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对,虽说我家君先生在东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想不到连你这个小毛孩子也知道。”
“我爹爹曾对我说过,有同乡在逃难时都说南方君爷施粥,我们还本想往南逃难去的。”豆子喃喃地说道,头又开始昏了起来,小玉说他还没好净,便又躺了下来。
过了了几日,豆子出得房门,跟着小玉经过一个葱茏的花园,鲜花怒放,他有些惆怅地觉得原来春天已来了。
经过一个回字廊,来到一间大房,先在外间静静等着,帘外站着那个在大雨中拎起他的健壮汉子,他记得小玉说过,这是君先生的齐姓护卫。
齐护卫的双目正犀利地向他S来,他不由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一会儿,里面唤茶,小玉诺了一声,叫豆子好生坐着,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乖巧地托着个红泥漆盘,上面放着两杯茶进去,水晶珠帘微晃着,豆子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人身穿家常团福字缎白衣,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帐册,旁边坐着一个没见过的青衣斯文青年,两人时而细声细语地谈着,时而敛声看着帐册。
内间的青铜双螭圆耳大熏炉燃着那种豆子已经习惯了,但依然不知名的香,一个金色的大柜子下面还挂着一个金色的驮子,来来去去的晃着,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正当他昏昏欲睡时,那个大柜子发出沉沉地当当声,豆子猛得惊醒了,吓得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跌下来。
“外面是何人?”水晶帘中发出问声,门外那个健汉回道:“回主子,是上次卖身葬父的孩子,今天您早上还要说要见呢?”
里面说了声,好,把他带进来吧。小玉便过来将豆子带了进来,豆子跪在那里,那两人在他脸上睃巡着,心中慢慢忐忑不安起来。
“抬起头来?”一人柔声说道,豆子记得正是那日雨中的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却见两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坐在灯下,右面一人圆脸,剑眉星眼,甚是斯文俊美,面上虽笑着,可那眼神却没有笑意,左首一人的五官远不及右面的青年俊美,甚至那个凶巴巴的齐侍卫都要比他好看得多,可是那人在灯光下那丝笑容,却是眉在笑,眼在笑,整张脸都柔和地笑着,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他对豆子开口言道:“你身体好些了?”
豆子记起了这正是那个雨天,车厢里传出来的声音,心想这便是君莫问了,但恭敬地叩了一个头:“谢君爷,豆子好多了。”
那人点点头,又问道:“你可曾看过你的父亲了?”
豆子含泪点点头。
君莫问又陆续问了他大名,哪里人氏,今年多大,可识过字,豆子老实地一一答来,大名田大豆,山东潍县人氏,今年十一岁,不曾识字等等。
君莫问又问他可有亲戚,豆子如实地抹着眼睛摇摇头,说是家中亲戚都饿死,病死得差不多了,他们一家就是受不了才逃荒出来的。”
君莫问又问他:“我缺个书僮,你可愿意跟随我?”
豆子点点头:“跟着君爷是豆子的福气,豆子愿为你做牛,做马。
豆子开始了君莫问的书僮生涯,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每天晚上小玉会教他识字,小玉告诉他,她的学问可都是君莫问教的。
清晨一起床,那个齐放会来教他武功,说是君莫问身边的人都必须会些武才能保护君莫问,就连小玉那样的女弟子也会几招,他便专心学习,尽心伺候君莫问。
渐渐地君莫问让他成了近侍,每天随着君莫问跑前跑后,他虽然年幼,也能发现君莫问果真与众不同,商家谈判无不是微笑应对,其经营方法出奇致胜,常有人评其经商手腕翻遍史书,亘古未见,偏又在商界信誉颇高,货物的质量也不比一般谋国难财的商人,要好得多。
东庭内战连连,各地诸候割据,窦氏挟天子以令诸候,广占巴蜀与北地,原氏拥靖夏王雄据关中,打着“清君侧,诛窦氏”的旗号,于永业五年攻山东府,后又退至路州,不断侵吞中小诸候,往宛城近*。
中原久为邓氏流寇所霸占,永业七年为吴越太守所灭,窦氏于永业七年十月攻河南宛城,相占领东处,东南北三外夹击原氏,踏雪公子巧妙地牵制住了窦氏前锋主力,清泉公子得以乘机开进十堰,中断载击窦氏,原氏损一万兵马,窦氏损三万兵力,然张之严乘机偷袭宛城,清泉公子吞并郑州,与张之严对决宛城近一年,耗费无穷的兵力,于永业八年十月签订停战的宛城条约,原氏与张氏以商丘,宛城一线为界,同年五月与窦氏暂时停火,永业九年,三大诸候过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新年。
君莫问是第一个敢于在战乱中前往国际贸易的人,开启了闽南的茶叶,棉布同东吴的丝绸互换的商路,为此赚了大钱。
他待周围任何人都很和善,连下人也相当礼遇,身边有四个贴近身侍卫,齐仲书,朱英,君春来,君沿歌,四人以齐仲书为首,那个君春来也算是他的大师兄了,为人非常好,总是笑嘻嘻的,而君沿歌则满肚子坏水,每到练武就要跑肚拉稀的,但是真有匪人来裘,也是满面狠戾,后来豆子才明白,这里所有人都和他本人一样,有着一肚子的苦水,君莫问对他们都有恩。
君沿歌和君春来是本家堂兄弟,同君小玉,和那车夫君二盛也连着亲戚,却是南诏光义王刀下的孤儿,而酒瓶子朱英家中遭乱军侵袭,家人全死在战乱中,而他仗着武功才逃得一命。
上次在书房里见到的另一个年青人,姓孟名寅字夏表,乃是君记瓜州总号的大管家。看豆子的目光总是带着深意,他前往京城科考却碰到洛阳五君子事件,只因他和周朋春乃是同乡,便被抓了起来,酷型审查过后,他虽被放了出来,却被狱卒打成个太监,时间已过了科考,恰巧黄河发大水,将他的家全淹了,他急得要投水,又被君莫问的妻子救下,后来跟着君莫问成了个大能人。
跟得久了,豆子也听到了君莫问的一些负面的风言风语,传说他是个有名的妻管严,他的发妻,名唤朝珠的,传说是紫眼睛的绝色美人,两人还有了一个独生女,但极之好妒。
君莫问为人又非常好色,家里养了一大堆小妾不说,外面盛传这四个贴身护卫和他的大管家都是他的私人男宠,平时还好娈童,于是两人经常吵闹不休,后来那个老婆被君莫问给气得回老家,偶尔才会过来看看女儿。
豆子后来搞清楚了娈童的意思,心中怕得要命,难道那君莫问也会将他变成娈童吗?
京口的事告一段落,君莫问带着家人,包括豆子一起回了瓜州,豆子第一次看到长江,不免有些新奇,趴在船沿上兴奋得瞅着,君莫问临风站在另一叶舟头,嘴边含笑,漫声吟道: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他那宽大的袍袖随风飞舞,虽是头顶梳着个髻子,只用一根东陵白玉簪簪住,后面未束进的长发沾着长江的水气,随风逆飞,豆子看得呆了一呆,心里竟然会有种感觉,这个君爷真像姐姐一样好看哪。
到了瓜州繁华之地,治明一条街的商铺一路鞭炮不断,原来全是君记的产业,里面的掌柜的都站在街口恭敬地对他们这一行人弯腰行礼,豆子坐在马上不由又惊又喜,又有些莫名的骄傲,君莫问也不出面,齐放只顾冷着脸机警地看着四周,也不还礼一队人马扬长而去,迎面全是小孩子叫着君爷万福,那君莫问从骄中出来,乐呵呵的撒着一把铜钱,看着小孩们高声欢呼,撅着小P股在地上检着钱。
豆子随君莫问一众,来到一所从未见过的气派大院,朱门铁钉,兽口衔着大铜环,进得院落,过了画着富贵牡丹的大影壁,却见屋宇轩昂,金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耀着豆子的眼,一路仆从恭敬相迎,但是却没有下跪,君莫问也含笑地看了一众仆从,来到蝴蝶厅,四五个姬妾平空出现,围着君莫问一阵娇声嗲语的,君莫问便笑着把一大堆礼物拿出来,几个女人眉开眼笑地一抢而空。
然后他又带着豆子前往一座安静的小院,那院落上镶着块扁:“希望小学”。
君莫问叫了声夕颜,一大堆小孩涌了出来,从四岁到十几岁都有,齐齐叫着先生,君莫问便哈哈笑着检查着几个适龄孩童的学业,豆子心想,莫非这就是君莫问的娈童们,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竟然全是君莫问走南创北时检来的孤儿。
最后从树上倒挂下一个小女孩来,虽是单眼皮,双瞳却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清澈晶亮,她甜甜地叫了声:“爹爹你回来啦。”
君莫问便把那个女孩倒拖下来,宠溺地叫着她小猴精,查课业的时候怎么不下来啊,豆子想这一定是君莫问的爱女,小玉口中的夕颜小姐吧。
果然君莫问就把豆子带到小孩群面前:“这是田大豆,大伙的新朋友,大家一定要好好和新同学相处啊。”
众人点点头,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看了看,然后叫着田大豆好,豆子结结巴巴地说着:“小。。。。。。小姐好,大。。。。。。大大家好。”
齐仲书同君莫问最是接近,每每吃饭,齐仲书定然要严格检查一番,亲自品尝,一开始豆子还以为是查毒,后来才明白原来还怕放了辣椒末子,这时好脾气的君莫问也会大发雷霆:“你君爷我,好歹也是东南一霸,东吴太守的结拜兄弟,南方君家的理财顾问,还不兴吃点辣了?怎么了?齐仲书,你有种,这个月工钱你别想领了!”
遗憾的是君莫问在那里气得跳上跳下,而那齐仲书永远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查毒。
君莫问好青楼风月之地,生意也往往在那里说成,他常常叫那个头牌花魁悠悠相陪,据说他化重金从姑苏买下来的,偶尔醉了,便会夜宿悠悠的琼花小筑,齐仲书或朱英便在房外守一宿。
一到七夕,君莫问那个紫眼睛的老婆必会出现,豆子看得眼都直了,从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人,后面总跟着一个相貌奇丑的健壮女侍从。
那朝珠夫人美则美矣,混身上下却流转着一种很奇特的邪气和血腥,令他无法不打着颤。
朝珠夫人不过是轻唤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豆子却感到来自朝珠夫人身上那莫名的压迫感,他赶紧结结巴巴地报上自己的大名。
君莫问虽然还是自如笑着,眼神却也藏着紧张和恐惧,齐仲书也会混身紧绷地待在屋外,不过一般夕颜小姐会偷偷溜进他们的房间,然后便会从在屋里传来小丫头哇哇大叫和缠着朝珠夫人要礼物的声音,三人在屋里闹腾一阵,到了半夜一家三口才吹灯睡下。
然后天刚破晓,朝珠夫人会一脸冰冷地离去,偏偏又一步三回头,看着君莫问的眼中总是有着一丝落寞,一丝伤心,一丝无奈和无限柔情。
到上元节,君莫问必会喝个烂醉,而且还会哭花了脸,口中叫着非什么的,有时是“非角”,有时是“会白”,齐仲书也总是叹着气他回抱房间,让小玉伺候。
豆子没敢开口问,后来才知道那根本是朝珠夫人给君莫问专门配的米酒,酒劲极浅,为何君莫问会醉成那样呢?
豆子平时也总在想着,啥玩意儿是“非角会白”呢?感情是君莫问的仇人吗?
永业十一年三月初九,京都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过处,昭明宫春意昂然,姹紫嫣红,然而那满城的春意到了毓宁殿前,便骤然失去了颜色,再浓的花香亦无法舒展太医们眉头皱起的川字。
毓宁殿乃是熹宗的寝宫,外殿正坐一个,面色焦急,着礼部一品朱袍,姓窦名亭字云兼,正是当今礼部尚书。
窦亭年方二十八岁,出身光耀的窦氏家族,当今权相窦英华是本家亲表哥,六宫之首的皇后窦丽华的亲表弟,本人长得一表人才,七年前高中状元时,金銮殿上熹宗皇帝和蔼可亲地为他攒上金花,这几年也凭着过人的才华,频频应召出入宫殿伴架,这几年窦亭看着熹宗的笑脸一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老去,明明只有二十八岁的熹宗却如四十岁一般老成,心中隐隐地难受起来,犹记去年中秋,自己陪着熹宗太Y池泛舟赏月,窦亭借着三分醉意,念着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熹宗惊艳道:云兼的诗词真乃人间一绝。
窦亭不由惊得满面是汗,因为此句并非他所作,而是出自一本《花西诗集》。
窦氏宿敌原氏踏雪公子为了纪念死在逃亡路上的爱妻花西夫人,便将其诗词连同自己写的一些诗词编订成集,取名为《花西诗集》,民间读之无不动容,流传甚广,然而在北东庭,花西诗集却是禁书,便压低了声音,告诉熹宗花西诗集的来历,熹宗亦是喜好诗文,直在那里感叹,果真是红颜薄命,不想这原家却有如此痴情的男子,过了许久,又望着明月暗叹,既然原家有踏雪如此痴情,时至今日,未娶一妻,那淑仪嫁得原非清应是不错,只是淑环前往与西突厥和番,嫁给阿史那撒鲁尔,而西域诸地战事频繁,那撒鲁尔虽是原青江在西域的私生之子,但必竟有汉家血统,且又在西安长大,应是也过得不错吧,话未说完,却已然吐了一口鲜血。窦亭大惊,正要唤内侍监,却被熹宗唤住:“云兼莫去,想我此等轩辕氏的罪人,理应早死以谢祖宗,此事若为英华所知,天下岂非大乱?”
当晚他回到府邸,却是夜不成寐,偷偷取了花西诗集,第二日称到宫里看望皇后之际,塞给了熹宗,七日之后,却听宫里传来消息,皇后与皇帝吵了一架,只为了熹宗痴迷于一本诗集而三日不曾临幸皇后的风藻宫,而那本诗集,正是窦亭送给熹宗的花西诗集。
为此,窦亭被罚减去半年薪俸,停职在府中面壁思过。
此事在朝野轰动极大,令窦英华震怒的是自已的本家表弟送禁书看,差点引起了新一轮的焚书坑儒。
然而,从此以后,熹宗的身体却从此每况愈下,这一日他终于被解了禁,遵旨进宫探望熹宗,熹宗笑着对他说道:“云兼你可来了,这几日皇后总算良心大发,不再禁朕的花西诗集了,朕这几日总在想里面的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窦亭的心中却是一凉,皇后为何不禁熹宗的花西诗集,却听熹宗无限遗憾地说道:“听说那花西夫人,去世时年仅一十六岁,一个一十六岁的韶龄妇人会写出这样的诗句,亦难怪踏雪公子听到英华将这花西夫人送与段世时会如此伤心,气得病倒在床塌之上,这几年听说一直隐居秦中,供奉爱妻的牌位,并未再娶,如此人才,虽是原逆的妇人,英华确不该将其作和番的礼品送与大理,她当真是为保贞节,死在路上了吗?”
窦亭轻叹一声,垂目道:“臣听闻窦相本来是想留下花西夫人的,孰料花西夫人不但拒降,终日啼哭不停,那时大理段世子正好同南诏段氏分裂,投靠在窦相的巴蜀官坻,一眼看上了花西夫人,窦相便应允了,那时南诏步步紧*,大理段世子无睱顾忌花西夫人,她便趁机在投宿的客栈中放火自尽了。”
熹宗连唤可惜,顿首叹息道:“好一个贞烈的夫人啊。。。。。。朕理当封其为。。。。。。。”
熹宗没有说下去,因为皇后不知何时Y着脸站在那里,窦亭以为这位醋劲十足的亲表姐会大大发作一番,没想到窦皇后象是想起了什么,只是黯然叹了一口气,上前拉拉皇帝的明黄锦被:“陛下若想追封花西夫人亦不是不可,只是要先养好身子。”
熹宗笑着说道:“丽华,朕知道这身子是好不了了,只是想着若能见一面花西夫人,能向她探讨如何写出这惊世绝艳的诗词,当是此生无憾事了。。。。。。。”
熹宗拉着皇后的手,让她倚在他身边,笑道:“你看这一首,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多像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话未说完,熹宗已口吐鲜血,皇后大声地唤着太医,泪如皇涌。。。。。。。
窦亭急忙被请了出去,几个太医沉着脸上前诊脉,扎针疚,灌药汁,宫娥捧着明晃晃的御用之物来去不停,那琉璃珠帘疾疾地晃动,如人心浮动。
不一刻,窦英华携着六部重臣一个个都来了,让窦亭感到意外的是连翰林侍讲学士冯章泰也来了。
这冯章泰是现今朝中唯一活着的大儒,乃是已故礼部尚书陆邦淳的同窗,陆邦淳为首的清流一党遭迫害时,受了牵连,由二品大员削职为民,后因其盛名,窦英华的一个本家表弟亦是冯章泰的女婿,不断求情之下,才仅仅恢复了他翰林院大学士的清苦闲职,冯章泰本来百般推辞,甚至自毁右手拒不复出,后来却不过窦家对其家眷百般虐待,方才应了这个虚职。
窦亭暗忖,皇帝病重,六部堂官和相爷前来倒也罢了,为何这贬为翰林学士的旧臣也被召进宫门呢?
本朝向来只有起草极重要的公文诸如登基诏书,册封皇后太子,召见使节等等,方才命翰林侍讲学士在外候命,再说窦相一直不喜欢这个倚老卖老的冯章泰,何故叫来此人?
他又在外间坐了许久,忍不住站了起来,就要往里走。
“窦大人,且慢。”冯章泰的脸上沟壑纵横,双目却异常地明亮,他的一只干爪般的右手如风中秋叶,病态地颤抖着,他静静地对窦亭微笑,说道:“窦大人,千万莫急,窦相爷正在与陛下商讨大事,稍后便好。”
窦亭额头青筋隐现,望着冯章泰,终是暗叹一声,复又坐了下来。
放眼望去对面三人皆着锗红朱袍正二品官服,正低声交淡,声音虽轻,仍能分辩出那内容竟然是最新得了一尊前朝的青玛瑙玉熏炉,眼神间尽是兴高采烈,毫无恭敬之色,焦急之意。
工部尚书卞京,兵部尚书刘海皆出于窦氏,户部尚书高纪年素有攀附劣迹,正在进宫路上的刑部尚书殷申亦为窦氏亲点、工部尚书周游嗣已有半年称病不出,窦亭怒中心头起,恨不能将这些攀附权臣,唯利是图之辈立刻斩杀贻尽,振肃朝纲,还政于熹宗。
忽尔又想起比之任何人,自己偏偏最是摆脱不了一个窦字,不由心中又一凉。
对面三人看了看窦亭,碍于窦氏的面子,刘海陪笑道:“窦大人,冯大人言之有理,且稍等一下罢。”
此时,珠帘后发出一阵怒斥,疑是皇后的声音,窦亭心中疑云重重,皇后虽然仗宠持骄,但从来不会在皇上面前发出如此大呼,窦英华亦在内,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又有器鸣狠狠撞击金砖之声伴着宫人恐慌的惊呼传来。
窦亭不由“哗”地站起,冯章泰亦满面焦急地站了起来,右手更颤,胸膛起伏。
不久,伴着悦耳的轻响,一人缓缓从琉璃珠帘中信步踱出,正是当朝权相窦英华,众人恭敬地揖首,窦英华拿着一裘绢帕,轻拭白嫩的脸颊上几点褐色的水珠,冷冷道:“云兼,冯大学士,进去好生劝劝皇上签了遗诏吧。”
窦亭直起身子,冷冷看了窦英华一眼,便闪入帘内,窦英华看着窦亭的身影消失,不由轻哧一声:“他也算我窦家人?分明就应当姓轩辕吧。”
。。。。。。
窦亭赶入内殿,却见宫人满面惊恐地缩着肩膀拼命擦拭着地上的血迹,皇后泪流满面,凝脂般地玉手一手扶着双目紧闭的熹宗,另一手颤抖地握着一只精致的碧玉菊瓣纹杯,喂着熹宗汤药,娇柔的声音无限悲哀沧凉:“求陛下醒来,东庭和太子还要靠皇上啊。。。。。。。”
熹宗幽幽醒来,看到了皇后的泪容,却大力地挥掉皇后手上的碧玉杯,声嘶力竭地喊道:“贱人,你在给我喝什么?你平日里宠冠后宫,你的哥哥嚣张跋扈,专营结党,残害忠良,朕念在你兄也曾为国立功,窦太皇太后又对我恩重如山,一忍再忍,”熹宗直说得苍白的病容一片通红,连脖子也红了,哑声道:“朕这一生对你窦家之人,宠之爱之,你的好哥哥却想谋夺我东庭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朕一时半刻便要去了,马上便如了你们窦家的心愿,你难道连这一刻都等不得了吗?”
在窦亭的心中,熹宗一向是温煦和顺,对人平易近人,甚至对亲侍之人,也从不大声喝斥,对皇后更是百依百顺,既便面对飞扬跋扈的窦英华亦保持涵养,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熹宗如此发火,听他声声窦家,句句斥责,不由满面羞愧的泪痕,颤声劝着陛下息怒。
皇后的脸色早已骇得霎白,嘴唇发着抖,泪水流得更猛,弯腰捡起碧玉杯碎片中所剩的棕色药汁,一口倒进嘴里,然而猛地跪倒在地,猛叩三个响头,一众宫婢,冯章泰和窦亭都呆了,全部跪了下来,三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后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红肿,涕泪交加:“皇上,吾兄大逆,臣妾难辞其疚,若是陛下殡天,留下臣妾与弱龄太子,吾兄篡位,必不能容我孤儿寡母,臣妾虽身出窦氏,却是轩辕家的人,陛下去日,便是臣妾为陛下殉葬之日,臣妾对陛下万万没有二心,只求陛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诛杀逆贼,匡护轩辕,陛下。”
熹宗听了皇后之言,愣了一会儿,终是颓然涕泣,哽咽地长叹一声:“朕对不起东庭的列祖列宗啊。”
说罢流泪地向皇后伸手,皇后伤心地站走来,疾步走向熹宗,不想熹宗的脸色忽然大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滴滴洒在皇后的衣襟之上,触目惊心。
众人惊呼中,熹宗皇帝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向龙床,皇后凄惶地大叫一声,提起裙子,往床上扑去,身上的珐琅玉器环佩之声急响,窦亭和冯章泰也是流泪满面,站起来赶上前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四章 京华漫烟云(二)
荣及殿中,明可鉴人的地板上跪着一个太医,那太医附在地上,颤抖地说道:“上晏架,便在这几日了,还请各位大人为我东庭早做准备。”
窦英华伸手拂过金丝线绣的袖口,打开自己专用的碧玉茶盖,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剑眉一挑:“这不像是前年的龙井?”
卞京谄媚道:“不亏是窦相爷,此乃今年新泡的狮峰龙井,俱说是令茶娘连夜摘采泡制。”
窦英华的声间音不动声色:“商路不是已断了吗?”
高纪年说道:“相爷说的是,永业九年宛城停战,有商人冒着风险将新产的丝绸和南方名茶贩进来一次,不想今年此人又从这条商路进了京都。”
窦英华一挑眉,正要问是那个商人敢如此大胆,他敢进来,必是有人担保,朝中敢替他开商路,也必是这三人之一了。
高纪年面色尴尬,跪地奏曰:“相爷息怒,南方战事,加上东北二场旱灾,宫中修了几处被雷劈到的三处大殿,国库早已亏空良久,今年东突厥又要问我东庭岁币翻倍,恐是难以维系,这三个月各部官员的俸禄也难以发放了。”
刘海也跪了下来道:“相爷,我与同修,正文商量了一下,觉得唯今之计,朝庭若向官员借银,则落入原逆口实,实为下策,不如向商家借银,以度难关,窦相以为如何?”
窦英华面色稍霁:“哦,那尔等认为可向何人借银?”
刘海道:“相爷可听过莫问东海君,蓬莱借银人?东南一带首富,无人知其底细,但其人经商技巧甚高,翻遍史书,亘古未见,能言善变,打通了五年未通的南北丝路与茶路,平素与张之严乃是结拜兄弟,民间传言此人好色无比,家中姬妾成群,平时素好娈童,南诏民间称其南诏紫月的男宠,又传言紫月公子落难之时,曾受其接济,故而既便在豫刚亲王封锁南诏商路,仍为其打通茶路,为其提供绝无仅有的贩茶特许权。”
高纪年补充道:“南诏多年未犯我南东庭,十有八九皆赖此君,张之严器重此人,亦与此有关。
窦英华呷了一口龙井:“这茶便是此人贩进了吧。”
“相爷明鉴,正是此人所为。”
窦英华沉吟片刻:“问商家借银,商人贪利,如何还与之?”
高纪年道:“此人乃是庶族,出身贫寒,赐个虚职,给个封号想必便能打发此人。”
窦英华冷笑一声,睨着高纪年:“此人既能在南北打通商路,连张之严如此看重,必非寻常。”
刘海点头道:“相爷高见,臣等也是这样想,想若能拉笼此人,便可让其帮着劝服张之严,连带封了张之严,从此他便是窦家的王爷,以后东南出兵他便不可再打马虎眼了。”
窦英华放下茶盅,淡淡说道:“等一会子回了府,见一见再说吧。”
三人垂首称是,得又立起,窦英华淡淡道:“皇帝晏架,就在这几日,汝等作好准备。”
卞京陪笑道:“太子登基,一切就续。”
窦英华瞄他一眼,淡笑着不置可否。
刘海小声喝斥着:“卞大人糊涂了。”他向窦英华行了个君臣大礼:“臣等定会尽力安排轩辕太子的禅位典礼,恭喜吾皇,贺喜吾皇。”
高纪年也是一脸谗媚地行了三叩久拜。
卞京的手一抖,青瓷金边茶盅不由滑落在地,裂个粉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他双腿抖着,跪倒在地,也学着刘海和高纪年,语无伦次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卞京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那皇后那里。。。。。。。”
“我自然会说服她,丽华毕竟是我窦家的人。”
窗外一轮红日似火,却转眼被大片大片乌云摭掩,天地间暗了下来,雷电隐隐地在乌云中露出脸来,如金龙矫健地在空中腾挪,直击昭明宫最高处的一处殿宇,宣和殿的顶脊。
金龙迅速地隐去了,躲在黑云里严厉地对着人间一声怒吼,然而宣和殿却燃起了大火,宫人惊慌的走水声中,春雨哗哗落了下来,恍似轩辕皇室的眼泪无法停歇。
三月初九,君莫问和齐仲书顶着春雨出了相府,豆子赶紧和君春来上前打起伞来迎上马车。
车厢里,君莫问笑声朗朗,齐仲书问道:“爷是用了什么方法以让窦相爷答应了您的不请之请。”
豆子在外面赶着车,只听君莫问笑道:”我若收了他赐的虚位,如何还能进西北做生意,便说祖上有训,向来经商不做官,做官不经商,但我婉转地问他要了在京城贩卖铁器的权利,还有在京城开的新票号,希望能做官家生意,并答应分他的股,还有卞大人,我答应帮他在江南置田产,他们自然求之不得,还指望着我给他们送些铁器好打天下。”
来到京城的别苑,刚进门,沿歌来报:“先生,窦尚书派人到府上给您送了一样东西。”
君莫问狐疑道:“我与这个窦云兼素无往来,此人素有清名,何故给我送东西?”
他和齐仲书走进书房,豆子正要跟进去,却听小玉唤了一声:“豆子,快来帮我树上的绢子取下来吧。”
豆子咕哝道:“好好的,怎么让绢子上树了呢。”
小玉的脸红了红:“请你帮着上树拿方绢子,又这样推拖了。”
那树挺高的,豆子跟着齐放练了三年,武艺已是小成,便施着轻功跃到树上,心中却暗想:“明明沿歌那小子的武功比我好多了,偏又使唤我这个新人。”
他跃上的那棵百年大树正靠着围墙,不由挪到顶端,只见一方鹅黄的绫罗挂在枝丫上。
他伸手够着了那方丝娟,一股幽香漂进鼻间,豆子心中一喜,正要跃下,越过龙脊般的墙苑,却见府外的长安街上兵甲林立,官兵的灯火如长龙婉延在每一处街道,照得长安城一片通明,士子兵们正在挨家挨户地搜着什么,看到小孩子就抓进了木牢。
豆子怀疑地滑下树去,正要将绢子递给小玉,却听见前厅一阵S动。
齐仲书和君莫问早已在前厅,笑得依旧温和,豆子却觉得他的眼中有丝凝重。
为首一人满面横R,有些贪婪地看着花厅的珠光宝器:“有重犯逃出,须搜搜府。”
君莫问陪笑道:“军爷要事,请尽管搜,”说着脱下手上的蓝田玉板指,递上那士官长的手中:“军爷辛苦了,还请笑纳。”
那士官长立刻夺过板指在烛光下看了半天,笑得咧开了嘴:“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边说着话,一手却快速地将板指塞进怀中。
那士官长转身对士兵喝道:“下手轻些,若没有,快走吧!”
各小队长纷纷回说没有,却唯有二个小兵气喘吁吁地提出个紫檀木葡萄花纹箱子,说道:“长官,小的们发现这个,分明是宫中御用的箱子。”
那士官长的脸猛地一沉:“大胆,这箱子是从何而来的?”
君莫问笑着正要答,已有人朗朗道:“此箱乃是本官用来装赠给君老板书籍的。”
众人一回头,却见一人着朱袍二品大元官服,腰系玉带,脸方方正正,留着长须美髯,疾步走来,那士官长立刻跪了下来:“殷大人。”
“吾乃太子太傅,两个月前,太子赐我此箱,我便将之转赠友人,听闻今晚宫中有大犯出逃,便前来看看友人安好,还有,快随我去西巷,你要找的人已找到了。”殷申的眼睛闪着光,那士官长立刻得令,点齐了众人出了君府,殷申看了眼君莫问,抱了抱拳:“君老板,前些日子相赠的书籍乃是古物,贵重万分,以后这些古籍的照应,就拜托了。”
说罢递上一书刑部的通官文牒,也不担搁,带着众人昂首前去了。
君莫问一送走官家的人,立刻凝着脸唤道:“此处不宜久留,立刻收拾回瓜州。”
众人立刻闷头去收拾东西,出城来到城门下,君莫问沉疑片刻,只亮出了窦英华赐的通关证,一行人马出得城外,不敢停留,行了三日,好歹把追兵甩了,然后换上了水路,来到一片水面开阔处,来到长江地界,便有东吴的官兵来查验,见到是君莫问,立刻放行,君莫问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豆子听左右船家聊天,方才知道,熹宗皇帝架崩了,同日皇后也殉葬了,太子轩辕翼城登基之日,颁诏禅位于窦英华,天下哗然,窦亭当着众人之面痛责窦英华残害轩辕,被窦英华下了大狱,大儒冯章泰拒绝写登基诏书,满门抄斩。
各路诸候打算借此事,再次纠结兵力,攻上京都,有人说那太子是假扮的,真的太子已为窦英华所害,又有人说真太子逃了出去,等等。
豆子心里不知为何七上八下的,总觉得熹宗皇帝驾崩的那天正好是他们赶出京城的那天,太过巧合了,不过他向来沉默寡言,便也敛声凝听罢了。
一日君莫问过来让豆子进了他的船舱,却见屋中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同调皮的君夕颜差不多大,明明穿着普通棉服,却是一种不可俯视的贵气, 镇静地看着豆子,君莫问笑了笑:“小川,以后豆子会来专门侍候你的。”
那个小孩微微点了一点头,看了眼豆子:“多谢卿。。。。。。多谢表哥。”
君莫问干咳了一下,笑道:“豆子,这是我的一房远房表亲,姓黄名川,以后你就叫他川少爷吧。”
豆子的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只是点点头,将干瘦的身子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给他叩了个头:“豆子见过川少爷。”
川少爷对豆子虚扶一把,说了声免礼。豆子也不问,便站了起来,垂首站在一边。
君莫问眼中闪着嘉许,点了点头。
豆子的生活从此又进入了一个川少爷,这个川少爷比他更沉默寡言,但他好像不太同夕颜小姐怎么合拍,两人打从一见面开始,就逗嘴打架,这一点豆子比较佩服夕颜小姐,能把这个修养不错的川少爷给惹恼了。
按理豆子比两人都年长,可是两个都是主子,弄得豆子不知道该帮那一边才好,这一天两人为了一句刁蛮丫头,把夕颜给惹恼了,两人先是吵嘴,然后又打作一团。
到底是夕颜算是希望小学的地头蛇了,那帮子学员们也瞎起哄,帮着夕颜来打川少爷了。
豆子一边使眼色让小玉差人将夜宿倚香阁的君莫问给请回来,一边帮着把川少爷救了出来,跃到树上,川少爷的脸上被夕颜的小手抓得一道道的,还是倔强地看着下面的夕颜,当然她也好不到那里去,小脸也肿了起来,小丫头开始准备爬树追上来打了。
川少爷重重哼了一声:打死孤也不信你这样的刁蛮丫头是南诏公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五章 试问卷帘人(一)
“君爷,君爷?”一个婉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了宿醉的眼睛,眼前是一片桃红的纱帘。四角挂着小银熏炉,正袅袅上升着青烟,那香气沁入心脾,让我的头痛稍解。
一双红酥手撩起了帐子,吴侬软语似一支白兰花,带着你无法拒绝的馨香,挠着你的心门:“君爷起了,吃杯菊花蜂密茶吧。”
我揉了揉太阳X:“唔?可是悠悠?”
“是的,爷,您昨晚又醉在我这里了。”我睁大了我的眼,只见一个姑苏美女,眉目含笑地端着一杯杭菊蜂蜜茶:“这是最早开的一批嫩菊花泡得吧。”
“爷好厉害,正是悠悠专门为您摘的。”她在那里含情默默,我打了一个冷战,不过还是镇定地笑了笑:“悠悠真是想得周到。”
这是我在苏州春风楼买下的头牌清水官人,当时并没有为她美貌或是娴熟的琴棋书画所倾倒,只是一听她的名字就怔住了,也不知为什么就一下子大手笔了化了二十万两雪花银将她买下来,创造了风月场所,砸银子的新纪录,此时一下子传为江南风花雪月大事纪的一特大新闻,青楼雅客人人表面上皆说我风雅已极,背地里暗议我身子骨不出两年肯定完蛋,布衣老百姓表面上和背地里的评价就五个字——有钱的色胚。
张之严见了悠悠,悠悠对他福了一福,然后只用软软的苏州话说了一句:“张大人好啊。”
张之严混身的骨头立刻都酥了,跃跃欲试也想买一个姑苏清水官人,不过我那个义嫂,洛玉华后脚跟了进来,俏脸一沉,他就立刻呐呐地松了悠悠白嫩的小手,然后打消了这第n次涌起的再娶的念头。
就连段月容听了此事,也专门放下战事,赶过来看了半天这个我化大价钱买下来的红牌艺伎,朝珠夫人的河东狮名远扬在外,悠悠自然吓得小脸煞白。
段月容冷着脸,用他那越来越有正室威严的紫眼珠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该凸的地方看,不该凸的地方也看,就差没有要剥了悠悠的衣物看了。
就在我以为他会问我把悠悠要了过去,充陈他的后宫时,没想到他却轻嗤一声:“冶叶倡条,不但不值这个价,早晚也是个道旁苦李罢了。”
段月容啊段月容,你说你这话缺德不缺德啊!
我瞪着他,可是他却昂起满是珠翠的头,鬓边那支凤凰奔月钗微微摇晃着,装模作样地扭着腰肢进了我的房,我自然是安慰了泪盈满眶的悠悠几句,然后冲进去书房,正要与他大吵一架,他却立刻将我搂在怀中,轻声问道:“你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我的一团火气烟不知何时烟消去云散,只能在那里嘿嘿傻笑,这小子做女人真是入戏啊,但口头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我家娘子更漂亮些。”
他嘴角一弯,紫瞳好似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