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呼出的气,在窗上形成一道白雾,模糊了视线,她伸手触摸冰冷厚重的玻璃,缓缓将自己呼出的气息擦去,然后将额抵在冰冷的窗上,继续看着风雨肆无忌惮的狂扫过一切。
世界,好安静。
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以前,她也是一个人,觉得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人,自有一个人过生活的方式;寂寞,自有寂寞的安适。
但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她才惊觉到,她以前其实不是一个人,虽然她一个人生活,却能和人们交往、说话,她随时可以去看电影,去玩、去逛街。现在的她才是一个人,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活,她不敢和人多聊,不敢和人说笑,虽然她有在外面打工,却常常有好几天,都没和人说上一句话。
那些人锲而不舍的追杀,将她关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寂寞就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几乎无法喘息呼吸。
热气,再次将世界模糊,她用力擦去那层白雾,但它很快又变成一片白。
喉咙,不自觉紧缩起来,她闭上眼,却无法止住突如其来的泪。
江静荷,放轻松、放松、放松……
她抵着窗,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却只是越来越想哭,泪水上涌,无法控制的沮丧和自厌也随之而来。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这时,敲门声蓦然轻轻响起。
她一怔,深吸口气,稳住心情,才要去开门,房门就被人推开。
屠勤开门见她站在窗边,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抱歉,我以为你还在睡。小肥……我是说可菲,要我来看看你醒了没。”
走廊上,亮着灯,温暖的光投S进门,照亮Y暗的房间。
也许是含在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他背后的光源,从他身旁辐S开来,看来就像柔软的金黄羽翼。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连她心底的黑暗,都被驱散。
“你还好吗?”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担心。
地上映着他拉长的剪影,她看不清他背光的脸,却感觉得到他的关心。
“嗯。”她握紧了拳,知道把他当成天使看,只是她的错觉,却还是想走进他温暖的羽翼之中,但她不敢动,怕一动,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与保护,那样一来,她恐怕会被当成疯女人。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可下一秒,他却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仿佛在眨眼间,他就已来到面前,她胸口紧缩着,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低下头遮掩眼中的泪光。
但他伸出了手,抚着她的脸,低声道:“没关系的……”
他温醇低厚的声音,如一道暖流,由耳入心。
“你想哭就哭吧……”
听到他的话,她心口一缩、喉头一哽,整个人不觉轻颤着,泪水跟着进流而下,她咬着唇、握着拳试图止住,但她的泪,却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般放肆奔流,怎样也无法停止。
屠勤伸出大手,温柔地将那低垂着头,颤抖的人儿,揽入怀中。
她抬起手,原是为了推拒他,但一触及他温暖的胸膛,却反而紧揪他的衣服,埋首在他怀里,哭得无法自己。
仿佛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出口。
她在那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失控地哽咽轻泣颤抖着。
他完全不在乎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只是像棵大树般,稳稳的站在原地,温柔的环抱着崩溃痛哭的她。
狂风暴雨在屋外呼啸,他却只注意到她咬着揪着他t恤的拳头,像个孩子般呜咽着,她积压在心中的害怕、无助是如此巨大,教他心疼。
情不自禁的,他低头吻着她的额,抚着她的背,轻拥着怀里的女人,给予她,她所需要的安慰,与无声的保证。
他的怀抱是如此舒适安稳,让人没来由的信任放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但泪水终于渐渐趋缓,抽泣也变得有一声没一声。
屠勤低下头,看见她闭着眼,趴在他胸膛,长长的眼睫上,还悬着泪水。她蜷在唇边的小手,依然揪着他的衣,泛白的手背上,有着微红的牙痕。
他伸手抚过她手背上的牙痕,她睁开了眼,像是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松开了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想抽回,却被他轻轻握住。
慢半拍的羞愧与尴尬直至此刻,才缓缓上涌。
看着他皱得不成样,又湿得可以挤出水来的t恤,静荷低垂着首,窘迫的开口。
“对……对不起……”
她道歉的声音,闷在他怀里,细如蚊蚋。
虽然如此,她却还是没离开他的怀抱,话说回来,他也不怎么想放开她就是了。
“没关系。”
他说着,大手依然轻握着她的手,拇指也依然轻抚着她手背上的牙痕,另一只手,更是依然搁在她腰后。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一直拥着她,但是她在他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对,如此好。
再一下下就好,他想着。
再一下下就好,她想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他,不该贪求人家的好心,但她好累,他给人的感觉又是如此舒服安全,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屏挡着一切,暖暖的包围着她。
所以,他和她,就这样站着。
在昏暗的屋子里,静静的站着,眷恋对方的体温,眷恋着这样亲昵的氛围。
再一下下就好……
泪水,干了。
他轻轻的,拭干了她脸上的泪。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让她既觉得尴尬,又无端信任的男人,所以她只是站着,任他在她终于不再哭泣后,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替她倒了杯水。
他每一个动作,都坚定而温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
“我们必须问你一些问题。”他柔声询问:“可以吗?”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她几乎再次哭了出来。
她真应该觉得羞愧,她就像个三岁小孩,但大哭一场之后,她其实也很懒惰再去思考。
“抱歉。”她自嘲的笑了出来,自行抹去眼角又进出的泪,看着那温柔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情绪这般不稳的话……”
“我会陪着你。”他说。
她的心,在胸中又是一颤。
“谢谢。”她重新低下头,牵动嘴角,轻声说。
“不客气。”
他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直到看见她再次拾首,这才对着她露出微笑,带着她走出Y暗的房间。
第五章
客厅里,除了屠勤、可菲,以及那据说是老板,但却显得很懒散的家伙之外,还有一个坐在书桌旁,面对笔记型电脑的年轻男人,和一位穿着牛仔裤t恤,绑着马尾的女人。
在刚进来时,屠勤简单和她介绍过,那和他一点也不像,苍白冷漠的男人也姓屠,叫屠震,是他小弟,他的五官精致漂亮得像个女人,让人一见难忘;那位绑着马尾、打扮轻松的女人则是封青岚,可菲那位女超人老板娘。
这里的人不少,但在她说完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之后,一室却陷入沉寂。
她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只觉得这里静到连根针落到地上都会听得到声音。
终于,瘫坐在沙发上的韩武麒打了个呵欠,深吸了口气,趋前将手架在大腿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
“杀手跑到图书馆杀人?脑袋中了一枪的人死而复活?尸体和血迹在三十分钟内就被清干净?你被追杀,是因为你是谋杀案的目击证人?要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听起来颇像三流科幻推理小说的蹩脚剧情。”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瑟缩一下,她知道自己会被质疑,但真的听到,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但坐在她身边的屠勤,却在第一时间再次鼓励般的握了握她的手,可菲更是第一个跳起来抗议。
“武哥,你怎么这样说?”
“不然要怎么说?”韩武麒看着气得蹦蹦跳的小肥肥,笑笑的道:“难道要我半点证据都没有,只听她片面之词就说,真的吗?太过分了,没想到那个死掉的商人,竟然不是自杀,而是被杀手干掉!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没天理的事情发生,不过我完全相信你,请把一切都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替天行道,把事情调查清楚吗?”
他这样一说,倒叫可菲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嘴。
“可是……可是……”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想到重点,“学姐被追杀是真的,这你不能否认吧?”
静荷深吸口气,在屠勤紧握的大手鼓励下,开口道:“我知道事情听起来很超现实,但那的确是我遇到的状况。”
“她并没有被追杀,至少目前她还活蹦乱跳的在我们面前的事实看来,对方只是在追,想抓她,而不是真的要把她杀掉。”韩武麒举起手,阻止可菲欲抗议的意见,他将视线拉回她身上,打开桌上的资料夹,将里头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再说,只是看到杀手的真面目,成为目击证人,并不会这样大手笔的把你家炸掉吧?你又不在里面。”
静荷看着那些显示灾情的照片,其中还有一小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脸色瞬间煞白。
新闻,只有小小几行,叙述公寓电线走火,引起瓦斯爆炸。
她之前就看过了,但那些残破写实的照片却是第一次看到,小小的瓦斯爆炸,灾情除了她的那间公寓之外,并没有多惨重,也没有人员伤亡,所以新闻并未报得多翔实。
她辛苦多年,存钱买的小公寓,全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早在上个月,她就晓得她亲手打造的小窝没了,但看到它损毁得如此严重,泪水差点再次汇聚成河。
直到这时,她才晓得,在她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能回到家,重新过她平凡日子的希望。
“这是个警告。”韩武麒身旁的封青岚,淡淡的开了口。
江静荷抬起脸,只见那女人直视着她说:“你不只看到杀手的脸吧?如果只是目击证人,要从远距离直接把你宰掉的方式,实在多不胜数,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们非得抓到你,确定你知道了什么,或不知道什么,否则他们没必要这样对你穷追不舍。”
她没有这样想过,但她的确怀疑过那些人为什么这般不肯放过她。
她看着那女人,再看看身旁的屠勤,和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可菲,这才深吸口气,下了决定的将视线移到眼前那对男女身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事情发生时,我从地上捡了这个。”她将绑成项链的随身碟,从颈上解下,之前怕逃命时会掉了它,她在那天之后就一直把它当项链带在身上。“它是从死掉的那位洪天成身上掉出来的。”
“里面是什么?”屠勤问。“你看过了吗?”
“我不知道。”她疲倦的道:“我一开始捡它,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我本来想交给警察,但当时现场没有人相信我,我知道那是我最后的证据,如果我要给,我也要给会信我的人。后来等我找了台电脑去检查它时,里面只有一堆乱码。我知道它有问题,所以才一直留着。”
“阿震。”韩武麒拿起桌上的随身碟,当它是玩具般的抛给坐在桌旁,从头到尾没看向这边,也没开口说话的帅哥。
那人头也没拾,反手便接住了飞来的随身碟。
“看看里面在搞什么鬼。”韩武麒说。
年轻男人将随身碟打开,C入面前的笔记型电脑里,飞快的敲了几下键盘。
“怎么样?”韩武麒问。
“只是简单的加密程式。”阿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几乎是一眨眼,他就解开了那道保护。
才看了两秒,阿震就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的盯着萤幕看。
难得见阿震会打起精神,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好奇的靠过来,可菲更是跑到阿震身后去,“怎么了?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吗?”
“一些数据和名单。”他一边转动滑鼠,一边飞快的浏览,然后转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江静荷,“不过最重要的是,洪天成恐怕不只是个商人,还是一名军火贩子,这里面除了他曾交易的对象和金额之外,还有最新手持的雷S枪炮设计图。”
“什么?”
闻言,屠勤和韩武麒一起跳了起来,快步走到阿震的身后,盯着电脑萤幕看。
“这女人捡到了手持雷S枪炮设计图,所以对方才要抓她。”阿震说:“可能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拿走的,所以才会想生擒她问清楚,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大概是不想这东西流出去吧。”
韩武麒瞪着萤幕里的设计图咒骂出声:“该死!手持雷S枪炮一向是科幻小说、电影里的东西,目前的技术要制造出来是不可能突破的!”
“真要做,也没多困难。”
阿震的轻描淡写,让身后的两个男人一愣,同时低头瞪着他。
像是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将萤幕画面移到设计图上,淡淡改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道:“至少这个设计的人已经突破了以往的问题,这把枪的设计稳定而有效,可以瞬间产生高温,使目标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轻则灼伤,重则穿孔汽化。”
“汽化?”可菲傻傻的看着阿震,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以为雷S是一种光线,拿来在舞台上打光的。”
闻言,静荷忍不住起身C嘴:“那只是其中一种用途,雷S是light amplification stimulated emission radiation的简称,意思是指,藉由受激所引发的辐S,来进行光放大作用。”
她走到可菲身边,一边好奇的观看萤幕里的设计图,一边解释:“雷S是一种光线,具有高亮度、高方向性、单色性,和高相干性等特点,利用不同功率,以及不同激励方式,可做出不同波长的雷S。医学或工业上皆有使用雷S做切割、烧灼、钻孔等用途,但我没听过做成武器的。”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那么清楚,她话一出,倒教几个男人都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他们的表情,活像她头上长了角。
她俏脸微红,镇定的看着他们解释:“我从书上看来的,我是图书馆员,我很喜欢看书。”
“而且过目不忘。”
最后这一句,是一脸与有荣焉的丁可菲补充的,不过倒解释了这女人对雷S的知识。
“我并没有过目不忘。”静荷红着脸解释:“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一点。”
可菲却没发现她的害羞,只是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那就是过目不忘啦,我知道你从小看什么都能记在脑袋里,像照相机一样。”
她越讲,静荷的脸就越红,幸好可菲的老板在这时开口,将谈话拉回原题。
“不是没人将雷S做成武器过。”韩武麒拧眉瞧着设计图,一边说:“美、苏都曾做过,但实用上的不多,小型手持的更只有谣传而已,至今从未有人成功量产。阿震,这设计图真的可行吗?”
“这把枪的完成度很高,根据里面附的数据看来,他们也过了实验阶段,已经打算量产了。”屠震靠在椅背上,大胆猜测道:“这上头没有任何军方机构的标志,看不出来是从哪国流出来的,不过我想大概是某个白痴从研发机构偷出来,高价卖给洪天成,姓洪的应该是想将它出售,却被追踪而来的人设陷阱给宰了。”
“所以这东西和烫手山芋差不多啰?”依然坐在原位的封青岚开口点名。
“没错。”阿震点头。
静荷闻言不禁一僵,她早该知道没人会想轻易C手这淌浑水。
她正打算死心,岂料,那吊儿郎当的韩武麒却在这时笑着说。
“不过,富贵险中求嘛。”
“你想怎么求?”
听到封青岚问这句,静荷朝她看去,才发现她并未要抽手,俏丽的脸上更没有好恶,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她看着她丈夫的眼里,甚至有着更多的……有趣?
“既然是军火,当然不能直接上街兜售啰。”韩武麒双手抱胸,咧嘴一笑,“但上门兜售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你想卖了它?”静荷一听,大惊失色。
他朝她一眨眼,一副逗趣的笑道:“没错,就是卖了它!”
她有些傻眼,但眼前这男人却精神抖擞的指挥起手下员工,“阿震,将资料修正之后,多拷几份。老婆、小肥,你们立刻去联络狄更生、伊凡、赛巴斯丁,还有其他会对这宝贝有兴趣的人,我不管你们是上网或打电话,只要尽快把消息放出去,这件事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可是,老板,赛巴斯丁是恐怖分子耶!”可菲皱眉举手提醒。
韩武麒挑眉,皮笑R不笑的盯着她,“恐布分子不是人吗?”
“呃……”可菲为之哑口,点头道:“是。”
“是就给我去打电话,告诉所有人,要东西就来找我出价!”
封青岚好笑的看着那胡闹的家伙,问:“那你开价多少?”
没理会旁边已经被这些人的对话,吓得花容失色的江静荷,韩武麒举起右手,伸出食指看着老婆,豪气万千的说。
“起标价,一千万美金!”
她掉进兔子D了。
经过方才那场对话,江静荷深深觉得这整件事情,已完全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原本的状况就已经失控,她本以为或许他们能帮她,但现在看来,她就好像掉进兔子D里的爱丽丝一般,只除了她没有办法像爱丽丝那样对奇怪的事处之泰然;对于贩卖军火,她当然更没有办法接受或理解。
在她还处于震惊状态时,可菲被赶去楼下的办公室打电话,那位长相俊美的屠震也带着笔记型电脑和随身碟离开,韩武麒和他老婆两个,更是边斗嘴边走了出去。
客厅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她和屠勤。
“你们要做军火生意?”
其他人一走,她立刻转向屠勤,难掩焦虑的问。
“没有。”他说。
“可是,刚才你老板说——”
屠勤无奈又好笑的回答:“武哥有很奇怪的幽默感。”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说:“但他方才的意思,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他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里,示意她喝茶,一边温柔的看着那显然有些被吓坏的小女人,一个一个解释。
“武哥要阿震修正设计图,并不是要他把设计图修正得更完善,而是要让那张设计图不能用。他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也只是用最快的方法,解除你的危机,东西既然已不在你身上,无论对方是想追杀你,或抓你回去,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这样一说,静荷一愣。
“你说他叫你弟修图,但是这样一来,如果有人真的出价,他交了错误的图出去,不会惹祸上身吗?”
“既然是设计图,就没保证一定能用。”屠勤扬起嘴角,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已太过了解武哥的行事作风。“他放消息出去,本来就只是为了引蛇出D,一来把危险从你身上拉开,二来当初追杀你的人,听到消息后,一定也会主动出现,他们这般大费功夫,绝不会让这设计图流出去,知道对方是谁后,我们也比较好处理善后。”
处理善后……?
她看着这男人,迟疑的问:“所以,你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相信我在图书馆所遇到的事,那名杀手、失踪的尸体,还有和陈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些离奇的事?”
“我们是意外调查公司,什么奇怪的事都见过。”他挑眉,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们调查过你,你如同可菲所说,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满口谎言的人。你做事认真负责,不迟到早退,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见过你说谎,至少我们问到的人都没听说,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却说过,当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后,不管剩下什么,不管它看起来多么的不可能,也必然是事实。”
她哑口无言的看着他。
“尸体可以搬运,血迹可以清洗,书籍可以更换,人则可以易容。”他告诉她,“我们公司就有一位易容好手,所以你所说的,并非不可能发生。特别是还牵涉到如此大笔的非法交易。”
听着他的解释,静荷忽然有种莫名的轻松,仿佛有人将压在她肩上千斤重的石头,在眨眼间移走。
不觉间,她有些恍惚的晕眩,握在手中的茶水溅了出来。
他伸手扶住她,静荷才发现自己刚刚一阵腿软。
她窘迫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只是好像……我不晓得……”
屠勤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替她接话,“觉得松了口气?”
“也许吧。”她握着手里的茶杯,眨了眨眼,深吸口气,才重新抬头看着蹲在沙发前的男人,“我觉得这一切好像假的,很没有真实感……”
“你只是不习惯这种事,不过你放心,这是我们的专门。”他温柔的看着她,“虽然针对你的威胁被引开了,但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这阵子,你可能都要住在这里。”
“住这……太麻烦你们了……”她的争辩微弱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太到。
“放心。”他一扯嘴角,“武哥很少做赔本生意,你带来的设计图,足以让他和那些总是在制造战争的人,敲上一大笔了。”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谢谢……”
他只是略带腼眺的开口:“喝口茶吧,暖暖身子。”
窗外,风雨渐歇,她如他所愿的低头喝茶,一股暖意,因他而在胸中化开。
b
如释重负。
这应该是她除了不安之外,真正的感觉吧。
台风早在五天前远去,老公寓的天台上,烈阳再次横行蓝天。
她抱着一大篮洗好的衣服,一一整平,再挂上衣架,晾到竹竿上。
搬到这边住之后,可菲不只帮她准备了一个房间,还替她买了换洗的衣物,从内衣裤到鞋袜,一样不缺。
不好意思在这白吃白喝,她从那天起,便自动要求帮忙,可菲虽说不用,但忙得像陀螺的可菲,也没什么机会拒绝就是了,因为韩武麒根本把她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虽然职称是行政助理,但可菲除了公事,还身兼公寓管理员,不只要打扫,还要替这间公司的员工洗衣煮饭,可菲每天要做的杂事多到和山一样,她要帮忙,还真不怕找不到事做。
因为她擅长整理资料,所以可菲乐得把一堆行政资料交给她处理,因为如此,她多少从中了解到这间看似不起眼的公司,实际上接的案子却从国内到国外都有。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韩武麒告诫她暂时不要出门,这几天,她除了在这栋公寓里活动,还真的没出门过,唯一能透透气的机会,就是到楼上晒衣服的早上。
虽然她从这些每天帮忙晾晒的衣服上,看得出红眼的员工多是男性,但他们神秘得很,到现在除了那天在客厅那几个,其他的她都没看过,屠勤在第二天突然就出国去印尼工作,甚至连屠勤那位帅到不行的小弟,也像是消失在这栋神秘的公寓里。
根据可菲的说法,这里的员工因工作关系,时常要跑国外,现在有几个都不在这里,他们虽然随时会回来,但老板已经告诉大家,她会住在这里了,若她哪天真的遇到了,也不用太在乎他们。
哪天真的遇到了?
她还真的是这样说的,好像他们就像老房子里的幽灵一样。
艳阳高照。
亮丽的蓝天,偶有一片白云飘过。
早上九点,大街上的车声有些喧嚷,但在这巷子里,她却仍能听见鸟儿啁啾,也许是因为这天台上种了许多花草吧。
深吸了口气,她摊开另一件衣服,抖好整平后,再挂晒起来。
天际飞过一只白鸟,她以手遮在眉上,挡住刺眼的阳光,才发现那是一架飞机。
风,徐缓吹过前方那排香草,带来一阵清香。
这种生活的感觉,轻松得不像在城市里,更不像现在的她应该过的日子。
经过了这几天,虽然如释重负,她却还是无法真正将那种隐约的不安除去,或许是因为这种安稳的日子和这三个月的她太遥远了,更可能的是,这间公司给她的感觉和之前一样的脱离现实吧。
晾好了衣服,她抱着洗衣篮下楼。
这栋公寓因为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公寓的外观只是差堪能看,内部更是没有电梯,只有楼梯,楼梯扶手还是那种铁栏杆的老旧扶手,上头扶手部位的红胶皮,甚至已经褪色了。
但是,这栋破公寓的玻璃却是防弹的,地下室里有着高级电脑,还有间摆满高科技产物的实验室,一楼一半是车库,一半是办公室,二楼有客厅、餐厅、厨房和洗衣间,算是公共区域,三楼除了她所住的客房,还有三间房,除了可菲之外,其他房间的主人都不在。
据说以前这间公司那位懒散的老板也是住这里的,后来娶了封青岚,两人就搬到五楼去住。
四楼同样是给员工住的,但是她目前一位员工都没见过。
这栋老公寓里,有着一堆贵到不行的高科技,可是所有房间的家具却都是三合板贴木纹胶皮的便宜货,她有时真不知该如何看待他们所注重的一切。
快到二楼时,她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走过转角,才发现来人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屠勤。
“嗨。”看见她,他露出了微笑。
他的微笑比记忆中更耀眼,她的心猛然加快了速度,好半天,才有办法张嘴回应。
“嗨……”
那天之后,他就不见了,她是有听可菲说,他去了印尼帮他另外一位弟弟,却还是难掩心中那抹失落。
“抱歉,我离开时很赶,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他站在几级阶梯下,仰头看着她,柔声开口。
他并不需要和她报备,虽然这么想,但听到他解释,她心里还是浮现一抹甜暖,脸颊更是微微发热。
“你刚下飞机吗?”
他光洁的下巴,冒出了粗短的胡碴,向来干净的衣着有些微皱,脚下的靴子则沾满了泥尘,肩背上还背着一只黑色的背包,但她最注意的,却是他眼角眉梢那难掩的疲累。
可他却误解了,低下头看了眼肮脏的靴子,抬头对着她苦笑。
“抱歉,我一时忘了将靴子先脱在二楼,等一下我会来把脚印擦干净。”
“我不是那个意思。”见他欲弯身脱靴,她连忙开口阻止。“只是……你看起来很累。”
他微讶的抬首。
“我的意思是,忙了那么多天,你一定很累。”她红着脸,试图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注意他,静荷退到一旁,让出上楼的空间。“你先回房吧,这里我会清的。”
他举步踏上了那几级阶梯,来到回转处,站在她身边。
原本就不大的楼梯间,在他来到身边后,感觉更狭窄了。
阳光从转角窗中洒落,映照在他身上。
她可以看到他身上闪闪发亮的汗水,感觉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气,闻到他身上那越来越熟悉的味道。
以前,她总觉得男人流汗,应该都是臭的,但眼前这流着汗的男人,却只让她口干舌燥。
“谢谢。”他低着头,对她微笑。
“不客气……”好不容易挤出这沙哑的字句时,她轻喘了口气,她只希望他没注意。
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她,她屏住了呼吸,但最后,却只是拉紧了肩上的背袋。
“晚点见。”他说。
“嗯。”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点点头。
他突然转身,继续上楼,她则过了一秒,才面红耳赤的回过神,不再盯着他包裹在牛仔裤里,结实的大腿和P股。
她匆匆转身下楼,一边希望发软的双腿,能撑着她回到二楼。
第六章
晚点见,他说。
他的晚点见,是在十分钟后。她还没从方才再见到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这男人就湿淋淋的,不,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但头发湿淋淋的,脖子上挂着毛巾,出现在客厅。
那时,她才刚把他在楼梯上留下的脚印擦掉,一边在客厅里的小吧台里洗杯子,一边试图稳定自己不规则的心跳。
然后他出现了,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费洛蒙,对着她微笑。
“抱歉,麻烦帮我拿罐啤酒。”他指着她身后。
她不解的回头,她身后的橱柜,至少有八扇门,她连开了三扇门,第一扇里是杯具,第二扇里是咖啡豆,第三扇里都是茶叶。
看着那堆满了茶叶的厨柜,她尴尬的回身看他,“啤酒放哪?”
“左边下面,还是我来好了。”他微笑回答建议。
她侧身让他过,吧台里本来不小,但他实在太壮,虽然没碰到她,但她所有靠近他的细胞都仿佛闪过滋滋的电流。
老天,室温一定是因为他的出现而上升了好几度。
他没将身体擦得很干,白色的棉质t恤贴在他强壮的身上,完全勾勒出其下结实的肌R线条,更让人喷鼻血的是,他下半身竟然只穿了件宽松的短裤,当他弯身打开那隐藏式的小冰箱门时,他背部的每一束肌R都紧贴在那件t恤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几天前,她还觉得他很安全稳重,是个让人信任的……的……她不知道……邻家大哥吗?
不,她并不觉得他像邻家大哥,她只是觉得他就是个没有威胁感,让人想依靠信任的男人而已,可才几天没见,她却对这男人起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应。
当他重新起身面对她时,她相信在那瞬间,她的心跳一定突破了两百下。
“拿到了。”
他的嗓音就在头顶上盘旋,她却只注意到一滴下知是汗还是水的Y体,缓缓的从他的脸庞滑落。
“嗯。”她盯着那水珠,喉咙紧缩,心脏狂跳。
那水珠经过刚刮干净的下巴侧边,再一路轻轻滑落他的颈项。
“你这几天在这里还习惯吗?”他问。
它在喉结处停了一下,然后在他说话时,继续往下滚动,落至他锁骨低凹处,悬着。
“嗯。”
她应着声,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清爽的肥皂香和他的体香混在一起,充塞心肺,教她更加晕眩。
“你还好吗?”
“嗯……”
她紧抓着身后的水槽,有那么瞬间,她几乎要踮起脚尖,伸舌舔去那粒诱人的水珠,然后一路往上舔过它方才经过的地方——
“学姐,你可以来办公室一下吗?”
吧台上的电话,突然冒出了可菲的声音,在最后一秒敲醒了她可耻的私密幻想,静荷慌忙红着脸伸手按下对讲钮,“我马上过去。”
“抱歉,可菲找我,我下去看看。”
她不敢看他的脸,丢下这句,便飞也似的逃离。
“学姐,你还好吧?”听到开门声,可菲从桌上堆得和山一样高的资料报表后探头。“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在上面晒到中暑了吧?”
“没,我没事,只是有点热而已。”她匆匆走上前,扶住被可菲不小心碰到,结果发生山崩的报表山,一边转移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呃,我记得你数学还不错,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可菲手忙脚乱的蹲在地上,一边捡拾掉落地上的报表。
“这些是什么?”
可菲将那些乱成一团的报表放到另一边的桌上,喘了口气道:“公司新接的案子,这次好像和亏空公款有关,我得把这些财务报表整理出来。”
“这里不是意外调查公司吗?”静荷帮着她把资料夹稳住,然后移了一些到旁边,一边好奇的问:“为什么要查亏空公款?”
“是意外调查没错啊,那家公司的老板被人意外撞死了嘛。”可菲做了个鬼脸,“可惜老板去看过之后,说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所以他就把这些财务报表带回来了。”
“我以为现在的公司都是电脑作业了,为什么不把档案复制一份回来就好?”静荷好奇的看着那些看起来有些旧的报表。
“老板觉得电脑数字是可以改,所以他除了复制档案,还把人家这几年的报表都带回来了。”
“海天航运?”看到资料上的公司名称,她吓了一跳,海天可是世界排名前三的航运企业耶,她慌忙看向可菲,“对方就这样让他拿吗?”
“当然不是,请我们的虽然是海董的遗孀,但公司的控制权现在可不在她手上,所以我们得在今天把这些东西都复制备份起来,晚点还得还回去的。”
“还回去?”
“对啊,还回去,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静荷瞪着那笑得很可疑的丁可菲,突然领悟,“你是说这是你家老板去偷出来的?”
“不。”可菲干笑两声,强调着说:“不是偷,是借。”
静荷傻眼的看着她,半晌后,笑了出来,“好吧,你说是借就是借,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跟着钱走!”
“跟着钱走?”
“就是查帐啰。”丁可菲回身在灰色的大铁柜中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台大计算机,丢给了学姐,笑着说:“我们家老板总是说,要是遇到谋杀案,跟着钱走准没错!”
静荷接住计算机,只听可菲双手合十的装可怜道:“拜托,学姐,你也知道我一看到数字就头大,我负责影印,印好会递给你,麻烦你帮我一起查一下,要是数字有问题,有大笔或固定金额转汇的,跟着往下找就对了。等忙完,我一定会请你大吃一顿的,求求你,拜托拜托。”
瞧她那模样,静荷不禁笑了出来,“你要我帮忙,当然没问题,我还怕你不让我帮呢。”
“怎么会,你肯帮我,我简直求之不得,你放心,我一定会要我们家小气老板算打工钱给你,不会让你做白工的。”
“小气?”她一愣。
“对啊,你都不知道,他小气巴拉的,要他一块钱,活像要他少吃一餐饭一样,上次……”
听着可菲碎碎念她家老板的小气史,静荷拿着计算机在桌边坐下,两人一边聊、一边笑、一边忙,时间就这样在不觉中消逝。
闲聊忙碌中,她也更加了解这间公司的性质。
奇怪的是,虽然还是觉得自己就像掉到兔子D的爱丽丝,虽然知道事情还未完全解决,危险依然还是存在,事实上,这间公司的麻烦恐怕比她还多。
但是,身在这老旧的公寓中,查看计算着偷来的财务报表,她却终于不再觉得未来缥缈而不确定,也终于有了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
稳定,而且扎实的感觉。
滴答。
水龙头在滴着水。
滴答。
她走得太匆忙,没将水关好。
滴答。
也许是他的错觉,但她似乎是在躲他。
屠勤伸手欲关掉吧台水槽内,仍然在滴水的水笼头,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了下来。
做这种事未免有些卑鄙,但这是他的天赋,他也只是把水关起来而已。
不过,他早已学会了控制如何不读取人们留下的残念。
滴——答——
可是,她看起来就像是在躲他。
他从来不曾如此想知道另一个人的想法!
滴——答——
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如此卑鄙。
该死,他最好快点回楼上补眠,免得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偷窥别人想法的事!
屠勤暗咒一声,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转紧了水龙头,然后回身上楼,埋头睡觉去。
叩叩——
敲门声很轻,但几乎是在门开时,屠勤便醒了过来。
他从小就睡得很浅,对他来说,好好睡上一觉,一直都是种奢望,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