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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被我保护的那么严密,窃听器是怎么放进去的。
既然能放进窃听器,还不一定会放什么进去呢?
这个家,还安全吗?
我还能保护好你吗?
我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回到家中,我开始寻找窃听器,衣服家具,日常用品,玩具摆设,每个地方藏得下那个小东西。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不想冒着让陌生人来家里的风险找专家来拆除,无奈中,只好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把东西全搬走。
叫来心腹搬东西,没料想,一个堂弟竟然闻风追到了这里,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后面。
怕被他看穿,站在房间门口,我狠狠的说了那句让你足以恨我到死的话。
但这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只是,你不会明白罢了。
晚上回到家,你看我的眼神利的象刀剑,我苦笑着上去抱住你。
你转身躲开了。
躺在床上,你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拒绝我的碰触。
我知道你是真正的生气了,真正的对我死心了。
可我马上就要消灭掉敌人了,现在告诉你一切,会不会功溃一匮?
再忍忍吧,再几个月就好了。
心软是祸根。
你的寂寞,你的孤独,我都一一看在眼中。
我也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尽量的减少应酬,多抽些时间来陪你。
可你,对我彻底失望了。
宁可呆呆的瞪着天花板,也不愿看我一眼。
无论我和你说什么,你都没有一丁点的表情。
当我在爱的路上艰难的追逐着你的时候,你却偏离了这条路,踏上了另一条叫做恨的路。
宝贝,对不起,以后,我会更加疼惜的对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加倍的补偿今天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
黑暗中,我悲伤的看着你,隔着被子,抱上你那让我心醉又心伤的身躯。
终于等来了胜利的这一天,我抽出所有人手,与他们做最后的对决。
没有悬念,我赢了。
飞车回家,我要告诉你这个我盼之已久的好消息。
宝贝,和我共享这胜利的喜悦吧。
从今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人世间随心所欲。
只要你想要的,我统统给你。
一路上,想着即将看到的你的笑脸,我的心雀跃的如同阳春三月的阳光。
下了车,却吃惊的发现,门竟然是开的。
我冲进屋,看见了倒地的保镖。
保镖没有死,那肯定是你干的,
立刻转身,向外追。
你能去的,只有父母家。
你想做的,是带他们远走高飞吧。
还没跑到车跟前,远远的就看见了你瘦削而仓促的身影。
想也没想,立即追了过去。
心下忽然很害怕,我觉得自己好象要失去你了。
这个念头让我如此的不安,如此的心痛。
在后面,我狂乱的喊着你的名字。
却觉得,这名字,喊一声少一声。
你拼命的跑着,没有注意到我的声音是那么的焦急,那么的害怕。
跑到桥上,你停了下来,喘息着,颤抖着。
“惜,和我回家。”我一边跑,一边向你哀求。
你抬起头,远远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的是哀伤。
“不……”看出了你的绝决,我绝望的大喊一声。
你入水的动作,如一只优美而濒死的天鹅。
冲到桥边,我毫不犹豫的跟你跳了下去。
水再冰凉,也没有我的心冰凉。
冬天的水没有急流,可奇怪的是,刚跳下去的你,踪迹全无。
我潜在水底,找啊找,找到的,却只是绝望。
浮出水面,极目所见,只有这平静的河水。
桥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谁能救上刚才跳水的那个女人,我给他一百万。”我扬声高喊。
扑嗵嗵跳下来好多人。
不断希望,不断绝望……
你就象凭空消失一样,在这河水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不死心,贴出去寻人启示,悬赏金额一再提高,可仍是没有你的一点消息。
我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我开始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愚蠢。
这个破企业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我要拿你去换。
早知有今日,我必带了你离了这是非地。
现在,一切都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将一切交给父亲,我一个人去了五台山。
每个午夜,我都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
我不求他赦免我的罪过,也不求他救我脱离苦海,我只求,能换得与你的再续前缘。
晨钟暮鼓,梵经佛书,始终无法消去我对你的执念。
风雨无阻,佛前的青灯见证了我后悔相思的泪水。
终于有一天,当我跪在那黄薄团上时,佛祖终于开眼了。
一片粉红的桃花飘飘忽忽从房顶上荡了下来,不急不缓的落在了我的掌心。
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那片桃花,竟然融进了我的手心。
如同掌心化雪一般,神奇的消失了。
我知道,这是佛祖给我的启示。
他终于看到了渺小红尘中卑微痛苦的我。
跪在佛祖面前,我叩头如捣蒜。
回到禅房,我兴奋的睡不着觉。
我终于可以再度拥有你了。
即便你不原谅我,你讨厌我,我也要如同藤蔓一样,紧紧的缠住你。
只是不知道,我们会用什么要的形式来再相守呢?
带着对你的爱,对即将见你的喜悦,对未来的憧憬,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你一个人坐在一片青草地上,象是在等待着谁。
忽然间你象感觉到了什么,惶恐的四处张望。
“桃花,桃花……”你无助的喊着,看来有些害怕。
我走过去,拥你在怀,将你抱上膝头,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温柔的说:“惜,别害怕,我来保护你。”
迟来的明了
桃花这一走,就是一年。
在这一年里,家里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多了一个小孩子,云烁平安生下一女,取名袁笑。
不知怎么回事,俞锦也没有再来找我,诧异之余,我乐得轻闲。
依风云烁都不是争风吃醋的人,对待孩子们也一视同仁,开开活泼的象一枚开心果,走在哪儿都是笑声,心心也蹒跚学步了,家里幸福的一蹋糊涂,除了桃花。
我很记挂他,偶尔也会让人捎信给他,只是这个家伙,不知在忙什么,回信极短,往往只是平安两个字。
知道他性命无虞,着实放心不少。
对现在的生活,我极度满意,相亲相爱的相公,聪明可爱的孩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安定快乐的工作,在那个世界没有得到的,在这里,我全都得到了。
生活如此幸福,我再无他求。
桃花的出现总是那么突然,当我有一天早晨迷迷糊糊的走进餐厅的时候,却吃惊的发现桃花已坐在餐桌前了。
“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瞪大眼睛问他。
“半夜。”桃花简短回答,眼睛却一直在我身上打转。
“怎么不叫我?”坐在他身边,我不满的嘟囔。
“有惊喜给你。”他轻轻在我脸畔亲了一下,一脸的诡笑。
我的心马上繃紧了,桃花,会有惊喜给我?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桃花一招手,一个小丫头出来了,手里抱着床被子。
“去看看啊。”桃花示意我过去。
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犹犹豫豫的走了过去。
小丫环将被子放到我手上,我仔细一看,还真呆住了。
里面赫然包着一个小婴儿。
一双小桃花眼正眨巴眨巴的看着我呢。
以我聪明的智商,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小家伙,应该就是我和桃花春风二度的附赠品。
还真是个惊喜。
“恭喜恭喜,添丁进口。”我亲亲小家伙,戏笑着对桃花说。
“啊,同喜同喜,你也添丁进口。”桃花也戏谑的看着我,走过来将我和孩子环在臂弯里。
“呵,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同喜。”望着可爱的小家伙,我却杀风景的想起了另一件事。
计划生育,势在必行啊。
否则以这速度生下去,这辈子不用干别的了,光给宝宝换N布了。
回过神来,瞪向桃花:“好歹这孩子我也有份,你就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吗?”
这个死桃花,怀孕生子这么大的事,楞是没有给我个信。
“怕你担心。”桃花将头埋进我的脖颈,轻轻舔弄着。
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却让我有了后怕。
凌云渡那么危险,他又有了孩子,这一年,是怎么样过来的?
在耽精竭力苦苦支撑凌云渡的同时,又要担心着孩子的安全,又要应付体力的流失,这些,他独自一个人,是怎么辛苦捱过的?
想到这,心里酸酸的。
一种又敬又怜又爱的感情油然而生。
“怎么没叫我我过去陪你?”轻吻他的唇,喃喃抱怨。
“家里离不开你,再说了,凌云渡那么危险,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保护你,怎么舍得让你去涉险。”
如冰川炸裂,我的世界顿时全然崩塌了。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保护你……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保护你……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保护你……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保护你……
桃花的这句话带着回声,带着泛音,不断的在我的耳边盘旋回荡……
桃花既然是纪君泽的前世,本质上来讲,应该和他是同一个灵魂,桃花想的,大体上也可以看做是纪君泽所想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纪君泽……
在锥心刺骨的痛中,与纪君泽相处的一幕幕目不瑕接的扑面而来,一瞬间,我终于懂了纪君泽的深沉用心。
我曾经以为的伤害,我曾经以为的痛苦,我曾经以为的欺骗,我曾经以为的背叛,都是子虚乌有的,这一切,原来都是纪君泽用来保护我的手段。
年轻气盛的我,张扬猖狂,目空一切,了解我深入骨髓的纪君泽想必早已猜到了,知道他有危险,我绝不会退缩,必会想法与他同艰苦共患难,而这种不自量力,肯定会要了我的小命。
如果我乖巧一点,如果我听话一点,如果我平庸一点,纪君泽也不会采取囚禁这种方式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他那种出身,那种环境,根本不可能教会他如何去处理这方面的问题,他想到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我藏起来吧。
以我的个性,好言好语和我商量也未必能让我乖乖待在家里,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繃紧我那根骄傲的弦,将所有心思用在与他对抗上,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如何离开那里。
只是他没有料到,他消灭对手用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再也无法忍受而心生反叛。
原来,原来,不是纪君泽辜负了我,而是,我辜负了纪君泽,纪君泽,从始至终都是爱我的,从没有背弃过我们的爱情。
如果我有依风的冷静睿智,有云烁的痴情执着,有桃花的锲而不舍,就不会轻易的放弃纪君泽,放弃生命,我和纪君泽,绝不会象现在这样隔在两个世界里,终生不得相见了。
可惜我终究不是他们,我太在乎感情世界中的“自我”了,在维持我自以为的骄傲的同时,一点一点的失去了对纪君泽的爱。
他的世界,本来就是没有感情,一切都是冰冰冷冷的,只有面对我时,他才会有一丝温暖,展露一丝笑容。
我绝然的跳河,在他心中,留下的,会是怎样的痛啊。
没有我的日子里,他又将如何过?
纪君泽寂寞的身影不断的在我的脑中晃来晃去,悔恨的痛楚从心中升起,逐渐蔓延到全身,一寸一寸的凌迟着我。
心再痛,身体再痛,却也无法换来昨日重现,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汹涌而至。
“惜,在想什么?”桃花见我久久不语,轻轻的问我。
“没事。”将头埋入他的胸膛,努力把已到眼眶的泪水生生的憋了回去,我与纪君泽的事情,不想纠缠到桃花,桃花,没有必要为我们的感情买单,即使,他多多少少的也与纪君泽有关系。
表面平静,心中,泪已成河。
失魂落魄了一整天,纪君泽的身影牢牢的占据着我的心。
我清楚的知道无论我怎样的伤心,怎样的难过,都已经换不回与纪君泽相处的时光了,可我无法坦然面对一切。
纪君泽对我来说,曾是那么重要。
晚上自然是和桃花同睡,看着桃花,不由的又想起了纪君泽。
虚非道长说,他非他,他是他,今世因,前世果。
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由于我和纪君泽缘份未尽,而纪君泽又不能到这个世界来,所以做为他前世的桃花才代替他来与我再续前缘呢?
抑或是,纪君泽不愿就此失去我,而又做了一些事情,而他这一举动,延续了我们已断的缘份,而将桃花送到我身边呢?
总之,桃花能够与我相守,肯定是因为纪君泽的缘故。
只是纪君泽啊……
“一整天都呆呆傻傻的,就这么不愿我回来啊。”桃花揽住我,脸上些不悦。
“当然不是,我是高兴的。”收回思绪,我忙安慰桃花。
桃花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凌云渡现在怎么样?”生怕他发现什么,我忙转移话题。
见我发问,桃花仔仔细细的将凌云渡的情况讲给我听。
凌云渡的内战是在促不及防的情况下拉开的,桃花爹爹突然受袭,受了重伤,他娘不得不带着他爹离开凌云渡,去深山寻找一位名医去了,而桃花的姐姐,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爱上她的人,整天神魂俱失的跟着人家四处流浪,偌大的凌云渡,只剩了桃花一个人主事。
所以,当桃花发现有了孩子之后,也没有回家来待产,而是仍留在了凌云渡,怕我担心,就对我封锁了消息。
孩子出生后,桃花怕有个照顾不到,会有什么闪失,只好将孩子送回来,由我抚养,他仍是要回凌云渡。
我当然满口答应,只是心中,仍替桃花担着心,害着怕。
可恨他这么危险,而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现在的情形,和以前纪君泽有些相象,一样的危机重重,一样的孤身面对。
忽然间,我很怕,我怕我会象失去纪君泽一样失去桃花。
这种念头让我陷入了可怕的旋涡中,我前所未有的意识到桃花对我很重要。
纪君泽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而桃花,却是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已经失去过一次,我不要再失去第二次。
整个人缩进他的怀中,抚摸着他的面容,在他耳边低语:一定要活着,我很怕失去你……
夫妻间相处的方式很多,不一定要天天相依相对,夜夜相拥入睡。
我和桃花就是这样聚少离多的处了下来。
有时隔了三五个月,有时隔了一年,他会回家来看看。
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分离而淡下来,而是日久弥笃,我将对纪君泽的愧疚,对纪君泽的爱情,统统给了桃花,爱他逾生命,桃花可能也有纪君泽痴情的一部分吧,对我也是爱若珍宝。
凌云渡的内战逐渐平息,但桃花却仍是忙忙碌碌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孩子们在依风和云烁的精心照料下,也一天天大起来了。哦,对了,桃花带回来的孩子取名叫袁容,加上家中的三个,开心笑容,正好能凑够一桌麻将了。
开开虽然比弟弟妹妹大好多,却并不会欺负他们,而是高高兴兴的帮忙照顾他们。
凌晨虽然没空亲自教孩子们武功,却派了几个高手过来,一边教孩子们功夫,一边保护我们。
生活就这样安定而幸福,从明白了纪君泽的心思以后,我更加的珍惜家人了,我不想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愚蠢的人才会抱住过去不放,而我是聪明人,只会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教训,从而更好的来把握现在的生活。
在我心中永远有纪君泽的一席之地;但我不会因为他;而伤了身边人的心。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安幸福的延续下去,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正如以前神医所言,老皇帝还能活个三年五载,在苟延残喘了五个春秋后,老皇帝的生命终于要走到尽头了,京中局势刹时紧张了起来。
卖儿卖女
虽然桃花不会主动的和我说起他做的事,但风言风语中,我已经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他和俞锦达成了协议,助俞锦来夺得江山。
凌云渡是个杀手组织,一向不干涉朝庭的是是非非,这次,桃花主动找到俞锦,不用说,起因肯定是我。
桃花用整个组织的安危换取了我这几年平静的生活。
得知这一消息,我仰天长叹,我袁惜,何得何能,前有纪君泽,后有桃花,如此不顾一切的为我付出,为我着想。
不知是我哪辈子烧了高香,还是他们欠了我许多许多的债。
感动之余,也在为桃花深深担忧。
桃花却是胸有成竹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回凌云渡了,整天只是窝在家里,与我朝夕相对。
担惊受怕中,老皇帝进入了弥留之际,决战时刻终于到来了。
替桃花整好装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无踪,心里那根弦崩的紧紧的。
依风和云烁虽也是坐卧不安,却也不忘安慰我,连开开,也难得的乖巧听话。
其实结局不用怎么猜也想得到,胜的肯定是俞锦,凌云渡的杀手都是以一顶百的人物,他们设下的计谋更是天衣无缝。
要是老皇帝将皇位传给俞锦,他们能够击退大公主,成功维护住俞锦的位置,要是传位给大公主,他们也已拟好计划,来场“玄武门”之变,将俞锦拱上皇帝的宝座。
不管怎么样,都免不了一场血光之灾。
惦记着桃花,心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我不住的在门口与客厅之间徘徊,不住的向皇宫方向张望。
派了人去宫门口打探消息,传回来的总是宫门紧闭,戒备森严。
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黄昏,从黄昏到日落,从日落到天黑,从天黑到午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脑门上的筋也绷的老高。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我不断的念着佛号,俞锦能不能当上皇帝我不管,我只为桃花祈愿平安。
不要再让我失去他,不要再让我失去他啊……我念念有辞。
我是真的害怕,害怕我们再一次的天人永隔。
就这样一夜无眠,直直的做了一宿的望夫石。
直到凌晨,桃花才派人来给我送信:俞锦赢了,人无恙。
紧崩的弦立刻松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感谢诸天神佛,没有将我们分开。
桃花是中午时分回来,身上的衣服染满了鲜血。
一看到他,我不顾一切的冲进他怀中,泪水狂泄而出。
桃花紧紧抱住我,温柔的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了。”
这句话,勾出了我更多的泪水。
他本不用做的事,为了我,他去做了。
他本不用冒的险,为了我,他去冒了。
这份情,这份爱,竟是深到了如此的地步。
“桃花,桃花……”我哽咽着低低喊出他的名字,泪水又染湿了他身上已干涸的鲜血。
“惜,虽然很难得看见你为我哭,可我现在,真的太累了。”桃花艰难说完这句话,眼一翻,软软的瘫在了我的怀中。
俞锦胜了,桃花用凌云渡的功劳换来了俞锦不再来扰乱我生活的承诺。
但三天后,桃花所做的一切付之了流水,我亲自将自己送到了俞锦面前。
原因是,我想保住林家四百三十七条人命。
林家支持的是大公主,俞锦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处置大公主的党羽,林家,满门抄斩。
如果没有林之静,就没有现在的袁惜,就没有我现在的生活。
林之静对我和依风的恩情,我永不能忘。
她家被满门抄斩,于情于理,我都要伸出手。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他们,但我总得要试一试。
知恩图报,方为做人之本。
但是皇上不是随便能见的,特别是我这种平民百姓。
好在桃花有可以出入皇宫的令牌,他将我带进了宫,只是时间紧迫,已来不及在宫中多做打点了。
临来,我们夫妻四口就已经商量好办法了,今天,我就是用钱来铺路的,来体会“钱能通神”这四个字的。
“陛下有旨,宣凌晨公子觐见。”一个侍女过来传俞锦的旨意,却没让我一起随同进去。
我和桃花互看一眼,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桃花进去了,我一把拽住那个侍女,袖了张一万两的银票过去。
我倒要看看,用钱,能不能见到俞锦这位“神”。
“这位姐姐,皇上没说见我吗?”脸上陪笑,温和问道。
侍女看了看银票,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袁夫人,你恐怕是没指望了。”
心下暗惊,却仍不动声色:“姐姐这话何解?”
她凑到我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陛下一听说你求见,面色不悦,恐怕是想起了以前……”
是了,以前,她那样的叫我帮她,我都没答应,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求她了,她怎会痛快的答应见我?
人之常情,这事我也早就料到了,也早有准备。
“姐姐,替我美言几句,我着实有要紧事见皇上。”又掏出五万两银票,悄悄塞进了那侍女的袖子。
知道我和俞锦的事情的人不多,而这侍女知道,显然她在俞锦面前是有一定份量的。
“这……我尽量试试吧。”她向我一笑,告辞而去。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又匆匆回来了,低声说:“快跪下,我不叫你,你别起来。”
我闻言赶紧下跪,到了人家地盘了,还有求于人家,只好任人摆布。
“凌晨公子已经走了,陛下还没息怒,你就跪在这儿,我想法替你求情。”她说完,又匆匆的走了。
我苦笑,没想到,这俗烂到极点的剧情,还是让我给赶上了。
人家别人长跪不起,是为了拜师学艺,或为了求心上人的父母成全,或是为了求得爱人的原谅,我可到好,是为了替别人求情。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地上冰凉的很,只跪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膝盖开始丝丝缕缕的疼了。
看来老毛病又要犯了。
如针扎,如剑刺,如斧削,疼痛从腿上向全身蔓延,我的身体也冰冷僵硬起来,冷汗涔涔而下。
可我却不敢随便起来,那个侍女既然要我跪,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在宫中,这戏码见多了,肯定知道如何做才能打动俞锦的心。
尽量忽视身上的痛楚,我开始思前想后的琢磨如何和俞锦周旋。
林家的人,我一定要救,四百多条人命,不是闹着玩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俞锦虽然现在不会见我,但终归会见我的,就算我们本没有关系,就是看在桃花,看在凌云渡的份上,她也会见我的,否则将我*急了,叫桃花去劫法场,以我对桃花的影响,他很有可能会答应,到那时,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俞锦那么聪明,肯定会明白这一点。
她现在不见我,只是在磨我的锐气,在发泄以前挫败的怒气。
胡思乱想间,我仍敏感的觉察到,有人在隔窗看我。
我挺直腰身,努力配合窗外的人,演好这场苦情戏。
那人看完,悄无声息的走了。
我仍是继续跪着。
以前看电视,看书,总是嘲笑这种傻人,傻办法,没想到,现在,我就做了这种傻人。
而这办法,也实在是傻,最起码,就这跪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膝盖疼的厉害,身体冷的象冰,僵硬的象木头,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尊雕像。
我直直的跪着,象个观赏动物一样,任人看来看去。
这要是收门票是的,我估计我还能小发一把。
白昼又黑夜,黑夜又白昼,我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我真奇怪,以我的破身体,竟然坚持了下来,虽然我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袁夫人,快起来吧,陛下终于要见你了。”那个侍女象天使一般,带着好消息笑容满面而来。
看来俞锦的气终于消了,这一天一夜的罪,算是没有白费。
我双手撑地,努力站起来,却没有成功,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腿麻了吧。”那侍女走到门口招了招手,两个小侍女进来了,将我架到椅子上,一个帮我揉已没有知觉的腿,一个端来一碗参汤给我。
六万两银子,果然没有白用。
我忙不迭的喝下去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肚里有了热量,身上逐渐暖了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
小侍女按摩的功夫很不错,不一会儿,腿就能动了。
“姐姐,咱们走吧。”我向那个侍女说道,早去早了,万一俞锦再改变主意,我找谁哭去啊。
“袁夫人请跟我来。”那侍女前头带路,我随在她身后。
走出这屋门,才发现,天上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难怪昨晚冷的差点要了命。
“我知道你想求的是什么事,只是你有什么立场来求我?”我一进门,俞锦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我跪倒在地,诚恳答道:“没有。”
“那你还好意思来?”俞锦的声音明显的带着愠怒。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来。”我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我都是聪明人,我就照直说,你想救林家,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俞锦在我面前站定,我没敢抬头,只看到了她的黄缎子鞋。
“袁惜没有讨价的余地。”
“痛快。”俞锦坐回到她的龙案后面:“第一:我要你接管林锦庄名下所有店铺,我也不亏待你,我给你的待遇和林家一样,所得利润三七开。”
“我答应。”
“第二,”她忽然停住不说了。
直觉告诉我,这个条件,肯定对我极为不利,心顿时提了起来。
“我要袁开和袁容。”她坚决的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的头嗡一下就大了,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不光要了我的命,也要了依风和桃花的命。
看我犹豫,俞锦冷笑道:“怎么,舍不得了?两个人换四百多条命,你合算多了。”
我咬咬牙,心一横:“好。”
大结局
走出宫门,狂风卷着雪粒立刻将我包围了。
雪,下的越发大了。
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有人来接我,大雪天的,连个轿子也雇不到,看来,只有自己走回去了。
迈着僵硬的腿,我只身走进了风雪。
雪象盐粒一样,沙沙的从天而降,和着狂风,不断的抽打在我身上,脸上,一会儿功夫,我已是被风吹透了,被雪冻僵了。
机械的迈着脚步,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俞锦提的第一个条件,我已是料到了。
林家名下的店铺有一百多间,遍布全国各地,俞锦必须找一个可靠又会经营的人来管理,而她身边的那些人,她肯定不会相信,亲姐妹尚且刀戈相向,何况别人?
她手下的人谁手中有这么大笔的钱,她都不会放心,钱多了,肯定会滋生某种思想,打通某些关节,得到某些势力。
而我,一个在此地毫无根基的人,即使有钱了,也不会拥有多大势力,何况我很厌恶宫廷生活,绝对不会主动的往各方面势力跟前凑。
再说了,我将弱水三千和栖凤楼经营的有声有色,可见在经商方面,也是有些能力的。
将那些店铺交给我,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她提的第二个要求,我没有料到,事实上我想了无数俞锦可能提出的要求,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这一点,却是真正的捏到了我的七寸上。
俞锦,终究还是比我高明。
开开虽然才十岁,却是文韬武略双全。
依风和云烁都是文采一流的人物,从开开会说话开始,依风就已经教她识文写字了,云烁到来后,更是倾囊相授,我有时也会教她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开开绝对比一般孩子知道的多很多。
武功方面,她的先天的根基比较好,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桃花刻意的培养,开开的身手绝不容小觑。
但我无心让她走仕途之路,从小就教她将浮名虚利看的很淡,开开虽然皮一些,淘气一些,总是和我拌嘴吵架,可在这些事上,很听我的话。
俞锦想必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要将开开接到宫中去,由她亲自来培养,这样,开开会按照她的设计走下去,给天理国开拓疆土,是再也免不掉的了。
她要容容,更好解释了,桃花膝下就这一个孩子,而桃花的姐姐,爱上的那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生孩子,凌云渡,终归会由容容来继承,控制了容容,也就是控制了凌云渡。
有了开开和容容做人质,这辈子,我和桃花都要心甘情愿的给她做牛做马了。
俞锦的算盘,果然打得啪啪响。
只是,这叫我如何去面对依风和桃花?
从出生开始,开开一天也没有离开过依风,父女俩的感情相当深厚,这次,不是分开三五天这么简单,以后还能不能见开开,什么时候能见开开,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的事情,何况,把开开送到的,是那么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依风,能不能接受的了?
容容才五岁,虽然从生下来后桃花很少照料,但他毕竟是凌云渡惟一的传人,是桃花二十八岁时才生下来的心肝宝贝,送他入宫,会牵扯到凌云渡的利益,桃花,会不会答应呢?
于我来说,四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R,失去哪个都让我痛不欲生,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林家对我恩重如山,四百多条人命不是儿戏,难道只为了我们一家团聚,就不去救吗?
我做不到。
“夫人,你怎么走回来的,没看见清心在宫门口等你吗?”清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这才发现已经走回了家。
“没看见。”我呆呆答道,径自往前走。
“风主子他们在客厅呢。”清歌撑了把伞,替我挡去飘落的雪。
迈步进了客厅,果然依风云烁和桃花都在。
“惜,怎么样?”云烁迎上来,替我拍去身上的雪。
依风和桃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看到他们,我眼睛酸了,扑通跪倒在地,哽咽出声:“风,桃花,我对不起你们。”
依风和桃花楞住了,两个人连忙抢过来,一左一右将我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我用开开和容容换了林家四百多条人命。”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依风和桃花脸色大变。
云烁帮我擦干眼泪,温声说:“你说清楚,俞锦到底提的什么条件。”
强忍住泪水,我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他们听。
依风和桃花听完后,一言不发。
客厅陷入了沉默。
“送他们去吧,人不能不救。”许久,依风才出声道。
“开开和容容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又不是去送命,惜,你别难过了。”桃花攥住我的手,安慰着我。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一握住我的手,大吃一惊:“有没有犯病?”
依风和云烁也忙过来,我这才惊觉,全身上下已经痛的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没事,你们替开开和容容整理行李吧,明天一早,俞锦就会派人来接他们。”我止住依风和桃花,他们和孩子相处的时光,只有这半天一晚了。
“我来照顾惜,你们先去看看开开和容容。”云烁提议道。
依风和桃花看看我,依依不舍的去了。
看他们出了门,将头埋进云烁怀中,我放声大哭。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在云烁的强迫下,泡了一个热水澡,又灌了好多药,身上的痛缓解了好多,人也恢复了几分精神。
我忙去看开开和容容。
依风边收拾东西,边嘱咐开开一些事情,开开眼中含着泪,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依风身后。
见我进去,开开扑进我怀中,流着泪问道:“娘,我真的要离开你们吗?”
“开开,你要是不进宫,林家四百多口人就得死。”看着开开那单纯的脸,心中一阵刺痛。
明知宫里是一个大染缸,我却不得不将我还是白布的儿女送进去。
“那我去。”开开仍在哭泣,语气却很坚决。
替她擦去泪水,我柔声说:“开开,你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在宫中,不光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嗯。”开开听我这么一说,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爹和娘都不在你身边,可是功课和武功都不能扔下,容容还小,你做为姐姐,要天天教他。”依风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
“人心险恶,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在里面别到处乱跑,也别瞎管闲事,你晨爹爹会派影卫暗中保护你们,有什么危险记得叫他们……”我和依风,声声叮咛,恨不得将人情事故一股脑的全教给开开。
“还有啊,别看见帅哥就去占便宜,在那个地方,会白白送掉性命的。”
“娘,你放心,我不会的,除了三位爹爹和弟弟,你见我占过谁的便宜?”
我细想想,也是,在外人面前,开开还是挺有礼貌的。
“我粘着爹爹他们,是想逗你开心,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开开终于收起了泪水,脸上有了笑容。
“你那是逗我吗,我看是气我。”我强颜欢笑,不想再增加离愁别绪。
“娘,你知道吗,其实我很佩服你呢,虽然我从没说。”开开仰起小脸,大眼睛闪闪有神。
“佩服我?”一向只是气着我,佩服我,我倒没看出来。
“你看上去是家中最没地位的人,可实际上,家中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三位爹爹平时看起来管得你严严的,可真到事情上,大主意还是你来拿。正是你的退让,才让咱家这么温馨的。这么多年来,三位爹爹从没吵过架,这不全是你的功劳吗?”开开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开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许有人觉得我很软弱,夫君们都不怕我,可正是因为我没有架子,没有威严,依风他们有什么都会来和我商量,我的家中才没有小秘密,才没有暗流涌动。
我从不认为一个叫老公发怵的妻子是一个好妻子,叫儿女害怕的母亲是一个好母亲。
“我知道,娘,我很庆幸能当你的女儿,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开开看着我,眼中流露出崇敬的目光。
人都说,女儿亲,女儿好,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这话,果然没错,开开的几句话,直说的我心中热热的。
我的女儿,长大了啊。
桃花那边气氛相对的轻松一点,容容才五岁,还不太明白进宫和在家里有什么不同,即使在家里,他也不是经常见到桃花,因此,容容是一点愁容也没有,倒是桃花,眼神痛苦而隐忍。
“桃花,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