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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闭上眼看见天堂
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
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
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随身听里回荡着《求佛》的旋律,赵明莉听得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看看天色己晚,店里半个多小时没来人了,估计也不会再有顾客来。懒洋洋地站起身,取下耳机,从柜台下拿出一根铁钩,走到门边,向外张了张,确信没有人了,这才钩住卷闸门上的拉手,用力向下一拽。“哗啦啦”一阵乱响,门拉下了一半。到底是姑娘家,力气不够。她喘口气,准备拉第二下。
“等等。”一个急促的声音道。远处一个矮胖的身影一跛一跛走了过来。
赵明莉噘起嘴,没好气地道:“这么晚才来呀?”也不把门推上去,返身进了柜台。
矮胖子从半遮的门下钻了进来,陪笑道:“今天邬师傅没来,我一个人掌勺,也脱不开身。谢谢你等我啊。书还留着吧?”
“钱凑齐了?”赵明莉问道,从柜台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小远,真搞不懂,你买那么多‘水浒’干什么?钱多了撑得?”一伸小手,“给我。我帮你花。”
这是南京夫子庙的一家旧书店,门面极小,四壁都堆滿了书,空间更为*仄,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霉味,但书呆子们偏爱这霉味,还誉之为“书香。”老板去废品收购站淘货去了,只留下赵明莉看店。
赵明莉是老板女儿,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合适工作,就先在自家店里工作,对老顾客都很熟悉。譬如眼前这个黑矮粗壮、穿一身旧军服的“老”男人,叫齐小远,是附近东华宾馆的厨师。这模样、这职业,怎么也与“藏书”靠不上边。但这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藏书迷,而且只藏一类书:《水浒》。
这两年来,单是赵明莉经手卖给他的“水浒,”就不下一万元。所以赵家小店一旦得到旧版水浒,第一个考虑的买主就是齐小远。齐小远其实三十不到,还未成家,但皮肤很黑,长相显老,又是个瘸子。在赵明莉这种明艳的小姑娘眼里,绝对算是老男人了。
像齐小远这样痴迷“水浒”的人,赵明莉还没见过第二个。她听齐小远说过,这本书,他看了一百多遍。各种《水浒》版本、以及评书、连环画、评论集等等搜集了七八百种。
“有病!”这是赵明莉对齐小远的评价。
“《出象评点忠义水浒全书》,”齐小远打开纸包,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书页破破烂烂,动作稍大一些,就有纸屑飘落。他兴奋地道,“这是明朝万历间的袁无涯刊本,虽然是清代早期翻刻本,也很少见了。是五百块吧?”
“咦,你不是跟我爸谈过价了,八百块吗?”赵明莉狐疑地道。“一册一百。这可有八册。”
齐小远抬眼看着赵明莉,可怜巴巴地道:“我只带了五百。”
“那可不行。”赵明莉动手包起书,“凑够钱再说吧。”
“我的小姑乃乃,先给五百,过几天再补上。”齐小远抓住纸包,涎着脸道,“老顾客了,赊个账也不行?”
“你上次拿那套‘金圣叹全集’影印本还没给钱哪!”赵明莉道,“我爸都骂我了。”
“下次!下次!”齐小远尴尬地道,“有这五百,你老爸那也说得过去。”
“还有‘宋代火器和火药史,’也没给钱。”赵明莉慢吞吞道,“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齐小远挤出笑容道,“月底发奖金时,手头就宽了。嘿嘿……”
“‘嘿嘿……’傻样!唉,”赵明莉郁闷地叹口气,好心地道,“小远,你别再乱花钱了。买这些垃圾回去,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有什么用?”
“是是是,”齐小远拼命点头。管她说什么,书到手就好。
“这个人……,”望着齐小远“伛偻”的背影,赵明莉心道当是做善事吧。她知道这钱是别指望了。说起来,齐小远都欠了她一千多了,她都没敢对老爸讲。齐小远的背影也并不“伛偻,”但在赵明莉怜悯的眼光里,就变“伛偻”了。
回到家里,先把书摊在桌上,用针线把散落的书页缝起来,又用浆糊、旧纸把该修补的地方修补了一遍。这可是精细活。好在齐小远很有经验,各种年代各个品种的旧纸也准备了不少。两个多小时后,原本破烂不堪的线装书变得平平整整,齐小远吁了一口气,感到愉快极了。
他扫了一眼书橱,书已多得装不下了,都垒在橱顶,直抵天花,层层叠叠的。这些书作为一个整体,似乎正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向他压了过来。齐小远像对老熟人般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你们又多了一个兄弟。”搬来一张凳子,把新修的书搁在橱顶上。想起赵明莉郁闷的笑容,心道“这小妞儿不错。我齐小远若是有朝一日发迹了,一定要好好报达一下。”
放好书,收拾好房间,他在床上盘腿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练起内功来。六、七分钟后,他便进入了定境,接着自发的由静入动,身躯像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一样缓缓扭动起来,同时慢慢站起,变成了蛇桩。又不动了。看他入定如此迅速,可知功力不浅。
每晚睡觉前,先读一小段《水浒传》的正本或评话,再练一趟孙膑拳内功,是这个孤独的老男人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也不知道读过多少遍《水浒》了,但他每次重读,总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思绪悠悠,似已脱离了现实,完全融入书中,与书中的人物同喜同悲。“宋江这个杂碎,真是胡搞!老子要是在梁山,一定不会轻易投降的。这么好的条件,怎能不打下偌大一片江山!唉,好好的一个水浒寨,让宋江糟蹋了。”放下书,齐小远总这么想。
齐小远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痴迷于“水浒”的,印象中,似乎还是读小学时,父亲给他买了一套“水浒”连环画。一读就上瘾了。从此视梁山为圣地。
高中毕业后,他特地去了一趟梁山,瞻仰心目中的圣地,结果大失所望,昔日八百里古泊,如今泥沙沉积,一片荒凉,四边湖泊皆成耕地。只剩下遗存的一片水域,叫东平湖,古名蓼儿洼。而几座山峰,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巍峨险峻,倒有点像南京的小九华山,连紫金山都比不上。
齐小远今年27岁了。他当了五年兵,从部队复员后,就来到南京东华宾馆厨房干起了勤杂工,他喜欢这一行,兼之心灵手巧,勤奋好学。从洗碗工干起,通过培训拿到了中级厨师证书,成为正式的厨师。
不能说他胸无大志,不过他喜欢的,都是一些杂艺。比如吹吹笛子、弹弹吉它,下下棋什么的;他也爱好绘画,上中学时就在当地文化馆美术培训班学了几年油画,当兵后,又跟美院毕业的支队宣传干事着实学了三年,画个素描、油画什么的,倒也似模似样,能镇住外行。干事都夸他有天赋。
但是复员之后,他就没这分闲情逸致了。偶尔画几笔,也是画画水浒人物。现在,每天工作之余,练练拳,喝喝酒,读读书,上网看看新闻,在几个退伍老兵论坛灌灌水,也就满足了。如果兜里钱有富余了,还会去ktv吼几嗓子。
总之,他是个有点小才兼小聪明的人物。
不过他的这些小才,都是业余中的二三流水准,除了自娱自乐,实在毫无用处。
他薪水不低,却至今没交上女朋友。母亲倒是拉着他多次相亲,每个见上一两面就拜拜了。一般都是人家瞧不上他。因为他是个跛子,南方话叫“瘸子,”……那是在一次救火中从三楼摔了下来,跌碎了左膝,现在他的膝盖里还嵌着几根钢钉哩。
此外,他个头虽然粗壮,皮肤却黑,那是经年累月的烟薰火燎给熏出来的,而且身高不足一米七0。又跛又矬,这个对象就难找了。
后来齐小远被相亲弄得头都大了,怕老妈烦他,就搬出家,在夫子庙租了间小房子。
他倒也不急,反正现在男人不值钱,女人更廉价,要解决性需求,到路边店花个百来块就可以C一个相当漂亮的妹子了。没钱,可以在网上下几部a片看看,打个手枪也能解决问题。
他貌似想得开,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是相当苦闷的。于是他更迷恋《水浒》,对施耐庵老先生颇为认同。他总认为自己生错了时代。
“女人没几个好货,”他愤愤地想,每次读到杀潘金莲、潘巧云,他会拍着桌子喊:“妈的!杀啊!杀光她们!”而看到扈三娘嫁给王矮虎,他心中倒有隐隐的快意,也有点嫉妒。“王矮虎比老子还矮,武功也比不过老子,艳福倒不小。老子要是在梁山,说什么也要把扈三娘搞到手!”在他心目中,扈三娘妩媚中透着刚毅,侠骨中包含柔情,是最完美的女人。
再说说齐小远的内功吧。那是他工作第一个月,也不知为甚鸟事与大厨邬师傅发生了冲突。邬师傅不苟言笑,脾气也不怎么好,独霸厨房,稍不如意就斥喝大骂,几个厨子、帮工都被他驯得服服帖帖。齐小远刚从部队下来,又有残疾,心里早郁结了一肚皮闷气,谁惹他就是找死。又怎会买邬师傅的账?结果三句话不到就与邬师傅动上了手。
第一章 变化(2)
齐小远在高中时就是学校田径尖子,参军后又是武警消防兵,一套军体拳练了五年,身体壮实如牛,打个快五十岁的半老头儿还不跟玩儿似的?当时他怕打伤了老头儿,还是敛着几分劲的,岂知刚一出手,就觉得小腿一麻,也不知怎的就跌了个仰八叉。
这下可把他闹了个大红脸。爬起来摆个拳击架式,又冲上去,左直拳,右摆拳,撩Y腿,拐子腿……邬师傅道:“有两下子。”退后两步,右手一晃,齐小远感觉心脏似被电打了一样,又倒下了。
“小伙子,别逞能了,”邬师傅慢悠悠地道,扫了他一眼,眼光平和,转身出了厨房。
齐小远心脏乱跳了好一会儿。从那天开始,他就缠上了邬师傅。老少打交道的具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邬师傅收了齐小远为徒。
不过邬师傅的脾气依然不变,对包括齐小远在内的众厨子照样又喝又骂。齐小远有时憋不住了,也要回骂。结果就是动手,总是以齐小远倒地收场。直到半年以前的某日,老少两人又干了起来,这一次,邬师傅一拳打在齐小远胸口,却感觉是打在冰块上,又硬又滑。邬师傅的拳头滑开了,右腋被齐小远撮了一下,当时整条右臂都麻了。
“你出师了,”邬师傅淡淡地道。“以后我不敢骂你了。”
齐小远嘿嘿一笑:“只要有理,您尽管骂。”
从那天起,邬师傅再也没骂过他。
在学拳时,齐小远了解到,邬师傅竟然是山东五大名拳之一孙膑拳的嫡系传人。所谓“孙膑拳,”始祖据说是战国时齐国的大兵法家孙膑。
据拳谱记载,孙膑与庞涓同拜鬼谷子为师,学得兵法和武艺,后来庞涓成为魏国大将,因妒忌孙膑的才能,便把他骗到魏国,处以挖去膝盖骨的“膑刑,”所以就叫孙膑。孙膑日思报仇,便苦练拳法。他自知因无膑骨,残疾之人,再怎么苦练也不是庞涓的对手。
他便多方拜师,综合所学各派精华,终于创立了一门独特的“三节胳膊二节腿”拳法。这门拳法的手法和腿法皆非常奇特,讲究出奇制胜。打斗之时,双手连发,动如闪电,仿佛多了一条手臂;腿脚倏来倏去,腿部关节像没有牵连一样,故名“三节胳膊二节腿。”孙膑后来终报大仇,却是凭借了兵法而非拳法,但拳法还是流传到后世,人称“孙膑拳。”
邬师傅道:“此拳说是孙膑所传,可能扯不上。但这拳的始祖大约是残疾人,否则也创不了这门古怪Y辣的拳法。”
孙膑拳手法有锥子拳、挫拳,拳路有“三十二手”、“六十四手”和“九十六手。”腿法以“尖子脚”、“侧铲脚”为主,打斗时大多是一侧手脚同时发力,发劲短促、刚猛,极为快速。
但这种拳貌似阳刚,实为Y劲拳,主要身法是“龙腰、鹰眼、猴形、独腿、燕相似,”步法是极富变化的四六步,以配合残肢。同时Y招也不少。
据邬师傅说,孙膑拳极其Y柔。如果男人专练孙膑拳,学拳时间长了会因为四肢长期的“三节胳膊二节腿”训练而造成肌R半身发达,半身萎缩,变成废人。除非辅之以舒展大方的长拳来纠正。但孙膑拳尚意不尚力,手法独特,却极适于女人、跛子等残疾人练习。
邬师傅家三代祖传正宗孙膑拳。他教齐小远拳法,也教内功。教了五年,邬师傅就不是徒儿对手了。
齐小远很纳闷。邬师傅道:“我练了一辈子,反而不如你,道理很简单,我有儿有女。”
齐小远恍然,邬师傅内功差劲。孙膑拳内功核心是少林金刚五拳功:龙拳练神、虎拳练骨、豹拳练力、蛇拳练气、鹤拳练精。练习到最高境界,人体变形为五兽,称为“上乘神化之境。”
但长练孙膑拳及其内功,对身体摧残也特大,连遗传基因里隐伏的病源,也会摧发出来,不少健康人会练成残疾,甚至练死。最普遍的病,是精绝。就是J子全用于“还精补脑”了,自然就不能生育了。所以练孙膑拳的人多,练成功的没几个。话说,也没几个人真想练好。
据邬师傅说,上乘之上还有大乘,再练下去,就是坐而忘形、空虚其身,也就是隐遁了。但邬师傅祖父也只练到上乘,大乘境界是什么情形,只能凭猜测了。
齐小远道:“隐遁是什么意思?隐形吗?”
邬师傅道:“那是。问题是,隐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家拳谱记载,元代白玉峰大师有次练五拳功,忽然隐遁了一个时辰,等他出现时,衣衫褴褛,肩头有创口,流血不止,数月才痊愈。他从此闭口不谈武学。”
齐小远道:“谁能伤得了白大师?他可是当时顶尖高人啊?”
邬师傅道:“拳谱对此事记载很详细。据说他的伤口还嵌着一个金属球。据我分析,那东西该是子弹。”
“什么?”齐小远惊呼道,“难道是穿越?白大师穿越到现代来了?”
邬师傅笑笑不语。
也不知是拳种的关系,还是因为寂寞,一来二去的,齐小远虽然只是27岁,心态就变老了。不变的只是爱好!他更喜欢读《水浒》,常常遗憾,因为他的一身功夫只有在梁山世界才派得上用场。
这一晚,因为新得手一个“水浒”版本,心情格外愉快,身体自发站成蛇桩时,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室内的一切都消失了,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感觉自己似乎己变成了蛇,钻入了一个异度空间。恍惚之间,眼前闪过一点紫光,似乎是一把交椅。齐小远一怔,椅子不见了。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身体像蛇一样摆动,身上辉光闪烁,头顶一道毫光直冲天花板,而空中有隐隐的雷声。这是齐小远因练功入定,身体内分子排列高度有序化,产生了强大的磁场,与自然之雷相吸相斥。
齐小远练了一会,脑中突然掠过《水浒》中的一个段落,这可是杂念,他觉得头顶一紧,天灵盖似乎破了,全身血气往外喷涌。“走火入魔!”大惊之下,急忙收功,可那段文字有如实物一样,从意识深处往外冒。
那是《水浒》第七十一回《忠义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的一段:“是夜三更时候,只听得天上一声响,如裂帛相似,正是西北乾方天门上。众人看时,直竖金盘:两头尖,中间阔,又唤做天门开,又唤做天眼开,里面毫光S人眼目,霞彩缭绕,从中间卷出一块火来,如栲栳之形,直滚下虚皇坛来……”
这时窗外一声霹雳,齐小远心中一惊,刚睁开眼,便看见玻璃片四溅,一个火球向自己卷了过来。他惊得呆了,竟忘了躲避,实际上也躲不了。瞬时身上一痛,便感觉被裹入了火球里。奇怪的是,周身虽火烧火燎的疼痛,眼睛只看到灼热的无穷无尽的红光,他的意识却极为清醒。齐小远是颇爱读些杂书的,此时,那些读过的书籍片断一起涌入脑海:
“不确定性原理保证了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静止的,所有的物体都在经历着‘量子颤栗’……”
“你的大脑必须根据你以往的经验和你的基因中所体现的远古祖先的经验,通过发现各个部分的最优组合,主动地构造这些整体……”
“所有可能存在的状态都会被宇宙进入过一遍,就是说,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事迟早都会发生……”……
这些文字片断在他眼前跳跃着,最后化为一片混乱的声音。齐小远感觉到精疲力竭,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最后他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向着一个看不见的深渊急速坠落,就像他当年从楼上坠落一样。他这才感到恐惧,不可遏制地大叫起来……
其实,一切似幻非幻,当夜天气晴朗,齐小远房间的窗户也并没破裂,更没有什么雷打痕迹,但书架上的各种《水浒》版本连同书架本身都消失了,它们和齐小远一样,彻底从人间蒸发了。
“不要急,不要急。”齐小远失踪的第二天下午,邬师傅站在齐小远的房间里,对小远的父母道,“小远这孩子很有主见,他一定是想到快结婚了,想出去跟朋友们聚一聚,散散心。呵呵,我们年轻时还不是一样?”他遥视着窗外,秦淮河碧光磷磷,像一条巨M般缓缓游动。心里默默地道:“小子,难道你练到最高境界了吗?”
“这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呢?”老妈焦急地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老爸道:“再有两天就与明莉结婚了,这时候还乱跑?唉,真是不懂事。”
邬师傅道:“明莉,昨晚小远在你家里,说了什么话吗?”
赵明莉站在窗边,眼眶中蕴满了泪水。擦擦泪,转身走了过来,挽住小远老妈的胳膊,笑道:“他就跟我商量要买些古代兵器装饰新房。这念头真新颖。我们说好了今天去古董店看看呢!老妈,老爸,还有邬伯,放心吧。我了解小远,他很快就会回家的。我相信。”
……
ps:本章没写错,看到后面自然知道。
白玉峰是金末元初武术大家。太原人。以武技享名于黄河南北。后遇少林寺觉远上人,得知少林武技丰富,遂入少林为僧,号秋月掸师。
白入寺后与觉远上人整理少林拳谱,把自身所学内功拳技与少林拳法结合,使寺内拳法增益至一百七十余手。又将少林一百七十余手拳法择其精萃,统之以五拳,分名为龙、虎、豹、蛇、鹤五式,导之于行功练气,遂成独立的少林金刚五拳功。
第二章 座次(1)
齐小远大叫着向下跌落,眼前光华灿灿,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炫目的彩光刺得他眼睛肿痛,泪水长流。胡乱想道:“是时空隧道吗?妈的,送老子去哪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全身一震,感觉到己接触地面了,似乎并没有摔伤。“一个梦,”他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做梦。睁开眼就行了。”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做梦!
齐小远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坐在一个台阶下,眼前是一个木扎的三层高台,披锦挂绣,仿佛是一个戏台,台上站满了灰袍道士,四周青烟缭绕……
他茫然地看着许多只手,这些手搭在他肩上、胳膊上、腰上,手的主人是一些陌生人,不远处地上躺着一条黑大汉……但齐小远凭着长期阅读《水浒》的经验,知道围着自己的人是关胜、董平、花荣,躺着的是李逵……
花荣面色惊恐地道:“哥哥怎么啦?”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当“天门”大开时,一团雷火打在宋江身上,把他抛在半空,又抛落下来。他全身有一条条电光闪烁,最先搀扶他的李逵,刚一拉起他的手就被电晕了。接着,“宋江”动了一下,电光消失了,人们才敢接近他。
这个人被天雷打得全身放电,居然没死,似乎也没受伤,太不可思议了。众人望着齐小远的眼光便充满了敬畏。北宋晚期因几代皇帝佞道,神权极为兴盛。但江湖好汉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对怪力乱神却是不大买账。
自宋江、吴用搞起这个罗天大醮,众人己料到与排座次有关,大多数人心下是颇不以为然的。有的愤愤不平:“以我的功劳,怎么也该在前二十名以内。若想借所谓‘天意’把我排后,却要好好理会!”有的连声冷笑:“公明哥哥要让他心腹兄弟身居高位,却借这种神道手段,难以令人信服……”
但眼前这个变故,却让这些人心下惴惴不安,均想:“难道真是上天垂象,要兴我梁山?否则怎会降下天雷,而公明哥哥却又没事?倒恍似年轻了十来岁?”再也不敢认为这醮事只是宋江、吴用演的一出戏了。
齐小远脸色苍白,喉咙仿佛被石子堵上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背上也不知出了多少汗,把衣衫都浸的湿淋淋的。众人把他搀坐到一把交椅上。
一只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打了几下,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公明哥哥日夜辛劳,太劳累了。先坐下歇歇。”
吴用!齐小远勉强克制着看一眼这个神奇的军师的欲望,心道:“他叫我‘公明哥哥,’难道我变成宋江了?”点点头道:“谢谢贤弟。继续吧。”
刚说出话,齐小远又吓一跳。他本是一口地道的南京话,可此刻说出的话却有点像广东话,又有点像山东话,还带点南京话味,真是古怪至极。这下齐小远知道,他是真的穿越到宋代了。宋代的官话与粤语接近,宋江则是山东人,他自己是南京人,那么口音又像广东话,又像山东话,又有点南京腔调是理所当然之至。
看眼前这场景,齐小远便知这一出场景是粱山泊好汉大排名,这是一次集团利益大分配,岂能就此中断?齐小远并不是个有坚强心理素质的汉子,他如此镇定,只因为他太熟悉这本书以及这群人了。多少个梦里,他与他们相会,大碗喝酒,大块吃R,并肩战斗……因此骤然相遇,兴奋更多过恐慌了。
“老子好像真变成宋江了?”齐小远好奇地想,有点沮丧,他最讨厌的梁山人物,宋江排名第一。“老子是被雷火打中,却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这就是孙膑拳的大乘境界,隐遁?穿越时空?不知还能不能穿回去……”
他胡思乱想着,很想找个镜子照照。看众人的神态并无异样,说明宋江的脸孔并没有变成他齐小远的脸孔。他猜想也许是自已的魂灵附在宋江身上了。
他向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见上身穿云纹大红纱袍,腰扎金玉带,下着纱裳,戴着帽子,估计是个硬角幞头……因为眼睛能看见两只漆黑的帽角,微微颤动。
“公明哥哥,罗天大醮己完,火球入地之处,挖出一个石碣,”吴用的声音不男不女,有点像太监,很刺耳,“石碣上尽是龙章凤篆蝌蚪之文,无人能识。请兄长示下。”
齐小远随口道:“何道士能认识。”
吴用心中一紧,道:“何道士?”
齐小远道:“何玄通啊!他家祖上曾留下一册文书,专能辨验天书。呵呵……”
台下众将目光炯炯,在齐小远和吴用脸上转来转去。
吴用心中叹一口气。他当然知道何道士能识天书,因为何道士早己被重金收买。石碣当然也是事先就埋好了。但是,要演戏就要演得像一些啊?公明老兄,你怎么能提到“何道士”呢?这不演砸了吗?
齐小远见他目光闪烁不定,又见台下众将眼神中充满不解,心中一愣,“糟糕,穿帮了。石碣天书当然是宋江和吴用事先埋下的。我老齐脑袋秀逗了,一时没想到这一层。我怎知道何道士识得天书?算了,我还是少说话吧。”
他揉揉太阳X,故作轻松地道:“叫何道士上来。”
何道士早就预备好了,一听招呼,立即趋步向前,对宋江……齐小远打了一个稽首,谄媚地笑道:“小道家间祖上留下一册文书,上面自古都是蝌蚪文字,以此贫道善能辨认。译将出来,便知端的。”
靠!说话与书上差不多一模一样,齐小远定下心来,心道老子对《水浒》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只要这里是书上那个梁山世界,老子就应该能混得不错。至于老子怎么变成了宋江,慢慢理会,先把座次搞定了再说吧!
当即含笑点点头道:“有劳道长了。”
接下来,齐小远在诸人搀扶下回转忠义堂。众人奇怪地发现,公明哥哥走路跛得很厉害,看来那一跤跌得真不轻哩!
到了堂上,众将坐定,屏息静虑瞪着何道士。四个喽罗捧上石碣,竖立起来,何道士装模作样看了半天,对齐小远禀道:“此石都是义士大名,镌在上面。侧首一边是‘替天行道’四字,一边是‘忠义双全’四字。顶上皆有星辰南北二斗,下面却是尊号。若不见责,当以从头一一敷宣。”
齐小远看看那石碣,也就是一块比较平整的花岗岩,有墓碑大小,上面凿着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新凿的痕迹斑斑可见。
齐小远为搜集水浒版本,常跑古玩市场,假古董看得太多了。一见这石碑,差点笑出声:“老天,不会吧?造假也造得专业一点呀!上天所赐的东东,再怎么也不会有斧凿痕迹啊!干吗不弄块大理石呢?这么个西贝货,连老子都骗不过,如何骗得过一百单八人?”
转念一想,梁山众人,多是纠纠武夫,有鉴赏古董眼力的,也就是金大坚、萧让几个人,这两人又是吴用朋友,说不定这石碣就是他们弄得鬼。
齐小远对一百零八将的座次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但是刚来不到一个时辰,实不宜多嘴,便照着书上记载,一字不改地道:“幸得高士指迷,拜谢不浅!若蒙先生见教,实感大德!唯恐上天见责之言,请勿藏匿。万望尽情剖露,休遗片言。”
他抬头看看吴用,后者会意,笑道:“萧先生请过来。”
圣手书生萧让早把黄表纸准备好了,铺在案上。
何道士看着石碣道:“前面有天书三十六行,皆是天罡星。背后也有天书七十二行,皆是地煞星。下面注着众义士的姓名。”他清清嗓子,唱经般地念道:“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天机星智多星吴用,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天……”
齐小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何道士的唱经。众人一怔,齐小远抚着胸口道:“没事,继续继续。第五个是林教头吗?好,不错。”
吴用一脸愕然,何道士则不知所措。因为这座次名单,是宋江、卢俊义、吴用研究了多少日子,反复权衡了多方因素才得出的结果。而何道士也早把各人座次默记熟悉。齐小远这一C嘴,次序乱了,林冲升了一位。 。。
第二章 座次(2)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林冲都该排在关胜之前。林冲是梁山###,对山寨的贡献远远超过关胜。本人武艺出类拔萃,居高位没人敢道个“不”字。但是另一方面,林冲与晁盖、柴进、三阮、刘唐都有交情,与鲁智深更是生死兄弟,在梁山的潜势力极为庞大,令宋江暗自忌惮。公孙胜之下的座次,就是梁山武将之首,说什么也要摆个自己人。所以宋江硬压了林冲一下。
但林冲功绩摆在那里,太打压也说不过去,因此宋、吴把他排在关胜之后。关胜武艺与林冲不相上下,血统上却远胜林冲。宋代一向注重门第,关胜排在林冲之前,也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但齐小远却忍不住了,硬放一炮,令吴用措手不及。
“我说继续!”齐小远盯着何道士,眼光灼灼。他眼睛红肿尚未消退,似乎充满血光,看上去很是恕?br />
何道士心中一颤,心道看来宋头领是临时变了主意,但愿后面不要变来变去,一百单八人啊,次序乱了就难记了,我容易吗我?
又清清嗓门,唱道:“天雄星豹子头林冲,天勇星大刀关胜,天猛星霹雳火秦明……”
齐小远有几次想C话,为怕众人起疑,硬忍着不说话,但等何道士念到了天慧星时,他再次大力咳嗽起来。何道士猜想他又变了主意,叹了一口气,停嘴不念。
齐小远咳完了,喘息着道:“天慧星是一丈青扈三娘?嗯,有点意外,不过即是天书所载,那就,那就这样吧。”
何道士心道:“我还没念出来呢!几时说是扈三娘了?不过你把一个女人弄到三十六天罡中,只怕众人不服?”
在齐小远看来,一丈青扈三娘力抗呼延灼,巧擒彭玘、赫思文,着实了得,当然够资格入天罡。而且三十六天罡,清一色的男人,也实在不好玩。更重要的,还是他心中对扈三娘爱慕己久,常常为她的遭遇不平。此刻有权在手,说不得要干预一下了。
当时众将脸色都变了。梁山世界,男尊女卑,三十六天罡多以不近女色为荣,骤然听见扈三娘也是天罡,无不惊疑。王矮虎更是面皮胀得紫红,恨不能找个地D钻进去。心道:“宋江哥哥私下早己暗示过我,我夫妇排名都是在五、六十位。此刻却如何,如何……”
“娘子,这是怎么说?”王矮虎咬着牙,声音似从牙缝迸出。“你居然进了天罡!开玩笑吗?”
“奴家怎知?”扈三娘冷冷地道,心头惊疑不定,却也有一丝喜悦。她是大家闺秀,却不是什么淑女娇娃,平生最欣赏的是花木兰、红线、聂隐娘等女侠,以及本朝以折太君为首的杨门女将。也曾想着像那些女人一样,驰骋疆场,扬名边关。
现在名列天罡,与林冲、鲁智深等真英雄为伍,她心中不由忐忑,对宋江的观感略有改变。本来嘛,宋江无缘无故攻打祝家庄,灭她满门,又把她嫁给王矮虎这个色鬼。她心中久己蕴满了仇恨,只因为势单力孤,不得不隐忍。现在宋江居然把她列入天罡,说明还是有识人之能的,心中默默地道:“这个贼配军,不是说过我只能排在地煞星里吗?哼,天良发现了?还算有点良心。可是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把扈三娘列入天罡后,齐小远咳得越发厉害了,眼泪都咳出来了。吴用悄悄拽他衣袖,他都无瑕理会。他这回是真咳,咳出了血。
众人一起看着他,眼光中流露出担忧。均想看来那个天雷真伤着哥哥了。齐小远咳了一阵,心道老子咳得这样厉害,大约是受了风寒。
他擦擦嘴角道:“三娘后面是谁啊?”
何道士张了张嘴,心道老大呀,天慧星应该是石秀呀,后面是解家兄弟,你一再打断我,又弄个娘们儿出来,乱了,全乱了,我哪知怎么排呢?
齐小远大声道:“谁?石秀?噢,还有孙立、小乙哥?好啊!萧贤弟,记下了没有?”
萧让甚是机敏,边写边念道:“天暴星拼命三郎石秀,天哭星病尉迟孙立,天巧星浪子燕青。记下了。”
齐小远是很想把黄信也拉入三十六天罡的,还想把凌振、时迁提上几位,无奈变化太大,会让众人起疑,只好算了。就他这样一搞,七十二地煞己经不好排了,因为解珍、解宝颇难安置。何道士张口结舌,一双眼只管瞅着吴用。
吴用不知宋江为何突然改变议定的座次,心里也很着急,心想兄长是跌糊涂了吗?照这样子,七十二地煞不知会有啥改变哩。如此神圣场合,众兄弟都在看着,改来改去,不成体统。
他不愧是军师,当即提声道:“公明哥哥身体不适,这七十二地煞名讳,过得几日再抄吧。”转向齐小远道,“哥哥先歇息吧。”
齐小远心知给吴用添了麻烦,笑道:“愚兄还撑得住,现在是经办大事,怎能为我而耽误?”又压低声音道:“王矮虎可为地勇星,解家兄弟为地微、地慧星。其余不变。”
本是天罡星的解氏双雄,一下成了地煞星。吴用不知宋江为何突然不喜解氏双雄,好生奇怪。其实齐小远并不反感解家兄弟,只是把孙立、一丈青提上来,如果不这样安排,地煞次序就要重排了。何道士会六神无主。再说这解家兄弟,猎户出身,武艺实在算不上出色。
齐小远声音虽低,何道士却也听个清楚,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唱道:“石碣背面书地煞星七十二员: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地煞星镇三山黄信,地勇星病……矮脚虎王英……”
他差点念成“病尉迟,”把吴用惊出一身冷汗。梁山众将,也有几个心思敏锐精细的,比如林冲、孙立等,听到这里,心中己基本了然,自己的位次是宋江重定的。但一干梁山将领听到王矮虎排名这么靠前,都露出鄙夷不肖的神色。
王矮虎得意洋洋,心想“哥哥说我仅排五、六十位,现在却排在第三十九位,哈哈,我王英好福气!哥哥待我真不薄!”转念想到老婆排名远在自己之上,脸色又是一Y。
趁着何道士唱名,齐小远轻松下来,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众人。他眼光在众将脸上一一掠过,心道:“那个红脸长须大汉就是关胜了。书上说他与关云长相貌相似,这关云长基因也太牛比了,过了千年,还能完美复制下来。哈哈。那个穿黑袍的中年人就是林冲吗?果然很英武的样子,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原来就是额头凸出,下巴瘦削。这样子本因很丑,但唇上和下巴环绕着黑须,根根向外刺出,却显得很威风了。嗯,那个白脸小帅哥,是花荣。旁边那个也很帅气,长相比花荣粗犷,就是九纹龙史进吧?……”
这样一个个看过去,董平的风流、张清的潇洒、杨志的质朴、鲁智深的伟岸、武松的威猛,还有卢俊义的静穆沉稳、公孙胜的飘然出尘……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等到何道士念完,萧让也写完了。齐小远站起身,摆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又背了《水浒》中的一段原文:“鄙猥小吏,原来上应星魁。众多弟兄,也原来都是一会之人。今者上天显应,合当聚义。今己数足,上苍分定位数,为大小二等。天罡、地煞星辰,都己分定次序。众头领各守其位,各休争执,不可逆了天言。”
吴用和卢俊义道:“天地之意,物理数定,谁敢违拗?”
齐小远心想,这话也跟书上一模一样。老子究竟是穿越到真正的大宋,还是穿到一个虚幻的小说世界呢?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嗯,下回书应该是《柴进簪花入禁院 李逵元夜闹东京》了。老子该见到天下第一二奶李师师了。妈的,我倒要看看她有多美!有我的扈三娘美吗?我还要顺便看看这个世界的情形。
想到李师师,他嘴角溜过一抹坏笑,又抬头看看厅下众将,眼光在几个女将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隔得太远,也看不甚清。心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摆摆手,对吴用道:“有劳军师善后,愚兄实在腿疼的紧,先歇了。”
吴用和众将一起躬身道:“哥哥好走。”
齐小远点点头,便一瘸一拐往后堂走。两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帅哥从人群中抢出,一左一右搀扶住他。这两人容貌相似,面孔漂亮而带点轻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