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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三日后,便是难得的良辰吉日。
为了避免过度拖延耽误了前方的战事,封后大典的日期宜早不宜迟。
好在紫浩帝娶宫妃的时候,连那立后的准备都已经做齐全,虽是仓促之间,该需要的东西竟然早半年就预备下了,各主要宫殿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这时又有大臣言道,“皇上既然想正式的举行这么个仪式,皇后娘娘就该返回宫中居住,久居睿王府不是长久之策。”
颜曦淡淡道,“此事待战事明朗再议。”
这回可没一句话就把大臣的请求给呛回去,跪满地的臣子们倒有不少眼睛忽然一亮,听皇上的意思,战争结束后很可能会带着皇后回宫居住了,那么自家在宫里的闺女不就又有了希望吗?
等,是可以的,只要有希望,一年两年都不打紧。
战策11
桃小薇并不太理解颜曦为何执意的拘泥于这样一个形式。
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燕国历史上所有的帝后都不大相同,在这座睿王府内,他们更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民间夫妻,同起同宿,相亲相爱。
皇帝或是皇后,都只不过是一顶华丽的帽子,代表他们从事的职业。每天的工作结束后,颜曦回到府中,便只是她的夫君而已,他不会在她面前自称朕,她对他的称呼也一如既往的是‘夫君’。
颜赢诞生,未出满月便被颜曦立为太子,昭告天下的皇榜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皇子乃是正宫桃皇后亲生,这不等于已经间接宣布了她的身份,让所有燕国的人民知道了吗?
何必还要再劳民伤财的举行立后的典礼。
最让桃小薇头疼的事,贵喜太监从内务府取来的礼仪手册就足足三大本,堆起来有三块青石砖头那样厚,林林总总需要注意的规矩达四千多条,即使有五个懂礼仪的宫娥在一旁讲解着,桃小薇也觉得额头上缀满了黑线。
这会儿倒是抱怨着两个孩子太好养了,女儿没事就是睡,儿子醒了也哭闹,全部都安安静静的,害的桃小薇想逃跑都没借口。
颜曦又在忙忙忙!还不回来救她于水深火热,哼,等晚上一定要好好考问,她伟大的夫君这是要唱的哪一出,嫌她太清闲,所以找点事情做吗?
心里虽然埋怨,表面上却不能够流露,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夫君的决定,在外人面前,她要帮他留足了面子。
用过了晚膳,两个孩子被抱回暖房睡觉。教礼仪的宫娥总算没步步紧跟,退了出去留给她个清静的夜晚。桃小薇其实也不怪她们,立后典礼本来就是琐碎细致的仪式,往往要经过三个月的准备才能保证妥妥当当的,可是现在就三天的时间,她们已经在挑很重要的东西让她恶补了,那些只需要奴婢们在一旁提示的小细节已经来不及教了。
战策12
颜曦回房时,只见床上的人儿用背影对着他,凝视片刻后,悄然脱靴上床躺至她身后,贴住她曲线柔美的背脊,温柔的双臂自后怀抱住她,俯下唇,覆在她耳傍吐出低沉的气息。桃小薇睡的迷迷糊糊,自然而然的顺着他拥抱的弧度滑入他怀中,藕臂揽抱住颜曦结实的腰,模糊不清道,“怎么才回来呐。”
“有些忙,回来迟了。薇薇,你今天过得好吗?”瞧她疲惫的张不开眼,颜曦心疼的问。
“挺好的,我也忙,连想夫君的时间都没有了。”勉强牵扯回一点神智,桃小薇眼眸半阖,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颜曦耳边小声哼唱的蚊子。
颜曦的龙案前也摆放了同样的三大本规矩,自是明白桃小薇遭的罪,他帮她往下摘头发上忘记取下的珠花簪子,又将挽起的发髻放下来,“我明天叫那些人再删减些规矩,立后大典的时候,会有宫娥在你身旁提醒,所以你只需要大概知道步骤便好,不必死记硬背的。”
又过了半晌,桃小薇终于从半梦半醒之间回过神,“做皇后比做新娘子还累,真不知道那三本规矩是谁编写的,光是这层出不穷的条条框框,和很多奇奇怪怪的象征意义,让人想不佩服都难。”
她光是用看的就有些头晕目眩了。
“那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几乎每一朝都会加些东西上去。贵族总喜欢弄出这些自我束缚捆绑在身上以彰显与平民的不同,而皇室为了证明高贵的血脉比贵族更优雅,便乐此不疲的制定出这些没用的玩意。”在大场合上演练一遍,在臣民膜拜的目光中得到一丝高高在上的满足而已。
听颜曦的语气,似乎对这些规矩也是大为反感,桃小薇心里边抵触的情绪立时转化为同病相怜,哀怨地瞟过去一眼,软软道,“要这么说,皇上是贵族里边第一尊贵的男人,他岂不也是天底下遵守规矩最多的人吗?”
战策13
颜曦整个人往被子里钻进去,直到脸颊贴到了妻子还带着淡淡奶香的柔软双峰,才闷闷道,“步步惊心路,岁月催人老。”
桃小薇被他拱的不好意思,用双手抵挡着他不安分的脑袋,咯咯娇笑,“夫君,我瞧你做皇上还是游刃有余,怎的忽然如此感慨,你给别人设下了步步惊心路,还埋怨岁月催的你都老了。哈哈,的确是老了,你都是颜赢的爹爹了嘛。”
颜曦伸出舌尖,轻舔薇薇的手指,大手也不闲着,边胡乱的拉扯她的衣物边道,“虽然老了,也是老当益壮,不信,你来试试!”
“我才不要呐,唔唔,不要亲那边,哎呦,夫君,我还想和你谈谈呢,等谈完了再来好吗?”抵抗着他的侵袭,却是根本没有效果,颜曦是打定了主意先将她当做‘夜宵’吃掉,才有心情谈正经事。
春宵帐里旖旎温情,皇后偶尔不配合的挣扎,却把皇上腔子里的火儿都勾了出来,欲拒还迎是最妩媚的风情,他甚至还等不及衣物尽褪,便忍耐不住,一头扎进他眷恋的温柔中,韵律、飞扬、上潜、下浮。
桃小薇像只浣熊似的,软绵绵的伏在颜曦胸口,慵懒的掀开猫儿眼,一动都不想动。
睡意,被颜曦的激情打散,她的身子疲劳了,白日里挥之不去的心里沉重倒是溃散于无形。
“薇薇,立后大典虽然麻烦,却必须得举行。”他拉高被子,盖住桃小薇L露在外的一大片雪白肌肤,低沉的嗓音还残留着激情后的沙哑,“我们要回宫去居住,你光是有封号和金册压不住的场,举行这么个盛大而隆重的仪式是要向某些还存有觊觎之心的人昭告你才是我身边唯一的妻。”无论是惠妃手里的遗诏亦或是影卫藏起来的密诏,统统都不作数,老皇帝留下的只字片语对他不会产生任何约束力。
战策14
双拳倏握,桃小薇窒了窒,下一刻愉悦的心情直荡谷底,“你还是决定要回宫了吗?呃,这样也好,睿王府虽好,却留不住真龙,您一个神龙摆尾,屋顶就掀飞了,及不上后宫。。。呀!!疼!!”
却是颜曦听不得那泛酸的挤兑,张嘴咬住她凝脂玉肩,舌尖舔了舔森白的牙齿下一块美味,紧蹙的剑眉勾出不悦的弧度。
忍着痛,桃小薇继续酸溜溜,“行了,我能理解的,大丈夫还三妻四妾呢,皇上您只弄个七十二嫔妃也不算什么。”
颜曦注视她片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薄唇衔住那张又爱又恼的檀口,紧绷的脊背彰显出他真实的情绪。
唔唔唔。。。
她这次是真的想抵抗他的侵袭,用不上劲的双臂死命的抵着他,不想在情绪恶劣之事做这种事。其实心里也明白颜曦这样的决定八成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她要听的也就是他的解释,把话坦白说开,至少心无芥蒂,她便不会胡思乱想的忐忑不安。
谁知道好好的话从嘴里吐出来走调变味的厉害,她满满一肚子子醋,呛人的酸,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去与他讨论。
颜曦终于达成所愿,再次进入了她,不知疲倦的冲击着,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涌出,汇聚成椭圆的Y体滴落在身下晃眼的雪白身躯上,桃小薇迷迷糊糊的想,古人说汗如雨下,果然是没瞎说,今天她眼见为实,也亲身体验了一把。
火气,就这样被疲倦酸软所取代,待他终于释放了自己,两具滑腻的身子交缠在一处,不分彼此。
“您这招转移视线太老套了,哼。”撇开骄傲的下巴,她的心跳甚至还没从激情中恢复正常,一有机会便忍不住出口。
颜曦沉默了,好半晌后,他才咬牙切齿的低声道,“看来今晚要死在媳妇儿的肚皮上才能彰显生死与共的誓言,薇薇,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战策15
桃小薇窘的面色通红,啐了他一口,翻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这人平素优雅得体,偶尔暴一两句粗口,她根本没法应对,哑口无言的只能沉默以对。
颜曦吻着她的颈子,麻麻痒痒的不断S扰,“薇薇,别睡嘛,我们谈谈。”
“不谈。”再也不相信他,根本就是暴君一个,不准许别人有异议的,连问也不许问。
她要生气,一定要很生气。
“为什么不谈,我的皇后娘娘,难倒你不想再听为夫解释了吗?”手指轻轻的在她腰间移动,那是桃小薇最敏感的所在,即使偶尔不小心碰到这里,她也会像条毛毛虫似的,左右扭动不已。
卑鄙,说不过就来这招,“不听不听就不听,你想回皇宫就回去,我和赢儿、瑶瑶留在睿王府,有二哥哥和二嫂照顾着,你也不必担心。”
“我的妻子儿女自己能照顾,不需要劳驾他人,桃皇后,难倒你忘记了大婚之夜生死与共的誓言了吗?想毁约可没那么容易。”
她迅速翻转,笑眯眯的双手捧住他的手臂,边往上抬边道,“夫君呐,天底下可再没有比你更会混淆是非,以黑论白的人啦。”
呲起牙,恶狠狠的咬上去,老虎藏了很多年不发威,他还真当她是病猫了。
“我就是不去皇宫住。”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真难为颜曦居然还听得明白。
“薇薇,我好痛。”他面无表情的用空闲的手指了指她嘴巴衔住的地方,手指蘸了几滴顺着桃小薇口腔流下的晶亮唾Y,“而且好恶心,你能否控制住口水?”
桃小薇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这里也痛。”
颜曦顺势伸出手揉捏几把,软绵绵的非常好摸,他眼中染上一丝情色,“痛么?我给你揉揉吧,揉了就不痛了,只不过是换间房子睡而已,不至于还没搬家,就全身不舒服吧?”
立后大典1
桃小薇嘴巴‘占着’,听了颜曦不负责任的开脱立即气鼓鼓的腮帮一鼓一起,“这只是很单纯的回宫居住这么?在睿王府你是薇薇的夫君,到了皇宫里,你就是货真价实的皇上。”一想起上次进皇宫,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宫妃沿路翘首以盼,桃小薇心里便撕裂了般的难受,不仅如此,就连冷艳不苟言笑的苏沫儿为了得到颜曦的注意力,也不惜袒胸露体的勾引,若是那天她没陪在夫君身旁,颜曦能顶得住这般香艳火辣的勾引吗?
她说的激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牙齿,留下一枚红彤彤的印记在他手臂之上,毕竟心里还是有顾念的,下嘴的力道也不似当年一般不知轻重。
见她眼眶都红了,颜曦收回了最初的戏谑之心,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放轻了语调,“傻丫头,不就是在担心宫里的那群女人嘛,你也不想想,我要带你去宫里居住,怎么会还有她们存在的余地。我怎么会让我的薇薇受半点委屈,以前有过吗?没有吧,那么以后也不会有,终生都不会有。”
“那她们怎么办?你不是都已经娶了。”被颜曦的厉眼一瞪,桃小薇不情愿的改了口,“好啦,都被紫浩帝娶了还不行么?回到皇宫,你不就是紫浩帝,紫浩帝就是你,有什么差别?”
反正她是想不清楚的。
“再说,宫妃都是王公大臣的贵族小姐,没有哪个是没来历的,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C心,把这些都交给我,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便好。”标准的颜曦式回答,一贯的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从桃小薇很小的时候起,他就把她当成易碎的娃娃般守护着,一力遮挡起风雨,让她躲在他的护卫之下。再苦再累,他也不会轻言半句,这种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实际上在颜曦那边的压力是非常重的。
长此以往,即便是铁人也顶不住哇。
立后大典2
她从不觉得自己真的那么脆弱,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向别人证明。
忽然觉得夫君好累,别人都说他是万能的,可是看在桃小薇的眼中,这份默默的承担却消耗了颜曦生命中大部分的时光。他日复一日的做着根本就不喜欢的事,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也是会受伤,会累垮的凡人。
桃小薇不喜欢别人过度的神化颜曦,更不希望颜曦自己也坚定的认为他就是无所不能。
她虽然势单力薄,仍然迫切的想去保护他,像从前颜曦对她的那个样子,摊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仅此而已。
谁说男人就不需要保护的,越是裹着貌似坚固的外壳,被他掩藏起的另一面也许就越是脆弱。
“听说和硕王爷和三王爷谋反,被内侍营抓个人赃并获,而你并却网开一面,留给他们一条活路,仅仅是将其圈禁在皇陵?”兄弟的背叛一定会让颜曦很伤痛吧,桃小薇悄悄的握紧他的大手无言的传递着她的安慰,期望这也可以温暖夫君被皇室的冷薄无情深深伤害的心。
颜曦脸上那层冰霜厚得简直可以敲下冰块来,“便宜了他们,本就该千刀万剐的。”
桃小薇内心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吃惊的望着他嘴角挂上嘲讽的纹路,额,她是不是又理解错误,为什么从颜曦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他看起来是很后悔的样子,仿佛嫌下手轻了些。
果然,颜曦紧接着冷冷一哼,“二哥不希望我的手上沾染了兄弟的鲜血,还暗示如果我执意要杀了他们,他宁可代替我去做这件事,说是怕史书上留下个暴君的名声,受万年唾弃。好笑,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若是谁敢在我面前聒噪,杀了便是。”
桃小薇狂流瀑布汗,唇挂苦笑,原来他是被二哥哥给威胁了,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做出违背真正心意的决定呐,这个事实听起来可就不那么动听了。
立后大典3
颜曦把颜融视作唯一的亲人,颜融不希望他弑兄留下骂名,同样的,颜曦又怎会让颜融代他去承担呢。
于是,和硕王爷和三王爷才险险的捡回一条小命。
不过其中的内情,是外人抓破头皮都想不到的。
桃小薇笑的很难看,她怎么会以为颜曦会突然生出了菩萨心肠,由一个寡绝冷情的人突兀的变成为他人着想的热心肠,是因为长期生活在他特有的温情中而产生的错觉吗?她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由此类推,立后大典也大抵逃不出算计来算计去的命运。
虚抚额头,桃小薇眉心隐隐作痛,“随你安排吧,我唯命是从。”呜呜呜,她不再C嘴了,她的夫君就是好强大,每每从细节之中窥探到他隐藏甚深的本性,桃小薇都要被打击一次。
这个相处了十几年,大部分岁月携手走过的男人,她竟然。。。不那么了解。
。。。。。
翌日,竹叶瞳抱着颜暖暖来做客,期间桃小薇一脸郁闷的诉说起了昨晚的发现,把竹叶瞳笑的前仰后合,久久无法平息,颜暖暖见到娘亲笑,所以也跟着咯咯傻笑起来,双手双脚扑腾着,很是兴奋的样子。
“这可能是颜家兄弟的本性吧,七弟是这样,你二哥不也是如此,薇薇啊,相信我,你的夫君和我的夫君相比,绝对是正常多了。”每个人都有Y暗的一面,只是隐藏的深浅不同。不过像颜家兄弟这样,动不动就把身边亲近的人也震撼的目瞪口呆的,还真不多见。
原来竹叶瞳也会面临相似的烦恼,患难与共的感觉让桃小薇心里舒服了许多,大家都不正常那么就是都正常。
桃小薇拉扯着竹叶瞳的手撒娇,“嫂嫂,后天的仪式你全程陪着我好吗?至少有三个时辰左右的仪式是皇帝皇后分开进行的,到时候到处都是陌生人,我会好担心。”
立后大典4
竹叶瞳莞尔,“薇薇需要我,自然义不容辞,只不过好像是不合规矩,司礼官大概会跳出来反对的。”
桃小薇嘴一瞥,满不在乎嘟囔,“不合规矩的事儿夫君干的还少吗?立我为后本来就是不合规矩,再多一样又有什么打紧的,好嫂嫂,只要你答应,夫君那边我去说。”
竹叶瞳和桃小薇交情甚好,又怎会找借口不答应,轻轻的点头应承下来,惹的桃小薇欢天喜地的大呼小叫。
。。。。。。。。。。。
丞相大人跪在颜曦的书房外求见,已有大半个时辰。
颜曦仔细的审查边关战报,一字一句仔细斟酌,试图在字里行间挖出掩藏更深的意义。他过去亦是久经沙场,战报上的名堂瞒不过他。而此次带军出征的将军们大多都是一路随他南征北讨的虎将,颜曦即便不在身旁,这些人也断然不敢用言语欺瞒。
骗是根本骗不过的,战场上的事儿,皇帝陛下比那些个将军还熟悉。
所以,每日一次的战报基本上是很直观的反应出两军对战的态势,目前战况仍处于胶着时期,双方均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小战不断,大战不敢,势均力敌之时稳妥的打算是耐心的等对方露出破绽。
接连下达五份命令,着人快马送到前线,颜曦才对一旁伺候的九鼎道,“传他进来吧。”
丞相常年跪拜,膝盖上磨出厚厚一层老茧,小跪一两个时辰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好不容易盼到皇上肯见他了,掩不住激动,随着九鼎进了门,三拜九叩,一丝不苟,颜曦不唤平身,他也就直跪原地,埋头不语。
“丞相,朕这儿事情一大堆,你有话便说。”颜曦侧过眼俯视他,并没有让丞相站起来答话的意思。
丞相脖子一缩,脸上堆满了求饶的笑,“皇上,老臣。。。老臣今日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立后大典5
略一颔首,“说吧。”
“皇上,惠妃娘娘是老臣的。。的。。。的女儿,还望陛下开恩,念其年岁不大,做事鲁莽,绕她这一次吧。”丞相话不明说,但他却相信颜曦一定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这些日子丞相为了立后大典的事没少卖力,人前人后一副忠君爱国的面孔,为的就是今天能够让皇上看在他忠心拥护的情分上,容许他为自己的女儿求次情。
他也知道,若不如此,今天颜曦根本就不会理睬他,即使在门外跪倒地老天荒,他仍旧不会见他。
“惠妃是丞相的千金呐?”颜曦冷冷道,“怪不得胆大妄为如斯,想来在娘家的时候,丞相少不得娇生惯养,把她宠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想不明白。既然管不住那张嘴,何必送进宫去,自己闯出祸来一力承担还不要紧,若是累及了全家,恐怕就不太好了。”
丞相叹了口气,被颜曦教训的说不出话来,一身冷汗落了又起,起了再落,反反复复,随着颜曦变幻的冷漠音调而心弦颤抖,“老臣教女不严,请皇上恕罪。”
颜曦漠然道,“惠妃手里的功德牌是先皇御赐于你家先人的,之所以至今还未收回,就是感念你全家不骄不躁,对朝廷忠心耿耿,懂分寸,知进退,丞相啊,几辈人攒下的家业和荣耀,几分艰辛你自是清楚,难倒要为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而毁于一旦吗?”
丞相不断的用袖子去擦拭额头和脸颊,上边的汗珠子才涌出来就立即被擦干净,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借机分散惶惶欲坠的心情。“功德牌一直被供奉在祖庙之内,只是用来见证家族曾有的辉煌,臣等绝不敢以此要挟皇上和朝廷,陛下明鉴。”
“哼,不敢动用功德牌,那么,再加上一份先皇的密旨,就生出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来要挟朕吗?”颜曦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轰然作响。
立后大典6
丞相瑟缩的脖子佝偻到胸前,他心中暗骂女儿不知好歹,竟然连那份东西也敢拿出来招摇。
功德牌对皇室来说本就是敏感之物,傻子才会借那个要命的东西真的去要求皇上做什么,这还不打紧,竟然敢把先皇御赐的密旨不分青红皂白的拿出来,她真的指望皇上会兑现承诺?
紫浩帝是什么脾气丞相最是清楚,他是个非常有耐性的猎人,蛰伏在暗处,静静的等待,一旦确定出手,定是兼具稳准狠,鲜有失误。
这密旨,加上功德牌,便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催命符,催的是他一家老小七百多口的性命啊。
若是丞相来之前,知道惠妃是携那两样东西闯的祸,打死他也不敢再跑上门来送死,*着颜曦把话讲开,把脸撕破。
事到如今,也只有舍了这个女儿,以保全整个家族了,丞相咬紧牙根暗暗下了决定。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臣愿意以死谢罪。”
他占着理,却示之以弱,只是请罪绝不哀求,真是玩了一出极为高明的以退为进。
颜曦嘲讽的望着他,“丞相何罪之有,先皇的旨意里可是要你的女儿为皇后,名正言顺的还请什么罪?”
“不不不,一皇一后乃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陛下早已经有了皇后,不日既要举行封后之仪,这份密旨就该束之高阁,永远不再见天日。”丞相咚咚咚咚的叩头,十几下后,眉心溢出血色。
“既然是如此,丞相平身吧。”颜曦收了他强大的压迫感,不再步步紧*。
丞相按着膝盖,颤巍巍的站起身,不顾头晕目眩又道,“功德牌本就是皇家之物,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本族出了此等劣女,再无言将之保留供奉。”要命的东西还是抓紧还回去吧,为了这么一块金疙瘩,再出是非可太不值得了。
颜曦淡漠如故,“准奏!”
立后大典7
丞相至始至终都不再提惠妃娘娘的事,保持感激涕零的姿态退出门去,走到了颜曦看不见的位置,才瘫软的倚靠在墙壁上,长吁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点就全完了。
若是紫浩帝不肯收回功德金牌,下一步等着他和他的家族的,必定是狠辣无情的灭顶重创。
为今之计,也只有舍车保帅,不敢再为女儿求情。
九鼎连声呼唤,从身后追上来,丞相心里又咯噔一下,忐忑不安的心脏乱蹦,生怕紫浩帝又改变了心意,收回先前的承诺。强挤出一抹笑,菊花脸含苞扭曲,“九鼎大人,请问皇上还有事找本官吗?”
他平日里甚是高傲,猛的这么客气,九鼎还觉得听不习惯的,抱拳朗声道,“皇上命属下来转告大人,惠妃娘娘现在安好无恙,有吃有住有人侍候,等立后大典结束了,您可以寻个恰当的时机把人领回去,但是要严加管教,若是再出了类似的事情,陛下不会再给任何人留情面。”
转打完,九鼎撤去了严肃,温声道,“丞相大人,九鼎只是转述皇上的原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属下不知,相信您能听的懂吧。”
丞相干笑,“听懂了听懂了,请九鼎大人回去转禀陛下,说老臣铭记心中,定会约束小女不再胡言乱语。”
九鼎再次抱拳施礼,转身离开。
颜曦忿怒的盯着那面纂刻精美的功德牌,手指用力,在黄金的表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手印,直到功德牌表面的花纹全部消失,变成了一块再寻常不过的金片,才随意的丢到一旁。
又中了先皇Y魂不散的计策了。
不就是想让他当黑脸,削减丞相那一族膨胀的权势么,竟然还留下密诏来激怒他。
他还就不按照老头子的心意,灭其满门。
有丞相一脉在朝中牵制着各方平衡的势力,颜曦乐得坐上观虎斗。
立后大典8
紫浩帝颜曦即将立后,一日之内传遍京城,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大多围绕着桃皇后的真正身份。
官方的皇榜上昭告,桃皇后乃是齐国的三公主,紫浩帝未登记前,她便是睿王府的正妃。
至于后来为什么皇上登基的不直接立后,传言四起,众说纷纭。
流言之一,便是说这位王妃的身份不同一般,她本就是齐国的亡国公主,是皇帝陛下亲手灭了她的国家,将她掳回燕国。虽然她名义上是公主,实际在齐国的地位不比一个奴隶,紫浩帝连她的家国都灭了,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公主的死活。不过听说这位三公主拥有绝色容貌,甚是得宠,所以才会被立为正妃。后来颜曦登基,她的身份却不大适合皇后的位置,直到她为皇家一举填了两个孩子,其中还有个被立为当朝太子,母凭子贵,她才会被立为皇后。
当然,这种流言很快因不合情理而被反驳,京城里谁人不知皇上常年居住在睿王府,从不回宫。又有流言说那是因为皇上对桃皇后宠爱异常,为了她一朵娇花,不惜抛弃整座花园。
不过这种说法被全京城男子一致反驳,就是寻常人家的男子都做不到的专宠独爱,拥有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嫔妃的皇帝陛下会对一个女子上心到如此地步吗?再说,几个月前宫内大规模封赐宫妃,有百名以上的女子同时嫁入宫中,没有男人会相信皇帝陛下能忍耐住男性的本能,送到嘴边肥R都能再双手退出去。
就是因为不知道真像,才愈发的渴望探查出究竟。
皇宫,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仙境,除了茶余饭后悄悄的凑到一块八卦几句之外,就只能瞪大了眼球等待着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
一队陌生人从西而来,行商人打扮,带头的是位女子,常年用白纱遮面,一双剪瞳水眸,美的惊心动魄。
立后大典9
“夫人,燕国皇帝明日将举行立后大典,京城内外的大小客栈不留外客,盘查极严,咱们还是去找个不起眼的民宅先住下来,待过了这段儿比较敏感的日子,再着手寻找教主和天下第一神算的下落。”刘永在苏沫儿的马下,忧心忡忡道。
有潜伏在燕国的教徒捎回情报,说是在燕国京城之内见到了教主云焰,但是因为变化太大所以不敢确定。苏沫儿见了便再也克制不住,率十二个武功高强的白衣侍卫冒险翻越峻岭,用绳索吊着从悬崖处悄然进入燕国的国境,不理会边关战事,一路向京城而来。
刘永劝阻不住,只好亲自陪伴,毕竟教内之人对于燕国大多不熟,而他曾跟随着云焰三入燕京,有一定的经验。
苏沫儿此时仍旧是妇人打扮,白纱遮面,为了赶路迅速也骑了快马,一路上惹的路人频频回头。
她是那种即使只露出眼睛也掩不住绝代芳华的女人。
听了刘永的报告,许久以来都冷静无语的苏沫儿忽然问,“他又要娶谁?”
刘永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忽然想起,那燕国的皇帝正是代教主大人所嫁的男人,后来两人发生摩擦,反目成仇。现在燕国皇帝立后,那不是代教主的夫君另寻新欢的意思吗?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自己找不自在。
苏沫儿叹道,“我只是问问而已,此次来主要目的是寻找哥哥的下落,其他的事儿我一概不理。”
刘永垂着头,瞧见苏沫儿紧攥的沙包拳头,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崩起来了,还佯装不在乎,骗的了谁?
“夫人,紫浩帝立的皇后姓桃,听说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前些日子生了对龙凤双生子,其中的男孩被立为太子,她母凭子贵就被立为了皇后。”刘永对这段内情不大清楚,他所讲述的是打探来的市井传言,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听起来也合情合理,所以忍不住就对苏沫儿说了。
立后大典10
姓桃?这么古怪的姓氏,除了桃小薇之外还会是谁。
颜曦,果真将那女人立为皇后,还让她生了孩子,一男一女,很好很好,儿女双全。
桃小薇不是号称是超然于宫妃之外的存在吗?她不是一直躲在睿王府,从不肯入宫的吗?现在一听说要让她做皇后了,立即美滋滋的跳出来接受,将清高什么的都扔在一旁了。
虚伪!无耻!卑鄙!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好羡慕呢?
为什么她永远都无法取代桃小薇成为颜曦心里更特别的存在呢。
难倒是她付出的还不够多,无法感动颜曦吗?
可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融化了那个男人。
万年冰山似的寒冷,连同她的血脉一起僵住,直到现在都无法复苏,苏沫儿忽然发现她很害怕见到那个男人,即使夜夜入梦,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真实的他。
瞧苏沫儿又露出了云焰未失踪之前的那种彷徨表情,刘永心说坏了,代教主可别在这个时候忽然又犯了老毛病,此地大大的凶险,燕鲁两国正在交战,若是被人看出破绽,想全身而退就太困难了。
“夫人,我们还是去寻住处吧,眼瞅着要关城门了,到了晚上行人稀少,咱们这一队人实在太招惹别人的注意力了。”刘永的声音打断了苏沫儿虚拟的幻境,她深沉的悲哀一闪而逝,眼中又恢复了清冷无波,略微点头算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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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融发誓,回去之后一定把那个该死的胡说八道先生抓住,倒挂在树上让他尝尝当蚕茧的滋味。
午膳过后,他遇到了颜融,贼兮兮的建议他带着云焰出来逛逛街,必然与某人来个久别重逢。
颜融想来想去也猜不到在京城里会遇到哪位老朋友,又久闻吴琥铄的名头,心里被提起了好奇,哪里还忍耐得住,寻了个借口就拉着云焰来溜街来了。
立后大典11
逛了一路,云焰见到吃就喊饿,见到茶就叫渴,瞄到好玩的便怎么拉着都不走,直到颜融肯帮他买下来才美滋滋的听话。眼瞅着太阳快下山了,他们也没碰到吴琥铄所说的‘某人’。
颜融盘算着回去要砸了吴琥铄的破招牌时,忽然背对着斜阳行来一队人,他只消一眼立即惊的汗毛倒立,扯着云焰的袖子迅速闪入小巷,等那对人马走过去了,才出来远远的跟着。
那个一路招摇,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的蒙面女,他仿佛依稀好像大概。。认识。该死的,那女人不是苏沫儿吗?她怎么又来了?颜融用手背擦擦眼,没错,他亲手为她设计过发型,再披上一层白纱也认得。尤其是跟在右手侧边的人是云焰身后的跟P虫,好像叫刘永的,他也来了。
颜融用手肘顶了下云焰的胳膊,指着苏沫儿的背影道,“焰宝宝,那个就是你的亲妹妹,她来找你了。”
云焰抬头,瞅了一眼,又很平静的把眼神移开,目不转睛的盯着角落里一个正在扎风筝的老汉,看他用彩色的颜料勾勒出蝴蝶美丽的翅膀。
颜融不死心,又指着刘永道,“那小子以前是你的贴身护卫,没事就被你揍一顿,怎么,你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吗?乖乖的,焰宝宝,好好想想。”
云焰这次看都懒得看了,颜融说破了嘴皮子,他都装没听见。
“焰宝宝,不如这样,我把你送过去,即使你不认识,他们也会认得你,放心,都是你的亲人,会好好待你。。。咦,焰宝宝?云焰?死小子,你给我出来,不许躲。”颜融话说未说完,一扭头却发现始终站在他身侧的云焰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影,一定是无声无息,运功逃跑的。
颜融气急败坏,又不知道往哪边追,只好唤来藏在暗处的侍卫,让他们跟随着苏沫儿的队伍以确定他们的行踪,自己则朝着睿王府的方向一直追过去。
立后大典12
进了睿王府的大门,迎上来的是吴琥铄笑的猥琐的脸,颜融恶狠狠的道,“神G,算你狠。”
吴琥铄也不恼火,“二王爷,是不是出去遇见了贵人呐,大惊喜吧。”
颜融一拳头挥过去,“有惊,没喜,这是给你的谢礼。”
吴琥铄顶起了一只熊猫眼,用手捂住,委屈道,“不带打脸的。”
“下次话不说明白的想设计我,这就是下场,对了,神G,你有没有看到焰宝宝?”
打完了人,还想帮忙?吴琥铄使劲摇晃脑袋,快步走开了。他就是不告诉他,云焰方才急匆匆的跑进了睿王府,朝着内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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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忙碌了小半天,总算是把她要掌握的礼仪部分记熟了,宫娥们鱼贯而出,她在屋子里坐了一会,也忍不住想到房外去吹吹冷风,让发胀的头脑稍微放轻松。
没走出多远,忽然在不远处的传来嘈杂声,桃小薇戴着千彤和千霜循声而去,却看见四个侍卫联手阻挡云焰,后者则一脸委屈的撇着嘴,坚持着不肯离开。
桃小薇让千彤去把云焰领进来,侍卫们也不敢阻挠,眼睁睁的瞧着云焰露出得意的笑容,挺胸抬头,昂首走进门。
到了桃小薇身旁,他又变成了眼泪汪汪的委屈样,幸好他面目英俊,即使做出这种与年龄不符的稚嫩表情也不显难看。
“你是云焰吧,怎么了?”桃小薇知道他被剧毒弄死了脑袋,变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所以对他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生怕吓到了他。
云焰双手捂住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你饿了?随我来吧,我让人去帮你准备些吃的,云焰,你喜欢吃什么?”
云焰想了想,“饺子。”
桃小薇浅笑不止,“千霜,去厨房多准备些饺子。”又转身对云焰道,“去书房先喝杯热茶,一会就开饭,好吗?”
立后大典13
云焰一口气吃了两大盘饺子,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像个小孩子似的半眯着眼,斜倚在舒适的太师椅上,昏昏欲睡。
“云焰,你怎么饿成了这样?二哥哥呢?你不是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吗?”平时云焰和颜融是焦不离孟,很少分开,难得看见云焰落单。
谁知道,云焰一听见这话,俊脸立即现出委屈神色,“焰宝宝不想走。”
“走?去哪里?谁会赶你走啊?”桃小薇听的莫名其妙,何出此言呐?
云焰甩甩头,嘴扁成一条线,“他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眼眶红红,连嗓音都哽咽了。
桃小薇瞪了一眼在吃吃笑的千彤和千霜,云焰这个模样可爱的不得了,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传递着他认真的忧郁。
那样的神情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他的外貌和年龄,而真的把他当成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去疼爱。
“你是二哥哥的救命恩人,他不会不要你的,你想想他平时对你多好,除了他女儿颜暖暖之外,就属对你最上心了,对不对?”桃小薇把削好的水果递过去,笑着看云焰一手接过,闷闷的塞进嘴里。
“焰宝宝不要妹妹,不认识。”嘴撅起老高,云焰白森森的牙齿咔嚓咔嚓的咬的水果汁水四溅,显然把心里的火气都撒在上边了。
云焰的妹妹?那不是。。。苏沫儿吗?
一想到这个女人,桃小薇就头皮发乍,连寒毛都脊背泛凉。
还不等她发问,宫娥就来禀报,说竹叶瞳来寻人了。
云焰还知道竹叶瞳和颜融是一家的,听见竹叶瞳来了同样瑟缩,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