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卡扎因每天都在思念他的小猫,几次都想派威尔回去送个信儿,却又最终打消了念头。他仅有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可以想象的到,小猫对于他的思念应该不会亚于自己,她一定会让威尔带回口信。一想到小猫有可能楚楚可怜的要求跟随他,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过多的自制力拒绝。到那时,要么丢开这里的一切,带小猫走,要么就是彻底伤了小猫的心。哪一条路都是他无法承受的,他只能提前选择逃避。他暗自祈祷前方战事顺利,盼着战争尽早结束。
可是,一周后传回的战报残忍的毁掉了卡扎因的希望。进攻首都没有丝毫进展不说,在法国驻军的参战和大力协助下,反政府武装还遭遇了空前的沉重打击。死伤的士兵人数几乎是过去历次战役的总和。在这种情况下,扎非和卡扎因同时要求率领精锐部队,亲自奔赴战场,一来鼓舞士气,二来作最后的努力,这是攻占首都的最后机会。
最终司令官命令扎非带兵出击,而卡扎因作为整个家族最后的储备力量暂时留在基地,以备不时之需。
卡扎因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直的双腿,慢慢走回到办公桌前,看着眼前的日历牌,内心同时牵挂着两个重要的人。已经整整两周了,不知道小猫等的有多心急。今天也是兄长参战的第四天,却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战报,不知道他是否一切顺利?
扎非带领着精锐部队离开基地后就一路急行军,根据需要,所有重型装备都被留在后面,部队只轻装携轻便火炮徒步行军,两天内就到达了首都交界处。沿途遇到的小股敌兵根本不值一谈,完全被扎非打的落花流水措手不及。对于那些倒霉的士兵来说,没有比在松怠情况下遭遇精锐部队更悲惨的事情了。
驻守首都的z国士兵和总统卫队早已经大伤元气,完全是凭借法国驻军的补给支撑着最后这道防线。
扎非到达己方的工事后,并没有急于作第一次冲锋,而是命令部队全线休整隐蔽下来,自己则与坚守阵地的另外两名军官作了短暂的交谈,进一步了解目前的对峙局面。那两名军官本来都已经是身心俱疲,完全靠着最后一点自尊和信念死死支撑。现在看到了扎非少将亲率精锐部队前来支援,立刻精神振奋了许多,将目前敌我双方的状况详详细细的做了汇报。
当夜幕完全降临,扎非才命令部队发起突袭。对于法军来说,对方工事的情况也有大致了解,可是突然进攻的部队却完全不象他们所掌握的那一拨儿人,更象是刚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但是法军也同样是训练有素的王牌劲旅,老练而且顽强。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仍然在短时间内在被围地点迅速构成环形防御圈,顽强的抵抗,集中火力横扫潮水般进攻的反政府武装部队。
夜幕是反政府武装最好的保护伞,扎非的精锐部队利用夜色的掩护,除了大部分正面进攻外,还有少量精英队员一再成功突入法军阵地,除了形成背后突袭的局面,甚至近身成功爆破了很多对方的重型武器。一时战局明显有了转变,反政府武装暂时占了优势。
有点恼羞成怒的法军为对付反政府武装的近战,不断向附近发S照明弹,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他们用最先进的机枪、冲锋枪等构成密集的近防火力圈,拼命开火阻挡对方浪潮般的进攻。大口径机枪和迫击炮则配合坦克拦截远处不断运动接近的反政府武装散兵线。
混乱中又一枚迫击炮弹S过来,打在工事上,继而在扎非的身旁爆炸开来,布果瞬间作出反应,身形敏捷的几乎同时扑过来,将扎非压在了身下。强大的气流和无数碎弹片将俩人冲击出了好几米,翻滚了无数圈儿才停下来。布果伏在扎非的身上一动不动,任凭扎非在下面呼唤他摇晃他,都丝毫没有反应。温热的Y体,不断从布果的身体溢出,流到扎非的身上。
扎非费力的从布果身下坐起来,他自己也被碎弹片多处划伤割破,甚至嵌入R里,浑身上下都被血迹包裹着。可是在焦急和剧烈的心痛下,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自身的疼痛。
爆炸的瞬间,是布果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布果的后背早已经被弹片炸的是千疮百孔,皮R撕裂着翻开,骨脏外露。鲜血仍在汩汩淌出,将布果完全变成了血人。
扎非颤抖着把布果软绵绵早已没有了生息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犹自无法相信那个充满阳光气息,一直以来陪伴他、包容他、安慰他、给他无上快乐的副官,已经永远的离他而去。扎非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布果耳边低声诉说:“布果,你醒醒,你睁开眼。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看看我呀,布果。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我爱你,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布果,不要离开我……”。
身边的战火硝烟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存在了,扎非紧紧拥着布果,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布果,你等等我,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另外两个军官虽然在爆炸时站的比较远,也同样被强大气流冲击的几乎腾空而起,然后摔在地上差点昏过去。这时急切的爬起来,大声喊着:“军医!军医!”一前一后的冲到了扎非的身边。
照明弹的亮光暗下去了,枪炮声不绝于耳的夜色里,两个军官看不清副司令官的面容,但是紧紧相拥如同雕塑一般的两个身形,在此刻显得如此苍凉和悲壮。即便是早已经见惯了战争残酷的他们,也忍不住黯然。
军医带着两个救护兵很快跑了过来,军用手电和新一波的照明弹这时同时发挥了作用。军医只看了布果一眼,就叹息着摇摇头,把注意力专注的投在扎非的伤口上。扎非清醒了一点,默默的任由救护兵从怀里抬走了布果的尸体。布果,你等着我,等我为你报了仇,我就去陪你。
扎非大吼一声推开正为自己消毒包扎伤口的军医,不顾浑身上下叫嚣的疼痛,抢过一个救护兵身上的冲锋枪,扭头就向敌方阵营冲过去。猝不及防的几个人,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个军官也分别拔枪冲了上去。军医则密切盯着他们的背影,示意救护兵准备好担架,以备紧急情况发生。
战斗仍然在激烈继续着,敌对双方完全打成了胶着状。在夜间的作战中,经验也算丰富的法军,沮丧的发现新加入的反政府武装部队也不象白天那么好对付。他们冷静、老练,似乎颇有作战经验,每一次的冲锋并非呆瓜一样的直冲冲送死,遇上扫S就迅速卧到,然后利用地形不断跃进,有时候一个班集中火力也不容易打中不断运动靠近的敌人。
扎非也在那些勇猛的士兵当中,冒着炮火身先士卒,将自己部队的战斗士气调动到了极致的最高点。此时的他已经对死亡真正的无所畏惧,只剩下了报仇的念头。
彻夜的激战,使双方的武器都达到了使用的极限,即便如此,反政府武装的攻势却依然气势凶猛没完没了。只要法军的火力稍弱一点,四处就冒出猛烈进攻的敌人和四处横飞的手榴弹。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放亮,法军的阵线从后半夜开始就不断缓缓后移,反政府武装已经占领了首都的交界地,进一步往市区*近。
天色终于完全大亮。剩余法军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抵抗的意志,被迫放弃外围战线,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扎非带领的精锐部队虽然一度顽强追击,但是有两天的急行军在先,又有彻夜激战在后,早已经是极度的饥饿和疲乏,再加上携带的弹药基本耗尽,不论人员还是武器装备都需要休整补给。扎非只能下令停止攻击,原地集结待命。
供给车很快就赶了上来,运来了武器弹药和食品,同时后撤伤员。军医这个时候才有机会为遍体鳞伤一直少量失血的扎非处理伤口。扎非脸色异常难看,精神和身体同时受创的情况下,又拼死激战了十余个小时,体力几乎完全耗尽,基本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军医用锋利的匕首尖挑出嵌在R里的弹片并且用酒精消毒的时候,旁边的军官都忍不住紧咬牙关头皮发麻,替扎非倒抽口气,哆嗦了一下。可是扎非面不改色,望着前方失神的眼睛里唯一包含的极度痛楚的神色是源自心底不断呼唤的一个名字,布果,布果,布果……
林可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昨夜她睡得太晚了,开始的时候总也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不可名状的焦虑,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让她倍感煎熬。卡扎因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她又不能离开房子,她就如同一个犯人,极力向往外面的自由的天地。
她爬起来,房子里出乎意料的安静,平时阿曼达忙碌的身影今天却没出现。林可欢带着疑问在浴室洗漱,然后信步走到楼下。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仍然没有阿曼达的影子。
林可欢落寞的坐下来,胃口实在不好,勉强吃了几口,就想起了卡扎因在这里为自己按摩,给自己喂饭的情景,心里颇为难过。
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哪怕先给我写封信呢?
大门猛地被推开,把胡思乱想的林可欢吓了一跳。一脸焦急的阿曼达看着她急切却又带着疑虑说:“贝斯病了,巴拉找村里的医生看过了,可是没有用。你……你能去看看吗?我记得你也是医生。”
林可欢听懂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她立刻明白,阿曼达是在向自己求助。她毫不犹豫的立刻点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阿曼达及时打个手势,然后自己快速跑上二楼,拿了一套罩袍跑下来。林可欢乖乖接过来穿上,惨痛的记忆似乎有点冒头的意思,林可欢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外人是绝对禁止进入宫殿后院儿的,宫殿里的女人生病了,都是由阿曼达照顾,并且负责跟村里唯一的医生要点药回来。而男人生病了,则会在前院儿一个专门用作看病治疗的房间里接受医生的诊断和治疗。
阿曼达带着林可欢快速的往那里走,仍然愁眉不展,总算又有一点希望了,可是不知道小姑娘的本事是否……贝斯可是扎非少爷的长子,是家族的嫡长孙,现在大家都乱成一片了,要是贝斯出点意外,后果……阿曼达不敢忘下想了。
用于看病的房间并不小,布置方面也没有太大不同,除了地毯,就是地桌。此刻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全都围着躺在地毯上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焦急的打转儿。只有一个同样穿戴罩袍的女人,坐在男孩儿身边不断用手抚摸孩子的脸和身体,泪水已经打湿了面纱。刚走进房间的林可欢已经猜到,她一定是这个男孩儿的母亲。
随着林可欢踏进房间,众人都停下了忙乱的步子,看向林可欢的眼神儿也各自不同。林可欢无暇理会他们的态度,一直把目光停留在男孩子身上。
那个男孩子平躺着,头部和上身不断轻微抽搐,偶尔腿部也会抖动一下。林可欢一边看着一边走过去,冷不防旁边一个人迈出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林可欢把视线调回来,是那天吊打她的那个人。林可欢下意识的立刻敛下了目光,实在缺乏与对方咄咄*人的气势相抗衡的勇气。
巴拉虽然也很为小公子担忧着急,但是一向谨慎的他,实在不敢轻易把小公子交给眼前这个女人治疗。要知道,前不久这个女人刚刚被自己残酷毒打过,甚至因此失去了腹中的胎儿。按照他的想法,这个女人不定怎么痛恨这个家族,痛恨自己呢。就算农场里的传闻是真的,就算阿曼达刚才说她是医生的话也是真的,可是谁能保证这个女人不会趁机害死小公子来报复老爷和大少爷呢?
巴拉面目严肃的盯着林可欢,似乎非要在她的脸上发现图谋不轨的证据。林可欢只是低眉顺眼的站着,丝毫没有凶狠和恶意之色,心里早已经开始推断男孩子会出现上述症状是跟哪些疾病有关系了。
阿曼达焦急的把目光投向了扎非少爷的大夫人,也是孩子的母亲。对方也一直抬头盯着林可欢,却迟迟都没有开口,显然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公公下令严惩这个奴隶的事情早已经不是秘密,自己的丈夫也参与了当中。更何况仅仅看到对方的眼睛就可以判断这个女人年龄尚小,儿子的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这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把握呢?刚才只是心焦之下,才同意阿曼达带她过来试试,可是一见到她的样子,马上自己就没信心了。
迫不得已,阿曼达只好再次开口:“夫人,我跟您说过的农场的事情并不是虚假的,连卡扎因少爷也知道了那件事。当时就是卡扎因少爷亲口对我说的,她是个医生,会看很多病,还让我以后跟她多学习,将来为族人看病呢。卡扎因少爷怎么会欺骗我们呢?小公子的抽搐越来越厉害,不管怎样,都请让她试试吧。她不论要用什么药,我都会再去问村里医生拿的,如果有害,我们不给小公子吃就是了。”
大夫人和巴拉对望一眼,又犹豫再三。小男孩儿这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似乎因为头疼而抱住了脑袋。众人又是惊慌失措一片,大夫人立刻说:“那就让她过来看看吧。”巴拉只好退后,让开了道路。
林可欢疾步上前,先探测额头和脉搏,体温正常,心率较快。林可欢扶正孩子的身体,看到孩子抱着头啼哭,她双手轻轻扶着孩子的头部仔细观察是否有磕碰过的外伤,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在身体端正的情况下,孩子右侧面部和颈部肌R却有不自然的向右扭转的迹象。
林可欢大致心里有了些底,双手沿孩子的后脑,一路向下轻轻按摸孩子的后脖颈到脊椎。果然是那里出现了问题,孩子的第一颈椎横突右偏,第三、四节颈椎横突左偏,林可欢轻轻摁压了一下,孩子立刻大声哭叫起来,说明这里有强烈的压痛感。
听到孩子的尖叫,众人都大惊失色,紧张的盯着林可欢。巴拉大喊:“住手!”就向前推开林可欢,严厉的瞪着她。
阿曼达也吓坏了,她有些哆嗦的问林可欢:“你……能治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林可欢肯定的点点头,只看着阿曼达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你能帮我问问他们吗?孩子是不是前一段时间摔过?”然后比了个头朝下的姿势。
对于词语往外蹦,丝毫不顾虑语法,同时夹杂手势的阿拉伯语,只有阿曼达习以为常的很快明白过来,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听着。这时,一个穿长袍手拿一本厚厚书籍的中年男人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也看到了林可欢的手势。
阿曼达露出惊喜的神色,马上跟大夫人和巴拉说:“她说她能治,她让我问你们,贝斯最近有没有头朝下摔过跟头?”
巴拉疑惑的看着大夫人,却不料大夫人真的忙不迭的点头:“是的,是的。十几天前,他在玩闹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可是当时他哪里都没有磕破,我们大家都感谢真主庇护了他。”
阿曼达立刻冲林可欢点头:“他摔过。”
林可欢点点头,再次上前托起孩子的头部。这次,巴拉没有再做任何阻挠。林可欢轻轻做孩子颈部的伸屈和侧屈试验,结果证明孩子的脖颈明显运动受限,孩子痛的哇哇叫。众人再次大惊失色,却谁都不敢出声。
林可欢当机立断,将在国内反复使用过的,即便出国后长时间都没再用过却依然熟悉的正骨推拿法使了出来,用其中的缓慢复位法,将孩子错位的第一、第三、四节颈椎关节逐一纠正过来。然后吩咐阿曼达准备两盏火油灯。
发现当地的火油灯照S温度极强,并且由此联想到了国内的红光照S仪完全是林可欢意外的收获,可是没想到,今天就能用的上。
林可欢亲自拿着两盏灯,一左一右的照S孩子的后颈部,直到两手发抖,才被阿曼达替换下来。在将近二十多分钟之后,孩子不再抱头痛呼,连抽搐也停止了。
林可欢将孩子翻转过来,平躺下。已经疼痛晕乎大半天的男童,终于又睁开滴溜圆的眼睛,冲母亲露出调皮的笑容了。
大夫人喜极而泣,低头拼命亲吻着儿子的脸庞,不断低语:“谢谢真主,谢谢安拉。”
一直被林可欢种种怪异举动惊的目瞪口呆的众人,这时也都纷纷露出笑容大松一口气,颇带敬仰的成分偷眼看一下林可欢。
巴拉的面孔也不再严厉,也许是对于林可欢以前受到的伤害真正的感到了内疚,他第一次先移开了和林可欢无意对视上的视线,转向了阿曼达,温和的说:“她的伤都恢复了吗?不要掉以轻心。需要什么补品只管说。”阿曼达笑着点头,走到林可欢的身边拥抱她,说着:“你真厉害。”
那个后来进来的男人始终盯着林可欢的一举一动,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林可欢对着阿曼达又连说带比划了一番,阿曼达点点头,对巴拉说:“她说光这样还不够,以后每隔一天,她还得再为贝斯治疗一次,直到贝斯完全恢复。”
巴拉想了一下说:“那就每次都这个时候吧,你陪着她。如果还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东西,你再告诉我。”阿曼达翻译给林可欢听。
这时,中年男子上前几步,微笑着对巴拉说:“你们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神奇的女人。我刚刚回去把医书仔细查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与小公子相似的疾病记载,更别提那个女人奇怪的方法了。”
刚才巴拉一直紧张而全神贯注的盯着林可欢,连村里的医生奇洛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都没注意到。这时遇到发问,斟酌着回答说:“奇洛医生,她是我家小少爷从基地带回来的,似乎会治疗几种疾病。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奇洛呵呵笑起来:“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前些天,传说农场中有个能起死回生的奴隶,是不是就是她?”
巴拉有点尴尬,轻轻点了点头。
奇洛出身于行医世家,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从他曾祖父那一辈儿开始,就在村子里行医看病。他从小就得到父亲和祖父的悉心教养,加之天资聪颖,可以说完全继承了前辈的衣钵,是附近这么多村落里远近闻名,最受尊敬的医生。他秉性好学,却也自负,加之这么多年来,也确实尚未有人能在医术上超过他,就更令他有了自负的资本。
他前几日刚听说了农场有人起死回生的传言后,完全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认为是那些愚昧无知的奴隶胡言乱语,信口胡传出来的。可是今天,令他束手无策、一片茫然的小公子的病痛,竟然让这个小女人看出了问题的根本,并且通过果然称得上是奇特怪异的治疗方法轻易治好了,不得不说,对他的打击太大也太突然了。
如果说上次的传言是假的,那么今天他可是亲眼所见了全过程。如果说上次的事是真的,也可以权当作那个女人运气好,蒙对了一次,碰巧救回个人,那么今天的事难道也是她碰巧运气好?这种理由连他自己也无法信服。
奇洛无法在短时间理清楚自己复杂难言的心情,但是,他迫切想跟这个女人交流一下,一来,摸摸对方的底,二来,深为医者,他真的对对方的治疗手法相当稀罕和感兴趣,恨不得立刻就学会变成自己的本领。可是,对方穿着罩袍,是不可以随便上前搭讪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还当着大夫人和巴拉的面。
奇洛对巴拉说:“不妨在小公子以后治疗的时候,我也来看看吧。她的手法确实怪异,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小公子是否能就此平安无事,我也颇为挂牵,总是亲眼看着才能放心些。”
巴拉对奇洛一向都是尊敬有好感的,他哪里会想得到对方心里正为林可欢的所作所为不舒服呢,反觉得对方的话也不无道理。当下颔首同意,还不忘表示感激之情:“那就辛苦医生了。小公子的病的确不可大意。我们又实在不懂那些,帮不上什么忙,有医生照看着,我也就更放心了。”
林可欢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轻轻拽了下阿曼达的衣袖。阿曼达马上会意,和巴拉、大夫人打个招呼,获得允许后,就拉着林可欢离开了。大夫人一直用柔和的眼神看着林可欢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
因为做了件自己喜欢的事情,林可欢的心情不再如早上那么Y郁,她慢慢的往回走,希望能多在阳光下呆一会儿。阿曼达很快猜到了林可欢的想法,本来她就很感激林可欢救了小公子,正不知道如何表达她的谢意,她也慢慢放慢脚步,然后安慰林可欢说:“我会去跟巴拉说,以后每天都陪着你出来走走好不好?”
林可欢却又已经想到了别的,她的眼睛里有了神采,兴致勃勃的说:“我们回去了,我就开始教你急救方法好不好?我答应少爷教给你的。你得在我走之前全学会了。”她真笨,她怎么把这么重要,而且会让卡扎因很高兴的事情忘记了呢?这样她也每天都有事情做了,等待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了吧?
阿曼达明白过来,也是兴奋的两眼放光,通过上次的传言,和今天的亲眼目睹,她都快要把林可欢敬为神人了,如果对方还肯把神奇的本事教给自己……真主啊,谢谢你,谢谢你。
首都前线,经过多半天的休整,扎非的部队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扎非在喝下军医偷偷放置了一粒镇静药的温水后,也终于沉睡了几个小时,在睡梦里,他还念叨了两遍:布果,抓紧时间休息。后面我们还有硬仗。
军医和两个军官面面相觑,心里都很沉重。他们理解战友间同生共死的感情,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副司令官失去最得力的副官是怎样的心痛和难过。
一个军官说:“照目前看,我们很有希望在维和部队到来前夺下首都,我想,我们应该把这次大捷的消息传回基地,也好让司令官放心。”
另一个军官点点头:“好。我去安排。”
布果轻轻走进来,即使担心却仍然不会大声,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副司令官的伤势严重吗?”军医的声音响起来:“是的。扎非少将多处受伤,大量失血,可是他不肯治疗,还在拚死攻击,我担心……”。
住口,我很好。不许吓唬我的布果。布果,别担心,没有那么严重。我很好,真的。不信你看。你过来,快点过来。扎非睡的迷迷糊糊的,一听到布果的声音就醒过来了。可是眼皮好重,怎么也睁不开,怎么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布果,你过来,你给我过来。
还是那么温润的眼眸,还是那种因为担心而微微撅嘴的孩子气的表情,布果伏下身子,环住扎非的脖子,把脸埋进扎非的胸口。扎非放下心来:“傻瓜,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布果好像轻轻咬了自己一口,胸前的红豆又麻又痒,呵呵,小东西,你敢咬我,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
布果闷闷的带点撒娇的语气说:“哼,纸老虎。军医都跟我说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你根本起不来。我就咬你,就咬你,还要欺负你。让你不听话,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受这么重的伤了?”
扎非哈哈大笑,身体各处传来剧痛。小东西!你还真咬啊,好痛!扎非蓦然倒抽口气,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军医正用酒精再次为他身上的细碎伤口消毒敷药。哪里还有布果的影子。布果呢?
更尖锐的抽痛猛然从心脏处传来,然后带着寒意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痛的令人窒息,痛的让人发狂。布果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他再也不会象自己第一次受重伤时那样陪着自己,哄着自己,甚至是‘威胁’自己了。
扎非重新闭上眼睛,浑身抖的厉害。即便死咬牙关也无法阻止眼泪缓缓溢出眼角。军医焦急的语气解释说:“很抱歉,扎非少将。因为担心麻药会影响您的判断力和行动力,才没敢使用的。如果你同意,我可以……”
“不。你做的很好,军医。继续吧。我们马上要开始第二轮进攻了。我希望你加快处理伤口的速度。”扎非勉强说完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卡扎因从父亲手里接过战报,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模一样。卡扎因喜忧参半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扎非打了胜仗并且控制了局面,毋庸置疑是个好消息。但是,他自己受了伤,还失去了布果,恐怕要痛心难过很长的时间。卡扎因作为唯一的知情人,也替兄长感到揪心。布果是个好伙伴,心地善良,聪明开朗,曾经很多次不着痕迹的帮助过自己,卡扎因也忘不了那张时常充满孩子气的阳光脸庞,和始终坚定追随兄长的刚毅目光。
卡扎因又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小猫,短时间内还是没法带她走。自己还要跟父亲带上剩下的士兵去首都会合。即使事情再顺利,恐怕也还得要再拖上个三、四周的时间。一想到还要那么久的时间,卡扎因简直快发狂了。不,不行。在去首都之前,一定要再回去见一次小猫,一定要告诉她自己很爱她,让她等着自己。
林可欢熟练的为贝斯做着康复推拿,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根据经验,这次结束后,贝斯就能够完全康复了。林可欢推拿的很慢,以便于旁边的阿曼达和奇洛医生都能看的很明白,同时学下来。
奇洛一边看着林可欢娴熟、流畅、漂亮的手法,一边还时不时的对照一下手里那张人体骨骼示意图标出的每节脊椎的具体位置。只是短短三个半天的接触,他对林可欢已经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赞叹和佩服了。
人体骨骼示意图,是林可欢亲手绘制出来送给奇洛的。就因为第一次给贝斯做推拿时,奇洛非常好奇林可欢的手法到底是真的含有巫术,还是有什么道理。而林可欢自己实在无法用词语加手势来解释清楚,毕竟医学是严谨的,而她掌握的少量阿拉伯语词汇里根本不包括那些专业名词,就连阿曼达也无法在语言方面帮她的忙了。
于是,聪明如林可欢,就想到了用图解说明的办法。好在,对于本来就是骨科专业出身的她,绘制一张简易人体骨骼示意图,根本就是轻车熟路。早在上学的时候,她就能闭着眼睛在老师给出的填空图片中,丝毫不差的准确标示出人体每块骨头以及与之相对应的肌R神经组织的位置,并因此受到老师的重视,得以后来的重点培养。
所以在奇洛手里的图画上,不但有着生动的骨架结构,就连脊椎周围的神经组织和血Y流向也都清清楚楚的分别用蓝色和红色活灵活现的标示了出来。奇洛虽然从来没有学习过解剖学,但是死人的骨头架子还是见过的。第一眼看到林可欢绘制的这张图片,马上就无师自通的明白了林可欢想表达的意思,更对林可欢的精湛画技叹为观止,被对方的博学所折服。
再稍微回忆一下当天的情景,联系一下林可欢当时问到的问题,奇洛便明白了其中简单的道理。贝斯是在玩耍中不慎摔倒扭到了脖子,导致有三节脊椎的位置形成了错位。但是因为当时没有明显外伤而受到忽视。十几天下来,供往脑部的血Y越来越不足,脑部神经方面也益发受影响,才继而出现日益严重的头痛和肢体抽搐的。而一旦找对原因,将脊椎复位加以按摩,症状当然会很快减轻,孩子也会很快康复。这完全不是巫术,而是货真价实的科学。奇洛非常震惊也异常兴奋,他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女人远比他聪明、厉害的多,她能帮他打开早已经封闭于父辈有限经验下的桎梏。他迫切的希望可以学到更多以前闻所未闻,想都想不到的先进知识。
而林可欢对于奇洛也并不讨厌,反而因为阿曼达介绍说他是村里最好的医生而惺惺相惜。她在最近两次结束贝斯的推拿后,都会再多逗留一些时间,对着骨骼图,回答奇洛提出的一些问题。有了图画的帮助,很多名词奇洛会先说出来,林可欢马上就现学现用,然后再加点比划,奇洛居然也弄懂了多数意思。阿曼达有时也能帮上忙,仨人居然还真的越来越有沟通默契了。
在林可欢面前,奇洛再也没有了自负和骄傲,完全是心悦诚服的虚心求教,对着林可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林可欢则把他当作了在首都时合作过的那些非洲医生,觉得自己完全有义务把知识都教给对方,这样才对得起自己援非医疗队成员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和奇洛探讨自己心爱的医学,能减轻自己的忧虑,能让自己重新找到生活的乐趣,恢复生活的热情。
为贝斯的推拿结束了。林可欢让小贝斯模仿自己的样子,做几个头颈部的动作,贝斯就象玩游戏般学的不亦乐乎,边做边笑的很开心,没有丝毫的困难和疼痛。林可欢开心的宣布,贝斯已经完全康复了,以后都不必再来推拿了。陪同贝斯的侍女非常高兴的带贝斯离开,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去告诉大夫人和巴拉。
奇洛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他诚恳的提出一个建议,请林可欢和他一起为村民看病。
林可欢和阿曼达都愣住了。林可欢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这个提议对她是非常有诱惑力的,可以吗,她可以继续为别人看病吗?阿曼达却是吓了一跳。她看到林可欢充满向往的眼神,暗暗叹口气,巴拉不会同意的,卡扎因少爷如果知道,也不会同意的。这个奇洛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呢?
林可欢已经开始点头了,阿曼达不能再不开口了,她拉过林可欢,慢慢的说:“你不能去。巴拉不会同意的。”林可欢听懂了,愣了一下,咬住了下唇,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奇洛赶紧说:“我可以去找巴拉,我们可以试试。其实我觉得你为大家看病,大家更会感激德里斯老爷的。这对于尊贵的哈雷诺家族只有好处,并不会是丢脸的事情。”
林可欢似乎又看到了点希望。阿曼达却不那么乐观,她走到奇洛跟前,轻声说着什么,和奇洛争执起来。显然奇洛也不打算让林可欢听到他们的争执,虽然脸色变得难看,声音却也一直压得很低。林可欢一时只能站在那里发愣。
卡扎因的车子出人意料的停在了宫殿门口,恰巧巴拉刚刚离开去吃午饭。守卫的士兵恭谨的行礼,卡扎因傲然走进大门,心里却急切的恨不得一步就飞到自己的房子里。小猫,我回来了。
早饭后,卡扎因已经和父亲商定好了奔赴首都的日期,是三天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请求,德里斯就先疼爱的说:“准备工作你交给威尔吧。今天你回庄园一趟,把我们即将动身的消息告诉我们的家人,让她们为我们的顺利感谢安拉吧。”
卡扎因感激的对父亲敬了个军礼,然后飞快的跑到侍从室找到威尔,把后面的事情统统扔给他,自己一路飞车的赶了回来。
卡扎因一把推开房子的大门,大声的说:“小猫,我回来了。”空荡荡静悄悄的房子只有他自己的声音,一路的兴奋和迫不及待,立刻变成了不安和焦躁。他快速跑上楼,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小猫哪儿去了?阿曼达哪儿去了?人都哪儿去了!
卡扎因又冲下楼,冲出房子,小跑着回到宫殿前院儿,“巴拉,巴拉,”他喊着,一路急步向门口走。
还在自己的休息室吃饭的巴拉听到了小少爷的声音,赶紧放下碗跑了出来,“卡扎因少爷,你怎么回来了?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吗?”
卡扎因停在巴拉跟前,有些严厉的盯着他,努力压抑着怒气说:“她在哪儿?你又让她去农场干活了吗?”
巴拉赶紧摇头:“不,没有,卡扎因少爷。我一直关照阿曼达好好照顾她,她不需要再干任何活儿了。这个时间……她难道没有在房子里吃午饭吗?”对了,今天是给贝斯治病的日子,可是论时间也早该结束了呀?
巴拉眼看着小少爷又要发火,赶紧说:“那她应该在医病室,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其实还在不在,他也没把握。
“医病室?她的伤口……”卡扎因火气更大了。他完全急糊涂了,忘记了只有家族里的男人病了,才在那里看病。
“不,不,她恢复的很好。是贝斯病了,而她给治好了。我们都很感谢她。”巴拉快跟不上卡扎因的步子了,呼哧带喘的还得解释。
卡扎因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看巴拉,他的小猫把贝斯的病治好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阿曼达和奇洛已经争执了有十来分钟了,各有道理,谁也不服谁。林可欢C嘴又C不上,只能干着急的不断拉扯阿曼达的胳膊。可是阿曼达宛如林可欢的保护神一般,非要让奇洛死心,不依不饶的说起来没完。仨人谁也没注意已经有人进来了。
整个场面看起来颇为怪异,卡扎因说不出的不舒服。连巴拉也觉得有失体统,当然,他觉得是阿曼达太不得体,对医生太不尊敬了。
巴拉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阿曼达,你在吵什么?”
卡扎因同时开口:“小猫。”声音并不高。
林可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速扭过头来,看到卡扎因的一瞬间,眼珠都差点掉下来。她松开阿曼达的胳膊,提着罩袍直接冲过去,碍于巴拉在旁边,又生生把步子停在了卡扎因身前,没敢扑进他的怀里。
卡扎因已经开心的笑了,不再理会其余的人,直接拉着小猫的手走出了医病室。
林可欢也不再关心能不能给别人看病的问题了,因为她知道,卡扎因回来就是要接她走的,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卡扎因拉着小猫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地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卡扎因帮小猫摘下头巾和面纱,后者一脸的开心,水盈盈的眼睛热切的看着卡扎因。
卡扎因叹气:“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真忍不住要先吃你了。”
林可欢一下就脸红到了脖子根儿,难为情的把头低下来。卡扎因忍不住微笑着,一把将林可欢拉到自己的怀里抱住,低头吻了上去。
小猫温润的唇瓣一如想念中的甜蜜,卡扎因不断吮吸着,压抑多日的欲望一下就燃烧了起来。“小猫,你的伤全好了吗?我是说,我可以好好要你了吗?”卡扎因在林可欢的唇齿间厮磨,逐渐沉重的呼吸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问话。
林可欢轻轻点下头,脸色更红了。卡扎因拉着林可欢往楼梯走,林可欢的肚子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卡扎因停下来,说不出脸上的表情是笑还是恼,林可欢很无辜的摁了摁胃部,然后此地无银的认真强调了一句:“我不饿。真的。”
卡扎因仰头大笑,把小猫拽回了地桌边:“我们先吃饭。我怕你没有体力陪到最后。”林可欢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往嘴里塞食物,掩饰自己的害羞。
林可欢咽下卡扎因喂过来的一勺汤,充满期待的问:“我们明天就走吗?”
卡扎因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他避开小猫热切的目光,一边把勺子放回汤盆里,一边淡淡的回答:“明天还不行。我的意思是,短时间内,我还不能带你走。”
林可欢立刻被巨大的失望和沮丧包围住,她呆呆的瞪着卡扎因说:“为什么?你不是说很快吗?我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我以为……以为……那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
卡扎因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也无法确定还需要多少时间,凭空给出的希望一旦落空,那么失望的打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