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徐徐说道:孩子是无辜的。四哥疾言冷语道:孩子是无辜的!詹必亮强咽一口恶气,再言道:你不该让他们受辱!四哥冷笑道:你不该让他们受辱!
詹必亮无奈的点点头;打起精神,走到桌边,抓起纸笔写道:
债务人詹必亮以此身卖工抵债,直至还清所欠债务。抵
债期间,债主不得以任何借口S扰债务人的亲属,否则,
血染龙吟山庄!
四哥看这卖工契约,初时露出得意之色,继之嘿嘿一阵冷笑 。不及开口,却见门外旋风似的卷进一个人来,看时,却是干女儿易珊。易珊抢去契约,落下大墨,伸指去詹必亮臂上一点,去契约上按下指印。朝四哥娇媚的一笑,道一声:财运亨通。横肩一撞,四哥被撞到了一边。詹必亮自知惨剧即将发生,立即对外甥们说:你们一起跑,看哪个先跑出院子外面。三个孩子一阵欢呼,嘴里喊着:上学喽上学喽!一齐活蹦蹦的跑出门外,那欢快的笑声尚在窗前飘荡,詹必亮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一头载下去,三魂归地,七魄升天。
八、座地虎龙吟
蜻蜓湖、龙吟山庄、台商投资区,恰如吴家山的三条放S线。台商投资区的周边区域已拓展到了它所能发展的极限,如果希望龙吟山庄成为这个经济开发区的属地,首先必须希望再有数十家大型企业进军台商投资区,而且必须向龙吟山庄这个方向扩展。但这一希望是没有条件根据的。蜻蜓湖可以是一个经济增长点,但不可能形成台商投资区那样的经济规模。说到底,蜻蜓湖只是为消闲人士而存在的一个娱乐园。
处于这两大兴旺、繁荣的经济发展点之间的龙吟山庄,既无畅达的交通命脉作为经济开发的支点,也无湖光山色可供依托,而它的主人偏偏就希望拥有蜻蜓湖庄园园主那样的派头,或者台商投资区企业家那样的阔气,这种希望不能与人言谈,谈则怕人讥笑。但他毕竟在努力。努力的方式就是物色一个象蜻蜓湖的建造者易家园那样的绝才。他知道有一个人也具有这种绝才。但这人是一个拥资百万的广告公司老总。好了,他的诡计得逞,这家广告公司破产,他一方面以朋友的身份,助人以三万元人民币扶危济困 ,一方面唆使他的债主对之围追堵截。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哈哈,我四哥,不是说的话,你姆妈……。
东西湖的人—尤其是有势力的人—都爱带霸子。这个霸子就是:你姆妈。这“你姆妈”三个字到了四哥嘴中;那就别有韵味,“姆”字拖出老长一段鼻音。“妈”字的尾音收得干脆利落。任何人听到了这三个字,就像听到了一声虎啸。
四哥本名龙吟,排行第四。很讲究江湖义气,故人称四哥。四哥祖住龙家寨。龙家寨有他的三哥七弟两姐五妹共计十七人。他老爷子是座地虎,那些在灾年荒月漂泊来此的人的妻女,很荣幸的接替了他母亲繁衍后代的职能。
到了四哥这一代,那座地虎的威风又别是一番景象。故区政府设在龙家寨背后的农科院搞责任承包时,理所当然地成了四哥的领地。有附庸风雅的朋友给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龙吟山庄。
龙吟山庄外辖渔场八百五十亩,旱地一百亩,水田三百亩。内辖五十亩的大院,院内有鱼池五口.楼房五栋,每栋各有两层,每层各有六个房间。
从院门数起,第一栋是养殖基地,基地场名重叠,什么鹌鹑、牛蛙、野J、野鸭、奶羊、家兔等等等等。如果有人想知道养殖业又在刮什么风,到这个基地来看看就知道了。但是如果你想评估这个养殖业的经济前景,为照顾你的热情起见,最好不要来这里考察。
眼下龙吟山庄最兴旺的产业,要数设在第二栋楼房里的手套厂。最让龙庄主魂牵梦绕的地方,是第三栋楼房的职工宿舍。一笔写尽龙吟山庄万千气象的,是第四栋楼房.这儿原本是龙吟山庄最热闹的地方。眼下,却是连老鼠也懒得光顾。现在热闹的舞台已转到第五栋楼房的龙家住宅。砸锅摔碗、顶牛撞角的游戏异彩纷呈。
九、詹必亮卖工抵债
如果四哥的日子好过,那么龙家寨的居民日子也好过。问题是,龙家寨居民的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偏逢四哥的日子也不好过。
詹必亮的妹夫一场胃出血病得死去活来,花费数千元医疗费勉强保住性命,虽则病怏怏,依然要为养家活口竭尽残力。他老爹八十岁高龄,腰弯得像虾米,且喜身板结实,还能干些家务活,三个孩子,别说穿衣吃饭,就是每年的学费,就够他妹妹叫苦连天的。
倘若他们一家子不住在龙家寨,倘若四哥不残暴到以外甥作为人质,詹必亮此生绝不可能有卖工抵债的屈辱。
詹必亮真想就这样躺过去。浑身上下,被狼牙狗爪折腾出了多少血窟窿,也许能数得清,但他到底吐了多少血,却没人能准确地估量得出。见过血的人,都能战惊惊的用手比划一个容量。当人们把这些比划出的容量斟酌在一起的时候,谁都摇头哀叹:没希望了!
易珊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的臂弯中断了气.
他妹妹一家人没来看他.以此表示与这个舅伯断绝了亲戚关系.他们深知四哥的为人.如果人死了,还不能与他的债务分割关系,那她舅伯真是白死了!
昏迷已进入第七天.当清晨的一声狗吠,滚雷般的震动耳鼓的时候,詹必亮感觉到,他猛然睁开眼睛,一个虎跳站起,拉开迎战的架势.因为他听到的不是狗吠,而是虎啸.他认为强大的、具有凌辱他人人格的Y威势力,是为他的做人法则所不容,而且必欲灭其Y威而后快.他游目四顾,却并不见虎踪.他自嘲的一笑,收势躺回到床上,却发现自己本来就是躺着的,而且眼前昏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费力的张了一下眼,突听天国或者冥府传来一声呼叫:他醒了!
他醒了?他回嚼着这句话的意味,忽又听得一声狗吠.他想起来了,这是在蜻蜓湖.蜻蜓湖的易美人撅着肥嘟嘟的P股好开心的笑着.
他手上提着一包高级卫生纸,他盯着卫生纸喃然自语:这么高级的东西,也只配作这个用途。忽又听得外甥女惨乎乎的哭道:妈妈,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我也要上学!詹必亮心中叹息:这人世真是一部学不完的教材!
他喉咙中咕噜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是在抒发某种感概,而天国或者冥府的什么人显然是会错了意。他感觉到有人扶起了他的肩头,接着有一股清甜的流汁流进了他嘴中。也许这是上天的赐予吧,但他应该知道,我是不需要这些的。可是惠惠上学了没有呢?他被动的配合着流汁在嘴与咽喉之间的冲突。他突然觉得他应该抽刀断流!看,霞头来了!
他天天跟霞头嬉戏。霞头老是不让他的Y谋得逞。记不清舌头曾几次被她的银牙咬伤,以至舌头畏崽不前。记不清双手有几次被她的指甲挖成麻子脸,以至他的双手只敢欺负那些她不需要以指甲来防范的弱地。
霞头老是说他没有狠心,没有杀气。他无言反驳,因为他的怀柔政策,并不能使他的食品厂从对手的包围圈冲突出来。他深知,如果没有霞头这个工妹,他这个食品厂早就被人踹得连影儿也没有。
霞头的小姨是他妹妹的好朋友,所以霞头就以外甥的身份住在他房中,一人一铺。尽管两情相悦、爱潮日涨,他从不做让霞头生气的事。尽管那生气是欲就故推的撒娇。
终于有一天,霞头以那种眼风瞧了他一眼,脸上的神采和笑像是从不曾有过的。她说:我们厂里有个大傻瓜。
他终于放纵了他的野性,把霞头那对紧绷绷的茹房揉得热气蒸腾。霞头吓得哭了起来,哭得无拘无束竟忘了隔壁左右还有邻居。他吓得心头扑扑乱跳。
霞头这次是真的哭了吧?她垂目看一看L露的茹房,浑如被*的受害者呼救:来人啦!救命啦!
此时是晚上两点。隔壁左右知道这房中住着一对儿,当然不会真的来施救。
他的肩头、后背、手臂已被霞头的指甲抓烂。当他终于扯掉她的三角衩的时候,霞头似是绝望的摊开手脚,就以那种眼光瞅了他一眼,这眼光让他全线溃败,并且震慑了他多少年的春兴。就在他从她身上败下来的当儿,霞头冷冷的溜出一句: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他激愣愣的打了一个冷战,但是再行霸道,已没有趣味了。
霞头从那一刻起,已没把他当作一个男人看待。这是他后来才弄明白的。
霞头留下了锦囊妙策,独自去了深圳。她走后一个月,他的食品厂垮了。他依照霞头的锦囊妙策,先混迹于江湖黑道,而后去广告公司谋职,最后组建了自己的广告公司。
他成款爷了,他想找霞头好好的庆贺一番。霞头写信来说: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怎么回事?
半年之后的一天,他被人起诉了。接着银行账户被查封了,接着办公室被人搬空了,连居室的凳子都没有留下一个。
面对着弄得狼藉满地的文件、资料、合同书、公证书等等作为一个广告人至关重要的东西,在纷杂的践踏之下面目全非,面对着手中一大把债务清单,和公事包中的几份待签合同,以及十几个意向单位的协议,他知道,作为一个广告人,他的广告生命已经完了。
他声嘶力竭的狂吼一声,双手抓着合同书、协议书高举过头顶,神经质般的大喊道:霞头!
他撕碎了文件,砸烂了手机,跺垮了呼机,发动了摩托车,流星疾雨般的冲向长江大桥。
他抓住栏杆,冲着桥下的滚滚江水狂呼一声:霞头!提身往外便纵。
是江水吧?灌得这么急!而且这么苦涩!他呛得猛烈的咳嗽,有人抱住他,把他拖出水面,不,是抠住他的足踝,把他硬提了上来,拖下栏杆,惯到地上,朝他的后背心猛踹了一脚。想必那一脚踹过来时,是咬牙切齿的吧?以至于背后这么疼痛。
也许心窝跑到了后背心吧,不然咚咚之声怎么响在背后?是的,他呛了一口。有人在捶他的后背。一阵咳嗽之后,他清醒了。现在他知道他不是在长江大桥栏杆边的地上,而是在龙吟山庄的某张床上。听得一个女人不无讥讽的话语:你终于把他救活了。
不会是在长江大桥上救了他的那个少女,再次救了他吧?他急睁开眼睛,刚刚只看到那个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人群中另一个女孩把一大叠什么东西塞到龙庄主手中,呢喃细语道:干爸,拜托你了。
杂七杂八的嘈杂之声,叽叽喳喳的响起,谈的都关于“奇迹”二字,关切的话语却难得。晃来晃去的人头模模糊糊,但四哥那双大放异彩的眼光却分外惹眼。
十、野狼出世
将息了两个多月,詹必亮听得最多的,是龙吟的抱怨:你姆妈,花了我四千块钱!不是说的话,这四千块钱我要翻几大个花!
詹必亮知道,他该以工抵债了。名声响亮的龙吟山庄,大名赫赫的龙吟山庄庄主,你知道四哥过的是什么日子?说了你也不敢置信,还是不说了吧。四哥每餐捧着他的辣萝卜白米饭,双眼贪婪的盯着詹必亮手中的J汤、蛇汤、鱼鳖汤,还有参酒、奶粉等等珍馐佳肴。这让享用这些珍馐佳肴的詹必亮很是难为情,很是感念四哥的义气,甚至感动得落下泪来。他本想把这些佳肴分一部分给馋得涎水流的四哥的老婆胖婆娘,但那胖婆娘似乎还怕着一个人。馋压不过怕,所以在“怕”的管制之下的馋竟至折磨得她发起神经来,有人没人有事没事有话没话的,总爱吐出那句咒语:野种!野狼!
野狼是什么意思?无家无业,在天地间蹦跳的凶狠之人,我他妈的真无能!他这样想着,又想道,人活着为了谁呢?我奋斗过,失败过,辉煌过,眼前不正在卖身为奴么!
他晃荡在龙吟山庄外面的田野上。宁可挨饿,也不愿走进龙吟山庄的大铁门。他觉得龙吟山庄是一个窒息生命的闷罐。他也不去龙吟渔场,那个渔场是他的耻辱柱。
听得远处有人沉重的叹息一声,还有手掌沉重地拍在车把上的哀叹声。他算计好了时间,倏然回头,岔路口,摩托车上的女孩瞬即发动摩托,呜的一声绝尘而去。不用多想,他已知道那女孩是谁,他在这块地方晃荡了快一个月,那女孩几乎是跟踪了他快一个月。即使是现在这么晚的时间――晚上十二点!
他立即向路那头跑去,那儿停着一俩摩托车――四哥的摩托车。四哥和一个女孩在那片桃树林中谈恋爱。他发动了摩托车,他要追上那个女孩问一问,她有什么必要这么做。莫非还等着我去给她擦P股?那么另一位呢?他跨上摩托车,看样子是要启程,却见他倏然回头,望向龙吟山庄第五栋楼的第二层靠右边的第二个窗口。与他的眼光投向那个窗口的同一时间,那个本是亮堂堂的窗口被撇开的窗幔遮了个漆黑一团。他只来得及看到了因快速转身而飘拂的、长长的黑发。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胖婆婆的“怕”。只在詹必亮“停尸”和“调养”于龙吟山庄才出现的“怕”。据说供应给詹必亮的汤呀、R呀什么的,都是由这个人亲手调制,尽管她不露面,但就如同她看着他吃喝一样,连包括四哥在内的任何人,都不敢分羹一匙。
詹必亮耸起眉头,定定的望着那个窗口发呆.
月色惨淡,星光寒索,而路则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前程。詹必亮把眼光投向龙吟山庄,心道:三万元的债款,每月六千元的利息,龙老儿以朋友的身份,假慷慨之名义,把我变作近五十年以来中国第一个奴隶。他自嘲的一阵冷笑,随口吟道:
人生至此当回头,莫强求,莫强求。有女倚门乾隆时,有官枉法贞观年,自古英雄多悲歌,侠客名由笔墨香,抱恨随风去,遗恨霞头。
壮年当如耕牛,志未酬,志未酬。血染蜻蜓化蝶去,泪作山泉林下流。屈子仪剑欲报国,我今卖身为人奴。何以寄人生,唯有忘忧!
吟罢,正欲倒地而卧,例作露宿,忽听得微风中飘荡出低吟浅唱,唱的是山歌调,情歌情。侧耳一听,歌声来自庄内。既是来自庄内,就不由他不凝神静听并注目眺望。
歌声由三个女音合成,而庄内只有三个女孩。三个女孩是龙吟手套厂的擎天柱。整个手套厂只有她们三金花。三金花是龙吟山庄的宠妃。这三个宠妃从没正眼儿瞧过詹必亮,而今天竟然接他的岔儿唱起了情歌?
三个女孩并排挤在窗口,但见丹唇微启,一股甜丝丝的味儿随风而来:
鲜花长在悬崖边,不到开时不吐艳,妹想戴那涯边花,阿歌采来C髻间……
歌声唱罢,忽听一个女孩冲他喊道:妈妈,我要上学……
詹必亮吃了一惊,忽见惠惠张着一双小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朝他喊道:舅伯,让我去上学!忽又见四哥从林中蹦跳出来,Y阳怪气的说:你不该让她们受辱!他一个老拳朝四哥的面门砸去,四哥哈哈一阵大笑,隐没得无迹无踪。拳头扑空,惨乎乎险些跌倒,正自怨恨无能,忽又见霞头踩着云团冉冉而来,把那种令他悚然发颤的目光朝他冷冷的一瞥,忧怨的说: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
詹必亮激愣愣的打了一阵冷颤,他忽然捏紧双拳,绷紧双臂,咬着牙,发力向上扩展开来,同时嘴里发出一声撼山动地的吼叫。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清晨的威风吹开了沉闷多日的浊气,第一道彩虹S出地平线的时候,就已预示着这是一个清新、明快的时光的开始。
詹必亮找了一把应手的镰刀,磨得锋快无比。把两根绳子挽在冲担上。蜻蜓湖的莲花是三季常开的,此时秋莲开得正旺吧?
胖婆婆喜颠颠的颠过来:不好意思啊,詹经理,我们虽然搭救了你,但要你去打草喂鱼,还是过意不去。哎,那些J子、羊子、鸭子、狗子,真他妈的讨人嫌,我又没得时间……。
詹必亮冷瞅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打算做事吗?
胖婆婆咧嘴笑道:詹经理明日还债的话,就别还给老头子。她神秘兮兮的俯身低言:还到我手上,我不给亏你吃。
詹必亮冷笑一声,拿了镰刀,扛上冲担就走。院中撞上龙吟教三个宠妃学开摩托车。三金花各自颔首而笑。龙吟讥讽的瞅他一眼,不无得意地哼了一声,对三金花说:杨白劳是因为穷才白劳。有人是因为聪明才白劳。
詹必亮悚然一怔,讶异地望着这个狂大。
四哥佻里佻气的把摩托车风快的兜了两圈,停在詹必亮面前,问:身体养好了吗?再问:精神调整过来了吗?又说:不急在一时,等身体养好了,精神调正了,再干活挣钱不迟,反正你妹妹已跟你吵翻了。
詹必亮强咽一口恶气,跨步欲走,忽听四哥对三金花发佻:你姆妈,不是说的话,我想要达到个么目的,真是易于反掌。
詹必亮甩开大步直奔院门。四哥真的是在发佻。他知道他的事业对手是谁。他知道对手是如何把他的广告公司搞垮的。在四哥没有凑热闹之前,对手已经在实施Y谋计划。鲁莽加文盲四哥不过是自作聪明的吐了一咕噜废话。对手乐得将恶名顺手推给爱自诩为谋略过人的四哥。四哥宁可要恶名,也不愿去了这个让他可以豪谈豪夸的谋略家称号。
詹必亮真的是替四哥难过。敢在人前夸海口,这份豪强气魄又为詹必亮钦羡。
走出院门,他想,如果龙吟能把我板垮,那我还活着打鬼。他跟四哥已有三年的弟兄交情。四哥的心腹之言不敢对人言,却敢对有书呆子气的詹必亮言说。他认为詹必亮如果想在方外捞世界,还必须跟他学。
龙威从湖边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叔叔兄弟,辛苦你了啊。
这不是客套,而是将他自己的一份工作委托给了詹必亮。这是个喜欢斗地主的少爷。据说他的纸牌一天换一副。
东西湖有三多:沟多、草多、龙虾多。臭水沟里面的游草、浮萍多的是。那田边、地头,到处是稻草及各种杂草,这些都是喂鱼的好饲料。可惜龙家人太懒了。此时的草也快老了。千亩渔场,竟然没有一颗精饲料。百亩旱地,竟然只长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苏丹草。九月、十月、十一月,正是鱼儿猛长的时候。所以那臭水沟里的游草、浮萍,那田边地头的稗草、杂草,在四哥眼里都是花花绿绿的大钞票,这钞票就靠詹必亮手中的那把镰刀去印刷。
还有两个人该来打个招呼吧?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龙鳞跑过来,把书包丢到詹必亮脚下:你帮我看书,我帮你打草!
好哇。詹必亮豪爽的答应一声,又说:你去吧。龙二少爷的职责是每日每餐饭的时间,替换守渔场的人照看渔场。詹必亮丢掉镰刀、冲担,钻进哨棚,倒头便睡。如果龙家人没忘,他饿不死。如果龙家人忘了,他饿死了也没关系。
是龙家人望财心切吧?中午时分,龙媳妇送来了饭菜,钻进哨棚中,用那气球样的*撞撞詹必亮的膀子,飞几个媚眼。詹必亮明白了,不是龙家人记着他还没吃饭,而是龙媳妇有事相托。她负责伺弄菜园,龙家人没钱买菜吃,当然得自己动手。
饭是一碗米饭,菜是三片白菜帮子。詹必亮饭后舀了两大碗湖水灌进喉咙,才浇灭了腹中的饥火。
这一个月几乎是数着分秒熬过来的。十月的秋风时凉时爽,十月的太阳像临盆的小媳妇,亦娇亦喜亦盼。
詹必亮自觉吃穷了龙吟山庄而愧疚。所以也不好对着一日三碗白米饭发牢S。四哥尽管不该趁人之危,但那一份救人于垂危的哥们义气必竟让人感动。做人得讲良心,当知恩图报,所以这一个月的鱼儿,几乎吃下了全年都企望不到的饲料,一个个也就有了力气在水底翻花,在水面撒欢。每一声哗啦作响,都是四哥的笑声,每一层醉人的浪波,都是龙庄主的发财梦。欢喜之余,竟是日日驾着那辆丰福牌摩托车满东西湖乱跑。
詹必亮已瘦得不成人形,晚上倒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他太累了。湖水已不像当初一样能浇灭他的饥饿之火,反而是越灌越饿。
今日晚上,他已拒绝了以湖水充饥,因为肚子已向他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体力也向他提出了严重的警告。
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必须弄点儿吃的,否则这一晚上非被饥饿折磨成精神病不可。
他顺渔池大堤向东边的一片桃树地走去。桃树是今年刚栽的新苗。地里套种着各类蔬菜。他妹妹有一块地在这片树地之中。地里肯定有花生或者地瓜、红薯之类吧?
他跳过壕沟,进入树地。树地中有很多哨棚,那是守夜人的宿地。他猫着腰,以小偷的形式接近他妹妹的园地。他不能让妹妹一家人知道,他因耐不住饥饿跑出来搞吃的。
妹夫不在哨棚,他放下心来,以最快的速度爬向一块凉薯地,借着月光,找到一截树枝。用牙将树枝的一头咬成刀形,快速的刨起土来。
当一个大地瓜露出泥土的时候,他狂喜地欢呼一声,但随之又如僵尸般的呆住不动。
此时是晚上十二点钟吧!妹妹还在地里劳作。离凉薯地大约两三畦远的地方,新栽了一畦红菜苔。这畦红菜苔大约有七分地。妹妹挑着一担水艰难地走在垄沟之中,后面跟着三个孩子。当妹妹歇下水桶之后,三个孩子各拿一个水瓢,帮他们的妈妈浇水压根。
詹必亮冲动的站起,又立即伏到地上,借凉薯的藤蔓掩住身形。妹妹虽然辛苦,若知道了他的苦楚,岂不徒令她悲伤。
他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突听葵仔说:妈妈,舅伯在四哥屋里,干活累不累?威儿接道:废话!四哥那个坏蛋,给他干活还能不累?惠惠接道:妈妈,把舅伯接回来吧,我们少吃点饭,把饭给舅伯吃。威儿象个大人似的低吼道:不能接回!惠惠怒喊道:要接回!
两兄妹激烈的争吵了起来。妹妹突然低吼一声:莫吵!她直起腰望一眼龙吟山庄,默然无语的低头干活。惠惠突然哭了起来:妈妈,舅伯好可怜,我那天晚上睡不着,一个人跑到舅伯的哨棚,看到他捞池里病死的鱼,在火上烤了吃。
詹必亮鼻子一酸,却听葵仔也哭了起来。眼见得妹妹抹了一把眼泪,依旧默不作声。威儿说:别人都说四哥给舅伯养伤,花了四千块钱。妈妈,这钱要舅伯还吗?
突听妹妹愤恨的说道:这是蜻蜓湖的钱!蜻蜓湖的丫头给了四哥八千块钱,让他调养舅伯。他拿五千块钱去吃喝嫖赌,反而说他给舅伯花了四千块钱,这个畜牲!
詹必亮听此,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又听妹妹说:你们别为舅伯担心,舅伯是那个命。她望着龙吟山庄的庄院,恨恨的说:你个文盲龙吟,你敢让我舅伯给你作奴?哼,过不了几天,我舅伯不把你龙吟山庄掀个底朝天!
惠惠拍手笑道:我去帮舅伯打四哥!又天真的问:我舅伯会不会武功?妹妹说:不会。但他会讲良心。葵仔问:舅伯怎么斗不过四哥?妹妹又说:舅伯是专斗坏人的侠客,他遭了坏人的暗算。威儿问:舅伯是武侠?妹妹说:不是武侠,是商侠。威儿再问:商侠是什么?妹妹说:妈妈没文化,说不清,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葵仔叉着腰,晃着水瓢,挺胸昂道:我长大了也跟舅伯做商侠!妹妹赞赏的说:好哇。这世道,那朝那代都需要有人打抱不平。你要作商侠,就要准备象舅伯一样吃苦受罪。
鱼开始掉膘了。千百亩的渔场,鱼要长起来不得了。鱼要掉了膘也不得了。四哥心急如焚,他不愿眼睁睁望着他的发财梦破灭。他恼怒的质问詹必亮:真的没草打了吗?
詹必亮记起妹妹的那句话,压住满腔怒火,轻蔑的瞟四哥一眼,幽幽的说:我多辛苦点吧。四哥冷峻的说:不是多辛苦一点,是多辛苦十点!你差我的债没还,我还救了你一条命,你心里应该有数!
读书不多的妹妹竟然深信他的能力,这让他确实很感动。詹必亮给自己减少了一半的工作量,开始转动脑筋,寻找突围的突破口。
易珊的行为让人不明白,另一个的行为就更让人不明白了。胖婆娘为饲料减少,死鱼增加甩了他的铺盖,断了他的白米饭,被那个女人搧了老大的一耳光,从此只能躲在背后,神经质的念动那句咒语:野种!野狼!
詹必亮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依然不敢相信这个人间罕见的行为竟然是为了他的利益。
他顾了去眺望那个长发掩面的窗口,一失足,踉踉跄跄的跄了好几步,肩上百多斤的鱼草担子如断山塌隧般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后踏出的一步如果收势不住,那他就惨了。
易珊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摩托车呜的扬起一道青烟,咔然一声停在詹必亮脚前。易珊甩脚离座,一步冲过来,肩膀一挫,接住了他肩头的冲担,腰一挺,那百多斤的担子就到了她肩头。詹必亮诧然惊惧,这从不曾出过体力的小姐,如何能受得了这副重担!
易珊紧咬牙关,双手用力托住向下沉坠的冲担,步子虽小,却是那般的坚定。娇弱的身躯有压成R泥之虞,却又有坦然负重的傲气。当汗珠蒙住她眼珠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渔池边,肩头一挫,一担鱼草连同冲担一起摔到了水中。她撩起裤管,淌进水中,抽出冲担,走上岸来,把冲担C在地上,拂去脸上的汗珠,朝詹必亮说道:这就是生活。生活的解义就是负重.不为别人,也得为自己。
詹必亮惊异的睁了一下眼睛,走向易珊:我们这是第一次正面交言。易珊说:如果你只配给人揩P股,我请你照顾我的自尊心!她挥出一只手,似乎请有辱她自尊心的人走开。
詹必亮微眯了一双眼睛,用心地打量着这个不同于人的女孩。易珊喘了几口气,又说:辛勤劳作,固然可嘉,但出死力只能算作一个男人。詹必亮转身扫视着整个龙吟山庄,盯着那个长发女人的窗口,思忖着身后的易珊居心何所。
易珊随他的眼光望向那个窗口,心中一动,快步走向摩托车。突听詹必亮说:如果你是去找四哥的话,只怕是多此一举。果然,没过多久,就听院中冲出一辆摩托车来。易珊讶异的说:你的心很灵透。
詹必亮回过身来:如果你花钱调养我,是弥补狼狗的过失;如果你每天骑上摩托车到这里来转一圈是打探我的心态;如果你现在打四哥的主意,是想拉出龙姑娘做我的保护神,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易珊莞尔一笑:既然你一眼就看破了我现在的心计,那么,所有的问题都由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她打了个咳声。四哥的摩托车停在她身边。问:找我?
想得美。易珊臭他一句:大姐跟你说了吗?她伸出指头点一下詹必亮。四哥看看詹必亮,问易珊:说什么?易珊娇气的哎呀一声,似是急得转了一圈,尔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大姐要我叫他大哥。四哥再次狐疑的望一眼詹必亮,骂易珊道:侃你妈的鬼话!
易珊娇笑道:我干妈当然是鬼啦。旋一旋身子,又说:是个懒鬼。听四哥叹一口气。她又说:我不想叫你干爹。四哥怪道:折你形象了?易珊游目他顾,幽幽的说:干爹嘛,不比亲爹有名望,也得比亲爹有门路。让人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吃咸萝卜稀饭的干爹,你叫我怎么做人?
四哥吡着牙说:你亲爹比你干爹有门路?易珊笑道:我老爸手下的工仔都能到东湖西湖去融资。
别文雅雅的说什么融资,就说借钱还大方些。他转向詹必亮:每天晚上,我带你去逛湖,人混熟了,你就打我的招牌去融资。看是他老爸的门路广,还是我四哥的门路广!
易珊暗中朝詹必亮眨眨鬼眼。
在东西湖区,认识区长的人寥寥无几。认识百万富翁的人屈指可数,但不认识四哥的人,几乎是数不出来。
每到日落西山,詹必亮就座上四哥的摩托尾座,随四哥满东西湖去趁吃趁喝。
东西湖区的人,农业收入很高。种田的人一年只有两忙:栽秧一忙,割谷一忙。每次只忙得上十天,余下的时间,就各处觅财路。蜻蜓湖农场有一个砖厂,一千多人的职工全来自附近的村民。手上稍富的农民已逐步懒于干这个辛苦活,于是大片大片的菜园、果园等农副行业遍地开花。干这些副业有了些积蓄的人们又在寻找更闲适的致富门路。
姚大姐是个寡妇。她大儿子在读同济医大,二儿子开汽车跑乡间物资运输,小女儿初中毕业不想读书了,想过当老板的瘾。买了三台编织机加工手套。雇工是她的妈妈、三哥及三个工妹,连她自己一共六个人两班倒,加工房里热热闹闹,很让人眼热。
今晚被S扰的主儿是四哥的挚友张大奎。四哥只怕是连中饭也没吃,想必他馋别人的美味佳肴已馋得可以忍饥挨饿。
张大奎果然很够哥们,四哥一到,立即把媳妇撵到街上去买鱼买R买酒,把老嫂子撵到菜园去拔莴苣,掐菜苔,挖凉薯,他自己则跑东家窜西家买J蛋借鸭蛋忙得不亦乐乎。还有一个年青人在院子里杀J拔毛。四哥只跟他点头而笑,似乎不太亲热。
詹必亮没心思去享受那一大桌的佳肴,三扒两口的吃了三大碗饭,拍拍肚皮,溜到二楼,张大奎的房子是三间三层,装饰很时髦。二楼办有一个编织学校。姚大嫂的女儿也在学员之列。这小老板很热闹,一见詹必亮,就风趣的笑道:唷,龙吟山庄的高参,也来观摩韩老师的培训学校啦。
四哥很善于抬高自己,尽管詹必亮只是个苦力,依然竭力鼓吹詹必亮昔日的辉煌,以显示自己旗大,有威望。
那位青年人微笑着走过来:欢迎光临指导。滑稽的一笑,问:你在四哥手下奔前程?詹必亮笑道:权借水泊。反问道:你媳妇忙得不见芳踪?年青人说:她去指导一个学员C作机械,你今晚见不到她了。
詹必亮诡异的一笑,问:这个学校如果开在汉口,可能学员会更多。年青人说:我只收东西湖区的学员,就可发一笔大财。詹必亮问:从何说起?年青人笑眯眯的说:穷则奔,富则Y。东西湖区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祖居,一类是从天南地北漂泊来此奔富的穷人。穷人奔富的目标很现实,那就是富了的人走过的致富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每个人能去做,而任何事情都不能做的人毕竟占绝大多数。所以,东西湖区闲人多。而闲人又生活在不穷的家庭。织织手套,捞点小财,既不生坐疮,又能让人羡慕,何况千把块钱一部的编织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大不了的事。
詹必亮笑道:所以你就先煽动富闲人作你的学员,再通过他们的影响力吸引穷人向你捐款?年青人笑道:我姓韩,不信“捐”。
四哥使不出诡计,但脑袋也不笨。他自己没脸借钱,却把易珊那句话大肆张扬,让那些被光顾的人做声不得,以至随后而至的詹必亮只需开口说明来意,那些人就会拿出备好的借款。詹必亮只需在本子上记个数,颇有些和尚化缘的味儿。
这些钱四哥是不会还的。正因不会还,所以施舍的人最多不过给一百元,少的多少?十元!不论怎样,四哥手中开始有钱用了,生活条件改善了。詹必亮也暗中截留下一千五百元,晚上一点钟的时候,他来到了龙家寨。
龙家寨的房屋很分散。晚上站在高处看,那些房子东一丛西一丛的,像摔烂的瓦罐。而且每家的房前屋后都有一个菜园,园墙上的杂树杂草密密麻麻,森黑可怖。
詹必亮借着树影潜近妹妹的房屋,刚一踏上正道,一辆摩托车倏的擦身而过。车主显然没有看清他,但他看清了那辆熟悉的摩托车。
她来这儿干什么?
詹必亮狐疑的凝望着那快速隐去的尾灯,直到它隐入树丛之中,方才回过头来.
妹妹家的大门半开半掩,看样子一家人都还没睡.屋中灯光昏暗,老少六个人捉对儿争吵.焦点在于是不是该公然照顾舅伯.突听惠惠尖利的嚷到:你们胆小鬼!她从桌上抱起一个大瓷碗,边哽咽着往门外走边嚷道:这是我留下来的R,我去送给舅伯吃!葵仔护住他妹妹说:还有我留的,我跟你送去!
詹必亮急隐身到灯影里,看惠惠在迈过门槛时,一个踉跄,詹必亮疾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外甥面前扶住她,惠惠先是吓了一跳,继之一声欢呼:舅伯!随之哇呀一声哭叫着扑进舅伯的怀里.
詹必亮拿掉她捧着的瓷碗,递给走过来的妹妹:给爷爷吃吧.他搂住两个外甥,进到房里,先看望了躺在病榻上的妹夫.威儿在伺候他爸爸吃药.
詹必亮拿出那一千五百块钱,放在桌上:我本来打算鼓动你买一部手套机,看你也没闲时间搞副业,而且他爸爸治病要紧。
妹妹拿起那叠钱,在手中掂了掂,塞进他衣袋,说:蜻蜓湖的易姑娘到学校给三个伢交了学费,又给了我三万块钱养家。她专注的看着哥哥的眼神,想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詹必亮安详的看她一眼,问葵仔:你们辍学了?葵仔说:我们三个,都没交学费,老师不要我们上学。我们两个礼拜没上学了。威儿端一杯茶过来说:明天可以上学了。今天上午,易阿姨到学校给我们交了学费。惠惠恨恨的说:别叫易阿姨,她是坏蛋。她要我们都不跟舅伯说话!
詹必亮说:听话。心中却在想,这个易珊怎么连这事也打听到了?
威儿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扯他到暗处,悄声说:给点好东西你。他摊开手掌,手掌上有十来支烟,烟管皱巴巴的,还有油渍。想必是他家平时招待客人时,他特意收集起来的。詹必亮感动的抱住他。威儿把一支烟放到他唇上,给他点了火。詹必亮把余下的几支烟用一张纸包好,放进衣袋,威儿摸着他的胡茬说:老师说吸烟有害健康。你烟瘾大,以后有钱了,要少买烟。
詹必亮抚摸着三个孩子的头,对妹妹说:易姑娘估量我能还得起,她才给你这么多钱。你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别让四哥知道就行。
詹必亮周身涌动着一股欲望,他以数月来从不曾有过的虎步*近了龙吟山庄大院。
大院的铁门高达两米五,枪尖似的护顶有如一排列对的武士。门上一把拳头大的铁锁,里面卧着一头凶猛的狼犬。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来开门,翻门而过必将遭到狼狗的袭击。
院墙是单墙,虽有支柱撑着,因年久失修,且基础薄弱,建筑质量太差,几十米的一段墙体已有无数道两指宽的裂缝,詹必亮相信他的蛮力能撞倒。他倏然止步,心说:龙庄主用得着我,我也不必鲁莽。他步向院门,捡一块石头砸向守门犬。守门犬狂暴的怒号起来。家宅楼上,同时亮起了两盏灯。一盏灯藏在窗帘背后,窗帘被撩起一角,有女人的长发飘拂了一下,窗灯随之熄灭。另一个灯光亮自龙媳妇的窗口。片刻之后,龙媳妇步下楼来,一手压住掩怀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