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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罪爱(上)
她和他的缘分起于一桩曲折的小提琴失窃谋杀案
在两人携手合作下,只花了一天就解决那件案子
他还在危急时刻从枪口下救了她一命──
因为这桩案子,让他们对彼此互相欣赏并有好感
虽然他们总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为了工作而奔波
仍不忘交换照片与简讯,分享彼此生活点滴……
没有人像他一样,完完全全的了解她
总是能察觉她情绪起伏,知道她为什么开心或难过
除了家人与好同事之外,他是唯一知道她真面目的人
这让她以为终于遇见一个真的关心她、在乎她的男人
怎知她动了情,想交心的男人却只当她是好朋友而已
每次她稍微越过那条界线,他就会缩回去──
不是她自夸,对她有兴趣的男人多不胜数
偏偏这男人还真的不曾对她显示出朋友以外的兴趣
面对性感美女,没有一亲芳泽的欲望还避得远远的
她都忍不住要怀疑他可能是没有出柜的同性恋了……
【内容简介】罪爱(下)
有的人生来就只属于黑暗,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黑暗中的怪物,属于黑暗的世界
从小到大他总是渴望得不到的东西
家人、朋友、恋人,以及如她一般的女子──
她是他的希望,他的光明,是他唯一想要的珍宝
但同时,她也是他难以启齿的盼望与渴求
是他这辈子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梦……
其实一开始他只想她是朋友,希望能分享她的生活
可是越了解她,越被她与众不同的魅力深深吸引
她不只长得美,就连个性都直率得好可爱
明知道不应该对她起心动念,可他忍不住
尤其关于她的那些八卦绯闻几乎要搞疯他
嫉妒那些男人可以匹配她,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
天可怜见!这女人竟然关心他、在乎他,更喜欢他
心防逐步被她用爱蚕食鲸吞,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没想到那些肮脏罪恶的过往,竟在这时悄悄偷袭而来……
楔子
白。
强力的白色灯光无声的亮起,直S进她的眼,让世界变成雪白一片。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舞台上,还听到了无数快门按下的声音,可下一秒,某只手紧紧扯着她的头发,用力的往后拉拽着,拉得她整个头都仰了起来,让她以为
自己的头皮像是要被整个剥下,她痛得张开了嘴,抽了一大口气,当氧气灌入缺氧的心肺中,冲上了脑袋,她才发现方才那些快门声只是她的幻觉。
她在白炽灼热的灯光下眨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冰冷的水从她几乎已经麻痹的脸上与湿透的长发滑落,滴进她半湿的领口,浸湿她的背后,让她浑身直打颤。
原本几乎快要爆开的心脏大力跳动着,输送着血Y,让因昏厥而麻痹的神经恢复过来,冷与痛同时上涌,阵阵戳刺着她。
不好受,对吧?又冷……又饿……又痛……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暖的气息拂过她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的耳,灌入脑海,称赞着她。
你很有毅力,非常有耐力,许多男人在这时,早就已经放弃。
你的肺活量很好,有练过是吧?男人笑着,道:但是你还能撑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世界纪录是多久?有超过二十分钟吗?你觉得你能打破世界纪录吗?
她当然不能,不过她不需要说出来,这男人很清楚。
他扯着嘴角,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桶水里加上冰块吗?
她知道,但她保持着沉默,晓得对方就是要吓她。
当人的中心温度低于三十五度时,就会失温,你的心跳会加快、血压增高,甚至意识丧失,运动失调、失语,这是轻度失温。
她专心让自己呼吸,一边颤抖,一边试图吸收更多氧气。
他语带笑意,缓缓的说:如果继续下去,当你的体温往下降到三十至三十四度,这个时候你的肌R会开始僵硬,本来加速的心跳反而会开始变慢,变得很慢很慢,你的肺会无法完全扩张,让你开始缺氧,造成瞳孔放大,还会出现幻觉。噢,这个时候,你就不会颤抖了,因为那个自体保护的机制已经受损。
她不让自己去听他说的话,但那不容易做到。
该死的,她清楚她已经在临界点了!
而那个男人,依然不肯放过她,他猛地将她的脑袋压回前面的那桶冰水中。
她没有试图挣扎,那没有用,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这男人的力气太大,她不可能挣脱的,而挣扎会消耗氧气,她很清楚,安静的待着才是上策。
可是水好冰、好冷,冻得她浑身打颤。
这一回,他没有折磨她太久,她还没失去意识,他就将她抓了起来,但她清楚那并不是他良心发现,或想怜香惜玉,他只是想让她感觉恐惧,让她品尝恐惧的滋味。
果然当他再次贴上前来时,他只继续用那邪恶的声音恐吓大口喘气的她说。
然后,你的体温会下降到三十度以下,你会出现呼吸窘迫,甚至停止呼吸,肌R会因为缺氧造成横纹肌溶解,凝血功能也开始丧失,你的心脏会出现问题,心室心房震颤、房室传导阻断,心跳停止,哗——
他在恐吓她。
而,该死的,是的,这他妈的有用。
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感到害怕,她不想死,当然不想,她的心跳已经开始变慢了,不再跳得有如跑百米。
当然,在你忍不住时,你会想要张开嘴,即便你的理智疯狂在脑袋里大叫你在水中,你还是会想要张嘴试图呼吸,这个时候,那冰冷的水会大量灌进你的肺中,烧灼着你的肺,感觉会很像烫伤,你知道冻伤和烫伤其实是很像的吗?我们的神经,有时会无法分辨这两种感觉,很奇妙,不是吗?
男人说笑般的问,然后他又再次将她压回那倒满冰块的水中。
她无法控制泪水涌出眼角,她他妈的该死的痛苦,她甚至快要感觉不到身体的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将她拉出水面,冰冷的水再次从她的头脸滑落,将她身上的衣裙浸得更湿更冷,夺走她更多的体温,她唯一庆幸的,是那些折磨她的冰水,遮掩了她示弱的泪水,它们混在一起,一并滑落。
但他清楚她有多痛苦。
你知道,你可以不需要忍受这些,只要你说出来,说出来他在哪里,告诉我要怎么联络他,你就可以得到解脱,一碗热汤,抹了奶油的热面包,一张温暖的毛毯。
她好一阵子没吃饭了,她几乎能闻到那汤的味道,感觉到奶油在口中融化,温暖她的胃肠与心肺。
或许,我还能让你泡个热水澡。
对此时此刻的她来说,那真的听起了像天堂。
她渴望不已,痛苦得几乎无法思考,泪水再次滑落眼角。
过去这段日子,她做了许多选择,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但或许她还是错了,错信了人……
你何必包庇他呢?毕竟你会落入这种处境,就是因为他欺骗了你。他骗了你,就像他骗了我一样,他是个骗子,你很清楚。
是的,他是个骗子,他骗了她。
像是察觉了她的软弱,D悉了她的想法,男人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道:亲爱的,现在你想说了吗?
她的牙齿因为冰冷而疼痛,她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太靠近的灯光模糊了一切,她知道此刻,她的嘴唇一定因为冰冷和缺氧而发紫甚至变白,她颤抖的张开嘴。
你……
那一秒,男人闭上了嘴,她感觉到他的期待之情,他靠得她更近,试图要听清楚她说的话。
她试了两次,才从那僵冷的唇吐出一句话。
你的嘴好臭——
她惹火他了,她知道,她笑了出来。
她听见自己的笑声,没想到她竟然在此时此刻还笑得出来,因为如此,更加的开心,她像那些没脑袋的金发尤物般咯咯咯的笑着。
他不会让她好过的,她清楚,但这感觉真他妈的爽。
下一秒,那王八蛋用力的将她压入冰水中,她迅速闭上了嘴,但仍因此喝到一口冰透的水。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起来。
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状况呢?
她在冰冷的水中想着。
她不应该相信那男人的……真的不该……
他欺骗了她,就像每一个人说的那样,但当她再次陷入昏迷时,她只记得他的恳求,记得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
相信我。
他说。
而他的吻让她心跳加快,无法思考,她几乎能闻到他的味道,感觉到他的唇舌,但现实中,只有冰冷的水包围着她,麻痹着她。
相信我……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体内的氧气耗到了尽头。
冰冷的水不知何时灌入了嘴里,被她吸进了缺氧的胸肺中,那好痛,真的好痛,像被火烧一样的痛,就如那变态王八蛋说的一般,可她已经不太能思考了。
她不应该信任他的,但她向来就很顽固……
第一章
那,是一个老旧的旅馆。
旅馆房间的地毯像是经年不换,空气里无论何时来都飘散着霉味与消毒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寂静的黑夜中,男人在一只表面早已因长年使用充满刮痕的玻璃酒杯中,倒入了酒红色的Y体。
坐在又硬又小的单人沙发上,他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那著名的铁塔早已不知在何时熄灭了灯火,只有隐约的身形在黑夜中静静杵立。
大提琴深沉哀伤的乐声从收音机中流泻而出,他应该要躺回床上去,但刚结束的那件案子,让肾上腺素还像余震般在他体内回响,他清楚他还无法睡着,而他已经厌倦了瞪着天花板,小小轻啜了一口酒,他让那葡萄酿的Y体安慰自己。
他闭上眼,聆听那优美的乐声。
柴可夫斯基的夜曲,作品十九第四首。
他让自己沉入那乐曲中,等待肾上腺素退去,等待那熟悉的疼痛一点一滴的爬满占据全身。
恍惚中,他感觉自己像是秋风中飘荡的落叶,被那萧瑟的冷风和音乐抛到了半空,旋转、飘落,又被迫飞舞着……干枯……碎裂……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睡着了一会儿,又好像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某种轻微的震颤响了起来,是手机,他让它震了一阵子,直到它快掉落桌沿,才闭着眼,伸出手接住了它。
杰克?
我是。他说。
为什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对方的质问,让他浓眉微蹙,但他依然合着眼,冷淡的回道:我在睡觉。
你听起来不像在睡觉。那男人咕哝着。
他装没听到,只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有件案子,在巴黎,老板希望你能接手。
闻言,他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夜色,远处东方的天际线,已经微微的泛着浅浅的蓝。
他应该要去休假,他的肾上腺素退了,全身都在酸痛,像被重量级拳王狠狠殴打过十个回合,但他不想再窝在这屋子里,感觉自己像个干枯的叶子,碎成了千万片,他不喜欢那个感觉与念头。
他听见自己开了口。
把资料传给我。他说,然后按掉了通话键。
他喝掉了那杯冰块旱已融化的酒,看着天色缓缓亮了起来,当太阳升起,所有的景物都从深蓝转为粉红,再变为金黄。
紧紧相邻的屋瓦,在街头伫立的街灯,河道中缓缓流动的河水,跨过河道的石桥,与那高高耸立的铁塔,逐一亮了起来。
日光,驱散了薄雾,将这城市一一添上了颜色。
这城市很美,像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这只是错觉,他知道。
他将那一滴不剩的玻璃杯放回桌上,打开手机,查看对方传来的数据,然后套上灰色的风衣外套,离开了那间房,走入巴黎的清晨街头。
自杀案。
这种案子通常不会引起大规模警方的注意,当然自杀者若是政商名流,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案发至令已超过五个小时,但对方一个小时前才报案,案发现场外依然停放了不少警车,甚至还有些得到消息的记者等在外面。
这一天,风和日丽,街旁的行道树,遮挡了些许阳光,徐徐而来的清风更是带来一丝凉意。
他停好了租来的车,抓握着在路边小店买来的咖啡,喝完了最后一口,并等到警方和主人确认了他的身分,才被放行走进那间豪宅。
这栋巴洛克风格的屋子里,有着宽敞的玄关和巨大的穹顶,穹顶上头还有著名家绘画的天使和云朵,他在门房的指示下,一路往前走,穿过悬挂着水晶吊灯的大厅,走上铺着地毯的楼梯,经过摆放各式各样艺术品的长廊。
长廊上有许多房间,有些房门半掩,有些房门则是打开的,一名少女哭倒在母亲怀中,几对还穿着睡衣的夫妻正在被警察盘问,两三个仆人聚在角落,脸色苍白。
他绕过那些人与警员,才来到那间主要的房间。
一走进去,他入眼就看见那整片的绿与蓝,蓝绿之间点缀着几许的粉,他停下脚步,看着那幅巨大的睡莲油画占据了整面的墙。
这幅画虽然巨大,但很美,看似凌乱的笔画,却勾勒出清爽的风景,站在这里,他几乎能看见那水光荡漾着,感觉到微风轻拂过湖面。
他拉回神智,只需要一眼,屋子里谁在做主就能清楚明白。
屋主不在现场,屋子正中,一名较为高阶的警探忙碌的指示分配着工作,几名警察蹲在一架平台钢琴旁边,对那仰天朝上的尸首采证,屋内左侧另外几名警察则正在问案,他们将那些仆人与挤进来查看现场的来宾各自带开,询问案发经过。
他不再挡在门口,只晃进屋里,来到警探身旁,一边欣赏那幅美丽的油画、观看现场情况,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警察与那位看起来像总管的男人问答,耐心的等待警探理会他。
昨天晚上,宴会一结束,布莱克大师就先回房了。
他是单独一人回房的吗?
是的,我看见他独自一人离开了音乐厅。
你知道他何时回到这早的吗?
不,我不知道布莱克大师何时回来的。
你半夜有听到任何异常声响吗?
没有,我一觉到天亮。
警察一边录音,一边还拿着笔记本记录着重点,然后他让那名发已灰白的总管离开,换下一个人询问。
警探紧拧着眉,对着另一名警察低咆: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外面挤着一堆狗仔,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消息泄漏出去的。珍妮,法医和救护车到底在哪?
被塞在路上,正赶过来。叫珍妮的制服警察头也不抬的说。
满脸胡碴子的警探抱怨咕哝着:狗屎,我最讨厌处理这种名人自杀的命案了,等救护车赶到,外面他妈的恐怕会像星光大道一样挤满了人,这些神经质的音乐家,就算死了都还要找麻烦。
男人闻言挑了下眉,只是再看了眼那个仰天倒地的布莱克大师。
警探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耸起眉毛大声应答:我是安利。长官,我知道,我也不想——
警探闭上嘴,脸色铁青的听训,然后解释道:装尸体的救护车迟到了——
那手机里传来咒骂声,他再一次闭上嘴,翻着白眼听对方大声咆哮,等到对方唤气时,才开口说。
长官,如果可以,我们当然不希望布莱克大师拿着点四五的手枪,一枪把自己的脑袋轰掉——
警探又一次闭上嘴,无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一人,不像男人那般不显眼,那女人进来时,每个人都注意到她的存在,当然也包括他和那位被长官教训的警探。
这女人有着细致典雅的五官,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优雅的挽成了发髻,其上还簪着装饰的小花,与垂落在她乌黑秀发上的白色珍珠。
她上半身穿着白色的蕾丝衬杉和熏衣草色的小外套,下半身则是一件以好几层米白色蕾丝交迭在一起的及膝蛋糕裙,修长的腿上套着同样熏衣草色的长靴,靴跟至少有三吋高,而说真的,她本来就很高了,那双靴子让她几乎能俯视现场大部分的男人。
可即便身材高身兆,她看来依然有种精巧的感觉,像是橱窗里被施了魔法才因此动起来的皇家骨瓷娃娃。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她把自己那张脸用化妆品涂得超级白,白得莫名吊诡,那让那张白脸上又浓又黑的睫毛和纤艳欲滴的红唇异常鲜明。
这里是巴黎,巴黎常有奇装异服的人,但那都是在时尚秀里,很少有人会穿着这么奇特走在巴黎街上,更别提闯进命案现场了。
她在入门后,停下脚步,神色自若的环视现场,完全无惧旁人惊讶的视线。
他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白色的蕾丝手套,右手还拎着一个小小的以珍珠和蕾丝缝缀成的宴会包。
她和这个地方是如此格格不入。
室内一片沉寂,每个人都呆看着她。
然后,她朝注视她的人们露出了让男人们屏息的微笑。
跟着,他听见了某人从远处传来的咆哮,几乎在同时,他从眼前这诡异的画面中醒了过来,听见身旁的警探尴尬的咳了两声,回答长官的问题。
是,我还在。是,他是自杀的,我确定,场面不是很好看。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但已经降低了音量。
他看见那个神秘的女人移动了脚步,却不是退出房门,反而朝那具尸首而去,没有人记得要阻止她靠近,包括那几名鉴识员。
我会尽快处理,我们会通知家属。警探说到这里,一名警察递上来一支手机,老警探接过手,看着手机上的屏幕,道:我们已经找到他家属的联络电话了,不会让家属慢半拍才从新闻上看到。是,我会代市长献上他的哀悼之意。
那警探快快说完那通电话,按掉手机的通话键,快步上前来到那女人身边。
小姐,抱歉,你是布莱克大师的亲人吗?
噢,不是。她抬起那美丽的瓜子脸,微微一笑,用那软软的口音,以法文回道:我不是布莱克大师的亲人。
说着,她拎着那小包包优雅的蹲了下来,打量审视着那具尸体,她的神态自然而轻松,好像她看的是一件美丽的家俱,而不是一具脑袋被爆掉的尸体。
布莱克大师的正前方看起来好好的,但他那朝下的后脑袋可是像被打烂的西瓜一样整个爆了开来,棕发周围全是血迹,他所处身后的墙上也是。
警探被她吓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的手:小姐,这里不是博物馆。
她再抬首,瞅着那警探紧抓着她手臂的手,挑起了秀丽的眉。
她有一种高雅的气质,宛若皇室贵族,几乎在第一时间,那警探不安的松开了手,但仍坚持的道:布莱克大师不是展览品。
见他缩回了手,她满意的再微笑,软软同意道:他当然不是。
米契。误以为她也是昨夜的来宾之一,警探挥手召来手下,和她道:小姐,我是安利队长,请你和米契一起到旁边去,他会和你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也麻烦你配合我们对布莱克大师自杀案的调查。
再次听到这个错误的判断,男人忍不住开口C了嘴。
他不是自杀的。
一句话,却同时出自两张嘴。
男人愣了一下,发现另一个开口的人,是那名神秘的女子。她闻言也挑起了眉,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警探皱起了眉,瞪着眼前这女人和一旁的男人,脱口道:什么意思?他当然是自杀的,那把枪都还在他手上。
在他的右手上。男人指出重点。
女人又瞧他一眼,微微再一笑,然后拎着她手上的小珠包,瞅着那警探道:只要认识布莱克大师的人都知道,虽然他和惯用右手的人一样以右手持弓,但他实际上却是个左撇子。如果你想自杀,绝不会以非惯用手持枪,因为要是一个不小心手滑的话,没死成更惨。
警探一愣,脸色难看的道:你怎么能确定?他既然能用右手持弓,恐怕也早习惯以右手做事了吧?
那确实是有可能的。女人点点头,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然后转向了他,用那有着长长睫毛,画着厚厚紫色眼影的双眸,瞅着他,笑问。
先生,你说呢?
他微愣,挑起了眉,在那一秒,他相信她其实很清楚答案是什么,但她只是把问题丢到了他身上。
但那警探拧起了盾,将视线横了过来,一脸凶恶。
他瞅那粉唇轻扬的女人一眼,然后才看着那安利队长,道:他若是吞枪自杀,那把枪不可能还在他手上。那是柯尔特点四五的手枪,开枪后,枪的后座力会让那把枪掉到地上。
她点了点头,赏了他另一抹微笑,转头再看向那警探,所以,这不是自杀案件,这是谋杀案。我相信如果你去测试他持枪的袖子,不会发现任何硝烟反应。
为了什么?安利队长不开心的瞪着她质问:每一个人都说布莱克大师是一个好好先生。
也许是为了一把琴。她说。
什么?安利队长恼怒的扬高了声音。
我刚先上楼到他借住的房间看了一下,也问过房闻里的警察,到处都没看见他的那把小提琴,对吧?
那是禁止进入的,你怎么——安利气得想敲那个乱讲话的警察,直接回头对手下咆哮:珍妮,在布莱克大师房间的家伙是谁?叫他立刻来见我!
你不需要责怪他。那画着大浓妆的美女挥了挥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柔声道:他只是回答了玛丽夫人的问题。
玛丽夫人?那是屋主的老婆,不过那女人已经四十八岁了,他刚刚才见过她。安利一愣,瞪着眼前的女人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是我的错。她将那可爱的小嘴张成o字形,不好意思的伸手轻点了下粉唇,才笑着打开了她的小包包,伸出戴着手套的小手,掏出一张纯白的名片交给他,道:安利队长你好,我是红眼意外调查公司的调查员,乔依丝。玛丽夫人在今早发现这个意外后,特别请我来协助调查。
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命案现场,不许任何闲杂人等——
我知道,但请放心,我并不打算干扰队长您办案,只是夫人希望我能提供您一些协助,好找回失窃的小提琴。
在一旁的制服警察米契一听,忍不住C嘴道: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一把小提琴杀人?这实在是太蠢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提琴,那当然是不可能。女人看着那年轻的警察微笑,道:但为了布莱克大师的这一把,就有可能。
为什么?米契困惑的问。
因为那是安东尼奥?史特拉底瓦里制作的小提琴。乔依丝说。
米契还是一脸困惑,队长安利也是。
乔依丝将视线拉到他身上,微笑:我想这位先生比我更清楚这把名琴的历史。
看着那女人眼中莞尔的笑意,男人好心的告诉眼前这两名显然对乐器一窍不通,也完全没有兴趣的警察,开口解释。
史特拉底瓦里是生于十七世纪,殁于十八世纪的制琴师,他制作的大提琴与小提琴,是世上最好的名琴。史特拉底瓦里所制作的小提琴最近一次在伦敦的拍卖,成交价是九百八十万英镑,相当于一千两百多万欧元。若有人想拿这把琴去换钱,就算是在黑市中,也能轻易卖到相当好的价钱。
这金额让安利队长闻言一下子白了脸,咒骂出声:狗屎!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珍妮!汤米!你们是怎么问宴的?把罗维先生和玛丽夫人请过来!
说完,安利队长凶狠的转过身来质问他。
还有你,你又是谁?
他朝队长微一颔首,从灰色的风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回答:寇尔比保险公司保险调查员,杰克。寇尔比保险公司替罗维先生承保了布莱克大师这把小提琴的保险,我们公司需要找回这把小提琴。
替罗维先生承保,什么意思?安利浓眉一扬。这不是布莱克大师的小提琴吗?
乔依丝抬起一根食指,道:事实上,这把小提琴是玛丽夫人当初出嫁时带来的嫁妆,只是玛丽夫人觉得小提琴若没人使用就是死物而已,所以二十年前才借给好友布莱克大师。
借了二十年?安利更狐疑了。
玛丽夫人欣赏布莱克大师的才华,因此承诺将出借这把琴给布莱克大师使用,直到他往生为止。屠欢看了那个面容冷硬的保险公司调查员一眼,挑眉强调,这把琴的主人是玛丽夫人。
他没有和这女人争论,只一耸肩,淡淡道:我对主人是谁没意见,我只负责替公司把琴找回来。
很好。她满意的露出微笑,我也是。
他和那位美女一起走出了大门。
我需要搭便车。她撑起管家递给她的美丽小洋伞,用那双浓黑神秘的大眼瞅着他,伸出戴手套的小手,微笑:可以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他看着她的手,没有伸手去接,只点点头。
当然。他朝街上那辆破车一指,我的车在那。
看见那辆破旧的车,她没露出任何嫌弃或退却的模样,只是下了阶梯朝那旧车走去,恍若那是皇家马车一般。
他举步跟上,发现她走起路来也很好看。
所以你是保险公司调查员。当他来到身边时,她开口问。
是。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她瞥了他一眼,微笑提议。
也许。
除了这是件伪装成自杀的强盗杀人宴之外,你还看出什么吗?
偷东西的人,不是专业的小偷。
怎么说?她好奇的瞧着他。
专业的小偷不杀人,杀人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引起警方更强烈的不满和追踪。他回答了她的问题,替她打开了车门,看着她说:如果我们要合作,我需要你刚刚偷拍的那些照片。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有拍照?
你手上的包包。他瞧着她,直视着女人神秘的大眼道:那不是手拿包,但你却常常摸它,调整它的位置。
她睁着乌黑的大眼,露出无辜的微笑:也许我只是不想它翻到反面去。
合作的首要条件,是我们得交换彼此的情报。
她巧笑倩兮的问:假如我真的有现场的照片,你有什么情报可以和我交换?
没有。他告诉她。还没有。
她又挑起了眉,然后微笑:那么或许等你有情报之后,再来找我吧。
他跟着挑眉,或许。
那乌黑灵动的大眼闪过一丝光芒,跟着她收起了伞,欠身坐进了车里,他替她关上了门,绕过车子,上车坐到
了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你想去哪里?
凡尔赛宫。
这个回答让他一愣,那是个观光圣地,他想不出她去那里是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多问。
他载她去凡尔赛宫。
谢谢你的便车。她指示他将车停下后,礼貌的和他道谢。
不客气。他没有将车熄火,只朝她一颔首,看着她开门下了车。
她打起小洋伞,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进那观光圣地,他则把车子回转,慢慢往前开,他可以从后照镜里,看见那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人群中,他将车停在一辆休旅车旁,熄了火,然后下车。
要找到那女人不是很难,她比大部分的女人高,而且还撑了一把伞,他很快就发现她的存在,他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她后面,穿过了人群,没多久,他就看见那女人快步走进了一个有守卫的花园。
那是一场名牌的时尚秀,花园外有告示的牌子,他故意撞倒了一个工作人员,扶对方起来时,顺便扒走了那人的工作证。
他脱掉风衣塞在一旁树丛里,解开衬衫上方几颗扣子,卷起衣袖,扛起一箱摆在小货车旁的箱子,轻而易举的就从另一边入口混了进去。
花园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准备着即将开始的服装秀,他很快辨识出正式的舞台是靠喷水池那边,那里两旁搭了遮阳的白色帐篷,帐篷下摆满了椅子,已有记者和贵宾陆续入座。
而靠树丛这边的则是临时搭起来的工作区,到处都是顶着一张白脸和特殊发型的模特儿,有好几个都穿着和那女人同色系的衣服。
他不知道那女人混进这服装秀是为什么,但显然她早有准备。
他不认为这场秀和那把小提琴有什么关系,时间太短了,她不可能在去现场时,就已经知道要先打扮好,他猜这是她另一件案子。
他对她的另一件案子没兴趣,但他确实对她手里拥有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他扛着箱子来回在后台帐篷间走动,在那些苍白的脸孔中,寻找那张同样苍白的脸。
老实说,他花了一点功夫才找到她,这里到处都是和她打扮差不多的高身兆女子,但发色和她一样乌黑的倒没几个。
他发现她时,她正在一张全身镜前,让一个穿着真丝衬衫的男人替她补妆。
天啊,屠欢,你是跑哪去了?你疯了吗?你差点要来不及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是啊,你穿着全套的行头跑出去,要是你没回来,我就等着被苏杀头了。
别担心,是苏请我帮她阿姨一点忙,她知道我会赶回来的,若我来不及,也会通知她,让她找人顶替我的。
问题是衣服在你身上啊,美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只有一件而已。
所以我回来了啊。
她娇笑着,一脸轻松的走到另一位等着出场的模特儿身后排队。
就在这时,花园中传出了重装摇滚乐,模特儿随着鲜明的节奏一个接一个的绕过比人还高的绿树墙,走了出去。
从旁边的电视屏幕上,可以清楚看见模特儿们走到喷水池展示身上衣服与行头的模样。
当那女人真的走出去时,他愣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她真的是一个模特儿,她走台步走得有模有样,完全不输其它名模,事实上她比其它人看起来都还要轻松自然。
难怪她走起路来那么好看,即便穿着奇装异服,被人盯着看也不以为意,她早就习惯被人注目了。
他观察着她,发现她手上还捏着那个宴会包,但他也注意到那些模特儿不是只穿同一件衣服。
她们每个人都会至少再换上一套,那表示她等一下会必须将那包包放下来。
他在后台等着,果然没多久,她回到了后台,将那宴会包交给了一个管理服装的人看管,然后去换了另一套衣服。
她再次走出去出现在屏幕上时,他放下手中的箱子,找到机会摸走了那个宴会包,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但那东西不难找,那是一只红宝石做成的项链。
她在出场前都还挂在脖子上,但出场后这项链就不见了。
他掏出那项链,那重量不对,果然宴会包只是她的障眼法,这红宝石项链才是正主儿。
他将它翻转到背面摸索着,很快找到了开关,他以拇指推开,下面出现一个传输的连结孔。看着那东西,他一扯嘴角,把项链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将那宴会包放回原位,快步离开了后台。
电话铃响了三声后,被接了起来。
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一开口就是直接而简单的问题,让她忍不住扬起嘴角:阿磊,是我。
我知道,什么事?
她家这大弟向来是这德行,她早已习惯,可她清楚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你在计算机旁吗?
对。
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现在的位置在哪?
男人沉默了一秒,很快领悟到一件事,他平铺直述的说:你搞丢了项链。
天啊,她家这些聪明的男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她一手叉着腰,一边好笑的道:阿磊,你知道,男人要是够聪明,这种时候就知道要装傻一下,你要是每次都直接戳破女人的谎言,会被秀秀讨厌的。
秀秀不会对我说这种谎。他冷淡的说:那条项链不只是搜证的相机,我们让你随身携带,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吐了下舌头,回道:我知道,可以请你帮我看一下,它在哪里吗?
你遇到扒手了吗?
她看着天花板,心虚的说:差不多。
你答应桃花,绝不会让项链离身的。
阿磊,你知道我比你大一岁吧?她好笑的提醒他:况且你应该晓得,如果我不够格,武哥是不会让我出任务的。
你在出任务吗?我以为你只是去巴黎走秀。
只是设计师请我帮她亲戚寻找失物。她轻描淡写的说:不是什么大案子。
男人闻言,清楚她刻意省略了其它事,但他没多追究,只道:你很清楚,那条项链能让桃花安心。
没错,她很清楚,她也晓得他们会多担心,阿磊是过去这些年来,承受最多关注的人,所以她才找这家伙帮忙,因为她知道他绝对会帮她这个忙,他们没有人想让长辈们担心,也不想引起更多注意。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打给了阿磊,而不是联络掌管计算机室的阿震哥,阿震哥虽然没有武哥那么爱碎念,但是他的保护欲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从小就最怕惹他生气了。对老爸和其它人她都可艾萨克撒娇蒙混过去,小哥可没那么好应付。
握着手机,她一边穿上牛仔裤,一边道:我会把项链找回来的,只要你告诉我它在哪里,你找到它的位置了吗?
当然。他告诉她顶链所在的位置,那是间旅馆,三一八号房,订房的人是杰克?史派罗,寇尔比保险公司的保险调查员。
就是他。她松了口气,道:阿磊,帮我一个忙,别和桃花说这件事,我不想让她担心。
那就别让顶链离身。
她举起手笑着伸手朝远方几万里外的大弟敬礼,道:是的,长官!等我拿回来之后,一定会记得把它随身携带的!
拿她没办法,男人顿了一下,才放缓音调,交代道:自己在外面多小心注意。
我知道。
巴黎入夜后很冷,记得加件外套。
说真的,虽然被碎念有时很烦,但离家千万里时,她还满开心听到家人的关心。
阿磊。
嗯?
我爱你。她半恶作剧半认真的说。
男人在电话线那头再次沉默,她清楚他脸上一定浮现难为情的模样,那让她轻笑出声。
果然,下一秒只听他粗鲁的道:别惹麻烦。
遵命。她笑着应道,这才挂掉了电话。
跟着,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阿磊传来的新讯息,上面除了详细地址,还有地图和某人的背景资料。
她开心的吹了声口哨,抓起小包包,将手机扔了进去,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心情愉快的到大街上招了辆出租车跳了上去。
第二章
尸体、瞳孔、握枪的手。
嘴中的弹孔、墙上的弹孔、沾血的地毯、血Y喷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