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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进巷子,张梅才发现这里是东山镇的花柳巷,六七百米长的巷子,巷子两边都是亮着暧昧红色灯光的洗头房,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坐在玻璃门后看着有人经过就敲玻璃以期引起路人的注意,看到车身都是泥水的吉普车过去,更是敲得欢,大胆一些的更是岔开腿,惹隐若现的露出裙内双腿交叉的神秘之处;也有许多女孩子站在街边招揽生意。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生意倒不十分的繁荣。
傅俊坐在副驾驶位,张梅与高晴陪张恪坐在后排,张梅坐在中间,北京吉普的后排不是特别的宽敞,与张恪的身子微微的贴着。她还只当张恪指错了路才拐进这条花柳巷来,也不说什么,见他侧过身子看向窗外,似乎颇为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街边玻璃门内以出卖色相为生的年轻女人们,心想男人总是这副德性,她也就侧向另一边假装与高晴整理手头的资料,不妨碍他欣赏街头的艳色。
东山岛建港工程启动以来,数十亿美元的投资都可以说直接将东山镇堆成金山了,除了近十万规模的建设大军之外,建筑材料供应商、建筑承包商、机械供应商等等掘金商人也数以万计的涌进到总人口不到五万的原北霞县城东山镇里来,自然也有无数的年轻女人或主动或被迫的到东山镇来淘金。张恪他们坐的这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工地开出来的吉普车,最受这些年轻女人的欢迎。
“停一下!”
张梅听张恪吩咐司机停下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看见街边站着一个穿黑皮裙的漂亮女孩,三月的天气还有些清寒,女孩子皮裙光着白花花的修长大腿甚是诱人,身材修长,脸蛋迷人,缀着闪亮金片的抹胸很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妆也不是很浓艳,颇有几分清纯的滋味,心想:他什么女人搞不到手,偏偏喜欢站街女?就算有这种爱好,似乎也应该偷偷摸摸来为好。见高晴诧异又失礼的侧过身子盯着张恪,忙轻轻的掐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失礼,就算张恪有这种特种爱好不避她们,她们也只有假装眼瞎耳聋的份。
听见有人敲车窗、隔着车窗喊:“全套一百,双飞二百……”张梅侧头看了一眼,那个漂亮的站街女主动走过来招揽生意,她的脸蛋贴着车窗,如此的精致美丽,没想到会在街头招揽这种生意,那女孩子大概看到车里坐着女人以为给同行捷足先蹬了,撇着嘴失望走开。
“往后倒点……”张恪指挥司机往后倒车,张梅拉着高晴装聋作哑的继续看手头的材料,难不成还要帮他下车去谈价格不成。
“没想到这边竟然不比海州便宜啊……”张恪跟坐在前排的傅俊说道。
张梅心想:你要是高兴将整条巷子的女孩子都包养起来,还计较跟海州的哪个便宜?见高晴伸手指着资料的一个“德”字,另一只青葱玉、嫩的手指沿着资料往下搜索,停在“性”字上,张梅忍不住想笑,男人真是这种德性,太容易得到的未必珍惜,想张恪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金屋藏娇十个八个都成,偏偏有这爱好!
“要不要下车看看?”张恪又问傅俊。
张梅心想张恪要挑两个风尘女孩上车来,她跟高晴是不是走着到北山宾馆去?后面那辆吉普车里除了谭天之外,还坐着三名保镖。
那些站街车看到张恪这边要打开车门,以为还有机会,一窝蜂的涌过来推销自己:“全套一百,双飞二百,技术好不好,试过比较了才知道……”
张恪吓了一跳,忙将车门关上,见张梅看着他,自嘲笑道:“这些小姐是不是太热情了?”
“人家这么热情主动难道不好吗?”高晴侧过头来略有些带刺的问了一句,张梅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见张恪脸上的笑容略敛,没有说什么,转身开门下车去。
张梅这才注意到停车的地方是在一家房产中介前,谁能想到整街的洗头房中间还有几家房产中介,街边竖着两块蒙红纸的纸板,一边写着东山镇租房的价格,一边写着东山镇售房的价格,原来张恪刚才跟傅俊说是房价不比海州便宜。
仅千万吨级钢铁产业基地就将创造近两万个就业岗位,东山港许多特大重型项在今后一到两年就会陆续建成,将从新亭之外吸引大量的就业人群聚集到东山来。
现在正处于建设期,近十万建设大军绝大多数都住简易工棚里,但是已经刺激得东山港区政府所在地的东山镇房价飞涨、物价飞涨,直接跟海州主城区看齐了。
东山区政府招待宾馆的住宿价格甚至早就超过省会金山市内四星级的标准了,世纪锦湖在东山投资的连锁商务酒店几乎就没有空房时间,张恪过来夜里想住在东山都还要提前通知,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也更是鱼龙混杂。
张梅知道高晴不知轻浅的话冲撞了张恪,忐忑不安的跟着下了车,看着张恪背手背对着她们站在中介前看着房价告示牌上的标价不说什么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想他关心东山镇的房价或许是考虑临港新城项目启动的时机吧?后面车里的保镖也都跟着下车,将上前纠缠着招揽生意的站街女挡在外面,偏偏还有不知轻浅的站街女在外面喊:“老板要不要再加一个,试试三飞的极致快感……”
张梅听得背脊发寒,更担心高晴刚才的冲撞会得罪张恪;见高晴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提心吊胆的样子,也不好说她什么。她最明白这种女孩子的心思,明明已经有了可以谈婚论嫁、家世还相当不错的男朋友,仍然会情不自禁的给像张恪这样极出色又有权势的男人吸引,刚才的冲撞大概是矛盾与失落心态的下意识反应罢了,谁跟这种女孩子交往结婚真是祸福难料啊。
看到张恪又掏出小本子记录起来,张梅也侧着头看了看中介标牌上的房价,她一直都听说新亭的房价在涨、房租在涨,却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看到八零年代末建造的两室一厅六十平米房子标价十二万八,她都吓了一跳,前年年底东山镇最好的房子房价不是才有八九百吗?虽说新亭市内的房价涨得厉害,市中心步行街边上的房价也还不到两千。
“这是上星期写的房价,现在又涨了,”中介里走出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打量着张恪一行人,说道,“中室户每套加一万,也没有多少房子可卖了,你们进来谈吧……”
张梅心想那六十平米的中室户岂不是要卖十三万八?
“我们只是看看,”张恪将记录本跟笔塞衣兜里,拍了拍手,转身回车里,见张梅跟着坐进来,说道,“我还以为新亭的房价要过两年才可能超越金山,没想到东山镇的房价已经跟建邺看齐了,建邺的平均房价也不过两千二三……新亭市统计局给出的数据,还真是不能采信啊。”
“是啊,”张梅还是贴张恪坐着,心想张恪拐进小巷子里是实地看一看东山镇的真实房价,小心翼翼地说道,“世纪锦湖现在先小规模启动临港新城建设,似乎也正是时机……”
“也许吧,”张恪没有跟张梅多说什么,让司机弃车又在街上找了几家中介还特意走进一家坐下来谈了谈,才掉头往北山宾馆开去。
一直都没有机会打电话联系,赶到北山宾馆,张梅才发现世纪锦湖的总裁邵至刚也在,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市委书记阚唯涛也特意从市里赶了过来,都不知道他们等待了多久。
“还以为你早到了,我都从海州赶过来有一个小时了。”邵至刚抬手示意性的给张恪看看他的腕表。
“张处长陪我到镇上转了转,”张恪说道,握着阚唯涛、陶书艺的手往里走,问邵至刚,“还以为你今天不能过来,我们的方案,你跟阚书记、陶副书记有聊过?”
“迷底还是你来给阚书记他们揭开吧。”邵至刚说道。
“谁说不一样?你是世纪锦湖的总裁,偏偏要我帮你做事,“张恪让大家跟他一起坐下来,跟阚唯涛、陶书艺等人说道,“世纪锦湖先拿十二亿的资金来,全面启动东山临港新城的建设,我们两年的住宅建设规模以容纳十万人为目标,两年竣工面积争取达到三百万平米。为了便于港口集团、东联钢铁、洋浦船业、中海油基等企业吸引人才,决定向港口工业区内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限上价销售精装修住宅。我们核准过成本,决定以每平方米两千元为基准,每年价格上调浮度不超过10%……市里对吸引人才还有什么新的优惠政策,可以整合到一个方案里来联合对外公布。”
海州与新亭就一江之隔,张梅到锦湖国际新城参观过,要是以锦湖国际新城里的精装修房为标准,每平方未两千元差不多就是成本价了,她心想:锦湖就没有打算从里赚一分钱?
“东山镇发展了这么多,整个镇上的建筑总面积都不知道有没有三百万平方米,”陶书艺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头发,“还真是找锦湖的企业承担项目省心省事……”
“会不会担心销售有问题?”阚唯涛问道。
“且售且租,港口工业区的企业能按照既定的计划建成投产,租售总规模应该超过十万人,我们总不能将员工招聘过来,让人家拖儿带女住窝棚;我们开发房地产是要利润,但是也不能将目标盯到他们头上……
世纪锦湖还核算出来的L房成本价,每平方米不到一千五百元,只是抛出这样的限制价格,对新亭市此时已经有狂热趋势的房地产市场冲击性太夹,在市场对精装修房还没有什么概念时,抛出精装修房价可以掩人耳目。即使如此,每开发一亩土地,市里仍然能获得三十万元以上的纯土地收益。
张恪深知今后几年国内房地产的走势,没有想过要对全国的房地产市场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仍然不高兴看到别人乱来。
东山临港新城的两年住宅建设规模就要以容纳十万人为目标,只有如此庞大而迅速的开发规模,才能避免让突然激增的需求刺激得新亭的房价在短时间里继续飞涨。
第十二篇 蓄势待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新官上任的前奏
作为东山岛建港工程主体规划的一部分,临港新城早在九八年之前就有了规划雏形。九八年冬与主体工程规划一起送国家部委审批。初稿因为要占用近万亩基本农田、规划面积过大给国家计划发展委枪毙掉,经过两轮修改最终的规划方案到去年冬天才得以审批通过。
除了一期工程征用四千亩地外,二期工程所需的八千亩地将全部需要填海造地。
即便如此,临港新城定稿规划也只是容纳二十万人口规模的居住、商贸、办公综合区域,与锦湖最初主导的百万人口海港都市的规模相差甚远。
张梅处在此时的位子上,对上下的心态摸得最为清楚,市里虽然对东山港未来的发展也没有特别强烈的信心,但是身为领导者谁不喜欢规模宏大的蓝图来指点江山?虽然定稿是以容纳二十万人口居住商贸办公规模为标准,还是给将来的发展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想着过上五六年再修改规划稿不迟。
阚唯涛、陶书艺等市委领导心里极迫切的希望东山港的蓝图能早日变成事实,既是为官一地的宏图伟业,也是向上升迁的坚实基础,希望所有投资者的建造规模越大越好,建造速度越快越好。
在世纪锦湖的一期建设方案拿出来之前,甚至就在昨天,新亭市委东山岛建港工程领导小组召开例会还提到临港新城的开发问题,市委书记阚唯涛在会议上甚至明确要求蒙学庆给张恪直接做工作,保证世纪锦湖对临港新城的初期开发规模不要低于一千亩。
市里的心情极为迫切,在规划获得审批通过之前,一期的四千亩地的征地、四平一通工程悉以完成。谁知道世纪锦湖的一期建设方案拿出来,这四千亩地甚至都不够两年建设所用,要同时进行填海工程才行。
阚唯涛、陶书艺自然喜形于色,这可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相视而笑。锦湖这是拿实际行动扇计划发展委的脸啊:你说我的规划稿好高鹜远、不切实际,压缩只给建二十万人口规模的综合城区,我两年就将规划地建掉一半,计划发展委所谓的长期眼光不会只能看到四年之后吧?
临港新城核心区域整体开发,开发规模巨大,对开发公司的要求自然也要极高。招标入围的条件首先要求开发公司的注册资金不低于五亿、用于临港新城建设的启动资金不低于五亿,仅两个条件差不多就将江南、东海省内的地产企业枪毙了个干净。
东山岛建港工程影响再大,毕竟也只是经济欠发达的江南省一隅,国内大地产商对一线城市顾不过来,哪里会跑到新亭这旮旯来试深浅?除了世纪锦湖地产之外,也根本找不到有其他公司敢接手。
在北山宾馆用过晚餐,就又坐车陪同张恪、邵至刚前往临港新城规划选址去视察工作。
虽说规划去年冬天才获得通过,四千亩地的征地、三平一通工地却在之前就已经完毕。虽然有违规嫌疑,也可见地方上的迫切心情。
月朗星稀,拆迁一空的、广阔的原野望之无垠,防波堤在远处就一道黑色的弧线浮在半空中似的。
这里是通岛工程的南端,沿着修好的通港公路往前开,在上引桥之前,有一栋十六层的高层建筑孤零零的矗在路旁,夜里灯火通明,仿佛是原野里的灯塔。这栋高楼是在东山岛建港工程正式启动之前由宏远建设投资建造,是东山镇的最高建筑。说来寒酸,这栋十六层高的楼也是新亭市的最高建筑,建成之后,就作为东山岛建港工程指挥部所在地,东山港开发有限公司以及各大投资股东联络办公室也都在里面办公。
临港新城的核心区域就在这楼的南面,在工程指挥部有临港新城规划的模型,站在楼顶眺望夜色下平阔的土地,也更容易想象两年之后临港新城的模样。
前方停着一辆车,路牙外站着两人似乎也在眺望夜色下的土地。路灯昏暗,车灯照过来,那两人转过身来,一人是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玫红色的齐膝风衣,亭亭玉立的站在路牙上,露出纤细的小腿,似乎穿着R色的丝袜,三月夜清寒。光着小腿在旷野里也真够好受的;另一人是个银发苍苍、穿夹克的老者。车灯一扫而过,也看不清两人的长相,只来得及看清停在路边的车是八十年代老款式奥迪,墨绿色,线条偏硬。
傅俊让司机停下车来,跟张恪说:“后面阚书记他们停车了……”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都停了下来:阚唯涛他们车一停,那之前停在路边的车里随即下来两名穿军服的青年,看情形像是老人与女子的警卫。
“这老人谁啊?”张恪诧异地问了一声,那两名警卫似乎还佩着枪,表示那老人的身份极高。他与邵至刚也忙下车来走过去,看着阚唯涛己经走过去亲热的握住老人的手:“江老到新亭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我就随便过来看看;地方上不容易,每次都要准备,我这样的老家伙会不会很讨人厌烦?”老人爽朗的笑了起来,还自称为“老家伙”。
张怜见老人姓“江”,瞬时想起来这老人是谁来。
前副总理江静涵是新亭西乡人,从八十年后期最终确认东山深水航道资源有开发价值之后就一直是东山岛建港工程的积极推动者,只可惜一直到他退下来前,经济上都没有到成熟的时机,不过这次建港工程能如此迅速的上马,江静涵还是在背后发挥很大的影响力。
江静涵从中顾委副主任的位子彻底退下来之后,不想惊扰地方,就留在北京定居;江家子女也没有留在新亭的,跟地方上也没有什么联系。张恪即使知道江静涵在背后为东山岛建港工程发挥重要的推动作用,也没有机会拜望他。
张恪见阚唯涛的神色,心想他也确实不知道江静涵会夜访新亭。走到近前等着阚唯涛替他介绍,老人却先行一步笑望着张恪:“我知道你,老朽江静涵,别人唤我江老。唤你恪少,倒是老少配。”
“那是别人在骂我,江老叫我小张就好了……”张恪赶紧握着前副总理江静涵宽厚而暖和的双手,也清楚老人为何能如此肯定的就认出自己来,这边的路灯昏暗,他也走到近处才看见江静涵与挽他胳膊少女的脸,心里即使有疑问,还是热切的说道,“一直想拜望江老您,听听江老您的教诲,又怕太唐突了,江老不会怪罪我不懂礼吧?”
“你们年轻人整天忙事业,理会我们这些老家伙做什么?”江静涵随和的笑了笑,“你们是要去哪里。不会介意我这个老家伙跟着过去看一看吧?”
“江老关心新亭的建设,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张恪转身指向江静涵刚才看的方向,说道,“在这边土地上,要建一座现代化的港口城市。阚书记他们是建设者,还是让阚书记跟江老您介绍吧……”看得清阚唯涛对江静涵的突然夜访颇为惊喜,他不能太喧宾夺主将阚唯涛撇到一边。
那一直挽着江静涵胳膊的红衣少女这时候轻轻的摇起老人的胳膊来,娇怨地说道:“你们怎么就当人家不存在似的?”
“哈哈,”江静涵爽朗的笑起来,说道,“你们年轻人要认识交朋友,还需要我这个老家伙牵针引线?你不是一整天都抱怨我思想老土。跟不上时代了,这时候怎么就不会自我介绍了。”
“这位是……”张恪转脸看着眼前年纪与他相仿的俏丽少女,心想她应该是江静涵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她玫红色风衣内穿着鹅黄色的绒线衣。妆容精致,十分的时尚。
“我是江湄,湄,水草江岸之湄,因为听我爸爸嘴里整天在念叨你。所以想有机会就来看看你是不是真比别人多长了一颗脑袋……”
“江小姐真是说笑了,比别人多长一颗脑袋,那我不是成怪胎了吗?”张恪笑着说,见眼前这少女含笑,那脸上的意思无疑是说他可不就是怪胎?
张恪摇头而笑,心里却在琢磨江湄的父亲是谁?江静涵在背后发挥影响力推动东山岛建港工程顺利进行。张恪即使没有机会去拜望他,平时也颇为关注江家的动向。江静涵生有三男两女,一女在高等院校工作,长子也在军队担任高职,次子与幼子与一女从政,不知道江静涵哪个儿子整天在家里念叨自己?
给别人念叨可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按说江湄这句话看似无意透露出许多有用的信息,江静涵却不以为忤,张恪心想:即使不是在路边偶遇。江静涵也会找上自己?
张恪并不是那种一遇到迷题就迫切想揭开迷底的人,只当没有琢磨出江湄话里的其他意味,注意力又放到正题上来,让阚唯涛给江静涵介绍东山岛建港工程的最新进展,也算是地方官员向国家领导人汇报工作。
阚唯涛将陶书艺、邵至刚两人介绍给江静涵认识,便与张恪他们沿着路牙往工程指挥部大楼走去,边走边介绍临港新城的建设规划。
“下午到新亭,到西亭老家走了一趟,听老家的说起新亭这段时间来的飞速发展,甚是欣慰啊。老家有个小伙子在东山钢铁工作,听他说东山钢铁去年给员工两次调整薪资,过年前额外发放六到十八个月不等的工资作为年终奖,年收入一下子比以前提高了五六倍,”江静涵似乎在随意的说起回老家听到的一件轶事,“我就很好奇:锦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其他企业却很少能做到这一点?”
要说起这个,非常的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想来江静涵也不是真有这个耐心,张恪便简单的说了说东山钢铁的情况:“锦湖九八年对东山钢铁注资一亿两千万美元进行控股,又投入一些资金进行技术改造,产能顺利的突破一百万吨;去年就赶上好时机,国内启动大规模的基建投资,钢铁市场需求旺盛。钢铁制品价格普遍上涨30~50%,东山钢铁利润也上涨很快……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利润也是员工共同的努力创造的,就应该让他们分享到他们所努力的成果,这样也能激励他们来年更努力的工作。”
“真该让江湄她爸爸也听听你的这番话,民营企业也会有海一般宽阔的胸怀啊……”江静涵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格外的宏亮。
“有机会自然会去拜访江主任。”张恪说道,听江静涵的语气,江湄父亲虽然整天念叨锦湖,却未必是好印象,这要算件坏消息了。
“你怎么猜到我爸爸是江敏之?”江湄诧异的看着张恪,她可是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说话,“还是说你之前就知道我?”
“会有机会见面的,”江静涵没有让张恪回答江湄这个颇难回答的问题,有些事情意会就可以了,实在没有必要言传。
阚唯涛明白过来了:陶晋卸任,李远湖理所当然的担任东海省省委书记,省长一职却迟迟悬而未决。各方人物都探听不到消息,没想到在两会即将召开的前夕才透露这么一点缝隙来,原来是江静涵的长子、经贸委排名第一的副主任江敏之要去东海担省长。江敏之在中央部委内部是主张强化国有资本地位的代表人物,甚至很多观点与他父亲江静涵都有很多的不合,中央调他担任东海省长,果真有平衡的用心在里头。
却是不知道江静涵到新亭来有几分特别的用心在里头,或许是担忧江敏之到东海赴任会与锦湖起矛盾提前沟通一二、稍作缓和——也可谓是用心良苦。
第十二篇 蓄势待发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投石问路
站在东山岛建港工程指军部大楼的楼顶眺塑迄外,远处的海水就像蓝黑色的绒缎子,东山岛那边的工地也是昼夜不息,灯火通明,就像嵌在蓝黑缎子上的一颗明珠,高耸的吊塔也隐约可见。
北面港口工业园里的工地也是昼夜不息,江静涵手别在腰后,说道:“早前的规划可无法想象此时的气象,这片土地算是跑步进入工业化了,有了这架动力强劲的发动机。江南省的经济腾飞指日可待啊……”
东山港及港口工业区一期工程计划在零二年之前全部建成,投资总额就将超过一百亿美元。在东山岛建港工程启动之前,新亭市国民生产总值才八十亿,九九年骤增到一百九十亿,含土地出让收益在内的地方财政收入也从不足十亿骤增到二十二亿。
新亭市的经济之前在江南省都属于中等偏下水平,短短一年时间,就跃居第二,仅次于金山市。等东山港及港口工业区一期工程建成,新亭市国民生产总值将轻松松的突破五百亿,地方财政收入也将与北面的海州市追齐,金山市要是不努力一把,很可能在两三年后就会给新亭市超越。
对于九九年国民生产总值才一千八百亿的江南省来,东山岛建港工程对全省经济的直接拉动就到超过5%。的确可以算得上一架动力强劲的发动机。
面对激动人心的经济蓝图,张恪心里却琢磨国家经贸委副主任江敏之将出任东海省省长这事来。
比较起政治经济理念不同的官员,贪官污吏要容易应付一些。
这些年来,将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将如此,中央的经济政策在保持整体方向不变的同时,也有相当程度的波动。
对非公经济体在国内的发展政策问题,中央既有更为激进的拥护派。也有相对保守的抵制派。江敏之就是中央部委里主张强化国有资本地位、抵制非公经济体过度扩张的代表人物之一,特别是基础产业领域,都相当坚决的抵制向民营资本放开。
根据经济形势的不同,主导中央经济政策走向的思路总会适时的出现一些微妙的调整,但是这种微妙的调整传导到地方上,波动会变得更大。毕竟当前地方上的执政施政带有更多鲜明的个人风格与烙印,前副总理江静涵的这一剂投石问路式的预防针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忧啊。
心里虽然琢磨着事情,跟江静涵畅谈新亭发展形势之时,却也谈笑风生,似乎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心事,只有着为前副总理夜访工地的意外欣喜。
张恪与阚唯涛等新亭官员将前副总理江静涵送到江家在西乡镇,没有耽搁,就告辞离去。
应江静涵诸事不惊动地方的请求,市里明天不会派警车护送他们离境;话虽然这么说,阚唯涛还是叮嘱市公安局往西乡增派治安民警,确保前副总理及家人绝对不会在西乡有什么不愉快的体验。
江家老宅位于西乡镇东的农村,其他地区连乡镇公路都没有完全硬化,西乡镇早就村村通了柏油路,沿路还都竖起路灯,彻夜灯火通明。
江静涵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地方上做给他看的,所以这些年来极少回老家来,这次是家族里一个血缘较近的长辈逝世,早年受过人家恩惠。这才回新亭来。
车到村口,江静涵让孙女江湄陪他走着回老宅。
老宅位于一座春水秀美的水振子里,早就由镇政府出资翻修过,当年的土坯覆瓦的院子,此时精致整饰如园林,水畔疏柳扶斜,从公路斜出一条岔口通过塬子里。
路口有一个高大的背景站在那里抽烟,站在路灯下拉开一道瘦长的影子,看见江静涵与江湄回来,他将烟P股丢到路旁的地埂里,问道:“说是去看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
“爸,你猜我们遇见谁了?”江湄故作神秘的问道,又转头跟江静涵说道,“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啊,一只鼻子两只眼睛,比别人不多。比别人不少。”
“哦,那真是巧了,在国内上层。他要比中央委员更受到关注。”江敏之知道张恪今天人在新亭。吃过晚饭,女儿陪着老父亲到东山港工地走一走,遇上他们令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又从兜里拿出香烟来点土,“锦湖在东海算是根基深厚,寻常人等都招惹不起,即使我觉得东海现有的经济产业政策中有调整的必要,也不会刻意的针对锦湖。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十年浩劫期间,江静涵受到不公正的批斗,江敏之与当时还没有成年的弟弟、妹妹都回到家乡,那时在新亭的处境也很艰难,受到家里的老人庇护才熬过十年浩劫。这次是那位老人过世,江敏之才在百忙之中陪老父亲回老家来。
“话是这么说,人家未必会这么想啊,我之前是有这样的担忧,也觉得我这个老家伙还有张老脸可以卖些面子出去,”江静涵微微一叹,袖手而立。他衣衫单薄,在清寒的春夜里,白发苍苍,瘦骨嶙峋,人却十分的精神,“人我见到了,就觉得有些东西没有必要点透……做什么事情,你只要问心无愧也就可以了。”
“怎么做,我有分寸的…………江敏之说道。
“年轻一代人里,睿智明锐不见有比得上他的。未见之前,觉得锦湖能有眼下伟业,真能说是奇迹;见过之后,就觉得总应该有人能做出这番成就出来,恰好是他。”江静涵说道。
“爷爷,很少听你这么夸人呢。”江湄挽着江静涵的胳膊,头探到前面扭过来看着她爷爷的眼睛,“我怎么就觉得他稀疏平常得很,就长着一张小白脸,为小明星争风吃醋倒真像他该做的啊。”
“看人光用眼睛看还不够,”江静涵笑了起来,“我这辈子认识无数的人,见过无数张面孔,看人识人还是有些自信的。你啊,现在还太年轻了,”又跟儿子江敏之说道,“你日后与他见面,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
“我还能不相信你的眼光?”江敏之笑道,“外面是一些干扰视线的传闻,看人,听其言看其行,传闻终归只是传闻而已,我知道取舍的……”边走边聊回到老宅,江敏之又说道:“是不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起早赶到金山乘飞机回北京呢?”见女儿江湄后面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想着什么心事,问她,“前面话那么多,后面怎么又不吭声了?”
“我们又不赶时间,爷爷,我陪你坐火车回北京去行不行?”江湄挽着江静涵的胳膊,说道,“小时候坐你的专机飞来飞去,却没有什么机会坐火车,明天也不用跟我爸他起大早了。”
“你不用上学,但是需要实习,你说你这是在实习?”江敏之屏头微皱,觉得在老父亲面前训女儿也不合适,皱起来的眉头又舒缓下来。
“走万里路读万卷路,坐飞机连一本书都读不完,我给爷爷当秘书。也算是实习啊。”江湄顶嘴道。
江敏之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跟我一道走就不跟我一道走,你要照顾好爷爷……”
“想不到是江敏之啊,”阚唯涛与陶书艺都住在新亭市里,张恪与邵至刚夜里住北山宾馆,在吕洋港出来的路口跟阚唯涛他们分开,邵至刚坐到张恪的车里,感慨地说道,“江老今晚有些守株待兔的意味啊。”
“我就是那只兔子?”张恪笑着问。
“能给前副总理守株投石问路,我也乐意当那只兔子,”邵至刚笑着说道,“看来江敏之对东海省的经济产业发展有他自己的一套见解啊。你怎么看这事?”
“姑且看之吧,”张恪淡淡地说道,“江静涵没有点透,总是有缓和的意思在里面,姑且看之,难道还能掺和进去?他们是担心我年轻气盛吧!”
“……”邵至刚笑了笑,心想张恪倒是常惹事生非,要是谁认为会年轻气盛,那真是对他没有一点的了解啊,说道,“江老会有这样的担忧也属正常,他之前可没有跟你接触过。”
张恪也不担心江敏之上任之后会跟锦湖发生直接的冲突。
江敏之上任即使要调整东海省的产业经济政策,也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李远湖首先不会答应他。中央也不会希望看到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的东海省矛盾尖锐化。江敏之要先处理好与季远湖及省委其他班子成员的关系,接下来才轮到锦湖。
张恪知道江静涵今天晚上没有点透、隐藏在背后的意思:江敏之在中央部委的执政风格就十分的鲜明,他到东海来要推行他的那一套理念,即使不会刻意的针对锦湖,但是对东海省的产业经济政策进行调整,也会使锦湖在东海之前所获得的优势变弱,江静涵是担忧锦湖在江敏之到任之前就秘密策划联合将他架空掉……
第十二篇 蓄势待发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拒绝诱惑
初春新雨,绿肥如油,新亭到深夜又下起雨来。
东山岛建港工程为抓工期可以说昼夜无休,下雨天大概是不受欢迎的天气了,张恪心里却想缓一缓也无妨,虽然时时都深彻入骨的危机感,神经一直绷得那么紧也不是什么好事。
窗户敞开着,入户的微风拂动纱帘,有着雨丝与茂密枝叶相织的细微响声。
张恪端着咖啡坐在窗台上,凝望着窗外的雨丝。窗外地坪灯明亮,夜色给稀释得没有模样,划过眼前的雨丝反着光,像银色的丝线。
在电话里,张恪跟徐学平、唐学谦、许鸿伯、叶建斌等人沟通过前副总理江静涵之子江敏之可能出任东海省省委副书记、省长的事情,大家的意见都是“姑且看之”。
张恪怀疑江敏之人就在新亭,省部级官员的行动没有那么自由,要打听到江敏之的行踪也很方便,只是眼下真不是见面的良机,江敏之在不在新亭都不重要。
清晨醒来,绵绵细雨早就不见影踪,天已经收晴,朝霞横亘在远方的海天之间,这时候去海边走一走,吹一吹拂面不寒的海风,那是很好的享受,只不过东山镇东面的滩涂都已经变成辽阔而繁忙的工地,要静静的看海,就要到南面的岬山,张恪想着未必有这个闲工夫,就此作罢。
听到蒙学庆与傅俊在楼下的说话声,想着要与蒙学庆一起用过早餐再离开新亭,洗漱过下楼来,没想到张梅跟个不速之客在楼下的起居室里等候。
江湄饶有兴致的看着起居室沙发背后墙壁上悬挂的静物画:画布上有一只将倾未倾的细颈长瓶,瓶中注满的侵水就将溢出,却似乎更让人担忧瓶子随时会倒碎——真是不清楚宾馆里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幅静物画装点起居室,江湄听到张恪下楼梯的声音,似乎更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恪脸上露出的讶然的神色,她等着张梅替自己解释过来的缘由。
“江老临走时要去文舟访友,江小姐上午要去金山乘回北京的飞机,不想麻倾市里派车送她,昨天听张先生说今天上午要回金山去,”张梅解释她领江湄过来的原因,她征询地看着张恪,“想搭张先生的车一起去金山……”
“不知道方不方便?”江湄接过张梅的话问张恪。
“昨天就想问有没有这个荣幸,又怕太冒昧了。”看着沙发脚下的红色旅行拉杆箱,张恪心想她都将旅行拉杆箱拖进来了,还能将她赶出去?
昨天的江湄穿着玫红色的齐裙风衣与里面穿着咖啡色的绒线衣与短裙,短裙给风衣下摆遮往,看上去就像一个明艳的都市女郎,今天的江湄换上低腰的紧身牛仔裤,凸显出翘臀与修长双腿的美丽曲线,长发飘逸,青春气息盎然*人。
国内公众极少知道国内以塑造女地下党员形象而闻名的电影演员林瑾是江敏之的妻子,江湄倒是继承了她毋亲的美貌,昨天夜里注意力放在前副总理江静涵的身上,这时候才感觉到江湄身上有一种压迫人心的美。
漂亮是一码事,要是将江湄漂亮的脸蛋遮住,看上去更像一堆让人头疼的麻烦。
张恪邀请江湄一起用早餐,与赶过来相见的陶书艺匆匆见过一面,就准备坐车前往东山,刚出东山镇,张恪接过一通电话就很抱歉的跟江湄说道:“真是对不起,不能亲自送江小姐去金山机场,临时有事要回海州处理一下,我会让工作人员送江小姐到机场安检口的,江小姐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就行……”
也不管江湄给丢在车里会不会气得跺脚,张恪与傅俊坐到后面的商务车掉头往渡口方向而去。
张恪回到海州,先去找晚晴,又拿晚晴的手机给许思发短信,骗她到丹井巷的宅子里一起吃中饭,三个人在二楼露台上就着红酒吃着自制的烤R,说起在新亭发生的事情。
“江湄真跟林瑾年轻时翻模一样,那还真是漂亮,我爸都是林瑾的影迷。”许思单手托着下巴含笑地看着张恪。
“人家江小姐这么主动,你就这样随便的将她丢到前往金山的车上,会不会有些可惜了?”晚晴打趣的问道。
“什么可惜啊,你就不能将我想得大义凛然一些?”张恪伸手轻轻的敲晚晴光洁如玉的额头,“难道非要满足一个少女的好奇心,就要憋屈的陪同一路同行到金山?”
“那也不用刻意改变行程啊,”在许思面前给张恪敲了一下额头,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她总想表现得更持重一些,跟张恪偷情已经很难堪了,还要给他当成小女孩一样“欺负”,将话题又转到正事上,”你不是要去金山请一些人吃中饭吗?”
“那更不行了,都电话联系过了,改了日程,”张恪说道,“与江静涵的见面还能算是不期而遇,想回避也回避不了,也没有必要回避,但暂时还是没有必要跟江敏之或者说江家人有进一步的私人接触,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然事情传到李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