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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书必备 木槿花西月锦绣 (完整收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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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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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势开始大了起来,那女童一下打断了鲁元的腿,鲁元却不愿还手,只是吐着血,满面痛苦地看着他心中最爱的人,我爬过去,拿起胸中藏着的酬情,一挥将一大一小两人偶腰斩四段,鲁元立时眼中渗着血泪,嘶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妻女再一次死在他的眼前,而且这一次她们的腹中满是钢钉。

    这时司马莲头发披散,布满伤疤的脸像恶鬼一样,他在那里大笑着:“梅香,你看看,你的儿媳妇将我的苦心建立的梅影山庄全毁了,眼看我就要成功了,我马上就可以造一个你来陪我了,你快出来啊。”

    他的大笑声中,所有的人偶已经焚烧起来,火焰卷滚着能燃着的一切东西,一股R体的焦味,漫延着,许多未及死去的人无法逃开,嘶声惨叫,我几欲*疯,司马莲在大火中笑着:“梅香,是你先负我的,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曾经爱过我吗?”他忽然眼中看到了什么,定在那里,眼中滚下混浊的泪来,他哽咽着:“梅香!”

    然后他的身姿就一直维持着那样,他的眼珠突了出来,仿佛是在化不开的仇恨和热爱中,他扭曲的灵魂永远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鲁元呆呆的坐在木偶当中,无法从破碎的梦境中醒来,我使劲地摇着他,他连火苗烧着他的衣角也全然不闻,怎么办呢,对面挂着像刺猬似的段月容,他的紫眸一闪,气息微弱地说道:“把竹笛给我。”

    火苗越烧越旺,我把他放了下来,拔出钢钉,他全身血流如注。

    我抢出竹笛,不顾手上已是烫伤一大片,跑过去,递给他,他极虚弱,连举都举不起来,我只好放在他的嘴上,他嘲弄地笑了一下,紫眼睛却慢慢闭上了,我以为他要挂了,可是他忽地睁开精光毕现的眼睛,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吹起一首曲调,竟然亦是那首长相守。

    火光冲天中,扛着断龙石机关的两个玩偶动了起来,段月容继续吹着,眼神却示意我出去。

    我飞奔过去,想把痴痴呆呆的鲁元拖出去,行至一半,一块巨石滚下,鲁元双腿被压住了,巨烈的疼痛让他醒了过来,他在那里惨叫着,直冲我的耳膜,我心如刀绞,大声说道:“鲁先生,忍着点,我们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

    鲁元惨然笑道:“木姑娘,我不成了。”

    “胡说,鲁先生,”我跑过去推那块石头,鲁元一把抓住我的手,摇头道:“姑娘,我就算逃出这个梅影山庄,却逃不过心魔,我原以为跟着白三爷,就不再有那杀戮之苦,可如今,”他吐出一口鲜血:“如今还不是四处血流成河,就让我在这里陪着我的妻儿,永远永远不再受那乱世之苦。”

    他往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我的手里,将我推向那门口,我复要奔过去,有人已向我扑来,拖着我滚出了那可怕的石室,我一回头,却是混身是血的段月容,笛声一断,那断龙石慢慢地随着巨大的齿轮往下降着,我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狂地哭泣,我视线所及,却见火舌已将司马莲满头的白发吞没了,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幅未完成的西番莲绣帕,火焰滚卷中,鲁元坐起来平静地整了整着火的衣衫,不哭也不闹,微笑地抱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偶,在我面前变成了火人,我泪如泉涌,嘶声狂呼:“鲁先生,鲁先生。”

    我的声音仿佛引起了人偶的共鸣,那个已被烧焦的小人偶,忽然转动着身体,双手摸上鲁元的烧黑的身子,发出变调的声音:“阿爹,阿囡乖,来陪阿囡玩。”

    一股深重的悲鸣从山庄发出来,不知是鲁元的,抑或是一挣扎在疑惑和仇恨中的司马莲,还是这个梅影山庄里埋着的无数苦难的灵魂。

    火光冲天,我拉着半死不活的段月容走向暗庄的路,果然,这里也同紫栖山庄一样,然而眼看到尽头,却见一堵墙显在眼前,墙上留有一眼,我推不动,正绝望间,想起鲁元给我的东西,我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三棱锥,我把三棱锥C进墙眼中,一扭,墙咯咯作响了起来,门打开了,黑夜挟带着幽密森林的气息,向我们扑来,我正要拖出段月容,忽然后面一个烧焦的人偶抓住了段月容的脚:“阿元,你不能走。”

    我往外拉,可是那个人偶却不肯放,段月容看着我笑着说:“你果然爱上我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拼死救我呢。”

    我心中大怒,对啊,我救这个禽兽作什么?

    我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为何还不放手,扔下他,赶紧逃命才对啊。

    正待放手,却见他黯淡的紫瞳满是绝望自嘲,一片萧瑟之意,哪里还有任何半点枭雄的味道来。

    我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的他可能武功尽废,身体被严重地摧残,不过是靠着那一点点自尊活着,他情愿我现在放下他,也绝不愿向我求饶,让我对他施舍怜悯。

    我挥出酬情,将人偶的脑子砍了一半,一把将段月容拉了出来,那大墙一下子关闭了,犹将那人偶的手臂夹断了一半,露在外边,我背起段月容一路施轻功狂奔,也不知道逃出多少里,回头再看,星月无光,浓烟密雾中,远远的一处山庄里依旧火光冲天,然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我终于跑不动了,把个段月容像死猪似得扔到地上,刚刚一P股坐下,手边摸到一处柔软,我低头望去,只见一株紫花静静地在暗淡的月光下绽放,欲语还休。

    我望向段月容,他也是一脸茫然,万般迷惑,立时一种浓郁的无力感爬满我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西番莲,英文名字叫做passionflower,翻译出来便是激情之花,有人说西番莲的花意是圣洁的爱,但也有人说其另一则花意叫做激情的憧憬。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三章 移环不相玦

    章节字数:3986 更新时间:07…10…01 08:38

    我连夜赶路,从来没有这样地训练我的轻功,双腿酸疼,可是却不敢停留,来到山腰,正要休息,忽然树丛中有人影闪动,段月容也睁开了眼睛,我拉着他躲到暗处,举起酬情卫戌,却见月光下走出一人,背光处看不清面容,劲装打扮,也是举着长剑,沉声叫着:“前面可是木姑娘?”

    我冷冷道:“来者何人?”

    那人立刻放下长剑,单腿跪地行了个家臣大礼:“原氏家臣,张德茂向四小姐请安。”

    盯睛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张德茂。

    我喜出望外,混身一松,提着酬情走过去。

    想给他一个大拥抱,没想到张德茂敏捷地往旁边一跳,单眼皮的小眼睛盯着我手中的酬情。

    我不好意思地把酬情放了回去,他这才笑得又向我一躬到底,他打了个口哨,跑过来一匹乌油油的骏马,竟然是乌拉,我抱着乌拉就要大哭,可是乌拉却猛然惊得直立起来,不理我跑到张德茂那里去了。

    我退了三步,一P股坐到段月容身边,心里一阵难过,张德茂拉住了乌拉:“请姑娘上马。”

    我正要走过去,手却被人拉住了,我一回头,那双紫眼睛深不可测地瞅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他的手上加了力道,我怔住了。

    张德茂冷冷道:“段世子,还是请你放手吧,我家姑娘身份尊贵,世间唯有我家主公可据之,断不是一个毁家灭族的落魄妖孽可得之。”

    “你说什么?”段月容气若游丝地开口,紫瞳向他冷冷地杀去。

    “段世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几日,您的父王已经兵败播州了,现在生死不明,豫刚亲王手下第一大将,郑澜已被光义王抓住,前日在播州刚被处以车裂之刑,头颅将要传视南诏六部,如今已被送往叶榆。”

    段月容的紫瞳像要喷出火来,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吐出一口鲜血,而他的手更加牢地抓紧了我。

    张德茂鄙夷一笑,慢慢举起长剑,向段月容走来:“张某佩服段世子的男儿血性,可惜有些女人,凭你再大本事,你永远只能看着,更何况世子现在命不久矣,也罢,张某是一个武士,一刀下去,全当世子荣耀地死在战场上,如此也成全了您的枭雄之名吧。”

    段月容嘴角边咧开一丝嘲笑,?着张德茂:“凭你。”

    “慢着,”我挡在张德茂面前,一把拉起段月容,“张大哥帮我把他放到乌拉身上吧。”

    张德茂一脸不明所以,我笑道:“请张大哥放心,我并没有像传闻一样归附了段世子,只是他将是我们牵制南诏的好棋子,收留他对三爷和小五义,有百利无一害。”

    张德茂点头称是:“姑娘妙计。”

    于是我们把段月容放到马背上,可是他却死活不肯放我的手,紫瞳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着段月容的眼睛:“段世子,你若想让我家三爷助你,还是先放了我吧。”段月容的紫瞳看着我,默然地放开了我。

    我回过头来问道:“三爷。。。。。。还有小五义众人可好?”

    张德茂含笑道:“一切安好,宋二爷醒过来了。。。。。。。”

    他话未说完,我一把抓住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二哥,没有死?”

    张德茂眼中饱含泪水:“上天保佑,宋二爷落下玉女峰的谷底,侥幸还生,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前天总算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木姑娘的下落。”

    我忍不住喜极而泣,跪下来,向老天爷叩了三个响头。

    张德茂说道:“珏四爷已经平安回西域了,只是三小姐。。。。。。。”

    我抹着眼泪奇道:“碧莹怎么了。”

    “三小姐在去西域的路上,旧病复发。。。。。。,殁了。”

    我如遭雷击,怔在那里,看着张德茂,不敢相信我听见的。

    他叹了一口气:“一路上大队人马遭到东突厥的伏击,三小姐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一路上又怛惊受怕的,还没等到西突厥牙帐,人已经不行了。”

    “不会的,”我大喝一声:“那果尔仁老匹夫答应我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张德茂只是看着我默然不语,我摊倒在地上,哇得大哭了起来。

    犹记当日西安城外送别于飞燕,碧莹那甜美的笑容,她那琥珀的眼瞳流光溢彩,对我们温柔说道:“只要众兄妹不要嫌弃我这个最没用的人,我吃再大的苦亦甘之如饴。”

    那话语言犹在耳,可如今佳人却已香消玉陨,叫我如何能相信,碧莹才十七岁啊,那样年青美丽的生命,短短的十七年里,却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从小家道中落,被至亲之人卖到外乡,躺在床上吃了五年的苦,最后命丧大漠,连尸骨也收不到了。

    碧莹,碧莹,难道当真这世上是红颜者薄命吗?

    分手之时,我还说我们一定会重逢的,可是如今,如今,料得年年青明时,我又该到何处去祭你?

    我坐在那里流着泪,张德茂也不劝我,过了一会儿,才叹气说道:“请姑娘以大局为重,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哽咽着,站了起来,看见段月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他在哪里吐了一口鲜血。

    妖孽,全是你害的。

    可是他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我,欲语还休。

    张德茂从怀中拿出一物来:“姑娘,这是三爷叫小人带给你的。”

    我抹着眼睛接过冰凉的一物,却是一直玉环。

    张德茂说道:“他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这玉珑环,您看了就知道他的一片心了。”

    我迫不急待地摸着那玛瑙玉环上的龙形雕纹,果然同梦中谢夫人的给我看得挂在那西番莲手帕上的那只环相似。

    忽然我的手摸到一处,我混身抖了一下,张德茂看着我,平庸的五官在淡淡的月色下有一种迷离之感,他对我一片关切之色:“姑娘还好吗?”

    我流着泪对他微笑着:“还好,张大哥,只是喜极而泣罢了。”

    我牵着乌拉,乌拉依然不愿意靠近我,我叹了一口气。

    下得山去,我让张德茂带着我们先去了一家医馆,给段月容混身包扎一下,那个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一幅好身子板,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练武了。”

    然后又惊问:“这个下手的人看来也是个懂医理的,究竟是何样的人才会如此心狠手辣啊?”

    我默然无语,张德茂对我说道:“前面有一家来运驿站,不如先在那里休息,明日再启程回西安如何。”

    我点头答应了。

    冷夜无声,唯有来运客栈外面敲起了五更,客栈围墙内悄悄闯入几个黑衣人,领头的一声令下,便闯入各厢房吹入迷香,放火烧屋,凡是逃出来的人俱被黑衣人杀死了。

    我站在山坡上,默默地凝视着浓烟滚滚的对面,

    “那人一近身边,我就闻到他身上的腐朽之气,同那牢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哼!”包得像棕子似得段月容嘲讽一笑,紫瞳又看向我:“你是如何得知你的这个家人有问题?”

    “是那个玉环!”我扭过头来:“暗神告诉我说过,如果有原家人来找我,除非拿着玉珑环,否则谁也不信。”

    我叹了一口气:“张德茂是我们小五义的人,在西枫苑时多亏他照应,本是我相信的人,可是他拿出了的那枚玉珑环反而让我怀疑了。”

    我掏出那个玉珑环,放在月光下,只见精工细致的玉珑环上有一道小得不能再小的缺口,所谓玉环乃是整个环形的玉,若玉环有缺口则被称之?。

    我拉起段月容:“环同还音,?却同绝音,如果他没有出示这件玉器,倒也罢了,可如今玉?在手,若真是白三爷叫他给我的,那三爷分明已受制于人,叫我万万不可相信此人。”

    “还有乌拉,乌拉是我交给素辉的,本是极温顺的,现在却如此不听话,必是施了迷药。”

    “说实话,我发现这是个玉?时,还是不相信,没想到他不但派人夜裘我,还要焚毁客栈,我才不得不相信。”我黯然说道,拉过偷偷牵出来的两匹马,把段月容扶上一匹马,心中暗恨这个张德茂赶尽杀绝。

    “你为何要救我出那梅影山庄?”段月容憔悴着一张脸,他的声音有着无尽的疲惫,也有着一丝疑惑,暗夜的风拂起我的一缕青丝,挡住了我的眼眼,令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我暗叹一声,清了清嗓子,朗朗道:“我优待俘虏。”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中却有着一丝放松,跑了一会,我说道:“我想同段世子谈一笔生意。”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你送本宫去播州一探虚实,本宫自然会想办法送你回你那白三爷身边,你无非是想说这个吧?”

    我微微一笑:“段世子果然爽快。”

    “你不怕本宫出尔反尔吗?”他的紫瞳年喜新厌旧我,淡淡的星空下,如兽一般发着幽光。

    “段世子乃是公私分明的人,”我笃定地笑道:“我身上带着毒,段世子定然对木槿没有兴趣了,再则如今豫刚家难道不想同我家三爷结盟,好一统南诏吗?”

    夜色更浓,我看不清段月容的眼睛,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疾驰的马蹄上久久地沉默着。

    无边的夜色吞没了我们,我的脸立刻跨了下来,手中扶着那玉?,心如刀割,为什么张德茂要行刺我,而且他之所以没有见到我和段月容时立刻杀我,而是选择在客栈里将我和他下杀手,是很有可能为了让世人看到我同段月容在一起的证据,这样对于原非白和原家都是绝好的打击。

    他这样做,谁最有利呢?是窦家还是南诏光义王?

    抑或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唯幽冥教主?

    我刚才面上笑得潇洒,却不知我的心中有多么凄慌,现在恐怕连非白自己也怀疑原家混进了内J,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才会令暗神放我出原家,并且嘱我除非见到拿着环的信物的人否则万不能相信,非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五义又如何混进了张德茂之流?那宋二哥和碧莹,真如张德茂所言吗?

    张德茂犹擅易容,也可能刚才那个杀手是易容成为张德茂的,我的心中满是疑团,现在唯有孤注一掷,索性将计就计地同这个段月容绑在一起了,反正他武功已废,对我构不成危胁,反而是最安全的,再有人来行刺,也可拿他当个挡箭牌。

    无边的夜色吞没了我们,唯有山脚下那家来运客栈中火光冲天。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四章 吾有女夕颜

    章节字数:5192 更新时间:07…10…01 08:38

    我把马匹贱价卖掉,一路之上,两人渐渐又用尽了从张德茂处偷来的银子,段月容武功尽废,又有我拦着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做那杀人越货的勾档,于是我们开始沦为乞丐,时而又混入从陕北逃难出来的流民队伍之中,然而因为段月容的紫眼睛,总是待得不久,便引起了怀疑,我们只得又过起了野营的生活,好在春暖花开,春虫嫩草颇多,日子不像以前那样难过了。

    行至泸州附近,打扮得像叫化子的两人,肚子又叫了起来,段月容不奈地冷冷道:“快去找点吃的。”

    我横了他一眼,鼻间忽然传来一种焦味,我和段月容往西望去,却见有一处黑烟浓冒,我们一路跟着黑烟一路小跑,有马蹄声传来,我们赶紧扑在地上隐蔽起来,却见一队官兵兴高彩烈地经过,带着一股浓烈地血腥之气,军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窦字,队伍当中有几辆农家用的板车,车上似是装满了圆形的物体,盖着一张青布,满是血迹,车子一个颠簸,滚出一物,我盯睛一看,竟是一个怒目圆睁的人头,立刻心脏一阵收缩。

    板车旁的小兵赶紧去检,领头的军士抽了那小兵一鞭:“你他妈的找死啊,加上这七百个人头,好不容易凑齐一万,少了一个,我砍下你的顶上。”小兵胆战心惊地诺着,意将人头放了回去。

    那军士大笑着:“兄弟加把劲,快快赶回巴蜀,拿着这些乱军的人头向窦相爷领赏去。”

    众人狞笑着往前赶去,眼中闪着一种近似疯狂地残忍笑意。

    过了一会,军队过了,我暗想,莫非这队窦家兵灭了原家一个据点?

    段月容眼中出现了一丝嘲讽之意,往前行了数里,却见是一个焚烧贻尽的村庄,村里到处是焚毁的无头尸堆,看几具未及烧尽的尸体衣着,只是一些打着补丁的普通农户。

    我混身发着颤,原来那队窦家军所说的乱军不过是些劳苦百姓,段月容面不改色,嘲笑道:“你忘了在荣州所见的悬赏令了吗,窦氏以原家军的人头为计数,犒赏平乱有功的士兵和百姓,却不想这窦家兵便烧了几个普通老百姓的村子,砍些平民的脑袋,不论男女,权充原家流寇送往京城,听说窦家已经烧了很多这样的村子了,几万东庭的老百姓缴完苛捐杂赋,到头来还要成为窦家士兵领赏的血冬瓜。”

    说罢,便无视于这残绝人寰的黑烟和R焦味,拉着我四处游走找吃的。

    我们进到一家没烧光的屋子里,段月容居然从灶火里翻出几个烤得差不多的土豆,坐在那里大啃起来,他塞给我一个最小的:“别愣着,快吃了好往播州赶路。”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咬了几口间,段月容已全部吃完。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挨家挨户地搜着,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是干粮。

    “可恶,他们还真是烧得干净,比我南诏的兵士还狠,什么也不留给我们,都烧得差不多了。”他翻着几具未烧尽的尸堆,唾了一口。

    我愣愣地站在曾是热闹的村庄大道中间,忽地有人抱住了我的脚,我低头,却是一个脑袋砍了一半的女子尸体,我啊地一声叫起来,却见“她”紧紧抱着我。

    我魂飞魄散地跌坐在地上,梅影庄的所见所闻裘上心头,段月容听到我的叫喊,举着酬情飞奔过来,正要砍下,我忽地发现这女尸怀里似乎抱着什么。

    “等等,”我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来,却见她一只手紧紧地在胸口护住了一样东西,段月容也愣住了。

    我伸手到她的怀中欲取那东西,可她抱得极紧,我用力拉了出来,万万没想到却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婴儿。

    我的双手狂颤,探着那婴儿的鼻息,竟然还有气,我轻轻拭干净那婴儿的脸。

    那是个女婴,可能有半岁大吧,她慢慢睁开了一双黑宝石般的小眼睛,对着我骨碌碌地转了半天。

    她打了个小哈欠,伸出肥短的小手,带着一丝好奇,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脸,然后咧开嘴对我笑了。

    这情境让我想到我刚来到这个历史时,产婆把锦绣放在我的身边,我哭了,可是锦绣却咯咯笑的样子。

    这妇人定是拼死了也要护住她的孩子,在这可怕的修罗场,我被她惊为天地的母爱所震慑了,心中如冰河融化着,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却奔涌出来,我轻轻拍着那孩子,蹲下来,轻轻掰开那女尸的手:“这位大嫂,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女儿到一处安全之所的。”

    她仿佛感应到了我的决心,奇迹般地松开了抱住我的手,慢慢松了最后一口气。

    可是段月容却在那里冷笑着:“你莫要告诉我,你想带着这个臭东西同我一起跑路吧。”

    “她是这个村子里唯一幸存的活口,你难道忍心见死不救?”我怒斥着他。

    他举着酬情架到我的脖子上:“放下这个臭东西,我们上路了,”他看了看我护犊的模样,想了想,把刀放在婴儿脖子上,认真建议道:“你要不转个身,我一刀去,保准这个臭东西一点痛苦也没有,也好早早去寻他娘亲,来世投个好人家,莫要这般短命,也算我段月容做了一回善事。”

    这个婴儿的好奇心猛然间转向了段月容,两只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的紫眼睛,嘴里发出兴奋地依依呀呀,伸手摸向锋利的酬情。

    我赶紧往后退一步,险险躲过段月容的刀锋,我的汗水流下来,那婴儿却以为我在跟她闹着玩,咯咯地疯笑了起来,扭过身来竟然要段月容抱。

    “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我平静了我的声音,“既然要逃出巴蜀之地,我们先得过了泸州这一道关。”

    “何不走山野之地,亦可去播州。”段月容举着刀上前一步,望着女婴,杀气毕显。

    “山野之地虽好,但多是幽冥徒众,兼有猛兽大虫,遇到原家人亦不会待见我,无人料到我们敢走大路经泸州,再说你亦可打听播州战事。”

    “世人都晓世子紫瞳男身,不如你我装成夫妇二人,携个婴儿,你男扮女装,背上这孩子,我化作男子,作陕西流民,潜入黔中之地,何如?”我迎上一步,段月容面色凝重,似是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世子请想,如今我已同你如同一根绳上栓着的两只蚂蚱,您的武功又尽废。”他的脸色杀气更重,坏了坏了,他定是想起武功尽废之事。

    我退后一步,诚恳道:“我自然同您是一心一意,你我同心,借着这个女婴,定可顺利过关。”

    他想了半天,双眉微拢:“为何我要扮作女子,莫非是你想折辱我吧。”

    “非也!”我叹道:“请问世子,东庭南诏之地,紫瞳之人为数不少,但究竟是男多女少,还是女多男少?”

    他仔细一想:“紫瞳男子若在境内,多为人误作西域J细,而紫瞳女则多是从西域贩买过来的奴隶或舞妓,故而是女多男少。”

    “正是,世子明鉴,”我大声赞道。

    他绞着我的目光,沉吟了半天,“此计甚好,不过,若是这个臭东西防碍了我,我便要你和她的命。”

    “请世子放心,我自然会将她看好。”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不防婴儿的小手抓住了段月容的一角衣衫,紧紧抓着不放,口中伊呀不断,好在段月容倒没说什么,只是紫眼睛盯着女婴看了几眼,用酬情的刀柄嫌恶地将她的小手挑开,歪着脑袋粗声道:“这个臭东西叫什么?”

    我抬头望向天际,残阳如血,映照着这个不知名的人间修罗场,我想了想,看着段月容道:“她是个女孩,就叫夕颜吧。”

    当时我为了救夕颜,便脱口说出这一计,不想却使得以后几年里造成了夕颜严重的性别紊乱症,等到夕颜好不容易搞清了男女性别,当她终于嫁给了心仪的丈夫,却使得她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D房花烛夜的第二天,给公婆敬茶,她一激动,便叫公公为娘,叫婆婆为爹,她的公婆立刻一蹦老高,场面乱作一团。

    泸州重镇,窦家士兵盘查严?,稍有嫌疑,便将人拉入牢中,这时,城门口出现了一对夫妇,男子的脑门上长着一个大疮疥,泛着恶臭,拉着一辆斗车,车上坐着一个粗布衣赏的女子,双目包着绷带,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

    守城士兵,冷冷道:“干什么的。”

    那男人C着一口陕北口音,可怜兮兮地说道:“大爷,偶们从西安那里逃过来的,南诏狗把偶们家全抢了,只剩下我们夫妻俩还有个娃了。”

    这时那个婴儿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那男人谄媚的脸上露出不耐:“贱人,别让这赔钱货哭了。”

    可婴儿大哭不止,那男人但骂骂咧咧地脱下鞋,往躺着的女人的脸上狠狠抽了几下,那女子的脸颊立刻红了,眼睛更是流出恶浓,一股腐丑之气浓郁地飘满城门口,那孩子的哭声更响,那男人骂道:“你个贱女子,跟着老子几年,就生了个赔钱货,只会哭,现在身子也倒了,你倒挪在车上,老子还要拉着你投奔纳西的亲戚,还有你这个赔钱货,再哭,偶打死你。”

    守城士兵皱了皱眉,本想搜个身,走到近前,这对夫妇一身恶臭,那个男子的大疥疮上还爬着蛆,心想,万一身上被这两个西安佬传染上脏病什么的,可划不来,便捂着鼻子挥了挥手,“走啦走啦。”

    那男子一脸谄媚,拉着斗车,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那兵士对另一个道:“这帮陕西佬,以前眼珠子都要长在脑门上了喂,说什么秦中自古不下川,现在还不是跟狗似地逃难到我们巴蜀之地。”

    另一个也笑道:“对头,那些陕西婆娘长得真个不错,我们玩得倒亦爽啊,那个瞎子女人,若不是眼睛坏了,我看倒也细皮嫩R的。”

    那兵士一愣,跺跺脚:“坏了,那段月容是紫眼睛,莫不是会装成个瞎子,逃出关去?”

    两人点齐了十人向前追去,那对夫妇早已不见踪影。

    我拉着板车,来到一处山脚僻静之所,眼前正是一汪泉水,便吁下一口气,段月容拉下绷带,指着被我的鞋底板煽了肿得老高的脸,木然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拉了拉他:“兵贵神速,还请段世子加紧赶路才好。”

    我们赶紧洗了脸,我扒下了那个大疮疥,段月容洗着脸,两人换了件衣服,将斗车拆了,沉在湖中,绕过纳西,向赤水前去。

    段月容自梅影山庄一劫,加上连日来营养不良的减肥餐,瘦了起码有十五公斤左右,跟个竹杆似得,平时稍微弯个腰,细皮嫩R又国色天香的,胸前装了两小团夕颜的N布,装起女人来还真像,而我长相平凡,平时又大大咧咧的,说话声音稍粗,扮个男人也不是难事,加之古代娶“大娘子”乃是常事,我们这一天终于顺顺当当地到了赤水。

    赤水乃是黔中关境,我依然将段月容装成病歪歪的瞎子女人,背着夕颜,来到大街之上,这才得知,张德茂说得竟然没错,南诏王已派人平了播州,豫刚王率余部蒙诏逃至黔中障毒之地,不知所踪,大街上到处是五千金揖拿段月容的告示,比巴蜀整整多了四千金,我不敢投宿,好在黔中比巴蜀更多山地,便还是拉着段月容躲在山野之中,入夜,段月容拉下布条,面容惨淡,颇有些英雄末路的味道。

    我抱着夕颜,亦是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全天下人都道我降了段月容,而原家势力繁多,敌友难分,*得我不能回去恢复名誉,我又该如何呢?

    好在夕颜已经断奶了,日常我喂夕颜一些米汤过活,然而不知为何今晚的夕颜却不高兴,小脑袋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吃,我再怎么哄也没用,她又在那里哇哇大哭起来,段月容心烦意乱地握紧酬情:“你叫这个臭东西别叫了,不然我一刀结果了她。”

    我抱起夕颜,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也是心急如焚,柔声哄道:“莫要哭了,夕颜,我们现在可是在逃命啊,实在没好东西给你吃啊。”

    段月容杀到我眼前,抓着夕颜,凑近他狰狞的俊脸:“臭东西,再哭,我杀了你。“

    夕颜本能地一挥小手,不巧打在段月容一天倒晚绑着的左眼,立时泪流满眶,他啊地叫了一声,跳到一边,捂着自已流泪的左眼,大怒道:“快给我杀了这臭东西。”

    我的耳边满是婴儿的哭声,段月容用叶榆话不停地咒骂,心间一片烦燥不堪,想起樱花林下曾有的浪漫温情,只觉前途未卜,万念俱灰,我抱着夕颜,哽咽道:“那你也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什么也没有了,就算你找到了你的父王,我也是无法还我清白,难逃颠簸流离之苦。”

    这时夕颜忽然不哭了,我低下头去,却见她的小手乱摸着我的胸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流着泪无奈地笑着:“夕颜,你还在找什么呢,我花木槿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呢?”

    她忽然扯开我的衣间,本能地摸到我的茹头,咬了上去,我愣住了,夕颜满脸平静的吮着,闭上眼睛,似是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我一扭头,却见段月容睁着两只紫瞳,一只通红,依然挂着泪水,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胸部,目光深幽难测。

    我霎时满脸通红,扭过身去:“看什么看。”

    这一夜我抱着夕颜,离段月容远远得睡着了,夜半时分,我悠悠醒来,却发现我和夕颜正躺在段月容温暖的怀中,夕颜正在我俩当中呼呼大睡,也不知何时,他偷偷跑过来紧紧搂着我们睡在一起。

    他睁开了灿烂的紫瞳,我眨巴着眼看着他,他却更加紧搂了我和夕颜,我心中大惊,以为他要做什么,正要提醒他我身上有生生不离,他却仅仅是搂着我和夕颜不放,在我耳边一夜轻叹。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五章 莫问花香浓(一)

    我们三人,继续用性别化妆法,冒险来到播州,果然城头挂着豫刚家兵士的干了多日的尸首,打听下来的消息比在泸州听到的更糟,豫刚亲王及其余部,已经抛尸障野之中,无人可入障毒之地为其收尸,南诏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史称戊申国变的内乱,段月容面色更是Y沉。

    “这个消息未必属实,想是光义王要平定人心,必竟豫刚家的兵士乃是南诏的精锐所在,所以此次你父叛乱,也是南诏元气大伤,如今原家与窦家南北划江而治,无论是原家还是窦家,任何一家若是败走南方,必会可能入侵南诏,所以他必不会化大量兵士去什么障毒之地追击你父亲,光义王必料不到你敢潜入黔中,我们不如迂回地进入兰郡,彼处正是障毒之地,若你父真得进去出不来,我们再图良策,若是再出来,你不是能见到他了吗?”

    他点头道:“此计甚好。”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又千幸万苦地往南前行。

    这一日来到黔中名为兰郡的地方,却见山脉蜿延,如巨龙盘卧,森林葱郁,时而粗犷雄奇,时而挺拔秀丽。漫步在峰林中,头顶都是百年高大的巨树,迎面吹来万丈清风,翠屏碧障间又见奇花争放,迎风摆动,四处飘香,万鸟婉转鸣啼,如珍珠纷落玉盘,真似置身于仙山奇苑中。

    可惜段月容同学的肚子咕噜一声,破坏了整个美景的主基调,我不悦地看向男扮女装的他,他正梳着个小髻子,盘着辫子,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往怀里摸了一摸,空空如也,我有点抱歉地看向他,他的脸色发青,郁闷地往前走着,忽尔转向我背后正在转头转脑的夕颜,冷冷地迸出几个字:“都怪这个臭东西,把我的那份给吃了。”

    我怒力忍住气:“我把我的分给她吃了,那里吃过你的。”

    他转过身来,拧着两条秀眉,正要再骂,忽然紫眼睛一散,向后倒去,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拍拍他的脸:“喂,你怎么样。”

    他紧闭双眼,喃喃道:“绿水,我要吃。。。。。。油J棕。。。。。我要吃‘生R’。”

    “生R”又称“生皮”,即将猪R烤成半生半熟,切成R丝,佐以姜、蒜、醋等拌而食之,是白族一种特色菜,可惜那时的我还不太懂,单纯地有些稀嘘不已,这段月容定是饿昏头,想吃R想疯了,连生的R也要吃了。

    不过说实话,我也好几天没有碰R了,当然除了昆虫的R以外。

    林子上空有几只野雁飞过,我咽下一口唾沫,笑道:“好吧,段世子,我花木槿大人看在夕颜的面上,今天请客,满足一下你的食欲,请你吃生的野雁R。

    我把夕颜放在他的脚跟下,他的紫眼睛瞥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估计是饿得实在没有精神了,只是虚扶住了一直折腾着抓草的夕颜。

    我摘下自制的弓箭,对着天空中的一只野雁张弓即S,果然一只野雁中了,扑腾着翅膀掉了下来,我大喜过望,段月容的紫瞳也难掩兴奋,我飞跑着追过去拿那只野雁。

    来到近前,见到那只野雁,满心欢喜地检起来。

    唉?!好像这雁子身上除了我的那支破木箭,还有一支白羽钢箭,上面隐隐刻着一个布字,我正沉思着,耳边一支兵刃呼啸而过,我往后一跳,却是另一支白羽钢箭。

    我抽出绑着破布条的酬情,混身戒备,几匹骏马疾驰而来,只见三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穿着少数民族色彩鲜艳的对襟短褂,下身着长裤,头上包着白头巾,腰跨银刀,威风凛凛地端坐在马上,为首一个甚是高大,颇有一股尊贵之气,另外两个似是仆从。

    我心中一惊,黔中自古是少数民族杂居,而且同汉族人的关系不怎么好,汉族同少数民族部落发生战争乃是常事,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连S一只野雁也会碰到仇视汉族人的少数民族?

    右边一个少年满面鄙夷,用硬棒棒的汉语说道:“汉人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偷我家少爷的猎物。”

    嗨!那有这样不讲理的,我忍住怒气,拱拱手:“这三位少爷,这只野雁确实是我刚刚S中,请看看野雁身上的箭。”

    左边那个不信,检起来一看,确实有两只箭,右面那个强辩道:“那也是我家少爷先S中的。”

    啊呀!这样厚脸皮的,我也算开了眼了啊。

    怒气升腾中,又转念一想,这是很难说的事,的确有可能是人家先S中,再说他们有三个人,硬抢的话,也占不了便宜,而且又是在别人的地头上,俗语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便长叹一声,笑道:“算了,这位少爷说得有道理,许是你们先打到的,那我先走了。”

    刚刚转身,身后传来一阵流利的汉语:“你若能证明这木箭是你S的,我便将这只雁让给你。”

    我回过身来,却是中间那个满脸尊贵之气的俊美青年开口说得话,口气甚是轻蔑,想是要让我心服口服。

    我看了看雁子,在饥饿和死亡的恐惧中挣扎,终于饥饿战胜了一切,我又笑着说:“这位少爷说话可当真?”

    右边那个满面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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