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哀家。这宫里头冷冷清清的,原有你们做伴还好,你一走啊,哀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当真是孤单的很。”
我连忙赔笑道:“皇乃乃真是言重了,这天下都是您的子民,您老若还嫌不热闹,怕是送子观音都要天天喊天上无聊了。”
“你这小丫头一张嘴就会哄哀家开心。”她携我上榻坐下,慈爱地看着我,道:“我也明白,你不是个没良心的孩子,先前不来看我,是因为你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在王府的那段日子的事,我也听皇上说了,难为你受罪了,可怜你一个嫩生生的女娃娃要被这么狠*着。好在现在你也到宫头来了,哀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没什么遗憾。”
昏,怎么讲楚天昊也是她的孙子,怎他一个孙子死了,她还好象很高兴的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楚天昊楚天裔对对方也毫不心慈手软,念及骨R亲情,都是家教不端的恶果。
我低眉顺眼地陪她上演祖孙情深的韩国家庭剧,心里当真好笑的紧;对身体里继承着自己的基因的人尚且如此冷漠,我敢指望这位太后老祖宗对我这个干孙女能有几分真心。
“囡囡这个小东西,除了我那个皇帝孙子,就也只有你这个孙媳妇能管得住了。真是一物克一物,我那个孙子和玄孙女偏偏就最听你的劝,也算是天意,天意。”她喃喃地说到,笑容依旧慈爱,我却觉得她的目光S过来跟针刺一样。
“乃乃,你又取笑清儿了,清儿哪有那么厉害。皇上是明君,怎么会听我胡言乱语呢,我给老祖宗说说笑话还成。”我爱娇地粘到她身上,甜甜笑道,“老祖宗您不知道,我在宫外的时候有多想您。那次我不小心吃错了东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太医都说恐怕危险了。我那时就想,我还没有再见我皇乃乃一面呢,我要就这么撒手人寰,谁给我皇乃乃说笑话去?”
“还算有良心,知道惦记着我这个老东西。”她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站起身,拿起案几上我刚默写出来的一叠纸漫不经心地翻着,道:“刚才看你闭着眼睛,手在不停的动,我还以为你病了。我知道前些日子,你是太累了。”
“呃,我刚才是眼睛有点干,才闭上眼睛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站在她的身后,诚惶诚恐地说谎。太皇太后是个身材极为高挑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我的身体完全被Y影遮挡住了。
“既然累,就要多休息,你的字并没有比以前差很多,不必这么着急练习。女孩子,无才便是德,现在你贵为六宫之首,就应当安心相夫教子,早日为我生出个玄孙子才是。这些事情,尽可以搁下。”她笑着转身,目光竟有些暧昧,保养的很好的手按在我的小腹上,缓缓叹道:“这里,什么时候才可以听到我的小玄孙喊我祖乃乃呢。”
永远也不会。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老大,后宫佳丽如云,你还怕没女人给你们老楚家生出漂亮的继承人?老太太闲了就抹抹骨牌,没事不要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我尴尬地赔笑。
呵呵,这种事情,急不得,急不得。
我的刀
出皇宫要腰牌。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弄一面小小的玉牌不是难事。可是出去以后呢?我该何去何从。对于穿越回现代,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得作到万无一失才行。别到时候没回去反倒掉进了另一个时空(金面佛皱眉:你有完没完,穿越一次就够了,再穿?你想累死我吗。),一切从头开始打拼,未免太得不偿失了。我得好好研究我殚精竭虑才默出来的人名录,慢慢打听,总会知道这些人是谁,他(她)们又都身在何处,我怎样才能和他(她)们碰面,我需要做那些准备才能穿越回现代。这一桩桩的事都必须得弄的一清二楚,穿越可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打定主意,我决心慢慢寻找线索,这样既可以避免打草惊蛇,也可以防止我在穿越回家之前就被人给“咔嚓”了。虽然活着也无聊,但谁又能保证死了以后不会更无聊呢。所以不如先姑且活着,反正都有死的那天。
当日进宫时被没收的小藏刀得拿回来。人家穿越的时候都是因为忽然得到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虽说那就是一把在地摊上买的在西藏随处可见的小刀;可大隐隐于世,保不准那就是神奇的古物。好歹也是偶当初花了人民币买来的,就算没啥米特殊的用处也要带回去。
唉,如何向楚天裔开这个口呢。那套藏服已经够敏感的了,要再多出把藏刀来,我的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辩解我不是西秦来的内J。目前在他心目中,我是水家大小姐水柔清,我的母亲是名闻天下的水夫人,我若再胡扯这些东西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简直就是在暗示他:你宰了我吧,顺便再诛了水家的九族。尽管水至稀对他的妹妹和我着实谈不上有多厚道,当初若不是他*着清儿进宫恐怕也不会横生出这么多事端。但这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我也怪不得他。总之,跟楚天裔开口讨要肯定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刀具在宫廷里绝对是管制工具,除了带刀侍卫外,即使是贵为皇贵妃的我也不具备弄把小刀当装饰品的资格。直接去跟当初收我刀的大叔要是不现实的,我的一举一动都有n双眼睛盯着预备J蛋里挑骨头;身无长物外无靠山还高高在上的人通常都高处不胜寒,我不多个鼻子也不少只眼睛自然也不例外。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还不信了,以我司嘉洛的诡计百端居然会弄不出一把刀来,它又不是割鹿刀,又没的萧十一郎跟我抢。
月黑风高夜,正是作贼时。不,我那不叫作贼,我只是采取非常手段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既然他们强行签定了不平等条约,非法剥夺了我对我的所有物的支配权,我自然也要奋起反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动用违反宪法精神的方式去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我唤绿衣点了一炉安息香。这些天我睡得不好,心事重重,怎么可能安寝。等她们都睡熟了,我蹑手蹑脚地出了我的宫殿。安息香还是安息香,不过我稍微家了点猛料,让她们睡的更沉了一点而已。
作贼我没经验,不过避开侍卫的眼线倒不是难事。不是我手段有多高超,而是这里地方僻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场所,守卫自然是稀疏的紧。黑色的夜行衣在宫廷里多少会显得眨眼和不和时宜,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腹,原谅我的谨慎多疑,鸳鸯和绿衣待我再掏心掏肺也毕竟是楚天裔派给我用的人,她们的好自然免不了是建立在“我是楚天裔的妃子”这一前提的基础上。弄一套夜行衣,在这样微妙的时刻太具有风险性,我不觉得自己一向运气比较好。好在我虽然没有夜行衣,却也有一套深紫色的衣裙,我原怕自己撑不起绛紫这样高贵的颜色,平日几乎不穿,然而这样浓烈的颜色到了黑夜里却和黑色一样,很适合充当夜行衣。
我顺利地混进了摆满了各种收缴来的东西的屋子。饿滴神哎,怎么跟我一样不懂规矩带着违禁物品进宫的人会这么多。这比库房还库房。啥米古怪的东东都有,我还看到了三尺白绫,拜托,虽说皇宫里死两个人不足为奇,你也没必要千里迢迢带根绳子来上吊吧,真想不开了,御花园的碧池是干什么用的,还节约了自杀的成本。我哭笑不得地翻着帐本,皇宫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地方,这么东西虽然无关紧要,但也分门别类登记在案,一条条地记载的相当明了。我迅速翻到我进宫的那年,不堪不知道,一看真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日进宫时只顾着打自己的小算盘,没留心身边的姐姐妹妹,更没有注意她们的数目。今天粗略翻了下名录,光有东西被扣在这里的就足有五百之众,真正进宫的人数自然是远远不止。古代皇帝脑子进水了吗?非要折腾这么多芳华少女,非*得她们红颜老去,白头话玄宗;她们的一生本来可以是另一种样子的,或者相夫教子安然度日,或者自由自在浪迹天涯,但绝不会是这般黯然地虚掷光Y。
感慨了一回,我顺利找出了自己的小藏刀,拔出来一看,啧啧,还锋利的很,一点铁锈没生。
不想,当时的月光刚好从窗户投S进来,这刀身一出,沾了月华,登时闪亮的紧,不仅在一瞬间晃花了我的眼,也顺利地把巡逻的侍卫大人们给招来了。
“谁?!”张飞爷当年是否真的有一声吼把人给吓死了的能耐偶不是很肯定,但这位中气十足的侍卫大哥绝对有本事把我给吓得手一抖,小藏刀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地上。
就知道就知道,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有多清脆悦耳。
我清楚地听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声,绝望地闭眼:“哦,天,不要。”下一秒钟我又悲惨地发现这该死的地方一览无遗,除了挂在墙上的帐本,其余的东西都摆放在旁边的储物柜里,很小的储物柜,就好象超市外面最常见的那种的样式。而且储物柜都是依墙而建,连让我躲在两层之间的可能都没有。我虽然练习过几年瑜伽,但那是为了减肥,我的实力绝对没到可以随意折叠自己的身体的地步,这样的柜子,就是再大上两倍我也塞不下。
能怎么办?逃呗,我慌忙拾起那把要命的刀,慌忙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这下子闹大了,满园杀猪般的嚎叫“抓刺客,抓刺客!”
dear,我艰难地搓着跳窗时震麻的腿,刺客要真我这水准,也就混不进大内来了。我蜷缩在花园的灌木丛中,就等着大队人马搜查过这里以后在溜回我的宫中。
熙熙攘攘的人流终于走了过去。
“唉,一只猫而已,搞的我们人心惶惶的。我就说,就是真有刺客,也不会到这边来行刺,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行刺谁去。”一个年轻的恹恹的声音飘过。
他旁边的同伴似乎上了点年纪,极其威严地干咳了两声,呵斥道:“别乱说话,小心驶的万年船。你进宫也有半个月了怎么还这么马虎不上心。你小子顶你老子的缺可别砸了世代传的饭碗。”
“您老放心,这我理会的得。”
声音远去了。
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猫解了我的围。噫,早知这样,我刚才自己就学声猫叫了,呃,尽管我学羊叫更惟妙惟肖一些,但皇宫里似乎不养羊。
“啊!”我吓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扶住了。不是我看到的人长的有多卡西莫多,而是你倘若看见一张突然在你眼前放大的脸,就算他比比古希腊神话里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死去的美少年更俊美无俦,也会吓的三魂少了两魂半。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质问此刻本应该在乾坤殿批阅奏折的楚天裔皇帝大人,同时下意识地把手缩进袖子里。
“你在这里,我当然也要在这里。”他伸手拉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偏偏捉的是我握着小藏刀的左手。
手心被打开,古拙黝黑的刀鞘分外扎眼。我刚想着该怎么蒙混过去,他先哑然失笑,道:“我刚想刺客原来是猫,却不料竟是我的贵妃娘娘,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我叹气,索性大方地将刀拿在手里把玩,道:“你也看见了,我若不偷偷地拿走,不知又会横生出多少事端。这东西倘若不小心收起来,当真尴尬的很。哎,你不许问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哎呀,左右跟你关心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
“跟你有关系就跟我有关系。”他正色道:“你都不惜这么偷偷摸摸的了,怎么还会跟我没关系。”
晕,J同鸭讲。我要靠它穿越回家,你拿它做啥,杀只J都嫌不顺手。
难不成这位仁兄你也是异时空的来客,要不要我问一句“where’re you from?”,如果我够变态的话。
“这是当日我的老师临别时留给我的纪念物。我本应当将它随身带着的,无奈皇宫里面不可以佩带这样的利器,当初被收缴了上去。今夜我想起恩师的音容笑貌,自前年别后,她便音讯全无,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却不带在身上,实在是罪过。”
“这种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何必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他摘下我头上的一片数叶,道:“看你,怎么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是洛儿的事。”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看他面色忽然一紧,连忙岔过去,道:“你已经够繁忙的了,些须小事怎好叫你再费心。”
“其余的事都可以先放放,你要么没事,有事一定是大事!”他笑着从我手里取了藏刀过去,道:“祖宗加法是不可破的,这刀,暂且放在我这里。你倘若思念你的老师了,来乾坤殿看便是。”
我大惊,急道:“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的刀哎。哎呀,你也看到了,这刀这么小,我只要妥帖地收好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我吧。”我又没打算拐带中土的皇帝私奔回二十一世纪,刀放在他那里算怎么回事。
“不行,其身不正,虽令不止。你是朕的皇贵妃,更加应当以身作则,不可放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收缴了我的刀,我吸了口凉气,他已经改变了称谓,就是要端起皇帝的架子了,把全皇宫的人的胆子加起来一并借我我也不敢抗旨啊。
我只好很没气势,可怜兮兮地嘱托:“那皇上您可千万给臣妾收好了,臣妾想见时,皇上可不要不给我看啊。”
“放心。”他憋笑憋的艰难,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朕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我眼睁睁地看这他拿着我的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恨不得在背后打上他两拳出这口恶气。楚天裔啊,楚天裔,我就不信我拿刀“缅怀故人”的时候,你还能一直在旁边盯着,等到我查访出静娴留给我的线索,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我一定把它从你手里拿回来。
“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天气虽然已经暖和了,晚上风还是大。你就这么跑出来,身边又没个人跟着的。穿的这么少,吹风着了凉可怎么好?”他蹙额,有点生气地训斥我。
“我总不能穿着狐裘来作贼吧。”我笑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弱不禁风。只不过生病的时候赶巧都叫你给遇见了。”
“还就是这么巧,我看见你的时候老是病恹恹的。今后可不能再生病了。”
“那可不成,要是没病生了,太医院的全都喝西北风去?”
“病让别人生去,你不生就好。”
刀短时间内是没指望回到我手里了。左右我现在拿着它也是白占地方,姑且不跟他计较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找那薄子上记录的人。真是的,谁这么没头没尾,光写了些人的名字在上面,就算在这里没有电话号码可留,给个家庭住址也好啊。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去了,这样找无疑是大海捞针,真叫人头疼的很。不过有线索总胜过没线索,我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放宽心,慢慢开始查
反穿越宝典
皇宫很大,我想见的人却很少。那些隔三岔五就来请安跪示联络感情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后宫女人们我是看了都嫌烦,钱钟书先生说,三个女人就是政治,何况是后工的三千佳丽呢,简直比战国诸雄的关系还错综复杂。我一心一意地要撒脚丫子闪人,懒得浪费时间在拉拢人心建立起自己的后宫王国身上,对她们自是敷衍的紧,能不搭理就不搭理。日子长了,这狂妄自大恃宠成骄目中无人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除了洛儿和伊若时不时上门说上两句闲话,我这儿真可谓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过我并不是个太爱热闹的人,没人烦我更好,让我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研究我的“反穿越”。
宝典就是宝典啊,来的都比别的书籍大气些,每页的留白相当多,仿佛是为了方便读者作旁批一般。我没有那个闲情雅致,何况又看不懂,哪有批示可注?唉当初我看的那本要有批示的话我也用不着这么头大了。
“清儿,清儿。”晕,现在全天下敢这么叫我的人除太皇太后楚天裔以外,就是宫廷鬼见愁,伊若公主殿下了。为此她的皇帝老子不知说过她多少回,要她改口,她却我行我素,充耳不闻。我本身就对莫名其妙成了后妈颇为腹诽,她这么一来反倒甚合我的心意,因而乐得纵容她的“无法无天”(楚天裔对他的独生闺女最常挂在嘴边的评价)。
“我的公主殿下,你好歹端出点公主的架势来,你这么一路叫嚷着过来,全宫的人都对你侧目而视了。”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蹦蹦跳跳的伊若,按说她也进十岁的人了,人家林黛玉同学也是大不了多少的年纪进的贾府,瞅人家多知进退识礼仪啊。
“行了吧,你这儿我还不知道,一天能有几个人来。我就是喊破了嗓子皇宫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她飞了我一眼,笑嘻嘻地歪到了榻上,随手拿着柄玉如意把玩。
“囡囡。”我严肃道:“做人要厚道,这样子揭我的老底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的。”
“嘻嘻,你那是不稀罕跟她们同流合污。”她依然没个正行,干脆腻歪在我身上,道:“你天天闷在自己的宫里头就不觉得无聊吗?”
“没大没小,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母妃?”我嗔怒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祸从口出,她老这么放浪形骸下去,终究有一天会吃亏的。
她默不作声,眼里的笑容似无所谓又似嘲弄。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连忙用话岔开,道:“你呢,你都在做些什么。新给你请的老师怎么样?”
“古板的老夫子,每天张口闭口‘子曰’,我见着他就想溜。偏偏父王还说他的学问是顶好的,硬是不让我换老师,回头我求求祖乃乃老祖宗去,再让他这么*下去。我都快发疯了。”她愁眉苦脸地叹气,骨碌碌的眼珠子落在我身上,就不怀好意了。
我全身的神经立刻敏感起来。果然,没等我开口推辞,她已经捷足先登,先拿话堵我的嘴。
“我觉得所有人里面就清儿你最和我对脾气。我也只在你手下读书时认得了几个字。我去求一求父皇,还是你给我授课行吗?清儿,我很可怜的,你不能不要我啊。”伊若可怜巴巴地看这我,那宛如墨点的纯净的黑眼珠满怀期待的模样,就像是一条全心信赖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的小狗。
我想到这个比喻忍不住笑了起来。拧了把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叹气道:“你啊你。”
正嬉闹成一团的时候,香兰笑语盈盈地进来了。
我忙叫人赐座,口里笑道:“稀客啊稀客,姐姐怎么想起来上我这儿来了。”
“哟,娘娘可别折杀奴婢了,这声姐姐奴婢可不敢承接。”香兰侧歪着坐了半个凳子,我偷偷瞧了眼,不免有些感慨。夫荣妻贵,真的是夫荣妻贵。
“我是来宣老祖宗口谕请皇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过去赏花看戏。我原还想这两处离的可远,我少不得要多跑了。刚在老祖宗面前抱怨了句,她老人家就说,你嘀咕什么,你公主保准在皇贵妃娘娘那里。我当时还想,哪有这么巧的事;不想敢情好,一处就得了俩,这叫什么来着,一箭双雕。”
“香兰,哪有你这么乱用成语的。”我哭笑不得地瞥了她一眼,帮一口茶呛进喉咙里的伊若拍着背顺气。
“又说错呢?唉,小时侯没打好根基,现在老闹笑话。”她笑着起身,道:“娘娘,老祖宗还的能够着呢,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读书吧,免得步入香兰的后尘。”伊若脸呛的通红,一面用帕子擦嘴边沾着的茶水,一面笑道。
看戏是件顶无聊的事。我素来对中国的国粹之类敬谢不敏,连剧种都分不清楚。没理由到了古代,我非得把自己的脾胃也改过来。伊若年纪小,看那些穿红着绿的蛮新鲜;太皇太后年岁大了,也爱花团锦簇的热闹,点的都是几出武戏。我却嫌“咚咚”的锣鼓声听的刺耳,那些一连十几个跟头也叫我提不起兴致,装着和旁人一样惊喜,大声叫好。
戏台子搭在桃花林的前面,下面坐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娘娘和一干伺候的宫女太监,洛儿说身上不大好,叫人过来谢过了老祖宗的恩典。戏台子下面最前头正中的自然是太后,我和伊若一左一右,充当哼哈二将陪在她身边。清风拂面,落英缤纷,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美不胜收,寂寞如雪。
“清儿啊。哀家怎么瞅着你不大认真啊,都发呆了。”太后突然开口,笑着看我。
我连忙收敛心神,笑道:“回老祖宗的话,臣妾自小身子弱,受不得喧闹之声;今天太阳又暖和的紧,不想竟有些犯春困了。”
“你跟皇上还真一个脾气,他就不爱看戏。回回让他陪哀家看戏,他都找出理由开溜。难怪人家说夫妻同心。”
我尴尬地笑,这话原不是这个意思吧。
“你要真困的慌,就上我那儿歪一会儿。晚上我还想留你们娘俩用膳。你的宫离的远,再眼巴巴地来回一趟就顶没意思了。——香兰,你带水贵妃去暖阁子里歇息,规矩不用我说,小心伺候着。”
我巴不得太后放我开溜,一个人倘若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再被硬压着听锣鼓宣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躺在炕上,反倒睡不着了,其实一离开那热闹非凡的地方,我的倦意就散了大半。香兰亲自送了糕点茶水进来伺候,我无聊的很,少不得拉她说两句家常,不过是天气冷暖,衣服增减的这些闲话。
后来说说话,居然也乏了。还真有人可以把别人说到想睡觉的地步,这功力,除了大学里的各路“大师”,想不到香兰也有。我在炕上迷糊了一会儿,起来又喂走廊下挂着的笼子里的黄莺吃了点点心渣子。凤仪宫一如既往的静悄悄。太皇太后是上年纪的人了,谁也不敢惊了她老人家的圣体。
我走回房里,自己取书架上的书看。香兰见了,笑道:“娘娘还真是一日离不开书。奴婢就弄不懂了,这好好的纸上写了这么些乌黑黑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里头的好东西可多的去了。你不读书,自然不明白里头的道理。”我笑着瞥了她一眼。她捧了杯茶给我,道:“唉,我这个证验的瞎子怕是得不到这样的好处了。不过说到黄金屋颜如玉,那都是男人门关心的东西。咱们女人还不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少不得是相夫教子,围着锅台过一辈子。”
“哦,嫁汉嫁汉,原来你也……春天到了,花开的真好。”我揶揄地拿眼睛瞧她。她果然满脸绯红,狠狠唾道:“还娘娘呢,说话居然这么不正经。”
“怎么就不正经呢。”我正色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再没有比这更正经不过的事了。咱们女人,最要紧的就是找一个好婆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使是金枝玉叶,但若运道不好,嫁了个人面兽心的丈夫,怕也是天天两泡眼泪,哭瞎了眼睛也没人给管给问。你看那些亡国君王的公主们,谁不是含着金汤匙生的,可又有谁内外能够够善终?风云谲诈,本来就不是我们女人兴风作浪的地方。我原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别说是站在一大堆人面前说话了,就是见了个生人也吓得不行。可老天爷偏偏开我的玩笑,让我的夫君是当今的天子,人家说夫唱夫随,夫荣妻贵。这话倒说的不假,可这里头的辛酸艰难,外头人不清楚,姐姐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本来天家就与别处不同,做事的手段也跟别处不一样,天天都可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嫁J随J,嫁狗随狗,嫁了皇上也只能随皇上了。嗳,不说这个,免得你要在心里笑我故作姿态——你别忙着否认,我自己也觉得矫情的很。说说你的事吧。姐姐,你可曾为将来打算过。虽则伺候老祖宗是顶好的差事,可你也不能伺候老祖宗一生一世啊。老祖宗老当益壮,福寿安康,是千岁。可谁也说不准这司命神管的事,万一这……姐姐你到时候又该指靠谁去。”
香兰叹气道:“我闲下来的时候何尝不觉得空落落的。下面那些小的一心想等我退了好顶的位置。我要有地方可退,又何苦在这里捱着。有老祖宗在的一天我就伺候老祖宗一天,等倘若是那一天来了,我也随老祖宗去便是。”言罢,惨恻地一笑,竟是分外的凄凉惆怅。
我心中一动,像是无意间冲撞了她的心事了。不好多说,也不便不说,话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倘若再拿话搪塞,一个不慎,就会再生罅隙。我揣度了一回,照她这口气,要么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前途无望,要么是这些年在宫中呆久了,什么丑的毒的都见识过,心也冷了。于是我在心里打了个腹稿,慢慢说:“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照我看,只有老祖宗给你做主。老祖宗是顶仁厚的人,又素来善待你。你若是开口求她老人家,她定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老祖宗允也不成啊。这件事,怕是谁也帮不上我。”她摇头笑了笑,改口道:“娘娘,你还是自己先看书吧。香兰谢谢你的关心了。这宫里头,像您这样的善良宽容的好人真的不多,娘娘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说罢,她又悄悄靠近我,皱眉轻轻说道:“娘娘,奴婢说句没轻重的话。虽然现在圣眷正浓,可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娘娘的肚子若是有了起色,那才万无一失。奴婢听说城南的送子观音庙是最灵验的,前朝的好多娘娘都是喝了那里的圣水时以后才生下皇子的。”
我不由啼笑皆非,女人的肚子原来比脸子更重要。
“娘娘还是听奴婢一句劝吧,再多的恩宠也比不上一个皇儿实惠。唉,这种僭越的话奴婢本来是不应该说,可是娘娘你心太善了,凡事总先替别人着想。太柔和的性子在这皇宫里是要吃亏的。奴婢不多说了,娘娘你还是自己看书吧。奴婢也该上老祖宗那看看去,一时不见,就放心不下。”
我笑着点头示意她自便。
太后的书多半是佛经,我连《圣经》看了都头晕,加上那年抄《大悲咒》抄怕了,故而看了它们就心里犯怵。只是翻出些经书典籍闲看,太后为人恭谨严肃,又是大风大浪里见识过的人,自是不会喜欢小说话本之类的消遣读物,这样一来,这书也是看的乏味的很。
我随手翻出一本又C回去,这样忙忙碌碌,不由得竟到了书架的底层。我顺手抽出了一本,封面是用牛皮纸包着的,上面也没写书名,在这么些装帧精美的书里可真是不起眼的紧,也扎眼的紧,我怀着半分好奇,翻开来看了。
不是什么宫廷密闻录也不是武功秘籍,上面只有几乎已经污的看不清的字。想来是不小心落过水,把字都冲化了。这样的书居然会出现在太后的书房里,简直是不可思议,我下意识地耸耸肩,准备把它放回去。忽然瞥见几个字觉得眼熟,仿佛在哪见过一样。我心里哆嗦,把这书反反复复地来回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仿佛自己不小心撞破了一个本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
这本分明就是当日静娴师太交给我,我又托清儿保管,最后在水月庵血案后下落不明的《反穿越宝典》!不,既然它会出现在这里,就应该不是什么穿越宝典。它在一场浩劫后再次出现,而且是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在里头。我心里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越想理开越乱的厉害。抖抖嗦嗦地把这薄子又细细翻了一回,因为字迹模糊的厉害,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手里的这本是当日静娴师太交给我的那本,还是别人抄了同样的薄子而已。
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我唬的一惊的去,惊惶不定地慌忙抬头,原来是雪影进来点灯,不想天已经这么快黑了。
“娘娘看的是什么啊,这么出神。连天黑了都不察觉。” 雪影笑着探头,她原和我同在凤仪宫共过事,彼时就经常帮衬我,交情还不错。
我下意识地把书塞进了袖子里,笑道:“能有什么。咱老祖宗的书房尽是佛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进了禅房。”
她笑了笑,又闲说了两句,便退了下去。
我连忙掩好门,坐到羊脂油灯前面,小心翼翼地开始观察薄子,希望能从里头发现些端倪来。为了掩人耳目,我又搬了几本其它的书过来。
油灯的光芒太过微弱,我的心情又太过焦急,索性凑近了看。谁知火焰摇曳不定,我手颤巍巍的,差点烧到纸张。我慌忙又拿开,仔细看它是不是给烤焦了,这一看,更加目瞪口呆。旁边的留白处竟显出了淡淡的字迹!电闪雷击般,我想起我默写的那本,大处的空白,我原先还以为是给读者写旁批用的,没想到还有这番乾坤。这书字迹模糊,怕也不是无意落水,而是有人成心而为。他(她)似乎也怀疑这薄子另有玄机,但却不知道正确的破解章法,就按最老的路子放在水里浸泡,不想竟然把书给泡烂了。
外头突然传来人走动的声音,雪影慌忙走进来,急急向我说:“老祖宗回宫了,娘娘赶紧去接驾吧。”
我连忙道:“就来。”把书送回原处,想了想又把薄子从怀里掏出来,也放到了原先的地方。
我出去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走到正殿的坐椅旁了。我连忙行礼,心里依旧难以平静。
“别拘礼了,咱们都坐着说话。囡囡啊,你今天也陪祖乃乃吃饭好不好。有你最喜欢吃的桂鱼。”太皇太后慈爱地询问伊若,后者自是点头称好。
“都到饭点了,清儿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同哀家一道用膳吧。哀家知道你肠胃不大好,叫他们穿上来的都是能克己消化的东西,你不妨多吃一点。你这孩子,这么多的日子,我就没看你能胖一点。女孩子太胖了不好看,可太瘦了更加不好。皇上又不是那昏庸的楚灵王,好一个细腰。你尽管把自己养胖了。”
我赔笑道:“清儿谢过老祖宗的关爱。其实这些日子臣妾已经胖了很多,去年的衣服穿了都嫌紧了;只不过一张脸生的骗人罢了。胳膊上肚子上尽是R。”
她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才是应该。衣服小了尽可以另做嘛,我们皇家天威,还短不了这些布料。”
总管太监李德海过来示上,是否传晚膳了。太后点点头,于是一道道佳肴接连着断上来。
在太后面前用膳,规矩不是普通的多;如此一来,就是天下无双的美味也吃不出任何滋味来。加上我心里有事,面对这些热气腾腾的盘碟,真是如坐针毡。伊若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她本是从小受宫廷礼仪教育长大的,这些对于她而言是轻车熟路,而且太皇太后又对她惯的很,就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也不会在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又看了一下午的戏,叫嚷了一下午(嗓子都哑了),肚里自然是饥肠辘辘,这么多珍馐放在面前,她能不吃的香吗?
“囡囡,你今天玩了一天,有没有跟先生事先说啊。”太皇太后现在才性起来关心她这个重孙女的学业。我在心里苦笑,慈母多败儿,有过分溺爱的长辈何尝不是。
“老祖宗,说到老师,囡囡还想求您一件事呢!”小公主立刻抓住了这个开口的好机会。
“哦,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贵见愁也要求我这把老骨头吗?”
“老祖宗——”伊若不依地缠上去,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囡囡就等着您给我做主了。您不知道,那个老师有多无聊。您不是说了嘛,经济学问本是男子忙碌的事情,咱们皇家的公主也只要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就行。他还非要跟我较真,天天压着我作诗。”
“你说的老师是史卿家吧,这个老头子倒是迂腐的很,当初你三皇叔也对他无可奈何;不过也忠心的很。好好跟他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史卿家,就是楚天奇的那个古董师傅吗。这老头子倒还较真的很,跟伊若这个顽劣的丫头也这么认真,扩大会被气地吹胡子瞪眼睛的。倒是要找个机会跟楚天裔说说给他换个差事,老年人尤其不能动怒,什么中风高血压之类,最容易在这个年纪出事。说起来阿奇对他这个师傅也是颇为尊重的,他不在京城,我也该代他加以照应才是。
“可惜司洛老师走了,不然他教我读书该有多好。”伊若忽而叹了口气。
“哪个司洛?就是给哀家治病的那个?人家的本事给你当老师可真是太屈才了。”太后笑着摇摇头。
“他若在宫里,不光可以教我读书,老祖宗倘若是身上不舒服了,也可以召他看病啊。他可真厉害,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就他可以枯木还春。当日清儿病成那样,我见了都吓死了,以为她会救不回来。父皇大骂御医全是一帮窝囊废,要斩了他们。幸好有司洛,他一出手,清儿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神奇的很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又非要走不可。呆在我身边很糟糕吗?他为什么一定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伊若叹气,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公主,所谓人各有志,有人愿意居庙堂之高,自然也有人愿处江湖之远。说到司先生,我还真忘了好好感激他,他可救过我两次命。”我C口说。岂止是两次,我到这个时代以后,哪次遇险不是他把我从鬼门关给捞回来的。
商文柏啊商文柏,我一定要欠你一生一世吗?也许一生一世也偿还不了。
“人都已经走了,也不必再感慨了。这司洛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清楚是什么来历,当你的老师反而不好。”太后皱了皱眉头,忽而问我,道:“吃啊,清儿你怎么不吃东西。”
“臣妾在吃呢。”我连忙搛了筷鱼R放到嘴里。
用完膳,我虽急着回去整理思路,可太皇太后兴致颇高的样子,我又不得不说了几个笑话助兴。凤仪宫里其乐融融,笑声的制造者——我却归心似箭。后来伊若困了,太后才开口放人。
我回去以后连忙把我默写出的那个薄子拿出来看。看了一会儿不得章法,只能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X睡下。楚天裔今天没翻我的牌子真好,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没精力去敷衍他。这家伙太精明,一个不小心,我就会着他的道。
寂寞如雪
凡事都不可以太过笃定,他不翻我的牌子不代表他不叫人宣我去御书房。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受宠若惊香艳刺激?!我在他心目中跟随传随到的应召女郎有什么区别?这天下的女人在他眼里又何尝不是任他摆布的玩偶!!
“你去回禀皇上,就说臣妾身子不舒爽,不敢把病气过给圣上。”我紧紧攥着右手,大拇指上套着的碧玉扳指深深刺入掌心,清晰的疼痛让我勉强保持表面的彬彬有礼。
“娘娘玉体欠安?有没有延请太医?太医都怎么说?……”
“太医说我需要绝对的休息。”我冷冷地瞥了眼老于世故的赵大总管,历经三朝不倒。这样的元老,佩服佩服!
“那娘娘一定要注意休息,春天冷暖变化悬殊,容易犯那些咳嗽之类的宿疾。这些病虽然不严重,可一直拖拖拉拉的,却易把身子给弄虚。娘娘切记要趁现在年轻,早日把身体调理好。”他殷殷地劝着,仿佛一个温和慈祥的长辈。
我有些感动又有些恻然。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