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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这人可不想砸别人的饭碗……”张恪笑了笑,他不是建筑专业出身,但是表观的现代建筑元素,他还是要比别人多十几年的见识,“我只要求吴先生将这栋大厦出售给我,并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并满足我这些无理的小小要求……”他话是这么说,却扭头问周一平、姚坚,“你们还有什么考虑?”
吴启立张了张嘴,想提醒张恪双方都没有谈妥物业整体转让的款项,他似乎忘记重点就直接关注细节了。看着张恪又抽一张面纸——那小袋面纸终于抽空了,吴启立松了一口气——倒不晓得他这次在这张面纸上会写下什么奇思妙想,看到张恪在面纸写下一组数据递过来,吴启立疑惑了看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张恪写下的是他能接受的大厦物业单价与总价。
要比公开发售楼价低许多,但也不是很离谱的一个开价,吴启立定睛看了几秒钟,思量片刻,将面纸又递给旁边的项目经理,他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项目经理拿起计算器计算了几个关键数据,也学起张恪的风格,在面纸上写下四个字,将面纸递回给吴启立
看着项目经理学张恪在面纸上写字,吴启立有些抓狂的感觉,项目经理给的意见是“拿捏很准”。
吴启立也这么认为,只是需要专业人士再确认一下,他犹豫着要不要拿捏一下姿态,犹豫了几秒钟,他就放弃这种努力,将那张面纸摊到张恪面前,说道:“恪少的谈判风格真是犀利,让我有无力经继的感觉。不应该从内行人那里有奢侈的念想,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实在没有信心从恪少那里多赚一分钱过来,我决定接受恪少的出价,……当然,恪少还有什么无理的小要求,我们也会尽力的满足……”
“能在一天之内解决的事情,我也不喜欢拖到第二天再浪费时间去解决……”张恪笑了笑,将面纸递给周一平,对他说,“具体的合同细节,你与姚坚留下处理,一切准备就绪,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会议室里光线明亮,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张恪看了看表,看出吴启立有挽留他晚上一起用餐的意思,抢先说道,“夜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他要正式以梁文江表弟的身份去拜访王旭琛,就不便将傅俊留在身边。
张恪与梁文江约好碰面的地点,吴启立让他的司机直接开车送他过去。
第六篇 技术野心 第五百二十八章 没见过这么横的
王彩玲今天提前从学校直接回了家,张恪在清圩路将梁文江接上车,梁文江将手里提着的两瓶酒抱在怀里,为难的说道:“这两瓶酒太贵了一些,拿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张恪看着梁文江小心翼翼怕将酒瓶打翻的样子,接过来随意放到脚下,说道:“你去见未来丈人,随意提两瓶西安土酒,心意尽到,你未来丈人就会高兴。我这是正式拜访,意思不能不到位……”张恪脚尖点了点脚前酒,“市场都没得卖,你知道这酒卖多少钱一瓶?”
“你让我去云池酒业的办事处拿酒,办事处的人跟我说了,这酒还没有上市,产量太少,目前只作为礼品酒办事处少存了一些,还是他们管销售的副总亲自打电话过来,才分出两瓶出来给我们,上市少说也要上千元一瓶,彩玲他爸爸不会收这么贵的礼……”
“没那么玄,”张恪得意的笑了笑,倒不是说他给孔长河打了一个电话就要出这两瓶珍藏不售的酒来,“成本也就百十元,云池酒业是我爸搞起来,他们也只好意思跟我收成本价,我改天去新芜,将两百元丢他们老总手里,看他们有没有脸收我的钱……”
“成本一百元,却要卖一千元,”梁文江无法理解的拍了拍脑袋,“这酒你们要怎么去卖给别人……”
“买椟还珠罢了,”张恪笑了起来,“现在还不能拆包装,等到了你丈人家,喝酒的时候就拿这酒出来喝,拆开包装,你一看就明白了……”
关键是吴启立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张恪也不能让吴启立的司机知道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到西直门内的紫荆苑小区门口,张恪就与表哥梁文江提着酒下车,让吴启立的司机将车开回去。
张恪与梁文江站在小区门口,能看出这里应该是北京早期地高档商品房社区,王彩玲的父母都是邮电部的官员。听梁文江说,王彩玲父母都是那种廉洁的技术型官员,没有可能自己掏钱买商品房居住,邮电部应该给他们福利分房,他诧异的问梁文江:“你丈人家怎么住这里?”
“哦,邮电部去年秋天集中采购一栋高层公寓分发给他们部委里地官员,彩玲家刚好又分了一套……”
“又分了一套?好像不对……”张恪皱起眉头来,琢磨出一些别的味道。
“怎么不对。邮电部的待遇好些,的确让人蛮羡慕的……”
北京的房价,九七年初春也没有高到离谱的程度,紫荆苑这样的高档社区也就八千地样子,像梁文江他们这些昆腾在线的主创人员,要在紫荆苑买一套住房,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部委福利分房通常都是筹资自建。部委权限大,从北京市里拿地很方便,自建高档社区,能将土地费用节约下来,这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完全没有必要高价买商品房作为福利分配用房……”张恪解释给梁文江听,“不过这种情形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听说赵济东副总理提出要取消机关企事业单位人员的福利分房制度,将改为货币补贴的政策。我看在福利分房制度取消时限之前,中央某些部委的官员们为了自己地福利,也会集中搞突击分配一批福利房。他们没有时间去筹资拿地自建,那就只能急冲冲的买商品房发放了……”张恪拍了拍脑袋,说道,“看来再过几个月,北京房价要大涨了……”
“那能涨多少?”梁文江有些迂气,倒不是纯粹的书呆,对经济也有所涉猎,却无法明白张恪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结论。
张恪只是笑了笑,没有跟梁文江细说。
在梁文江看来,部委就算要大搞突击购房发放。让旗下官员都赶上福利分房的末班车,但是资金要自筹,再说绝大部分官员在北京都已经有住房,再突击,能突击出多少需求量来。
张恪记得北京楼价在九七年有一波大涨。很让纯市场理论的人费解。因为那时只是确定取消福利分房制度的最后期限,但是还没有改为货币补贴。
就是在取消福利分房制度时限之前。极个别的部委官员挪用财政预算资金大肆的采购商品房发放给下属官员作福利用房,一下子在九七年秋冬将北京房价推高。
极个别的部委司局领导除了自己地、儿女的住房都在这个特殊时期解决掉,甚至连未出生的孙子、孙女的个人住房都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解决掉。
当然,这只是极个别的现象,即使有些夸张,也是符合当时机关企事业单位人事福利分房政策的。
张恪站在紫荆苑小区门口唏嘘不已,即使清楚的知道北京房价会在九七年有大幅度的上涨,他也只是唏嘘几声而已,但愿这个市场异动能很快的消失在历史地长河里,永远不要给别人记起才好。
张恪正看着高耸的高层公寓感慨,身边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一辆黑色别克拐弯拐进小区甬道都没有减速,梁文江没注意,右手给反光镜刮了一下,手里提的两瓶酒都掉地上了,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没事吧……”张恪搀住梁文江。
“没事。”梁文江揉了揉给刮到的胳膊肘儿,两瓶酒掉地上,酒Y从包装盒里溢出来,那辆小车在前面停下来,张恪还在等车里人下来道歉,没想到司机位子钻出一个头来,油头粉面地,手指着他们这里破口大骂:“家里死人了,在这里充牌位!”
“C你妈地,”张恪知道北京有横的,但没有见识过这么横地,骂回去一句,指着那人的脸,“你他妈有种给我下车……”捡起两瓶酒,就碎了一瓶,将碎了的那瓶连着包装盒朝那钻出车窗的人头砸过去。
那人头一偏躲了过去,张恪没舍得砸第二瓶,倒不是心疼钱,这砸过去,就要手头空空登门了,弯腰去找砖头。
车里还坐着一个人看到这里有更横的,没有吱声,司机头缩回车里,也没有胆量推门下车来干一架,发动车子唰的钻小区里去了。
小区门口警卫室的保安看到这里发生纠纷,等车开走影了才走过来,大声谴责开车的人没道德。
张恪没说什么,小车没有减速就冲进小区,他们就应该出来管理。也是难为他们了,刚刚冲进去是辆黑牌别克,谁知道里面坐着什么人,小区的保安是不敢跟这些人起纠纷的,这会儿出来同仇敌忾一番已经算不错了。
张恪确定梁文江手没有给刮伤,包装盒很牢,碎酒瓶都没有散出来,捡起丢垃圾箱里,自认倒霉,往王彩玲家所在的高层公寓走去。
梁文江有些方向盲,都来过三回了,还摸错路,只能怨这里的高层公寓外形相似度太高,楼号编排似乎也有些乱,走了两遍才到王彩玲家那栋楼,那辆黑色的黑牌别克恰好停在楼前。
张恪四处望了望,见左右没有装了摄像头与闭路电视,从墙角里拿起一小块碎砖头。梁文江怕惹事,说道:“算了。”
这栋楼里都是邮电部的官员,部级的高级官员另有专门的住处,顶多司局部的官员住这里。部级高官的司机一般都很低调,像徐学平现在的司机、秘书都很知道分寸,没有这么横的,这种司机简直就是给主人惹祸;话说回来,司机能这么横的,主人也一定不是好种,这种角色,张恪还不曾忌惮过谁。
“怕什么,他们能抓到谁?等我们晚上离开的时候,让徐伯伯的车来接。这种人,我没少见。这年头,看到横着走的人,要先一步砸断他们的脚,才能让普通人少受些委屈!”张恪笑了笑,让梁文江到路边上盯着,看有没有人走过来,他用碎砖头尖锐的一角,将黑色别克两侧划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那车里的两人看到车这样,估计能哭出来。张恪颇为满意的欣赏了一下他的杰作,梁文江苦笑不已,只是催促赶紧进去楼,就怕给人看到不好处理。
紫荆苑小区还真是高级住宅区,九七年就用上可视门禁系统,即使十年后,普通人还将这玩艺当成新鲜货;王彩玲在她家里控制门禁系统才打开电梯,张恪与梁文江坐电梯上十二楼,王彩玲系着围裙站在门口等他们,还一边回头喊他爸:“爸,文江跟他表弟过来了……”梁文江看见三个男人走到门口来迎接,看到他未来丈人后面一个青年,心惊的侧头看了张恪一眼:就是刚才从黑色别克车里探头来的那个司机!
第六篇 技术野心 第五百二十九章 锋芒毕露
梁文江看到小区门口跟他们起冲突的两个人就站在彩玲她爸爸身后,心惊的看了张恪一眼。
张恪神色如常,他手里只有提着一瓶酒,辩识脸形,也知道前面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是王彩玲的父亲王旭琛,眼神都没有瞟后面两人一眼,恭敬礼貌的称呼王旭琛:“王伯伯好……”乖顺得真像跟着梁文江串门的小尾巴一样,将手里提着的一瓶酒递过去。
王旭琛也没有介意只有一瓶酒,看到梁文江刚进门时心惊的反应,笑着说:“怎么了,没想到我还请了别人?”他稍稍往旁边让了一下,王彩玲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梁文江、张恪换,趁着张恪、梁文江扶着鞋柜换拖鞋之际,介绍他身后的两人,“这位是邮电部下属联信公司的肖瑞民总经理,与我是多年的好友,文江你又不能喝酒,今天正好拉你肖伯伯过来凑热闹,这位是肖伯伯的助理,周兴东,原来也是部委里的有为青年,给肖瑞民硬抢到联信公司去了,兴东年纪都比你们大,你们就叫他周大哥得了……”
联信公司?张恪想了想,脑子里对联信公司没有什么印象;当然,邮电部下属的企业多如牛毛,公司规模有大有小,张恪要都有印象才叫有鬼呢。
听着王旭琛帮忙介绍,张恪不动声色的点头招呼,眼神锐利,将肖瑞民、周兴东脸上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底,肖瑞民四十岁左右,实际年龄可能没有四十岁,给人老成持重的感觉,眼角有些鱼尾纹,乍看见张恪与梁文江站在门外,也就眼皮子敛了敛,还伸手肘顶了一下他身边的周兴东,让周兴东注意自己的反应。
好像刚才在小区门口的冲突没有发生过一样,张恪换了拖鞋走进屋。看到王旭琛的态度,他应该从他女儿那里知道一些事情,肖瑞民的出现,当然就不是纯粹的凑热闹。
梁文江乍看到肖瑞民、周兴东两人,特别是周兴东刚才在小区门口钻出车窗蛮横的模样留给他地印象太深,神色可没这么容易就缓下来,换鞋的时候还忍不住盯着肖瑞民、周兴东两人看。
张恪让王旭琛反手亲热的牵着手刚要到沙发前坐下时。才装作恍然想起一件事的样子,跟肖瑞民说:“楼下停的那辆别克是肖伯伯的车?我们过来时,看到车身给别人划了好几道杆,有些惨不忍睹……”嘴里叫得亲热,这么说着。好像这事跟他真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是嘛?”肖瑞民淡淡地问了一声,脸上的Y沉也就一掠而过,没将停在楼下的车子当回事。
却是周兴东坐不住,站起来说要下去看看,肖瑞民压着声音,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车子给过路人划几道划痕吗?明天送车行修去就可以了。”没让周兴东下楼去看车子给划成什么样。
听肖瑞民的语气有些教训周兴东地意味。多少有些脾气给激出来。张恪也就撇嘴一笑,越发确定肖瑞民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看着张恪与肖瑞民跟打太极拳似的谁也不将小区门口的冲突当回事,肖瑞民甚至能按捺住不去管他们的车给糟蹋成什么样子,梁文江才渐渐平静下来,这份隐忍之力,是年轻气盛性恪却又有些怯弱的他万万都做不到的。
王旭琛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气氛有些异常,说道:“还是下去看看吧,小区治安挺好。一般不会有人做这缺德事……”
肖瑞民这才让周兴东下去看一看,不然也着了痕迹。这年头,一辆豪华轿车还是很珍贵地,车子在楼下给别人划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周兴东出门下楼去。过了一会儿。门禁对讲响了起来,王彩玲在厨房里帮她妈地忙不想洗手出来。喊梁文江去开门锁让周兴东上来,这边不控制,周兴东都进不到入户电梯。
张恪扭回头看见挂着的对讲器上有一块小显示屏,九七年,可视门禁系统倒很少见,也找不到话题跟肖瑞民周旋,当作看到好玩的东西,站起来去看梁文江怎么C作这门禁系统了。
梁文江将对讲话筒拿起,黑白显示屏就激活了,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还是能看见周兴东微微扭曲的脸上愤怒的表情,手捏拳顶着墙壁。
张恪幸灾乐祸的回头跟肖瑞民说:“肖伯伯,车子情况可能有些严重呢,你看周大哥这表情,好像很恼火……”
“多大的事情,还斤斤计较……”肖瑞民走过来,按了一下门锁按钮,从画面能看见电梯门打开,看到周兴东走进电梯的最后画面,大概是听到张恪与肖瑞民的对话,神情收敛了些,不晓得张恪地身份也罢,晓得张恪的身份,哪有他放肆的余地?
王旭琛见张恪站在门边不坐回去,以为他对可视门禁系统感兴趣,有心替肖瑞民卖弄一下,笑着说:“这是联信公司最新开发出来的科研成果,这小区里,就这栋公寓安装了可视门禁系统,我们这栋楼里的住户啊,是给他们当成试验品了……”
“……”张恪都不晓得拿怎样语气回应王旭琛颇为自得地介绍,笑着半开玩笑地问,“没人夜里给关电梯里吧?”
张恪拿起对讲话筒,看着黑白屏示激活摄入电梯门前的景像,图像质量有些粗糙。若说是批量生产地成品,张恪还有些兴趣,可视门禁系统九七年,在国内的确很少见;听王旭琛颇为自豪的介绍说是联信公司最新的研发成果,他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给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一个研究室二个月的时间,要是整不出这套可视门禁系统,张恪能将那班技术人员都赶回家新招一批。
王旭琛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倒也是有这担心,幸好没出什么状况……”
肖瑞民听出张恪话里的轻蔑语气,不Y不阳的问了一句:“比起爱达电子产品的技术含量如何?”
肖瑞民能忍气吞声,当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张恪嘴角微斜着露出一个让人看了忍不住有揍人冲动的笑容:“肖总是说我们爱达电子的碟机啊?还算有那么一点技术含量,但也就那么一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理会肖瑞民的脸色,侧头对王旭琛说道,“王伯伯,原来你跟肖总把我的底细都摸透了,”听到周兴东在外面敲门,张恪转头看向肖瑞民一眼,伸手将门打开,半边脸探出去,转眼间就变了一个脸色,定睛盯着周兴东:“周助理,车子怎么样?”语气Y沉而锐利。
人的确是讲气势的,周兴东让张恪定睛看着,心里就有些发虚,出电梯时,胸臆间还有些怒火,顷刻间就像气球给戳破一样,泄了干净:肖瑞民这两天在看的爱达电子的新闻资料,都还是他帮忙查出来的。但是瞬间他又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无比的羞辱,恨意从心臆意渗出来。
张恪缩回头来,脸上又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别人都不晓得那转眼间的工夫发生什么,他是头探出门外说话的,门里人也听不出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
张恪从来都不介意让人恨的,只要让这些恨你的人同时忌惮你就足够了。
要是换作普通人,跌碎了酒瓶还给兜头兜脸破口骂了一通,也只能忍气吞声。
王旭琛也担心车在楼下出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大事,面子上总挂不住,关心的问道:“车子怎么样,要不要通知小区的警卫室?”
“车子问题不大就算了,不要影响大家的情绪,”肖瑞民怕周兴东不识形势,抢着拿话堵他,“能有什么问题,大惊小怪的。”
周兴东这才忍住没有说什么,脸色总不是那么好看。王旭琛是做技术出身,不谙人事,梁文江、周兴东不大会掩饰,他也没有想到张恪与肖瑞民会在小区门口就起了冲突,也没有想到别处去,招呼大家到客厅里坐下聊天,还想着要让大家将不开心的事情忘掉,说道:“晚饭准备好还有一些时间……”
“下棋吧,”肖瑞民竟然脸上还挂着笑容对张恪,“听说你棋风锐利,也是一番少年得志的模样,能否让我领教一下……”
“道听途说,总做不了准,”张恪淡然一笑,“肖总要是找不到对手,我就勉为其难了。”
第六篇 技术野心 第五百三十章 道听途说的棋艺
张恪才不信肖瑞民的性格有多温和,否则周兴东也不会这德性;但是既然周兴东敢开车在北京档次还不低的公寓小区里横冲直撞,他们的背景就不是那么简单,难道还是说自己与梁文江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联信公司,张恪的确没有听谁说起来,不过他能察言观色,肖瑞民在邮电部的地位不在王旭琛之下。
既然肖瑞民知道自己的身份,张恪自然要针锋相对,绝不可能因为态度软弱而获得别人的尊敬。坐下来摆子下棋,才听王旭琛解释起肖瑞民、周兴东两人今晚坐在这里的缘故。
王旭琛问张恪:“这次电子企业百强排名,爱达电子排第十二位,也是进入电子工业前二十位的惟一一家民营企业,成就斐然……”
张恪手里捏着棋子,看见坐在他对面的肖瑞民手伸进棋盒里也停下来,说道:“市场机遇好,启动比别的厂商快,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把握市场机遇、启动比别人迅速,这就是能耐,”王旭琛说道,“爱达电子的成长,给我们邮电部很大的触动。今年,邮电部有十六家通信器材公司进入电子百强名单,但是这些公司的销售额都不及你们,甚至将后十家器材公司的销售额加起来都没有爱达电子多,这让我们邮电部很没面子,年前得到这些数据时。耿重阳部长大发雷霆。将下面公司地老总召集到部里来开会,在内部会议上,耿重阳部长就将你们爱达电子地销售数据丢到每一个老总面前,训得他们哑口无言……”
邮电部旗下的设备公司大都要算电子企业,是国内电信系统的主要供应商,所以独立于电子工业部之外。
张恪见坐在对面的肖瑞民神色平淡。心想:现在开始讲故事了……
王旭琛继续说道:“……耿重阳部长对部委下属企业的现状很不满意,指责他们只会窝在家里吃饭,不敢到外面去抢食……”
张恪微微一笑,说道:“这几年,每年用于电信基建的费用有七八百亿,邮电部地下属企业确实没有必要跟我们这些穷苦孩子抢食吃……”
这时候,肖瑞民脸才稍稍一红。他能听出张恪话里的嘲讽。
这两年国家每年用于电信基建的费用接近于国防预算。可惜大部分基建经费都流向海外电子工业厂商的囊里,邮电部下属通讯器材企业在邮电部母J一般的羽翼下,在严格市场垄断的壁垒保护之中也只有能力吃些残羹冷炙罢了。
要是能拉些垫背的,邮电部也不用那么难看,关键是老对头电子工业部下属地电子企业成就斐然,电子百强前十强地位子几乎都让电子工业部抢过去了,这才是耿重阳大发雷霆的主要原因。
肖瑞民说道:“耿重阳部长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先将我们联信赶出来到市场抢吃食,耿重阳部长都号召部委企业学习爱达电子的冲劲,学习爱达电子在市场的积极进取精神。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有机会见识一下爱达创始人的风采,我无论如何也不该错过的……”的确,肖瑞民听王旭琛说爱达电子的创办者竟然是年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有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见识一下地。却没想这一见,却给扎得鲜血淋漓。却又不得不按下心里的怒气,与这未满二十岁的青年虚与委蛇;也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说话都无法克制的尖锐起来。
张恪心里一笑:虽说长虹电子去年地销售额突破百亿,耿重阳总不能号召邮电部向老对头电子工业部旗下地企业学习,倒让爱达电子在邮电部内部成名。
倒是接下来,王旭琛、肖瑞民透露的信息让张恪心惊:所谓联信公司在年前并不存在,而是刚刚联合位于北京、天津以及京津附近地河北地区七家邮电部下属通讯器材公司与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共同组建的大型电子工业集团公司,肖瑞民原是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主任,此次给邮电部部长耿重阳挑出来担当重任,就要帮邮电部组建出一个就是到消费电子市场抢食也要能抢过电子工业部的大型消费电子工业企业出来。
张恪判断的没有差,肖瑞民之前就是邮电部副司级官员,此次肩负重任,又往前挪了一步,算是邮电部的新贵。看上去老成持重,其实才三十八岁而已,原先是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下属企业华光通信有限公司老总。未满四十岁的司局级官员,中央部委里寻常见;周兴东作为他的助理,少说也要算正处级行政编制,看周兴东都未满三十岁,难怪一朝得志便得意忘形,多少能理解,国人多少有这样的秉性。
说及华光通信,张恪就有印象,这是邮电部旗下少有到消费电子市场抢食的电子企业,主要生产、销售无绳电话、寻呼机等通讯产品,是邮电部去年销售额突破十亿的三家部属企业之一,企业竞争力很强,无绳电话销售仅次于步步高,寻呼机销售与波导相当。
华光通信能这么强,应该是肖瑞民打下的基础,也是肖瑞能在邮电部内部快速上位的筹码。
如此看来,肖瑞民倒是像凭真才实学坐到今天的位子,周兴东多半是别人硬塞给肖瑞民的,应该是周兴东的背景比较强,难道是邮电部前任部长周学庆侄子之类的亲戚?
听王旭琛透露,这次组建联信集团也是以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与华光通信以及其他企业为主,还包括同列电子百强榜的天津电话机设备厂……
通讯器材种类很多,有交换设备、传输设备、终端设备、测试设备等等的分类,但是面向消费市场的通讯器材产品就十分有限,想到这里,张恪不由的微微感慨:历史的趋势流向不会轻易改变,但是趋势之中的湍流,却无时无刻不发生改变,不要说日后的发展了,仅仅是联信集团拼凑出来的规模就十分惊人,而在张恪的前世记忆里,邮电部在九七年绝没有拼凑出一家如此规模的电子工业集团出来。
联信的横空出世,让张恪下意识的联想到:在手机项目上,已经凭空涌出一个强劲无比的对手。
邮电部要将第一张手机批文留给部属企业,联信要算有资金、有技术也有市场渠道……
张恪心里波澜不定,分了心思,表现出来的棋力就弱了两三筹,落子时处处受肖瑞民压制,周兴东对刚才气势上给张恪压制住耿耿于怀,看到他这盘棋要输,忍不住出言讥讽他:“听王司长夸过你的棋力甚健,不会王司长也是道听途说吧?”
王旭琛当然是从他女儿那里知道张恪的棋艺很高,与梁文江不相上下,那么说就要比肖瑞民略高一些,听到周兴东的话有些刺耳,低头观棋没有说什么。
张恪心里盘算着要怎样对付有可能横C一腿的联信,输一盘棋算什么?见周兴东爱说话,从棋盒里抓起几粒子丢棋盘上,算是弃子认输,对周兴东说:“你会观棋,自然也会下棋,请指教一盘,就知道我的棋艺是不是道听途说了……”
肖瑞民将位子让给周兴东,周兴东棋艺也不差,只要张恪心浮气躁,挫败他不是难事,他倒想看看这少年给周兴东挫败的模样。
张恪开局就棋风辛辣,落子迅速*着周兴东跟他下快棋,还没有到中盘,周兴东就连失两处角地,想弃子认输又怕遭张恪讥笑,强撑下去,局面只会更凄惨,尴尬得额头都渗出冷汗,又落了几粒棋子,张恪从棋盒里捡起几粒棋丢棋盘,冷冷一笑:“我弃子认输得了。”周兴东面红耳臊,心里渗出恨意,却又不能发作。
王旭琛不清楚他们在小区门外的冲突,见张恪毫不留情面的教训周兴东,心想这少年性子还真是犀利,不过他对周兴东也无好感,只当没看见周兴东的窘迫。
收拾棋子到餐厅入座准备用餐,张恪让梁文江将他带过来的那瓶酒拿出来,说道:“我知道王伯伯两袖清风,但是我空手上门也不像话,请王伯伯尝一尝我带过来的酒……”
这样一来,王旭琛就不便拒绝张恪的盛意,接过来看了看,盒装上印有“青花云池”四字隶书,没听说过这酒,拆开包装打开一看,竟是一只修身细颈带双耳造型的细釉青花瓷瓶,手摸着精细如少女肌理的瓷瓶,忍不住说道:“这酒一定是好酒……”
第六篇 技术野心 第五百三十一章 其实这是好事
梁文江在过来的路上问张恪一瓶成本不足百十元的酒凭什么想卖出上千元的高价,张恪只跟他说了“买椟还珠”四个字,梁文江看到彩玲她爸看到酒瓶就赞这是好酒,这才明白过来“买椟还珠”的含义,连王彩玲她妈走过来看到酒瓶,都忍不住说要把这酒瓶当花瓶用摆在客厅的红木角柜上能相形益彰。
张恪朝梁文江笑了笑,才对王旭琛说道:“好酒总是要下肚的,本来拿了两瓶酒过来,在路上打碎了一瓶,这也应了好东西总是独一无二这句话……”
心存芥蒂,自然也就话不投机,用过餐,肖瑞民与周兴东就先告辞离开。
待肖瑞民走后,张恪与梁文江不急着离开,坐到和室风格的书房里喝工夫茶,这是王旭琛早年在广东工作时养成的习惯。
茗茶时,张恪捅了捅梁文江的腰,让他将小区门口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唉……”王旭琛轻声一叹,手指捏着茶杯,眼睛看着茶杯里蒸腾而起来的水汽,没有说话。
王彩玲拿着青花瓷瓶进来,手里拿着几支缀着红白花蕾的梅枝,C到修颈青花瓷瓶摆到书房案面镂空的角台上,问他们格调配不配。
“这酒真是不错,市面上倒是没见着……”王旭琛找到一个话题避免沉默的尴尬。张恪看着王彩玲纤纤素手托着地青花瓷瓶。淡然一笑,说道:“我爸爸在东海新芜任职,新芜没有什么特别的经济亮点。落后东海省东部地区太多,市里也就白酒业的规模稍大一起,要做出些成绩,也只能从白酒行业入手;当前地国有企业治理的新思路,规模是整合出来的,联信如此。云池酒业也是如此,去年七月份,云池酒业还是几家分散的小酒厂。这青花云池是云池酒业系列酒里定位最高的一种,由于这种高级酒Y勾兑技术还不够成熟、而且新芜瓷器厂仿细釉青花瓷的烧制成本偏高。使得这种酒暂时还不能量产,改天我再让人送两箱酒给王伯伯你……”见王旭琛要开口拒绝。笑着说,“这酒还不能量产,此时推向市场,完全没有意义,云池酒业内部就决议将量产前地青花云池都当成礼品酒用作宣传。他们可是求着我将这些酒送出去……”回头指着挂在墙壁上的可视门禁对讲器,“我们的居心跟这个一样,要利用王伯伯你给这酒做宣传呢。”
王旭琛笑了笑,真是不明白一个不满二十岁、还在读高三的青年,心思、手段、言辞,让他这个在部委里见惯勾心斗角之人也觉得叹服。他对梁文江最满意地一点。有着年轻的锐气与明慧,生性介直,将他当成子侄辈来看待。对张恪却生不出亲昵之情。无论是张恪背后可能存在的十数亿财富与他所表现出来与年龄有太大落差感的睿智与成熟,都让人产生疏离感。
之前,在张恪到访之前,王旭琛为要对张恪采取怎样的姿态而头疼,总不能将对待梁文江那样,将他当成自己的子侄辈来对待。
张恪当然也不会在王旭琛装什么孙子,没有必要,只怕王彩玲也已经将她与梁文江在徐学平家过除夕的事情说给她爸爸听了,他只希望因为梁文江与王彩玲稳定地恋人关系,让王旭琛无意识的从邮电部那个紧密联系的利益群体里自我剥离出来,这样,锦湖才能用好这一层关系。
“前些天从香港坐飞机回建邺,又从建邺坐飞机到北京来,都碰巧遇上易云飞部长的千金易馨小姐,”张恪说起前些天乘飞机的巧遇,他要找些话题,诱使王旭琛“陷”下去,去掉他的防备心,“说来也巧,肖瑞民地联信集团,应该也归易云飞部长分管,还是说由耿重阳部长直接掌握?”
“电信口,归易部长分管,不过耿部长对电信口抓得很紧,很多事情都亲自抓,”王旭琛没有细说,就转移到别地话题上,“易部长的千金不是只飞国际航线?”
“呵呵,听说易馨是给易云飞部长拐回来地,当天夜里,还遇上你们部里的姚处长……”
有些事情,王旭琛他听说过,当成笑话听听也就可以了,实在没必要深究,让张恪勾起谈兴,说道:“没想到你跟我们部的姚文盛也认识,我们部委里几个公子哥,你都认识两个了……”
“周兴东也是公子哥啊,”张恪轻蔑的笑了笑,“不过气度差了些,我想这个小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他开车横冲直撞的……”
“他啊,认人!”王旭琛这么说,也是平日里受了周兴东的烦气,张恪勾着他说话,他不由自主的就将心里的牢S发泄出来,“部长们都觉得他年轻有为,让他给联信当助理,算是超常提拔,姚文盛都没有争过他……”
前夜与姚文盛在“糖果”夜店,听他口气就有些腻味部委里的沉暮,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外人看来邮电部铁板一块,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王伯伯看姚文盛这人如何啊?我还以为他要争,应该能争过周兴东呢。”
“周兴东将自己当成个人物;姚文盛没将自己当成个人物,表现出来的纨绔气就重一些,太随便了,上面就未必喜欢……”
张恪能明白,王旭琛倒是看姚文盛比较顺眼。
将王旭琛的话匣子打开,就能听到很多外人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的邮电部内部秘辛,一直到王彩玲她妈进书房看了好些次,张恪与梁文江才告辞离开。
对于习惯早休息的王旭琛一家人,夜已经深了,张恪与梁文江回到酒店,苏津东、丁槐、周一平他们都坐在酒店的小会议室里谈事情。
梁文江有些迂气,倒不是说他看不清问题的实质;他就意识到张恪刻意的将话题引到邮电部内部的事情上,回到酒店,张恪没有忙着上楼,先给梁文江在服务台签了一个房间,拿着房卡进电梯里,梁文江问他:“锦湖有什么业务与邮电部有关的?”
“呵呵,”张恪笑着问,“我的意图有这么明显?”
“晚上我又没怎么说话,在一旁还能琢磨不出什么味道来?”
“是冤家总归是冤家,联信可能是锦湖日后的竞争对手,也就是说我与肖瑞民注定是互相看不顺眼,”张恪笑着说,“在楼下时,下手还是轻了些,至少要将别克的前窗玻璃给砸碎掉。不管怎么说,肖瑞民他都得给我忍着,他忍得越艰难,我岂不是越开心……”
“他愣是没有下楼看一眼;这些人,我是永远都做不到的。”
“他下楼能做什么,我们爱达电子至少是他们部长在内部竖立的典型,他希望事情给别人知道?”张恪微微一笑,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他是聪明人啊,邮电部下属那么多企业,那么多总经理,像他这样的,也是凤毛奇角。看来耿重阳真有心想将联信做大……”
“为什么这么说?”
“他刚刚挂帅,却压不住给他当助理的周兴东,说明他在邮电部的资历、背景不算深,但是新整合而成的联信可能是邮电部下属实力最强的设备制造集团,这么一个关键的位子,争的人多,耿重阳要没有很大的决心,这个位子怎么可能给肖瑞民?”
张恪将房卡给梁文江,让他先去房间休息,不可能因为是亲戚关系,就因为随意将他拉入核心层,否则会让苏津东他们产生疏离感,张恪并没有将锦湖经营成家族企业的想法,梁文江有什么能力,互联网会给他足够的空间。
推门走进小会议室,张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让姚坚、赵鹏先回房间休息去——傅俊也主动离开——张恪对苏津东他们说起今天晚上在王旭琛家里得知的最新情况:“联信还没有正式挂牌,事情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第一张手机牌照,多半要让联信拿过去;不过这对我们锦湖也不是没有好处,邮电部要是敢触众怒一次只发一张牌照,电子工业部就敢在国务院跟邮电部翻脸,邮电部这次总不能再拿国家安全之类的借口来搪塞别人……”
“他们倒是想啊!”苏津东从不奢望锦湖能成为国内惟一能获得手机生产牌照的厂商,他就担心邮电部死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