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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的电话兴冲冲的打进来:“江敏之到学府巷来视察了,等会儿也要参加联通网苑学府店的剪彩活动……联通的成美女能耐颇大啊。”
北京的人事关系复杂,成映霞在联通内部虽然只是处级干部,但是有着漂亮女人的优势,也就相对比她职务更重要、级别更高的官员更加活跃,指不定江敏之在国家经贸委任职时跟她有过接触,想想自己不也是随口答应参加联通网苑学府店的剪彩活动?
张恪看了看表离剪彩活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也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说江敏之今天要视察学府巷,即使有正式的通知,也是邵至刚他们出来陪同,他悠闲地将咖啡喝完。才与唐婧下楼去。
进入五月,建邺早晚的温差很大,清晨他与唐婧赤L的躺在被窝里正睡得舒服,这时候出门,许多女孩都花枝招展的穿着轻薄的裙装吸引人的眼球,等杜飞开车载着盛夏过来,才穿过夹巷往联通网苑走去。
联通网苑初营业也是学创域网吧最初的那招,以免费上网时段来吸引消费者。今天是第一天营业,剪彩活动结束之后就是两个小时的免费上网时段,有创域网吧的前车之鉴,联通网苑组织比较得力,贴着联通网苑前的广场以及墙园路的路牙。并列三排队伍排出去足足有三四百米长,倒是没有阻塞交通,许多穿着联通网苑文化衫的大学生在帮忙维持秩序。
几辆挂着政府车辆的轿车停在网吧前,没有看到江敏之以及其他省政府官员的身影,或许已经给朱全寿、成映霞等联通官员招呼道里面歇息了。
“要不要进去?”杜飞问张恪。
“算了,我们也就是装模作样的出席一下,进去不嫌累得慌?”张恪说道,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成映霞领着薛明楼、江湄两人从联通网苑的一扇侧门里走出路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张恪这时候已经知道薛明楼将调到东海来担任江敏之的秘书,江湄也是在她的大学实习期充当她父亲江敏之的助手,低声给唐婧介绍。看着他们走过来,又跟成映霞笑着说道:“成总将江省长都请动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么晚才过来,很失礼啊……剪彩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吧?”
“我爱人喊江省长叔叔,江省长也是今天早上才参加……”成映霞解释到。
从成映霞的语气里,张恪能够听出来她家与江敏之的关系比较疏远,或许是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心想:江敏之决定参加剪彩活动,或许是知道他要参加而心血来潮吧?张恪看了一眼远处的采访车,知道有电视台的记者在,问道:“剪彩活动就要开始了吧?那我们就在外面等着江省长,朱总他们出来……”
“那我在外面等一会儿,江省长在里面接受报社跟电视台的简短采访,一会儿就结束。”成映霞点了点头,知道张恪不想在媒体面前露脸。这也是她之前就考虑过的,就不坚持请张恪走进去,她的眼睛又看了挽着张恪胳膊依在一旁的唐婧,热切地拉过她的手,笑着问,“你是唐学谦省长的千金吧?夸一个人漂亮语言总是不够,我这时候算是真真明白过来了,你与江湄——我还没有给你们介绍呢,这位是江敏之省长的千金江湄,站在杜总身边的是盛夏小姐吧?你们三个站在一起,我恨不得要将脸蒙起来……“
“成姐姐也很漂亮啊,成姐姐能做这么大的事情更不简单。”唐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又与江湄打招呼,“江湄小姐才是真正的漂亮,又有气质,我从小就喜欢看林瑾阿姨演的电影,江湄小姐跟林瑾阿姨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江湄出来就在打量唐婧,见她娇柔明媚的与张恪依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这时候见她奉承的夸自己漂亮,长得跟她妈,到不便太冷漠。笑着跟唐婧、盛夏打招呼,总是要比成映霞冷淡一些。
江湄的眼睛还是有意无意的往张恪身上撇,她爸爸在里面接受媒体的采访,媒体记者的提问都集中在互联网股灾上,她现在能肯定三天前张恪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且毫不拖泥带水的在背后给海粟科技捅了一刀。或许就在这一刻,她才稍微的领略到张恪的厉害之处,杀人根本就藏在无形之间。
江湄与薛明楼都没有再进去,就在外边等着。
过了一会,江敏之在省政府陪同官员以及联通总经理朱全寿等人的簇拥下走乐出来,江敏之上午临时决定视察学府巷,邵至刚在建邺自然要过来陪同——差不多整条学府巷都是世纪锦湖旗下的物业。王海粟也在人群中,王海粟名义上海粟科技的总裁,海粟科技的连锁网吧业务规模又是华东地区规模最大,联通网苑邀请王海粟列席,也是为了表示气度。
王海粟他们也早就知道联通要发展连锁网吧业务,在危机爆发之前,他们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力;即使有竞争,也要一年半载之后才会逐渐的感觉到,眼下的压力只会体现在产业分析报告中。
网络股灾爆发后,任何一根稻草都会让他们感觉到增加了重量,何况联通网苑这么大的动作,增加的压力至少要比一根稻草重多了。
联通网苑这次在建邺新开设的直营网吧一下子就使建邺网吧产业总机台数增加了8%,而且计划要在短期内发展四到五倍规模的特许加盟网吧,也就意味着建邺网吧产业总机台数将因为联通的进军而增加40…50%,这将使建邺网吧产业的竞争环境发生剧烈的变化,影响海粟科技连锁网吧业务的盈利预期——眼下海粟科技一直都在鼓吹旗下连锁网吧业务的盈利能力,盈利预期被动摇之后,对股价的负面影响比较大。
王海粟虽然参加过联通网苑的剪彩仪式,心里却很不得一把火将联通网苑的几门旗舰店烧成灰烬。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简单的剪彩仪式后,网苑正式对外营业,排了大半天的人开始进去免费体验网上冲浪的感觉。
江敏之还是颇为照顾张恪的顾忌。等剪彩活动一结束,就指示让电视台与媒体记者先离开,他跟张恪说道:“既然到这里了,我还有时间。就去爱达图书馆参观一下。'
“正好要请江省长指示工作呢“张恪笑着道,扭头看到建邺晨报的简志康在远处挤眉弄眼,朝他招了招手;负责江敏之视察安排省政府办主任知道张恪的身份,让简志康过来。
王海粟本来准备提前离开,不参加中午的宴请,江敏之这条线,他感觉自己也没有机会能搭上;不认识简志康,但是记得他刚才向江敏之问了好几个对海粟科技很不利的问题。王海粟见他与张恪相识,便按耐住性子打算跟着一起去爱达图书馆参观。
爱达图书馆是锦湖捐资三亿建造,轰动一时,不仅是东海规模最大,规模最高的单体图书馆,也是全国规模最大,规模最高的单体图书馆,就连王海粟看了也很遗憾为什么他在东大读书时没有这样的图书馆能给他们安静读书的环境。
张恪不介意王海粟在旁,笑着问简志康:“你不是刚当上采编部主任了吗?怎么还冲锋在第一线?”
“江省长是国内少数专家型官员,还担任经贸委副主任时,我就想给江省长写一篇专访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江省长到东海来,我当然更要争取一下。”简志康站在张恪与江敏之的跟前,跟江敏之自我介绍道,“我是江省长手下的小兵卒,建邺晨报社简志康,希望江省长能给我写篇专访的机会……”
“哦,我看过你写的好几篇经济专访,对锦湖几个企业的报道很深入很全面,让人读后印象深刻,刚才在里面你的问题也很犀利,是不是要给当前网络泡沫泄一泄虚火?我觉得很有必要,要促进国内互联网产业更健康更有序的发展。”江敏之主动伸出手跟简志康握手,说道,“我很愿意你来帮我写一篇专访……”
简志康明摆着是锦湖的御用文人,江湄不明白她爸爸为什么要同意让简志康替他写到东海后的第一篇专访。
听到江敏之的话,成映霞、朱全寿等人微微心惊,昨天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吴晓波发表文章力挺中国互联网产业,江敏之应该知道,而且刚才在里面接受采访时江敏之并没有正面回答简志康的这个问题,这时候旗帜鲜明的表明观点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昆腾在线的应对策略上,可以看出昆腾在线以及隐藏在昆腾在线背后的锦湖对当前经济危机的态度,再看简志康兴奋的神色,只怕要拿江敏之的这段话写篇大文章。
王海粟心里更是波澜汹涌,再没有心思跟着一起去爱达图书馆参观。
张恪微微一笑,陪同江敏之等人往街对面的爱达图书馆走去。
参观爱达图书馆之后,江敏之与省政府官员就离开了;朱全寿知道张恪不喜欢太热闹,只是成映霞代表省公司宴请张恪等人,另外只捎带上简志康,省公司在东海发展,少不得要借助到建邺晨报社的力量。
“怎么可能?江敏之怎么可能表这种态?”王海粟带回来的消息让林雪像只踩中尾巴的猫,“江敏之怎么可能甘心当锦湖的走狗?”
“江敏之当然不会当锦湖的走狗。但是并不意味着江敏之不会借机咬我们一口。”刘奇峻分析道。“江敏之的一贯立场是什么?过去一年时间里,沪深两市因为互联网概念而股价大幅上涨的上市公司里,有多少家国有资本在控股,又有多少家是民营资本在背后运作?江敏之有这样的言论,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他心里或许更期待看到互联网经济能够崩盘,才好掩饰国有资本的无能。”
“这么说来,我们要警惕江敏之?”王海粟问道。
“江敏之跟吴晓波很多场合都唱反调,”严文介说起另一段恩怨,“江静涵六十年代给整倒时,那段时期给江静涵担任助手的吴晓波却没有受牵累,江家一直都怀疑是那段时间吴晓波也在背后整江静涵的黑材料……”严文介这段时间是非常的辛苦,昨天人还在北京,中午又飞回建邺来,下午再回文舟去。
“江敏之跟锦湖会不会有默契?”林雪提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要是江敏之是泛泛而论的攻击整个互联网概念股,那对海粟科技的直接冲击就要少得多,要是江敏之与锦湖、与张恪有默契,那才叫要老命,海粟科技的半粒G丸可能说是捏在江敏之的手里。
“应该不会有默契吧?这次应该是江敏之跟张恪的第二次接触,”王海粟分析道,“而且两次接触的时间都相当短,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怎么可能有默契?”
“东山岛建港工程能够上马可有前副总理江静涵在背后活动的身影。”刘奇峻说道,他是个Y谋论者,“锦湖应该跟江家早有默契。”
“未必,”严文介否认道刘奇峻的猜测,“中央不会派一名跟锦湖有默契的省委副书记、省长到东海来,一旦江敏之再跟锦湖形成默契。他就不可能长时间留在东海……说起东山岛建港工程,我们也一直在背后默默施以阻力,江家或许对我们也有些许意见也说不定,不过江敏之也不是那种会撕破脸的强势性格。”
林雪双手抱在胸前,她穿着单薄的衬衫,领子微微敞着,双手用力的抱着胸,将R沟挤得越发的深邃。只是这时候没人有心思偷窥她的美色,她想起四天前的东海商界领袖年会酒会上张恪跟江敏之说的话,似乎一切的变化跟反应都在张恪的预料之内,林雪只觉得心底头渗出一股寒气来,有这样的对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会赢的感觉和自信?
这时候,林雪反倒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严文介手指头轻敲着桌面,皱眉想了片刻,说道:“江敏之不可能刻意的只针对我们,他不可能痕迹太明显,还有我们要想方法控制建邺晨报的影响力,我们即使不能限制昆腾在线的新闻报道与评论,但是其他两三门户网络,我们还是能施加影响的,不要让泡沫危机的言论甚嚣尘上,我们只要能熬过五月就可以了。这也不是特别的难,昨天纳斯达克指数就开始稳住了……”
王海粟也期待江敏之只是对当前互联网经济危机泛泛谈论,没有刻意针对海粟科技的意思,不过想到严家背后的势力是如此的庞大,江敏之跟锦湖之间没有什么厉害瓜葛,不可能孤注一掷替锦湖跟严家撕破脸。
简志康的动作很快,建邺晨报第二天清晨就刊登了对江敏之的采访文章,旗帜鲜明的替江敏之表达了沪深两市跟互联网沾边的企业该泄泄火的观点。
第十三篇 朝阳出海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危机与投机
国内民众享受劳动节黄金周的悠长假期,企事业机关单位放假,沪深两市也休市停止交易,太平洋彼岸的证券市场依旧热火朝天,吸引全球大多数投资者的目光——美国民众要等到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才能享受劳动节的公假。
经过三天雪崩似的下挫,纳斯达克指数在经过双休日短暂的停顿之后,五月的第三天开始拉锯式的振荡;虽然有一些反弹的苗头,终是不成什么规模——纳斯达克三天雪崩式的下挫,让普通投资者都明白了华尔街投资家鼓吹的新经济繁荣浪潮是多么的脆弱。
国内黄金周长期间,纳斯达克指数一直都Y跌不休,没有像模像样的反弹——张恪以及许多人都相信那些脱身较早的投资者会有相当部分转身加入沽空的阵营,增加指数向下行走的压力。
五月初的金山夜凉如水,唐婧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她穿着微微有些透光的薄印花布睡衣,从背后搂住张恪,下巴磕着他的头顶上,柔腻嫩滑的下巴给他短头发刺得发痒,盯着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邮件,问道:“尼克·里森每天都要发这么长幅度的报告来吗?”
香港大学劳动节只有一天的公假,加上周末,唐婧只能回内地呆上三天,第一夜在建邺度过,第二夜自然就回金山陪她爸妈了。张恪陪在唐婧身边的时间有限,自然也要陪她到金山来多玩一天,好在唐学谦、顾建萍已经认了他这个准女婿,到金山后与唐婧也不需要假模假样的分房睡。
唐学谦夜里有商务活动要参加,张恪他们简单吃过晚饭,就回房洗澡休息。
趁唐婧在浴室洗澡时,张恪穿着睡衣坐在办公桌前抓紧时间将邮件看完,这已经是尼克·里森连续一周时间以来每天发一封邮件给他。
“哪会天天有?就就这几天多些,要是天天有,我宰了他的心都有!”张恪反手抓住唐婧的小手,将她搂入怀,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来,手掌习惯性的放在她纤细弹软的腰上,感觉那里是那样的圆润,又是那样的充满弹力。
唐婧坐在张恪的大腿上,身子不安分的乱扭,按着鼠标将邮件往下拖,盯着冗长而乏味的报告看了一会儿,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也不顾张恪的双手不老实的抓着她胸前的那对昂首挺立的R鸽,转回头搂着张恪的脖子,“既然能判断纳指在一段较长时间里处于下行通道,为什么不多调些资金沽空……”
“纳斯达克指数振荡得厉害,即使能判断局势会持续恶化下去,但是整个过程也要比一般人想象的复杂、险恶……”张恪耐心的跟唐婧解释,“三井、三星这些日韩财团都秘密控制着数量不等、规模大小不一的对冲基金,但是对冲基金的投机行为从来都不是这些财团的主业,一旦产业资本给打上投机者的标签,势必会降低市场以及消费者对产业资本的信任度,不会额外调集资金,对冲基金旗下的资金也不会集中到一个市场上牟利,除了分散风险之外,也要分散其他势力的注意力。”
亚波金融风暴期间,锦湖在海外秘密设立的对冲基金在国际外汇市场投资泰铢、韩元、印尼盾等货币种类进行做空交易,所获颇丰。
之后差不多有三亿美元的赢利以公司债权的名义列入锦湖商事的账下。
锦湖商事作为锦湖进行产业资本运作的核心,负债规模高达二十五亿美元。
当初做空东南亚货币赢利的三亿美元转到锦湖商事帐下,实际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也许只能让锦湖高层心理上稍得到些安慰:锦湖商事的实际负债规模不是账面上的二十五亿美元,而是二十二亿美元。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以锦湖商事的融资能力,能够将负债规模控制二十五亿美元左右,即使当初没有从对冲基金里转进来的三亿美元,锦湖商事也能从其他金融投资机构融得这笔资金。
当初转出三亿美元的资金出来之后,张恪、叶建斌、孙尚义、葛明德等人仍然以私人的名义在尼克·里森所管理的对冲基金账户上留有近一亿美元的资本金。对冲基金账户里的这部分资金这两年在海外投资市场颇有斩获,资本金增益有六千万美金左右。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但相比较锦湖旗下产业的发展,未免有些不够看——也正是如此,锦湖上下对在金融市场的投机行为都缺乏足够的兴趣。
不管怎么说,尼克·里森所管理的对冲基金规模也超过三亿美元,全球新经济浪潮泡沫破灭,金融风暴再度汹涌——也恰恰是他们出来兴风作浪的时刻,尼克·里森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跟张恪就局势发展进行交流。
新经济浪潮泡沫的破灭并非偶然事件,即使不是微软反垒断案成为导火索,也会有其他事情成为促进泡沫破灭的最后一根稻草;泡沫破灭所卷起的金融风暴也注定将向实体产业波及。这当中也许会有波折,但是局势的长期发展却是一目了然。张恪即使有着前尘往世的记忆,对局势的判断也不见得就比站在华尔街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更敏锐;对纳指沽空或反弹时机的判断,也不见得就比尼克·里森更准确。
尼克·里森在邮件里提到六月中旬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微软反事断案的上诉裁决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若是微软的上诉被联邦最高法院驳回,微软被分拆的命运将无法更改;但是微软反垄断案直接引起纳斯达克以及全球新经济资本市场有如金融海啸一般的振荡,其影响力之深远、恶劣远远超过普通人的预料,微软给分拆的可能反而极大的降低了——六月中旬美国联邦法院极可能做出对微软有利的上诉裁决,届时也极有可能会诱发纳斯达克指数强势的反弹。
要是华尔街的投机客都有类似的观点,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微软反基断案的上诉裁决之前的跌幅以及之后的反弹很可能都将远远超过常人的预期。
张恪也只能附和尼克·里森的判断,这些年来的实绩也证实尼克·里森是极为优秀、触感敏锐的投资家,特别是对金融危机中蕴藏的机遇触觉十分的敏锐。
事实上,张恪虽然仍对基金有着很深的影响,但不再直接控制,对冲基金已经变成尼克·里森主导的私募基金,张恪与孙尚义他们也纯粹的以私人投资者的身份参与投资,要是从锦湖成员企业账户里调集资金的话,又会将好不容易梳理的关系复杂化
唐婧在金山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就乘飞机直接从金山飞往香港,张恪送唐婧上飞机之后再离开机场前往中晶微芯金山上厂的建设土地。
唐学谦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去送机,也是约好时间跟张恪在工地汇合。
金山工厂建造启动才两个多月的时间,漆成咖啡色的铁艺栅栏围出一大片地,远处有一片水杉林。张恪与唐学谦就将车停在水杉林外,走进水杉林里,在水杉林的另一侧,是一座清澈的河流,十七八米宽,河滩上杂草丛生,就知道这是一条平时不怎么受注意的水河。张恪倒没有想到金城新城范围之内会有这么清澈的流水。
“新经济泡沫破灭引发的金融海啸对实体的涉及会有多深?”唐学谦还是关系企业发展的问题。
“很难说。”张恪也不能直接说纳斯达克指数很可能将深跌到最高点时的四分之一左右,他也不想冒充什么预言家,他还是拿锦湖经研中心以及尼克·里森提交的报道来跟唐学谦解释,“向实体扩散是必然趋势……股市如此深跌,势必是要将整个新经济都要拖下深渊,证券资本市场以及风投基金即使不对网络公司关上大门,留下的那道门锋也应该极为有限,大多数没有风险资本支撑的中小网络公司都很难再生存下去,网络公司的大量倒闭,除了光纤等通信基础设备产业市场需求会大量降低之列,储存芯片等电子元件以及软件需求也会大幅下降。”
唐学谦透过秀直的水杉林木,看着树林对面的土地,说道:“亚洲这两年晶圆制造产业并没有什么起色,这次又要受影响了吧?”
“嗯。”张恪点点头,说道“要是晶圆市场需求跟我判断的那样会大幅度收缩的话,全球晶圆产业,特别是代工领域,除了少数几家晶圆企业能够赢利之外,大多数晶圆企业都要陷入亏损的泥淖吧。”
华夏nec持续亏损是早就能预测到的结果,张恪还看到三星有可能延迟宏芯电子的建设规划——与三星电子共同投资晶圆厂本是海粟科技市场炒作的一个热点,三星延迟宏芯电子的建设,对海粟科技应该算是一次不少的打击,只是不清楚何时会发生。
第十三篇 朝阳出海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手机平民化
离开公路,张恪陪唐学谦、许瑞平在河堤上散步,偶尔会分神看向河堤下闪着粼粼波光的河水。
九八年金山湖溃堤,湖水一直倒灌到市区边缘的九江河才给临时抢筑的土坝挡住,新区悉遭淹没,如今从眼前的这条河流已经看不出被淹没的痕迹了。这条与中晶微芯金山工厂建设地只隔一座水杉林、十来米宽的河流沿岸都打着石驳子,给一条主干道夹峙在中间,河堤绿化带都种植的杨柳。
春夏之交,嫩青色的杨柳丝各已有几分模样,那场洪灾给金山、给东海带来的创痕表面上看来也差不多抚平了。
中晶微芯金山工厂建设周期较长,附近科王高科、新元电器的工厂建设速度就很快,三个多月的时间就成了规模。
新元电器在金山的负责人是丁文祥的侄女婿、丁莉华的丈夫周小兵。都是熟人,张恪便陪同唐学谦到新元电器的厂区参观。
他们就从水杉林间的小径穿过去,水杉都披新叶,林间生着嫩青色的杂草,开满不知名的紫色花朵,政条、商务繁忙,也极少有从野地走过的经历。
张恪还跟唐学谦说起丁文祥当初就是看中周小兵能力出众,才极力搓和侄女丁莉华与周小兵的事情。在新元电器还没有什么规模时,丁文祥虽然是海州相当出色的民营企业家。但是依旧有着很浓厚的子承父业的传统思想;他得子晚,唯一的儿子现在才读初中,所以他需要一个过度接班人的角色,周小兵便是他当时物色的人选——只是这些年来,新元电器的发展也非常的迅速,丁文祥的治企思路有些转变,特别是新元电器九七年为获得锦湖的支持、壮大碟机业务,与其他五家碟机企业重组更大规模的新元,新元电器就逐渐摒除家族企业的色彩,完成向现代化企业制度的电子企业转变,大规模招揽高素质的职业经理人,成就新元此时的管理体系,不过周小兵一直都是丁文祥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这些八卦消息,你倒也知道啊?”唐学谦笑着问张恪。
“许老师常说市井智慧,我与许老师得空遇上,下棋喝茶,多聊这些八卦,许瑞平应该经常听说这些市井传闻吧?”张恪撇嘴问许瑞平。
许瑞平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跟我爸见面的次数,都没有你跟他见面的次数多,即使跟我爸通电话,多半是要挨训的,市井传闻听得少……”
许瑞平给唐学谦当秘书,妻儿也随他常年住在金山,回海州的机会很少,跟父亲许鸿伯倒是不经常见面,通电话也多问寒问暖,很少该到工作上的事情。许瑞平有时候也觉的奇怪,偏偏父亲跟张恪无话不说。
走到新元电器工厂前,周小兵已经等候在那里。
“新元的速度很快啊,看上去不用多久工厂就可以启用了……”唐学谦站在厂区大门前,看着工厂,感慨地说道。
春节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空无片瓦的荒地,此时已经是整饬的厂区,笔直的道路在厂区内纵横交错,厂房高大簇新,园艺工人们正给厂区里的空地铺上草坪,也有为数不多的林木。
“大跨度钢结构的组装厂房。建筑材料都是预制件,采用螺栓连接方式,形象的说就象板式家具,工厂生产好运工地来安装,地面用水泥扫平就行,厂房就算建成了……速度要比传统的工厂建设要快一些。”周小兵介绍起工厂的建设情况。“首批工人也都培训了一个月,差不多再有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在金山工厂生产的第一只手机就要从生产线上诞生了……”
“真是不错,等你们这边的工厂生产出第一台手机,我还要再过来看一看……”唐学谦老家新泰,不过他人生的中青年时期都在海州渡过。对海州的感觉更加亲切些,对新元电器这些海州土生土长的企业尤其的关注,再说新元电器在海州的崛起。也是唐学谦在海州当家作主之后的事情,跟锦湖的关系也十分的密切。
“我们之前还怕会打扰唐省长呢。到时候我们就敢给唐省长跟恪少发请帖了……”周小兵说道。
“你们请唐省长就足够了,把我给忘掉吧,我可不想为蹭一顿饭跑个长途,“张恪忙开玩笑拒绝掉,“不过你们的速度是够快的。”
新元电器眼前主要是替锦湖、联信代工生产手机,张恪知道新元电器现在所获得的订单只需要海州的工厂就能完成任务,金山工厂没有必要抢在年中之前启用。
周小兵跟着笑了笑,就算给张恪发请谏,也根本不奢想他会专程跑一趟,他想做什么还不是随他的性,说道:“没办法不快,科王都已经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拿到销售许可了。而且科王正在谈收购印度的一家电信企业……”
听周小兵这么说,张恪就明白过来了,新元电器并不甘心守着眼下的成绩不思进取,笑着说:“新元这就要开拓海外市场了?”
“也许会紧跟在科王脚步之后,先试水印度市场……”周小兵说道。这在别人面前,或许是新元极为重要的商业机密,但是在张恪面前真不能算什么商业机密。
唐学谦听到颇为兴奋,省里的外向型经济一向都比较差,要是两家企业都以向东南亚、南亚市场出口电子通信产品为目标,无疑能使省里的外向型经济有大的起色,说道:“印度的电信市场比较复杂,你们要准备充分,省外经贸厅也随时为你们提供方便……”
由于印度国内的电信制度每隔一两年就要改革一次,从九七年起印度鼓励私人投资电信基础产业,一时间印度国内涌现出数百家电信企业。印度这么多家电信企业实力自然是鱼龙混杂、鱼目混珠,实力弱一些的也许只需一两百万美元就能收购一家。眼下外资收购印度的电信企业受到严格的限制,持股不许超过49%,在印度电信产业制度进一步改革之前,收购印度的中小电信企业难度不大,但是科王收购印度的小电信企业,应该还是为其手机产品进入印度市场做铺垫、扫清障碍。
印度此时的移动通信市场与中国九五、九六年时相仿,处于刚刚起步阶段。
虽说印度的人口仅次于中国,但是印度的经济发展水平较低,而且贫富分化更加严重,电信基础设备建设落后,在手机对平民来说还是奢侈品时,印度手机市场的容量要远远低于中国。
锦湖此时虽然也有开发南亚市场,不过力度不是特别的大。
情况并非一成不变,印度的电信基础设备也在慢慢的完善,可以预测当手机平民化之后,印度手机市场将非常的令人期待。谢剑南应该是看准锦湖开发的ess手机芯片组将是手机平民化的关键,所以才抢先一步布局印度市场的。
新元电器长期以来都是以科王为竞争对手,特别是信产部四月中旬正式关闭进入国内手机市场的大门,宣布三年内不再发放新的手机牌照,在手机产业,新元与科王所处的地位相若,更要采取步步紧*的手段。
张恪当初同意谢剑南从锦湖采购ess手机芯片组时限制科王的产品在两年时间里流向国内,迫使科王只能利用既有的营销渠道向东南亚、南亚地区输送手机产品。新元电器倒是紧赶不慢,在国内替锦湖、联信等企业代工生产手机的同时,也要紧跟在科王身后,将目光投向东南亚、南亚市场。
“今年……今年应该是手机平民化的关键一年,”张恪视线落在远处新建的厂房上,说道,“至少要让普通工薪阶层不再觉得手机是奢侈品。这是锦湖这两年的一个目标。”
“联信、科王高科采用ess手机芯片组生产的手机推向市场,市场销售在一千四百元、一千五百元左右浮动;向联通提供的定制手机,事实上已经一步跨入千元机的行列,即使如此,联信、科王高科在定制手机仍有相当利润空间,”许瑞平笑道。”我看手机平民化的重任已经落到联通、移动头上了……”
“惭愧啊,”张恪笑着说,“年前还是我极力劝说联通放弃那份激进的市场拓展方案……联通真要实施那份激进的市场拓展方案,移运通信资费这时候只怕已经有实质的下降了。”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有资格知悉机密的,新元电器也直接是联通发展定制手机业务环节中的一节,聊这些也随意。
“让联通多准备准备,才有更雄厚的竞争实力,所谓欲速则不达。”唐学谦笑着说,“大家也都要时间准备啊。”
跟着唐学谦的目光,张恪回头看了一眼,中晶微芯的工厂可要比一般组装工厂复杂得多,特别是超洁净车间的建设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差不多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建成投入试生产。
当然了,这还只是准备的一方面。
即使现在已经进入测试阶段的第二代增强型ess基频芯片组已经适用大部分的中低端手机机型,但也不能宣称锦湖在手机基带、S频芯片方面的技术已经成熟起来,依旧存在为保证性能牺牲功能上的权衡,
等发展出第三代、第四代技术,才能算是真正积累了一些底子。
无论是此时正批量生产的第二代ess基频芯片组,还是正进入测试阶段的第二代增强型ess基频芯片组,都是在0。35微米线程平台上设计,中晶微芯的新浦工厂有能力进行批量生产。此时橡树园的手机芯片研发部门采用0。25微米线程设计第三代ess基频芯片组,需要金山工厂建成才能批量生产。
第三代ess基频芯片组进入实用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中晶微芯的金山工厂建成投产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新元与科王高科在金山建造的手机制造基地初成规模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时候还要加上科王)——这期间还真是要一点差池都不出,差不多明年这时候就可以大规模向国内各地、向东南亚、南亚市场输送低价手机,将手机彻底的变成平民化的通讯工具。
科王、新元这时候提前开始对海外市场的布局,倒也是恰到时机。
等多年之后解密此时的计划,或许有很多人会疑惑锦湖为什么会允许科王参与进来,有些人甚至会怀疑锦湖再次给科王设了什么圈套,周小兵却不觉得疑惑,这些年已经熟悉了锦湖的经营风格与气度,也正是这种气度才使锦湖在中国特殊的政治环境里初具财阀的规模。
的确,锦湖已经初具财阀的规模了。既然绝大多数人不相信国内的政治环境能容忍如此财阀式的私有经济体存在,但是的确存在了,而且还非常的稳健,周小兵都不晓的国内还有哪家民营经济体能撼动锦湖分毫,即使在特定的产业领域,周小兵也不相信有具体哪一家央企能在公平竞争中撼动锦湖分毫——浙东的宏信显然不能够。
李在诛这些天也给新经济浪潮泡沫破灭时的颠覆冲击得头晕脑胀。
九八年时三星几乎就要给吹扫而来的亚洲金融风暴摧残殒落,虽说这次有别于九七年、九八年的亚洲金鼎风暴,至少此时的破坏力还只局限于互联网投资领域,有可能会向电信以及电子基础设备制造领域波及。对传统产业的波及会较小,但是对三星的影响也非同小可。
三星这些年来一直都重视存储芯片业务的发展,存储芯片市场差不多占了整个半导体市场三分之一的份额。三星从九十年代中叶起,在存储芯片市场就排名第一,存储芯片业务也成为三星最主要的利润来源。
这两年新经济浪潮导致全球互联网、电信投资剧增,市场对存储长片的需求也是激增,这也是三星这两年来能迅速摆脱亚洲金融风暴Y影的重要原因。
如今的局势已经比较明显了,就是对互联网、电信产业的过度投资才导致眼前的全球证券资本市场的新经济浪潮泡沫危机,即使能平稳的渡过眼下的危机,全球对互联网、电信产业的投资也将大幅下降,从而直接影响到市场对存储芯片的需求。
五月初三星电子的紧急讨论会议上。都一致认为存储芯片利润水平会大幅下降,甚至有些高层会担忧存储芯片业务会出现亏损——九九年,存储芯片业务给三星电子贡献了近十亿美元的净利润。
这种担忧堵在心头真令人沮丧,窗外下着淅沥小雨,李在洙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准备亲自通知严文介。三星打算延缓三星宏芯晶圆厂的建设计划口
“……担忧利润水平下降,三星不正应该将晶圆厂迁到国内来降低制造成本吗?”严文介在电话那头质问道,三星宏芯晶圆厂开工延期,对海粟科技绝对是负面消息。
“……”对严文介的质疑,李在洙也难以回答,总不能告诉他三星延缓了本部新厂的建设计划,才依次顺缓老厂的外迁。
金南勇站在办公桌前,严文介电话里声音有些高的质疑,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早知道宏信在海粟科技上另有图谋。他有时候心想这个国家的商人真是幸福,如此赤LL、不加掩饰的行为,韩国六、七十年代也曾有过,这些年却不得不收敛。就像三星的精神领袖李健熙也因为陷入行贿案丑闻而一度隐退。不管宏信在海粟科技上有什么图谋,三星做决策时自然不能考虑到别人的利益的失,李在洙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严文介的质疑,金南勇注意到他握着话筒的手十分的紧,显得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宣布这个消息?”严文介也从李在洙的沉默中意识到三星的决定很难改变,也许李在洙也只是执行者,他退一步希望三星能暂时隐瞒消息不对外公布。这样的话对海粟科技的股价就不会造成直接的冲击。
李在洙也乐意看到跟锦湖不对付的宏信能更强势一些,如此小忙也不介意帮宏信一把,说道:“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总是乐于给别人帮助的。”
放下电话,李在洙手指夹着眉头挤捏,要舒缓绷紧的神经,俄尔又问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