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有时会想,这样绕梁三日的琴声该是出自妙龄女子之手的。听曲思人,人比花娇,曲比天籁。
这日,木屋的琴声没有响起来,她的心似空了一角,坐在蓝花丛中那只石凳上,取苦竹萧吹了婆婆平日吹过的曲子。吹了几曲,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竟神奇舒畅起来,筋脉里更有股热流在蹿动。
“你学的很快。”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戴着灰色面纱的花面婆走了出来,静静立在檐下,道:“你多吹吹,对你腹中胎儿有益。这个孩子,应该两个月大了吧。”
“嗯。”她从兰花丛中站起身,走到花面婆面前,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儿香,笑道:“婆婆可是外出回来?我今日煮了竹笋汤,很新鲜,给你盛一碗吧。”
“多谢你。不过汤留着稍后喝,你现在跟我进来一下。”她返回屋子里。
“好。”轻雪随着走进去,发现婆婆将那层青纱帐撩开了,露出室内画有古怪符号的地板,天窗上的日光S下来,刚好照S在那五行奇门阵上。
那是个凤凰形状的图案,极似擎苍以前给她看的凤耆宫专使火令牌上的花纹。
花面婆让她坐进去,执起她的手,给她打通五经八脉,并注入一股内力进她体内。她血管里德立即沸腾起来,不解出声:“婆婆,这是做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她光洁如玉的雪背上有一只金凤凰正展翅欲飞。
花面婆只是将目光锁在那处,隔着薄薄的衣物看到一圈凤凰形状的金光在微微闪动,收掌道:“我只是给你打通被锁住的X位,并注入了一些内力给你,日后你可以用作防身,不过目前拟因怀有身孕,只能使轻功,待你产下麟儿,我便将全部武艺传授于你。”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轻雪受之不起!”
花面婆站起身,走到小床边负手而立:“你本笪嫠纯血凤,天赋善根,持有异能。只因前些年遭遇全家抄斩,水凤公主(轻雪生母)为保你性命,便取了你含在嘴里的血凤珠,锁了你三X六脉,让你做寻常女子。如今乱世,你又独身一人,没有功夫根本无法存活下去。”
“你跟慕曦到底是什么关系?”轻雪站在她身后,为她的话诧异不已。难道整个凤翥宫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世了么?
花面婆回首,灰白面纱在晚风中微微摆荡,“圣姑生前与老身交好,所以老身知晓一些……轻雪,凌弈轩正在寻你,你可想出幽兰坳?老身觉得,你若爱他,就待在他身边,莫让其他女人有机可乘。”
原来花面婆出坳是探知了这些事来。她抿抿唇,摇头道:“只求婆婆在此给轻雪一处安身之地,轻雪感激不尽。”
“他今日为了你差点跳进这食人潭来。”花面婆又道,将身子转过去了,静静望着外面,“眼下两军正处于夺取洛城的危急关头,他竟然做出这等感情用事之事来,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以他的性情,定是会找进来的,不如你出去会会他,这样躲着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不会自寻死路的。”她淡淡一笑,望着窗外整齐飞过的一排白鹭,清眸淌着忧伤,“他对我的情还没深到拿自己的性命和大业来抵,我因有这份自知之明才躲来了这里。我赐了他一封休书,是提醒自己,不能因是他的人而囚住自己。我与他,没有同甘共苦,没有同进退,只是淡淡的吸引,一阵大风雨便能冲刷所有的痕迹。我相信,时间长了,便都忘了。”
花面婆沉默下来,半晌才道:“那又为何留着他的孩子?”
“孩子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轻雪抚抚自己的肚子,为那夜要坚决打掉这个孩子感到心颤,笑着道:“这个世上与自己最亲的永远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我失去了爹和娘,还有姐姐,所以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婆婆,你歇息吧,我出去了。”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没有看到花面婆负在身后拽紧的秀拳。她知这个婆婆身上有亲人的气息,却不知这个人便是苦苦寻找的人。
“这段时日我要离开办些事,你照顾好自己。”这是花面婆在她出门前一刻的嘱咐,而后等她带上门,花面婆取下下面纱斗篷,露出一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精致脸蛋。不过,这个女子的黛眉是长长的向上扬起,带些霸气。一双清秀如水的眼眸,却是没有焦距。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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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弈轩扬鞭催马,十万火急赶到凌府的时候,整个御敕府已陷入一片混乱,引凰楼的茂盛竹林被烧成枯枝断杆,书楼小筑皆成为废墟。而那火势,延伸到隔壁,至今还冒着未完全扑灭的星火。
守园子的侬一哭丧着脸禀告说,晌午京云少爷过来,让他和其他几个家奴去取东西,自己则暂且代为看着。这是等他们取了东西回来,便发现园子里冒起熊熊大火,楼里的所有东西都烧坏了,火势极猛。而京云少爷却不知所踪。
他扫了一眼这几个怠忽职守的奴才,没有立即责骂他们,大步走进那片断梁下,用手去搬那些断桓残瓦。寻得很仔细,大掌上沾满墨黑的炭灰,绛色裤袜也弄脏了。翩若和侬一他们站在身后,不知他在急急寻找什么。
末了,他抬头,转身,俊美不凡的脸隐隐含着怒气,“京云往哪个方向去了?”
“回主子,马厩里少了一匹千里马和一条鲛银鞭,听马夫阿良说,京云少爷策马往北城跑去了……”
他的心蓦地抽紧,脸色变得分外沉重,“他盗了本少主的雪翎玉环和凤城水兵帅印投靠了拓跋睿晟。”而且还特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
霍廷鹤匆匆赶来,花白眉须打成一个结,脸色凄楚:“若让他将雪翎玉环送到了乌氏右鹰王手中,乌氏定会出兵助他!到时候,三王爷就是猛虎添翼,无人能敌!”
“这个雪翎玉环真的有这么重要么?”翩若跟着走进去,躬身翻了翻那些烧断的梁柱子,从那底下掏出一个小玉环来,惊叫道,“少主,你们说的是这个玉环吗?霍师伯为何说雪翎玉环可使乌氏君王出兵?”
她掌心里搁着的,是一枚最普通不过的玉戒指,被烟火熏得乌黑,已看不见其原色。
霍师伯摇摇头,叹息道:“雪翎玉环原乃右鹰王送给最疼爱的小郡主的及笄之礼,见此玉环,如见雁杳公主。如若让京云送去,并赠上那封藏在箱底的密函,大世子定会以为京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外甥。现今的纳太妃是二世子的人,乌氏君王不知晓其内情,右鹰王病重,即便知道也无能为力。只有大世子一直在寻找真正的雁杳公主和她的孩儿,而这个孩儿就是少主。”
翩若闷声惊叫了声:“此话当真?”
“当真!”霍廷鹤望着那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墨色背影,笑意惨淡,“天降祸星,帝星将星黯淡,却又是万民之福。老夫始终相信,只要少主抽去那心魔,便是仁义之君。”
“什么心魔?”
霍廷鹤摇扇,但笑不语,随即缓步离去。
翩若纤纤眉梢微蹙,抬首望那天上璀璨的星子,“若你那最璀璨的将星,我便做你旁边的将女星;若你是帝星,我便要做那颗相随不离的帝后星!”
此刻,凌弈轩正派遣他的十二盔甲铁骑兵连夜从盘龙江边往北部紧追,但凡是通往西北部的要道口、河渡,紧密截堵。
洛城黑漆漆的夜,因这纷飞战火,夜空亮如白昼。半日的光景,东南城门并未让西梁军攻破,反倒让水兵突袭后退一里。阿九武将军与那蔺北皇大战了几个回合,双锤交接,银蛇剑一挥,始终僵持不下。
凌弈轩重新策马到东城门,看着洛城内被炮火摧毁的房舍街道,剑眉横起:“看来这场战役,拓跋睿晟即便攻取不得这城池,也要不惜一切毁了它。”
青书走过来道:“启禀主公,京城信使来报,飞龙将军已领兵驻扎在五里开外,将那三万精兵堵在紫金关,让他们进退不得。我军先下现下只需打退三王爷出洛城,便能夺取紫金关金额洛城两处要地。洛城本富裕之地,地势平坦,易守难攻,但有紫金关做天险,坚固城墙,便可做第一根据地。”
凌弈轩听喝远处金戈撞击声,英挺的剑眉一直紧紧拧着,点了点头,“只有拿下这洛城,方可赶狗入穷巷!不过我们现在不宜僵持太久,若西梁军执意耗费我军粮草与军力,便先断他城外支援的藩篱!”
“主公的意思是?”
“战役打响之前,拓跋睿晟曾拉拢凤城、宣城、邑州各大有心跟随他的叛军。如今他三万西梁军被困紫金关,这三州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据探子来报,邑州正有一批军粮从攀至江给西梁军运送过来,大约有两万石食粮。”
他跨鞍下马,随手取下黑色滚金边大麾,往搭起的帐篷走着,伟岸身边愈见一种炽烈而凌厉的光芒。
青书和几个龙傲的将领跟着走进来,摊开一卷羊皮军事地理图,“凤城、宣城、邑州恰好将洛城包围成一个四城鼎力之势,若三州城联手攻洛城,我军定措手不及,不如逐一击破,先断其后路运粮,后堵住攀至江的水路。”
凌弈轩坐在椅子上,壮硕的身形将那军椅塞了个严实,闭目听着。半晌,睁开眼睛道:“让阿九莫再与蔺北皇纠缠,等下半夜这场雨下过,本少主打头阵,漠良做副将,阿九在其后使天雷功,尽量将城内的西梁军*退到北城,引他各路援军过来。”
“主公,我们现在并无十成把握*退他西梁军放弃洛城,如今引各路援军出来,岂不是自掘坟墓吗?”
他唇一撇,看向青书:“听好了,三更做饭,五更发兵!”
“末将听令!”
下半夜,天雷勾动地火,下了入夏以来第一场大雨。但雷声闪电依旧没停,一阵电闪雷鸣,劈坏了城墙上的数面帅旗和天险,雷电带来的天火窜上城里的枯藤老树,将这战场的无数尸骨战袍燃烧殆尽。
身板挺拔如杆的墨色身影独立城墙,墨发飞扬,默睹这尸骨堆如山的战场,目光深凉如水。一道刺眼闪电劈下来,映出他紧抿的唇角和刚毅的下巴。
他一直没有动,震天动地的雷电,在他头顶上方交错,闪过,使得这如墨身影看起来仿若暗夜修罗。
半晌,雷电没有停,瓢泼大雨也没有停。城楼里走出一个浅袍老者,静立他身后,出声道:“老夫觉得,既然只是诈死,少主又何以要真的以身试险?”
他举头看着夜空的天雷,深凉笑道:“师父曾说我是祸星转世,雷神电神皆拿我没办法,是以在我满月那日水淹龙尊,抗拒我这个皇子的存在。”
“师兄当年抱走你,便是要化去你身上戾气。”霍廷鹤灰白眉须微微皱起,举目眺望那电闪雷鸣,风卷残云,“老夫不懂天象,只是在师兄临终前听了一席话,方知少主你忌水利火,一生会遭遇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会各自赐你两次生死劫难。若少主你避得过,便是福禄绵长。”
“呵,是吗?”他轻笑,转过身子,稳步跺进城楼内,云淡道:“只有一个,那第二个根本不存在。师伯,若明日我不能从那潭里全身而退,你便帮我安排身后事吧。”
“少主!”霍廷鹤的声音微微拔高。
他在往城楼下走,让侍卫给他穿上蓑衣,打着伞,“我是说真的,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但对拓跋睿晟这样的人,要诈死就得诈的*真,不然他不会信!”
话落,走进茫茫雨帘里。
翌日,黑盔铁甲的铁骑兵,手持长戟,分作数列,严正以待。当先一人,身披银色重甲,手持赤龙剑,跨黝黑披甲战马,与前方穿铁色战甲,盔上一簇白 缨长枪的拓跋睿晟打得不分上下,两匹战马,扫起地上厚厚尘土。
拓跋睿晟笑道:“不曾想,我们四兄弟每次见面都要在战场上!更不曾想,睿渊那小子会死心塌地地要跟随你!”
凌弈轩持剑挡住他的长枪,再反剑一击,使得剑刃与枪杆擦出火花,勾唇冷笑,没有答他。随即手上的赤龙剑愈发狠起来,眸中噙着Y鹫,直*拓跋睿晟还击。
拓跋睿晟眼眸Y沉起来,长枪咻的一挥,用尽他九成功力。
而后,等凌弈轩身板后仰贴马背躲过他长枪的瞬间,突然长枪枪头一分为二,刺中凌弈轩的甲衣,穿破而过。
凌弈轩暗吃一惊,猛夹马背往附近那条弃巷飞奔,等跑到巷子尽头,提缰止步,凝眉望着那幽幽深潭。
拓跋睿晟提长枪追赶过来,讥笑道:“这里是绝路,你若束手就擒,我姑且念及手足之情不让你枭首示众!”他的身后,还跟来了一个手持双刀的女将,银色的甲衣,英风气质,目光凶狠,对三王爷道,“王爷,现在是个好时机,他刚才吃了你一枪,没伤及肺腑也伤到了肩胛骨,以王爷您的功力杀他不在话下!”
凌弈轩冷眸看着这俩人,提缰往这边走了两步,皮笑R不笑道:“那日在轿中轻薄我夫人的行径,这位女英侠可否还记得?”
“胡说八道!”那女子怒了,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举了双刀就要杀过来。
“萧翎!”三王爷右手铁钩一挡,Y冷看着这个女子。女子唇角抽搐两下,气势即刻软下来,退到后面去。却在拓跋睿晟持枪朝凌弈轩杀过来时,突然一个回转,蓦然从袖子掷出一排毒针,杏眸中噙着Y笑。
凌弈轩正与拓跋睿晟交手,眼见那排熟悉的毒针飞掷而来,一个闪神,失手吃了拓跋睿晟一掌。挺拔的身子立即从马背上飞下来,落到后方的深潭里,本想足下寻支点飞上来,却是靴底一触及那潭面,整个身子便被吸了下去。
见此,拓跋睿晟大吃一惊,突然一掌朝那银甲女子打过去:“给我滚回渭王府!”
“我帮王爷解决了大敌!”那女子不服气大吼,冷冷瞪着他,“那位天仙美人已失身于王爷你,只要你杀了他,寻到那个美人,那个美人就是你的!”
……
“主公!”等漠良和阿九带着兵马急匆匆赶过来,只来得及看到凌弈轩露出潭面的头颅,凌弈轩也没想到身子会沉得这么快,最后看了远处屋顶上的那抹浅影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闭目沉了下去。
他始终相信自己是九死一生的,他死过五次,出世时使母亲难产,满月遭父皇遗弃,寄养差点被凌柄如淹死,十岁被脱去鞋袜绑在雪地里,十七岁在安山庙遭追杀,所以该是还有四次的。
罢了。这次虽然输了,但是他突然觉得很满足。
只是等醒来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还有蝴蝶在他脸上瘙痒。
睁眼刹那,他以为自己入得不是地狱,而是天堂,因为这里太美了。
遍地的兰花,他就躺在这片花海里,旁边有竹筒淌着地下水,叮叮咚咚。他的身子就那样让竹筒水缓缓冲刷着,轻轻柔柔的,如女子温柔的手。
他仰头喝了几口,润润干燥如火燎的喉咙和干枯的唇瓣,清凉甘甜。顺势捧了捧水,简单搓了搓脸,甩甩墨发上的水珠,站起颀长的体魄。
木屋旁的小房子上方冒着炊烟,看来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界。
他朝那一方一圆一大一小的两间木屋走过去,敲了敲门,一出声就是沙哑:“有人在吗?”
没有人在,木门虚掩着。
他推门进去,迎面就是一股雅致的气息。墙上工笔字画,桌上碧玉玩物,几上兰花,小桌上还放了一把琴,这格调,让他心头猛的一痛。
一个人的心或许可以变,但她的喜好和生活习性永远不会变。
有个女子曾经很爱兰花的。
“主子,你看到了什么?”
门外传来女子欢快的声音,在木屋的后面,接二连三的传来,“如若看不到,就再飞高一点。”
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忙循着声音走进屋子后那片竹林,看到一个灰衣素裙女子正施展轻功,一手忙着挂着竹竿,一边轻盈飞来飞去,素色的裙摆翻掀,披散的长发飞舞,极美。
不过,她明显不太熟练,手上竹竿一松开,便直愣愣从半空掉下来,吓得下面的那个丑丫头咬着十指惊恐大叫:“不要啊!这一摔,肚子里的小主子就完蛋了!”
怀孕了还爬这么高?
他深眸中不知是笑还是讥讽,忙足下敛气,朝那女子飞奔而去,双臂一搂,搂住那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娇软女体,转了个圈。
女子紧紧搂着他的颈边,脸蛋深深埋在他颈窝,浓密睫毛翕动,不断撩着他。她应该是吓到了,眼睫在打颤,身子夜在打颤,就是不出声。应该是在怯怯咬着唇。
“你快放下主子!”旁边那声音难听如破鼓的丑丫鬟匆匆忙忙跑过来,瞪他一眼,将他怀里的女子一个劲往自己怀里扯,叫道:“这里是禁地,男子不得闯进来,谁让你进来的!”
他眉梢一挑,哭笑不得,难道救人也有错吗?便松了手,任那护主心切的丫头将那灰衣女子扯了过去,“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那灰衣女子不出声,也不免对他,一等站稳脚,便扯着那丫头的手往木屋那边走。
他站在身后看着,看到那女子捏了捏那丑丫头的手,似乎在责怪他刚才不该大叫。那满脸麻子的丑丫头委屈的一撇嘴,可怜巴巴跟在身后。
这对主仆,真有意思。只是,为什么他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呢。女子了上紧下松的曲裾深衣,可能是怀孕不宜系要带的关系,上身紧窄,勾勒女子丰胸细颈的美好身段,下摆呈喇叭状,行不露足,不露腰身。露白色里衣的交领,镶边宽袖,将女子的身形显得愈加窈窕修长。
她行走的样子很像轻雪,但轻雪以前不穿这样的曲裾深衣,而且也没有怀孕,更不喜欢兰花。
他盯了那背影一会,转首去望竹林深处。如果他现在遇到的不是两位仙女,那他现在就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就得快些出去。出去了,就可以要求睿渊如约告诉他轻雪去处和外面的情况。若晚了,睿渊那小子估计果真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竹林深处湿漉漉的,脚下都是软泥,他拨开那层层密灌,寻找出去之路。
乔装之后的轻雪和善音站在木屋前,望着这边,“原来阿碧是骗我们的,那里根本没有出坳之路,害的我们刚才一顿好找,差点让主子你摔下来。”
“或许是我们没有找对路。”轻雪安慰她,拉她到一边坐下,为她拣去落在发上的竹叶,“既然是密道,那定是不易寻找的。你看他正在寻出去的路,看来是不打算在此逗留,我们平心静气便是。”
“若他也寻不到路呢,岂不是要留在这?我们是伪装,时间长了,迟早会穿帮的。”善音纤纤眉梢蹙起。
轻雪抬起头,望着男人挺拔焦急的背影,启唇轻道:“我会乔装成哑巴,不与他说话,能缓多就是多久,直到花面婆回幽兰坳。善音你也少说些话,越少越好。”
“只能这样了。”
罪妾…君若扬路尘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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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丛中间作赏花品茶之用的木亭子,四周搭上半透明的竹帘子,摆上一张床,便成了凌弈轩的歇身之处。
此刻,四面的竹帘子卷起来,露出床上男人沐在晨光中,闭日熟睡的脸。
主仆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竹林中‘嘭’的一声昏迷在地,全身炽热得快燃烧起来。轻雪为他检查了一番,才发现他右胸处有个很深的伤口,R帛翻开,似是被尖利的枪头所伤。
自然,他有大半的原因是为这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导致发炎发热,昏迷过去。
她给他处理好伤口后,端着小碗,为他喂食刚煮好的清粥,,同时捏着绣有青莲的帕子,喂一口细心擦拭一下。
善音在旁边站着,忿忿不平道:“主子,做什么对他这么好,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侧夫人了!”
她轻轻嘘了声,将碗搁下,走刭外面,“别乱说话,他听得到的。”
“那以后这样的事让我来做,主子你静养便是。”
“嗯。”她淡淡一笑,没再说什幺,提了小篓刭屋后的那片竹林。
这鲜嫩竹笋,每隔三到五日就长一次,生长期在她来这的半个月都没有结束。照理,这幽兰坳的外头已经是炎夏了,可是这里一直是春天,花常开,春笋常在。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这潭底的上空飘荡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彩色,就好似有层薄薄的网罩住了潭顶。外面有白鹭在飞,却飞不进来,想必是五行奇门之术。
她用树枝将那符号在平地上画下来,发现那形状跟花面婆房里的凤形符号一样,也就是说,这是凤翥宫的邪术。黛眉一蹙,用脚磨去那凤凰图形,往那灌木走过去,拨了拨,自始自终寻不到阿碧说的那条幽径。
“主子,公子醒了!”善音特意拔高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她忙走出那片灌木丛,戴上白色面纱斗篷,坐茬竹子下闭目打坐。
一会,凌乱的足音加上一阵平稳的足音传过来,破坏了这里的宁静, “主子,这位公子醒了,说要见你。”
她睁开如水美目,点了点头,看着善音身后那高大魁梧的身影。
凌弈轩也看着她,将她看得很仔细,一双潭深利眸直勾勾盯着她隔着面纱的眼睛,沙哑道: “这里有水声,在下以为这里是有出路的,还望姑娘通融。”
她迎视他的目光如炬,静坐不动。
善音走到她身边,与她对视一眼,对这边的男人道: “我们主子说,只要你寻得这里的密道,便放你出去。”
“我有要事,还望姑娘能告知!”凌弈轩五官深刻的俊脸上即刻闪过焦急,薄唇抿得紧紧的,十分客气道:“大恩不言谢,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定没齿不忘。只是我现今有十万火急之事,…刻耽误不得,待我完成外面
的事,定回来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什么要紧的事?你打算如何报答我们主子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善音伶齿笑道。
凌弈轩眼眸一深,没有立即答这个丫头的话。只是看着她这边,平稳出声:“我此番出去,正是要追寻我的侧夫人,若迟一步,怕是再也寻不着了。”
静坐的她心里蓦然抽紧,藏在袖里的手动了一下。
善音见此,代她问道: “这个侧夫人真的对你如此重要吗?连救命恩人都比之不上?”心里头却窃笑不已。
凌弈轩本已觉得说的太多,又见这丫鬟愈发问得多,颇有试探之意,遂眸中渐冷,对那安静的女子沉声道:“姑娘身怀六甲,隐居于此,想必是喜爱清净,不问世事的,在下冒昧闯入,已为不敬,若久留,更为不便。还请姑娘告知出去之路,还姑娘一份清净。”
“谁说我们主子喜爱清净的?!“善音丫头突然大笑起来,小头颅调皮的歪着,将面前高大颀长的男子从头列脚打量了一遍,眯着杏眸笑道: “我家姑娘因遭负心汉抛弃,才带着孩子隐居于此,如今有个天神谪仙般的美男子从天上掉下来,张口闭口说要报恩,又岂能平白无故错失了这桩好姻缘?! ”
霎时,她和他的脸,同时为之一变。
她苦于装哑巴,没法出声,伸手拽住善音的袖子,警告她别再胡说八道
岂料,善音非但不停,愈发对那面色铁青的男人继续道: “不如这样,你先在这里跟我家主子拜堂成亲,我们再放你出坳,这样也避免你空口白话,口说无凭!如何?”
凌弈轩冷着脸,俊挺眉峰皱起,只是紧紧盯着善音。
善音见他半晌不说话,又开口道: “我家主子仙婆佚貌、我见扰怜,且还救了你一命,做你的正夫人当之无愧。你就莫要再考虑了,答应了罢。”
男人依旧不做声,不回应。
轻雪听到这里,突然霍的站起,疾步住竹林外头走,示意善音跟上。那模样,看起来极似羞怯。
可是等入得屋里,揭下面纱,才发现是张薄怒的精致脸蛋。她不说话,等着善音开口。
善音嚅嗫道:“他反正是要出去寻你的,你不如就在此和他做对世外夫妻。”
“你又知他是为什么寻我?”她反问,半眯凤眸,“他只是为出去寻一个借口。”
“纵使这样,留下他也不错,毕竟小主子是他的骨R。”
“你难道忘了这里是花面婆的世外桃源?”她嗔善音一眼,抬指将那绿绮琴轻轻拨了一下, “别再生事,让他自己去寻出口,以他目前的心态,出去是不久远的事。”
善音委屈的撇撇嘴: “我也是在听到他那句‘十万火急’出去寻侧夫人打动的,怎么说也是主子你休离了他,而不是他休离的你,说不定他是真的在主子你离开后,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呢。”
“若他真的对我这么上心,就不会任翩若拿箭S我!”她冷道,玉指轻压琴面,任那断断续续的琴声戛然而止, “那个伤口虽痊愈了,却留下了疤!”
“也是,只要有那翩若在此搅和,主子你永远不会顺心。”善音无言以对,退出去了。
她静默片刻,在柔滑的地毯上坐下来,双目含水望着那把绿绮。而后用右手轻拨琴弦,弹出花面婆教她的那些静心曲。
一连几日,她都如此,弹着单调的音律,对外面避而不见。
这夜,她取了干净的衣裳在竹林子那间用竹子搭建起来的简陋小隔间洗澡。那小间并不密实,用竹筒子架着,人站在下面淋浴。而这个设计,可以看到沐浴者的头和腿。
她将衣裳褪尽,及腰青丝用竹筒里的水淋湿,搭在雪白胸前,细细洗着。这几日为了躲避凌弈轩,她已有好几日足不出户了,有时弹曲,有时绣衣裳,没能畅快洗次澡。今夜她也是特意等到夜深人静才出来的,没有点灯,摸黑清洗。幸好今日的月亮够圆够亮,不然真找不着水源。
长发洗完,开始洗身子,却在这时,蓦然听到了旁边灌木丛拨动的声音。月凉如水,夜深人静的午夜,这极轻微的一声响极为突兀。
心不设防的她心里猛的一绷,紧紧拽着湿巾,差点跳起来。随即快速扯过搭在一边的干净衣裳,简略裹在身上,赤着玉足轻轻走出来。
竹子下的那大片灌木丛还在动,她手持一根臂弯粗的竹子,蹑手蹑脚朝那处走去,深吸一口气,举起猛力砸下——
“谁?”竹杆被一支手牢牢抓住,并一个反力,撞得她后靠在身后的竹子上,抖落大片竹叶。灌木丛里这时站起一十身影,七尺多的身高,高大颀长,手提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幽冷盯着这边。他身后是一片倒下去的灌木,灌木丛中开出了一条小路。
她自然认出了他,立即转身拔足住外面走。若早知他在此,她就不来了
“是谁?”他又冷冷问了声,提剑追上来,伸手将赤足奔跑的她猛力一扯。“撕!”她简略裹在身上的外衫被撕成碎片。
“……”她闷哼一声,忙背对着他,抱着胸蹲了下去,将自己抱成一团。
凌弈轩在月光下看着那头流泻银光,如缎子般光滑的青丝,眸中一黯,将自己身上的青色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 “为何见着我就跑?”
她裹紧他的衣裳,继续蹲着,装哑巴。能不跑吗?刚才两人若再靠近一步,他就认出她来了。
他以为她被吓到了,将赤龙剑收入剑鞘里,倚在一边的竹杆上,静立她身后:“我在寻出口,如有打搅,还请见谅。”
她缓缓站起身,苦苦寻思该怎样面对他。最后索性低着头,一把推开他,做出羞愤状住外跑。只是天不助她,让她赤足踩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竹笋尖上,刺得她前进不是后退不是。
他在身后无声笑了笑,几步近身上前,一声“得罪”,连衣带人抱着她,稳稳走出那片竹林子。
这个时候,善音提着灯出来寻她,见他抱着她从林子里出来,吓得将夜灯摔在地上,“主子,你和他……”她指指她身上的男人衣裳。
她从男人怀里走出来,边走,边对善音摇头。
岂料,善音看不到她的眼色,突然大叫道:“主子的身子都让你看光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推搪不娶?”
凌弈轩波澜不惊的俊脸立即变得很难看,半眯鹰眸: “原来这是你们主仆二人*我娶亲使的计?!”
她身予猛的一僵,粉脸上哭笑不得,冷冷瞪着善音,却没有回头。
善音据理力争道: “我家主子犯不着使计,你原本就是欠她恩情的,迟早要娶,不差这一条。如今你们R帛相见,不过加快步伐罢了!”
“娶可以,不过得先让我瞧瞧你家主子的芳容!”男人突然松口道,并好整以暇勾了下唇角,俊脸变得邪魅。
她蓦的一惊,细白贝齿咬紧唇瓣,暗瞪善音一眼。叫她莫再生事端,竟是将她的话当耳边风了。
“D房花夜不就看到了吗?”善音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先是用丝巾帮轻雪将脸蒙上,再对这边道: “这是成亲的规矩,拜堂之前不得看新娘子芳容。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家主子定是国色天香,比你府上那个姬妾都要美上几分的。”
“嗯,不成!”男人摇摇头,深眸中愈发的揶揄与锐利,不再彬彬有礼,温和谦逊,而是灼亮异常: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用嫁娶的方式。而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在下娶你家主子,莫非你家主子真是丑得嫁不出去了?”
“我家主予才不丑,而是……”善音果然恕了,心头的气一上来,就要全盘托出。幸得轻雪及时拽了她一把,在她掌心写了几十字,才使得她安静下来。
凌弈轩见着,幽深的眼眸,突然冷戾起来。这辈予,他最讨厌被*…迫着娶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他的信念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但最反感被女人使计。
善音初见那双眸子,被吓了一跳,但戏曲既已开场,那就该坚持到曲终落幕。遂道: “不管我家主子是何模祥,公子你确实欠一个人情在此,而我们要求现在就得回报,且不要钱财,不要磕头谢恩,只要给孩子找个爹。所以其他话咱就不多说了,答应不答应,只需公子你给个话。”
“若我不答应会怎祥?”凌弈轩唇角似笑非笑动了下。
“让你一辈子困在这里!”
“哦,是吗?”他唇边的笑痕愈发的轻,声线却愈加的冷,唇一句,抬头望天空那五行奇门阵, “这囚凤件只有凤翥宫花使级以上的使者才会布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善音一愣,答不上话来,得轻雪提示,才道:“你不管我们是什么人,只需答应娶是不娶!若娶,明日就拜堂;若不娶,自己寻出兰坳之路,我们不奉陪!”
话毕,便掺了轻雪双双入木层,阖上门。
门里,轻雪侍在外间那张睡榻上,对善音道: “你别恼了,他正紧锣密鼓日夜兼程寻那出口呢,你这群一闹,又何况不是给他施压,让他快些找到出坳之路。今夜只是个意外,往后别什么事都拿来做文章,小心他恼羞成怒开了杀戒。”
善音吓得脖子一缩,蹲在她旁边: “如果爷真动了杀机,主子可要还复真实身份来。”
她掀唇一笑:“你以为他认出我们就不会杀我们了吗?我们现在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还让他当着众人面受尽羞辱,他恨还来不及呢 !”
“呀,善音以后不敢这样做了。”善音丫鬟吓得又是脖子一缩,这才怕起来。
翌日,艳阳高照。
轻雪路过兰花丛中那木亭子,没有见到凌弈轩的身影。抬头望望天际,只希望他是冲开这囚凤阵出去了,心里竟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其实他这一出去,两人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她摸摸微微隆起的肚皮,有些惆怅。她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爹。
善音在竹林里挖竹笋,拾柴禾当柴火,突然‘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她被惊动,疾步走了过去,看到一簇竹林后,男人拉着剑靠坐在那圈竹子上。一腿弓起,一腿直放地面,模样似睡非睡。
他的旁边被砍断了一大片灌木林,一条一脚宽的小径直入灌木深处。
等她一走近,他突然持剑*来,搁在她的眉心处,嗓音异常低沉: “告诉我密道!”在这里差不多已有半十月,他等不下去了。他现在受了伤,根本无法攻破那囚凤阵,这坳口里他日夜兼程寻了多少个角落,却依旧一丝线索也没有。
他的诈死,成了真死,不是怕死,而是担心外面的状况。还有睿渊那小子,这个时候不知道带着轻雪去了哪里。
想到此,他突然将指着女子的剑挫败放下, “锉”的一声C入泥土里,袍摆一撩,飞上竹稍头,迎风而立。
“主子,爷的情绪好像很低落。”
“嗯。”她仰头,默默看了衣袂翻掀的身影一眼,转身住回走,“他现在是一条被囚困在潭里的蛟龙,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
晌午过后,他却曼得很安静,在竹林里练剑,丰神俊朗,器宇不凡。
傍晚,他坐在木屋的外间,她坐在隔着纱帘子的里间,两人在火红的夕阳里相对无语。
“你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末了,他磁性低沉的男中音终是响起,简单巡视了室内的摆设一眼,再道:“你可否告诉我非娶你不可的理由?除了报恩以外。”
浅黄的纱帘子随风荡了荡,她没法出声,安静坐在血红的夕阳里。
他起身,朝这边走了几步,薄唇轻启: “好,我答应娶你。”布施囚凤阵需要绝佳的武艺,他实在很难将这个轻功还不及格的神秘女子与囚凤阵牵扯上。不过,是真是假,谁说得准呢。只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觉得这个女子很熟。
她却大吃一惊,不小心将手中的玉杯摔落了下去。
罪妾…君若扬路尘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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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修长黛眉一抬,“我本当你是激他,现在倒好,他将计就计了。”
“主子,花面婆和阿碧不回来,我们永远无法出坳。谁知道她们还回不回来呢,反正是出不去的,不如成就这桩美事。原先我们笃定爷不会寻来,所以打算孑然一身。如今爷竟也掉进这潭里,说明主子与爷缘分未尽……”
“好了,不说了,你出去罢。”她听得头微微疼起来,心心里只祈盼花面婆快些回来。
以她对凌弈轩的了解,越是迫他,他起反击,所以她有十二分的信心他不会答应,而是努力去寻出口。如此一来,也能将问题速战速决,永绝后患。现在倒好,反受其害了。
思及此,她坐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欺霜胜雪的脸蛋。假若他发观她奇丑无比,会不会打退堂鼓了呢?他现在不就是对她的模样好奇么?
若花面婆和阿碧没有离去,他会不会也以迎娶的方式报答救命之恩呢。说到底,即便赐了他那封休书,也是无法撼动他内心一丝一毫的。
房里没有什么脂粉眉笔之类的女儿家用品,也没有面膏,只有抹身之用的香露和香精。她寻思片刻,起身到窗边,折了几枚长在窗边的香气浓郁的白色慧兰,搁在鼻间。
瞬时,她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快速冒起红色疹子,脖颈间也开始泛红。
傍晚,夕阳如血,百花丛中喜台摆起;
她只在头上搭了块红色的帕子,让善音从房里牵出来。
凌弈轩并未即刻与她交拜,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