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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张维想起了穆洁,但他不好意思去找她。人家是老师,又不是同学。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走,他想,若是能碰上她该有多好!
到了穆洁住的楼底下,他徘徊着,抬头望了望穆洁的窗户,也不清楚到底哪一个窗户是她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见穆洁。他身不由己地竟然往楼上走了,一直到了穆洁的住处,才突然止住。他的心狂跳起来,他想,若是穆洁出门该有多好,不行,不能让她看见,可是,难道就这样回去吗?他捂着心到穆洁的门口听了听,里面有轻音乐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他仔细地听了听,断定穆洁在看电视,于是,他敲响了穆洁的门。
寻找林霞(3)
穆洁没想到是张维,很高兴。张维说:
“学了一下午外语,头都涨坏了,就出来散步,到这儿时,就想来看看你。没有打扰你吧,穆老师?”
“没有。我也是看了一下午书,刚吃过饭,碗还没洗,正看电视呢。”穆洁看上去真的很欢迎张维。她给张维倒茶,张维说不要,他过一会儿就走,他不想打扰得太久。穆洁笑着说:
“急什么?就看看电视,放松放松,然后再散步回去,这样时间长了,也可以治疗失眠的。我今晚正好也想休息休息。还有啊,我学过很多种治疗失眠的方法,我可以教给你。”
接着,穆洁说了几种自己能够做的。有些他试过,是从心理医生那儿学来的,还有从气功大师那儿学的。张维说:“这些方法对我没用。”穆洁只好给他说几种需要心理医生帮助的催眠方法,张维听了后沉默着。穆洁问张维,有人给他用过这些方法吗?张维摇摇头。穆洁想了想说:“这些方法必须得专业人员才会使用,要不,我来试试。”张维的脸红了。穆洁没有注意到他的脸,穆洁在想自己怎么做才合适。她问张维:“你住的地方离这儿有多远?”张维说不远。穆洁说:“走吧,到你的住处去。”张维真的有些窘迫,心怦怦地跳着。
下楼的时候,有人上来和穆洁打招呼。穆洁赶紧介绍说:“这是我的学生,研究生,我送送他。”张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的年龄相差不是很大。
穆洁和张维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刚才张维来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只是有一丝轻风,而现在出来,风却有些大。穆洁有些犹豫,张维也说:“算了吧,穆老师,风这么大,你就别去了,以后再说吧。”穆洁听张维这么一说,反倒坚决了,说:“走吧。”好在他们走了两三分钟后,风就小了,沙尘也少了。
穆洁上楼的时候,老房冲张维笑笑,又看看穆洁,不笑了。穆洁笑着问:“你很熟吗?”张维说:“不仅很熟,我们还是棋友。”穆洁笑着说:“他肯定把我想成你的女朋友了,不过,一看我比你大得多,就可能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我才不管呢,别人爱说啥就让他说好了。”张维说,“再说,你看上去实际上并不大,人家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也是正常的。”
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穆洁说:“我发现你会说话啊,而且还坏坏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房间。穆洁看了看张维的房间,最后看着他和吴亚子的一张结婚照说:
“你说那个到南方去的姑娘就是她啊?”
张维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给穆洁腾座位。穆洁说:
“真的挺漂亮的。不过,人家如果不来了,你就应该把这些东西都腾出去。放在这儿,你永远忘不了她,忘不了她,你就不能有新的生活。”
张维沉默着。
穆洁又说:“从我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实际上,是她配不上你。我觉得从相貌上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骨子里很俗的女孩子。你不要怪我,我说的是实话。她对物质生活很重视,而你是不可能给她这些的。你和她是两种人,应该当机立断,把这些影响你心情和生活的东西处理掉。最好从这儿搬出去,彻底地忘记她。”
张维觉得穆洁的话很残酷,但很在理。这些话,他也曾对自己讲过,可是,他总觉得吴亚子会回来,而一旦回来,就首先会到这个小屋来。这是他不愿搬走的惟一原因。
张维给穆洁倒水的当儿,穆洁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来看,一看是张维今天下午写的诗。穆洁看了看说:“你的诗人气质太浓厚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学哲学,不应该搞美学,应该好好做一个诗人,除此之外,做一个思想者。你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了,太大了,这样对你实际上不公平。”
张维只是笑笑,沉默着,表示不同意。两人聊了很久,穆洁一看,已经十点了,就说:
“好了,你以后就从十点钟开始休息,慢慢地改变生物钟,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张维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办。穆洁说:
“上床,把衣服脱去,躺下,我等你睡着就走。”
“可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不要紧,这一带我熟。我还可以坐车,一两分钟就到了。你不用管我,睡吧!”
张维还是不好意思,穆洁就说:
“好了,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我转过身去,脱吧,以前怎么睡,就怎么睡。”
张维从小睡觉都要把衣服脱得只剩下短裤,否则他睡不着。现在听穆洁如此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时,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坏念头。他说:
“那我以后就把你当成我的姐姐了,上课的时候我叫你穆老师,下课后我就叫你姐姐。好不好?”
穆洁笑了,说:“好好好,快睡下。”
张维说:“我给你背一首海子写给她姐姐的诗,我最喜欢最后两句: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今夜我只想你。”
穆洁的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一下,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坏。”
张维笑了笑说:“你转过身去,我睡觉总是要脱光的。”穆洁的脸有些红,但她没说什么。张维快快地把衣服都脱了,对穆洁说:“好了,姐姐。”
寻找林霞(4)
穆洁觉得很可笑,转过身来看着张维笑:“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姐姐?”
“是啊,我从小没有姐姐,也没有弟弟、哥哥、妹妹,还没有母亲,所以我一直想,若是有其中的任何一个,那就好了。现在,我爸也去世了,我妈虽然在,但和我还是不亲。我们很少联系,所以,我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举目无亲,若是你成了我姐姐,那不就有了亲人了。”
穆洁觉得张维有些孩子气,她温柔的心突然湿润了。她微微一笑说:
“那你就以后把我当你的姐姐好了,不过,你要听话。”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柔极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了这样的情感。她让张维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这个方法对张维还是有作用。很快,张维就睡着了。穆洁坐在张维旁边愣了半天,看了看这个英俊的弟弟,摇摇头,站起了身。
“我想要你”
张维睡得很香,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第一次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起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闯进来。他被呛了一下,接着,他就感到心里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全身有一股兴奋的力量。他觉得这是他上大学以前的经验。自从有了失眠后,他没有一次品尝过春天早晨的气息。即使有时起得很早,那也是没休息好,浑身无力。他突然觉得活着是多么香啊!
今天没课。他听了一会儿听力后,想起穆洁来。他不知道和穆洁应该怎样相处。他很想她。他觉得不应该,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一个劲地对自己说:人家是有夫之妇,且比他要大好几岁,是老师。一阵之后,他又对自己说:有什么呢?老师也是女人啊!
他抬头看了看他和吴亚子的照片,要撕掉它,还是很难的。但他把它们都取了下来,装进了一个箱子。他决定从这儿搬出去。他想,最好住得离穆洁近一些。他给原来在报社工作时的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让他们帮着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房子可以租到。正好副刊部主任的小姨子在穆洁住的那幢楼上有一个小套房子要出租,不过,租金最低也要比原来那儿时的房子多一倍。张维想,住下再说。如果每月多发几篇文章,稿费也就够支付房租了。房子一直空着,张维在中午时拿到了钥匙。他立即给文青打了个电话,要她带一帮弟兄们来给他搬家。然后他让老房给他找了辆客货两用车。
下午两点钟左右,文青像个黑帮老大一样带着一群穷文人来了,都是些自恃很高的文学青年,有几个还是住在学生宿舍准备考研和出国的毕业生。张维把很多东西都扔了,把电器低价处理给了老房。老房很高兴,他有一个弟弟在农村,儿子结婚时把家里的钱全折腾光了,老两口还在看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老房要把电视给他弟弟,至于冰箱和洗衣机他要自己留着用。张维把过去吴亚子用过的东西放在一起,抽着烟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对老房说:“你看着处理吧。”最后,他把那个装有他们结婚照的箱子又打开来,看了看像中的吴亚子。文青嘲笑他说:“你要扔就都扔了,何必呢?她是漂亮,不过,我觉得你还可以找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你这个人就是太痴情。”张维看了看文青说:“你要负责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文青说:“没问题。”说着,文青就把那照片抢了过去,扔在了地上。张维有些不忍心,觉得把他扔在了地上都不要紧,可不能这样对待吴亚子,便又走过去把照片拾了起来,说:“先拿走吧,以后我再扔。”
文青像个女强人。文青还跟着他和莫非抽烟,这一点他就不喜欢。文青的父母都是高工,但早离了婚。她没人管,靠自己的聪明竟然混进了北方大学。由于她的经历使她对文学情有独钟,进了北方大学后,她就一心瞄上了北方大学文学领袖的椅子。当然,她的诗写得也还是不错的,但张维觉得她渐渐地有些痞子气了。张维不喜欢这种气质,张维觉得这种气质不入流,要做大师,还得非常严肃。文青靠着自己的实力和手段终于坐上了那把椅子,但坐了那把椅子后,眼光就变了。所有坐过那把椅子的人都一样,在没有坐上它时,一心想坐上,天下也就北方大学这么大,可是一旦坐上它后,就发现天下在北方大学之外,于是,要投身于天下。但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读诗的人越来越少,诗歌刊物也办得很不景气。文青认为,要成名就得成大名,否则就去写小说。所以,文青要拉出莫非和张维来,要成立一个全国性的文学团体,用意很明了。文青成立的诗歌团体名曰“后现代主义诗歌团体”,很泛。文青等将要出的刊物名为《非诗》,意思很明白,是要与以前的诗歌划清界线,包括张维的超现实主义诗歌在内。关于这一点,文青说得很明白:“你们两个既是我们的导师,又是我们的靶子,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是跟着你们开始写诗的,甚至可以说我们的诗观就是从你们的诗观中分离出来的,但最终与你们的根本不同,最终是要彻底地否定你们。”
张维不在意这些,从1980年代以来,中国的诗歌一直处于实验诗阶段,旗帜没有了,英雄不在了。张维默许了。默许是因为文青对张维的尊重,使张维觉得自己仍然是一个重要人物。
下午五点钟时,他们终于把一切都布置停当,张维看了一下,满意地说:
寻找林霞(5)
“行了,走吧,吃饭,我请大家喝酒。”
喝的当然是很便宜的二锅头。大部分人并无酒量,只几杯就满脸通红,不行了。只有一两个还可以,一直要和张维喝酒,后来终于有一个喝倒了,大家把他扶到了车上,散去了。已经八点半。张维向自己的新居走去。穆洁住在三单元,张维的新居在五单元。张维走到三单元时,走不动了。他只好上了六楼,敲响了穆洁的门。
穆洁一看张维说:“我正要去看你,你就来了。”
张维高兴地进去,把门带上。穆洁说:“啥时候我们都把电话装上就方便了。”
“就是,不过,现在好了,我搬到五单元七楼了。”
穆洁吓了一跳,问什么时候搬来的?张维就把情况给她说了。穆洁也很高兴,问:
“你那些破烂呢?”
张维知道穆洁说的是什么,就说:“都扔了,你是我姐姐嘛,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穆洁笑了,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你。”
“我以前可不太会说。”张维很认真地说。
穆洁看了看张维的脸色说:“昨晚上是不是睡得很好?”
“是啊,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我第一次闻到空气是清凉而香甜的,第一次觉得生命是香的。”
“嗯,又做诗了。怎么样,今晚还要不要再给你催眠?”
“当然要了。我之所以迅速地搬到你这儿,就是不想让你走远路。”
“那就走吧,去看看你的新居。”
两人下得楼来,又上了楼,进了张维的新居。里面只有一张床,看上去是旧床,不是他和吴亚子结婚时用的床。没有电视,也没有其他电器。墙上光光的,使房子看上去很空旷。穆洁有些欣喜。
张维因为喝了些酒,脸色有些通红,心情也非常激动。他给穆洁倒了杯开水,便坐在穆洁的对面对她说:“我今天一直在想,怎么把‘穆老师’三个字改口成‘姐姐’,真的,我真的想把你认成我的姐姐。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种感受。”
穆洁说:“叫我什么都行,只要真的听我的劝告就行了。”
“穆老师,唉,姐姐,还是有些别扭,还是叫你穆老师吧,我这样让你催眠你不烦我吧?”
“怎么会呢?我给你说过,我以后很想往心理学方面转变。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是来治病的。”
“可是,我总觉得时间长了会有人说你的闲话。我怕会连累你。”
“怕别人闲话我就不来了。我在北京不习惯的也有这一点,做什么事总是瞻前顾后,总要考虑太多的因素。在国外就不一样,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事业,没有人在意你干什么。你放心吧,就怕我会影响你,喜欢你的姑娘说你和我怎么地。”穆洁笑着说。
“我才不怕呢?我这个人的特点就是独立特行,独来独往,很少顾及别人的评论。”
两人说完,都互相看了看,目光有些闪烁。张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
“对了,穆老师,我一直想问你个私人问题。”
“什么?”穆洁惊奇地说。
“你是怎么信上基督教的?”
穆洁看了看张维,顿了顿说:“我刚到国外的时候,精神上很空虚,也很苦闷。那时,我和我爱人之间也出现了感情危机。他提出要和我分手,我当时有些受不了。我的房东是位慈善的老太太。她看我整天呆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和我说话。她也是一个人,很孤独。我们两人开始交往了。我的口语主要是跟她学的。她是一个基督教徒。刚开始时,她的很多话我是无法接受的,不过,后来我慢慢地能够理解她了。我发现她不仅仅对我好,她对很多人都很好。美国人看不起我们中国人,但她从来没有这种心态。她叫我不要恨,要宽恕别人,要给别人改正的机会。我从她那儿学到的很多,尤其是从那学会了坚强地生活。星期天的时候,我总是陪着她去教堂。有时候,我忘了,她就来叫我。她在感情上有些依赖我。我只好去。你想,我跟她一起去了整整五年。在第五年时,我终于在她的说服下和上帝的感召下,接受了洗礼。”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和你爱人不是出现了感情上的危机吗?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穆洁看了看张维说:“这些你就别问了。”然后她看了看表说,“已经快十点了,我给你催眠吧!”
张维不高兴地站起来说:
“这不公平。我把我的事全部告诉了你,你却总是把你的事不告诉我。这不公平。”
穆洁笑了笑,说:“我不想告诉你,肯定有我的理由。你怎么这么固执?”
“那我也不想让你催眠了。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我的姐姐,可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只把我当成个实验品。算了,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张维本来只是想怨几句就算了,可是越说心里越难过,越说越有气。
穆洁看见张维真的生气了,不知道怎么是好。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看了看张维生气的样子,觉得像个孩子。她有些怜爱地过来抓住张维的手说:
“走,到床上去。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吗?那你就要听我的话。”
“算了吧,我不是孩子,你别把我当成个孩子。我觉得我们的交往不公平。我给你说,在我眼里,从来都没有老师,只有朋友与非朋友。我是一开始把你当朋友,所以我把什么话都给你讲,我还听你的话搬到这儿来,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寻找林霞(6)
穆洁一看张维很认真,就给张维擦起眼泪来,温柔地说:
“来,听话,坐下来,别哭了。”
张维一听她那温柔的声音,就一下子把她抱住了,说:
“我从来没有哭过,今天也不知是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说他没有哭过,当然是假的。可是,当时他说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哭。听的人也自然认为这是真的。
她没有动,让他紧紧地抱着。她也有些激动,她知道他已经爱上自己了。她强烈地控制着自己,可是,在张维因为伤心而轻轻颤抖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抚摸起他的头发来。张维有些得寸进尺,抬起头看着穆洁。穆洁不敢看张维的眼睛,她轻轻地挣开张维的手说:
“来,躺下,像昨晚那样把衣服脱了。”
张维听话地脱了衣服,而这一次,穆洁却身不由己地转过身看了一下张维。张维还光着身子呢。张维的脸有些红,穆洁笑了,说:“快躺下。”
张维一下把穆洁又抱住了,呼吸有些沉重,他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我想要你。”
穆洁只觉得自己昏过去了。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但她的手还是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张维。她触到了张维那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浑身便颤栗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定住了穆洁,她挣脱张维的手说:“别这样。”
张维一下子感到了羞辱,他看着穆洁的脸说:“你不喜欢我?”
“不,不是的,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张维一下子坐了起来,嘴里还有酒气。他气呼呼地说:
“不就是一张纸吗?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一个学生,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不是的,张维,你如果这样说,我就走了。”穆洁有点生气。
张维一看穆洁有点生气,也不高兴地说:“你走吧,谁要你们都来救我,我告诉你,我很好。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要你,怎么了,你尽可以把我想成一个流氓,一个无赖。从今以后,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不要再好心了,你走吧。”
张维说着,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穆洁看着张维光着的身子,就好心地说:
“你躺在被子里,不要着凉了。天还冷呢。”
“谁要你管,你走。”
穆洁生气了,觉得张维有些不知好歹,一抬身,便夺门而出。穆洁回到自己的房子,越想越气:“我这是干吗呢?好心好意地给他治病,他却一点也不领情,还那样对我。”一会儿后,她的气又消了。“他可能是真的爱上了我,真的想要我。那有错吗?不知道。”她洗了脸,换了睡衣,躺在了床上。她突然觉得无比地寂寞。她的耳中一直想着张维说的两句话:“我想要你”、“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要你,怎么了?你尽可以把我想成一个流氓,一个无赖。”最后便剩下一句话:“我想要你。”
她颤抖了。在这半年多来,她也常常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身体,摸着那儿。三十岁的女人是最需要性的。她在国外时,有一个年轻的教授是她的情人。他每次都要认真地看她的那儿,然后温柔地亲吻她那儿。她每次都能来好几次高C。他们一直保持了三年。他们只在每周三相见,在酒店里,在酒店里的地毯上疯狂地做A。但他们一直都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谁也没有要求对方。第四年的时候,她回国,结婚了。丈夫也是个做A高手。他一样要亲吻她的那儿,他说,女人的高C来得比男人要迟,所以必须先要让女人兴奋起来。可是,现在都已经半年了。她有些受不了。她又想起了张维。
但是,她今夜太寂寞了。她突然想,他的丈夫肯定在国外已经有情人了,他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一想到这里,她就颓唐了,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可疑的。她不也在想着张维吗?她翻了个身,想:“人啊,你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一次站在穿衣镜前,衣服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胴体。一个欲望十足的女人,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再看看自己的容颜,其实已经不像张维他们说的那样漂亮了。眼角的皱纹像是岁月之刀刻下的伤口,茹房业已偏平。在这双茹房上,有好几双手曾在上面激情飞扬,曾有好几只口吮吸过她的青春。她在寂寞之夜满足了。然而她不是一个浪荡的女人。在没有婚姻前,她在国外呆了长达六年的时间。她需要爱,她在寻找着爱。这就是爱的痕迹,也是爱的代价。她倒是从来没有为此而后悔过。她认为这是人的天赋权利。可是,今夜呢?她怎么办呢?
老实说,她是多么需要他啊!但她一看见他的眼睛和肌肤时,就觉得自己老了,就有一种占便宜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太难受了。她又一次看了看自己的脸,心想,如果再能年轻几岁,她就马上去睡在他的床上。这没什么。如果他爱她,她就马上和丈夫离婚,和他结婚。如果他不爱她,她就和他做对情人。这在国外已是常事。
门响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的确响了。她想,这时候了会有谁来啊?是家里人?朋友?她下了床,问:“谁?”
“是我。”她一听是张维,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紧张。她赶紧穿上睡衣,开了门。张维进来后,看了一眼穆洁,说:“对不起,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寻找林霞(7)
穆洁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宽松的睡衣遮不住她美丽的胴体,何况她坐在沙发上爱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于是,从她那敞开的一角可以瞥见她的大腿。
张维见穆洁不说话,又说:“我今晚是喝了些酒,说话有些放肆。”
穆洁看了看张维那双痛苦而多情的眼睛,有些不忍,突然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张维没想到穆洁会这样问,便郑重地点点头,说:“喜欢,我怕我刚才那样对你,你会不理我。我不怕你不给我治病,就怕你不理我。这么多天来,我一直和你接触,一天到晚心里想的就是你。我没办法。我怕你不理我,我就不能活了。”
穆洁笑了,她看了看张维说:“来,过来,坐在我身边。”
张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身体却动了。穆洁坐的是三人沙发,张维便挨着她坐下。穆洁说:
“来,把手给我。”
张维听话地给了穆洁,穆洁说:“你听我说,我们即使好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要什么结果,我也没想过要拆散你的家庭,我就是因为爱你,才想和你在一起。你如果不离婚也可以,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我们就一辈子做个情人。”
穆洁深情地看着张维,张维的话感动了她。张维一看,穆洁已经原谅了他,或者说根本就没生他的气,胆子大了起来。他问穆洁:“你会爱我吗?”
穆洁一惊,看着张维的眼睛,说:“你很可爱。”
他们抱到了一起。张维把穆洁抱到了床上,穆洁这时竟像个小姑娘一样听任张维摆布着。她深情地看着张维,对张维说:“要是我再小十岁就好了。”
“不,你在我眼里,以前像我的姐姐,现在却像是比我小十岁。”
张维发现,她除了那件睡衣外,什么也没穿。等他的手摸到她那儿时,发现她早已一片汪洋。他迫不及待地趴在她身上,将她的双腿分开,进入了。他们紧紧地互相抱着,呻吟着。
张维先在上面,后来,穆洁却自觉地骑在了上面。她问张维:“喜欢吗?”“喜欢。”
后来,穆洁搂着张维说:“你后悔吗?”
张维摇摇头,张维又问穆洁:“你呢?”
穆洁摇摇头。
易敏之和林霞的婚事(1)
易敏之与林霞的恋情已经路人皆知了。不知是哪家小报刊登了一则消息,名为《老来桃花运——易敏之与其学生林霞相恋》,文章称,他们可能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则消息一发表,全国的晚报和晨报类报纸纷纷转载,且有报纸发表评论,一时间,隐名多年的易敏之又被推上了浪尖。这对于林霞来说,却是不祥的消息。
她父亲千里迢迢来到了北京。父亲一脸黝黑,大概是年轻时干农活晒的。他穿着一身西服,扣子系得紧紧地。这个当地的暴发户在一进林霞宿舍时,就满脸的愤怒。但是,林霞并不在宿舍,而在易敏之那儿。杨玲打电话叫来了林霞。林霞说:“走吧,咱们出去吧。”“好。”暴发户也这么想。
他们不知道到哪儿去,学校里到处都是人。他还是第一次到女儿的学校来。这儿真大啊,差不多有他们县城大,且比县城的人似乎还要多。他们都忍着心里的话没说,只说些没边没沿的事。走了十分钟才到学校外面。
林霞终于忍不住了,问:“爸,你怎么来了?”
他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着女儿低垂着的眼睛问:“报纸上说的是真的?”
林霞点点头。他的双手C进了裤兜,这是他在工地上要骂人时的一种姿势,他风暴般地对着林霞,林霞却一点也不害怕。他只好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低低地吼道:
“你太丢我的人了。全县城的人都在谈论,人家怎么说,这么好的闺女怎么要嫁一个快死的人,是疯了吗?还是有病?我们怎么解释?”
“我没疯,也没病。我们是互相相爱,两情相悦。”
“相爱个P。过几年他就死了,你怎么办?”
“他还能活二三十年呢!”
他有一些话无法对女儿说,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
“他比我都大,他还能生娃娃吗?”
林霞一听,觉得受到了侮辱,瞪了一眼父亲,说:“我们不要娃娃。”
他无话可说了。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再也找不到语言。他们相持了半天,谁也不让谁,最后,他说道:
“你看,我不管他是什么大美学家,我觉得两个人结婚,就是为了生儿育女。这个道理你懂吗?”
“现在不要孩子的人多的是。”林霞反驳道。
“我说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知道,你说的就是那种事。”林霞有些不屑地说。
“我和你妈商量了,一句话,你要是和他结婚,以后就别回家了,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他终于忍无可忍。
林霞沉默着。父亲走了,消失在北京的街市上。她却一直站在那儿流泪。
易敏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一听说林霞的父亲来了,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对林霞说:“好好对你父亲,她是为你着想,没有一个父亲不是爱女儿的,不是为女儿着想的。”他还想见见未来的岳父。说起来也真是荒唐。
林霞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看得出来她哭了。他爱抚地看着林霞,问是怎么了。林霞却只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结婚?”
易敏之不说话了,他知道林霞肯定和父亲吵翻了。他说道:
“你听我说,你要慎重地考虑一下。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
“我还用考虑吗?全天下都知道了。”林霞有些怨气。
“不要管外人怎么说。”易敏之有些孤傲地说。
“我们尽快结婚吧,越简单越好。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是不是真心相爱的。到时候,我们就请些记者来,把我们结婚的事再报道出去。”林霞说得有些愤怒,但也有些豪壮。
易敏之沉默了。林霞问:“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不,不是的。在这个时候,你的压力是最大的。我们这时候结婚,有点被*的味道。”
“我本来就是要和你结婚的,只是想等你完全好了以后。既然现在人们都知道了,你又是名人,我们索性就顺水推舟,这样,我们家里也不会太为难。”
易敏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笑道:“好吧,我易敏之年轻时最爱干的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没想到,老了还有这样一桩美事。好,我们合计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办了这事。”
两人想了想,也就是去照张结婚照,请一些人,订几桌酒席,不必像年轻人那样大C大办的。林霞也不想给家里人说,就是易敏之觉得遗憾,他说:
“一个人一生就这么一次喜事,这样办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本来你嫁给我就很委屈了。”
林霞却不这么想,她说:
“我们结婚以后,等我毕业了,我们就到处旅游,离开这里,到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生活。”
易敏之笑了笑说:
“我最近也想了,如果你愿意旅游,我们就到处去旅游吧。以前,各地和国外一些大学都请我去讲学,我都谢绝了。现在好了,我们就借讲学为名,去旅游好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带你去畅游世界,一定要用我的生命换取你的快乐。”
林霞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天夜里,他们第一次同房。以前,林霞总是担心易敏之的身体,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他如果不行,她就要帮助他。最近以来,她偷偷地在图书馆和外面的书店里查过很多书,看过如何激发和延长男性性欲的知识,还掌握了如何帮助男性恢复性功能的技巧。她不是不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但她觉得在这方面,她的欲望不是很高。
易敏之和林霞的婚事(2)
易敏之的确需要林霞的鼓励和帮助才行。林霞是第一次,有些紧张,但她担心的是易敏之。易敏之也担心自己,浑身都努力着。第一次没有成功,易敏之的身体到底不行了。易敏之沉默着,非常沮丧。林霞能听到易敏之的身体在哭泣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小声地对易敏之说她最近的收获。易敏之有些不好意思,泪水出来了。
在林霞的帮助和鼓励下,易敏之终于成功了。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林霞问:“你想不想要个孩子?”易敏之说:“想,也不想。”林霞问:“为什么?”易敏之说:“你还没毕业,等你毕业了,我们再要吧。”林霞笑着问:“那时候你行不行啊?”林霞说完后就觉得这话很不合适,但易敏之当时并没在意,豪壮地说:“我会更厉害的。”
易敏之与林霞结婚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出去了。晚上,张维给穆洁说了易敏之和林霞要结婚的事,问道:“要不,我们也结婚吧,我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爱你。”穆洁本来一听林霞和易敏之要结婚的事,心里稍稍有些迷茫,后又听张维的一番话,心里感动极了。她想,若真的那样,该有多好!她越来越爱这个有些神经质的青年了。他的心思细腻,敏感极了,她觉得他的心可能鲜红和新鲜得像个刚懂事的孩子,而他的勇气和豪壮像个英雄。这是她少女时期的梦,可是来得太迟了!
她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在张维的怀里抖动着,把张维抱得紧紧地,像是怕张维会一下子飞掉。她没有张维那么乐观,她对张维说:“我已经很满足了。小维,我们就做对情人吧!我比你大那么多。男人可以比女人大,但女人若是比男人大,还是有些不合适。”
“你在国外都生活了那么久,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国外也一样,全世界到处都一样,都是男性文化为中心。我们做对情人的话,我还是自信的,我们还是相配的,但我们一旦成了夫妻,我就没有自信了,还是给我一些自信吧!”穆洁说得非常伤感。
周末,易敏之和林霞在华英楼举行了简单的结婚典礼。易敏之请了一些老朋友,林霞只是请了一起上硕士的研究生学友,总共也就五六桌人。一对新人都非常兴奋,一切俗套都未进行,只是给大家敬酒。易敏之在婚宴前有一个简短的说明:
“各位亲朋好友,非常感谢各位的光临。今天是我易敏之和小霞的结婚大喜之日,我比小霞要大三十多岁。这份爱情和命运对我来说,降临得太迟了,以至于要耽搁我大半的生命。但这份爱情和命运也很及时,就像我的学生们认为的那样,它拯救了我的生命,给了我新生。在这里,我要郑重地感谢小霞,希望生生世世我们都能结成夫妻,同甘共苦,幸幸福福。谢谢!”
大家热烈地鼓掌,这时,人群里不知是谁在喊:“林霞也说几句吧!”
大家都说好,都喊。
林霞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说什么,一时脸有些红。她还沉浸在刚才易敏之的誓言里。她看着易敏之,易敏之今天特别年轻,看上去像是个三十岁的青年。他很幸福,在微笑着看林霞,说:“就说几句吧。”
林霞笑了笑,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的,他都说了。”
大家一听“他”,就喊:“他是谁?”
林霞的脸更红了,她说:“易……易敏之。”
大家都大呼起来,这时,有个年纪很大的学者站起来,说:“不行,这样不亲热,我们想听听,你们在床头时,叫对方什么。”大家都鼓掌。易敏之也大笑,说:“我叫她……小心肝。”大家都大笑,说这个称呼太俗套了。林霞羞得一直低着头。大家就喊:“林霞,你叫他什么?”
林霞的头抬了起来,刚抬起来马上羞得又低下头去。然后,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又抬起头来看易敏之,易敏之正张着嘴望着大家笑。她觉得幸福极了,快乐极了。她被易敏之感染了,说:“我叫他……”
她又低下头去,偷偷地笑。大家又喊,那位老者出来笑道:
“叫什么,这时候了还羞什么,已经都成了夫妻了。”
林霞看易敏之,易敏之还是张着嘴冲大家笑,见林霞望他,就说:“想说就说吧!”
林霞便说:“我叫他小P蛋。”
大家都快要笑死了。老者也笑得前仰后合,这时,他还是过来说:“那为什么称小呢?他那么老!”“他不老。”这一次,林霞像是在反击什么似的,很迅速,很惊人。
大家便又笑。林霞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更羞了。易敏之却还是在笑。
婚宴竟然空前热烈。易敏之和林霞给所有的人都敬酒。冯德昌胆子大,他说:林霞是他的师妹,今天是他师妹的婚礼,所以,易敏之得叫他一声姐夫。易敏之便大笑,说:“好,叫姐夫。”
其他人却不敢。到了张维时,张维站起来说:“衷心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张维喝了四杯。到了穆洁时,易敏之说:“该叫你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