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亮叔,为咱队午季的大丰收,为喜庆谈上了对象,你老人家马上又要娶一房儿媳妇,高兴吗?”宝拴醉得东倒西歪的,握着秦长亮的手说。
“高兴!想也没想到,咱今年能分这么多麦!有分的这些,再加上自留地里收的,长年用不着吃多少粗粮了!”秦长亮高兴得合不拢嘴:“不是忠良当了队长,使咱队的生产一年一个台阶地往上升,喜庆这么大了,也不一定能谈上对象?现在好了,我马上找人,选个吉日把他的婚事给办了,也了却我和你婶婶的一桩心事!”
“爸!让宝拴哥他们回家洗洗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喜庆对说个没完没了的父亲说:“人家淮河、棱头也都谈上对象啦!咱显摆啥显摆?他们俩谈的对象比我谈的对象还漂亮呢!”
“还嫉妒人家媳妇比你媳妇长得好?能孬好有个媳妇生儿育女过日子就行了,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你宝拴哥娶了你刘二侠嫂子,知冷知热,两人相互体贴,过得不是很好吗?别吃两顿饱饭,就挑肥拣瘦的!”秦长亮对儿子喜庆说。
“我只是随口说说,我也没嫌弃她!”喜庆说。
“你们这些家伙长能耐了,不吭不声把媳妇都谈好了,你们哪个结婚时不和新娘子一起敬我这个当哥的几杯喜酒,我都不愿你们的意!”宝拴拍着喜庆的肩膀说。
“我们几个最近都结婚,让你一场接一场地喝,行吧?”喜庆说。
“行!只要咱大秦庄能添人进口,我天天喝才高兴呢!”宝拴的手从喜庆的肩上滑下来,晃晃悠悠向前走去。
“喜事越多越好,要是咱大秦庄的单身汉都能娶上媳妇,我秦忠良这个队长也算没白当。”秦忠良听喜庆说淮河和棱头也有了女朋友,心中高兴。
“只要咱队的生产继续发展,剩下的单身汉不愁找不着媳妇!”秦长亮说。
大秦庄的公粮缴过之后,秦忠良把粮站开的票据从宝拴手里接过来之后,也没往大队交,就锁在了王嫂的木箱里。几天来,只顾忙着和社员一起田管,今天分粮食又占去了半天的时间,也没把交票据的事放在心上。从欢庆家喝点酒回来,忽然想起卖粮食的票据还没交上去,心想:这都几天时间了,要是全大队其他生产队缴公粮的票据都交上去了,唯独大秦庄我秦忠良没交,大队没法汇总上报,拖了全大队的后腿,挨批评、挨骂是不可避免的了。唉!晚就晚吧!反正现在天也已经晚了,明天再送吧。想着想着,秦忠良睡着了。
次日早饭后,秦忠良带着卖粮食的票据,从欢庆那里借来自行车,直奔大队部去。
“秦队长!”崔良瑾骑着自行车正往前走,忽然看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是秦忠良,急忙喊:“你到哪去?”
“崔书记!”秦忠良只顾往前骑,也没留意对面的来人,一听有人喊,忙停住车子,回头一看是崔良瑾,答话说:“你……”
“找你的。”崔良瑾说:“马书记现在还干得好好的,是名符其实的书记。我只是个副职,协调马书记干工作,不能喊书记,只能继续喊副书记!没升到那个职位,是不能这样喊的!”
“急刹车,差点栽倒了,哪里还来得及分书记、副书记?随口就说出来了!”秦忠良说:“书记,副书记,不就一字之差吗?喊什么不行!”
“一字之差?那可不一样!正的和副的是有很大差别的。正的有决定权,副的只能服从,最多只能建议一下。正书记、副书记不分,都喊‘书记’,分不清官位的大小,容易混淆。你没听说‘一山难容二虎’吗?一个山上,哪有两只老虎做王的?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我和马书记都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谁也不是吃人的老虎!今天喊一次,算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喊了!”崔良瑾对秦忠良说。
“原来正和副,这么大的区别!怪不得有人说: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秦忠良故作不解地说。
“算了,别正不正、副不副、长不长的了,还是说说我今天要找你解决的事吧。”崔良瑾说。
“有什么事说吧!我还要往大队送俺队卖公粮的条子呢!”秦忠良说:“不送去,还误认为我没卖,拖全大队的后腿呢!”
“我也正是为这事来的!咱们俩真是不谋而合,一个要送,一个要拿。”崔良瑾笑容可掬地说。
秦忠良把票据交给崔良瑾说:“崔副书记,卖过粮食,只忙着管理庄稼,没能及时送给你们,耽误了上报,拖了全大队的后腿,请原谅!”秦忠良说完上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