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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峥微微一笑:“没有哪一个庄家能够在十天里收集筹码,然后又成功跑掉的。现在的震荡,不过是庄家惯用的洗筹手法罢了。以我的估计,陈杰如果不把这只股票做到60以上,他是不会出货的。”
“真的么?”
林峥拍了拍小梅的肩膀:“有兴趣的话,可以做一下。”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天,林峥回去的很早,到弄堂的时候,才下午5点。老房东看见林峥,竖着大拇搁:“侬的女朋友,老好老好的。”
林峥笑了笑,便拖着略显沉重的双腿上了楼梯。当他打开门时他愣住了。挂满角落的蜘蛛网,丢了一地报纸不见了,就连墙边脱落的坯粉,也被扫得一干二净,被子也叠得方正。林峥坐到床边,他低下头去,尚能嗅到床单上残留的洗衣粉的香气。他抚着光亮的方桌,指间一尘未染。
一刹那,小凤怯怯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林峥的心中生出一阵怜惜来,他飞快地下楼,打了辆的赶往娱乐城。
天尚早,迪厅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两个女服生来回端盆,其他的都靠在吧台,窃窃私语。见到林峥,她们都是眸光明亮,蜂涌围来。
“小凤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她今天不会来了。”
“为什么?”
“她病了。”林峥身子一颤,一脸怅然。
林峥出手了。在他抛出0021的第十七天,他出手了。当天0021以11块5开盘,且卖单巨大,卖一,卖二,卖三均挂了5000手,而且每跌一个价位,便会续上几千手的卖单。小梅见了直摇头,0021肯定要暴跌了。林峥目不转睛地盯着盘面,心中暗自窃喜。当0021跌至11块1毛5时,他发出指令:“买进4000手。”
“可是它正在跌。”
“买进。”
“好吧。”小梅马上连接前台。
就在林峥在11块1毛2接住4000手后,一个奇怪的现象突然出现,卖盘上的几千手几千手的挂单陡然消失,买单卖单的挂单同时为0。这个现象只持续了几秒钟,忽然间买单汹涌出现,11块3,11块5,11块8……,一个个价位在瞬间攻破。最高上冲14块5,尾盘报收于13块5。
小梅兴奋地大叫:“你又赚了一百万。”
林峥却是紧缩眉头,一脸凝重。小梅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我们被发现了。”
他们下楼时,曾雪怡已经开车等在那里,小梅跑过去:“曾总,你要请客。”曾雪怡笑了笑:“好,我请你吃龙虾。”林峥却踽踽地直向前走去。小梅在身后喊:“林峥,车在这儿哪!”
曾雪怡叹了口气:“算了。”
林峥看到小凤时,她瘦了,但她依然托着酒水,踩着小蛮靴飞也似的跑。林峥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没有喝酒,而是要了杯绿茶,他细细地品着,任那甜香温暖涌进体内,再又血Y毛发间蒸发。
小凤每次经过林峥的台前,都加几分速度。终于他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小凤。小凤堆砌出风尘里的笑容:“哦,你要点我的钟么?欢迎之至。”
“别这样。我会难受的,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我是妓女,你是嫖客,你付给我钱是天经地义的。”
林峥的头低了下来,他看到小凤的脚从他的眼前离去。他蓦地抬头,叫了声:“酒,我要酒。小姐,我要酒。”他的声音近乎于哀嚎,便有一位女服务生拿着单子过来:“先生,你要红的,还是要啤的。”
“不,他只要绿茶。”小凤转过身来,那位女服务生狠狠瞪了一眼。
林峥一脸的感激:“谢谢。我还没吃饭,你能陪我吗?”
小凤叹了口气:“好吧。”
出了娱乐城,来到街头,隐约起了风,那风很小很柔,吹到肌肤上,竟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两人并肩走着,小凤的个头仅到林峥的肩头。路上拉下一高一低的人影,人影依偎着融合在一起。
小凤问:“咱们到哪里吃?”
林峥指着前边的海鲜大酒楼:“咱们吃海鲜。”
小凤摇了摇头:“不。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说着拉住林峥的手,向娱乐城右边的街道走去。走到丁字路口左转。蓦然间,热闹起来。只见卖汤饺的,卖烧烤的,大排挡的,竟满满的铺了一条街,人山人海的竟是挤扛不动。
小凤找了家熟稔的烧烤摊,要了十串羊R。林峥要了一瓶啤酒。两人坐在又矮又长的凳上。看着摊与摊之间,坐下的和站起来的男女,心里一阵阵的温暖。小凤捋了捋耳蜗间的头发,说:“我喜欢这个地方。”
“我也喜欢。”
小凤回过头来:“那天,我听姐妹说你找过我。”
“真对不起。”
“没什么,我是个妓女,你给我钱也是应该的。”
“别这么说。”
小凤伤感地说:“你是好人,可惜我是个妓女。三年前初中毕业,我没有考上高中。其实就是考上高中,家里也不一定能供得起。我的父母都是好人,只是父亲好赌,地里的收成都被他输掉了,家里常常揭不开锅,父亲常常发脾气,我和妈妈都很害怕。那时,几个大我几岁的大姐姐们打工回来,她们穿着时髦,出手大方,邻里们都很羡慕,都拜托她们为自己在家的儿女谋事情。我妈妈也托了她们。她们便把我带到了上海。到了上海,我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在上海我孤身一人,而且当时我只有十六岁,我什么也不会……”
泪水从小凤的脸上流下,林峥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擦她的泪:
“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小凤的眼睛闪现出一丝迷惘与黯然:“也就是再辛苦几年,攒一些钱,回家开一个餐馆,找个不知道自己底细的男人嫁了。”
林峥的心痛了起来,继而一声苦笑:“你比我幸运,最少你还有梦想。而我呢,都不知道将来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我好象生来就是为了赚钱似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自己照顾自己,来到上海是为了赚钱,我活着的目标也是为了赚钱。但我真的不知道当我真的赚到了钱的候,我又会是什么样子?”小凤握住他的手,传来一丝温暖。
“羊R串来了。”林峥接过老板传过来的盘子,放在小凤面前。两人边吃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风渐渐地大了,竟有一丝凉意,两人禁不住靠在一起。彼此的体温透过衣衫传到对方的肌肤,透入骨子里。
“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林峥从兜里取出一个用彩带扎成蝴蝶结的小盒,把它放到小凤的手心里。小凤轻轻地打开,却见里面是一个崭新的寻呼机。她抬起头来,林峥的眸光变得暧昧,她禁不住心里一荡,低下头去。
0021涨到19块后,10送3。1还派1块5。林峥的帐上不但多了1240手的股票,还多了五六万。0021走得很稳,林峥也没有抛。自从上次被林峥偷袭,对手谨慎了很多,很少出现大手压盘的情况,这令林峥很难C作。他惟一做的只能等,等0021稳稳地爬坡,20,21,22……
“看,大买单出现了。买一,25块6毛8,3000手,买二,25块6毛7,3336手,买三4175手。”
“好,抛。”小梅慌忙连线前台。
价位一分分地往上涨,但是成交量却是几手,几十手的成交。当林峥5000多手的单子砸出,盘面凝固了几秒钟。而后,依然是大买单小成交,价位在翻复上涨,收盘的时候,报收于26。
“可惜,少卖了十二万。”
“可是,我们有了一千三百万。”
第七章 情海波浪
曾雪怡伫立在c区b座的小亭前,望着三楼那亮着灯光的窗子,心中满是期待与渴望。她熟悉那个房子里的所有一切,它的面积,它的布局,包括它的装潢和里面的家具。那里倾注了她所有的情愫与心血,当她把它交给它的主人林峥时,她多么希望与他分享那里的所有的一切。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特意为林峥挑选的松木大床上躺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无论相貌,身姿,学历,地位都远远不如自己的女人。这令她愤愤不已。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林峥会选择小凤,而拒绝了她。但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断魂的夜晚。
在那夜之前,林峥瞩着她的目光依如所有的男人一样,充满了贪婪。但在那个夜晚之后,林峥仿佛装上了防护墙,与她渐行渐远。她不晓的是什么原因,使林峥在最紧要的关头拂袖而去。但她晓得正是那一夜的冒失,使她在林峥的心中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她很不服气,在林峥之前,有无数的男人为了搏得她的一笑,而不惜挥金如土,更有多少男人为了得到她,而情愿赔上身家性命。以她的风情万种,世上怎会有拒绝她投怀送抱的男人?
然而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出现了,而且偏偏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阶段出现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男人又是这个阶段里对她至为重要的一个男人。她是绝不能放弃林峥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她使尽浑身解数,极力来挽回败局,她要从那个叫小凤的女人的手里夺回林峥。
于是,她煞费苦心的打扮自己,使自己在林峥面前既不失庄重,又能凸现出她诱人的本钱。她精心设计自己每一次的一颦一笑,使自己在举手投足间,无不显得自然优雅而又暗藏挑逗。她要使自己变成一团火去溶化林峥这块坚冰。然而林峥在那一夜后,似乎对她有了抗体,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抵御她进攻的最好武器——小凤。当她每次挑动他的心弦,勾起他难以自抑的欲火时,他总会找小凤那个防火栓,迅速地灭掉她残留在他心中的火星儿。
她绝望了,尤其是当她看到林峥和小凤在一起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萦绕着她,再难离去,使她痛不欲生,难以自己。就在那一刻,她晓得她不仅仅想得到林峥的辅助,更想得到林峥这个人。
然而林峥却在她最需要慰藉的时候,躺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怀里。那个女人从严格意义上讲,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令她难以接受。然而更让她更难以接受的是,小凤并没有因为和林峥在一起,而洁身自好。她依然的混迹在风尘里,为钱卖笑。而这所有的一切,林峥明明知道却又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以使林峥做到如此豁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林峥是她见过的最难被女人驾驭的男人。强烈的挫败感像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有几次她想知难而退,然而最痛苦的是林峥这个人却已经嵌在她的心底极深极深之处,她已经欲罢不能。这时的她甚至愿意为了得到林峥,而付出一切。
她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为他租了一套酒店式的公寓。为的是能够在她与他除了公事见面之外也能够随时看到他的身影。她为他添置梦特娇t恤,为的是他能无时不刻地惦记起她的牵挂。她为他订购最新款的丰田车,为的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像所有的成功男士一样邀请她并把当作他心爱的女人一样坐上属于他的爱车去兜风。
然而让她心碎的是,最先和林峥分享这所有的一切的不是她,而是那个令她不屑一顾的女人。多少个夜里,她徘徊在林峥的楼前,渴望林峥走到他的面前,将她拥进那个只应属于她和林峥的屋子。但又有多少个夜里,她看着小凤从那辆崭新的黑色丰田中走出,挎着林峥的胳膊,走进她无限向往的小屋。有多少次,她走进楼去,站在林峥的门口,想按那个门铃。又有多少次,她L着身子俯在床上痛哭。她想要那个人的爱抚。然而那个人与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际。
她也尝试着寻找别的男人,去削减她对林峥的相思之苦。但每一次短暂的颠狂之后,她又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与羞耻中。不自觉的,她已经视自己为林峥的女人,常常以林峥的立场去看待自己每一次的放纵,竟生出红杏出墙的羞愧。那种羞愧令她常常难以面对自己。她如同活在无间炼狱的女鬼,经受着往来重复的无尽折磨。
其实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经受情欲与妒火折磨的同时,林峥也在痛苦的经历着来自于她的重重考验。
就在他们邂逅不久,林峥就着手调察了她的一切。很快,他便D悉了曾雪怡的意图,也因此推测出关于他们之间的种种可能。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渴望,但他的经历却一次次让他提高警惕。他认为曾雪怡是完全可以和他母亲归为一类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美丽的犹如玫瑰,让人忍不住去采摘,却因此常常忽视隐藏在花萼下的毒刺而受到伤害。他的父亲既是如此。
但曾雪怡的美丽犹如蔓陀萝花,她的胴体更是蔓陀萝的结晶,一旦不小心触到,便会对它产生瑕想而无法自拔。林峥是有幸目睹那具完美无瑕的胴体的少数的幸运的男人中的一个,但又因为拥有那具胴体的女人的某些事情,使他不能亲近那具胴体。从此之后,他的内心深处便埋下了对那具胴体渴望的种子。这种渴望并没有因为小凤的出现而得到缓解。
尽管小凤有着令人见之而对其产生怜悯的美丽,但却因为有了对比,使他对那具胴体有更迫切的渴望。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容忍小凤在他之外可以有另外的男人的原故。尽管他心中常因此而对小凤生出一些芥蒂,但他却没有对小凤提出她必须尊守的要求。虽然小凤在试图这样做,但她常常因为环境而不能避免。她所能做的是她尽可能的做好一切的防护,避免因之而带来的伤害从而带给林峥的麻烦。她渴望林峥对他提出一些要求,更渴望为林峥彻底改变,既便为此付出一切。然而林峥的隐忍与沉默,却使她痛不欲生。她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处境,这可能是最完美也最悲惨的结局。林峥需要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这个人。
所以当林峥让她搬过来同居的时候,她拒绝了。虽然她渴望与他朝朝暮暮,但如果得不到他应有的承诺,她也决不愿做出这种无限度的让步。然而林峥对她的诱惑却是那么难以阻挡。所以当寻呼机响起时,她又在矛盾犹豫中躺到他的床上。她对他渴望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绝望,相反的又常常因为耳鬓厮磨的在一起而产生一种虚妄的幻想。那就是所有的灰姑娘都会遇到她衷情的白马王子,与她天荒地老。林峥就是她的王子,而她是否是林峥的灰姑娘。
她环抱着沉睡的林峥,紧紧的。她不晓得她还有多少个拥他入梦的夜晚,但她能肯定失去他的夜晚,她的世界将永远没有白天。泪水从眼中溢出,在眼角交汇,凝结成硕大的颗粒从她脸颊上滑落,滴在林峥的胸膛上。林峥蓦地醒来,望着泪雨纷纷的小凤,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她侧头枕在林峥的胸前,呜咽着:“我想妈妈了。”
林峥抽出胳膊,捧着她的脸颊,望着她澄澈的眼眸,感受到了她的悲楚。他的双手滑过她的脸颊,蔓到她的脊背,而后微微地发力,将她紧紧地箍在他的身上:“那么,就回去看看吧!”
她抬起头来,眸光纷杂,久久地凝视着林峥,那里有着无尽的不舍。
林峥大为感动:“要不,你写封信,让她老人家来这里吧!”
小凤顿时惊恐起来,她无法想象她的母亲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情后,会是什么样子。恐惧使她的汗毛竖立,身子轻栗。林峥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我的老板在九江路有个服装专卖店,我会对她说,让你在那里做个导购小姐。”
“真的吗?你要我做导购吗?”小凤喜出望外,她的身子因为兴奋骤然滚烫起来。林峥心中不安起来,因为他已经意示到他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小凤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瑕想。他想解释,但看到小凤兴奋的样子,他又不忍伤了她的心。心中暗自一叹,只好找个机会解释了。
那天,他约曾雪怡到江边的一家西餐厅吃牛排。曾雪怡大喜过望,精心地做了头发,让秀发微微地卷起飘洒在香肩上。她穿了一条桔红色的低胸露背连衣裙,脖子上挂了一串明亮的珍珠项链,脚上穿了双水晶色的细带露趾细根高根鞋,明艳动人,丰姿卓越。她如此隆重,让林峥禁不住忐忑不安。
林峥吸了口气,望着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的曾雪怡,说:“我想安排一个人到服装店做导购。”
曾雪怡触了电似的一颤,抬起头来,满眼绝望:“你要她做我的导购?”
林峥不忍看那双噙泪的眼,他的声音近乎于从心底里挤出:“有问题吗?”
曾雪怡吸了一下鼻翼,强抑着眼泪,侧过脸去,暗自长长地吸了口气,极力平抑心中的不安,而后用腕子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回过头来,强笑了一下:“没,没什么问题?”
第八章 林峥的母亲
曾雪怡的店面有九百平尺,代理的都是梦特娇,真维斯之类的名牌。尽管这里的一件t恤动辄成千上万,却从来不乏有人问津。尤其到了节假日,傍大款的富婆,写字楼里的白领,和在上海滩定居的外籍人士,纷至沓来。于是琳琅满目的货架前,便挤满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各类女人,使这个店的月销售高额二百多万。
穿着套装的小凤,亭亭玉立,英气*人。她穿着黑色高根鞋,咯咯地踩着大理石的地面,来来往往地招呼着一批一批的客人,向她们推荐库房里的积押品,面对来自形形色色的质疑,她总能对答如流,从容应对。
林峥望着累得娇喘吁吁,却幸福得像花似的微笑着的小凤,打心底里生出怜惜来。他专注的神情,惹得柜台后的曾雪怡心里发酸。忽然她发现林峥的眸光陡然一变,面色竟十分地难看起来。不由地心中一惊。
她顺着林峥的眸光,看见一个身穿浅绿色绣着缠枝纹旗袍的中年妇女,她手摇檀香扇,面容姣好,举止如戏,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随便那么一轮,便如整个湖面荡起涟漪,水波滟涟了。那个妇人的身旁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尽管他穿着一件皮尔卡丹的西服,打了根金利来领带,他的举止却是相当的不堪。他的一只胳膊挽着妇人,一只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一个啃了大半的甜瓜,瓜汁四溅,引得客人见了纷纷蹙眉躲闪。
那个妇人见了林峥,先是一惊,继而露出喜悦,脱开那个男人的臂膀,抢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噙着热泪,唤了声:“峥峥。”
林峥愤愤地扭过头去,那个男人迈大步走过来,举起手来要拍林峥的肩膀,喊了声:“好儿子。”林峥慌忙一闪,大手扑了空。那个男人一个趔趄,妇人慌忙扶住那个男人。
林峥眸迸怒火,紧攥双拳,妇人见了慌忙挡在男人的身前:“峥峥别这样,怎么说他也是妈**男人,你的继父啊?”
林峥哈了一下,咬得牙齿嘣嘣作响。这时一只手臂挽住了他的胳膊。他回头一瞧,却是曾雪怡。只见她笑靥如花,对妇人说:“伯母好。我是曾雪怡。我常听林峥说起你老。”林峥的身子一紧,她轻轻地捏了他一下。
妇人欣喜过望:“真的吗?峥峥,你真的还记得妈妈吗?”
林峥暗自切齿,对曾雪怡说:“这是,是,我的,我的母亲谢惠萍。”
曾雪怡又望着那个男人:“这位是?”
那个男人随手将没啃尽的甜瓜扔在地上,将手在西装口袋上一蹭,便伸出两只油泥泥的大手,一脸猪相:“我,赵高平。嘿嘿…”
曾雪怡伸出手来,在赵高平将要握住尚未握住她的手时,慌忙撤手,她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林峥,一脸惊诧:“伯父姓,哦,你好。”
“好,好。”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就往曾雪怡的手里塞:“出来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就算俺和tmd一点见面礼吧!”
曾雪怡忙伸手一挡:“这怎么好让你破费。”她回过头去,对着谢惠萍,笑容可掬地说:“伯母,这是我开的店。等一下,你看有什么中意的衣服,就算晚辈孝敬你的。”
两人一脸的惊诧。曾雪怡向小凤摆了一下手:“你,过来一下。”
小凤走了过来,见她挽着林峥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林总,有什么事吗?”
曾雪怡挽得林峥更紧,向小凤介绍谢惠萍:“这位伯母是林峥的母亲,你带伯母看一下刚从香港过来的货。如果她老人家中意的话,帐就记在店里头。”
小凤看了一眼林峥,转过身满面笑容:“伯母你好,我叫苗巧凤,你叫我小凤好了。”谢惠萍眯着眼睛看了看曾雪怡,又看了看小凤,望着林峥笑着点了点头:“好,峥峥,你真不亏是我谢惠萍的好儿子。”
说着,便拽了拽望着曾雪怡发呆地赵高平,随小凤看衣服去了。
曾雪怡望着身姿摇拽的谢惠萍,情不自禁地说:“伯母好美啊,不知道我到她老人家这个年纪,会不会有她老人家一半的风采。”
“红颜祸水。”曾雪怡一惊,转头疑惑地去看林峥。林峥愤愤地从她臂弯间抽出胳膊,径自进了经理室。
不一会儿,谢惠萍便大兜小袋提了七八件,看得店里的导购小姐直咋舌。曾雪怡却一脸坦然,她见谢惠萍意兴阑珊地走过来。便笑着说:“伯母,快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鲍鱼。”
赵高平兴奋无比:“闺女,你破费啦。”
曾雪怡便载着谢惠萍与赵高平,林峥只得载着小凤向和平饭店行去。
曾雪怡边开车边望着后视镜里的谢惠萍:
“伯母啊,你与林峥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啊?”
“这怪不得峥峥,只应了那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说着谢惠萍抹了一把眼泪,倒起苦水来。曾雪怡静静的听着,越听越觉得谢惠萍很有手段,如果她再年轻二十岁,不是在高平,而是在上海的话,她的成就肯定在她曾雪怡之上。忽地她心头一动,蓦地联想起林峥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峥可以抵挡她夺魂摄魄的进攻来。
曾雪怡点了网鲍,这越发的让林峥觉得她用心良苦。然而曾雪怡的努力,很快就被赵高平破坏掉了。鲍鱼一上来,他就迫不及待的用叉扎去,往嘴里塞,R汁四贱。他边吃边摇头:“这就是鲍鱼,吃着怎么像嚼橡皮,不好。”说着,便要了一碟辣酱沾着吃,边吃边发议论:“俺以前听说有钱的人都吃鱼翅鲍鱼。鱼翅俺吃过,今天又吃了鲍鱼,俺吃得起,俺有钱。但说实在的,这鲍鱼不好吃,就是鱼翅也不好吃,如果它没有母J汤勾着,它还比不上俺们山西的土豆粉条。”
林峥眉头紧皱,他忍着心头恶气,顺着纹理用刀叉将鲍鱼一分为二,又将其中的一块再剖成两份,舐了少许鱼汁,放入口中细爵细品。谢惠萍和小凤也依样剖开鲍鱼。
谢惠萍边切鲍鱼,边对林峥说:“看到你现在过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是么,劳你挂念。”
谢惠萍身子一顿,放下刀叉,刹时间眼泪滚滚:“峥峥,妈妈是爱你的呀。”
林峥也放下刀叉,冷冷一笑:“是吗,你真的爱过我吗?”
“是的,我爱你,也爱你的父亲。”
“是吗,我想问你,我父亲的坟干了没有?”
谢惠萍如遭雷击,面如土灰。赵高平也是一脸难堪,呆呆地杵在那里。谢惠萍抹去挂在脸上的泪珠,神情立变,冷冷地笑了笑:“看来,我们今天是自讨没趣了。高平咱们走,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兔崽子。”说着便站起来,去拉赵高平。
曾雪怡忙说:“伯母,你还没吃东西呢?”
“哼,不必了,宴无好宴,省得碍了兔崽子的眼。”
“那我用车送你。”
“不用。”
说着,便挽着赵高平,趾高气扬地出了饭店。
曾雪怡叹了口气:“伯母变的好快啊。”
林峥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她本来就是一个戏子。”
小凤脸色顿时苍白,她呆呆地望着林峥,竟不安起来。
第九章 恶庄屈服
林峥又动手了,当0021跌破19块继而反弹到19块3时,林峥出手了,他在19块2时进了3000手。但对手没有给他从容进仓的机会,便迅速将股价拉了起来,一直拉到21块,但在见了21的短期高点之后,便掉头向下,报收于20块4毛5,第二天,更是跌到19块9毛2。林峥是在第三天走的,他走的价位,仅比20块的开盘价低了一点,是在19块7抛出的,当天该股收盘的价格是19块2。这一次他没有赚到什么钱。第四天,0021以19块2开盘,短线回落至19块,便迅速冲至19块6毛8,尾盘报收于19块3毛8,留了个上影线略长的红十字。
小梅惊呼:“不好了,它要涨了。”林峥摇摇头,他没有下单,因为他心里十分不安。他已经觉察到对手正向他投来鱼饵,要引他上勾。
翌日,0021以19块4毛1开盘,快速下探18块8,便开始一路高歌猛进,盘中甚少震荡,尾盘报收在20块当日最高点,留下了下影线很长的大阳线。但是林峥依然没有下单,这令小梅大惑不解,若是换作往常,林峥绝对会在19块钱附近进仓的。但是他居然没有做。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了?这么好的行情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
林峥一脸沉思:“你不觉得这次的拉升,与前两次实在太相像了吗?”
“那有怎么样?”
“可在一在二,不能在三在四。对手已经被我们偷袭两次,真的会再给我们这么一次从容的偷袭机会吗。要么是他疯了,或者就是他傻了。”
“可是,它的形态很好啊?”
“所有的技术形态,都是庄家做出来的。惟一无法骗人的就是成交量。这也是惟一与前两次不同的地方。前两次都低位放量暴涨,而今天的走势却是缩量上攻。一个放量,一个缩量,这就很说明问题。我曾经说过庄家已经发现了我们。如果他不设陷井把我套住,他早晚都会被我吸干的。”
“真的会是这样吗?”
之后的走势应验了林峥的推测,次日0021并没有延续上一日的升势,而是以19块3毛5的价位开盘,只略涨至19块4毛6,便持续盘跌,最终报收在19块零8,而后连着四根Y线将0021打到17块附近。林峥忍了两天,才开始进货,他用了四天的时间,才在17块3附近,进了7500手的股票。就在他完成建仓的后两天,0021再次发力,将股价推到22,尾盘开始快速下落,林峥是在21块5抛出的。这一次他又赚了300多万。
0021,没有急跌,对手变得小心翼翼,他每天仅押低几个价位,竟用了20天,才将0021的价位压到18块5附近。林峥出手了,他以迅雪不及掩耳的速度全仓扫入,收了8500手的股票。对手猝不及防,但他显然不甘心为林峥抬轿。连续六天将股价押在林峥买入的股价附近。
那天有两个人来见他,一个是陈杰,另一个是他的幕后老板。林峥找人调查过,知道他叫方建国,是成都的一个地产商,财雄势大,传说他的财力足以买下成都最繁华街道上一半以上的店铺,所以又有绰号叫方半城。最近听说,他在上海开了家奶业公司,叫什么真牛奶业,要与本地一家叫成天R业的上市公司一决高下。
陈杰开门见山,一脸的兴师问罪:“林老弟,你很Y哪,总是在暗处放黑枪,这可不是做人的道理?”
林峥呵呵一笑:“我不过是搭了一下你老哥的顺风车,接了一些你老哥的漏杂水罢了。怎么着,总不至于你陈老哥吃R,就不让兄弟我喝点汤吧。”
“你的汤太贵,已经舀了一千五百万。既然林老弟有意分一碗羹。咱们也不应该拒人于千理,就以现在的价位,我分给你一半股票好了。咱们联手把股票拉到天上去,狠狠的赚他一笔。”
“嘿嘿,老哥真会开玩笑,这样的价位让给我你一半的股票。你以为我真的是冤大头,二百五啊!”
“那你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我绝不会空手套白狼,我也是拿出真金白银的。我只不过跟着老哥你发点财罢了。”
陈杰依旧鼓惑:“老弟,现在我已经把0021做得非常活跃,只要你投一些资金过来,咱们联手,怎么着也能让它在这个价位上翻几个跟头。那时你赚的可不是这一点小钱了。”
林峥呵呵一笑:“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难道不晓得,我从来只是跟庄,绝不会做庄的。国内的股市比不上外面的环境,也比不上国债期货。国外的股市和国债期货,总是多空两股势力在博弈。而国内的股票只能做多。而一只股票通常驻守一个庄,而这一个庄却面对数以千计,甚至万计的散户。就像一头饿鲨面对着几千几万条比它小却同样想吃掉它的鱼。双方博弈的结果是,在争斗中,鲨鱼的确吃了不少小鱼,而它最终却会被更多它没有吃掉的鱼吃掉,而只剩下一具硕大的鱼骨。我不想死得那么惨,所以我只愿做没有被鲨鱼吃掉而能分到鲨鱼身上一点腥气的小鱼。”
“你。”陈杰攥紧双拳,恨不能活吃了林峥,他冷冷一笑:“如果我不拉升,你就不会有赢利。”
“是吗?我的成本是一百万,刚开始的时候只有1700手,而如今却做到8500手,我的成本甚至不足一块二。而你却把股价从4块2推高到如今的18块,你的成本应该已经在我的成本的七倍以上。试问,你怎么和我斗。恐怕在你对我形成威胁之前,你已经被自己折磨死了。可是你要继续拉升,我就会滚雪球已样迅速的壮大。我和你之间,就像一颗大树和一根长藤一样。你就好比大树,而我就是长藤,我虽然没有你粗壮,却缠绕在你的外面,夺走你的养分,使你枯竭。你不会忘记真空电子吧。”
“你…”陈杰气得涨红了脸,竟自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林峥说的是事实。庄家从来都不怕人跟庄,因为没有人跟,他只能唱独角戏。但庄家最怕的是那些熟知内幕,与庄共舞的捣乱分子。他们高抛低进,在庄家反复拉升中,获得巨大的利润,从而效弱庄家的收益。这种情形一般发生在内部。有人称它为暗仓,或者是老鼠仓。在327中,多方理论上应获得几十亿的利润,但实际所得只有一个亿。而真正的大头却是被知道内幕的人瓜分了。林峥虽然不是他们的内部人士。但五六年的交手,使他们彼此都熟识了对手的手法。虽然陈杰几次试图摆脱他,但最中却是让林峥获得更大的收益。他几乎可以断言,假如按照他的手法,再把股票推高两倍,甚至再低一点,林峥就能从中赚到上亿的利润。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方建国把陈杰叫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小梅和林峥。小梅长长地喘了口气:“我的天,我都快憋死了。刚才我大气都不敢喘,身上都吓出汗来了。”
“有什么好怕,怕的是陈杰。他们在非法C纵股价。”
“可是如果没有庄家C纵,那么股市不是死水一潭。”
“呵呵。查出来的叫做非法,那些没有查出来的叫做价值发现。你看现在真正查出来的有几个,大家不是都在叫着发现价值,追求成长吗?”
小梅笑了笑:“幸好,我也买了点。”
“你就没事偷着乐吧,我的小老鼠。”
一个小时,两人又走了进来,他们神情严肃。林峥对小梅说:“你先出去为我们倒杯茶。临走的时候关上门。”小梅识趣的去了。
陈杰依然不能放心,他把窗帘都拉了下来。屋子里一下子暗了起来。
“我们希望你能够退出,做为你退出的回报,我们会从目前的价位,在向上拉升百分之三十或者更高一些,把0021拉到24至25之间。让你在这个价位把股票卖给我们。同样做为义务,你必须保证不再涉入0021,也绝不向任何人推荐或者透露0021的一切信息。怎么样,我们这个提议你满意吗?”
“这需要签一个什么协议吗?”
“当然。”陈杰斩钉截铁地说。
方建国走过来:“我看就不必了,所谓的协议只能防君子而不能防小人。如果林老弟是君子,那么就不需要签什么协议。如果是小人,就是签了也是枉然。但我相信林老弟是个正人君子。”
说着取了张名片,递给林峥:“希望有一天,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同时伸出手来与林峥握手。林峥笑着说:“如果能够得到方老板的指教,那是我的荣幸。我期待着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陈杰面色铁青闷闷不乐。
果然,这之后,0021开始上攻,在见到23后,略有回探,便快速上冲至24块6毛5。在涨到24块5时,他接到陈杰的电话,对方冰冷地说:“见好就收吧。”
林峥打出8500手,瞬间便被一单吃掉。他看了一下日历,那天12月12号。七个半月,他赚了整整两千万。小梅盯着电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这七个多月的经历,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在这七个月来,她得到了林峥的言传身教,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林峥却明白,陈杰绝不会就此认输。他一定会在某个时间,从暗底里猛地跳出,给他最致命的一击。此时,他全然没有了半点大获全胜后畅快淋漓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惊悸令他隐隐心痛。
第十章 股神出世
这段时间,林峥的曝光率陡然多了起来。报刊开始大篇幅地报道林峥的事迹,电视台也为他做专访。坊间流传着关于他的种种传说。人们纷纷在议论打听着林峥在这半年里到底赚了多少财富。就是报纸和电台也多次就这个问题向当事人打探,但林峥总是讳莫如深地一笑。这便引起了人们更大的兴趣。尤其是在那一小搓的人中间,那些人总是乐意拿陈杰取笑。一提起林峥,陈杰的神情就十分的吓人。他不愿听到林峥这个名字,更不会透露他被林峥剜去多少心头R。但惟其如此,使得这件事便越发的神秘。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林峥时而开着法拉利,时而开着丰田车,穿着昂贵的西服,带着镶了几十颗南非钻的劳利士,左拥有右抱的招摇于世时,他的收益便在瞬间放大。以讹传讹,最后林峥平空多出了几亿,甚至几十亿的资金来。
于是林峥的过去,被人们不止一次的翻了起来。就是在那一小搓人中间,也认为林峥是惟一一个能作空327而毫发无损的人,那时的他就已经有几千万了。何况现在。所以当讹传找到可以支持的论据,便成了铁板一块的事实。林峥便像轮旭日般,跃然于股市的上空,成为万众瞩目的太阳。
虹口为他量身订作了特殊的设计软件,使他不需要交易员,只需要轻轻按一下鼠标,就可以在电脑上随意买卖。而且更是将他的头像做成一个长达十几米的图片,像幔布一样,挂在营业部的上空。图片上微笑着的林峥,成为许多人的偶像。有很多新近的股民,就是因为林峥,而跳入深浅莫测的股海。就在那段时间,林峥的名字对于股民,就如基督与他的信徒一样,光彩照人。虹口不时地请林峥为散户授课。授课时远在南京杭州的股民也会纷纷赶来,不到一千平米的营业厅,据然挤近了三四千人,既便如此被挤在门外的人还是翘首期盼。他们委托熟识的人用录音机录下林峥的每一句话。林峥随便的一句话,在他们心中就无意是圣言纶音。
虹口的贵宾室,成了众人无限向往的地方。他们不但在门口盯哨,更会借种种关系,在已经收市且林峥已离去的时候,争相第一时间地溜进去,在茶几坐椅间搜索林峥可能遗留下的使他们一夜暴富的蛛丝马迹。因为林峥的成功虹口的开户人数在以惊人的速度激增。林峥效应甚至还波及到了曾雪怡的服装店。这段时间,身着皮裘的阔太富婆们,纷纷在她店中一掷万金,她的营业额两三倍的增长。这些豪爽的顾客在买了许多衣厨里原来就有的款式的衣服的时候,总是不忘向曾雪怡争询一些关于股票的问题。曾雪怡只是模棱两可地打太极。但她随便的一个表态,都会让这些人欣喜若狂。这令曾雪怡在觉得可笑之余,万分庆幸自己能够先她们一步,而认识林峥。
这段时间,林峥深居简出,所有的日常消费品都是电话订购,送货上门。不到万不得已,他几乎不敢出门。因为他遭到无数陌生的人围追堵截。他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