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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兰姬,又道:“兰姑娘之音,如甘露淋淋,浸润全身,令我也沉浸其中不知归途。”
兰姬掩嘴一笑,“林姑娘如此自谦,兰儿却有不甘呢。刚刚林姑娘唱的《倾国倾城》,兰儿只是远远听到,未听真切,还敢请示姑娘再唱一曲,不知如何?”
林宇见她诚心相邀,并无恶意,便欣然点头。而两船之人也为能听到两大歌手赛歌而兴奋起来。
摆好瑶琴,林宇淡淡一笑。这时的歌者,多为女性,她们的唱法单一,嗓音原始纯真,只求因情而歌,唱多而优,普遍带有一种说唱性,没有专门的演唱规则。她刚刚唱的《倾国倾城》用的是通俗唱法,技巧性不高,只是歌曲新颖,嗓音不错,故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回,她倒想用民族唱法试试。
整了整音喉,道:“奴家将一曲《冼国长歌》献予大家。”
瑶琴奏起,调动情绪,林宇以明亮纯净的声音起步,气沉丹田,亲切自然地演唱起来,
“谁的梦向天阕,冷月边关,狼烟走牧笛来,不见大漠荒原,谁的爱让天下,万方奏月;金银散人心聚,还看绿水青山”
到高C处,她融入了美声唱法,混合使用胸腔、口咽腔、头腔共鸣,使声音通畅,转换后达到了最佳高音。
“上下几百年;大梦无边;梦回大冼可看见;遗留的诗篇;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谁的梦为江山;盘点冷暖;日月歌天地鼓;了断风雨恩怨;谁的爱情未了;古今流传;乾坤和百姓乐;迎来太平人间;上下几百年;大梦无边;梦回大冼可看见;遗留的诗篇;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上下几百年;大梦无边;梦回大冼可看见;遗留的诗篇;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最后,留下一段绵渺的尾音,随着那碧波粼粼,流丽婉转致远方。
一行人各自神色不一,皆沉醉在这醇厚的歌韵里。
半晌,没有人说话。只听“啪啪”几声,那青衣男子拍掌道:“好歌!好人!好景!姑娘这一歌,不仅声如天音,还歌颂了我大冼江山,真叫人惊叹!”
回过神来,昱王状似无奈的看着那青衣男子,“本王也甚觉绝妙。好词都给木兄占了先,我却不知改如何形容了。”
“罢了罢了,兰儿自小从艺练歌练舞,却未曾听过如此唱功,林姑娘用音巧妙,兰儿自认不如。”说着盈盈一揖,兰姬嫣然而笑,复又道,“兰儿有一不情之请:想择日向姑娘讨教这歌唱之法,不知可否?”
看着她那诚恳的眼神,林宇的心也不由为之一动,“兰姑娘既有此意,我又如何敢扫了兴呢。”
真是偶遇不如巧遇,怀才不怕不遇,出门便得收徒弟。
“那多谢林姑娘了!不如我们来一路对歌可好?”兰姬提议道。
昱王回以一脸的兴味,笑问:“哦?怎么个对法?”
兰姬掩嘴一笑:“这对歌嘛,有男女对唱。也有女子与女子间的斗歌。不知昱王想如何玩法?”
眼光微向青衣男子一扫,昱王道:“我可不似韩侍郎那般多才多艺,这对歌可不会。还是欣赏两位姑娘对歌吧。”
这时,傅梓鸣似乎也勾起了兴致:“却不知女子之间如何对歌?”
眼波一转,兰姬轻笑,“双方人马分别出歌题。比如,昱王出了一个‘荷’,林姑娘便要唱有‘荷’之曲。而傅公子出一个‘水’,那么兰儿我就得歌‘水’罗。如若唱不出来,便算输了。”
“那输了又该如何作罚?”林宇问道。
阻止了兰姬回答,那姓木的青衣男子扯嘴一笑,“我看就罚酒吧!”说着由对面抛来一坛女儿红和一紫花瓷碗,傅梓鸣一伸手已稳稳接住,两人对看间,似有英雄惜英雄之意味,那男子复道,“输的一方,自罚酒一碗。”
傅梓鸣只说了一声“好!”
于是乎,两船起锚,并排前行,他们的春游之对歌项目由此开始。
真是,春日江景何处盛,醉在歌姬林兰船。
正文 华冼宫
冼国皇宫内的华冼宫,是皇帝的寝宫,皇帝在这里居住并处理日常政务。即位这几年,因未曾封妃策嫔,华冼宫成了曹晟最常待的地方。他在这里读书学习、批阅奏章、召见官员、接见外国使节以及举行内廷典礼和家宴。当然,所谓的家宴,其成员也只是他与其唯一的弟弟曹昱。这位年轻帝王,年幼时便随父征战,继承了其父雷霆万钧之风;又自小聪颖,才思敏捷,学识广渊;自从成功举办了科举考试提拔新人及令昱王回收军权后,他的皇威逐渐在各大臣中树立起来。
为了进一步巩固皇权,削弱两大集团的势力,在主持了他即位以来第一次科举考试后,曹晟又开始策划了新一轮的选才方式——万博会。
万博会,主策划者曹晟,协助者韩余、曹昱。参与才士分两类,一为文士,一为武士。
这些才士可为只通过了文武科举考试乡试而未通过会试的人,也可由各地方府学推荐那里的学士;为了避免两大集团的强烈反对,皇帝又加了一条:或由正三品以上官员举荐。
因科举考试中不免有不少两大集团阵营中人,而为了暂时迎合他们,皇帝也只是钦点了韩余为状元,探花和榜眼皆为司马及胡家门生。故皇帝想通过举办这一次才学盛会,从中发现更多的人才。
万博会中,文武士都要经过三道考核,采取层层淘汰制。文士要经过的第一道为自我展示,文士可将自己擅长的技能展现出来;第二道为命题策论,最后一道则由皇帝当场出题。武士的第一道考核为骑S,第二道为武斗,最后一道也由皇帝当场出题。
在精心策划准备了大半年后,皇帝才将开万博会的这一想法公布于朝堂之上,虽早料到两大集团会反对,但由于增设了才士可由三品以上官员举荐,以及在韩余的巧辩陈词和皇帝的“朕意已决”下,司马凌风和胡翔也只得默首。
接下来,众官又开始议论这万博会的主考官将落谁人。高坐在朝堂上,皇帝先是默不作声,看着那些人争相举荐,他都一一把名字记在心里,要知道,两大集团势力根深蒂固,他要想连根拔起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慢慢地削弱他们。
殿堂下的司马凌风低着头,用余光扫了一下高坐在帝王位上的皇帝,暗想这主子,比以前那个更加不好应付了,以后还是要尽量收敛锋芒,少惹是非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司马凌风侍候两代君主,经历了三朝统一,也是看惯风雨,城府极深之人,他个人除了人人皆知的风流好色,其他的缺点倒掩饰得很好,但他的一干儿女,却个个骄纵横蛮,惹下不少是非,令司马凌风头疼不已。
在官员们举荐得差不多后,皇帝一声静令下,一旁的太监已然宣旨:“众臣听令,万博会之考官,其责重大,朕已决议,着工部侍郎韩余为文试主考官,兵部尚书昱王为武试主考官,着翰林院侍读学士张士林为文试副考官,兵部侍郎韦石为武试副考官。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着这一阵稍不齐整的山呼声响起,座上的曹晟冷冷一笑,他所指定的人,都是已经过考验对自己忠心耿耿且官声很好受民拥戴的人。只要这些人当考官,便一定会帮他物色一批无党派贤士。圣旨已下,他就不信那些有异议之人还敢公然抗旨,若有违令那更好,刚好拿做杀J儆猴的对象。
遂懒懒地道:“众臣还有何奏?”
殿堂下的司马凌风一脸沉默状,而胡翔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无人应奏,他便起身,太监一句:“退朝!”在众人的一片山呼跪拜中,曹晟迈步而去。
刚出殿门,曹晟便叫来身边近侍小六,低声道:“你速去殿门外暗召昱王及韩余至华冼宫议事。”
回到华冼宫,曹晟只觉一脸的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万博会的盛况。高兴之余,他仍有少许担忧,要知道,皇榜一下,天下这么多人涌到京城里来,确保稳定安全是最重要。抿了一口茶,他细细想到:“如今,负责运京城守备之人却是胡翔之三子胡校,京城守备一职不隶属兵部,他的上级是领侍卫内大臣肖勇。这两人皆不是他皇帝本人的亲信。要巩固势力,就必须从这两人下手。只是,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和人选却是不易。”
正冥想间,近侍小六已上来跪报:“皇上,昱王、韩侍郎在门外等候听宣。”
眼眉一抬,曹晟道:“别宣了,直接叫他们进来吧。”
但见宫门大开,后又关上,曹晟遣退了一干侍候人等,只留昱王、韩余他们三人在这华冼宫中。
端坐皇位上,曹晟一脸庄重之色:“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这次的万博会,是我们培植势力的好机会,你们两个一定要擦亮眼睛仔细看明白。”
“是!”
“还有,京城守备及领侍卫内大臣这两个职位,对于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昱儿,上次我已叫你暗自察访,你那可有什么可担大任之人选?”
昱王略一思忖,道:“皇兄,臣弟以为领侍卫内大臣这一职务,因直接统领大内禁军,干系重大,在臣弟调查的一干人等中,护军参领梁自兴,吴岩峰有智有谋,且都为臣带兵打仗的患难兄弟,但他们仍需加以实践历练,不断观察才能堪以重任。”
看到皇帝默默点头,顿了顿,昱王又道:“臣弟听闻胡校手下有个一等侍卫白珏,此人行事光明磊落,嫉恶如仇,上次司马云当街调戏民女,叫他拿住打了二十板才放,这件事轰动了运京城,从此司马家与他便结下梁子。臣认为此人可为京城守备之最佳人选。”
曹晟眼中一亮:“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这手头上都还有司马门生参他的折子。”略一深思,复又道:“现在人是初步能定了,只是时机仍需斟酌。”
碎了口茶,曹晟又注视着韩余问道:“韩余,你有何看法?”
在皇帝叫昱王调查人选时,也曾与韩余商榷过这选时机之事,却一直没有议出一个万全之策。后韩余私下暗访,思量数日,试着写了一个法子,置于袖中,见皇帝问起,便从袖里取出,递上,“皇上,臣写了一法,请看。”
展开纸卷,曹晟定睛一看,忽笑道:“这种法子,怕是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复又把纸卷递给一旁的昱王,昱王看毕,哈哈一笑:“韩兄,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这一癖好的?”
韩余把手一摊,叹了口气,摇着头故作无奈道:“人人都说我韩余风流,谁又知道,我流连花丛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牺牲那点色相,好从美妓们口中探取各官员的小秘密嘛。我这献身为国的义举,却为世人误会,哎!真比窦青还冤啊!”(附注:“窦青”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历史上的“窦娥”)
见他扮的一脸的苦相,似真有大义献身之事,惹得两人都大笑起来,一时气氛变得轻松活跃,站起身,曹晟不禁想起了那日的护城河之行。
他踱步走下皇座:“兰姬,美则美已,只是,多了点神秘沧桑。”
韩余眼神一闪:“皇上,臣以为兰姬却有故事,不过她不失为一个极有个性的女人。臣此次推荐她为万博会最后一道考试前助兴,只是看中了她举世无双的歌舞才艺。”
昱王道:“兰姬的舞艺确实堪绝,不过,皇兄和我却遇到了比她要更胜一筹的歌者。”
“哦?是谁?”
“王乐及药铺掌柜之女徒:林宇”昱王回道。
王乐及?韩余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如黑夜中行走的人看到了明灯,他苦苦几个月的调查,似乎因这一消息而又有了一丝眉目。
按下心中的激动,韩余问:“却不知能比兰姬更胜的歌者生得一副怎样的模样?”
“哈哈!”昱王大笑:“就知你只关心人家长什么样!看来你跟司马云也差不多嘛!”
“怎么又跟司马云扯上关系了?”
见韩余一脸的疑问,昱王笑着把那日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而一旁的曹晟,默默听着曹昱的口述,脑中不禁浮现出那日的情景,骄阳下,一素衣少女端坐小船,手抚瑶琴,临风而歌,虽面目已遮,却掩不了那卓越的风姿,弹指间优雅尽泻。
想着想着,耳边似乎隐隐传来那如天籁般的仙音,曹晟不由心中一动:“我富有四海,贵为天子,为什么不可以……”
正文 再入翠微阁
春游回来,林宇和小航都恢复了女子身份,只是仍以原来易容面目示人,因习惯了这张脸,药铺一干人等也未感到惊奇。
只是,换了装后,来找林宇就医的人更多了,且多为年轻患者。这让林宇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她这易容的面貌算不上好看,略黑的脸,眼底一颗不大不小的泪痣,除了眼睛不能掩饰,其他的她可都变了貌,如此面目都能“招蜂引蝶”,她就要怀疑这些京城男人的水准了。不过,林宇倒没有想太复杂,既然她一没仇家二没姿貌三没发育完全,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冼国民风比较开化,除非检查身体时,大夫会把患者带入内室,其他情况下,男女就诊都不回避,故虽王乐及药铺有两名坐堂大夫,也只都在内庭里坐着就医。眼看着这些日子林宇面前不断增加的男患,傅梓鸣只觉郁闷,于是他在林宇和他就诊的桌前分别摆出了两张牌匾,林宇那张写着:只看女患。而他那张则写:专看男患。便把林宇面前的一干男子全打发到他的名下。
见状,林宇无奈道:“冼国及之前历史上有专看男女病的大夫么?”
傅梓鸣稍诧异地看了林宇一眼,“没有。”
“哦,原来男女专科是从这起步的啊。”林宇自言自语道。
这日,一年轻侍女步入药铺,她身着青布衣衫,面容姣好,笑着对店铺伙计道:“请问你们店里的林姑娘在么?”
那女子虽一身丫鬟打扮,却也秀色可餐,惹得一干男伙计芳心暗送,都争相去唤了林宇。
掀开帘子,林宇从内庭走出来,那女子微微一揖,笑道:“林姑娘,我是翠微阁兰苑的小荷,我家姑娘想请你今晚去兰苑教歌呢。”
林宇点头,记起了那日游船上的约定。
当日,韩府中,韩余手执墨笔,全神贯注地在纸卷上细细描画着一幅仕女图,画上的女子,身着素衣,一束秀发轻轻挽起,上C一素白玉钗,举止优雅,虽不够*真,却也有三分神韵。画毕,默默注视着那画中之人,韩余有感而发,提笔一挥,在画卷上写到:
想玉人花容心慧,不由人如痴如醉;
诉不尽思愁万千,叹缘分那堪铸就。
落笔,拿着画,他环顾四周,书房中,已挂了三幅这女子的画像,只是表情不同,正想着该把这幅挂在哪里。这时,房外传来一男子声音:“大人!小黑已回。”
韩余眼睛一亮,把画放下,“叫他进来。”
一年轻男仆低着头走进,双手一拱,道:“大人,今日翠微阁兰姬邀林宇晚上去兰苑教歌。”
韩余眼神一闪:“今日她穿着什么?戴着什么?”
“白衣长裙,没戴什么,就头上一支钗。”
“你下去吧。”
“是。”小黑默默退下,却暗自差异,这主人,是不是平时看腻了名花,把眼睛看花了,要不怎么会对一个貌不惊人的黑小妞有兴趣呢。心下虽奇,但私底下也不敢妄自讨论,要知韩府的家规可是非常严格的。曾有人不知好歹,把韩府的一些私事传出去,韩余知道后罚了五十大板,把那人打得差点残废。所以,韩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平时看似温柔体贴的韩大少爷,其实发威起来狠厉非常。
见小黑离去,韩余叫了一声:“钱中!”
一直立于门外守候的男子立刻出现眼前,韩余直视他道:“等会再叫个女丫鬟过去。让他们谨慎点!别让人家看出了道。你也退下吧。”
“是。”
房门一关,韩余回到书桌前,看着桌上的美人图,他暗道:“这几个月的调查,最后锁定了药铺的林宇,每天派一人冒病探查,府上的仆人们没病也被迫整出了病状,却依旧探不出任何异状。最后,从她戴的一支钗上找到了点线索。记得那日翠微阁的她,也是发C玉钗,而一模一样的物件竟出现在林宇头上。这林宇,不仅会医术,且还有一副好歌喉,恢复女儿身的她,虽面貌未变,却仍戴了那钗。那支玉钗,对她来说该是意义非凡吧。林宇,或者该叫你临风呢,你带给我的惊奇是越来越大了。”
当日,未时未过,刚从皇帝那里回来的韩余便急召钱中:“林宇去了么?”
“还没,属下派的人仍在看病拖延。”
“好!再换一个过去,拖到申时。”
匆匆换了装,韩余便赶往翠微阁。这个时候的客人很少,翠微阁里的一干美妓们都还懒懒的呆在屋里休息,准备晚上的工作,也有些跟了客人出局的,时间由客人随意差遣。
韩余从未在这种时候去过妓院,因他是熟客,阁中婉娘也未作阻拦,只笑道:“韩大人,好久不见了呢,奴家还以为你结了新欢却忘了我们这些美娇娘了!”说着欲上前一挽,韩余轻轻侧身回避,只道:“今日我点兰姬。”
见韩余一脸的正色,婉娘掩了嘴陪笑道:“哎,大人啊,你来得是真不巧,兰姑娘此刻正接待客人呢。要不奴家先让其他几位姑娘陪着大人可好?”
“哦?”韩余没想到这种时候兰姬还在接客。以前她曾对他说过,她的习惯是喜欢在未时小恬,不喜人打搅。这次他急匆匆赶来,也只是想在她苑中等着林宇,并不会打搅她休息。只是,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一向高姿态的兰姬也放弃了坚持。
韩余心中一动,走近婉娘,纸扇轻摇,眉眼一挑,修长的手指似不经意撩拨着婉娘胸前的几缕碎发,摆出一副花花公子哥的姿态,在婉娘耳边轻轻吐气道:“不知哪位大人有如此魅力,能让兰姬也甘愿委身?”
婉娘是个出名的浪荡女,她对这风姿翩翩的韩余早心仪已久,只叹韩余从未曾把心放在她身上,眼看这风流才俊一副挑拨之意,她也不由得心神荡漾,眼神直勾勾看着韩余,娇嗔道:“大人,何不到妾身香闺一叙?”说着故意贴近了韩余的身体,左手也轻轻抚弄着隐露的酥胸。
见她如此,韩余伸手往她的腰上一揽,轻搂着她进了婉娘的厢房。
刚进厢房,婉娘身上的一件白纱外衫已然滑落,剩下的内衫,紧贴着身体,只及胸部,婉娘挺立的双峰已然露出半许。她双手勾住了韩余的颈部,妩媚地看着他:“大人,婉娘这身子还合你心意么?”
韩余眯着眼,贴近了婉娘的脸,却故意不去吻她的唇,而转向了她的耳后,往她耳垂上轻轻一咬,道:“不知是我的魅力大,还是兰姬此时的客人魅力大呢。”
“唔。”耳垂的触感使得婉娘情不自禁轻吟,“当然是大人魅力大呀,兰姬的客人只不过是个糟老头,真不知她怎么会看上那种客人。”
韩余把手渐渐移到兰姬的敏感之处,继续在她耳边吹气,“那客人经常来吗?”
“呃,”此时婉娘已意乱情迷,只随着韩余的挑拨而一一作答,“来的,每逢二十八都来。”
“啊,大人快要了我把,妾身,妾身受不了了。”
“好!”
却见眼前一黑,婉娘已倒在了韩余怀里。
韩余将她放于床上,迅速扒光了她身上的衣衫,复又给她盖上一软被,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药,暗道:“做你的春梦吧,明日起来,你刚刚说过的话都将记不起。”
一起身,他便悄悄出了后门。
少顷,一个老头从兰苑主屋里走出来,他四顾看了一下,便急匆匆出了院门。
韩余默默在后面跟着,进入阁楼内,假装随意跟周围的婢女们打情骂俏,后又跟着他出了翠微阁。花雨坊中,那老头一边疾步,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一晃眼,已闪进了一个小巷。
韩余跟上去,却见那是个死巷,巷底有一户人家。
韩余把周围勘察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出路,遂又回到巷口等着。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人从巷子里出来,韩余一看,赫然吓了一跳:“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大内副总管九公公吗?”
事不宜迟,韩余也顾不上林宇的事,赶忙往皇宫奔去。
申时,兰姬派来接林宇的马车已出现在王乐及药铺门口,看着她走出药铺大门,傅梓鸣叮嘱道:“要小心,别像上次那样又喝醉了。”
林宇轻笑:“知道了梓鸣。”袖里揣着他硬塞过来的软骨散,她不禁摇头:“这家伙,估计跟毒王是一伙的。”上次给她讲了轻谷散和重谷散的做法,不久又做了软谷散,她不知这家伙还有多少她所不知的东西。
对于制作毒药方面,她自愧不如这世的人。毕竟她的前世里很少能遇到这东西。
马车里的小荷似乎对林宇的歌艺很感兴趣,一路上不停跟她询问着歌唱之法,不经意间,翠微阁已然到跟前。
小荷带着林宇进入兰苑,只见一桌丰富的晚餐摆在院内。兰姬见了林宇,笑道:“林姑娘,我叫他们准备了些餐点,我们吃完再歌可好?”
虽然已被小荷告知要在这进餐,不过看到了那么丰盛的一桌,还真让在这节俭生活了近一年的林宇看大了眼。还好,她在前世也出席过不少上流晚宴,看惯了阔气场面的她一下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嗯,多谢兰姑娘好意,我可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兰姬嫣然一笑,“呵呵,我们也别叫姑娘长姑娘短的,听了生分,我叫你妹妹可好?”
林宇点点头。
兰姬笑着揽起了她的手,把她引入座。
林宇刚坐定,便见她目不转睛瞅着自己的脸,道:“妹妹要是多傅点粉,在泪痣上贴个花钿,朱唇一点,也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呢。”
“姐姐有所不知,我的心思只在医药,倒不在乎这些。”
见林宇一派正言,兰姬也不再多说,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这是运京城有名的鲤鱼跳龙门,妹妹尝尝。”
林宇夹起,尝了一口,顿觉鲜嫩爽口,口味大开。她又介绍第二道:“这是荷花酿。”
就这样,带着愉悦的气氛,林宇吃了她重生到这世上以来最丰盛的一次晚餐。
饭毕,遣散了下人,兰姬独自拉着林宇回了主屋。
把门一关,兰姬笑道:“妹妹,我们可赶上好日子了。”
“哦?为何?”林宇诧异道。
“皇上这万博会的皇榜一下,天下英杰都往京城里聚,京城里该是多么热闹啊。我们能目睹这一盛会,真是幸运了。”
想到这些日子大街上逐渐增加的各色人等,林宇不禁点头道:“嗯,我也对这个盛会倍感兴趣呢。”
却听兰姬话音一转:“妹妹有所不知,韩侍郎已命我为这万博会最后一道考核前作歌舞助兴。可是,我却还想不出什么好的歌舞。”
看着她一脸愁闷的表情,林宇道:“是姐姐要求太高了吧?”
“哎,我开始也已想好了舞曲,但自那日听了妹妹一曲《冼国长歌》后,只觉荡气回魂,比我平日那些儿女抒情更令人动容,回来后,便想舞一曲惊天动地的舞姿,又不知该如何起舞,故想求教于妹妹啊!”
林宇有点后悔自己那日春游随口说了她会舞蹈一事,却见兰姬态度诚恳,目光坦荡,想了想,道:“这惊天动地之舞,还得容我回去想想才能给姐姐答复。”
“真的!妹妹肯帮我出主意了?”
林宇看着她激动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给我两天时间。”
正文 教歌
得到林宇的首肯后,兰姬顿觉轻松了不少,遂又想起唱歌之事,“妹妹,你那日唱的《冼国长歌》,姐姐很是喜欢,能不能教我唱呢?”
林宇笑道:“有何不可。你拿笔墨来,我把歌词写下。”
兰姬遂叫了小荷,转眼间,笔墨即上。小荷在一旁磨着墨,双眼闪着兴奋的火花。
林宇运笔如泻,用一手行楷一口气将那首蕴含浩瀚之气的歌词挥洒了下来。
见她提笔,兰姬不由惊叹:“姐姐虽不太懂字,却觉得妹妹这字比菊姬要好很多呢。”
林宇微微黯首:“见笑了。”她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字迹,指着那歌词:“我们从第一句开始吧。”
这时,一旁的小荷也不禁凑近了林宇,侧耳倾听,兰姬轻轻扫了一眼,未置一词。
一时间,兰苑主屋里不时传出三种断断续续的不同韵味的歌声。
等兰姬把这首歌完全学会时,已是亥时。
“姐姐学得真快啊,一下就掌握了这种民族唱法的诀窍。”林宇很佩服这位古代歌姬,从她的教学过程中,她能感觉到兰姬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高,有些东西,一点到她便能会意,若再把她所学都传授给她,加以时日,她相信她的歌艺会有质的升华。
只是,一旁的小荷就差点,她似乎有点急躁,但越是急躁越不得要领。
在兰姬第三次运用民族唱法把这首歌完整地清唱完毕时,她已能较好地演绎了歌曲所要表达的意境。
这令她非常开心,歌唱的乐趣使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意犹未尽的她欣喜拉着林宇的手道:“妹妹,你今晚留下来吧。我还有好多东西想请教你呢。”
“这。”正犹豫时,只听外面一声轻叩,得到兰姬回复后,一丫鬟开门而入,微微一拱,“姑娘,一个自称是林姑娘师兄的人说来接姑娘回去,他人正在院门外候着呢。”
“哎!”兰姬轻轻叹了口气,不舍的拉着林宇的手,“妹妹,今日一聚,却令我有相见恨晚之意。只恨那时光太快,未能尽兴呀。”
林宇看着她那黯淡的眼眸,却总觉这话中藏有千般含义,一时难以读懂,只能反握着她的手道:“姐姐,我们以后会常见的啊。”
“嗯。”忽想起了歌舞之约,兰姬展颜一笑,“会常见的。”
兰姬将林宇送到兰苑门口,却见傅梓鸣已负手立于眼前。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兰姬的脸,虽然已是第二次相遇,却完全不同于初见时的温和之气,那审视的眼让兰姬感到全身发颤。
一旁的林宇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匆匆道了辞,也不去理会傅梓鸣与兰姬间的胶着,径自离去。
出了翠微阁,看到一行空巷的花雨坊,林宇才知道夜已深沉。转眼间,傅梓鸣已在身前,她抬起头,皱眉道:“我还以为你留在兰苑了。”
突觉身子一起,她已被傅梓鸣横抱在怀里,林宇心里一惊,“你想干什么?”
“带你回去。”不顾林宇的反抗,傅梓鸣已然跃起。
“哇,你会武功?”看到傅梓鸣在坊间穿梭,林宇不由惊叫起来。
“上次你喝醉,我就是这么带你回去的。”想起那日的情景,傅梓鸣淡淡一笑。
他的表情很柔和,温柔的眼注视着前方,在濛濛月色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芒,看得林宇也愣了神,很久,才支支吾吾道:“我,我那日喝醉了,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
眼眉一挑,傅梓鸣收紧了怀抱,“现在呢?”
林宇似乎听到了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不断升温,“现在,现在很清醒。”
傅梓鸣轻轻一笑,顿首间,在林宇朱唇上留下了一浅吻:“一个姑娘家,可不许在外留这么久。”
耳边的风轻轻吹来,带着春日百花的气息,令两人都沉醉在这撩人的春意里。
一刻钟过后,傅梓鸣已把林宇带至她房外,他状似温柔的缕了缕林宇耳后的发丝,轻轻在她耳边道:“你要小心,兰姬,似乎中了毒。”
林宇猛然一惊,看到傅梓鸣那坦然的脸,漠视一切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此刻的他是那么遥远。
回到房间,林宇辗转反侧,觉得今晚傅梓鸣的话中有话。若说兰姬是个谜,那么傅梓鸣更是个谜,一个药铺的大夫,不仅医术精湛,才学广泛,还身怀武艺,高深莫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林宇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既然他不会害她,那她也不会去干涉他的隐私。至于兰姬,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想不出兰姬会害她的理由,在她眼中,兰姬只是个对歌舞执着的艺术家,也许她也有着很多的言不由衷,既然傅梓鸣叫她提防,那么她会凭自己的感觉小心应对。
第二日,诊病依旧,人多依旧,傅梓鸣挡男患依旧。
晚间,林宇独自呆在房里,想着用何样的舞姿来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林宇觉得,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需要多人合作,而不是一人独舞。她想到前世看过的一场舞蹈,当时,那些残疾姑娘用她们精湛的舞姿赢得了全世界的掌声。后来,为了给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们排演节目,她还亲自跟母亲去拜访过她们,向她们请教。
想到这里,林宇叫来小航,“妹妹,你帮我磨墨。”准备好纸和笔,她便开始将那印象深刻的舞姿按步骤一幅幅画了下来,待全部完成,已至四更。
两人皆感非常困累,一觉睡到午时,她们才睁眼,店里的人经傅梓鸣吩咐,亦没有过来打扰。林宇慢慢起身,伸了伸懒腰,融融暖日已然透过纸窗照S进来,小航已梳洗完毕,林宇着好衣装,把脸易了容,将画卷一一卷好。
这时,外面有人过来传话,叫林宇速速去厅堂接圣旨。
林宇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招惹到皇帝了。
来到药铺前厅,只见一公公背着手立于大厅之上。众人皆跪拜状,林宇环顾了一周,却不见傅梓鸣。
“你就是林宇?”那公公从上至下扫了她一眼,轻蔑地一哼。
一旁的小航已拉着她跪了下来,林宇直视他道:“在下正是林宇。”
“林宇听旨!”公公拉长了嗓音:“王乐及药铺林宇歌艺出众,特命其为万博会歌舞助兴,即刻进宫排舞,钦赐!”
林宇心中一惊,难道是那日昱王的引荐?口中遂跟着众人诺诺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接过圣旨,她又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问道:“公公贵姓?”
那公公瞥了她一眼,扯着公鸭嗓:“这皇宫大院里一切内里事务皆由我及黄公公打理,皇宫里的下人平日里都称我张总管。”
“原来是总管大人!”傅掌柜拱手一揖,从袖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便往张公公手里塞,“我徒儿年少不懂事,还请大人多多照顾。”
那张公公扫了一眼票上的数目:“这总管大人的头衔嘛,我可不敢当,毕竟我头上还有个黄公公。恩,只要她乖乖听话,一切都好办。”又转身对林宇道:“你要在宫里一直待到万博会之时,快点去准备衣物,我还得去翠微阁宣旨呢。”
林宇眼睛一亮:“张总管是去叫兰姬么?”
“天下第一歌舞美姬,当然要去助兴。你还不快点,耽误了事情,唯你是问!”
“是!”
林宇匆匆回到房间,收拾了几套衣物,她拿起那只钗,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轻轻C到自己的发上,却见镜子后面,出现了傅梓鸣的身影。林宇转过身,傅梓鸣却已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道:“你要小心。”
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林宇默默地点了点头。小航在门外,看到两人拥抱的情景,一时顿住了没有进来。
良久,傅梓鸣才松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暗道:“这里都是些应急的东西,里面有一颗药丸名‘生息’,除了毒王的‘灭世’,其他毒都可解。还有一个玉钗,钗里我弄了毒,你把钗尾拧一下,里面的毒药就显露出来,直接C入人身上,中了之后若无解药,一刻钟内身亡。解药我就放在钗头。”
说着,把包打开,只见一晶莹剔透的白玉钗赫然置于其上,那钗的雕工要比林宇母亲留下的钗要精细得多,一看就知道非凡物,却被他拿作放剧毒之用,真是浪费。
傅梓鸣把林宇头上的玉钗取了下来,放入怀中,“这钗就给我吧。”又将他那只玉钗C在了林宇头上,满意的看了一眼,后从身上取下一只玉佩,拧了个机关,只见玉佩背面开出一小D,将纸包里的那颗药丸放进小D里,复又合上,便将它挂到林宇颈上。林宇仔细揣着那只玉佩,顿觉幽幽兰香沁鼻,一股温润的暖流窜过全身。看到佩上刻着一只凤凰,林宇不禁差异:“这等名贵之物,该不是一般百姓所能拥有的吧。”
似乎看出了林宇的疑虑,傅梓鸣笑道:“不要想太多,给你戴着就戴着。”
这时,小航进来,“姐姐,那边公公又在催了。”说着也抱住了林宇,“姐姐要快点回来啊。”
林宇不禁皱眉:“不就是练习歌舞嘛,你们怎么搞得跟我要去战场似的。”她拍了拍小航的肩,又深深地看了傅梓鸣,“好了,我走了!”
正文 入宫
一声“通行”,张公公带着两辆马车已进了皇宫。
马车中的林宇不由掀开窗帘,只见那道道高墙寂寂,在骄阳下越发显得苍凉。她想到前世历代皇朝那些在皇宫里终老的宫女和妃嫔,有多少是独对宫幃赏孤芳,宫深半世愁。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所愿。目前的她,只想驰骋于天地间,既然已重生在这个世界,就要好好玩一场。
经过一年的时间,通过作画和药铺的工作,现在她已储备了足够的银两,也积累了很多医学经验,她想:经过这次的万博会,也该出去走走了。幸好有傅梓鸣作伴,不仅可为出行增加安全系数,还可在广施医德时相互切磋,共同进步。她却不知道,傅梓鸣,在她心中已不知不觉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走了不多久,马车便停,前面的人通报道:“歌舞美姬到!”
这时,帘子被掀开,只见一中年宫女出现在林宇眼前,“姑娘,请跟我来。”
林宇下了车,看到前面的兰姬,她跟了上去。兰姬看到她,也微微一笑,两人未敢交谈,只默默跟着那中年宫女,来到一大院门口,院门上写着:“艺坊”
这是一个复合式院落,中年宫女领着她们进院,一手指着院里正中那个厅堂道:“那是艺坊的正堂大厅,就是你们今后排练歌舞的地方。”
接着,又带着她们拐进正堂外的长廊,边走边道:“东厢里刚好还有两间空房,你们就在那里住吧。卯时起床,亥时晚睡,日中时有半个时辰的小歇,朝食夕食都在西厢里堂。这皇宫大院,不是随意玩赏的地方。你们练习歌舞的这段时间,不可随意外出,违者自有宫规处罚。”
“是!”
兰姬复又道:“请问女司怎称呼?”
“呵呵,光顾了走路说教,倒忘了介绍了。我是这里的执事女官,你们就叫我王姑姑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西厢主堂找我。”
“是!”
带至东厢房,王姑姑却正色道:“虽然这次的万博会献艺,皇上点名了要以你们为主。但不管你们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们只是艺姬,宫里有交代,给你们各配了一个丫鬟伺候起居。兰姑娘,你住在第三间。林姑娘,你住在第十间。明日起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丫鬟跟我提。”
“是,谨遵姑姑教谕。”
见两人各自进了房间,王姑姑才暗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