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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王江渝还是请了个阿姨在家带贝贝,只是从那天和王江渝对话以后孩子就很少说话了。除了吃饭睡觉她总是抱着爸爸给她买的毛毛熊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小区的大门。她希望有一天能看见家里的小狮子(贝贝管标致307叫小狮子)开进来,上面下来爸爸妈妈,然后带着她回家。孩子不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但这却是她幼小心灵中唯一的期盼。
“贝贝,你看谁来了?”王江渝一进门就忙着招呼窗旁的贝贝。贝贝转身一愣,看见外公外婆站在王江渝的身后。但孩子还是呆呆的站着。
“贝贝,来,外婆和外公来接你了。”彤妈妈看着孙女才半年多不见就瘦了许多,很是心疼。
“外公,外婆。。。。。。”贝贝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扑进外婆怀里,哇的哭了起来。老太太眼眶一红抱住孙女,眼泪也流了下来。老教授走过来安慰了一下老伴,摸着孙女的头,说贝贝不哭,外公外婆来接你回家了。
二老是当天一早到的k市。王江渝本来想等事情平静下来在通知凌辕的岳父岳母,可是凌辕的通缉令早就传遍了全国。
头天晚上岳父和往常一样在饭后收看整点新闻,却看到了凌辕的通缉令。老人当时就气得血压猛升。这次岳母却很冷静,安慰老伴:“以小辕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冲动,这事肯定另有隐情。倒是出这么大的事却不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啦?”接着给k市家里打电话却无人接听。而凌辕两口子的手机都已经停机。正当老两口忧心忡忡的时候校党委书记带着派出所的警察找上门来说是接到k市警方的协查通报上门来了解些情况。
送走警察,二老也大致听说了些情况,当下急急忙忙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飞机赶到k市,而此时却还没人告诉他们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再人间。直到二老找到凌辕家里才从邻居嘴里知道女儿和亲家都已经去世,而女婿现在下落不明。老教授近一年身体状况本就不佳,乍闻噩耗,眼睛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便没了知觉。好心的邻居和一直在现场布控的警察帮忙把老人送到医院,了解了二老正是彤的父母后随即通知了现在收养着贝贝的王江渝,王江渝立即赶往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老人没有步凌辕父亲的后尘,虽然血压一直居高不下,但在医生的抢救下不长时间就苏醒过来。王江渝怕老人在出意外一直不敢再提彤和凌辕的事情,但二老一再要求,王江渝不得不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当然省略了彤去世前一晚的经历。只说彤出了车祸,而凌辕在李宝践被杀的时候恰好有些业务纠纷去别墅找他结果被警方怀疑。出乎意料的是两位老人表现了足够的坚强。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且连女儿最后一面也没赶上,而女婿蒙冤至今下落不明的人生巨变虽然止不住流了泪,但却极为冷静。而可能是处于极度的悲痛中也没在追问王江渝更多的细节。在医院躺了几个小时,不顾医生的劝说,凌辕的岳父坚持出院和老伴一起去接贝贝。王江渝见无法说服老人,于是便将二老带回了家。
次日,拜祭完女儿的公公——凌辕的父亲后,本来彤妈妈要将女儿的骨灰带回b市,但老教授说这里有女儿的梦,有她的家人和爱情,就让她留下吧。彤妈妈虽然舍不得,但知女莫若母,自然明白女儿生前的愿望,便也不再勉强。
两日后,k市机场,凌辕的岳父岳母带着贝贝乘机飞往b市。从此两位老人再也没有回过这个留下了他们掌上明珠的城市。而贝贝也离开了生活了近四年的家乡,开始了她的人间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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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跨越国界
一、
凌辕逐渐有了些意识。但还是昏昏沉沉,除了思维,感觉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还属于自己。眼前仍然一片黑暗,能感觉到汽车还在行进中。也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离w市还有多远。只是觉得自己在噩梦中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
既然车还在路上那凌辕自然不能动。其实就算能动他现在也动不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肌肤已经和某种物质粘(nian)稠的粘(zhan)合在一起,四肢完全没有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几乎让人崩溃。
过了十多分钟这种难受到极至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凌辕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压抑。但是他必须忍住。凌辕开始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他想起了死去的妻子,想起了贝贝,也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小小年纪就要面对残酷的人生,这让凌辕觉得十分内疚。他还想起了程玥,甚至想起了秦秦。要是没有程玥自己现在又会如何?而秦秦自从去了美国就没了联系,他们曾经说好以后都不在通电话,甚至电邮、qq。只在凌辕的blog里交流,blog是凌辕的一个小天地,每当有什么心事、大事、喜事他都会在blog里留下记录。秦秦很少留言,这几年也只有贝贝出生的时候让凌辕把照片发到blog上的时候留过话。但凌辕知道她一定会去看自己blog的。只是想到这里才发现自从公司出现危机以来自己就再没上过blog了。
秦秦说既然是网络老婆就要回归到最本质的网络形态。但凌辕知道,她是怕他们之间在有什么感情的火花而破坏了难得的纯美。他曾经因此埋怨过秦秦,说她不信任自己。实际上与其说秦秦怕凌辕把握不住自己还不如说秦秦是怕自己把握不住自己。凌辕不知道自己向彤求婚的那一夜秦秦也曾很痛苦,那一小时4分钟是说服凌辕,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秦秦就是这样的女人,在感情的洪流中总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并且可以很快的调整自己的状态。这一点和彤是完全不同。也许和她们的职业有关吧,医生总是要理性些。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人生的意外真是太多,只希望她能平安吧。
还有爸爸,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在那样的痛苦中去世了。岳父岳母。。。。。。他们又怎样了。。。。。。想着想着又随着汽车的颠簸迷迷糊糊的睡去。回到挥之不去的噩梦中。
凌辕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左右着,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被抛来抛去。又见到了彤,妻子美丽依旧但面色惨白。突然浑身是血的李宝践面目狰狞的从身后挟持了彤,拖着彤向后走去。可怜的彤向着凌辕伸出了手,凌辕想把妻子救出来,但那无形的力量却拽着他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二、
“老婆——”“放开我”,凌辕叫着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抬着放到了一张床上。原来刚才又是一场噩梦。
“凌先生你醒啦?没事吧?”周俊辉关切的问到。凌辕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有着傣族传统特色的民居。试图移动一下身体却感觉身上像罐了铅似的沉重,同时伴随着浑身肌R的酸痛。
周俊辉看出了凌辕的想法:“凌先生是想坐起来吗?您这一路真不容易,全身泡在汗水里,还好只是20几个小时,再久一点可能皮肤就得溃烂了。”
凌辕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连内K都不剩。而身上的皮肤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天似的浮肿且苍白,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顿时觉得十分尴尬:“我没事,谢谢你们了。”
德钦站在哥哥旁边,看着凌辕一脸迷惑:“凌先生,你现在都动不了了吗?可是刚才从车上抱你下来你的力气很大,我一个人都弄不动你,最后和我哥一起才把你弄到床上,可现在。。。。。。”凌辕心想这可能是梦中人的潜能有些不同吧。但这怎么解释得清楚,于是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啊。德钦还是显得比较迷惑。凌辕又说能不能给拿一下包,我找件衣服穿。
“现在可不行,你现在有些部位都有溃烂的迹象了,等清洗完上了药,晾干再穿吧。”周俊辉说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于是起身到门口用凌辕听不懂的民族语和一个女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德钦递了一块毛巾过来,周俊辉把毛巾放进水里搓了几把就给凌辕擦洗起来。凌辕更窘了,但又无力拒绝。只好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周俊辉笑笑说:“这里是我家,条件不太好您只有将就了,现在住酒店不太方便。刚才端水的是我老婆,您放心,我已经交待她等你好之前都不能让女人进来。”
凌辕感激的对着周俊辉笑笑。和他们接触不多,但对兄弟俩印象都很好,他们看起来都不善言辞,但都很善良淳朴。周俊辉年纪稍大显得更成熟稳重些。而德钦却是朴实敦厚,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纯真少年。不禁又感慨起来。自己平时朋友不是很多,但遇到这些困难之后却有这么多的人在帮助自己,没有他们自己可能已经择日赴死了。所以鲁迅说希望附丽于存在,有存在就有希望。想到这里凌辕原本灰暗的心情多少有了一抹亮色。
周俊辉见凌辕若有所思以为他又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安慰凌辕:“您肯定不是坏人。等过几天到了缅甸就安全些了,事情将来肯定会弄清楚的。”
凌辕笑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我现在可是被全国通缉啊。周俊辉没一点惊讶,很自然的边搓毛巾边说这些我都知道。何叔已经告诉过我了。在中国犯了事跑到我们这里想要出境的人很多,但何叔从来都不帮那些人。何叔说你是被冤枉的,我相信。而且我见的这种事也很多,但是我就觉得你不是犯法的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周俊辉让德钦去换了一盆清水,然后说:“虽然何叔想的这个办法是比较难受,但还真是绝了。一路上关卡很多,检查也比平时严厉些,但一看满满一车煤一目了然就没人爬上货箱看看。”
正说着有个女人在门外喊了一声,德钦就跑了出去,一会拿了个小瓷碗进来,一股带点苦味的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很是舒服。
“这是我让我老婆去找村里的医生拿的药,我们这里比较湿热皮肤溃烂也是常见病,所以傣医有种专门的外敷草药专门预防和治疗这种病”周俊辉一边说一边动手给凌辕在下T、腋下等有溃烂迹象的地方涂药。药涂上去凉凉的,刚才还辣痛的地方已经舒服了很多。
不长时间周俊辉就给凌辕敷完了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凌先生你休息一下,晚上就可以盖上凉被了。估计一两天就可以恢复了。你的护照也要过几天才能拿到你正好修养一下。“从这里过去还要护照?我从口岸过去?”凌辕有点担心的问。他始终觉得要靠骗过海关和警察离境那绝对是不得已为之。但从程玥和何叔说的来看好像不是走关口过了,而且w市与缅甸有几十公里的边境线,应该是可以想办法过去的啊。
周俊辉说这个护照应该是给你在缅甸用的,过去简单,但是过去要是没有合法证件可就不好办了。我们这次找的这个人对那边的黑道不是很熟,所以给你准备个证件,过去还得靠你自己了。凌辕一个激灵问周俊辉:“你有没有听说过缅甸那边有个叫阿华的,是以前国民党93师的后人。”周俊辉有点茫然的摇摇头说93师有很多人,而且散布很广,阿华我不认识。看凌辕有些失望又安慰说凌先生也不要着急,也许到了你朋友说的地方认识的人就多了。
凌辕淡淡一笑说谢谢你。顿了一下又说以后不要叫什么先生了,就叫名字,或者我长你几岁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声哥。周俊辉不好意思的说那凌哥你休息,晚点我给你送饭过来。
三、
w市曾是我国最小,也是唯一的一个镇级市。后来随着与缅甸边贸往来的增加,虽然仍是国家级口岸但还是撤消了w的镇级市建制,将它并入r市,成了r市的一个经济开发区。但是大家在提到的时候仍然习惯于把她称作一个市。
w市地理位置独特,气候条件优越,有着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当然,风景优美的背后有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畸形繁华的边陲小镇,山山水水都隐藏着神秘和诡谲。
身处w市的凌辕自然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去体验她的妖娆风情。在休息了两天后凌辕终于可以起床了,行动基本没有什么障碍。总算结束了每天不见阳光的生活,走出屋子看着满目皆绿的群山,深呼吸。新鲜的空气带着生命的味道沁入心脾,一切都是新的。
周俊辉从前在缅甸木姐与w市之间来回做些小买卖,后来认识了罕香便倒C门入赘到罕香家当了上门女婿。这一是这边的生活比缅甸好的多,二是缅甸法律规定不许和外国人通婚,因此入赘到成了皆大欢喜的不二选择。凌辕见到了这位有着传统傣家女儿婀娜身姿的傣族妇女。她善良好客,但比较腼腆,皮肤有些黝黑,却更显得健康。罕香手脚麻利,勤劳能干但对丈夫极为顺从。结婚的时候罕香才17岁,周俊辉也才刚满20。5年过去他们有了一对儿女,姐姐4岁半弟弟两岁了。周俊辉多数时间在外跑车,罕香一人C持家务,养儿育女孝敬老人,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种了几亩香蕉,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贵,却也过得舒舒服服。
凌辕看着这幸福的一家竟然有些嫉妒,这才是最本质最快乐的日子。而他们的小女儿朱果身穿传统的无袖吊带对襟内衣,下着筒裙,梳了个发髻,整一个可爱的小卜哨。凌辕极喜欢抱着她玩。朱果和贝贝同岁,这也让凌辕更加的思念女儿。
又过了两天,周俊辉带了个近60岁的老头来到家里介绍给凌辕。这位叫钦坤大爹的人就是给凌辕带路送他到缅甸的人。钦坤大爹拿出了一本护照递给凌辕,这个护照是伯利兹护照。上面的名字是d**id chen,凌辕看得有点啼笑皆非,照片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可能是照着通缉令搞的吧。伯利兹是个什么国家自己搜遍脑海也没有一点印象,而这个名字怎么看都像个假的。还好印刷质量还算勉强过关,有总比没有好吧。
凌辕摇身一变成了伯利兹华裔,但是自己除了中国话其他语言都不过关,而护照上的资料实在太具有喜剧效果,要真被缅甸当局查到还识别不了的话那只能怪缅甸警察实在是榆木脑子了。当下钦坤大爹用缅语和周俊辉说了一通,约定当晚凌晨2点在边界见面。接着连看都没看凌辕一眼就匆匆走了。也是,钦坤大爹只是负责带凌辕去到木姐。钦坤做这一行已经三十多年了,送走了太多的逃亡者,在他眼里凌辕和个商品也没多大区别。再说和他说了他也不明白怎么走还不是得周俊辉带过去,还是直接和周俊辉讲来得省心。
很快时间就到了夜里。周俊辉看凌辕穿着程玥出发时准备的衣服笑了笑说凌哥你这个打扮到像个内地游客,但是现在是去偷渡,万一有什么意外半夜三更的还是像个本地人比较好。你这身衣服还是到了那边在换回来吧。说着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凌辕换下。善良的罕香什么话也没说,给了凌辕一个傣家护身符,保佑他平安。
亲亲熟睡的小朱果,把程玥给自己准备的一支笔放在孩子枕头边,接着告别了罕香,凌辕跟着周俊辉走山路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
钦坤大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凌辕有点激动,转身对周俊辉说:“兄弟谢谢你了。”周俊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只知道傻笑着。凌辕说要代我谢谢何叔,然后请何叔转告程玥,就说我安全到达了。我会回去找她的。周俊辉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钦坤大爹不耐烦的催促凌辕赶快出发。凌辕拍拍周俊辉的肩膀转身要走,周俊辉喊了一声“凌哥”,凌辕转过身来,周俊辉有点局促:“凌哥,保重!”凌辕对着他笑笑,转身跟着钦坤大爹没入夜色。
四、
钦坤大爹在丛林里健步如飞,那些荆棘草木似乎对他不是障碍。而凌辕就比较吃力,跌跌撞撞的勉强跟着钦坤往前走不一会已是气喘如牛,满头大汗了。尽管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逐渐拉了下来。
忽然凌辕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泥,很艰难的爬起来却发现钦坤在不远处等着自己。“能不能稍微慢点?”凌辕双手撑着腰,边喘气边向钦坤大爹提出要求。钦坤仿佛没听到一样,看凌辕跟了上来便又径直往前走了。凌辕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又走了大约5里地,钦坤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指指旁边的一个小土洼,示意凌辕在此休息。凌辕正觉疑惑却见钦坤已经钻进草丛隐蔽了起来。不及多想,也猫腰躲了进去。这个洼地周围都是茂密的杂草,而身下却垫了很厚的一堆枯草,像是常有人在此休息。
凌辕问我们在这里休息多久?钦坤大爹并不搭话,却自顾自点了跟香C在边上,那香也怪,居然不见火光和烟雾但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缓缓散发。又拿出一堆草放在嘴里嚼碎让凌辕涂在身上。凌辕虽然觉得有点恶心,但还是接过来在自己L露的地方都涂了一遍。做完这一切钦坤便靠在土坎上闭目养神。
凌辕虽然也很累,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睡得着,于是便坐在那里等着出发。才等了10多分钟凌辕就听见周围好像有些动静。四处寂静无声,只有虫鸣不绝。凌辕觉得听见了脚步声,但却无法判断距离和方向。大约两三分钟后透过草丛可以隐约看见约百米不到有一个小队伍走过,队伍里面有狗,看来是个边境巡逻队。但在夜色下距离又远,并看不出是哪国的队伍。
凌辕有点紧张,担心被发现。转头瞥了钦坤大爹一眼,却发现钦坤一动不动好像真睡着了似的。凌辕正想叫醒钦坤却发现巡逻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在一转身却发现钦坤大爹又已经蹲在凌辕背后,双目炯炯有神,哪里像才睡醒的样子?反倒是他神出鬼没把凌辕吓了一大跳。
钦坤示意凌辕出发,还没等凌辕反应过来人已经窜了出去。凌辕瞥眼看见钦坤大爹刚才点的香恰好烧尽。凌辕焕然大悟,看来这个钦坤大爹真是人老成精了,想必他早已熟悉了这边境巡逻的规律,而刚才燃香、敷药除了防蚊虫野兽外肯定是驱散或者淡化气味,以便让巡逻队的军犬无法发现情况。凌辕跟在钦坤后面不禁佩服起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头。想起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形容在钦坤身上形象是不符的,但在行动上却是贴切的很。
就这样又避开两次巡逻,每次钦坤大爹都是安排的天衣无缝,一路有惊无险,东方泛白的时候他们也来到了木姐。
钦坤大爹C着一口滇西方言对凌辕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要去曼德勒可以先到腊戊,腊戊可以坐火车再到曼德勒。但这样得两天才到。要不你还可以包个车送你去,价格大约在人民币600左右。十几个小时就到了,其中会经过几个不由缅甸政府控制的帮派关卡,一般你包车司机都有办法疏通的。
凌辕一听,当然选择包车。于是请钦坤大爹带自己去租车,钦坤犹豫了一下。凌辕忙说我知道您把我送到这里已经完成约定,但我对缅甸实在不熟悉,说着拿出1000元交给钦坤大爹说:“这钱您帮我包个车,最好是会中国话的司机。剩下的钱大爹你买口茶喝。”
钦坤看到钱老脸一下堆起了笑容,毫不客气的将钱一收,带着凌辕找了个toyota叽里呱啦和司机讲了半天价最后550元成交。凌辕谢过钦坤坐上车向着曼德勒驶去。
第十八章 前路漫漫
一、
这是辆半旧的toyota,是那种带个货箱的“农夫车”。从外面看上去还可以,但等车上了路却感觉所有地方都在咔啦作响,像是随时要散架一般。
司机是个典型的缅甸小伙,个子不高,也是略微显黑的皮肤。一上路他就热情的向凌辕自我介绍叫阿德,然后放上一盘邓丽君的磁带把音量开到最大,嘴里哼着小曲手指随着音乐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敲着。
与周俊辉兄弟相比阿德明显开朗得多,一路上不断的和凌辕说着话。但凌辕却有点心不在焉。汽车顺着不怎么平坦的路面向西走去,凌辕心里却有无言的惆怅。身后就是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着想着,一宿不眠的困意袭来,听着因为磁头磨损而有些跑调的“南海姑娘”凌辕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一路上凌辕睡得迷迷糊糊,亚热带的多雨湿热睡得他浑身虚汗,很不舒服。隐约觉得中间车停了两三次,音乐关了,阿德用缅语和别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车又上路,跑调的邓丽君也继续歌唱。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又停了,这次还熄了火。凌辕揉揉眼睛,直起身来,扭了扭睡得有些酸痛的脖子,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有点浑浑噩噩。
阿德已经下了车,对着凌辕招手示意他下车。凌辕打开车门下了车看见边上有幢竹制小楼,里面摆了些竹制桌椅,原来是个路边的小饭馆。这才发现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阿德带着凌辕进了饭馆,和老板——一个看上去很瘦的缅甸女人说了几句什么,缅甸女人对着凌辕笑笑带着他们来到厨房窗前。这有点像国内的食堂或者街边的快餐,七八个盆里盛着菜,有J丁、鱼、J蛋、洋葱、空心菜等,看着那菜色出锅的时间已经有点久了。但现在饥不择食凌辕也管不了这许多,随便要了两个菜回到桌上,老板已经端了一碗米饭过来。
10分钟不到凌辕已经将饭菜一扫而空。习惯性的想要点支烟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带烟,正准备看看店里有没有烟卖,阿德递过一包烟抖出一支,一看居然是“春城”。凌辕拿过来点燃吸了一口,激烈的烟草味呛得他咳了起来。
凌辕不好意思的对正在就着炒J蛋喝着一种自酿水酒的阿德笑笑,顿了一下C了个话题:“怎么这里的饭菜都和国内,不,中国差不多?”
“哦,我们一直都这样。这几年缅北都是中国货,中国人也多我们都习惯了”阿德喝了一口酒,见怪不怪的对凌辕解释。
二、
结账700k(缅甸货币单位kyat,读cha),便宜得凌辕都不敢相信,才5元人民币。阿德潇洒的付了账后两人上车继续赶路。
“还得多久才能到啊?”
“8点左右吧。”阿德一边回答凌辕一边点了支烟,然后又把邓丽君放到最大,把烟扔给凌辕。凌辕接过来顺手摆在仪表板上。这烟劲很大以前是想都没想过要抽,现在抽了一支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凌辕看看车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17点23分了。“这时间对吗?”凌辕有点怀疑。“没错,我早饿了,但看你睡着了才拖到现在吃饭。”
阿德一点不像在w市见到的那些缅甸边民,对中国人总有点战战兢兢的谦卑,反而比较放松,也许是在这里拉客混的久了外国人也见得多了吧。从周俊辉、德钦到眼前的阿德性格各异但都有着源自内在的质朴,让凌辕对缅甸的感觉好了许多。这个地方民风淳朴,虽然比较落后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混乱。
看看阿德因为喝酒的缘故脸变得黑里透红,据说缅甸交规很严,凌辕有点担心:“你酒后驾车不会被查?”阿德呵呵一笑说谁查啊,这一路都还不知道谁的地盘呢。已经过了三个关卡了,最后还有个克钦的关卡就可以一直到曼德勒了。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路边的热带森林也变得模糊,白天青葱翠绿的感觉忽而被一种广阔厚重的深邃取代,似乎那些热带植物组成的重重大幕之下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神秘,心底会不自觉的生出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
前面出现了昏暗的灯光,阿德轻松的说最后一个卡到了。车子开到了哨卡前,一个木质结构的哨位,从里面走出两个拿着好像是中国造56式半自动步枪身着最劣质的三色迷彩服的士兵,身上没有任何的标示。前三个哨卡凌辕都睡着了,现在一看这些士兵觉得好像比较原始,估计前面也差不多。但一看对方手里的枪还是有一种极大的威慑力。
阿德从工具箱里取了两盒“春城”递了过去,想必这是通关的惯例了。两个士兵收下烟又叽里咕噜和阿德说了一堆话。凌辕倒是一点不紧张,因为前面三个卡都过来了,这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阿德不知道和两个士兵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回过头来对凌辕说:“把你的证件给他们看一下。”凌辕顿时紧张起来,但还是把那本在w市做的伯利兹护照找出来递给阿德。
阿德把护照拿给两个士兵,其中一个高个士兵看了一下走到凌辕的座位这边用英语对凌辕说了些什么,凌辕心中暗自叫苦,自己对英文实在不懂,这下到不知怎么应对了。旁边阿德一看凌辕张口结舌的样子,一下着急起来。连忙下车点头哈腰的对士兵说了一通,然后又掏出一张一百的人民币塞给其中一人。拿护照的士兵又拿着护照看了凌辕几眼,将护照还给凌辕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阿德发动汽车跑了十多公里才问凌辕:“先生不是来缅甸旅游的吧?”凌辕一惊:“你怎么知道?”阿德笑笑说我早就看出来了,要是你来旅游怎么会穿的像我们本地人一样?凌辕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周俊辉的衣服,刚要开口阿德却又说而且你是钦坤大爹送过来的,钦坤做什么生意大家都很清楚的。
这下凌辕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是解释的话那不是一句两句说的完的。沉默了一下问阿德刚才那两个士兵说了什么。阿德说对啊,你护照上那个什么伯利兹我们都不知道,是在哪里啊?而且谁会相信不拿中国护照的华人不懂英语啊?
原来刚才那个士兵用英文问凌辕伯利兹是哪里,阿德一看凌辕真是没听懂,于是急中生智说我的这位客人嗓子发炎讲不出话来。看在100块“巨款”的份上那两个士兵才没为难他们。
“今天有点怪啊,平时他们都不会检查什么的啊,可惜了我14000k呐。”阿德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语。看阿德这样凌辕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说你别着急了,那100块到了曼德勒我给你。阿德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包我的车我就得把你送到曼德勒,是我自己倒霉。
凌辕心想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到了曼德勒把钱给他就是。当下也不再多说。想了一下,凌辕到觉得阿德经常在这一带拉客谋生消息应该比较灵通。于是便向阿德打听阿华的情况。谁知阿德的回答和周俊辉差不多,说各色人等来探寻93师的也太多了,但是具体要找一个人那实在太难。自己没有听说过阿华。
凌辕不由得忧心起来,当年听阿华的口气应该在曼德勒一片认识的人很多啊,怎么现在缅甸人都好像没有谁认识他,难道阿华真已经不再这里了?那自己到了曼德勒应该怎么办啊?
三、
终于到了曼德勒。曼德勒是曼德勒省的省会、缅甸的第二大城市、缅甸最后一个王朝的都城,因背靠曼德勒山而得名。曼德勒的巴利语名称为“罗陀那崩尼C都”,意为“多宝之城”,系明东王1857年命名。又因缅甸历史上著名古都阿瓦在其近郊,故旅缅华侨称它为“瓦城”。
上个世纪初英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吉卜林(rudyard kipling)在诗歌“通往曼德勒之路”中写道:“曼德勒之路啊,那里有阳光,棕榈和叮叮作响的风铃”。曼德勒因此充满了东方故都的无限风情让人遐想无限,浮想联翩。可是这位诗人应该是没有到过曼德勒的,他只是喜欢上了曼德勒的名字,作为一个帝国主义作家吉卜林在字里行间充满着对东方王国的遐思和意Y。但这并不影响文学本身对曼德勒影响力的塑造和传扬。
凌辕对曼德勒没有这么透彻的了解,如果不是变故连连可能他与曼德勒决不会有交错的机会。此时的曼德勒在他的眼里绝没有那么多的风情与浪漫。太阳已经落下,夜色笼罩下的曼德勒显得有些冷清。其实就算是白天,如果不到旅游景点,在这个仅有几十万人口的缅甸城市又会有多少诗人笔下的美妙呢?这个刚刚才小心翼翼将国门打开一丝缝的国家也如同探访她神秘风姿的外来者一般诚惶诚恐的窥视着对方。
阿德把车停下告诉凌辕曼德勒到了。凌辕看看车窗外黑暗凄冷的城市心中竟有些恐惧,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阿德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间华人开的旅馆,听说这边有很多华裔商人。也许是因为语言不通吧,到了异国凌辕总不自觉的希望找到同胞,总觉得这样更踏实些。阿德看看凌辕说就帮你一次吧,本来我们就只送到这里的。凌辕连忙称谢,表示可以加些钱,阿德笑笑说那到不用。然后七绕八拐10多分钟后停在一幢三层的小楼前,楼上几个霓虹灯字“nylon hotel”。凌辕知道地方到了,于是拿出200块人民币塞给阿德,阿德不要,但凌辕坚持要给,阿德最后不好意思的收了下来。
凌辕刚要下车,阿德喊了一声,凌辕回过头来,阿德说你还是换换衣服吧,凌辕不好意思的笑笑拿出包里的衣服在车里换了起来。乘凌辕换衣服的时间阿德又说:“从曼德勒开始到仰光人民币都用不了了,你带美金和缅币了吗?”
凌辕一愣,以前老觉得缅甸可以用人民币,看来是受了媒体的害,现在自己身上还真只有人民币。阿德看凌辕的表情知道他肯定只有人民币,想了一下说我到还有200美金换给你吧。凌辕大喜,用2000人民币换了阿德200美金,接着还把阿德身上的5万多缅币也缴了过来,扔了400元给阿德。阿德嘴上叫苦,但心里其实挺高兴,凌辕给的人民币多少已经超出了汇率,自己常在缅北混,人民币更好用啊。这也叫各取所需。
第十九章 曼德勒之旅
一、
告别阿德凌辕走进了这家叫nylon hotel的旅馆。前台坐着个姑娘,虽然也穿着当地人的特色服装,但一看就像华人,皮肤没那么黑,人也丰满得多。
凌辕上去拿出护照递给那个姑娘,抢在她开口前就说我想要个房间,价格多少?免得对方又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姑娘抬眼看看凌辕,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也用带些台湾腔的国语说你一个人吗?我们这里按人收费,每人4美金,包早餐。
“是单独一间房吗?”凌辕听她说按人收费还以为是几个人睡一间。“当然是一人一间,带洗手间的”姑娘有点好笑的看着凌辕。这人也有点滑稽,穿的还算干净,但脸上头发上却有些脏,看着怪怪的。
凌辕心想还真不贵。但现在自己身处险境,钱还是能节约就节约吧。于是按国内的惯例问能不能打折。这回那姑娘是真惊奇了,没答话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凌辕。
凌辕正尴尬着从里间出来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上皱纹的线条感极强,肤色呈古铜色,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那种。
“阿萍,怎么啦?”
“爸,没什么,这位客人问能不能打折。”
“哦?”中年人看看凌辕:“先生从中国大陆来吗?”
“是。哦,不是,我从别处来。”凌辕有点慌张。自己的护照上的国籍真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看着中年人狐疑的眼神,凌辕强自镇定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去大陆旅游顺便来曼德勒观光,然后回国的。”
中年人呵呵一笑:“原来是这样啊,先生可能在大陆待了很久,我们这里不打折的。”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看您也是中国人,这样吧,就破例优惠一点,收你三美金吧。”
“谢谢你啊。”凌辕没敢再多说,甚至有点后悔刚才为了省点钱差点露出破绽。虽然大家都是中国人,但自己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就是说清楚了难道要求谁都得相信吗?
那个叫阿萍的姑娘忙着给凌辕办理入住手续,中年人站在一旁看着。凌辕看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点沉闷,于是跟中年人搭讪:“您就是这儿老板吧?”中年人笑笑点点头。凌辕又说您到缅甸多久啦?
“几十年了吧。先生才移民国外不久吧?”中年人拿起凌辕的护照边看边说。
“是啊,才一年不到。所以英语也不灵光。”
中年人把护照还给凌辕说:“伯利兹是移民的好选择啊”。凌辕一听说您认识伯利兹?中年人淡淡一笑说我早年去过呢。凌辕说我办了移民才几个月就离开了伯利兹,都还没你熟悉呢,老板你给我介绍一下?
中年人一听来了兴趣,说别叫什么老板了,我和你是家门,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陈哥吧。陈哥?凌辕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叫d**id chen。
“我叫陈元,还是不习惯那个英文名字。要不是为了移民我也不会取个字母名字。”凌辕装作轻松的说。
“那陈老弟不累的话进来喝口茶,我们聊聊。”陈哥对凌辕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陈哥,我真想和你聊聊呢。我对缅甸和伯利兹都不熟悉。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房间放放东西,冲个凉,很快下来。”凌辕高兴的说。
陈哥看看凌辕的样子,皱了下眉头说你是该洗个澡,不然品我的茶也没味道。说完哈哈大笑,显得很是豪爽。凌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那陈哥稍等一下,我很快下来。
凌辕把东西往床上一放,很快洗了头,随便冲了一下就下楼去找刚认的陈哥。
阿萍见凌辕下楼来,对凌辕招招手说我爸煮好茶等着你呢。凌辕笑笑跟着阿萍进了里间。阿萍边走边说好久没人陪我爸聊天了,今天你来正好可以和他好好聊。凌辕笑笑没有说话。穿出后门却是一个别致的庭院,陈哥正坐在凉椅上哼小曲呢。陈哥见凌辕进来连忙直起身子请凌辕在对面石凳上坐下。阿萍对着凌辕笑了一下转头对陈哥说:“爸你们聊,我出去了。”
二、
看着阿萍走了出去,凌辕问陈哥:“您就一个女儿?”陈哥说是啊,本来她还有个哥哥,但是在内战里面死了。以前日子苦,她妈妈也是积劳成疾我却没钱给老婆治病,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医院走廊里。阿萍那时才3岁,现在都22了。说着眼眶就湿了,弄得凌辕也伤感起来,竟与陈哥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陈哥抹了一下眼睛说今天要高兴啊,我跟老弟你觉得投缘,咱们哥俩好好聊聊。
陈哥是从台湾来的,以前也是国民党军人,越美战争时参加了台湾秘密支援南越的“驻越建设顾问团”,后来南越亡国陈哥不及撤退混在难民中几经周折流亡到泰国,本想回台湾,但台湾当局早已销毁援越档案,拒不承认陈哥的身份,甚至还有特务威胁陈哥不要乱讲话。无奈之下陈哥只有辗转中南半岛谋生。后来在缅甸认识了文革期间从大陆跑到缅甸的妻子,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结为夫妻相依为命。妻子生病的时候迫于无奈陈哥把妻子女儿托付给一户缅甸农民自己偷渡去了中南美洲的伯利兹。当时伯利兹刚刚独立,英美两国因为各种原因对伯利兹投入大量建设资金。陈哥在伯利兹当过游艇驾驶、游泳教练,后来在当地华人朋友的帮助下承包了一个房屋修缮公司,也赚了些钱,可是当陈哥带着钱回来给妻子治病的时候妻子已经在弥留之际,还来不及送进病房就在医院走廊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