴死,朕虽担心你的生命,更是追悔莫及,发誓你若无恙,朕定会护持你一生。稚奴,你初来宫中时,朕虽曾戏言要娶为妃,那不过是爱你的乖巧伶俐。后来与你在郊外相见,你长成亭亭少女,年齿虽稚,但已具倾城之姿,那时朕心中爱的是你的才貌,是以吩咐内廷三年之后将你选入宫中,后来朕有意冷你,不召幸你,你却也泰然自若,耐得寂寞。后为母寿犯了宫规,朕感于你的纯孝,为你守秘,使你免于受罚。朕再召你,意欲试探你对皇恩是否在意,而你宠辱不惊,无视皇家富贵荣华,宁愿回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家人中间,朕看到了你的赤子之心,忠贞之情。这样的女人,朕若不爱惜珍视,上天都会惩罚朕的。”我心下感动,口中却道:“原来皇上一直在戏弄臣妾,臣妾是皇上的玩物了。”“不,”他认真的道:“稚奴,朕不是有意戏弄于你,朕也是出于无奈啊。”“哼,”我故意道:“你是天子,有什么无奈啊?”他道:“朕虽为天子,有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已,日后你便知道了。”我道:“你就是骗我,把我当成……当成耗子一样耍弄。”他捂住我的嘴,道:“不准你这么说朕!”我不服气,他缓缓松开手,轻叹一声,道:“朕十四岁亲政,两宫太后和臣子们便要朕立中宫皇后,朕不想象先皇们一样找一个有敬无爱,貌合神离的皇后,故而一直顶着未应允,便是想自己找一个心爱的女人知己一生……”我忙道:“皇上臣妾可不想——奢望做皇后,臣妾只想一辈子侍候皇上,看着皇上就知足了。”“朕知道。”他声音柔和轻缓:“朕知道你不希罕那个位置,可是这宫里宫外有的是人希罕。她们明争暗斗,为了只不过是那个位置和名分,以及母仪天下的风光,又有几分是真心爱朕为朕的呢?”我默然,他说的倒也不错。皇上其实也挺可怜,他又何尝不是一件人人想得到猎物的呢?“朕当日压你的妃位与后来擢升你的妃位是一样的原因。”他道:“你不会怨朕吧?”我低低道:“臣妾明白皇上心中的为难与孤独,臣妾不怨!”他的手搂的更紧,道:“你真是一个贤淑之人。你的位置一下升的过快,已引起宫中之人注目,两宫太后也颇有微辞。这宫中杀机四伏,为了你今后的安全,朕也只能暂缓进你的妃位。而且,为了不给你带来太多的嫉妒,朕以后也不能常来这里,还得去别的宫里应付一下,让你受点委屈。”我强笑:“这是皇上爱臣妾,臣妾哪还有什么委屈?”“真的?”他不相信的声音,转过我的脸,面对着他。我鼻子发酸,轻轻点头。他叹了口气,道:“你骗朕!”我道:“臣妾不敢!”他道:“你若不爱王天授,朕信你不委屈,你若爱他,朕便知你心中无限委屈。”我给他道破心事,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他搂我入怀,让我在他胸前哭泣,道:“是朕对不住你。朕欠你的太多了。”我道:“那王公子答应我,心中只能有我一个!”他苦涩地笑声:“王公子可以答应你,朕却不能答应你,朕心中还有江山社稷,百兆黎民,朕——只能负约于你。”“皇上!”我更是委屈,哭得更急,一时气息不继,差点又要吐出来。“是朕不好,让你病中还如此伤心。”他道:“稚奴,你且忍一时,朕一定会给你最大的荣光。”我黯然道:“皇上可以给臣妾最大的荣光,可臣妾宁可要一个完完全全的王公子与我厮守到老。”“稚奴。”他哽咽:“朕知道给不了你这些,但是朕答应你,在你面前,朕是王天授,是你一直都在等的王公子,他心中只有你一人。”我强忍难过,道:“是臣妾不好,惹皇上伤心了。皇上为了臣妾,颇伤精神,臣妾请皇上为天下及两宫太后着想,早些安歇,勿为臣妾一人所误。”他道:“朕今晚陪你,不是皇上,是王天授,他不能也不该在这时候离开萧珩。”我嗯了一声,其实也舍不得他离开。

      他陪我睡了,却没碰我,他真是一个谦谦君子。

      

    3.君心我心

      我的伤病半个月后慢慢好了,那晚之后,他便没再来过。他只是有时遣身边的太监刘全过来送点东西,并不贵重,但是能感觉到他在时时想着我,比如几碟小菜,几样新式点心,一朵刚开的花,几枚新结的果子,还有一些新贡进的宣纸,一枚小扇什么的,似乎都是在平时偶然想起时,手边的东西。我安安静静地养病,他安安静静地做他的皇帝,若不是这些小物件,我们便几乎是陌生的两个人,但只有我俩知道,我们的心已连在一起。

      一个Y雨的午后,我正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想着这个男人,他便来了,轻轻的脚步象是怕惊醒了什么人。等他转到眼前,发现我并没睡时,他笑了,从心底里漾出的笑,不再忌讳,一下坐到榻边,道:“原来你醒着。”我伸手用绢子擦拭他脸上冠上沾着的一些些雨水,道:“你来了?”“嗯。”他象一个孩子,握住我的手,道:“这些天可憋死我了,想来看你又不能,只好忍着,想着你恢复得怎样了,幸好一直都是好消息,不然,怎么都要过来瞧瞧才放心。”我道:“我宁可不是好消息,你可以早点过来。”“这不是来了吗?”他道。仔细看看我的额头,道:“看不太出来了,陆天放说不会留下疤痕,朕就放心了。”我要起身,他伸手按住道:“你就躺着好了。”我道:“不成话,连礼还没行呢。”他笑:“朕说行就行,听话,你躺着,朕看着高兴。”话虽如此,我仍是略略起身,靠在榻背上,道:“臣妾熬了点红豆汤,皇上要不要尝尝?”他道:“刚才在太后那里吃过点心了,你不要忙,朕就是抽个空儿过来跟你说几句话,承庆殿那边几个大臣还在等着朕过去议事儿呢。”“噢,”我有点失望。“朕今晚过来。”他对我的不良情绪似乎都抱着兴灾乐祸之心,笑的更开心了:“你等着朕。”“嗯。”我答应。他一边打量我一边道:“这几日还好吧?有没想着朕?”我笑笑:“我从不想负心汉。”他故意生气:“大胆,敢说朕负心?朕不是时时让人给你送物什了吗?”我也故意道:“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可见臣妾在皇上心中毫无份量。”“你竟对御赐之物有怨怼之心?拖下去,打!”他一脸恼恨之色。“皇上饶命!”我笑:“臣妾知错了。”他哈哈大笑。我从身边取出香袋,给他系在腰上,他拿起看了看,问:“你绣的?”我道:“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动针了,手生了,绣的不好,皇上权且系着,等臣妾有精神时再绣一个好的。”“这就很好。”他道:“朕一定随身带着。”“皇上,”刘全在外轻咳一声,提醒。“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对我道:“朕得走了,不然那帮老臣又要说朕荒于嬉了。”我放开他的手,轻轻叹口气。他笑:“不是说晚上来了吗?还不知足?”我道:“不是这个,是——皇上跟臣妾象是偷情一样,心里别扭。”他也笑了:“这样才好,有个念想。”起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打量着屋子,似乎在找什么,我也诧异,问:“皇上要找什么?”他一时喜上眉梢,道:“有了!”大步走到妆镜前,拿起一件东西,又走过来,还没等我明白,他已绞下我一咎头发,我猝不及防,“哎哟”一声,他一怔,问:“弄痛你了?”我莫名其妙:“皇上要干嘛?”他见我无事,方又笑了,一扬手,道:“朕拿走了,算是对你刚才的惩罚。”丢下剪刀,将那咎头发放入怀中。我叫:“皇上!”“什么?”他回头笑问。“皇上,可否允臣妾买点书来打发时光?”他想了想道:“你想要什么书只管跟刘全说,让他给你去弄。朕的南书房有千册图书,你也可去看,只是小心别让人知道。除了朕跟皇祖母,那儿是不许人随意进出的,你行踪秘些就是。”我道:“是,谢皇上。”他抬脚走了。我看着那柄剪刀,微微一笑,即使九五至尊,心中也有常人的一面吧。

      “主子,菜都凉了,要不要主子先吃点?”如花进来道。“不用,等皇上。”我道。想了一下,道:“你们先去吃吧,一会儿皇上来了还要侍候。”“是。”她束手退了几步,又犹豫着停下来,抬头道:“主子,那边刘公公不是已经早派人来传皇上的话,让主子先用吗?只怕皇上早已用过了,奴婢担心主子伤了身。”我道:“他既已答应来,不会不来用晚膳的。定是忙的抽不出身来,我下午吃了些点心,现在还不饿,你们快去吃吧。”“是。”她退了出去。我拿书静静看,等候他来。

      外面有了响动,我知道他来了,没起身。果然,他一头进屋一头埋怨:“这雨越下越邪乎了。”我放下书,叫人取出早已为他准备的温热的干衣裳,侍候他更了衣,他笑:“还是你想的周到,唔,好舒服,朕心里都暖了。”一回眼,看见桌上的饭菜,怔了一下:“你还没进膳?朕不是让人告诉你不用等的嘛?”我笑:“皇上还没吃,臣妾如何敢先进?”他呵呵笑了,挽了我的手,道:“好,朕陪你一块儿吃。”叫人去温了菜,同我坐下吃饭,我装不在意地道:“这几日雨水多,莲花池都快涨满了。雨多也伤农啊。”他楞了一会儿,看看我,沉思片刻,叫人:“去钦天监查查,看今年是否雨水多。”一个小内监答应了下去。他对我道:“你提醒了朕,这天不下雨就要旱,下的多了,就是涝,几处河堤不知是否承受得住。明儿个可得着人好生问问。”我挟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中,笑道:“皇上吃着饭还想着天下,真是心系黎民。臣妾不过随口一句话,倒让皇上吃饭也不得清净了,臣妾该罚。”“是该罚你。私违圣意,陪朕喝一杯以做惩处。”他佯怒,我举杯与他饮了,他笑的甚是开心,挟了一筷蘑菇放入我的碗里,道:“这个清淡鲜美,你尝尝看。”我慢慢吃了,冲他一笑,他正饮着酒,见了就是一扬脖。

      一时吃完了,内监宫女撤去桌子,他携我的手走进西暖房,道:“你这儿毕竟紧窄了些,前半月朕已叫人去收拾清音阁,再有半月就该差不多好了,到时搬过去住。”我道:“臣妾觉着这里挺好,清悠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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