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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虽然派兵四出征战,城中只留了八万多兵马。但杭州经过一阵大折腾,老底儿也吃的差不多了。仗着邻近乡人赶庙会般地天天进城卖粮、卖菜、卖杂货,百货俱有,显得市肆很兴旺,一时倒也看不出匮乏的迹像。
但是自宋军围城以后,断了四方道路,而那些明教官员依旧醉生梦死,不肯稍减享用;士卒粮饷,也没减少。完全没有个统筹安排的计划。这并不是他们没想到,而是总以为勤王大军很快就到,根本无须紧张。这样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援兵没见到一个影子,城中商家存货出尽,无论酒店、茶肆、米行、菜市,己无货可卖了。这一下杭州城家家闭户,如同死市,暮气沉沉。
方腊大为恐慌,指派殿前指挥使庞万春为征粮官,看守粮仓,挨家挨户搜刮,尤其把目标放在几百个富户身上。同时下诏,号召市民呈报存粮,不准擅自藏匿。经过一番折腾,总算又弄了些粮食。
“城中存粮,征集殆尽,”庞万春向方腊禀道,“一日两餐,亦仅可供大军七日之需。”
众将都是不想放弃杭州的,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不走也不行了。突围就突然上升为头等大事。
“要突围,就要趁早。”邓元觉道,“现在只有南门没有敌军,倒是一条生路……”
“不妥,不妥,”包道乙打断邓元觉的话头,“自古围城必阙,这是为了避免守军背城死战、作困兽之斗,故意留一条活路。然后在城外伏有重兵,半途截我退路。决不能走南门。”
“南门外就算有伏兵,也只起到S扰的作用。南门可走。”吕将笑道,显得胸有成竹,“宋公明兵力有限,又于三面布防,不足以聚歼我军。我度宋公明之用心,是要把我们*回青溪,他以杭州为巢,步步紧*。我军何妨将计就计,先出南门,集合富阳、新城、桐庐、越州城外的兵力,再决雌雄?而且,也不必全军撤退,完全可以杀他个回马枪,反歼宋公明大军。”
吕将的计谋,在在料敌机先。方腊屡次没有采用,早就把肠子悔清了。这一次,他决心排除一切干扰,完全听计而行。
“请教军师,何谓‘回马枪’?”方腊虚心实意地问,语气至诚。
众人无不诧异。对吕将,方腊一向直呼其名,有时称字号,亲热中带着些不屑。而称其“军师”还是头一次,语气又是那么尊重,有些人心里未免酸溜溜的。
“回主上,留一员大将守城,派兵佯出东西北三门;圣公率主力出南门,屯富阳,急召新城、桐庐、越州等处兵马,反攻杭州,城中守军出兵合击,宋军必溃。”吕将侃侃而道,“此战最要之处,全在杭州守将能不能守得住?”
“高明!就用军师之计。”方腊翘起大拇指,又道,“杭州守将……”
“臣敢请命。杭州守将,非臣莫属,”方七佛跨出班列,跪到在地,语气激昂地道,“臣与宋江之仇,不共戴天。只要臣在一日,宋江就休想攻入一步!臣请领两万儿郎,守御杭州。请陛下恩准。”
吕将暗暗对方腊摇头,意思是不行。守杭州的大将,关键是要稳重,能沉得住气,勇气尚在其次。方七佛徒有血性,不过一勇之夫,何能担此重任?吕将心目中的不二人选是石宝。无奈方七佛是方腊头号爱将,又曾与宋江交过手,在方腊看来,这就算是“知己知彼”了。
而且他自度突围以后,旬日之间,就可集结大军,卷土重来。杭州城垣如此高大坚固,守城利器齐全,加上两万精兵,莫非十日也守不住?这是不可能的。因此对吕将的暗示,装作看不见。方七佛自动请缨,其他人当然也不便相争了。
“七弟,如你所请。”方腊大声道,“好好替寡人守住城。失了城池,提头来见。”
吕将只有叹气的份了。
“军师,”方腊又道,“你看何时突围为好?”
“明日。”
“明日,不就是二十七日?”方腊踌躇道,“后日就是百花大喜之日。寡人原想那一日宋江必会派一些将领入城,趁机挟持为质,岂不是好?宋江惯以兄弟义气自命,因此就算是拿了他几个地罡头领,也会令他投鼠忌器。”
“陛下有挟持人质的想法,宋江、吴用岂会想不到?怎会给我们这机会?”吕将心头冷笑,不动声色地道,“我料宋江不会派人迎亲。二十八日,就是宋江攻城之日。破了城,再迎亲。我们提早行动,就会打乱他的布置。至于百花公主的婚事,再说吧。”
方腊微一沉吟,点着头道:“必是如此。不错,不错……”
“我留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这当然是方百花了。
“御妹,”方腊皱着眉头道,“事己至此,莫非你还想着那戴宗?”
“圣公哥哥己将我许配给戴郎,此事天下皆知。以圣公哥哥的身份,出尔反尔,岂不失信于天下?”方百花俏脸彤红,但在方腊的怒目下,竟毫无退缩之意,“我不管你们男人的鬼域伎俩,名份上已属戴郎。总之是嫁定他了。二十八日,迎亲之后,奴家即是戴方氏!”
“什么!戴方氏!”方腊怒不可遏,大力拍着御案,“反了!反了!……”
包道乙Y恻恻地道:“女生外向啊!”
“对啦!”方百花双目通红,凄然道,“戴郎入城前,百花仍是圣公哥哥帐下小卒,当以全力协助七哥守御杭州,帮哥哥捍卫江山。但坐上花轿出城后,就是戴郎的人,那时,那时……”
“那时怎样?”方腊霍地立起身来,紧盯着方百花。“那时你就会反叛?”
“小妹不敢。”方百花流泪道,“小妹从此不动兵器。”
“方七佛!你听见没有?”方腊虽在盛怒之下,心思仍旧缜密,立即想到这是个激励方七佛的绝好方法,大声咆哮道,“我就留百花助你守城。守不住,公主就失了清白。你,你好自为之!”
“陛下放心。”方七佛淡然道,“人在城在,人亡城亡。七佛不会令陛下失望。”
第三十六章 攻杭(1)
宣和三年二月二十七日深夜,杭州城的义军开始了突围。按照事先的布署,以南离元帅石宝领两千名刀斧手出北门,国师邓元觉领三千余水、步军乘战棹出西门,镇国元帅厉天闰领两千长枪骑手出东门,这三队皆为疑兵,以牵制宋军。
以方七佛和方百花统兵两万三千人镇守各门。方腊和方厚、方貌、方杰、包道乙、王寅、庞万春及大批文武官员,领马步水三军五万余人,沿水陆二路,径出南门,直奔大太子方天定镇守的富阳。
石宝部下,马摘鸾铃,衔枚勒口,以布帛、草荐包了马蹄,人人黑盔玄甲,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出了余杭门,沿着运河岸边,向齐小远中军大营奔来。
齐小远和吴用的确是失算了,总以为方腊会在二十八日利用梁山迎亲之机,有所举动。而且齐小远根据史料记载,也知道杭州城是在二十八日被官军攻破的。他毕竞不是宋史专家,不知道史书所记,时有矛盾。关于方腊从杭州突围的日期,本来就有多种说法,相差有超过数十天的。只不过他看的那份史料,是写了方腊于二十八日突围而己。
因此之故,他完全没料到义军会提前行动。而梁山士卒,久胜而骄,轻松了好些日子,未免也有些懈怠了。直等到石宝杀到营前,才被岗楼上打盹的哨兵发现。立即鸣镝示警。
石宝不愧将才,领着二千骑手直突到营寨边,喝令放箭。依然是奇袭常用的火箭,即是用火药、猛火油布等附在箭头上的一种箭矢。刹那间,梁山大营四处起火。石宝一马当先,劈开栅门,领兵直入,逢人便砍。
宋军在睡梦中惊醒,只听见一片人喊马嘶,火光熊熊,也不知来了多少敌军,便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当第一声鸣镝响起,齐小远便己惊醒,接着听见喊杀声,他便知方腊己开始了突围。心里又愧又悔。来不及披挂,只扣了一顶钢盔,匆匆出帐。
亲兵己牵了他的照夜玉狮子、捧了兵器在帐门外伺候。齐小远的兵器煞是奇特,在宋代也颇少见,是一对精钢丁字拐。顾名思义,就是两根“丁”字型拐杖。更准确地说,是“下”字型拐杖,那上面一“横”是撑在腋下,一“点”则是握手柄。与敌对仗时,双“横”夹在腋下,纯凭两根支撑G杀敌。
丁字拐的正式名称是“孙膑拐”,是孙膑门中唯一的长兵器,另有一套“孙膑凳”,则是短兵器。无论拐还是凳,都是充分利用了跛子的残疾特点,变缺陷为长处。孙膑拐招式繁复,左右单拐击法有劈、砸、滚、崩、支、扑、拍、拿、挂、截,双拐齐出有搂、盖、转、阖、剁等,齐小远练孙膑拳己臻大成境界,在这门拐法上下过苦功,颇具信心。
当下翻身上马,向前营驰去。这时一彪人马,突破乱军,向着中军帐杀来。火光映照下,只见当先一将,骑在一匹黑马上,方面大耳,相貌威严,身材魁伟,手持一杆劈风刀,径奔齐小远而来。
齐小远认得是石宝,心里倒先有了三分怯意。这又是受小说的影响了。小说中说石宝刀法不在关胜之下。关胜是何等武功?齐小远自问有所不及。但此刻没有退却的道理,唯有硬着头皮迎上去。
呼!石宝的大刀当头劈下,齐小远左拐往上一封,右拐使一招“扑”字诀,踢马向前,拐头直顶石宝的马首。当!刀、拐相交,溅出火星。齐小远的铁拐是用新法铸造,无比坚硬,当即把石宝的刀崩了一个缺口。
但石宝是何等神力,又存心以命换命,全力一击,绝不留手。因此这一刀之威,令齐小远左手虎口崩裂,再也把持不住,那支拐便脱手飞出。因为身体晃动,右拐也未点到石宝的马首。
石宝大喝一声,回刀一削。齐小远往马颈上一趴,刀刃擦着他头皮掠过,削掉了他的钢盔。齐小远感到头皮一凉,还以为后脑勺削掉了一块呢,心道死了死了,魂飞魄散,拚命踢着马向前逃窜。
齐小远曾以双拐跟林冲、索超、三娘等练习马战,虽然颇有不如,但也不致三两招就败阵。谁知遇上石宝,竟连一合都支持不住。
石宝肯定比索超、三娘高明,然而绝不会高过林冲。齐小远在林冲手下能挺过十几回合,何以挡不住石宝的一刀呢?其实兄弟间演练,心态放松,气势平和,齐小远就能充分发挥出双拐的精髓;其次是林冲、索超与大头领过招,自然而然也要让他几分。论起齐小远真实的马战功夫,也就跟周通、李忠一个档次。
齐小远打马狂奔,石宝放马追来。他的坐骑,也是千里追风马,加以骑术高明,三两下就追上了齐小远,再度抡刀向他后背砍去。宋军见主帅即将丧命,一起大哗起来。千均一发之际,银光一闪,一支银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S石宝脸孔。
石宝翻刀一挡,利箭S在刀口上,铮地一声,火花闪溅。突然左肩剧痛,原来又是一箭,悄无声息,一下透入石宝的左肩。一员白袍骁将左手持枪,右手挂起雕弓,闪过齐小远,迎着石宝冲去。斜刺里又冲出一将,骑着黄骠马,手举丧门剑,与白袍骁将夹攻石宝。
齐小远脱离险境,勒马观战,见营寨里火势减弱,石宝的马队被分割为好几块,被梁山军团团围住。吴用打马奔来,问道:“哥哥没伤着吧?”
齐小远有点惭愧地道:“多亏了花荣贤弟。”
原来那白袍骁将就是小李广花荣。花荣箭术绝伦,尤其是“Y阳箭”法,堪称绝招。“阳箭”是一枝纯银箭,尾部中空,一箭S出,力道十足,嗤嗤有声,声势夺人。然而更厉害的,却是“Y箭”,是一根铁箭,粗细如麻线,箭头开有三刃,非常锐利。与阳箭同时S出,但用上了特殊手法,双箭一离弦便不在一条直线上。以银箭眩人耳目,以铁箭取人性命。
花荣与宋江关系极为特殊,堪称第一心腹。齐小远研究“水汻”,难以索解。后来开玩笑地想,这两人也许是“断背”吧?来到梁山后,齐小远发现自己的猜测不算离谱,宋江与花荣不是“断背”,但情谊确乎超过了兄弟之情。
花荣貌美如花,性格温柔,虽然武艺高强,但行事低调,处处谦让。他事齐小远,尤如子事父、奴婢侍奉主人。这就像童贯、梁师成与皇帝的关系了。
齐小远自然甚为感动,令花荣掌管禁卫军,又任为元帅府长史,又为寿张巡检,宠信第一。这次出征,也不让花荣统军,而是统带禁卫营,说起来是保护自己,其实是怕花荣受伤。有时不免想:“老子对花荣,好像比对三娘还信任呢!是不是有点变态呢?”
花荣一箭伤了石宝,挺枪杀上。石宝左肩无力,只好单手挥动大刀。他的武功比花荣稍强,但仅凭一手,实在难以为继。此时镇三山黄信舞起丧门剑,从另一边扑上。石宝倒拖大刀,拔马便走。黄信随后赶上。
花荣便勒转马头,向另一边杀去。原来花荣为人谦退,见石宝伤肩,不是黄信对手,便有意把擒杀石宝的功劳让给黄信。
齐小远心中暗赞,蓦地想起一事,大叫道:“小心流星锤!”
他是想起小说中写到石宝的流星锤,非常厉害。他这一嗓子,把三个人吓了一跳。首先是石宝,他刚用左手按住刀,右手取出流星锤。此刻脑中闪电般地掠过一个念头:“我的流星锤藏在袖中,很少使用,宋江怎地知道?”被人一口喝破秘密,这下子未免有点慌神,流星锤失了准头,本是要掷向黄信脸部的,却打中了黄信胸口。
黄信骤然听见齐小远叫喊,也是一惊,急忙勒住马。也幸亏他及时勒住了马,与石宝尚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新式胸甲护身,那流星锤的劲道降低了不少。饶是如此,仍在他胸甲上砸了一个凹坑,把他打下马去,嘴边流出鲜血。
花荣一听喊声,立即带上枪,绰起弓箭,霍然回马,S出一枝铁箭。此时石宝左手按刀,右手出锤,再也没法格挡。那枝箭正中他咽喉,箭尖居然从颈后探出,可见这惊天一箭之威。一代良将,终于毕命。
石宝一死,部下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举刀跪地投降。
石宝这一路虽被解决,但己给宋军造成极大的损失,战后清点,烧毁了十几座营帐,死两千人,伤四、五千人。
与石宝相比,厉天闰和他的长枪马队就没这么幸运了。秦明战地经验丰富,驭下极严。他的先锋军就不太敢玩忽职守。他的军营,距城数千步,屯扎在涌金门、清波门之间的道路。因为离城较远,平时就密布暗桩步哨,直到城下。因此厉天闰的大军一出动就被发现了。
于是密哨递相传报,很快就传给了秦明。密哨,当然不是鸣镝了,或是鸟叫,或是虫鸣,总以不使敌军察觉为要。
“就怕你不来!”秦明狞笑道,立即下令备战。他的部下,临敌时高度警戒,休息中也是衣不解带,因此很快布置妥当。
厉天闰也跟石宝一样,离营寨还有百米距离,怕为哨探发现,便下令全力冲刺,同时发S火箭。百米之距,一晃便过。两千人冲进营寨,只听见大海涨潮般的呐喊声,营寨四栅,乱箭如蝗,义军顿时倒下一片;接着伏兵四出,手持挠钩,着地滚来,或勾马腿,或勾人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厉天闰全军覆没。
厉天闰在一百余个亲兵护持下,且战且退,将到营门,门外喊声一片,一员大将手持狼牙棒,劈面杀来。厉天闰不理会那当头一棒,挺枪便刺。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秦明当然不想跟他搏命,回棒一格,喝道:“厉天闰,你己陷死地,还不束手就缚?”
厉天闰充耳不闻,一枝枪神出鬼洠В姓胁焕肭孛饕Αm蝗蛔镅鍪桌魉唬鸵伙笊恚牙魈烊蛳葡侣砝础t词橇荷奖诺毓隼矗媚庸彻戳怂穆硖恪?br />
厉天闰仰面朝天躺着,被五、六个宋军伸出挠钩,勾住了身体和四肢。他惨笑一声,用力一挣,右臂硬是挣脱了铁钩,鲜血淋淋。拔出佩刀,往咽喉上一拉,一股血箭标出,当即了账。
秦明叹息一声,低喝道:“不要割他首级。天明以后,装棺埋葬。”
石宝、厉天闰两路皆灭,但邓元觉所领的水军,仗着楼船高大坚固,凭借强弓硬弩,硬是闯出了阮小七、李逵的防线,扬帆直趋富阳。而方腊主力,也顺顺当当地撤离了杭州,屯驻于富阳一带。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六章 攻杭(2)
翌日凌晨,齐小远下令东、西、北三面同时攻城。杭州有所谓十三座旱门,五座水门。李逵、阮小七攻侯潮门、清泰门,秦明攻涌金门、清波门。齐小远自率中军攻余杭门。其余各门皆派兵封锁,只留下南水门。
齐小远希望方七佛也能学学方腊,尽快从南门逸去。根据史料,方七佛只抵挡了几个时辰,便也从南门突围了。然而己上了一次当,齐小远是再也不敢轻信史书了。但他也并不想打持久战。据探子报告,王禀的大军己经荡平湖州一带义军,正加紧向杭州赶来。其前锋辛兴宗、杨惟忠部己过了崇德。齐小远可不想让他们分去大功。
“用床弩,”他对花荣道。又对凌振、魏定国、石勇三将道:“准备火药车、壕桥!床弩一S,就要冲出去。”
诸将道声“得令”,各去准备。一声炮响,攻城开始。先是穆弘的神投军推着几十架带滚轮的云梯和近百架竹飞梯,接着是魏定国的神火营和石勇的马军工兵营,皆在铁甲军的连环马阵夹护下,推着攻城器械向着城边挺进。看那阵势,真是非常浩大。
离城数百步时,城垛上倾泄出飞石。铁甲军冲锋在前,冒石前进,仗着铠甲坚固,又向前推进百步。
这一下守军不免着慌,把所有的抛石机都发动了,霎那间石雨倾盆。抛石机按结构大小,分为轻型和重型两种,轻型拋石机甩出的飞石,直径有碗口大小;重型拋石,更是大如脸盆。就算铁甲军也承受不了,一下伤毙了数十人,云梯也毁了几架,不得不向后撤退。但重型抛石机杀伤距离有限,一退出两百步外,就无所用其技了。
方七佛一顿石雨,击退宋军,高兴的手舞足蹈,大笑道:“来啊!来啊!有种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百花冷冷地道:“这不又来了?”
果然,宋军又开始向前挺进。方七佛一愣,狞笑道:“Y魂不散。这次送你们归西。”
方百花忍不住道:“七哥,你这样子打是不行的。没看出人家是在消耗你的石头?”
方七佛看了一看,石头所剩不多,尤其是大石。兀自嘴硬道:“依你的意思,就让他们攻到城下,把云梯架上来?”
方百花道:“铁甲马又不会爬墙,我看他们是要攻打城门,你得把石砲用在刀口上,不是像这样子乱打一气。云梯靠近了有什么用?完全可以用弓箭嘛!”
“你懂什么?我还有擂木呢!”方七佛有点恼羞成怒了,举手一劈,对士卒大声喝道,“放!”
擂木是整根圆木,垒在木架上,等敌人接近城边,把扣绳一拉,圆木滚落。实是实用的守城利器。还有仿照擂木制作的铁滑车,上有几十上百的铁刺,更是厉害。不过这个成本太高,杭州城中还没有。
于是又是一场石雨。余杭门不仅厚重,而且外有护城河,城内还掘了不少陷马坑。所以方七佛不怕攻打城门。他的如意算盘是,以抛石机震慑宋军,使其不敢再靠近城墙。石头打完了,利用战隙可以再搬运。
只可惜宋军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要石雨一停,立即又往前攻。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宋军伤亡三、四百人,而城上的石块,终于消耗完了。
小李广花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下令掀掉大帐,露出两架床弩。他手执木锤,站在三弓床弩前,举锤向木榫一敲,呜的一声,一簇几十枝寒鸦箭离弦而飞,便如鸦群投林一般,S上城楼。
守军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电S而来,到了半途又突然散开。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便倒下了一排。这时第二簇寒鸦箭又跛空而至。
只不过稍停片刻,第三簇、第四簇、第五簇……乱箭纷纷飞来,发出强劲的破空之声。城墙上的守军顿时大乱,四下里躲避。在第一簇寒鸦箭S出时,铁甲军便又护着云梯前行,十簇箭S完,云梯离城不过几十步之遥,神投军士卒便纷纷攀上云梯顶端。这时当然不能再放箭了。
宋军的云梯五花八门,有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望楼车等。飞梯和蹑头飞梯的前端都装有车轮,附城快而稳。竹飞梯则是一支大竹杆,在杆上钉着几节踏脚的横竿而已,倒有点像撑竿跳高。因为携带方便,也是使用最多的。
第一架云梯,是个高八丈的四轮望楼车。当时由于城墙的阻隔,攻城方对守城军的行动难以测知,因此就利用比城墙还高的望楼车来侦察敌情,指挥地面攻击。没遮拦穆弘亲自上了望楼,挥动起白色三角旗,充当“望子”。在他的调度下,云梯的行动有条不紊,又非常迅速。
方七佛手持铁枪,跃上城垛,大声喝令放箭。但军心己乱,要集拢起来,颇为不易。却也有数百个老兵鼓起勇气,冒死冲到城墙边,有的去拽擂木架,有的张弓搭箭。穆弘及时打出旗语。那些神投手虽然没发现敌军,个个遵从军令,用抛S手法向城上投出标枪。
一排投枪贯胸而过,守城军又倒下几十个。其他守军再次后撤。神投军是每人配五枝标枪,三短两长。这爬上云梯的神投兵,在穆弘指挥下,就这么一手握梯,一手投出标枪,终于抵到城墙边,立即跳上城垛,向惊魂未定的守军又投出标枪。
齐小远和吴用在禁卫营的护卫下,张起销金罗伞,领着一帮幕僚遥遥观战。戴宗在齐小远身边,心里七上八下,忧形于色,显是担心方百花的安危。后来到底忍不住了,对齐小远道:“小弟向哥哥讨个差事……”
“你去吧。”齐小远知道他心事,不等他说完便截断话头,“小心点。花轿随后就到。”
戴宗大是兴奋,急忙纵马冲出。齐小远哈哈一笑。吴用亦笑道:“戴宗想媳妇了。”
齐小远道:“正常。军师,花轿准备好了吗?”
吴用道:“萧、金二弟早就在待命了。只要一破城,立即出发。”
齐小远点点头,不再说话。当时的婚俗是,男女双方既使处于敌对状态,哪怕女方悔婚,但只要男方坚不退亲,这个婚约就一直有效。何况这是双方都同意的。他不怕方百花会后悔,却也担心她的安全,毕竟刀剑无眼。
此时铁甲军亦冲到城门边,魏定国的神火营推出十几辆火药车,有几辆车每车都装了一桶“猛火油”和一桶黑火药。还有几辆车是“猛火油柜”,利用双活塞原理,可以喷S出火焰。
石勇的工兵营也推出十几辆壕桥车。所谓壕桥,就是机动性的便桥,为了通过护城的壕沟或护城河而专门制作的,每架壕桥都有两个以上的轮子。
十几人把车子推到护城河边,往城门前方一推,壕桥的前端两个小轮立即陷入了对岸的湿土中,牢牢固定住。片刻之间,就己布置了六、七座壕桥。此时义军主力都在对付神投军,城门上的守军极少,只能S出些冷箭。
神火营不等布置完,便先推着两辆火药车从壕桥上冲过去,直抵城门,然后立即跳进水里。
十几枝火箭对准火药车S去。一声巨响,火药和油罐炸开了,两扇城门訇然塌下,城门口顿时火光熊熊。这也是神火营聪明的过了头了,本来一桶黑火药就足够了。现在还加一桶黑火药和两个油桶。这下子火势大发了,堵住了城门,也挡住了大军。众将面面相觑。
呼延灼道:“凌振兄弟,再炸一次。炸墙。”
凌振也想到了这点,只要在城墙边掘个坑,埋入黑火药,足可把城墙炸个缺口。但是,“城上有自己兄弟。”他迟疑道。
“管不了了。”呼延灼急于建功,决然道,“我的命令。我担责任。”
又是两辆车推过壕桥,抵在墙边,十几个工兵同时动手,埋下两桶黑火药和一木桶猛火油。凌振亲自张弓搭弦,点燃火箭。嗖地一声,不偏不倚,正中油桶引线。大火瞬间燃烧,点燃了火药。众人只看见一团火光,如同球形闪电,从城下升起,轰隆一声,掀起大片的尘土。地面也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截城墙坍塌下来,城砖倾盖到河里。
铁甲军毫不迟疑地踏上壕桥,向着缺口冲去。
当呼延灼指挥炸城时,穆弘也从望楼跳上了城墙。一缕劲风向他颈上袭来,他猛一侧身,一枝箭擦着他脖子飞过。一队近百个头扎红巾、手持宝剑的妙龄女子,簇拥着一个头裹黄巾、身材高佻的美貌女子。美女手执雕弓,面容冷峻,一双妙目凝视着穆弘。
穆弘标枪己投完了,手上只有朴刀。他把刀一竖,遥遥行了一礼,大声道:“谢大嫂手下留情。”
他听戴宗说过方百花的袖箭神乎其技。而此刻方百花却持着弓箭,又未S中自己,显然是故意容让了。
“谁是你大嫂!”方百花俏脸一红,“你是谁?”
“小弟穆弘。”
“没遮拦穆弘?”方百花讶然道,面色一肃,“此时尚是敌对,要攀亲还早了点。……杀!”
一百个女兵一下子散开,投入战斗。穆弘大叫道:“兄弟们,捉活的做老婆啊!”
穆弘并非是侮辱这些女兵。而是方百花是他嫂子,她的亲兵也就不能算做敌人。说这些话,是激起手下士卒的色心,下手时自然懂得怜香惜玉啦。众士卒果然轰笑起来,一拥而上。
方百花娇斥道:“看剑!”
她左手掐个剑指,右手持剑,飞身跃上,腰似蛇行,一剑封喉。
穆弘感觉到她剑法犀利无比,剑尖似有剑芒吐出,正是道门剑法己臻大成的征象。心头一跳,不敢相让,反向前踏了一步,单刀反手一格,一招“反磨盘龙”,跟着就一口气劈出###刀,砍、斩、截、挑、扫、捣、绞、错。
他每出一刀,就踏前一步,连踏###步,把一套披麻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如快刀斩乱麻般,锐不可挡。他绰号“没遮拦”,就是指他的武功,无论刀法枪法,都是有进无退。
穆弘在梁山马军八骠骑中排名最后。但既然列名八骠骑,虽有宋江嫡系的因素,身手显然也是很不错的。
就在这时,一声霹雳,地动山摇,城墙抖了一下。这是城门被炸开了。城上守军纷纷向城下逃去。但方百花部下和神投手一个没逃,仍在相斗。不过斗得很不起劲。
方百花嘴角含笑,退一步接一刀,连退数步,突然身体一矮,剑尖闪电般斜刺穆弘小腿。而此时穆弘又抬腿进步,就好像把腿自动送上去让她刺一样。他暗道“糟了”,脚踝一凉。
方百花霍然向后一飘,敛衽笑道:“穆弘大哥果然了得。承让啦。”
穆弘不用看就知道,她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刚才一剑就会卸了他脚踝,成为废人。方百花虽是女流,但名震江湖,败在她手下也不算很丢人。穆弘哈哈一笑,正要答话,霎那间,一团异常耀眼的火球从城下窜升到半空,一声巨响,近处的一截城墙骤然垮塌,两百多神投手和一百多个女兵一下子被城墙缺口吞噬了。
穆弘也被巨大的冲击波轰得向城下跌去。幸好城墙断裂带到他脚下就止住了。他身手惊人,下坠时将右手刀向炸裂开的城墙砖缝里一C,刀卡住了,他就悬吊在半空,鼻腔里灌满了火药味。
他努力仰头往城上看,硝烟渐渐散去,一双绣靴在他头顶上出现。方百花站在墙缘,面如金纸,容颜惨淡,左手剑遥指着他。她的右臂,齐肘而断,血己湿透的袍袖,往下滴着。有几滴落在穆弘额头上,又流进他眼睛里。
穆弘眼前血色模糊,心头一紧,涩声道:“大嫂……”
“不是。再也不会是了。”方百花身体微颤,凄凉地摇摇头,流露出一缕苦涩的笑,“这些女孩子,跟我好多年了,像妹妹一样……”
穆弘无语。他的部下也有许多人丧生了,因此他想不出安慰的话。
方百花又黯然道:“你们屠杀了我这么多姐妹,我……我……我也成了废人……”她突然打住话头,脸上神情变得毅然刚烈,决绝地道,“转告戴郎,来生相见!”
说到最后一个“见”字,她纵身一跃,姿态优美至极,从城墙上跳了下去,那只断臂的袍袖,在空中洒下点点斑红。此时,戴宗刚刚驰近,一边大叫道:“娘子!”一边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
卟!方百花如一枚熟透的果实,从枝头坠落,摔在一堆乱石上。鲜血沿着她嘴角汩汩落出,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颊……
“娘子……”戴宗从马上滚落,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跪倒在方百花身边,把她揽在怀里。他身体仿佛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滚滚热泪打湿了方百花那雪白的脸蛋。
“凌振,你这王八蛋啊!”穆弘破口大骂道。他别过脸去,不忍看戴宗那伤心欲绝的神情。
第三十七章 内讧(1)
“凌振,你这个混蛋!给爷爷滚出来!”穆弘在凌振的府第外跳脚大骂道。这是攻入杭州的第二天傍晚。作为最先进城的将领,凌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宅子,是御弟三大王方貌的王府。按照惯例,火器营士兵早己把王府洗劫一空,贵重物品都先藏匿了起来。只上交了一小部分。
凌振向吴用禀报说,方貌王府并无贵重物品,估计在突围时都带走了。
吴用当然不信这鬼话。不过,凌振己给他送了一份重礼。所以他也没吭声。此外,呼延灼占了方天定的太子府,秦明占了包道乙的天师府,李逵占了石宝的帅府……先入城的将领,不论大小,都大有收获。
而同样出了死力的穆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陪伴戴宗,埋葬了方百花,整顿残部,等到进城后,什么都抢光了。吴用只给他分配了一座破庙。他的部下大多住在城外,仍住在老营房里。
神投军的士卒大为不满。解珍、解宝也一再抱怨。于是,穆弘灌了几碗老酒后,酒劲上涌,越想越气,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翻了交椅,带着亲兵队围住了凌振的宅子。
凌振的部下也是人人刀出鞘、箭上弓,与神投军士兵对阵,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极为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乃乃的!给我骂,”穆弘喷着酒气对部下道,“大骂!”
“凌振,滚出来!凌振,滚出来!”神投军士兵有节奏地叫喊着。
“怎么办?”凌振在府中听见叫骂声,赶紧向副手魏定国、单廷硅问计道。魏、单面面相觑。
如果是换了王矮虎、燕顺等人,早冲出来和穆弘火并了。但火炮军这三个统领,皆是朝廷降将,出身不甚光彩。而且既然曾为朝廷将领,是很讲究上下尊卑这一套的。穆弘是天罡级头领,三人只是地煞,身份悬殊,故此也没有勇气去和穆弘抗辩。
“我己着人去请呼延将军了,”单廷珪呐呐地道。";是他下令爆炸的。我们不顶这黑锅。";
骂声越来越凶,己经涉及到父母家人的生殖器官了。泥人也有个土性子,何况这三位都是军人。而且凌振身为一军之主,被友军这样侮辱,如果再龟缩不出,以后还怎么带兵?
“这个泼皮无赖,当我们真怕了他不成?”魏定国拍案而起,大叫道,“备马!取我的披掛来!”
凌振道:“贤弟……”
“哥哥休要拦阻。小弟一定要与那什么‘没遮拦’见个高下!”魏定国怒气冲冲地道,又盯着单廷珪,“有劳老弟给我掠阵。”
“分所当为。”单廷珪站起身道。
穆弘的部下越骂越痛快,穆弘提着酒壶,醉眼朦胧,心里极不得劲。照他的想法,大骂一场,激出凌振,一起面见宋江论个是非,该赏该罚,有个说法也就是了。可骂了这老半天,正主儿就是不出头,好不令他扫兴。正想招呼手下回营,突见前方人群像波浪一样起伏,惨叫连声,几个身影被挑到空中,血雨飘洒。
穆弘一下酒醒了大半,伸手拔出腰刀,人群己然分开,一个人一骑马如一团火般直滚过来,火中一点寒光直剌穆弘胸口。
穆弘虽然半醉半醒,但他是江湖功夫的顶尖高手,惊而不乱,蓦地张开口,腹中秽物凝为一股水柱,脱口喷出,直向对手喷去;同时双膝一屈一弹,向后倒翻而出。“剌啦!”他的前襟被枪尖划破,胸口也拉出了一条血痕。反应稍慢一点,必是开膛破肚的结局。
“魏定国。”穆弘立住脚,看着身前几具尸体,又惊又怒,“为什么杀我兄弟?”
魏定国也是气糊涂了。一骑上马,冲出府门,就向神投军冲去,左剌右挑,连杀数人,杀出一条路,直奔穆弘而去。但穆弘这一口秽物尽数吐在他脸上,酒臭味溢满鼻孔,差点洠o阉裥乃馈u庀赂钏鹈叭伞5毕乱膊淮鸹埃滞笠欢叮辜馊ζ鹨徊憔猓断蚰潞胙屎碓ァ?br />
穆弘只有一把腰刀,挡不住魏定国的杀气,连连向后退去。解珍大吼一声,举起钢叉大踏步上前夹攻,单廷珪拍马而出,早被解宝拦住。五个人在府前捉对儿厮杀,正是对手,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双方士兵大声喝彩,给自已的首领打气。
也不知是哪一方先动手,双方士兵也交上了手。凌振一骑马一条鞭冲进人丛中,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那些士兵,边抽边骂,却根本就压不住。这边抽散了,另一边又打成一团。忽然间有几个士卒把数支火把隔墙扔进王府中,点着了马料堆,刹那间黑烟滚滚。凌振又急又气,赶紧返回去救火。
其时天气干燥,草堆又多,就听见一连串的噼噼啪啪声,仿佛爆炒豆子一般,大火烧着了马房,并且蔓延过墙头,映得王府一派红光透亮,众人的脸孔均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
";好!好你个没遮拦!";魏定国蓦地抽枪止马,瞪着穆弘,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你竟敢派人纵火?你眼中还有兄弟结义之情吗?";
当火起之时,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