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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唐宋拉着纪晓蓝去看了正在装修的新家,房子大致整出个形来了,下周就可以完工。两人都很满意,楼上地板还没有嵌,除卧室外其余房间都是明黄色,卧室天蓝色的地板是纪晓蓝特别要求的,她喜欢蓝色,这种地板装修公司费了很大劲才找到。灯具也是按唐宋要求全部用的台湾千丽,他们主卧隔壁有个大浴室,里面的配置同样是唐宋和纪晓蓝挑选的一套汉斯格雅。纪晓蓝坐在浴缸边上,笑意盈盈,“这里是我们的私密空间,回到家从进来这里开始我们要度过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时光,喂,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猥琐。”
唐宋失笑道:“居然说我猥琐,你的笑现在才yy到极致。我在想这里会留下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嘿!真怕躺到这浴缸里就不想起来。”
纪晓蓝作势要打他,“叫你yy还极致!”忽然又妩媚笑道:“你满脑子的销魂蚀骨,得了,本姑娘就遂了你的心愿,小唐子,放水,好生伺候哀家沐浴更衣,顺便赏你个鸳鸯戏水。”刚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咯咯直笑起来。
“小唐子?我进宫了?还得自宫,呵呵,我瞧你都满眼的高粱花子了。”下来后唐宋说房子装修完就抽个时间回去老家一趟,把四个老人接过来瞅瞅,看看什么时候把他们俩的房给圆了。“可怜我思娇的心情好比是度日如年呐。”
纪晓蓝钻进车里,“你到底思的是什么呢?”
唐宋左顾而言他的道:“思量今晚怎样露一手让你心花放呢?好久没下厨房,幸好咱有烹饪的天分,要不这手艺该生锈了。”
两人在群光超市下车,准备买些菜拎回去,一进超市,耳朵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唐宋的心开始慢慢变软,脑子里再次想起在成都和李毅雯说再见时的情景。王心凌略带稚嫩却充满忧伤的声音雨点般拨弄着唐宋的心弦,“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 ,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他强自压下缓缓波动的情绪,暗自叹了一口气,一曲终了,却依旧是苦含情,那淡淡旋律似乎还在默默吟唱,萦绕不绝。
回到家里,唐宋拎着菜直奔厨房,纪晓蓝把刚刚特地挑的瓶红酒放到桌上就跟着进来打下手兼偷师学艺。“你如果也有授艺的天分,能把我熏陶到可以骄傲的下得厨房,呵呵,那我就宣布你可以阶段性的获得解放。”
唐宋一边摘着龙虾,一边笑道:“怎样才算骄傲?俘虏了我的胃?”
“你这家伙总是口不对心,为了逃离厨房说不定会谎报军情弄虚作假,嗯,我弄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让自己赞不绝口、食指大动你才算功德圆满,可以间断性的荣休。”
“哈哈,那估计这辈子我要做好为厨房奉献余生的打算了,干脆一纸卖身契,委身你纪府当厨娘算哩。”
四道菜摆上桌的时候,纪晓蓝已经摆好酒杯,倒上了两杯酒,唐宋在她对面坐下。“为了小唐子手艺从此绝迹江湖,专司纪府,嘻嘻,哀家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再轻轻一碰杯,“小的谢恩!”
纪晓蓝夹起一只虾,尝过后笑道:“唐宋,真担心你怕是解放不了了。”
晚饭后收拾完,纪晓蓝说有点晕乎乎,感觉象在云端,只是还微有些累,她打开音乐给唐宋听,自己进了浴室洗澡。一瓶红酒快喝完,她脸上升起两片红云,屐着拖鞋从唐宋身前走过,看得他从头一动。
手机响了,是刘骏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向唐宋请几天假,说有点事情要处理。唐宋也没多问,让他办完事尽早上班。
刘骏迟疑了几秒钟,“谢谢头,我……”
这时候纪晓蓝的声音从浴室里传过来,“唐宋,帮我把床头那件紫色睡衣递过来一下好不好?”
唐宋先应了声纪晓蓝,才对着电话说:“刘骏,就这样,事情一了赶紧回吧,公司一大摊子事等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挂了啊。”
刘骏似乎还要说什么,唐宋已经挂掉电话。他在卧室床头衣柜里找到了那件紫色睡衣,取了出来,敲了敲浴室门,“是这件吧?”
纪晓蓝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侧头看了一眼,“嗯啊。”说着伸出一截皓如羊脂的手臂来。
唐宋看得一呆,随即轻笑道:“晓蓝!”
纪晓蓝接过睡衣,“嗯?”
“我想犯错误了!”
纪晓蓝的手缩回,把门又带开了一点,没有再关上。“天要下雨,你要犯错,嘻嘻,小女子能奈何?”纪晓蓝背对着他,光洁无瑕优美得令人目眩的背影顿时赤L的映入唐宋的眼帘,然后轻柔的消失在紫色中。
唐宋感觉如梦如幻,身体内像是有股电流流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就被拉开,纪晓蓝略带娇羞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眼前。看到唐宋的表情,她眼中露出有些骄傲又有些矜持的笑,“好看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十七 变故·晚来风急
李牧突然来汉出差,唐宋接到他的电话时还以为他一时兴起寻自己开心,笑骂说李总要是驾临武汉,老唐我一定找上十个八个妞把你生吞活剥咯,渣都不给你老婆留下点。告诉你年纪愈大咱这仇富心理它还愈发坚硬,乃乃的,没事就尽找咱这些穷苦大众的乐子。李牧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要是这样我就不叨扰你了,立马滚回北京去。你唐总现在就算不是个地主,怎么也站不到穷苦大众的队伍里去吧?我住在青年路华美达大酒店1108,怎么样?这会儿给您请安去?
李牧是昨晚连夜空投武汉的,到了后一直抽不开身,刚刚消停了点。唐宋赶到华美达1108,见面后两人就拥抱了一把。又是几年不见,李牧可不比他那个同名同姓的老祖宗,谋的是戍边的苦差事。他毕业后就一直混迹于天子脚下,经过这些年的大浪淘沙,他身家就跟北京市的外来人口一样愈滚愈大,人往那儿一扎身上隐现地主风范。那气势是装不来的,别人或许不觉得,但唐宋和他同学十余年,他身上的变化唐宋一眼就看出来。“哈哈,你小子天庭丰阔,地角方圆,印堂愈发隆厚,已初显福祚之相,难怪富贵*人。有多少空闲?拉上江川找一地方坐坐。”唐宋纯属扯淡,对于看相他比街边的瞎子强不到哪儿去。
李牧顺手拿上床上的包包,笑道:“今天休阵,明日再战,这次来得匆忙,还是一番恶战。你们明早保证我不是躺着回来就成,孙健和小吴呢?”
两人边下楼,唐宋告诉他小吴两口子不在武汉,旅游去了,这会儿该在巴黎享用西堤牛排吧。孙健单位离职,老婆离婚,这阵子跟孤魂野鬼似的东游西荡的,有些日子没见到人了。李牧听后只是见怪不怪的淡然置之一笑。
在车上,李牧问起唐宋的近况,“你那唐朝怎么样呢?老实跟你说,我一想起你这两年的折腾,就感觉跟十年前咱们这分身似的,来得快去的也快,哈哈,泻了马上又能勃起。”
唐宋失笑道:“要阳痿那还得了!”
“对了,小纪还好吧?日子定了吗?”
唐宋摇头,“她还不错,日子没定,该快了。”说完腾出只手摸出手机,给纪晓蓝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告诉她李牧来武汉,现在他车上,准备叫上蔡江川一起吃个晚饭,问她要不要过来?纪晓蓝问他们在哪儿?唐宋想了想说七点湖广总督府吧。
王语嫣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家里只有小保姆照料着蔡江川的起居,见到唐宋携李牧突然而至,那小子恨不得丢掉拐杖就从书房里蹦跶出来。“原来小李将军大驾光临,难怪老子一下午都不得安生。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李牧四下打量了一眼,接着笑道:“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咱就是奔波劳苦的土财主命啊!哪像你能逍遥自在的徐徐读尽床头几卷书,真羡慕这日子。江川,两眼神光,骨相清奇,有点神G的风范了。对了,嫂夫人呢?”
“不巧,今天刚回她爸妈那儿了,你怎么有空回武汉了?巡幸还是微服私访?”
李牧告诉他过来公干,临时安排的,没来得及打电话。
唐宋看看时间,快六点半了,“正好小王不在,走吧,湖广总督府给我们李总接风去,晓蓝一会儿自己过去。”
湖广总督府唐宋来过多次了,相当熟悉,这里以湘鄂菜为主,今天运气不错,正饭点了还空着五镇之一的郧阳厅,刚好是他们上次在这吃饭时的那个包厢。三人坐下不久,纪晓蓝打来电话,唐宋告诉她在二楼郧阳厅。
李牧笑道:“怎么?不去接驾?”
“都到楼下了,矫情了吧?”
菜还没点完,纪晓蓝就敲门进来了,都不陌生,和李牧蔡江川打完招呼,她才笑着在唐宋为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马上就是唐太太了,李牧打趣道:“晓蓝,呵呵,我得改口叫弟妹了,要是不嫌弃,新婚时上咱首都度蜜月去?时间对我们下手忒狠,你可一点都没变。”
纪晓蓝笑吟吟道:“好啊,就冲着这一声弟妹,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想去中南海逛逛,顺便在紫禁城坤宁宫住几天,成吗?”
唐宋在一旁微笑不语。
李牧先是夸张的惊作合不拢嘴,然后才咂舌苦笑道:“成倒是成,咳,唐宋,你还是带嫂夫人去普罗旺斯吧。”
蔡江川哈哈大笑,“唐宋那小子铁齿铜牙都要退避三舍,你偏要捋虎须。”
四人相识多年,从初见时的青涩少年到今日的年届而立、家业有成一晃已经十余年,大学毕业都八年了,时间过去后,你才发现它短暂得仿佛在弹指挥之间,快得有如错过了钟点的列车,转瞬不见,你来不及更拉不住,无可奈何,空余浩叹。李牧平时与他们少见,这会儿几杯酒下肚,感慨良多。他在一干同学中算是混得最体面最漂亮的,论事业家当放在古时候就算不是大富,至少也是个员外,可他却似是被墨吏欺压的员外,感慨大多是怨言。怨言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大的供物,也是我们祷告中最真诚的部分。唐宋一边斟酒一边听他说着,“想当初,我背着个行囊独自北上,就跟共产党当年北上抗日一样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虽然明知前途多舛,却义无反顾、坚信奏凯可期。记得一下火车,放眼望去,还真有大渡桥横铁索寒的意味,大热天的我愣是打了个冷战。现在好了,内子、孩子、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还是不能开颜,总仿佛缺点什么,缺什么?这不矛盾吗?寻死觅活、费尽心机和力气渴望、追求的东西,一步步爬过来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嘿嘿,问题是现在还停不下来,得继续往前爬,真怀念那些稀烂的日子,有时想想大学那会儿就是神仙,多快活啊!”
蔡江川右手不停的转着酒杯,微哂笑道:“生活不停的教会我们智慧,但它是有代价的,那代价就是矛盾,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谁都不能幸免。人人都说神仙好,其实神仙就在我们心里,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不自知、不自省。李牧你现在是在爬山,还未到高处不胜寒,但那山顶即便冻死你,你还是心神向往,由己不由身,只能向上爬,停下来就意味着滚下去,你甘心吗?”
酒菜上来了,四人轻斟慢酌,言笑晏晏,此番再聚已没有了几年前豪气干云的觥筹交错,倒有几分巴山夜雨的感怀和温柔。时间的车轮带走了他们心底和身上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浮躁和稚嫩,曾经少年的轻狂和可以融化得掉世界的激情像是玻璃橱窗里的苍蝇渐渐扑腾不动,被抛弃在记忆的深处,梦想变得所剩无几,却更加触手可及般的现实。怨言也好牢S也罢,都是真实的更是真诚的,随着一杯杯酒融入各自的心底。
席间,李牧说起他们北京天度广告传媒已经在上海开天辟地了,他也有意在武汉建一分舵,问唐宋有不有兴趣?唐宋知道他的意思,李牧的天度这几年玩的顺风顺水,正厉兵秣马,准备开疆裂土,有意踏足武汉,自然想到了他,欲借他唐朝的马打天下,这是个双赢的构想。唐宋轻笑道:“如果我拒绝你,你会不会失望?”
李牧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接着也笑道:“会!不过我还想知道理由。”
蔡江川接道:“你早几年找他,他舍不得唐朝,现在小富即安,估计没心思陪你玩了。”
李牧似乎不太相信,这不是他认识和了解的那个唐宋,他等着唐宋给他答案。
“江川说的没错,而且如今的唐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呵呵!你小李将军这些年千锤百炼,还有什么做不到的?用不着我再冲锋陷阵吧?来,为了你天度的王霸雄图咱干一个!”
饭后,唐宋问李牧会在武汉呆多久?李牧说看情况,估计得到后天才能回北京。唐宋说那今晚就不陪你了,明天找空再聊聊。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唐宋载着纪晓蓝过武昌,在车上说起李牧不胜感慨,几年功夫,他已经是腰缠千万贯,他们那个天度传媒开始集团化的东征西讨了。而去年此时的他唐宋落魄潦倒,身无立锥之地,除了林小叶痴痴的守候外他一无所有。孙健呢?还有那个远在西安的严炎,都是605的哥们,毕业时一起开拔,如今一段路走下来,际遇却是云泥之别。经过大桥的时候,江风吹来,这个城市熟悉的味道让唐宋感到宁静,他抛开窗外的一切,看向纪晓蓝,她刚才喝了两杯酒,这会儿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不胜酒力。
刚到阅马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门口,电话响了,手机里传来孙胖子低沉的声音,“唐老弟,今晚老哥给你唱出好戏,保证精彩绝伦。”
唐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已经可以想象孙胖子打电话时的表情,他那张瘦得满是褶子的脸上一定带着得意而Y沉的笑。
第二天中午,唐宋正在公司处理些事情,孙胖子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得意的告诉唐宋总算稍稍出了口鸟气了。 唐宋笑着问他战况如何?孙胖子哈哈大笑,“估计够姓岳的喝一壶的了,他武昌那间ktv就算不关门大吉,也得歇业整顿,没个几十万怕是难得打发那些大小鬼。”
唐宋嘴角牵起一丝快意的笑容,岳清芒这阵子还真是全身都粘满狗屎,擦都擦不干净。昨晚十一点多,武昌分局如同神兵天降,突然扫荡了他武昌江边那间ktv。据孙胖子在电话里唾沫横飞的描述,当时ktv里一派莺飞燕舞,人民警察例行检查执行公务,在二楼的包间里当场拿获几对正从事色情交易的男女和吸食k粉的嗨班子,还意外缴获了少许毒品。同时在三楼的豪华包厢里将一干正趴在天之骄子的女大学生白嫩R体上嘿咻的寻欢客一网成擒。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嫖客小姐满满装了五辆警车,最后一股脑拖进了解放路的武昌分局。孙胖子跟唐宋讲的时候绘声绘色,有如目睹,神情亢奋的好像老谋子得报《黄金甲》票房一路飙升,形于颜色。“可惜岳清芒那狗娘养的昨天不在场,否则又有免费车坐了。人民警察这回算是情报准确、出警迅猛啊,据说有位老兄一听条子来了,吓的裤子都没穿,从三楼窗台飞身跳下,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还在医院。真对不住那哥们,嘿嘿!”
岳清芒那间ktv开张好几年了,唐宋和孙健还曾受海红霞之邀光顾过,如今大张旗鼓的升级改造,还招了一批漂亮的女大学生镇场子,重新开张也没几天,照理早该照顾了方方面面,打点好了各路神仙,否则只怕早就被抄了,哪等得到昨天?这其中肯定有孙胖子的功劳,唐宋心底暗笑,没想到茄子似的孙胖子三年前被一阵霜打过后,貌似焉儿居然还有些能量。孙胖子身上很有草莽习气,恩仇必报,当年遭岳清芒检举暗算东窗事发,就很仗义的保全了七巧和唐宋,对岳清芒自然是恨之入骨。保释出狱后在国际大酒店唐宋则顺水推舟的送了他一个人情,这次孙胖子听说岳清芒准备收拾他,更是火大,所以就干脆利落的为岳清芒再唱出好戏,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共建和谐文明社会增砖添瓦。当然这其中还有唐宋不知道的,那就是孙胖子为了一击必中,事先就叫了几个赌场的马仔昨晚去岳清芒的ktv消费,不仅必须得消费人R,还要坚持到警察来抄的时候依旧光着P股。那几个马仔乐得跟中了彩似的,一切费用包括事后的罚金都有人报销,还能一边快活一边等警察,那感觉和经历还真是“此事只应梦里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了。
临挂电话,唐宋跟孙胖子说抽个时间好好喝一杯,还让他如果方便的话叫上他在江岸公安分局工作的表弟。唐宋知道孙胖子那个表弟有些手眼而且也仗义,昨晚的戏里多半他还是个重要角色,当然不是为了人民服务。
下班后,唐宋给李牧打电话,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牧告诉他基本顺利,明天就回北京了,今晚对方安排有酒局,“我尽力应付,如果散了后还能屹立不倒,咱就出去坐坐,呵呵,在北京我常邀上三朋五友去簋街夜市,武汉的吉庆街早就耳闻,那里的味道真他妈的让人怀念向往。”
唐宋回到家里在电脑前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快十一点了,李牧也没来电话,他熬不住了,躺到床上抱着本佛洛依德没翻几页就睡了过去。
李牧回北京了,中午的飞机,也没来得及和唐宋蔡江川再会上一面。打电话时唐宋说送他去机场,李牧回道已经安排好了车子,就不再劳烦唐总大驾了。还笑说昨晚喝高了怎么回的酒店都不记得,早上醒来真担心床上多了人。他告诉唐宋天度进军武汉指日可待,以后见面的机会该不会少。
刘骏请假已经有几天了,唐宋让小汪问问他怎么个情况?那小子电话却不在服务区。倒是中午的时候,唐朝公司来了位不速之客,岳清芒。他武昌那边该处理得差不多,这种事还不到把人陷进局子里去的地步,说到底用钱就能解决,顶多R疼,何况他前面还有个岳战顶着。
唐宋没想到他会突然造访唐朝,而且脸色相当不好看。更不明白岳清芒此番来意,前晚他ktv被抄的事和自己并无干系,就算有,在岳清芒面前他也还是不会气短。“岳总稀客啊,请坐!”
岳清芒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脸色Y沉,盯着一脸笑意的唐宋缓缓道:“唐总手眼通天啊,我还真有些佩服。”
在唐宋的眼里岳清芒不是好鸟,亦非善类,今天一看他这架势更是来者不善,心底暗惊脸上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此话怎讲?”
岳清芒冷笑道:“不用这一套吧?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
唐宋也不客气了,暗道:你娘!有P就放!嘴上却说道:“有什么事劳岳总移驾唐朝?这算是兴师问罪?”
“刘骏在哪里?”
这个问题倒出乎唐宋意料之外,脑中电转,首先想到的是莫非刘骏和秦露露搞出什么来?这几天他正好请假,还人都找不到。可真要是刘骏和秦露露有什么岳清芒怎会找上唐朝来?那并非什么光彩的事,而且那还是刘骏的私事,和唐朝无关,更和他唐宋无关。“刘骏?”
岳清芒当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何况唐宋确实也不知道刘骏这几天去哪儿了,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他。
岳清芒走后唐宋自己又拨打了刘骏的电话,还是不通。看今天岳清芒的态度,想起那晚在滚石酒后刘骏说过的话,唐宋基本肯定那小子定是和秦露露惹出什么事来了。否则岳清芒怎么会明知他唐宋不爽他,还亲自找上唐朝来?而且还一副恼羞成怒、走火入魔的样子。唐宋有点替刘骏担心了,那小子不仅没长进,还真吃了回头草,他请假玩失踪自是早就计划好的。如果只是和秦露露不清不白,送了一顶绿帽子给岳清芒那倒还好,要玩出点别的花样来,指不定得为此付出代价——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今天是周五,光谷新房的装修就要完工,和纪晓蓝说好明天一起过去验收的。刚下班,王语嫣打来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应酬,如果没有过去吃饭。唐宋正愁晚上不知道吃什么,满口答应。自从纪晓蓝回来后,他又开始害怕一个人吃饭,而且在小叶走后渐渐习惯的孤独寂寞,一个人的候也让他难以排遣。王国维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唐宋在第一眼看到这段文字时就大感受用,并且有意无意间常自以此勉励兼安慰自己独孤的心。虽然收效甚微,他也频频抵挡不住寂寞孤独的侵袭,在三年前那场骤来的唐朝风暴后,即便是林小叶陪在他的身边,唐宋依然感觉是孤独的,才开始慢慢的真正学会习惯和品味老王的境界说。这个过程就好像加盐和没加盐的菜对于肾炎水肿病人的折磨,唐宋深有体味。
在蔡江川家吃过晚饭,又陪着他两口子闲聊了阵子,唐宋才离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无法抑止的想起了远在成都而且再见无期的李毅雯母子。李毅雯的泪眼和念念太真无邪的笑脸扯得唐宋心里一阵阵的泛酸和疼痛。在车上他又一次打开李毅雯最后发给他的那条短信,看了两遍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蔡江川去年为他和小叶租下的那套房子十月份就满一年到期了,九月份就应该可以搬出这里,和纪晓蓝的婚期也商量过了,定在了九月底或十月初。这是一个有些年份的小区,里面灯光比较暗,唐宋刚在楼下停好车,旁边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突然打开,只听到车里一人喊道:“唐总?”
唐宋回过头来,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有意无意的把他包夹在中间。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扫了一眼,一个也不认识。“你们是……?”
站在唐宋正对面一个长得跟矮脚虎王英似的年轻人,把他那留着短平寸头的大脑袋往前一凑,“嘿”的一声道:“你就是唐总?”
三十八 再相见·梧桐昨夜西风急
面包车从中山大道拐上武胜路,驶上江汉一桥,往汉阳方向疾驰而去。九点刚过,一路畅通,唐宋被两个人挤夹在中间一排座椅上,动弹不得。
刚才在小区楼下,他一见这几个家伙来者不善,心中暗懔,哪里还顾得上细想是谁要找他麻烦,只想着怎样脱身才是上策。谁知道对方似是深谙此道,不待他再开口,那矮脚虎伸手搭上唐宋的肩膀,“我们想和唐总聊聊!”左右两人也相当的配合,把唐宋一拽一拉再一推,就塞进了面包车里,接着三人上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唐宋被他们推得一个跄踉趴倒在座椅上,他马上翻转过身来,口中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小平头低声嘿嘿笑道:“别嚷嚷!我怕忍不住会伤了唐总。”车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坐在后排椅子上。
另两个人上车后一边一个把唐宋夹在中间,车子启动,小平头一打眼色,左右两人立马动作起来,在车座底下拿出早准备好的胶带。唐宋一看这架势,乖乖不得了!如果只是谈谈何必劳师动众,还胶带伺候?他没没经历甚至见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但知道肯定不好玩,一旦着道了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他挣扎起身想要下车,“这是干什么?不带这样玩吧?兄弟!”
小平头回过身来,抬起一脚溯在唐宋胸口,“那该怎么玩啊?兄弟!” 唐宋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翳闷,差点喘不过气来,接着是一阵巨痛。
车下了江汉一桥,唐宋双脚已经被胶带绑住,双手被反剪捆绑,嘴也被封住,只余一双眼睛还能看见车子一路驶向汉阳的方向。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了,唐宋脑子转动,猜测这几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今天这到底是无妄之灾还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了蓄意而为?他们对自己好像知根知底,莫非有人想搞我?
到了钟家村汉商门口,他们把唐宋的头强行摁下,让他趴在自己双腿上,这样车往哪个方向开他也不知道了。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面包车七拐八拐后停下,车门打开,两人依旧按住他的脑袋,像是国民党押赴爱国志士上刑场似的把唐宋架下车,爬过几级台阶后眼前一亮。这是一套两居室,该是在二楼,看样子是住宅之家,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却凌乱不堪,到处是饭盒烟P股和空酒瓶子。他们把唐宋丢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几个人分散站开,小平头退后两步坐到桌沿上,先掏出包黄鹤楼,抽出一根点上,又把烟扔给旁边一人,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对不住了唐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和唐总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可有人委托兄弟好好招呼招呼唐总,希望能让唐总长点记性。”那家伙边说还跟他妈的梁山好汉般一拍胸脯,“兄弟一向义气为先急公好义,嘿!这不请您过来了。想知道是谁和唐总过不去不?”
唐宋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嘴巴又被封住了,开不了口,心里却早把小平头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你妈的个x!老子说想知道你会告诉老子吗?靠你妈!”虽然明知小平头不会告诉他,唐宋还是点点头。
小平头一摇头,“可我不会告诉你,兄弟我这么讲义气,当然不会出卖朋友。”
唐宋只恨口不能言,他知道这几个家伙顶多就是几个不入流的流氓混混,收了别人几个钱,就忘记了王法以为自己多长了几颗脑袋,然后把它别在裤腰带上看钱脸色,替人办事。狗P的义气!在这年头比小姐的贞C更加不如。他想开口说话倒不是想劝服他们悬崖勒马改邪归正重做良民,只是想套套话谈谈条件,既然为钱办事,自然有钱好说话,说不定破费些银子换得免遭皮R之苦。
小平头继续说道:“行了,我们也不会折腾唐总多久,按我那朋友的意思教训你一顿,只要不废了就行,最好呢,是留下点什么纪念。本来没想请您过来,这样太麻烦,可我们跟了唐总半天,你愣是不给我们个机会。你那楼下吧,太张扬,不好!”说完他扔掉手里的烟,拿起桌上一根钢管,在自己左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唐宋心里不害怕是假的,看到钢管和小平头那动作已经开始发怵了,眼中也露出惊恐的神色,心想今天算是他妈的玩完了。
小平头走近两步,到唐宋跟前,一脸冷峻,若无其事的道:“办事啦。”说完扬起钢管,收起棒落。唐宋只觉得眼前一花,小腹处一阵钻心的巨痛,顿时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接下来几分钟是唐宋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几分钟了,小平头手中的钢管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胸前后背大腿和腹部轮番落下,到后来唐宋卷曲躺倒在地上了,小平头停下手,身后那几个家伙围上来又是一阵脚轰。
然后一切都停止了,唐宋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昏厥过去,他侧卧在地上,想要挣扎起来,却全身乏力疼痛难当,只有就那样躺着不动了。他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滑落了出来,一个家伙捡起,接着就听到他“咦”了一声,“老大,你看!”
唐宋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自己手机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的。又是几分钟后只听得那小平头的声音响起,“李毅雯李小姐吧?”
边说边到唐宋身旁蹲下,一只手将他嘴上的胶带扯开一半,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电话里清晰传来李毅雯的声音,“喂!喂!你是哪位?唐宋?是你吗?”
唐宋已经可以说话了,可此刻听到李毅雯的声音,他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唐宋?……是你吗?……”
唐宋呼出一口气,极力忍住身上到处前扯起的疼痛,缓缓道:“雯雯,是我……”
这四个字刚说出口,小平头就“啪”一声又封住了他的嘴。接着站起来和李毅雯说道:“李小姐,不好意思,唐宋唐总现在在我手上,而且到目前为止基本上还是生龙活虎、毫发无损,本来兄弟我准备借他两根手指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准备把那两根手指卖给李小姐,……一百万!”
唐宋的眼泪终于下来了,一滴,缓缓滑出眼角。他手机上只有李毅雯的一条短信,就是最后一次从成都回来后,李毅雯告诉他念念病已经好了,还说他留下的那三十万她会全部为念念留着。近期的短信唐宋都删掉了,就这条短信一直保留着。和李毅雯最近也没有通话记录,否则小平头不可能独独找到李毅雯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后李毅雯没了消息,不过听小平头和她通话的语气,李毅雯很是担心唐宋的安危,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小平头告诉李毅雯如果明天下午五点还看不到她的诚意,这笔买卖就不做了。当然还威胁李毅雯若是胆敢报警,“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唐宋,哪怕是一根头发。”
小平头叫了两个人到里面一个房间,半个小时后出来,让人扶起唐宋,跟进来时一样的程序,再次把他架进车里,
这次从头到尾他们都把唐宋的头按下,让他看不到半点车外的情况。时间该已是十一点多了,一路上唐宋百感交集,这算什么?绑架!平日里只有在电影里发生和看到的故事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身上上演。刚才被他们暴打的时候,唐宋甚至想到了如果今天就这样横死,悄然离开这个世界,那才真是他妈的上帝捉弄人。那一刻在天旋地转中,伴随着R体痛苦难当的居然是生命中灵魂的极乐,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逐渐升起,一张张清晰的面孔影像般滑过眼前:刘夏,李毅雯,纪晓蓝,甚至还有曹琳,出现得最多的竟是李毅雯,而现在又Y差阳错的将李毅雯从遥远的成都牵扯进来。明天会怎样?
车子放慢了速度,“成哥,前面有警察临检。”
小平头没好气的说道:“老子看到了,还要你说?”
唐宋感觉按住他的两人手上更用力了,生怕他听到有临检突然弹了起来似的。唐宋想象这是到了哪里?武汉市大街上警察临检并不多见,他们现在该还是在汉阳,这是哪儿?
“那怎么办?我们掉头吧?”
几秒种的沉寂后,小平头一咬牙道:“掉头,真他妈的背!”
车子似乎刚刚准备掉头,开车那家伙紧张的说道:“完了完了,成哥,警察看到我们了,在招手。怎么办?”
“还要老子教你啊?不D他,掉头闪啊!”
接着面包车一甩盘子,掉转头了,唐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希望警察火眼金睛不要放过了这辆可疑的面包车。就在这时,他听到车外警察的声音,透过喇叭送进他的耳中。“前面那辆白色面包车请配合,停下,接受检查!”
小平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了,骂道:“检查你妈!快走!”
车子加速,往来路驶去,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在后面响起,唐宋心中狂喜,祈祷身下的面包车突然没油或是抛锚。
面包车风驰电掣,小平头还嫌它飞得太慢,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快!追上来都他妈玩完,十里铺,到十里铺去!”
十里铺!果然还在汉阳。警笛声一路不绝,车里气氛紧张,小平头早没了刚才调侃唐宋时那份幽默和老大的风范了,面对P股后甩不掉的警车满嘴喷大粪,一副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慌乱。唐宋感觉到按住自己肩膀的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挣扎了一下,头还没抬起,就猛然“嘭”的一声巨响,接着人感觉到一阵眩晕,灵魂都仿佛出窍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毅雯乘坐的是成都川航飞往武汉的最早一班飞机,九点十分降落在天河机场,这是她三年前离开后第一次重新踏足武汉。一下飞机,她就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市区。昨晚半夜,她正在为唐宋的安危和那一百万辗转不安时,手机再次响起,这次电话是武汉市公安局汉阳分局打来的。说是根据伤者手机的最后通话记录找到她电话的,李毅雯一听对方是警察还伤者,顿时方寸大乱,问唐宋怎么样了?警察先问她是唐宋什么人?李毅雯稍一犹豫说是前妻。
在汉阳友好医院,唐宋刚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还在晕迷中。李毅雯看到脖子上架着护套,正在输Y的唐宋,眼泪在眼中打转,她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警方告诉她,昨晚以黄成为首的五人绑架了唐宋,他们驾车前往开发区,在沌口神龙大道为躲避警方临检开车逃逸,在十升路口发生车祸,与一辆大货车相撞,车上包括唐宋在内的六人两死四伤。小平头黄成和司机当场死亡,中排的三人都是重伤,一人被甩出车外,生命垂危。只有最后那人基本无损,只是轻伤,警方也是根据李毅雯电话里提供的消息和那家伙的口供才弄清案件的真相。唐宋头部和颈椎受伤,伤势比较严重,但抢救及时,手术也进行得很成功,院方说还需要进入深度病房继续观察,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则要看他的造化了。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李毅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绑架唐宋,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只希望唐宋早些醒来。从昨晚接到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她都没有合过眼,她父母本不同意她过来武汉,不希望她和唐宋再有什么瓜葛,可终究放行了,毕竟人命关天,唐宋还是念念的父亲,而且警方也已打来电话了。李毅雯这才把念念交给她爸妈,一大早飞来武汉。唐宋晕迷不醒,像是个婴儿般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整个头都被包裹了起来,只余一双紧闭着的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李毅雯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融化,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中,唐宋像现在这样熟睡般躺在自己眼前已经太久远了,却是那么的熟悉。或许终此一生这个男人都无法让她平静和遗忘。李毅雯眼角渐渐有泪光隐现,轻轻的伸出手,想要握着唐宋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和心一样无法平静,在轻轻的颤抖。她做贼似的缩回手,痛苦的呢喃道:“唐宋,醒醒好吗?你不可以这样的,很多人等着你呢。”
随后她在唐宋手机上找到蔡江川的电话,打了过去,蔡江川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大是吃惊,得知唐宋在医院后更是非同小可,简直不敢相信。李毅雯和他简单说了下情况,让他通知纪晓蓝,其实在唐宋手机里有纪晓蓝的电话。
下午两点,纪晓蓝匆匆忙忙赶到汉阳腰堤路友好医院,重症病房在四楼最东头,她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唐宋就真的躺在那里面。却不得不信,来的路上她拨打唐宋的手机,她知道如果唐宋真在医院,电话应该不会通的,但她希电话打通,然后听到唐宋的声音。蔡江川并没有告诉她李毅雯回武汉了,还守在唐宋身边。当她在电话里听到李毅雯的声音,心里不仅既惊且奇,更有种巨大的失落和伤感,接着痛苦袭来,这痛苦来自于证实唐宋真的受伤了,也来自于作为唐宋的未婚妻,而此刻守在他身边的却是李毅雯。
两人终于再见了!
纪晓蓝看到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唐宋,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