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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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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可怜人

    深秋的风,虽不刺骨,却也凉的很。

    墙上几根枯草瑟瑟的发着抖。

    惨白的太阳,有气无力的挂在天上,没有一丝热量。

    我把身上单薄的衣服裹了裹,缩成一团。

    “小兰,过来。”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我木然顺着声音走过去,跪在那人面前。

    “去美人坊,把这个东西交给云烁公子。”

    “是,小姐。”我接过东西,头也不敢抬,倒退着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才抬起了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一个锦盒。

    至于里面是什么,我管不着。

    左不过是些手绢香袋或者时鲜吃食之类的。

    天气清冷,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衣服,无奈的叹了口气,甩开步子,走向美人坊。

    远远的,就看见美人坊门口站着两个彪悍的女子。

    出门不顺,我心中哀叫。

    但不去又不行。

    我稍加镇定:“我…送…东西,给…云……烁…公子。”

    刻意举了举手里的锦盒。

    “啧,给云烁公子送东西的人多了,要是都放进去,美人坊就不用做生意了。”左边那个大婶冲我一顿吼。

    “就照你这个寒酸样,你家小姐也强不到哪去,滚,别在这碍老娘的事。”右边的也不甘落后,狠狠推了我一下。

    趔些了一下,却没跌倒,我强自站定,看样子,这美人坊我是进不去了。

    要是东西送不出去,回去估计又得被揍一顿。

    想想那个母夜叉扎人的竹签子,心狠狠的缩了一下。

    另避蹊径吧。

    围着美人坊转了转,看看从哪能不能爬进去。

    转到后门,一位大婶拿着菜篮出来了,将门虚掩上。

    看样子,是去买菜的。

    盯着大婶走远了,我趴到门缝上往里瞅——里面没人。

    我悄悄的推开门,溜了进去。

    美人坊的后院不小,左边一溜平房,还飘着烟,估计是厨房。

    右边也是平房,乱七八糟的,估计是柴房或放杂物的。

    刚想进入前厅,就听见右边一间房子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这声音极低,看得出是在刻意压制,却又没压住。

    看来,是某位公子不服老板的管教,被教训了。

    这种事,在这种地方多了,管也管不了,何况,我根本就管了不了。

    苦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嗤……”又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好象皮肤被撕裂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心中低声叹息,也是个可怜人。

    一进那间屋子,我真的愣住了。

    这间屋子根本就是一个小型刑房,烙铁,板子,鞭子还有不少我根本叫不上名也不知道用途的刑具,森森的挂在墙上。

    屋子正中,躺着一个人,半L着身子。

    那身上,全是伤痕,被鞭子抽的地方肿的老高,被刀子划的地方,血R往外翻着,还有几处黑糊糊的地方,怕是给烙铁烙的,已经焦了。

    他身下,红灿灿的血,流了一地。

    我愤怒了,这帮该死的畜生,怎么能这么折磨他。

    人,真是这世界是最可怕的动物,一旦没了人性,比任何野兽都凶残。

    蹲到那人前面,仔细看他,他一动也不动,怕是已晕过去了。

    可能他刚才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拽的伤口裂开了,新血又流了出来。

    拨开他脸上纷乱的发,竟然意料之外的没有被毁容。

    这里是妓院,容貌毁了可就没法赚钱了,怕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仔细的打量这张脸。

    我不知道倾国倾城是什么样子,但现在却知道什么是艳冠群芳了。

    纤细的眉似弯非弯,长长的睫毛象两排小扇子,安静的贴在脸上,直直的鼻梁,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苍白的小脸,倔强的皱着。

    人长的美,并不是好事。

    他也是吃了这个亏了。

    强硬的个性,在这个弱R强食的社会,要是没有财权的支撑,恐怕不是好事。

    牢牢的记下这张脸,我站起身要走。

    在转身的一刹那,却发现他的手指稍微动了下,看来,是要醒了。

    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说:“等…我…来…接…你。”

    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我又等了会,他却没有醒来。

    院里,传来纷杂的声音。

    我连忙快步出了屋子。

    身后,有人喊道:“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我也没看是谁,连跑带窜的进了前厅,直接冲上二楼。

    楼道两侧,一溜两排房,我不知道云烁公子在哪间。

    白天美人坊很清静,公子们都在睡觉,小厮们也跟主子一样在休息。

    呆呆的站在走廊里,不知所措,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算了,随便进一间吧,找错了,大不了问个路。

    我抬起手,轻轻敲了敲第一间左手边的门。

    “进来。”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答到。

    我轻轻推开门,地上铺着白色的羊毛毯,我看了看自己的鞋,没有进去。

    “有事吗?”那个声音又问。

    我抬起头,天青色的床幔低垂着,里面,隐隐躺着一个人:“你…是…云烁…公子…吗?”我低声问。

    “有事?”他并未起身,看来,还没有睡醒。

    “送…东…西。”我越发的小心翼翼。

    “谁送的。”声音有一丝不耐烦。

    “西…街…刘银花…小姐。”

    “放下吧。”

    管他是不是云烁公子呢,反正有人收就行。

    我把锦盒放到地上,将门轻轻的带上。

    仍是从后门溜出来,我狠狠心,没有再去那个小屋。

    一笔买卖

    回到刘府,先回复了小姐。

    可能是云烁公子收了她的礼物吧,心情好象很高兴的样子,没有为难我,就叫我退下了。

    估计是自己发情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呆呆的坐到床上,眼前,全是那张倔强的脸。

    我要救他。

    我已然认了命,背叛,绝望,死亡,陌生的世界,卑微的身份,我苟且偷生着,早已没了生存下去的勇气,而这个人,已经丢了半条命,却仍是在支撑着。

    也谈不上感动,更谈不上心动,我只想给他做点什么,算是对刚烈之人的一点敬意吧。

    思量片刻,我暗暗打定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了管家请辞。

    我本不是卖身来的,刘府招工,把我招来的,来的时候说好,管吃管住,不给钱,想走就走。

    我喜欢这份自由,而且当时也迫切需要一个地方来安身,就来这做了丫鬟。

    管家只是客套了几句,却也爽快的答应了。

    什么东西也没有,我净身出了府,又成了无业的自由人了。

    左转右拐,走了好半天,都快中午了,我才来到了林锦庄。

    林锦庄是这京城天化城最大的商家,经营的东西五花八门,每一种商品几乎都垄断了市场。

    我走向前,对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女人说:“麻烦,我…要…见…林之静…小…姐。”

    “哎哟,我们小姐不是你这个小叫花子能见的,快滚。”那两个女人张着血盆大口,象赶苍蝇似的把我轰的远远的,好象我多站一会就会脏了他们家的地。

    “不…见…我…是…她…的…损…失。”我冷冷一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反正我也没打算一家就成功。

    拨腿要走,却听见一声轻笑:“怎么见得是我的损失?”

    我抬起头,一个女子坐在一匹白马上,凌厉的看着我,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细细打量她,瘦长脸,单眼皮,小眼睛,薄嘴唇,大约二十七八岁,精神飒爽,透着一脸的精明。

    这应该就是林之静了吧。

    “和…你…谈…笔…生…意。”我对上她的眼睛,没有一点退缩。

    她翻身下马,盯着我看了半天:“这位小姐,里面请。”

    林锦庄不愧是京城第一庄,府里处处透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难得的是虽然华丽却不失典雅,亭台楼阁点缀的都恰到好处,但又太过于精雕细琢。

    待得坐定,她问我:“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袁惜。”

    “听口音袁小姐不是我国人吧。”

    “是的。”

    “那袁小姐从哪国来的?”

    “很远。”

    “那你打算和我谈什么生意。”

    “林小姐,你看。”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有什么用?”林之静拿过那样东西,左看右看。

    “洗…衣…皂。”

    “洗衣服用的?”她看来有点不相信。

    我点点头:“比…皂…夹…强。”。

    “拿下去,让洗衣婆试试。”一个仆妇拿着东西去了。

    我拿出来的东西就是肥皂,在这个落后的地方,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得还是皂夹,我嫌皂夹不好用,来这以后,就自己偷偷做了些。

    肥皂其实很好做,主要是用猪油、碱、盐这三样简单的材料熬成的,俗称:“水熬油”。

    以前在家当家庭主妇的时候,实在太无聊了,就试着diy各种东西。

    没想到,那时随便做的玩意竟然成了我保身立命的根本了。

    皂夹虽然有去污功能,但是不太好用,一件衣服若是落了油什么的,根本洗不掉。

    一会功夫,那个仆妇拿着件湿衣服走了进来:“小姐,你看,洗得真干净,连油迹都洗掉了,比皂夹好用多了。”

    林之静掂过湿衣仔细看了看:“确实干净,我很有兴趣,说说你的条件。”

    “配…方…卖…你,一…万…两…银…子。”不是我狮子大开口,这个东西如果是高价卖绝对是暴利,如果是薄利,也绝对是薄利多销,试问谁家不洗衣,这个东西的市场,我想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林之静反复打量着我,算计了半天:“好,我买了。”

    我对她笑笑:“你…绝…不…会…后…悔。”

    林之静大笑:“我相信,袁小姐,天已晌午,吃过饭我向袁小姐讨教这洗衣皂的作法”。

    我点头。

    林之静叫人摆上饭,亲自陪我吃。

    饭菜很好,我也饿了,当然没客气。

    饭桌上,倒也安静,她问十句,我也不过能回答出三四句。

    我还不会太说这里的话,只会简单的。

    下午时候,教她熬出一锅肥皂,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起身告辞,这笔交易算是完成了。

    林之静客套的挽留了下,倒也痛痛快快的给了我一万两。

    有了房子

    我先去钱庄把银票换了点散碎银子,身上带了一千两银票,剩下的都存在钱庄了。

    办完这些,天已经全黑了。

    街上越发的清冷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本想买几件厚衣服,到处找了找,卖衣服的铺子都关门了。

    我冷的弓腰缩背,在街上窜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个客栈,二话不说就进了去。

    这家客栈人不多,看来生意不太好。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看我落魄的样子,小二一副带理不理的。

    我没大理会他的态度,这种人,我看得多了。

    “先…来…点…吃…的,也…住…店。”小二答应一声,去厨房吩咐了。

    一会功夫,端上来两个菜一个汤一碗饭。

    “小二,你…们…这…里…有…卖…房…的…吗?”我随身扔给小二一块银子。

    小二的脸马上多云转晴。

    “客官,你问我就问对了,这整个京城啊,还有谁比我更熟啊,不知客官要什么样的房子啊?”

    我抄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嘴里,意料中的,难吃。

    “稍…微…大…点。”

    “这样啊,南街上薜府要卖,房子也不小,就是要价有点高。花鼓街上李府也要卖,房子一般,价格不高,还有,宣平街上张府的房子也要卖,这房子不错,要价也不高,张老夫人去世的早,张小姐天天混迹花街柳巷,把家败光了,这才要卖的。”

    就是这张府了,明天去看看。

    都说人要衣裳马要鞍,去买房的人要是穿的太破烂怕是人家不卖给。

    去成衣铺买了几件现成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也算是个清秀的小姐了。

    打扮停当,问明了张府的方向,举步前往。

    张府的位置还是不错的,位于京城的繁华处,买卖交通都很方便。

    站在府外,大致打量了一下,房子还不算旧。

    扣了扣门环,好久,里面才答应了一声。

    又过了会,里面传来了疲惫的脚步声,门慢慢的开了,一张浮肿的脸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明显的纵欲过度。

    “你是谁呀?找谁?”

    “这…房…卖…吗?”我实在不喜欢这种败家子。

    “卖,只要你买的起,前手交钱,我后脚就走人。”她倒是个利索人。

    “先…看…看。”

    “那请进吧。”败家子客客气气的将我让了进去。

    这个院子乍一看象北京的四合院,两进两出,两旁是耳房,正房倒也有七八间,左手边一个月亮门,穿过去,是个花园,花园占地不是很大,却很精致,布置的也很精巧,看得出,以前的主人见识不凡。

    “张…小姐…出…个…价…吧。”

    “一千两,家具什么的一起都给你,我就收拾走细软,别的都留给你。”她看我很满意的样子,张口说了个价。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这里,一文钱买二个烧饼。

    “八…百…两,可以…马…上…给…钱。”我估计这个价钱她能接受,八百两已经不少了。

    她思量了一会,很爽快的答应了:“成交,不知这位小姐打算什么时候住。”

    “越…快…越…好。”

    “那好,我今天就搬出去。”

    “你…有…地方…住?”

    “云香楼就是我的家。”她笑的怎么看都有点Y荡。

    青楼是什么地方,这八百两估计没两天就没了,这败家子,家都卖了,却还往那里跑,唉,不服不行啊。

    “走,去衙门写地契去。”她积极的拉起我就走。

    我哑然失笑,真没见过这么急色的人。

    其实她不失是个爽快人,这爽快要是用在正经地方,怕是会交到好多朋友。

    真是白瞎了这个人。

    衙门口,向南开,没钱没权别进来。

    那些官差一个个打着官腔,哼哼哈哈的,没一个肯办事。

    五十两银子打赏出去后,不过一刻钟,手续办好了,我交出八百两银子给张小姐,房契和房钥匙就到了我的手里了。

    从衙门出来,张小姐潇洒的和我道了别。

    我问她要不要回去收拾点东西,她说不用,那房早就空了,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到云香楼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还真有点佩服她,毕竟,象她这么败家的人还是少见的,而且败家败到这么潇洒的程度,她也算个极品。

    看看天上的太阳,还不到中午。

    慢步踱回家,空荡荡的房中就我自己,还真有点落寞的感觉。

    也不怪张小姐都不回来看最后一眼,看来,她也是怕这孤单的感觉。

    每个屋都转了圈,各房里有都有家具,特别是客厅和主屋的家具,虽然不是很新,却也看得出质地不错,而且做工很讲究。

    这个房子总得说,买的不亏。

    转了半天,感觉有点饿,找了半天才找到厨房。

    厨房很大,也很干净,锅碗瓢盆也都还在,却一点粮食都没有。

    这个张小姐,怎么没有连锅都卖了呢,看来,她真是不会过日子的人。

    午饭还是去外面解决了,吃完饭,买了些米面被褥什么的,叫人送到家里,自己又打扫出了一间房子暂住,家就这么有了。

    这些忙完,天已过晌,估计是三点多点吧,我要去美人坊了。

    赎身

    美人坊门前仍站着那两个门神,这回看我穿的整齐倒是没有推我。

    “这位小姐,我们这晚上才开门呢,现在还不到时间呢。”她们满脸堆笑。

    “我…找…你们…老…板。”我冷冷开口,不再理她们,跨门而入。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年老色衰的老妓了。

    “这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么?”脸上的白粉随着说话簌簌的向下落,一会功夫地上就白了一层。

    我起了一身J皮疙瘩。

    “赎人。”

    “小姐要赎哪位公子啊?”那张涂满胭脂的大嘴怎么看都象鲇鱼嘴。

    “不…知…道…名…字。”

    “哟,这可难找了。”他嗲声嗲气的边说边住我身上靠。

    我靠,死人妖,想占老娘便宜,门都没有。

    借着拿茶杯,我猛的住旁边一闪。

    死人妖一下子靠空了,打了个趔些。

    “请…老板…成全。”我随身站起,向他施了一礼。

    死人妖翻着死鱼眼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张开鲇鱼嘴猛的向楼上大声喊了一声:“公子们下楼见客。”

    就象平地一声雷在耳边炸响了,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被他这么蓦的一喊,吓得我腿一软,又坐回了椅子上。

    楼上乒乒乓乓的响了半天,断断续续的下来了二十多个涂脂抹粉的男人。

    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我仍不能接受男人描眉画眼,妖娆做态。

    我打量了一圈,那人自然没在其中,要是没被打死,现在应该也卧床不起呢。

    “小姐,你要给哪位公子赎身呢?”死人妖矫揉造作的S首弄姿。

    一听到“赎身”二字,二十几个人,四十多只眼睛齐刷刷的聚集到我身上。

    我知道,他们都想跳出这个火坑,我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可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啊?

    我刚刚摘掉贫穷的帽子也不到二十四小时。

    狠狠心,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对死人妖说:“没有,可…还…有…别人?”

    死人妖围着我转来转去,仔仔细细的将我好好审视了一番:“小姐眼光挺高啊,莫非是看上了‘风云双璧’?”

    “没…听…过,我…没…进…过…这…种…地…方。”

    一干人连同死人妖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相信没进过青楼的人会来这里赎人。

    死人妖眼中倒是难得的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光,又张开他那血盆大口:“云烁,出来一下,看看是不是小姐要找的人”。

    脚步轻响,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宋玉是怎么描写东邻之女的?

    “增一分太高; 减一分太低; 著粉则太白; 施朱则太赤。”

    我现在终于知道,天下,果有这般出众而完美的人物。

    容貌俊雅,却不显女气。

    身材不壮,却不是娇弱。

    我收回目光,摇头:“不是。”

    死人妖望着我苦笑:“小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想了想,用我会的有限的词向他描述:“昨天,后院…门…缝…见,几…个…人…架…着…一…个,我…要…那…个。”

    我没直接说出是被打的那个,惹急了这个老家伙,怕没好果子吃。

    毕竟,私自动刑是犯法的。

    老板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小姐,你看错了吧。”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叫…他…来…见…我。”

    老板的死鱼眼紧紧的盯着我,我估计他心里正在翻五味瓶。

    象是狠了狠心,他打了个手势。

    几个仆妇退到后院,抬着一个人进来了,轻轻放到地上。

    我看了看,正是那日的那个人。

    身上草草裹了一件破衣服,勉强盖住了身上的伤。

    脸红的不象话,看样子是伤口感染引起了发烧。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看着我,却没有一丝表情。

    我怔怔的盯着他身下,鲜血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下向外蔓延,一会功夫,在他身下聚了一小洼。

    那群公子看到这情景,一个个张大眼睛,捂住嘴,同情的看着他。

    我的心猛的一缩,狠狠的盯着死人妖:“就…是…他,多少…钱?”

    死人妖被我毒辣的目光吓着了,垂下脸,不敢看我,却仍壮着胆小声说:“他是坊里的名牌,不准赎的。”

    我冷冷一笑,伸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在嘴边沾了沾,又轻轻的放下:“不…结…实。”

    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分成两瓣,茬口整齐的如刀割。

    茶水四溢,洒了满桌。

    厅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吓傻了。

    “他…能…赎…不?”我掸了掸衣袖,云淡风轻的给了死人妖一个淡淡的笑容。

    死人妖的脸由红到白,又从白到青:“五千两。”

    我冷哼:“找…个…时…间…来…抢,不…花…钱。”

    不再理他,举步向外走。

    几个结实的仆妇挡到门口,摆好了架势。

    我面不改色,视若无睹,仍潇洒的向门口走去。

    死人妖在后面用被抹了脖子的J一样难听的声音颤抖着说:“三千两,不能再少了。”

    妈的,算你识趣,不然,老娘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从怀中掏出银票,数出三千两,轻飘飘的扔到桌上:“卖身契。”

    死人妖连滚带爬的进了他的房间,一会攥着张纸出来了,战战兢兢的递给我。

    我接过来,放到地上那人面前:“你的?”

    他微微点点头。

    把卖身契放到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来…接…你…了。”

    他眼睛攸的一亮,愣愣的看着我。

    我用了用劲,想把他抱起来,晕,还挺沉,我抱不动。

    还是背吧。

    我笨拙的将他扶起来,俯下身去,他却软软的和根面条一样,顺着我的身体滑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很显然是摔痛了伤口。

    “我来扶他。”大帅哥云烁抱起了他,轻轻地把他放到我背上,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衫,他却毫不介意。

    看来,也是个不幸的好人。

    “谢谢。”我诚心诚意的说。

    “依风就交给你了,请你好好待他。”他诚恳的对我说。

    “宣…平…街…张…府,我…家,你…有…空…来…看…他。”我的话不通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狭长的丹凤眼闪闪的看着我:“会不会不方便?”

    我对他浅浅一笑:“家,就…我…一…人。”

    他低下头,俯在依风耳边说:“依风,你熬出头了,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我看不到依风的表情,也没听到他说什么,他放在我肩膀上的头动了动,估计是点了点头。

    那群公子们也围过来一一和依风告别,看得出,依风的人缘还不错。

    等他们告别完,我背起依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美人坊。

    云烁和那帮公子依依不舍的直送到门口,目送我们渐行渐远。

    有了他,有了家

    我把依风直接背去了医馆,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象躲瘟疫一样离我们远远的,很显然,把我们当成了当街打斗而不幸败北的小混混了。

    开医馆的是个老女人,为人倒也热情。

    一见依风这样子,二话不说利索的将依风扒了个干干净净,又利索的清洗了伤口,上了伤药。

    药还挺管用,没多大一会时间,伤口就不流血了。

    老女人又帮着开了好些药,内服的,外敷的,治伤口的,治感染的,治发烧的,弄了好大一堆。

    幸好,老女人看我拿不了,叫个小徒弟跟着我把药送回家。

    一番折腾,累得我够呛,在路上歇了好几回,终于把依风背回了家。

    等我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拽过床被子给他盖好,轻轻对他说:“你…先…睡…觉,我…去…做…饭。”

    显然他也累极了,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在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药罐,又翻了好大一会,才在碗柜最里面找着了个砂锅,落的都是灰,看来好久没用过了。

    打来井水,将砂锅里里外外的洗了十来遍,这才放进了药材,放到火上熬了起来。

    趁熬药的功夫,洗米,切菜,刷锅,烧水,做饭,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轻车熟路,没过多久,料理的停停当当。

    他有伤在身,又发了烧,脾胃比较弱,只能给他喝粥。

    将粥盛出,又烧了一大锅开水,看看药,里面水还挺多,接着熬吧。

    我一走进屋,他就睁开了眼,不知是他根本没睡,还是睡了一觉刚醒来。

    见我进来,他挣扎着要起来。

    我端了粥坐在床头:“不用起,你…躺…着…吧。”

    他看了看我,没再动。

    我一勺一勺的把粥喂到他嘴里,他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慢慢的,眼角却淌下泪来。

    我一手端着碗,一手笨拙的帮他擦眼泪。

    “别哭,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放下碗,拽过手帕,轻轻的帮他擦眼泪。

    “不要哭,过去的,不要想。”

    从怀中掏出他的卖身契,放到烛火上,点着了。

    那张纸在火舌里打着卷,变成了灰烬。

    “你,是…自己…的…了。”我含笑望着他。

    他默默的看着我的动作,泪,却越发多了。

    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帮他擦眼泪:“以后,不许哭了,我…叫…你…快乐。”

    过了好久,他终于不哭了,眼睛却肿的红红的。

    我又端起粥,他低低的说:“不吃了。”

    我强迫将勺子挤入他嘴里:“吃的太少,再吃点。”

    他也不再争辩,我喂一勺吃一勺,一碗粥,终于喂完了。

    把碗收进厨房,看了看,药熬的差不多了。

    他一看我又端着碗进来,小孩气的扭过头去,看样子,是拒喝了。

    “药,退烧的。”扳过他的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他也没办法,只好一口气喝了,呛得直咳。

    看他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手笑的都抖了,哆哆嗦嗦的帮他擦干了嘴色的药汁。

    他有点恼怒的看着我,随即却又对我烂然一笑。

    我的大脑自动罢了工,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他本来就很漂亮,这一笑,更是灿烂如阳,极是耀眼,却又很纯真。

    我的心头,呼啦啦的涌出了两句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这,再恰当不过了。

    我听到了坚冰了破碎的声音。

    我夺门而逃。

    屋外凉凉的秋风,吹到我滚烫的脸上,我却没感觉到凉意。

    轻轻抚上脸颊,却换得两行清泪。

    有多久,我没见到过这么真心的笑容了。

    我的周围,一直都是虚伪和欺骗,冷漠和残忍。

    我早已心冷如冰,麻木不仁。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会讲他们的话,后来渐渐的能听明白他的语言了,又稍微会讲点话了,就投身了到刘府,却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心已死,活着不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所以,来到这里,我逆来顺受,苟且偷生。

    依风,遇到他,纯属意外。

    他的不幸,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给他幸福,成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世界,我有了第一个亲人。

    擦干眼泪,抬起头,融融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散发出银白的光,冷冷清清照着大地。

    亘古不变的,是这月亮。

    端来一盆热水,将布巾润湿,我给他擦脸。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任我摆布。

    如花的容颜,如玉的肌肤,如画的眉目,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一边擦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我叫袁惜,异…国…人,无…父…无…母,也…没…成…亲。这里…只有…你…我。”

    我说完这些,他明显的放了心,脸上有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擦完脸,又拉过他的手,慢慢的擦去血渍和污泥。

    “你…安心…养…病,这里,没人…来…打扰。”

    将他稍微往床里挪了挪,把他的双腿垂下来,端过水盆,把他的脚泡进去,还好,脚上没有伤。

    “你…多…和…我…说话,我…在…学…你们…的…语言。”这句话有点难度,我一边琢磨用词,一边艰难的说。

    “好的,我尽量多说话。”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看来,他的领悟力很强,我这么糟糕的话他都能听得懂。

    擦干他的脚,扶他在床上躺好,看着他带血的破衣服皱眉头。

    这里没给他的换洗衣服。

    想了想,去外屋拿了上午我刚买的衬衣衬裤。

    “给你换。”我把衣服放到床头,将他身上的脏衣服扒了下来。

    他满是伤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的脸刷的就红了,象只煮红的虾。

    看到他身上仍有不少血渍,又换来一盆热水,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笨手笨脚的将衬衣衬裤帮他穿上,忙出了一身汗。

    给他拉上被子,压紧被角:“好…好…睡,明天…伤…就…好…了。”

    他回我一个安然的笑,却仍睁着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

    “我…洗…漱。”我结结巴巴的说。

    他这才闭上眼睛,我轻喘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粥已经冷掉了,也懒得再热,就凉着吃了。

    灭了灶里的火,草草洗了洗身上,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回到屋子里。

    依风已经睡了,睡颜很安静,没有了刚见他时的倔强。

    呆呆的在他床边坐了会,起身熄了灯,摸索着来到外屋,轻轻的躺到床上。

    虽然忙了一天,很累,却了无睡意。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我的床上,窗棂的格子一格一格的印在我的被子上,如棋盘。

    窗外,不知名的小虫呜呜咽咽的唱着歌,越发显得夜静如水。

    里屋,依风细细的有节奏的呼吸一声声传来。

    心,竟然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很平淡,却让我感觉幸福。

    准备过冬

    一夜好眠。

    天刚麻麻亮,我就醒了,看看天色还早,不想起那么早,反正就两个人,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躺在床上,我盘算着要做的事。

    家里要添一些日常用品,厨房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买全。

    还得买点药材,给依风做泡浴用,这样伤口好的快。

    天凉了,依风和我都得添点衣服。

    买个火炉,还得多买点柴和木炭,要预备过冬。

    为了安全,去买几把锁把现在的换掉,万一哪天败家子走投无路了,想回来摸点东西,这倒好,连墙都不用爬。

    花园里的草木得去看一看,不耐冻的都得用草盖起来。

    检查一下围墙是否有缺口,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有大的狗D。

    房顶的瓦是不是都全,有没有漏的地方。

    ……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要办的事情好蛮多的。

    等我把要办的事理了个头绪出来,天已大亮了。

    穿衣下床,先去看了看依风。

    他还未醒,沉睡的俊颜如一株西府海棠,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轻吁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老女人的药还真灵,以后,看病抓药就去她家了。

    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有点冷,呛的我咳了下。

    昨夜下了霜,院子里的树上都挂了白白的一层树挂,象毛茸茸的猫尾巴。

    地上的花草也盖着一层薄薄的霜,如玉石的一般。

    天气已经有点接近冬天了。

    洗脸刷牙,做好早饭,熬上药,早晨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收拾利索了,去看依风,他已经醒了,苦于动不得,巴巴的在床上躺着呢。

    “这么早啊。”他微微一笑,向我打招呼。

    “睡的可好?”我拧来布巾,给他擦脸。

    “很好,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

    他的脸上没有了疲色,刚睡醒的样子,自有一股慵懒的美。

    我不禁看傻了,只是看着他的脸发呆。

    他的脸慢慢的红了,白里透红的肌肤如桃花花瓣。

    好大一会,我才收回自己的眼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漱口。”我慌里慌张的将青盐水灌到他嘴里,等他吐出来,我端起来杯子匆忙走了。

    在厨房站定,我抚上胸口,心跳的厉害,脸也热得吓人。

    想当年,和纪君泽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失态过。

    早已过了怀春的年纪,这般心跳为哪般啊?

    平定下心情,若无其事的端粥去喂他。

    他有一眼没一眼的总是在我脸一瞟来瞟去,亮若星辰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闪得我的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脸皮一阵阵发热。

    我在这里煎熬着,他却一付心安理得的样子,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早饭后,我躲闪着他略带戏弄的目光,喃喃向他说:“我去…买点…东西,你…自己…在…家,我…一会…就…回来。”

    他点头,我逃难似的冲出家门。

    我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天理国,天化城就是它的都城。天理国地处北部,国内多山,地势险要,国虽不大,却因了地势,倒也平安的在这一隅偏安了几百年。

    按正常估计,这个时代和我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大概隔了几千年。因为人类社会是在不断进化的,最先结成的社会形态是母系社会,进化了千年,才慢慢进化到了父系社会,等进化到我们那个男女平等的时代,怎么也得五六千年吧。

    不过,也会有特例出现,就象中国的摩梭族,在别的民族都发展了好几个阶段以后,它还保存着母系氏族的状态。

    看这里的生活状况,却也不是很象以前书本上学到的母系社会,我也搞不清到底和二十一世纪隔了多久,不过至少应该有千八百年吧。

    天化城也不大,卖东西的也不多,地势偏远,和其它国家交流的不是很多,因此所卖的物品的花样远没有其它国家多。

    青石板的街道,两旁的房屋都不甚高大,年代都久远了,显得有点破破烂烂,店铺也都不甚大,招牌灰暗,要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是卖什么的。

    要是非让我说出对它的感觉,我觉得它就象一张水墨山水画,远远看着很有韵味,特别适合酸文人的口味,但要真的生活在这里,估计没几个人会愿意。

    如果有人非要争辩的话,请看看我半天的收获,要是你还有痛快的说你就喜欢这里,那么,我只能说你在装大头蒜。

    青菜,只有白菜、黄瓜、葱、蒜、和一些我不认识的野菜,当然,这也可能和深秋菜少有关系。

    油都是动物油,当我问卖油的有没有植物油时,她拿看傻子的眼光同情了我半天。

    醋,酱油,味精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唯一算得上调料的就是花椒大料和食盐。

    想给依风买几件衣服,成衣店却没有男装,老板说男人的衣服哪能让别人经手做,都是自己做。

    我要的药材有好几样药店也没有,倒是老女人听我比划了半天,对我说的药很感兴趣,一再和我预约,要是以后我采着那些药,一定要告诉她。

    煤自然是没有的,在街上问了半天,才找着个卖木炭的地方,到那一看,全是乡下人自己烧的炭,每人挑着两筐来卖,凑了半天,勉强凑了大约四百斤。

    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东西,身后跟着二十多个送货的,浩浩荡荡的回府了。

    一路上,风头尽出,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前头,怎么看,怎么象一削剥人民血汗的民工头子。

    东西一一放好,把钱付给他们,众人一一散去,我这才逮着空跑去卧室看依风。

    他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我一来,眼睛贼亮,活象在黑暗中活动了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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