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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之辟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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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迈进大学校园的门槛后,我每天最害怕的事不是烦琐的刷牙洗脸等睡前准备工作,而是闭上眼睛睡觉。到了半夜我总会莫名其妙惊醒一回,刚经历的噩梦就在眼前不停晃悠,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把它们记下来。

    常教授检查宿舍时发现了我的日记,因此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把我叫到办公室去谈心。他早就对我这17岁的大二生感到惊奇了,这回终于逮着机会提问道:“陆云谦,听说你上大学前总是跳级,那你也算智力超常了吧,怎么不考虑进少年科技大学呢?”

    我不动声色地答道:“没那回事,中学时人家给我测过智商,数值才70,结论是轻度智障,差点还准备让我留级来着。”

    “怎么会,你没有认真做测试题吧?”

    “也不是啦,那些全是英文原题,好多我都看不懂,就用扔硬币的办法选的答案。”

    常教授就捧着那装满了不知是学问还是油水的肚皮,笑得前俯后仰。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心理学专家,兼授古代文学欣赏这门课。且不说他讲起话来唾沫星子就像没头导弹一样乱飞,笑起来也是满脸的皱纹,跟外国名模穿的百褶裙有得一拼。

    “你还真幽默啊,我发觉像你这种有趣的性格,似乎跟你的实际年龄不大符合。”他把掉到鼻尖的老花眼镜扶了扶,继续研究起我的日记来。

    我有种可怕的预感,看来以后这老头很有可能会像观察某种绝迹的史前动物似的,紧紧抓住我这个活标本不放了。

    “你在日记里提到最多的动物,就是一头白狼。那么你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狼吗?”他开始清理起脑门上极端稀缺的白发来。

    “在动物园里啰!”我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他继续问道。

    “不!”我又仔细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补充道:“有时候也相信,就是看鬼片的时候。”

    “那么灵魂转世呢?”他见我一脸的迷惑,解释道:“从科学的角度讲,一个人的记忆可能不会因为他R体的死亡而彻底消失,还会通过另一个生命而延续下去……”

    常教授最后的处理结果是:日记本无条件没收,我以后也不许再记录这些无聊的梦,以免在大脑中形成兴奋点。

    我倒无所谓,明天是国庆长假,今晚就可以坐长途客车回家了。

    教授给了我一本专著,据说是他花了将近五年时间才完成的,通篇讲述的都是远古时期黄帝和蚩尤的战争起源及经过。其实这场战争的具体情况究竟怎样,由于缺乏完整的史料,已经无人能说得清楚了。汉人的先祖黄帝最终击败了苗人的先祖蚩尤,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汉人的传说和苗人的传说差别却非常大,在汉人传说中天神一般正义凛然的黄帝和犹如地狱恶魔化身的蚩尤,如果到了苗人的传说里,就刚好掉了个个。

    我喜欢读《哈利·波特》,看《魔戒三部曲》,从来就对中国的神话传说缺乏兴趣。总算是看在常老头的面子上,也因为担心国庆节期间无所事事,我才在上车前把他的专著放进了旅行包里。

    等下了公共汽车,我便发觉这种担心纯粹是多余的。我中学时候的死党,刘鹏和徐山已经来车站迎接我了。

    刘鹏嘻嘻哈哈地对我说:“向小学长学习,再过两年我们就都是你的老学弟了!”这只能算句玩笑话,他们现在刚上高二,比我整整矮了三级。就算到时候大家都按照约定考到同一所大学,我也快毕业了。

    徐山则满脸悻悻然地C话道:“真是羡慕你啊,大学生活一定过得有滋有味吧?找女朋友没?找到了可要请客吃饭啊!”

    我“哈”地笑出声来:“别损我了,那些同班的女孩子里面,最小的也比我大三岁,全部都拿我当小弟弟看,俺可没那个桃花运。”

    三人就不约而同地“嗬嗬”怪笑起来,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我们。

    刘鹏忽然提议说:“好久没有玩网游了,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去网吧杀个痛快!最近新开了一个千年盛创公司的免费游戏,叫做‘辟尘传奇’,讲的是黄帝和蚩尤的神话故事……”

    “过两天吧,今天实在太累啦!”我用起了缓兵之计。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的纠缠,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按下电话留言键,就传来老妈的声音:“乖儿子,公司决定国庆节临时加班,我现在在深圳脱不开身呢!你晚些回学校行吗,妈妈给你买个手机回来赔罪……”

    老爸在国外打工回不来这我知道,没想到老妈也要国庆过后才能回家,这可真够让我郁闷的,早知如此就不用着急赶回家了。

    我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常老头的书看了两眼,上面提到了一句根本就不像是咒语的咒语,叫做“辟尘一出,万事皆休。”这让我想起了有关常教授这本书的传言,听说该专著本来非常有望获奖,可惜他却固执地在附录中提出了两个大胆假设:第一,黄帝和蚩尤大战的关键因素是辟尘珠,它在隋唐曾经再次现身;第二,佛教天台宗的重要人物智者大师并非真正如史书记载病逝于隋初,他在唐初还出现过,并与辟尘珠一起离奇消失。

    不过对于这些假设,他并未提出有力的证据加以证明,因此被学术界的一些同仁嘲笑为“不务正业”,毕竟这跟他的老本行差得也太远了。

    书看得实在有些无聊,于是我打开电视机,发现记者正在采访千年盛创公司的副总裁黎怀山:“黎先生,有很多学生家长反映,你们公司最近推出的免费网游严重地干扰了孩子的正常生活,对此你有何看法?”

    西装革履的黎先生微笑着回答:“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本着为年轻人负责的态度,我们公司的游戏服务器每到晚上十二点就会强行关闭,直至第二天早上六点才会重新开启,这在别的网游公司看来简直就是无法想像的事情!”

    记者立刻见缝C针地问道:“听说别的网游公司对你们准备长时间免费让玩家试玩这款叫做‘辟尘传奇’的游戏颇有微词,认为你们是在利用自己雄厚的经济实力搞变相的恶性竞争,黎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黎先生当着记者的面呵呵大笑起来:“我们为了实现网络游戏的完全虚拟化做了很多有益的尝试,比如最近在全国各大城市免费发放的虚拟信号转换器就是个创举。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如果他们觉得我们公司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们啊……”

    大概是连导播也觉得黎先生的态度有些过分,镜头又切换到了一处工地现场,那里来了起码不下一百名警察在维持秩序,所有的示威者都被挡在了刚刚拉起的隔离带外面。这个地方我认识,据说是千年盛创公司的未来的新总部大楼,控制整个大陆地区的新服务器群也将集中安放在这里。

    摄像机的镜头死死跟住一个刚从凯迪拉克上下来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便有记者在旁边解释道:“千年盛创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黎盛创先生终于出现了!今天他将要视察正在建设中的滨江路总部大楼。”

    在学生家长阵阵的抗议声中,黎老头与工地的负责人员戴上了安全帽,缓缓向大楼内部走去。他们才走到一半的路程,记者在镜头里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塔吊说道:“搞什么鬼?到底谁在那里面?”原来正停着的塔吊不知什么时候又启动了,那长长的吊臂就提着好几块混凝土预制板往黎老头那边转了过去。

    黎老先生旁边的工地负责人员也看到那几块预制板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立刻招呼大家道:“快往旁边闪开,危险!”

    但是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吊臂忽然以惊人的动力开始加速,那些预制板就在空中荡过一道弧线,眼看就到他们的头顶了。“嘣”地一声,系住混凝土板的钢绳突然断裂,几块巨大的预制板就当头砸了下来!

    工地现场一片混乱,摄影师不失时机地冲过隔离带,拉近镜头给了个特写,那几块水泥板和地面上斑驳的血迹还触目可见。但是很快就有警察和保安上前制止了电视台这种不人道的抢拍方式。

    心脏突然跳得很厉害,我赶紧关上电视机,开煤气洗澡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澡才洗到一半,浑身却感觉凉嗖嗖地怪不舒服。

    “妈,把火开大点!”话刚出口,我才想起老妈不在家;只得光着身子窜进厨房,把火力旋钮调大,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浴室。

    就在我一只脚刚踏进浴室的瓷砖地面时,却发现浴室里躺着一个人,到处还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我吓得赶紧退出浴室,逃回光线相对明亮的客厅去了,过了好一阵才镇定下来。忽然想起我的毛巾和换洗衣服都在浴室,只得鼓起勇气再去看一眼。

    没想到,这回浴室的地板上什么血迹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东西了。真是太奇怪了,最近我也没看恐怖片啊,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我打开喷头继续洗起澡来,发觉水被自己调得太烫了,正要再去厨房一次,却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我把那东西捡起来,竟是一颗灰黑色的大石球。

    刚看清那石球上有一个类似八卦的符号,浴室灯就“砰”地一下烧掉了。在黑暗的浴室里,这块石头竟然散发出一种蓝绿色的荧光,让我感觉昏昏欲睡。

    楔子(现代):神话(中)

    “报告晋王,前面有群野狼。”

    杨广眯起眼睛,顺着副将指示的方向望去,就真看到一支狼群。

    忽然间,部下们纷纷S动起来,有人兴奋地嚷道:“快看啊,里面有头白狼!”

    杨广一下来了精神:这群狼并不多,也就四五十只,在秋季阳光的照耀下,那只白狼的身影在那些灰狼中间倒是更加显眼。

    “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抓活的!”他高声下令,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能把这块白狼皮毫无破损地生剥下来献给独孤母后,她一定会非常高兴,那么撺掇她废掉自己哥哥杨勇的太子之位,也就大有希望了。众位兵士立刻默契地分成数队,向那白狼所在包抄过去。

    狼群开始看似杂乱无章地四散逃亡。这是狼群惯用的伎俩,目的是要分散猎人们的注意力,好让群中的首领趁机逃脱。

    奈何它们这次遇到的却是一大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匹匹野狼便被利箭S倒在地,剩下的十来匹狼也被士兵和猎狗赶了回去。那白狼朝天嗷叫了一声,像是在最后向死去的同伴告别,就转身一阵风似地逃出了包围圈。

    这只白狼并不是普通的狼,它不但具有极高的智慧,寿命也非常长。因为在它的体内,承载着远古时期某个人的灵魂。据说,普通人都有三魂七魄那么多,而这匹狼身上,只保留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已经成为神的人曾经拥有的一魂。那个人就是黄帝。

    它的速度虽然已经极为惊人,但身后那些猎狗却能循着它留下的气味追踪过来,所以仍须一刻不停地奔跑着。

    白狼终于逃到了一家农舍门前,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那农舍里的大肚子孕妇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就打开门来瞧瞧,正好看见这个怪物,惊得“妈呀”叫了一声,当即昏厥在地。

    白狼侧耳听见猎狗的叫声已经愈加临近,便转头看着那孕妇的肚子,终于有了主意,却见它的R身中突然分离出一团光雾,轻轻地飘进了那孕妇的肚中!

    ……

    “快起来,太阳都晒P股了!”怎么感觉有人在拧我的耳朵,还听到周围传来不少同学的哄笑声。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最让我敬畏的闫老师正以怜悯的眼神盯着我,就像一匹吃饱的狼注视着一只将要冻死的羔羊。她拍拍我的脑袋,摇头道:“一看就知道是国庆节回家玩疯了。”

    我低声嘀咕道:“第一节课不是英语吗?怎么变成她的课了?”

    旁边的女孩就“吃吃”地笑了起来,气得我瞪了她一眼。原来这个小妞我认识,叫董玉。

    董玉就低声跟我解释说:“你睡了快两小时啦,现在是闫老师的哲学课。”

    我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正听见闫老师讲到:“我们中国古代同样有很多伟大的哲学家,比如老子就是其中的一位。”这话让我产生了不恰当的联想,我就低下头憋住气,以免笑出声来。

    总算是把这股劲缓过来了,我侧头见董玉边听还边认真地做着笔记,就压低声音问她:“上这种课你也要做笔记?”

    董玉就停笔,也轻声对我说:“闫老师说她这堂课十分关键,马上要从里面出题搞个小测验呢,占期末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

    我就得意洋洋地对她吹牛道:“这有什么了不起,她说的内容太简单了,不用听我都能考过。”

    董玉瞥了我一眼,继续做起笔记来,显然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忙对董玉说道:“看着吧,接下来她会提到庄子,然后问你老子和庄子的学说有什么区别?最后她会要求我们大家写一篇关于老庄的作文。”

    董玉转头对我说:“认真听讲,鬼才信你!”

    话音刚落,闫老师已经讲道:“而庄子的思想源于老子,又在老子思想的基础上有进一步的升华,董玉,请你起来说说他们之间的学说到底有什么区别?”我早料到会这样,已经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出答案,暗中递了过去。

    董玉咳嗽了几声,就照着我的答案慢条斯理地答道:“老子的学说言简意赅,哲理思辨极强;而庄子则文笔优美,善于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来说明深刻的道理。”

    闫老师满意地点头:“说得非常好,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在课堂上即兴写一篇千字小文,就以老庄思想为内容,题目自拟。”

    董玉刚一坐下,就转头吃惊地看着满脸平静的我,仿佛在欣赏她永远的偶像刘德华一样。

    中午我正单独在北区食堂吃饭,就看到董玉左顾右盼地进来了。她看到我后,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不出三秒钟就“登陆”了我的阵地。

    董玉露出那对可爱的小虎牙,“嗨”地冲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开始仔细观察我吃饭的样子。

    我被她那灼热的目光烤得连饭勺都快被熔化了,赶紧说道:“找我有事吗?还不快打饭去,待会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没了。”

    董玉严肃地问我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啊?”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然后就明白过来:“那件事啊,是我上课做梦的时候知道的。”

    “你骗人!”董玉噘起了小嘴。

    “信不信由你。”我拿起空饭盒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其他五位哥们全没有回来,敢情去自习室协商泡妞计划了。他们嫌我还小,对这种比较敏感的话题从来都不拉我入伙。我倒乐得清静自在,偷偷从皮箱里把那颗石球拿了出来,躲在被窝里欣赏它在黑暗中发出的光彩。

    这阵子发生的怪事太多了,我通过做白日梦未卜先知的“异能”,只能算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小C曲。

    比如,前天我半夜醒来,正要开门去上厕所,就看到有好多穿着古代衣服的人正拿着刀剑在我床头的书堆上打来打去,那些人影持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消失掉。害得我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又不敢跟同寝室的人说。

    昨天就更加恐怖了,我路过学校的喷泉旁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找过去,竟然感觉那声音是从泉池里面发出来的。我壮着胆子往池子里看去,就在那一刹那间,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另一个人的脸。还好我不是个女生,否则恐怕全校师生都能听到我那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我不由联想到这颗来历不明的石球,难道……

    忽然想起常教授今天休息,趁着下午没课,我决定去登门拜访常老头。第n遍门铃声响起后,常教授终于开门了。他看清是我,就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小鬼!”

    等进了客厅,他发现我手上的石球,脸上的神色突然改变了,忙迅速拿出放大镜,开始反复观察石球上的八卦符号。听我说完了这段时间在学校的奇遇后,他还拉上厚布窗帘,注意研究那石球发出的荧光。

    最后,他对我说:“你可以把这东西留下吗?我敢肯定它不是一枚普通的夜明珠,因为这颗珠子的年头十分久远,搞不好是史前的遗物。你到底从哪里搞来的?”

    “浴室里。”没办法,我最近总是语出惊人,还好常老头身体健康,没有因此吓出心脏病来。

    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我却看不见常老头的人影。听说他专程向学校请了一个月假,回河北老家去了。

    没有那颗夜明珠在身边,我吃饭睡觉倒是踏实多了,但一些更加稀奇古怪的梦境也会随时涌入我休眠中的大脑。这让我有时会产生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不知道我现在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在梦境里。

    “我不会得精神病了吧?”带着这个疑问,我连忙跑到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的心理咨询书籍,发现我并不算是个严重的妄想症患者,至少在没有做梦的时候是这样。

    董玉现在对我简直是另眼相看,我们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好像都在一块儿。她对我在梦境中经历的那些事听得着了迷,甚至还极力怂恿我将那些梦用本子记下来。

    日子久了,我跟董玉谈恋爱的消息就闹得满班风雨。连同寝室的几位哥们也开始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弄得我有口难辩。

    正当我感觉招架不住之际,常教授终于回来了。他兴致勃勃地把我叫到他的家里,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这珠子经过检测了,估计形成的年代至少在5000年前。说不定它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他刚把外套脱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哪个?”我被这半截子话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辟尘珠!”他压低声音,显得很神秘地告诉我道。

    “还有一件事也非常有趣,是我最近上网时发现的,你听说过一款叫做‘辟尘传奇’的游戏吗?这个游戏里的设定跟我专著中的很多假设几乎不谋而合。”他边说着话,边打开了电脑。

    “辟尘一出,万事皆休?”趁着他点击鼠标进入游戏界面的时候,我把这句困扰了自己很久的话随口说了出来。就在刹那间,我猛然感觉屋子的光线黯淡了下来,连周围的景物也正在离我远去,包括还在说话的常教授。

    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远处召唤道:“来吧,辟尘一出,万事皆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好轻,正漂浮在一个黑暗的隧道中,那个隧道的尽头似乎隐约有一星亮光。我的整个身体就被一种怪异的力量推动着,加速向那个明亮的出口飞去。

    我又在做梦了吗?但愿这次的梦,能够长一些。 。。

    楔子(古代):神话(下)

    小道上,一辆马车正风驰电掣般狂飙着,辗起阵阵飞扬的烟尘。拉车的四匹马儿步调一致,早把蹄子抡得溜圆,显然已经达到了速度的极限。但驾车之人还不满意,仍在没命地挥动皮鞭,轮番抽打着每匹马儿的背脊,轰隆隆的车轮声和马蹄声中,便不时传出“噼”、“叭”的炸响。

    “快点,再快一点。”车上的三头蛟神情痛苦到了极点,紧闭双眼,双手捂耳,额头上已经冒起了豆大的汗珠,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白盗也是满头大汗地驾着马车,答道:“师父,咱们已经进了石城地界,再快车就散架了。”

    三头蛟眼睛一睁,掀开车帘向外看去,不禁高兴得嚷道:“好!”话音未落,他又拼命捂住耳朵,痛苦地倒回车内,呻吟道:“你这个老秃驴,老子不过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就把我折磨成这样。现在我都快到了,你还念个P经……”

    但无论他怎么把自己的耳朵捂得严丝合缝,耳里还是传来那老僧庄严的声音:“往昔佛灭后七百年间,有菩萨名为龙树,乃为中原大乘诸宗之祖。他早年虽堕入魔道耽于欲乐,死里逃生后,终生悔悟之心立志求法,九十日便能通达小乘三藏。但龙树更求精进,深入雪山于一塔中得老比丘授摩诃衍经,后又从龙宫取得《华严经》,彻通佛教玄妙。龙树菩萨都能迷途知返修成正果,施主为何不能身怀慈悲之心皈依我佛?”

    那车轴忽然“咔剌”一声响,白盗便立刻勒马减速,往前又冲了七八丈远才勉强将车子停住。三头蛟被这一下颠得差点没从车上飞出去,便狂骂徒弟道:“蠢驴,会驾车不?”白盗忙低着头将师父扶下车,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师父,车是坏了,不过我们也好像到了。您不是说过,到了道旁有两棵怪树的地方就停下来吗?”

    三头蛟顺着徒弟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看见两棵嶙峋的怪树,便兴奋地点头道:“好歹到地方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两棵树居然还没被人家砍去当柴火烧掉,倒节省了咱们不少工夫。我说徒弟,赶紧拿上家伙,等咱们走到那里,天正好擦黑,干起活来也方便。”

    白盗便奇怪地盯着师父的脸,问道:“师父,您耳朵好啦?”

    三头蛟这才注意到老和尚“念经”的声音已经停止,不禁嘿嘿笑道:“这老不死的,终于知道我们来接他了!”

    两人分别从车上扛下个油布包,不紧不慢地从那两棵树旁走过,瞧清楚附近没人,就登上了一片土丘。那三头蛟走到土丘的最高处,从怀中掏出一块罗盘来,自言自语道:“西方正兑位,向前一百零八步。”便按着罗盘指示的方向走上了一百零八步,用脚尖在那片土上戳出一个小坑,吩咐道:“就是这里了,开挖罢!”

    两人将油布拆开,便从包里倒出许多小件铁器来。白盗是职业盗墓者,对拼装这些玩意儿已经轻车熟路,不到半盏茶时间,几件盗墓的专用工具就组装完毕。接下来由三头蛟把风,而白盗则戴上特制的面罩干起活来,很快就弄出了一个深达几尺的长坑。

    白盗边挖着坑,边问师父道:“徒儿有句话一直想说来着,那和尚都死去十多年了,你说还真能活过来不?”三头蛟就来到坑旁,沉思道:“这话你要是在十年前问我,老子还真不相信人能死而复生。不过既然这老和尚先是托梦给我,后来又在我耳边天天念叨,像个催命鬼似的,说不定佛法无边,确实能让他活过来?谁让老子答应过他,哪怕就剩了骨头渣子,今年这个时候也一定要把他给挖出来!”

    白盗听得好奇,又问道:“师父,十一年前我还没遇到你老人家呢,你就简单说说事情经过如何?”

    三头蛟叹道:“有啥好说的,老子那时候去天台山修禅寺偷东西,不小心被抓住了,多亏这老和尚说情,才免除了送去官办的厄运。我就心存感激,拍着胸脯对他说,以后老和尚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老子上刀山下油锅都一帮到底。结果他却笑着对我说:‘本来老衲共有七十年阳寿,但佛祖昨日显示梦兆给我,要老衲先入土十一年,留下十年阳寿到未来以解天魔之劫。明日晋王会派人请老衲去扬州讲法,我就趁此良机先入土睡上一觉罢。贫僧与施主既然有缘,此事就得托付施主了。’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就随口答应了他。”

    白盗越听越入迷,停下手问道:“那接下来怎样啦?”

    三头蛟就答道:“结果还真和那老和尚说的一样,第二天晋王,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杨广派人来请他去扬州讲法。他先故意拖了一天才出发,让我照着他的样子做出蜡像,再施以法力把蜡像变成跟真人一般模样,然后将它藏在箱中,带着我随晋王的使者一同上路。走到这石城附近时,当晚他就突然圆寂了,慌得大家乱作一团,我便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趁着替老和尚守灵之际将他R身与那蜡像掉了包,连夜带着箱子逃出队伍,并把箱子埋在了这里。”

    “老子把那老和尚埋下的时候,感觉他呼吸没了,身上也凉透了,明明就是一个死人嘛!所以这件事过后不出三五年,老子早把答应老和尚十一年后再将箱子挖出来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想不到他倒还清楚记得哪!”三头蛟随手拿起件工具往坑里一掷,却“当”地一声撞到了某件硬物身上。

    白盗知道挖到箱子了,便不再说话,赶紧加快速度干起活来,很快就把那箱子起了出来。

    三头蛟仔细检查了一遍箱子,摇头道:“都十年了,这破箱子还跟当初下葬的时候差不多,看来里面……”就准备伸出手去把箱盖掀开,却又犹豫了半晌,终于冲白盗打了个手势,要徒弟来完成这最后一道工序,自己则从腰间解下个小葫芦,蹲到一旁喝起酒来。白盗苦笑道:“师父真会跟弟子出难题。”心里着实后悔听师父讲完了这个故事。

    其实白盗盗过的墓太多,见到那些骷髅腐尸之类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生理反应,也不大相信鬼神之说。奈何这老和尚托梦还阳的故事实在太离谱了,让他想起来都感觉心惊R跳。

    那白盗心想反正豁出去了,抢过师父手中的酒葫芦“咕嘟咕嘟”连喝下几大口烧酒,将心神一定,就转身将箱盖“呼”地一下打开了。

    却见箱中忽然放出五彩祥云瑞光,香气四溢,从里面源源不绝地流出无数佛祖菩萨、罗汉尊者、金刚夜叉、天人天女的幻影,聚成千朵莲花在空中旋转飘散,惊得三头蛟师徒赶紧叩头。等到云气散尽,那光影和莲花也没有了踪迹,一切又复归于黑暗平寂中。

    二人等待了好一阵,才敢起身晃亮火摺子,查看箱中的情况。

    他们刚战战兢兢摸到箱口,有只枯瘦的大手突然伸出,便抓住了三头蛟的脉门,三头蛟怪叫一声,立刻运力反抗,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有力的大手。把白盗看得愣在一旁,浑身颤抖得厉害。

    片刻却从箱中坐起一个老和尚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笑道:“佛祖果然没有骗我,呵呵!”他又望着三头蛟说道:“施主也算是守信之人,虽然迟到了两天,贫僧还是要感谢你。”

    三头蛟这才挣脱老和尚的手道:“算老子倒霉,在十年前遇上你这个秃……这个圣僧。我说智者大师,如今你也活过来了,咱们从此两不相欠,求大师高抬贵手别再让我为你做事了。今日的事我们保证不会对外人透露半句,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是肯定不会找你,你也别再来找我!”话毕,他拉着白盗的手,连盗墓的工具也不要了,便赶紧仓皇离开。

    智者大师忙跳出箱子喊道:“施主慢走,老衲观你印堂晦暗,双目失神,只怕很快会有大祸临头……”

    三头蛟回头骂道:“那都是被你这老秃头吓的!”竟然跟白盗两人跑得更快了。白盗边跑还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师父,接下来又要去哪里?咱们车都坏了。”三头蛟便答道:“少啰嗦,你先回洛阳跟黑盗团聚,老子去万松谷找木老大,跟他商量点事!”

    智者大师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本来有意让你躲过这场劫难,你却执意离开,真是天意啊。”他辨明了方向,在寒风中大步而去,身上的僧袍随风鼓起,犹如充满了神力的船帆。

    天空忽然飘下无数零星的雪花,渐渐愈加细密起来,就沾满了智者大师的须眉。他听见远处村口有小孩咿呀地连唱带说道:“下雪啦,下雪啦,终于又下大雪啦;堆雪人,堆雪人,明早起来堆雪人!”脸上便浮现出慈祥的笑意,心想:“佛祖啊,当年我虽然对佛法颇有钻研,心中依然未能通彻,莫非你是可怜弟子修行不够,要借此机会点化我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古代):辟尘劫(上)

    万松谷,天绅瀑下。

    时值三九天气,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在无风的日子里,仿佛连空气也会被冻得缩成一团。雪花如羽绒般纷纷飘落,与瀑布飞泻而下溅起的水雾相互交织,反倒在迷朦中洋溢着一股盎然的生气。

    如果这时有人竟敢光着身子忍受成千上万颗水滴剧烈的冲击,站在瀑布底下享受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恐怕你会以为他疯了。那个“疯子”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的思想常在痛苦和迷惘中挣扎着,不知道前世是什么,也不清楚有没有来生。但每当驻留在这瀑布下的时候,我都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些从来不曾有过的记忆,就会在不经意间从脑海深处迸发而出。

    我总是把自己幻想成一匹在茫茫大草原上纵情奔驰的狼王,率领着无数的狼子狼孙们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奋战。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存、荣誉和尊严,与其他的狼群和野兽战斗不息,甚至也包括人类在内……

    想不到转眼间,我已经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活了十七年那么久。

    欣赏完谷中的景色,我感觉时辰到了,就积聚功力用手指在一片凹进去的岩壁上划下了第十七道痕迹。

    从十年前的那个严冬开始,师父们就强迫我每年来这里修炼,由第一年的五天,增加到今年的半个月,我遭受折磨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我早已对那种冰冷的感觉麻木了。

    练功结束后,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我总会将这块岩壁看做三位师父狰狞的笑脸,用小刀在壁上胡乱刻些标记。再到后来,我倒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干脆把这里当成了记录年龄的理想场所。

    那岩壁上又细又浅的痕迹,是我最初弄坏了好几把小刀才刻上去的,而现在最新的刻痕既宽且深,还是用手指轻松划下的,足以证明我这十年间进步的神速。我见那些痕迹旁边还留有老大一片空白,不禁来了劲头,继续用手指龙飞凤舞地写下“陆云谦”三个字,才转身沿着师父们砌在潭底的花岗岩小道,从瀑布里慢慢地走上岸来。

    今天是“魔鬼修炼”的最后一日,三位师父竟然一反常态,都已经排队在潭边等候我了。接下来的优待更显夸张,二师父殷勤地拿出一块毛巾迅速帮我擦干身子,三师父则紧接着将衣袍递给我披上,而大师父也第一次笑吟吟地望着我身上健壮结实的肌R,满意地点了下头。

    “云谦哪,以后你就自己来这瀑布底下练功吧,我们也不再督促你了。”大师父等我穿好衣服,冲我招了招手,背着手往岩D方向走去。我跟着大师父来到师父们居住的岩D中,心脏已经开始狂跳起来。因为这个岩D平时就是诸位弟子的禁地,除了大师兄、二师姊外,还没有第三个人能够获此殊荣进去观光,今天终于轮到我了,心中能不激动和狂喜吗?

    这里虽然是个岩D,倒不如直接称为“D天福地”更恰当些,其奢华富丽的程度真是令我咋舌。不但D顶被人用刀斧削成漂亮的圆弧形,D底则铺上了大块猩红的波斯地毯,连岩壁也被打磨得平滑如镜,每隔三尺远的地方还会装上一盏五彩琉璃银灯。银灯的下半部都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就算不用点灯,也能把岩D映照得通明彻亮。至于那岩D中的家具陈设就更加奢靡,镶着金条的紫檀木桌椅比比皆是,还有三张用整块青玉做成的卧床,床头雕龙画凤,连龙睛凤眼都是用粉红色的珍珠点缀而成。

    大师父拉过我的手坐在青玉床上,问道:“云谦,我们为了让你尽快练成水遁之法,*迫你做了很多你不愿意干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师父们有点不近人情啊?”我忙答道:“弟子不敢!”

    大师父嘿嘿一笑:“你不愿承认也罢!如今你根基已经打好,很快就可以修炼本门的上乘玄法,有些事我得先跟你交待一下……”

    原来,大师父十岁那年,因为不满继母的虐待,终于在忍无可忍之下,趁着父亲外出的当口将继母杀死于家中,然后仓皇出逃。他在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中,却逐渐回忆起继母对他的好来,心里充满了无限悔意。恰巧一日他路过某家寺院,寺院的住持正在开坛讲经,就心不在焉地跟着听了两句。

    那住持刚好说到这样一个故事:

    传说释迦牟尼佛祖还在人世的时候,天魔波旬用神通力与释迦斗法,却没能胜过佛祖的定力,便不服气地对佛祖说:“我如今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将来会混入你的佛门寺庙中,穿你们的衣服,吃你们的饭,然后毁灭你们的正法,败坏你们的戒律,到时候看你能把我怎么办?”佛祖知道如果到了末法时代,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天魔这样做,不免十分伤感。

    佛祖就问阿难尊者道:“我的世缘已尽,将入涅槃,好不好?”他的本意是想暗示阿难,自己在人间的日子所剩不多,尊者应该在他将入涅槃之前,代表众生请他留下。佛祖亲口说了一遍、两遍,阿难依然不能理解佛祖的意思。

    到了第三遍,佛祖无奈地说:“我将于三个月后入灭。”尊者才忽然如梦初醒,内心深处涌出无数的苦恼、后悔、不舍与自责,当场痛哭流涕地请佛祖住世,不要入涅槃。这时佛祖告诉阿难尊者说:“我已答应天魔,三个月后将要入灭了。”

    从此佛祖再不转世,人们只有等待未来之佛弥勒降生的那天,才能在人世迎来新的佛祖。

    大师父听完这个故事,在那一刻百感交集,觉得只有佛陀才可能帮他脱离苦海,就立志入佛门为僧学习佛法。他先在那家寺院出了家,后来又辗转行走于中原各处名寺,听名僧开坛讲法,并修习各种佛教经籍。

    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他苦苦钻研了数年佛经,虽然对什么是“四谛、八正道、十二因缘”烂熟于心,却并没有因此得以证悟佛法。后来他因为结识了一些密宗高僧,得以领会佛教修行中的另一种神奇法门,便只身前去佛教的起源地天竺学习密法。无奈他苦修了五年,连在那里秘密流传的天魔邪法都有所涉猎,还是无法达致密宗所说的即身成佛。

    待到他终于学有小成回到中原后,又恰巧在长安的渭水桥畔遇见了一位擅长道法的高人。那人先是在与他斗法过程中略胜一筹,后又给他阐述了“我命在我,不在于天”的道理,以及道法中长生不老、成仙飞升之术。在大师父眼里,这可比佛教轮回转世之说要有意思得多,听得他十分神往,又转行做起了道士。不过他虽然能把老庄之学背得只字不差,但各处道观都嫌他以前做过和尚,并不愿意收留他。

    大师父气愤之下,曾经与很多道观弟子大打出手,为了不至于在拳脚上吃亏,他还遍访各处武林高手与人切磋武艺,在武功上也获益颇多。

    最后他不得已,隐瞒了过去的身世,到道教正统的源头龙虎山修行天师道,并与同在那里学道的两个人结为了好友,就是现在的二师父和三师父。但三人又不满道教的清规戒律,尤其是非经师父许可不得擅学道术的禁令,屡犯门规偷学法术,险些遭到逐出天师门的惩罚。

    他们商量了一番,感觉再这样混下去势必永无出头之日,就趁张天师出巡之机,偷入天师密室抄取了《天师密符禁制》、《玄天密咒》、《混元功法》等禁书。几人趁着天师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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