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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路越骂越难听,然后就被谭允文抽出手帕堵上了嘴,周延用没被抓住的手去扯手帕出来,那手却被谭允文一把抓住,没有任何感觉手就使不上力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是被谭允文拧脱了臼,他双眼冒火恨恨地瞪着谭允文,想骂他却因为嘴被堵上了骂不出来,怒气憋得他额头上青筋直冒,脸上通红冒汗,谭允文和卫溪一人一巴掌正好两边脸的手掌印子对称了,只是一边肿地高一些,他这个样子又凄惨又搞笑,只是,没有人来观赏,即使有人来观赏,估计也没人能笑得出来。
从楼梯上拖下去,谭允文一把将周延扔到地上,伤腿被撞到,痛得周延只打颤,想痛叫又叫不出。
“你要是再敢对卫溪不轨,即使我谭家和你周家为敌,我也要把你往死里弄!你自己掂量着点。”谭允文盯着周延,话语平静甚至带着点抑扬顿挫,分量却是再大不过了,一双冷眼只看得周延本来怒瞪着的眼睛只露出了惊愕和恐惧。
谭允文走了一步,又说道,“还有,不要把你今天对卫溪做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后果你也自负。”
谭允文想到卫溪刚刚害怕的样子,就心疼地心跳都要停了,他不想别的任何人知道卫溪被这个混蛋侮辱过。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谭叔叔,简直是个冷血怪物,让他觉得这个人比他爸爸还要狠绝,自己如果违背了他刚刚的话,他说不定真的就要让自己去死。周延即使腿和手都痛得神经抽筋,却始终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眼中带着惊恐看着谭允文,跌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客厅里只听得到他自己的激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谭允文准备去刘伯的房间拿药,一转身,就看到进了后门,正从走道走过来的周杉,他身后跟着谭诗思,谭诗思脸上带着笑容,正在和周杉说笑,周杉应和着向谭诗思点头。
看到这一幕,谭允文只觉得这两个人的笑都刺目得很,明明卫溪被那样对待,卫溪那样痛苦,他们却根本感受不到卫溪的痛苦害怕和绝望,他们还要这样开怀地笑,即使诗思是自己的女儿,他也觉得诗思笑得刺目极了,他第一次起了想上去给女儿一巴掌的心思。
谭允文向走过来的周杉说道,“周杉,把你家的侄儿马上带回去,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他,让他不要到我家来,不然,来一次我打断他的腿一次。”
周杉前一刻脸上还带着笑,本来还要和谭允文打声招呼,没想到却听到谭允文这样的言语,谭允文一向好说话,这样说一定是极为生气了。他经历了一瞬地愕然之后,脸马上沉了下来,他看到了地上肿着脸凌乱着衣服的周延,周延也看向了他,周延扯掉嘴里的手巾,想向小叔求救,却又不敢。
周杉扫了周延一眼,看周延那样子,甚至裤子拉链由于匆忙都没来得及拉好,想到刚刚缺了他和卫溪两个人,结合谭允文的怒气和周延一向的混帐作为,事情他就猜了个十之八九。
他知道卫溪是谭允文的儿子,而且看得出来,谭允文是真的很疼爱他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子,周延做出那般的事情,谭允文生气是应该的。
“我马上带他回去,真是对不起你了,送他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他,也一定来向你赔罪。”周杉也不多说,他的行动和神情已经向老朋友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周延本来还想在小叔面前使苦R计,没想到周杉也是冷眼看他,根本不顾他身上有伤,一把拖起他往谭家车库走。
“我不想别人知道!”谭允文说了一句,周杉回过头来看他,点了点头。
谭诗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爸爸沉着的脸,就知道不是好事,而且肯定是非常不好的事。
“诗思,你出去招待你的小客人吧,要是晚了,也该让他们回家去了。让你张叔叔和孟叔叔先回去,说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招呼他们了,改天请客再向他们赔罪。”谭允文说了一句,也不看谭诗思,便去了刘伯房间拿药。
谭诗思很担心地看着她爸爸,看到爸爸走了,才出去传达爸爸的话。只是,买的生日焰火都还没有放呢,而且,生日蛋糕也没有吃,就要让客人们回去了吗。谭诗思有些黯然。
谭允文抱了药箱上楼,卫溪的房门他出去时是开着的,现在已经关了,他拧动门把手,发现门又是反锁的,而且看样子钥匙被卫溪拿进房间去了。
“卫溪,开门!开门啦!是我!”谭允文敲着门,卫溪却一直没有来开。强烈地不安绕在他的心上,他也顾不得了,退了两步,狠命踢了门几脚,门被他踹开了。
“卫溪!”谭允文进屋根本没有看到卫溪,他的心一瞬像是坠入了冰窖。
还好,听到了洗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谭允文走过去敲了浴室的门,“卫溪,你在里面吗,我拿了药上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卫溪……”
谭允文没想过卫溪会来开门,他以为卫溪能回答他一句就算好的了。
只是,卫溪却来开了。
也许,就是这样,以后的事情才脱出了他的掌控,让他堕入了他原来想也不可能想到的境地。
他不知道那是幸抑或是不幸。
只是,那样的自己,他觉得才是完整了。
卫溪(父子) 第一卷 咫尺天涯 第九章
章节字数:5920 更新时间:09…04…02 18:12
卫溪静静地站在门边,抬起头来看了谭允文一眼,谭允文原以为卫溪至少会嚎啕大哭一顿,但卫溪却是静静地站着,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刚刚并没有经历那般的伤害一般。
卫溪的安静让谭允文那本就在痛的心更加痛了,卫溪那无波的眼就像死水一般,也许里面有坚强,但是,却没有了以前看到的那样澄澈的清波和快乐的阳光,也没有以前那般的带着羞涩的躲闪。
他希望卫溪可以在他怀里狠狠地哭泣,可是他却不知道,卫溪的心里孤零零彷徨无助,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他的亲人在遥远的家乡,即使他们在自己身边,他们那样弱小尚且需要自己保护,自己又怎么能依靠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哭泣。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卫溪总是自己解决,那些事情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快乐还能和外公外婆分享,痛苦、彷徨、无助、被欺负……他都只能深深地压在心里,他不想让老人们担心。
刚刚被周延欺负时无法反抗的痛苦和害怕已经过去了,他虽然依然惶恐心中不安颤抖,但是已经过了最初那段最迷茫无依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若还有人能够供他依靠、支持他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他不能让自己垮掉。他又怎么能够哭泣。
谭先生把周延拉出去了,他能听到他们之间在说话,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大脑里却无法反应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觉得他无法将这个世界的东西反应进脑子里,身外的一切都是虚幻。
卫溪僵硬着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他的抗争得来了周延的几个拳头,身体很痛,被缚过的手腕也很痛,但是,身上的伤和痛却像离他远去了一样,他根本感受不到,只有心里那空茫和惶恐的地域越展越阔,像是要淹没了他。
卫溪也没有去拿衣服,直接用身上的薄毯裹了身体,向洗浴室走去,他觉得首先应该将身体洗一下。
看到房门开着,外面是空空的走道,他愣了一下,才过去关门,然后,他才看到门上的钥匙,他看到了钥匙,才想起来谭先生来过了,用钥匙开的门,谭先生刚刚救了他,谭先生把周延带走了,谭先生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到谭先生,卫溪心里难受,他觉得自己想哭,却没有了眼泪,因为他没有资格哭泣,他没有资格软弱,身份地位已经够弱了,身体也很弱打不过别人,若是心也弱了只知道哭泣,那么他还怎么活下去呢。
卫溪愣愣地看着那串钥匙,伸手将它取了下来,关了门去到了洗浴室,洗浴室的门也在他身后关上了。
身体自己带着记忆,卫溪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毯子被他放在了洗浴台上,开了淋浴,站在下面冲水,冲了一会儿觉得水太烫了,又调节了水温,然后就任由水流冲洗。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水流已经让眼睛睁不开,房间里是浓重的水汽,身体融进了水汽里,卫溪想一直就这样就好了。
耳边全是水流的哗哗声,水冲在身上,水流在地板上……
他好像听到了外面门有声音,但是他也不确定,身体却不自主瑟缩了一下,然后,他听到了浴室门被敲响的声音,他听到了谭先生的声音。
谭先生……
卫溪愣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想去开门,但是,他本就是寄住在别人家里,不应该不自知,不能拂了主人家的好意。
他关了水,到处看了看,才发现没有拿衣服进来,幸好,那条毯子是还在的。
卫溪裹了毯子去开门。
明天就回寝室去住吧!卫溪想着。
卫溪很恨,他恨周延那样对他,他恨老天爷对人这么不公平,他恨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他恨这个丑陋的世界……
但是,弱R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些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他的恨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不恨了,他只是心冷,身体也很冷。
他也恨自己,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这可以说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但是,他又哪里能够不知好歹妄图对抗这个世界的强权,他根本无法报复周延,即使报复了周延又有什么作用,追根到底,他只能沉默着接受。他甚至恨自己也是不能的。
卫溪觉得心很静,静得没有了一丝波澜一点声音。
他抬头看谭先生,语气也很平静,“我还要洗洗!……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他看到谭先生手上抱了医疗箱,又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我没有什么,不需要擦药。”他好像怕谭先生不相信一样,又强调了一句,“真的,我身上没有伤,不需要擦药。”
卫溪又要关门。
谭允文的眼睛很幽深,就像是雨水来了,积满了水的深潭,他的心很痛,看到卫溪这样,原来还可名状的疼痛此时铺天盖地席卷他,让他心中那痛蔓延浓缩成了黑D一般,要吸了他的所有别的感情,最后都变成那黑DD的伤痛,让他无法从中拔出。
谭允文伸出手抵住了卫溪要关的门。
他的语气很柔和,里面是深深的疼惜和爱护,“让我看看好吗,擦了药会好一些。周延已经被带回去了……”
卫溪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在乎刚刚的那场暴行,可是听到‘周延’这个名字,他依然瑟缩了一下,身体不自主颤抖,他觉得身体很冷。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别怕,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谭允文眼眶已经红了,将药箱放在门边的洗漱台上,看到卫溪白着脸身体颤抖,就心痛地无法控制感情。
卫溪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感觉到卫溪开始反抗地推他,之后却不动了。
被谭先生抱在怀里,卫溪最开始的一瞬是惊恐,但是,一会儿就静下来了。谭先生的话让他筑起的那坚硬的心房裂了条口子,他茫茫然靠在谭允文的怀里,他想说些话让对方不要担心,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别怕,宝贝,我以后会保护你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是我不好,没有早些上来,是我的错!”谭允文抱着卫溪无法自抑,他抱得那么紧,好像不紧些怀里的孩子就要消失一般,他看到卫溪惨状时候的害怕此时爆发了出来,让他无法抑制得只能不断重复这些话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靠在谭先生的怀里,耳边是他坚定且温柔的话语,他觉得一切像在梦中一般,这里面没有伤害,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不用强压着心中的彷徨无助和惊恐,他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卫溪并不知道,他已经流泪。
卫溪哭了,开始是无声的流眼泪,然后是小声的抽泣,终于,他大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谭允文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
“宝贝,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要害怕了,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眼泪打湿了谭允文的衣服,卫溪湿漉漉地头发被他轻轻抚顺,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卫溪要哭多久他不知道,他希望卫溪将眼泪都流出来,以后只剩下笑容。
卫溪环抱住谭允文的腰,抓得紧紧地,一如谭允文抱着他的力度。
如果,这是个梦,他希望这梦能够久一些,如果他要为这个梦付出代价,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承受,只要此时他还能在谭允文的怀里。
卫溪一通发泄,几分钟也就止住了,但大热天失水过多,便有些抽噎,谭允文拍着他的背,让他缓过气来,这才用柔和的声音提起,“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卫溪僵硬了身体,没有回答,却放开了反抱住谭允文的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薄毯。
谭允文说完也意识到卫溪毕竟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爸爸,这样子要求看他有些不妥,便又说道,“药箱在这里,你自己检查一下身体,疼的地方就抹一下药,我去外面等你,好吗?”
卫溪点点头,感受到谭允文放开了他,谭允文退出门去,他抬起头来看向离开的人,其实他的心里是不舍的,要是一直和他在一起那该多好,这个念头在卫溪脑子里一瞬闪过,他反锁了门,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洗浴间里的水汽已经散了,到处光光亮亮地晃眼,他转身便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粘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乱七八糟,眼睛由于哭过很红又有些发肿,眼睛无神,脸色苍白,被周延打过的左脸还有些发肿,总之,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惨样和可怜样,他厌恶地将头转开,拿过放在洗漱台上的药箱到看不到镜子的地方去。
将薄毯放开,身上的伤卫溪在冲澡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此时心绪平静很多了,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便又觉得厌恶反胃起来。
谭先生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打开药箱,看到有散瘀消肿的云南白药膏,便拿起来挤了一些涂在被掐青紫的大腿和胳膊上,胸前也有些伤,他厌恶地不想碰它们,最后还是挤了药涂了,然后将手腕上的勒伤也涂了药。
卫溪将药涂好没有花多长时间,但是,他没有衣服,并且也不好意思见谭先生,于是就站在浴室里发呆。
谭允文将卫溪床上的床单枕头都扯掉扔进了垃圾袋里,房间中的一切杂乱的可能被周延碰过的东西都被他清出去扔掉,又拿了新的床单来铺好,放上新的枕头,又从衣柜里给卫溪拿了衣服,但是,这么久了,洗浴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谭允文担心地上前敲门,“卫溪,好了吗?”
卫溪盯着那门看,回答了一句,“已经好了,我没有衣服。”
“我把衣服递给你!”
卫溪开了一丝门缝,接了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谭允文递给他的是白色的长袖衬衫还有米色的长裤白色的内K,一应全是浅色的。谭允文给他买的衣服都是浅色的,让人感觉明亮舒爽。
卫溪将衣服穿好,拿了药箱才开门出去。
谭允文坐在床边等他,卫溪站在门口望着他迈不出脚步。
卫溪一向内向,心思细腻,感情敏感,谭允文对他好他感激万分,但是,他也感觉得到,谭允文对他的好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情。
谭允文对他越好越让他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谭允文对他的关爱,而他自己对谭先生所抱有的感情也让他更加自卑且自厌起来。
谭允文看卫溪不动,原来就皱起的眉头拎得更紧,他走到卫溪面前去,拿过他手中的药箱,“脸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他摸了一下卫溪脸上的伤,问道,“还痛吗?”
“不痛了!”卫溪垂下头说道。
“我给你抹药吧!”谭允文走到床边坐下,卫溪也只好走过去坐下。
卫溪闭着眼睛,感受着谭允文温温凉凉的手指在脸上划过,他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卫溪将衬衣领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衣袖的扣子也扣上了,整个人穿得严严实实,将身上的伤都掩盖起来。要不是房间中的冷气开得低,相信在这样的大夏天,他穿成这样不热昏倒才怪。
谭允文执起卫溪的双手,手腕上的瘀伤上了药,但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并不会这么快就消退,从衬衣袖口仍然能够看到。
谭允文恨得捏紧了手,可是,他却并不能对周延实施报复,周延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到中国来十几年,和周家的关系在后来一直密切,以前周延闯了祸犯了事受到家里的惩罚,他还会温言软语劝周家家长几句,说孩子还小,懂事了就会好,处罚过了反倒起反效果。
谭允文想到这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的卫溪,心中伤痛愈烈,将卫溪搂到自己怀里,只想让他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谭允文没有想过他的想法已经超过了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几个月前谭诗思被绑架受伤,谭诗思虽然不说,但是看谭诗思被救时那样的恨和伤,谭诗思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儿,对敌人虚与委蛇她不是不懂,以保护自己生命为第一位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却受了伤,而且对监视她的人那般狠绝,他就知道诗思一定受了不为人知的苦,那时他也很愤怒,他也对女儿疼惜,但是,他心中却也想着谭家的孩子终究是要做人上人的,怎么能一点苦都吃不了呢。受多大的苦,诗思既然已经受了,并且过来了,就应该往前看,陷在过去不自强自立的人,他一向是不屑的,越是自己的孩子越不能纵容。
和谭允文交往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谭允文算不上笑面虎,但是却也是一个真真正正面热心冷的人,他的心到底冷成什么程度,还没有人知道。
按照一般规律,即使卫溪是他的私生子,谭允文也只是会安慰他关心他补偿他,却不会这般心痛。但是,事实却不是这般的。
卫溪觉得很累,靠在谭允文怀里就想世界就在这一刻天荒地老那就好了。
谭诗思出了后门,孩子们已经不吃烧烤了,笑闹着在玩游戏。
两个大人在说话。
谭诗思想到刚刚的事情,然后才想到了没有看到卫溪,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直觉应该和卫溪有关。爸爸那样沉重的表情,让她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她虽然很想去问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想去看卫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爸爸交给了她任务,她还是以此为先。
先给两位叔叔道了歉,让他们不用等爸爸下来,谢了他们的生日礼物和光临烧烤晚会,然后把他们送走了。
小伙伴们有些不好办,他们都是定了时间,九点钟家中会来车接人,而现在时间还没到,她只好给他们道了歉,让刘伯给每一家拨电话说生日会提前结束让他们来接人,然后她让佣人把生日蛋糕推出来,切了蛋糕,大家都吃了一些,等他们的家人来接。
送走了最后一位小伙伴,谭诗思让刘伯处理剩下的事情,自己上了楼。
卫溪的房间在最外面两间,她走过去从半开的门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她爸爸抱着卫溪,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谭诗思从没有见过她爸爸这般温柔的神情,即使看她,他虽然是温柔的,但也不是这样。
谭诗思呆呆愣愣地站着,卫溪的脸全笼在她爸爸怀里,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两个人都没有动,谭诗思觉得房间里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悲伤,很沉重。
但是,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她觉得却是最和谐的,她没有出声,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
“小小姐,大少爷还在楼上吧!”刘伯正要上楼。
“爸爸困了,想躺一会,让人不要上楼吵他。”谭诗思脸上露出笑容来,对刘伯说道。
“要躺一会啊!一直没见卫溪,他也在楼上吗?”刘伯疑惑地望了一眼楼上,还是离开了。
“卫溪在看书,也说不要吵他。”谭诗思过去跟在刘伯身边,笑着说道,“刘伯,刚刚吃烧烤没有吃饱,我还要吃红烧排骨,还要喝绿豆南瓜汤,李婶回家了,你来做吧!”
“你这丫头,是你要吃烧烤的,现在知道吃不饱吧!吃一次烧烤,弄得花园里乱糟糟的,明天不知道要收拾多久。”刘伯责怪着谭诗思,语气却宠溺不过。
卫溪一夜没有睡着,睁了一夜眼睛,天不亮就起床了。
谭允文由于也睡不着,起得也很早,不过,当他走过卫溪的房间,想看看卫溪的情况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一切都收拾地特别的整齐,但是,卫溪,却没有在了。
在屋子里到处找了,卫溪不在。
后来才看到电脑旁边放着两封信,一封给自己,一封给谭诗思。
卫溪(父子) 第二卷 错望的道途 第一章 找人
章节字数:2522 更新时间:09…04…02 18:15
着急的谭允文将两封信都拆开来看了,谭诗思那一封是给她写的学习计划建议,然后说自己之后学习和实习会很忙,不能来给她做家教了,请她谅解。给谭允文的就是一封感谢信,说在他家得他的帮助很多,不知以后能不能报答十之一二,然后就说他回去住了,以后学习会很忙,不能再给谭诗思当家教请他理解云云。
谭允文拿着信愣愣地站了很久,最后把信收起来放在卫溪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转身出了门。
刘伯已经起床了,看谭允文匆匆忙忙地往车库去,惊诧万分,提醒了一句,“大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你衣服还没换呢,是要去哪里?”
谭允文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裤,脚上也是拖鞋,仪容也没有整理,他这才从卫溪走了给他带来的茫然中醒过来,上了楼洗漱修面整理头发换衣裤,等一切弄好了才又下楼,刘伯问他要吃什么做早餐,他回答了一句到外面吃就换了鞋去了车库。
谭允文开车出了门。
这天是星期六,卫溪不用上班,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回,那就是学校,谭允文也没有耽搁,直接开车去卫溪学校。
想着卫溪走得慢的话,此时说不定还在路上,他便沿路注意路人,不过,没有看到卫溪的身影。
开车进了学校,谭允文从卫溪的资料里知道卫溪的宿舍号,但是,这所学校太老了,新楼旧楼夹杂着,规划也不太好,所以在宿舍楼群里找卫溪的宿舍楼花了他不少时间,终于看到了一栋年老陈旧像要倒塌的楼房,上面的楼号正好对得上。
本以为可以直接上楼去,却又被楼管给叫住了,谭允文没有带证件,楼管尽职尽责就是不让他上楼去。
谭允文没有办法,又回车里拿了自己的证件和名片,递给楼管看的时候,卫溪这一栋的楼管李老头平时凶得很,此时倒放软了态度,十分友好地和谭允文握手,还带他上楼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的眼睛。
楼道里光线暗淡昏昏沉沉,白石灰糊的墙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了现出里面的砖头结构来,谭允文走在楼道里才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觉到卫溪过的学校生活是真的很苦,以后不让他住学校了,要在外面给他买房子住。
看着四处掉落的石灰,谭允文真怀疑这栋宿舍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倒塌了。
卫溪他们学院运气差,每隔一个年级男生都要住到这栋楼里,这栋楼是这所学校最老最陈旧的宿舍,本来是要拆了重修的,但是建筑检测师来看过后,说这栋楼很结实不会垮,所以,学校也就把修楼的钱挪作他用,让这栋楼继续发挥作用。
卫溪他们学院有很多人嫌弃这宿舍太差出去租房子住的,所以这里的宿舍很多寝室只住了一两个人,地方宽了,大家也就不去学校闹着换新寝室,于是这个格局就延续了下来。
卫溪他们寝室住了四个人,那两个有女朋友的本来想和女朋友出去租房子,无奈女方不愿意,最后还是只能继续住着烂寝室。
楼管叨叨絮絮地说着学生不听话不配合工作之类,还问了谭允文找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原因没有回家等等,谭允文态度温和,虽然心里一直想着卫溪的事情没有听李老头说话,但是脸上一直展露着微笑,让经常看学生凶巴巴的脸色的李老头心情很好。
到了432寝室门前,谭允文敲了好几下门,门都没有开,倒是隔壁寝室的人被吵醒了,由于打了通宵游戏,刚刚才睡着就被吵醒,只穿了裤衩顶着J窝头一副面黄肌瘦像遭了虐待的样子就出来骂人,“他妈的谁这么缺德,老子刚睡就被吵醒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谭允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没想过大学生是这副样子的,愣了一下,才笑着问了一句,“这个寝室有没有人,你知道吗?”
对方朝谭允文瞥了一眼,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袖衬衣,觉得这人有毛病,应该是谁的家长,心情不好的他恶声恶气地答了一句,“他们都回去了吧,这些天没看到人。不要再敲了,这楼敲二楼的门四楼都听得到,你这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
谭允文看对方关了门又缩回去了,想着卫溪在寝室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他皱了眉,这样还真是不雅观。
楼管李老头摇摇头,表示了对这群孩子不好好读书用着父母的钱每日蹉跎青春的无奈和愤慨。
谭允文想着卫溪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准备回头再找找,李老头看这个家长是这般温文尔雅的有为人士,愿意下楼拿钥匙来开一下门,让他看看里面。
谭允文也想看看卫溪住的寝室是何种样子,便谢了李老头,站在门口等他拿钥匙上来。
这时还没到八点钟,暑期住在学校的人本就不多,此时太早大家又都还在睡觉,楼道里只站着一个谭允文,头顶的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时明时暗的闪烁着,真有些鬼片里的Y森感觉。谭允文看着这样的环境,皱紧了眉头。
李老头很快来开门了,推开门,入眼就是并排的两张上下的铁架床,供四个人睡觉;床对面是四张桌子,四张桌子上一半地方用来放了电脑,一半地方放着其他东西;靠墙还有一个大柜子,柜子分成四格供四个人用;墙上有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房间里积了不少灰,入鼻是一股灰尘的土腥味。
也许是暑期,大家收拾了东西才回去,寝室并没有太乱。
四张床的蚊帐都是放下来的,谭允文一眼晃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当注意到一张凳子上放了袋子,他注意到那袋子里装着卫溪在他家用过的东西,才知道卫溪已经回来了。
“这栋寝室就是这样的,一直说要拆了重修,说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具体文件下来。大夏天的,这里面闷得很,还是快下去吧,我就锁门了。”李老头站在门口提醒道。
谭允文看到了躺在上铺的卫溪,蚊帐有些厚,人在里面虽然只看到朦朦胧胧的影子,但谭允文确定那是卫溪。
掀开蚊帐,看到卫溪趴着睡在床上。
“卫溪,卫溪……”谭允文摇了摇卫溪,卫溪却没有任何反应。
谭允文变了脸色,伸手摸了卫溪的头,温度很高。
谭允文站在椅子上将卫溪从床上抱了下来,李老头看到谭允文从床上弄下来一个人,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说道,“这不是早上回来的娃嘛,这是怎么了?”
“发高烧了,我带他去医院。我先下去了,李大爷,谢谢你来开了门,不然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谭允文抱着人飞快地跑下楼,卫溪已经昏了过去,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卫溪(父子) 第二卷 错望的道途 第二章 小诊所的温暖
章节字数:3558 更新时间:09…04…02 18:15
卫溪走了大段路才赶上公交车,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觉,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些天旋地转,幸好没用多久就到了学校。
将东西一放,他昏昏沉沉地爬上床,寝室里闷热非常,由于有半个多月没有人住,里面充斥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卫溪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觉得头痛欲裂,想好好睡一觉。
昨晚吃了烧烤还有冷饮,卫溪躺在床上时就觉得胃隐隐作痛,但是,他却没有多少精神起床拿胃药吃,希望睡一觉之后一切都会好了。
睡一觉起来,身体好了,以前遇到的那些也可以作为一段该打包的回忆,无论是好是坏,都该尘封起来,让它仅仅存在于过去。
卫溪陷入了昏睡,梦里,母亲还在,她坐在院子里的皂角树下缝衣服。她低着头,只看见尖尖的下巴,卫溪看见还很小的自己穿着短褂子,脸和胳膊晒得很黑,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地观察情况,然后一溜烟溜进屋去。
卫溪知道,他和别人打架,头撞到了树上,手也被咬了一口,所以头和手都很痛,他不想让妈妈看到,不然妈妈又会边哭边打他,他不想妈妈哭,也不想挨打。
“溪溪,衣服补好了,快来试试。”卫敏敏看到卫溪的影子在门口一闪而过,知道他回来了便叫他。
卫溪躲到桌子底下不出声,他可不能让妈妈看到了手臂上的牙印,不然又要挨打。
“我看到你回来了,快点出来。”
卫溪还是不出声,但是却听到了卫敏敏往屋里走的脚步声,他尽量将身体缩小好不被发现。
“你这孩子,快出来,不出来我拉你出来可没你好受的。”卫敏敏望着桌子,她这儿子总是不长脑子,每次都躲在桌子下面,哪有不被人找到的道理。
卫溪期期艾艾地从桌子下面出来,卫敏敏一看到他滚地漆黑的衣服,脸上还有几个血抓印,马上来了火,一把把他拉到堂屋中间,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学好,出去打架是吧,你就知道打架……”
“妈妈,不要打我,我下次不敢了!不要打我……”卫溪哭叫着,上前抱住卫敏敏的腿不让她去拿那供起来的专打他的宽竹板子。
妈妈的板子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不过身上依然痛得厉害。
是在那个午后,卫溪被妈妈抱在怀里,感觉很安心,妈妈轻轻抚着他的头,让他觉得很舒服,但是身上还是疼,他哼哼地小声抽泣,喃喃低语着,“我疼,疼……”
谭允文将卫溪送到附近一家诊所里,这个诊所据家里的李婶说是很不错的,谭允文不想将卫溪送到周家的医院里,也不想送到别的大医院,让别人知道了他和卫溪的关系密切。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过于别扭,却也不愿去追究其原因。
卫溪是精神过度紧张和疲劳引发了高烧,高烧又引发了他的轻微慢性胃炎,检查好后,医生开了药,大多是中药,很少几颗西药,还有就是打吊针。
卫溪昏睡过去了一直没醒,谭允文让他躺在病床上输Y,自己在诊所里跑上跑下拿药。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事,所以很多规矩不懂,忙得他像个照顾新生儿的不知所措的父亲。
最近吹空调得感冒的人增多,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谭允文去的早,最开始有一个床位供卫溪躺着,但是后来看到有老人在,出于尊老爱幼,谭允文只好把卫溪抱到怀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让他输Y,把床位让给了老人。
卫溪高烧很快就退了,但是,他依然没有转醒,他此时是睡着了,看着他沉沉的睡颜,谭允文才安下心来。
“这里面的空调开得低,小伙子,给你儿子搭个毯子吧!我这里正好有,你要不要!”一个老大妈很好心地要递毯子给谭允文,谭允文道了谢,接了过来,给卫溪搭上。
“现在的孩子哟,养得娇气地很,那是我家那小霸王,放暑假了就整天待在家里打游戏,这不打出病来了吧,昨天就在这里输Y,医生说要输三天才行。怕他冷着了带了毯子来他还害臊不要,真是的!”
老大妈念念叨叨地说,她家孙子不服气努着嘴表示不满。
没有大医院里的安静整洁井井有序,在这样嘈嘈杂杂人满为患的小诊所里,谭允文第一次觉得生命这样才算是真实,无所谓社会地位,没有家族的势力,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家脸上都是真心的笑容和关怀,他想,即使没有锦衣玉食,挣到的钱只够住在一所小公寓里,看病也只能在小诊所里看,守着怀里的这个人,这样的生活,也许更加实在,那样,心里一定是满的,不会再空虚。
满满的幸福里,心也满足了。
卫溪在他怀里动了动身体,谭允文抱着他,给他调整姿势以防把扎针的手扯到了。
“哟,你家小子还真秀气,不过,这样瘦都像没吃饱一样,现在的孩子减肥可不好,爸妈最好也要管管,你看我家孙子长成那样,照样让他每顿吃三大碗……”老大妈还没说完,她孙子就气得红了脸,喝止她说道,“乃乃,您少说两句吧,您没看到叔叔都听不下去了吗。再说,我长成什么样了,每吨吃三碗也是你们硬*着我吃的……”
“哎哟,哎哟,说你不得了。那你下次不要让我陪你来医院,我也就不说。”
“是你硬要我来输Y的,谁想来,你再说我回去了。”
那孩子最多读初中的年纪,被他乃乃说得面红耳赤,发着脾气要拔针头。不过,最后还是没拔,气得只好闷坐着不理人。
谭允文轻轻拂开卫溪脸上的头发,想着卫溪什么时候也像他一样和自己肆无忌惮地说话就太好了。
卫溪觉得梦里太过美好,柔软而甜蜜,他甚至不愿意醒来。
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走了,你儿子也快输完了,我就把毯子拿走了。”
“谢谢您了。”谭允文道着谢将那小小的并不是很干净的毯子还给了老人家,看卫溪输Y也快完了,便叫护士小姐来拔针头。
卫溪总觉得还是在梦里,头脑昏沉的他看到谭先生的脸近在咫尺,以为这是幻觉,抬起手来摸他的脸。
谭允文感觉到脸上手传来的触感才低下头,对上卫溪朦着层水气的眼睛。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谭允文的心不自主地乱跳了一拍,之后才反应过来,将卫溪的手拿下来,说道,“手上还扎着针,不要乱动。”
卫溪将头埋到他怀里去,谭允文以为他不舒服,将他扶起来,一手轻抚着他的胸口,问道,“是不是还难受,胃还疼吗?”
卫溪睁大眼睛,盯着谭允文看了好久,看了看周围,才定了神,脸色有些僵,“谭先生,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也在?”
“你走了,我去你学校找你,看你病了带你来了医院。”谭允文本来语气还算温柔,说到后来就变得严厉了,“你都病了还到处乱跑,要不是我去找你,你病在寝室里,谁会知道你在,你不能求救,即使死在寝室了,我想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谭允文想到卫溪出走的事情,就有了怒气,将卫溪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事实上自己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头脑依然昏沉的卫溪没有将谭先生恐吓的话放在心上。倒是为谭先生居然来找他觉得感动和甜蜜,但是心里也有一腔苦水无法说出来,他不想和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