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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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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嚎叫着扑倒,尚在地上挣扎。一个白影掠至,道:“戴院长不曾受伤吗?”

    戴宗道:“不曾。多谢方姑娘援手。”

    这时李应也料理了那三个刀手,取下头套,走了过来,笑道:“方姑娘的甩手箭令人大开眼界。”

    甩手箭又称袖箭,弩筒是绑在手臂上,也是暗器的一种。这方姑娘自然就是魔教圣女方百花了。

    “大官人过奖了。”方百花道,俯身从大汉手上拨下短箭,“大官人的飞刀,才是神乎其技。”

    此时喊杀声已渐渐微弱,院里院外,到处是在地上挣扎的官军,到处是穿着白袍的明教弟子,正在四处追杀官军残余。

    “这些人武功不弱,不是寻常官军。”李应指着那两个大汉道,“这兄弟两个,G法高明,枪法独特,似乎是南海派的家风。”

    方百花笑道:“大官人神目如电,这两人就是号称‘南海二柱’的仲氏兄弟,本是我明教圣坛护法神军的小头目。”

    “哦?”

    戴宗C话道:“明白了。原来这两个是卧底。”

    方百花坦然道:“对了,卧底尚不止这两个。圣坛起火,就是这伙J贼预先埋下火药,在四壁浇上桐油。原来他们前一天己和官军约好,里应外合,举火为号,要一举灭了我明教圣坛。这次官军来了六百,其中约一百人都是南方武林各门派好手。这些人的师门,本教决不会放过。”

    李应暗暗心惊。不是惊讶官军的袭击。官军一直寻找明教巢X,找到这里也不奇怪。而是明教的快速应变能力令他吃惊。刚刚在楼上,还看出明教处于劣势,但转眼间就几乎全歼官军,这种战斗力令人胆寒。至于南方武林各门派皆派弟子助剿,李应也能理解,明教行事邪异、霸道,大肆扩张,兼并了好些江湖帮会,早就引起公愤,与南方武林各派都势同水火。所以每次官军围剿明教,都有各大派好手参与。

    当下不便接话,笑道:“贵教行迹己露,似该立即搬迁。”

    方百花爽朗地道:“不再躲了。经此一战,教主也该下决心了。”

    这时圣坛传来“呜,呜,呜”的法螺声,一长两短。

    方百花道:“教主传召。请两位贵客移步圣坛。”

    李应道:“好。”

    戴宗突然道:“方姑娘。”

    方百花转身道:“戴院长有何吩咐?”

    戴宗取下头套,脸憋得通红,吃吃地道:“那个,那个,方姑娘叫我戴宗吧。戴宗想讨一支短箭,不知姑娘可愿惠赐?”

    方百花心思聪慧,已明其意,从袖筒里抽出一支白羽箭,双手奉上,含笑道:“小妹与戴兄,同仇敌忾。援手之事,再也休提。这箭就送戴兄,以记并肩杀敌之缘。”

    戴宗接过箭,肃然道:“戴宗决不敢忘。”

    三人穿过前院,来到中院。此时天色微明,李应见那幢大雄宝殿般的圣坛半边坍塌,余烬还在冒着白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心道:“圣坛都毀了。杀了那么多官军,方腊非立即起事不可。”

    大院广场上皆是白袍教众,约有七八百人,手持刀剑,列队而立,神态肃穆。台阶之上,站着明教首脑级人物,台阶之下,则跪了一排官军和各派弟子,约有四十余人,皆被五花大绑,背对着众人。

    第二十五章 誓师(2)

    广场左边回廊里,站着数十个人,服饰各异,正在相互交谈。显然不是明教中人。李应、戴宗也颇自觉地走了过去。

    “适长听厉长老道,这一次是方有常告密,青溪县令陈光和县尉亲自带队。”一个瘦子低声道,“明教虽无准备,但其护法神军反应迅速,一下就扳转劣势。听说只走脱了陈光和十几个武林人。只有六百人就敢偷袭明教总坛,可不是找死嘛!”

    “方有常?不是方腊叔父吗?据说也是明教长老。”另一人表示怀疑,“他也会做卧底?”

    “是族叔不是亲叔。”瘦子道,“方有常新任帮源峒里正,与县衙关系亲近。江南武林在明教的卧底挟迫他去告密。明教做得是抄家灭族的勾当,方有常害怕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咱们哪一家不是做得抄家灭族的勾当?”一个大块头道,“我就不信,只有朝廷灭我们的族,我们就不能灭朝廷的族!江南武林真是孬种!明教干得好!就要杀光这些混蛋!这方有常贪生怕死又无耻,方教主该灭他的九族!”

    瘦子笑道:“老弟台激动了。方有常的九族可也包括方教主呢。”

    李应、戴宗互视一眼,心头均感到莫名的震骇。原来两人临行前,曾面见齐小远请示机宜。

    齐小远道:“方教主最好能等到宋、金合攻燕云,那时十五万蕃汉大军均在前线战场,无瑕他顾,江南可一鼓而下。不过我这封书信却不便挑明,说了他也不信。我看方教主也是被方有常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宋、金密谋伐辽尚是机密,在座诸人皆半信半疑。李应道:“如果方教主起事,那十五万蕃汉大军就会来江南征讨吗?哥哥如何知道?”

    齐小远神秘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又一皱眉道:“今天是初三,如果你们能在本月初九日前,最好初七、初八日赶到,私下挟制住这方有常,既可获知明教机密,又帮方教主化解了一大危机,或能推迟他漆园誓师的时间。唉,我看不大可能。历史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诸人皆知方有常是明教长老,却不懂为何控制方有常,就能让方腊推迟起事时间?也不懂“漆园誓师”是什么意思?别说李应、戴宗一头雾水,就是卢俊义、吴用也不明所以。

    “哥哥所言,必然不错。”吴用对齐小远是崇拜之极,正色道,“两位贤弟,务必在初九前赶到明教。”

    但这路上时间,却不是李、戴能决定的。方天定每到一处,都要视察各坛口;这样走走停停,时间就耽误了。

    李应低声道:“今天初几?”

    戴宗知他意思,悚然道:“正是十月初九。”

    李应叹道:“迟了。”

    戴宗神态轻松地道:“公明哥哥也知道是迟了。不然不会说‘尽人事、听天命’的话。李兄,你觉不觉得公明哥哥自被天雷贯身后,虽然跛了,却变年轻了。比你我都小了十来岁?”

    李应笑道:“岂止?说话也古怪,写字也古怪。但心思似乎比以前更敏锐,志向亦更豪,还有前知之能。我以前不信怪、力、乱、神,现在却隐隐觉得,公明兄长正是天魁星下凡。”

    戴宗道:“你、我也是一会之人。哈哈……”最后两声大笑极为得意、响亮,引得众人侧目。赶紧闭上嘴。

    李应心道:“方有常原来是卧底叛贼,怪不得哥哥要我们控制他。如此看来,宋、金伐辽也是实有其事了?哥哥判天下事如观掌纹,也许真是天降大任吧?”

    这时法螺声又呜呜呜地响起,方腊在五大护法的簇拥下从右廊门里走了出来,径自登上台阶,在圣坛废墟前停下。众弟子纷纷跪倒,三拜后起身;李应等一众宾客也欠身致礼。

    方腊这次出场,目光凶悍,满脸煞气,大喝道:“把方有常押上来!”

    两个彪形大汉,各提一把巨斧,左右架着方有常从右廊下走出,到了台阶前,往前一推,方有常像堆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全身似筛糠一样颤抖不己。

    方腊低沉地道:“此次突袭,我明教弟子死伤四百余,”蓦地提声喝道:“五叔,这笔血债怎么算?”

    “有死而己。反正今日不死,跟了你造反,日后也难逃一死。”方有常反而镇定下来,艰难地站起身,看着方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贤侄,念在同宗同族,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我给你下跪了。”说罢,扑通一下又跪倒了,前肢伸展,额头贴地,是个五体投地的最高礼节。

    方腊厌恶地瞪着他,缓缓道:“你告密之前,己安排家小逃回歙县七贤村。你莫非忘了,那也是我家乡?你怕皇帝老儿灭你的门,以为我不能灭你全家吗?告诉你,杰儿刚刚上路。明日此时,你一家四十六口当在黄泉路上伴你。”

    “杰儿”即是刑堂堂主方杰,“上路”的意思,当然是去七贤村追杀方有常的家人了。方有常全家四十六口,果于翌日被方杰屠戮,只有方有常次子世熊、三子世庚,孙儿文忠、文毅四人脱逃。

    方有常全身一僵。他安排家人逃回七贤村,是怕官军万一灭不了明教,方腊会看在乡情上手下留情。现在看来,希望如泡影。

    “方腊!”他蓦地跳起,双目几乎喷出血来,戟指大骂,“你这不忠不孝、无情无义……”

    方腊右手小指一伸,这是明教手语。两个刀斧手会意,左边那人飞脚踹在方有常后腰,把方有常蹬得向前跌出,右边那人挥起斧头,白光闪处,一颗头飞落在台阶上,又骨碌碌滚了下来。方有常颈腔里血如喷泉,尸首扑倒。

    “诸恶禽兽交横走,蕴集毒虫及蚖蝮。亦是恶业今魔体,复是多形卑欣斯;”广场上明教信众大声念颂起来,“亦是暗界五重坑,复是无明五毒院;亦是无慈三毒苗,复是无惠五毒泉。上下寒热二毒轮,二七两般十二殿。一切魔男及魔女,皆从R身生缘现……”

    众信徒念罢,包道乙披发仗剑,走到台阶下,面向众人大声道:“无量天尊!我教主于夜间得大明尊开示,授于玉符金牒,‘金气将兴,###当盛,黄白气合,天下混一。’我明教弟子,皆当跪听教主宝训。”说罢转身向方腊跪下。一众头领也纷纷走下台阶,向方腊跪拜。

    众教徒再次跪倒,双手合掌,齐声道:“开我法性光明耳,无碍得闻妙法音;无碍得闻妙法音,遂免万般虚妄曲。”

    众人皆跪,李应这一群站立的宾客就颇为碍眼,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不知是谁起头,来了个九十度鞠躬,众人便纷纷效仿。

    方腊微笑着向宾客点头,然后语音朗朗说道:“本座得大明尊符牒,要领尔等信众出离五浊乱世,同造光明天国。天降重任,腊何敢辞?今之世道,实有人类以来最暗黑之浊世,朝廷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且声色、狗马、土木、祷祠、甲兵、花石靡费之外,岁赂西、北二虏银绢以百万计,皆吾东南赤子膏血也!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近岁花石之扰,尤所弗堪。诸君若能禀大明尊之训令,仗义而起,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腊虽奉天命,不说大话,期以一年之内,划江而守,轻徭薄赋,与朝廷相抗;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明教弟子,愿随吾举大义者,皆左袒!”

    说罢,右手抓住衣领猛地一撕,刺啦一声,露出左肩。昔年周勃灭诸吕时曾道:“为刘氏左袒,为吕氏右袒!”方腊尽得其神髓。其时花石岗糜烂江南,不知迫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明教信众多是当地漆户、山民,首当其害,只觉得教主的话句句打中要害。想起伤心往事,不少人目中蕴泪。

    邓元觉站起身,挥动着禅杖,暴雷般吼道:“不要哭!血债必用血偿!黄白气合,天下混一!左袒!左袒!左袒!举义!举义!举义!”

    众信众热血沸腾,皆撕裂衣领,发出暴风骤雨般的吼声:“左袒!左袒!左袒!举义!举义!举义!……”

    李应心道:“这就是公明哥哥所说的漆园誓师吧?方腊口才真不错!”

    方腊摆了摆手,等吼声平静下来,又道:“我明教首倡大义,己得海內诸英豪鼎力相助,你们看,”他手向李应、戴宗一指,“这是梁山大寨呼保义宋公明宋大王的使者、独龙岗李大官人和江州戴院长……”

    宋江是天下第一巨寇,李应、戴宗名满江湖,信众们听说宋江也支持明教起事,无不精神大振,无数双眼晴向李应、戴宗看过来。李应当然知道这是方腊狡计,一是鼓舞信众斗志,二是拖梁山下水。事己至此,却也无法可想,肚里虽把方腊祖宗三代C了一遍,却不得不和戴宗走出回廊,向着众人团团作揖。

    方腊眼中掠过狡狯的笑意,手又向着这边一指,笑道:“此是河北晋王属下第一条好汉、风雪剑孙安孙大郎。”

    一个身长九尺的大汉挺身站出,向众人拱手道:“我家大王全力支持明教大义!”

    方腊又抬手指道:“这是淮西金剑先生李助,乃是楚王特使。”

    一个瘦削的老者Y沉地笑了几声,道:“好说,好说。楚王愿与贵教携手。”

    戴宗低声道:“金剑李也来了。听说他是王庆的军师,手段颇是厉害。公明兄长己有书信给田、王,劝他们勿与明教同举,他们怎的都表示支持?”

    所谓晋王,是指田虎。楚王是王庆。这两人手下各有二三万人,志向却不小,先后称孤道寡,关起门来做大王。孙安和李助,也都是江湖名人,一流剑客。孙安名气稍逊于李、戴,李助名气则大于李、戴。

    李应笑道:“也只是口头表示一下罢了。”

    此时方腊又介绍了一些使者,不是某山山主,便是某寨寨主。然后又很说了些颇能魅惑人的话。明教信众兴奋的忘乎所以,陷入狂热之中,一次次高举手臂,疯狂呐喊。

    方腊道:“本座顺天应人,仗义征讨无道昏君,贪官污吏,创我光明天国!来呀,把这几十个狗贼砍了,以其鲜血,祭我义旗!”

    数十刀斧手暴喝一声,一拥而上,连声惨叫之后,那四十余个俘虏的首级便滚落在广场前,鲜血淋漓,染红台阶。

    大宋宣和二年十月初九,方腊于漆园誓师,杀俘祭旗,宣布举义。方腊自称“圣公,”建元“永乐。”“置官吏将帅,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

    十一月二十二日,两浙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率马步军五千,前来征剿,行至青溪县息坑,被明教大军包围,全军覆没。义军乘胜攻入青溪,俘获县尉翁开。

    十二月初,义军攻陷睦州;南陷衢州,杀郡守彭汝方;占据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明教各分坛、江南各山寨,苏州石生,湖州陆行儿,婺州朱言、吴邦,永康陈十四,处州霍成富,越州仇道人纷纷杀官戮吏,起兵响应。告急文书雪片般纷传京师。王黼匿不以闻。

    十二月中旬,宋军东南第三将“病关索”郭师中部被全歼,歙州沦陷;富阳、新城相继陷落,杭州被围。两浙震动。发运使陈亨伯紧急奏请调京畿兵及鼎、澧枪牌手兼程以来,使不至滋蔓。皇帝始大惊

    十二月二十九日,杭州陷落。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遇难,知州赵霆脱逃。义军以“杀朱勔”为号召,积怨已久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全城捕杀漏网官吏,并发掘蔡京祖坟,暴其骸骨。此时义军聚集达数十万众,四海大震。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六章 蹴鞠(1)

    方腊起事,阖朝震惊,皇帝也是颇为不安,因为东南地区乃国家财赋所在,立即在文德殿召集诸重臣廷议。蔡京、童贯、高俅因为早己得到密报,虽无法阻止起事,心理上却有着较为充分的准备,也有相应的计划布署,因此在参会时态度沉着冷静,与其他大臣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帝见蔡京、童贯镇定自若,心情也平复下来,先关心了一下蔡京的身体情况,吩咐赐坐,然后道:“蔡卿,魔教猖厥若斯,你有何看法?”

    蔡京此时己然致仕,由王黼代其位。但地位依然举足轻重。听皇帝垂询,白须抖动,面容悲愤地道:“老臣对东南情形,略有了解。方腊以魔教相号召,其部众皆乡下农夫,市井流民,一群愚夫愚妇,唯以掘人祖坟为能!先人何辜,受此荼毒!乌合之众,不足为患。老臣向陛下请命,亲统一支精兵征讨,旬月即可击溃贼寇。”

    皇帝亦知道蔡京祖坟被掘,同情地道:“魔教暴戾,几非人类。蔡卿莫过于悲伤,行伍之事交给儿孙辈吧。不过现在正是缺少兵员……”

    蔡京道:“不然。以老臣看来,陛下至少有两支精兵可供差遣。”

    “两支?”皇帝精神一振,“在哪里?”

    “一支,是梁山泊宋江……”

    “嗐,”皇帝苦笑道,“宋江部下,多是流民山贼,不过七八万人,从未经过大阵战,只怕不济事吧?”

    梁山军虽然纵横河北、山东,传说“官军数万不敢抗。”纯属夸大其辞。其实山东、河北哪来的官军数万?正是因兵员不足,内部空虚,才让梁山成了气候。皇帝虽然十分赏识齐小远,心里却是看不起梁山军的。而且他也得到李彀密奏,知道梁山军号称十万,其实不到八万。

    但这一支兵留在京东,总归令皇帝不大放心,几次想遣散,又为梁师成、李彦阻饶。这一次方腊起事,四方响应,皇帝也曾想过派齐小远出征,又怕京东路绿林趁势揭竿,响应方腊,因此要暂时留着梁山军来镇守内地。这一支军队,终究是要解决的。

    “奴婢听说宋江大力整军经武,兵员虽只七八万,但士气高涨,颇为可用,”童贯C话道,他知道梁山兵力若加上淮东部分,早己不止十万。但不知皇帝消息来源,冒然道出真相,可能会得罪某方势力,这是为官之禁忌。所以不敢反驳。“奴婢计议以梁山军为前部,因梁山兵卒与方腊贼众,双方人员皆出自江湖,出身相同,彼此熟悉对方战阵。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皇帝沉吟不语。皇帝醉心于艺术、游戏,但决非不通世故、不懂权术之辈。他十九岁登基,在位己有二十余年,纵横捭阖,得心应手,将治术运用的出神入化,地位稳如磐石,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心思缜密,知道让宋江为前部,是蔡京、童贯精心设下的圈套。

    皇帝心理极为矛盾,一方面,他希望以宋江为前部,让梁山军与方腊拼光,这样宋江无所依恃,只能依附皇帝,朝廷也去一腹心之患;但另一方面,宋江在童贯节制下,必然连吃败仗,将面临群臣弹劾,他兵败失机,在朝中又无奥援,仇敌倒有不少,只能下狱,甚至问斩,到时连皇帝也护不了他。皇帝宁愿宋江仍为梁山军头,慢慢解决他的部队,也不愿意失去他。

    “据说,方腊起事时,宋江使者也在场。物议沸腾。”高俅突然道,“宋江己受招安,臣不信他与反贼有联络。只怕群臣不这样想。派宋江出兵,看其表现,当可释群臣之疑。”

    皇帝道:“捕风捉影之事,不必再提。”看着蔡京又道:“除了宋江,还有哪路兵可用?”

    蔡京道:“陕西六路蕃、汉兵约十余万,加朝中禁军,可集十五万。此皆能征惯战之劲旅,平反贼易如覆掌。”

    陕西六路蕃、汉兵是准备联金攻辽的。但皇帝深知腹心之祸,比征伐外敌更为重要。他心中也早计划要动用这一支大军。

    “侯蒙也曾上疏,举荐宋江平方腊。宋江早己归顺,可惜朕未能早纳蒙之谏议,于方腊未起时,即派宋江去征讨。蒙己病故,朕甚憾焉!”皇帝语气不胜怅惘,但终于做出了决定,“就这样吧,以童贯主持东南军务,宋江为前部先锋。”

    “奴婢保举宋江为两浙制置使、诸军都统制,”童贯突然道,尖锐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望圣上恩准。”

    “呃……”皇帝微微吃了一惊,皇帝对宠信的臣子极为照顾,加官晋爵如同火箭速度。亦很想升齐小远的官。但这个提议由童贯嘴里吐出,就耐人寻味了。

    皇帝有着极丰富的政争经验,略一寻思,便知其意。两浙制置使官位太高,一旦恩准,齐小远必为中外瞩目,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反对。就算皇帝不顾清议,强行任命,对齐小远也不是好事。因为这样一来,齐小远便会成为童贯的直接下属,动辄得咎,实难有所作为,就算有功也会被童贯隐匿不报,万一失利则要负上全责。

    “童贯这厮想把宋江架在火炉上烤呢。必使宋江远离童贯,方可保全。”皇帝心中暗忖,大摇其头:“两浙制置使朕己有人选。宋江新受招安,任诸军都统制,只怕难以驾驭那些宿将。不相宜,不相宜。”

    童贯瞥了蔡京一眼,后者捋着白须道:“宋江是陛下爱将,老臣听说他极擅长治军,而且他所造之陆战棋,由大内流出,现己在市井流传,风靡京师。老臣与几位宿将下过几局,公认其确是演兵利器,请陛下下召,禁民间习学此棋。不过由此也可见宋江识见不凡。两浙之地正好考验他的本领。果然有本事,没人敢不服。群臣皆传宋江是凭借奇巧Y技而蒙蔽圣聪,此次就让宋江在战场上大显身手,既钳群臣之口,也彰显圣天子之慧眼识人,明察秋毫。”

    “呵呵,棋道小艺耳,不必禁,也禁不住。但宋江之才嘛,确乎奇特,卿有眼光……”皇帝心动了。这时梁师成干咳两声。

    “以臣之见,宋江资历浅薄,骤然提至高位,未免留下话柄。”廷议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王黼冷不丁地道,“但宋江有将才,如要尽展其才,似不可过于贬斥。臣以为,宋江应为宣抚司诸军副都统制,前部先锋。盖因梁山军不惯拘束,就令其自成一军,最为相宜。”

    皇帝喜道:“这办法好。”

    这办法好就好在既升了齐小远的官,又不受童贯挟制。因有个“副都统制”的名衔,也不受诸将指挥。这样有功就赏,有罪也由皇帝来判。皇帝大为满意。方腊起事,王黼因隐匿不报,大受冷落,此时才争回一点面子。

    蔡京、童贯、高俅暗暗切齿,恨极王黼。但王黼与梁师成一体,诸人也无可奈何。

    “道夫无须介意,”散朝之后,蔡京安抚童贯道,“杀人,也不一定要自己动刀子。呵呵……”

    童贯苦笑道:“官家明显袒护这贼子,就有刀在手,下官也不敢动手呀。”

    蔡京笑道:“何劳道夫动手?嗯,十五万大军集结、开拨,相当耗时费力啊。等到道夫驻马江南,只怕宋江早已为国捐躯了。”

    童贯眼睛一亮,道:“就算不死,本钱也拼光了。必有御史劾他失机。哈哈……果然高明。下官受教了。”

    宣和二年十二月下旬,皇帝颁诏,以太尉、太傅、泾国公、开府仪同三司、领枢密院事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以常德军节度使、河东宣抚使谭稹为两浙制置使;以保信军节度使、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刘延庆为诸军都统制;王禀、刘稹、辛兴宗、王涣、杨惟忠、杨可世诸将为各路统制,率禁旅及京畿、关右、河东蕃、汉兵共计十五万南征方腊。

    以右武大夫、东平济青濮等处都巡检使、提举淮东应奉局事、赐绯银鱼袋宋江为平南诸军副都统制、平南先锋使;以武功大夫,带御器械,梁山副都巡检使卢俊义为平南副先锋使,首先统带梁山大军出征。

    钦使到达梁山时,齐小远正和卢俊义、吴用、公孙胜、李彀、寿张知县以及众将在寿张体育场观看“天罡杯”足球比赛。这是冠亚军决赛,是第六军(步军滚刀团牌军)足球队对第四军(马军铁甲军)足球队。

    “请天使来看球吧,”齐小远对报信的四方司副使郑天寿道,“我可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球赛。老子在上面可是下了大注滴。”

    “宋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寿张知县忐忑不安地道,“天使回去奏上一本,谁都吃不消?”

    “没事,没事,”齐小远大咧咧地摆摆手,“我也大略猜到诏书内容。以后还不知有命没命进京面圣呢。看球,看球。”

    “宋大人怎么说这种话?”李彀悚然道,“莫非……”

    齐小远举手向东南方一指,道:“南征。”

    李彀打了一个寒颤。他也知道方腊起事,但没想到朝廷会让宋江出征。这就意味着他也将上战场了。李彀不是个怕死的人,只是这一年过得实在是太快活、太舒服了。他真的不想动。

    “唉,”李彀叹了一口气,“果真如此,这也许就是咱家最后一次看球了。”

    远远的,郑天寿和部下吹吹打打,张着销金罗伞,引着钦使一行人从人丛中走了下来,当先一人坐在山轿上,绯袍高冠,意态悠闲。齐小远扫了一眼,连忙站起身,大笑道:“原来是故人。”

    这钦使正是他在京师的酒R朋友、翰林学士王安中。李彀、卢俊义等人也跟着起身。

    “王大人。”

    “宋大人。”

    “大人请坐。”

    王安中打量着四周,见眼前是一片平地,有十几亩地大小,非常平整,上面设置着奇怪的铁架、木架、沙坑之类,山坡皆挖成一级级阶梯,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真称得上人山人海。联想到在县城一路行来所见的商贾云集的繁华景像,心头颇为震惊。不动声色地笑道:“嚯,好热闹。这是干吗呢?”

    齐小远道:“足球,也就是蹴鞠。大人有兴趣一睹吗?”

    王安中道:“蹴鞠有这么大场面?公明,又是你的新花样?”

    齐小远笑道:“还是履道知我。来来,坐下。先别提诏书,否则跟你急。”

    履道是王安中的表字。王安中是哲宗元符三年进士,年青时曾师事苏轼、晁说之。此时任翰林学士,谄事梁师成、蔡攸、王黼,以后官运亨通,直做到尚书右丞、建雄军节度使、大名府尹兼北京留守司公事。

    寿张知县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钦使是宋江的朋友,这“轻慢御诏”看来是不会有事了。

    “好,不提就不提。”王安中爽朗地笑道,“先看看你的改良蹴鞠。哈哈……”

    自林冲和雷横于去年十月间在寿张城边荒地设置了田径场,齐小远又令匠人改革制球工艺,宋代的制球工艺本来就很成熟,球以兽类的胞为球胆,外用十二片熟牛皮缝制,弹性十足。齐小远“发明”了带“气嘴”的足球、蓝球和排球,又造出打气筒。

    此外,齐小远改革了足球玩法规则,宋代足球有多种玩法,比如有白打法,从“一人场户”到“十人场户”不等,例如“七人场户,”是第一人传球给第二人,第二人传给第三人,依次相传,可用头、肩、膝、背、脚传球,唯不许用手接球,不许落地。

    最常见的玩法是鞠球,设一球场,长千步,三面为墙。场中央上方设一个球门D,以球门为界分左、右两队,每队有球头、跷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球员。球在一队中传递,不许落地,最后传给球头。球头起脚S“风流眼”……就是球门D。球入对方界中,仍是这样传S。倒有些像用脚打蓝球。

    齐小远则采用现代球类规则和玩法,以身作则,常常率众天罡地煞头领玩球,很快便把三大球在军中推广开来。从此,这里就是众军汉和本地市民最爱来的地方。不少商贩看中商机,也向梁山买或租下场外商铺,经营起各种小本生意,把这一带搞得热热闹闹。

    不过一年多时间,寿张名气越来越响,连河南、河北的商人也被吸引来了。寿张也一跃而为京东西路最繁华的市埠。

    这里每天都有人玩球,各种球赛也隔三差五地开场。因为宋人有“蹴鞠”的传统,军民们最爱看的,自然就是足球了。蓝球、排球也颇受欢迎。每一军都组成了足球队和蓝球、排球队,互相比赛。。齐小远分别给足球、蓝球、排球设了“天罡杯,”每季一赛,夺冠的球队自有上赏。这次足球赛是第一次大决赛。

    第二十六章 蹴鞠(2)

    此时正是球员入场时段,两个球队分别穿着红色和蓝色运动衣出场,向着观众频频挥手致意。观众们鼓掌欢呼,大声喊道:“史斌!史斌!”也有不少人喊道:“郁保四!加油!”

    王安中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蹴鞠场面,更没见过这种现代型的运动衣,后背上还印着1、2、3、4……号码,不由又是一愣,心想这是什么符号。大冷的天气,这些人怎么赤身露体?

    “公明,这个,这个后背上符号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二三四,”齐小远道,这符号初次出现时,也很引人疑惑,但几个月下来,随着足球、蓝球运动的普及,梁山已经无人不知这1、2、3、4……的意思,并且用于计算了。

    王安中默想片刻,叹道:“公明,我真是服了你啦,这符号其形至简,其理至深,而这蹴鞠,也令人大开眼界!哈哈,有趣。不过,我还是对这符号感兴趣。走,走……”

    齐小远诧道:“走哪去?”

    “谈谈符号。”

    “嗐,多大事?”齐小远淡然道,“先看球,回头我们秉烛夜谈,如何?我还有一套符号运算方法,到时再告诉你。”

    王安中大喜,连连拱手称谢。又道:“他们喊‘史斌,’史斌是谁啊?”心道一百单八人中似乎没这个名字,怎么比宋江还受欢迎?郁保四倒是听过。

    李彀C话道:“史斌是这马军球队的前锋,大牌球星,牛着呢!呵呵,大人马上就见到了。”

    这段话倒有一半是王安中听不懂的,比如什么“前锋”、“大牌球星”之类。但梁山却是无人不知。

    齐小远看王安中神色疑惑,笑道:“履道多住几天,多看几场球就明白了。史斌是整个足球队、也就是蹴鞠队中最出名、球技最好的人,深受大众拥戴。他娘的,比我还出风头。郁保四球技也不错,但比起史斌,就差了一点点。”

    王安中脱口说道:“史斌好比当年的高俅?”说完连忙向四处看看,颇为后悔。

    齐小远哈哈大笑:“这个比喻好。”又安慰他道:“这里没有多嘴的人,履道尽管畅所欲言。”

    李彀道:“王大人请看,史斌出来了。”

    王安中向场中看去,见球场两边,各出现一蓝一红两把罗伞,东边红伞下是个身高过丈的巨汉,披着大红披风,目不斜视走进场中。梁山一百单八头领,身高过丈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险道神郁保四。

    西边蓝伞下,却是个矮个子,披着蓝披风,又蹦又跳,双拳左右开弓,又把双手放在嘴边,又猛地一扬。观众狂呼叫好。

    王安中忍俊不禁,心道搞什么?他却不知,这是齐小远在梁山踢第一场球时,用的拳击热身动作以及向观众的飞吻动作,后来被众多球员模仿,广为流行。

    王安中还没看到开赛,单是这赛前的热烈气氛,己使他深受感染。在这里,现在,此刻,没有了官场的勾心斗争,没有了世俗的功名利欲,人与人的关系是那么单纯,那么质朴,又是那么的热情洋溢。“不虚此行。”他心里默默地道,有那么一瞬,皇帝的御诏在他心目中突然变得黯然失色、无足轻重了。

    热闹了好一会儿,本场裁判病大虫薛永入场,吹响竹哨,球赛终于开始了。上半场是穿蓝的马军队首先开球,由于天气寒冷,双方运动节奏很快,都急于使身体暖和起来。

    球赛是燃香记时,一炷香约十分钟。前一炷香,防守队员各就各位,双方火热拼夺,场面热闹。马军22号一球直传中路8号,8号娴熟地接球,带球向前,直扑大禁区前,抬脚便S。不过距离较远,球到门前己经无力,被步军守门员一脚踏住。

    李彀破口骂道:“8号这贼厮鸟,这球传给史斌不结了?非要自己踢。逞什么鸟能?”

    步军守门员飞脚开球,球划了一个小弧形,直落到前场前锋7号郁保四的脚下。马军防守队员双双抢上,紧*郁保四。郁保四带球直冲,突然一刹,一个急转身,用身体挤靠对方,然后向边路加速,成功突破了一名后卫,起脚劲S,球如箭矢一样直飞球门,一下打在边框上,弹了出去。场外顿时一片惋惜声。

    “老郁这呆鸟真是霉气!上一次也是S在门梁上。”李逵粗豪的嗓门又响又亮,“这老小子不行了,该告老了。咱六军不要这外援了。”原来郁保四是六军花钱请来的“外援。”

    这时马军队20号传球给15号,15号飞脚吊球,再传右后角,马军前锋史斌向前几步,勾住球,闪过两人,直冲步军大禁区右上角,S门,对方门将一个鱼跃,抱球入怀。

    步军队前场发动攻击,13号带球在中路突破,马军两名防守队员过来包夹,13号轻松晃过,向左路过渡给后来C上的3号左边前卫,3号连闯数人,进入禁区,球被马军防守队员截住,一个大脚踢球出边线。

    步军队再次发动快速反击,13号飞脚直吊马军右后卫身后,传给24号。马军队员赶忙回追,步军24号带球直C马军左路,此时对方左路防守空虚,24号再次攻入禁区。危急之下,马军8号飞步赶至,不惜犯规,从身后一脚踹到24号,又一脚踢球出场。

    24号大怒,一个鹞子翻身,握拳拽步与8号放对。没过三招,裁判薛永飞奔而至,给8号一张红牌,勒令出场。

    接着,步军发直接任意球,马军门将急召队员排成一字形,24号高脚吊球,传给13号,13号起脚S门,却打在史斌腿上,一脚拐住,带球前冲。这时步军防守迎面抢上,史斌飞脚传给15号,冲往步军禁区。15号控球闪过两人,大力踢球再传给史斌。

    史斌不慌不忙,身形一跃,一个漂亮的斜勾,S门,球从步军门将头顶掠过,落入门里。全场顿时沸腾起来,好多人都站了起来,大声狂叫。史斌和同伴们拥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真是精彩。”王安中笑道,“这史斌果然不凡。”几个随从也看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

    “履道看懂了吗?”齐小远问道,“是不是比一般的蹴鞠更刺激?”他一直在给王安中和他的几个随从做解说员。

    “大致懂了。多谢公明。”王安中道,“对抗很是激烈,真是练兵之良法。我看还有几个人受伤了,浑不当回事,不愧是军人。蹴鞠跟这个足、足球简直不能比。”

    其实蹴鞠在汉代就列入兵家技艺了。《汉书·艺文志·兵家》己著录《蹴鞠二十五篇》。到宋代,军中以蹴鞠练兵乃是常事。高俅以蹴鞠为军中高官,也算会练兵,这在当时看来并不滑稽。

    上半场结束时,马军以1:0领先。

    接下来是中场休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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