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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天寿山(3)
“哎,兄弟,这船怎么租?”我大声问道。
一连喊了好几声他才如梦方醒,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说:“租一次二十元。”
“二十元划多长时间?”
“随便。”
于是我和英杰上了一条船。说实在的,我已经很多年没划过船了,记得第一次划船是与杨娜谈恋爱时,结婚后就再也没有划过。不过,我的划船悟性很高。
起初英杰坐我的船还很害怕,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我划船又快又稳,便兴奋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是划船高手。”
“你尽管放心,我不仅船划得好,还是游泳好手。我游泳还是在山东老家小清河里学会的。”我得意地说。
“小清河有多大?”
“我小时候小清河跑拖船、走汽艇,遗憾的是现在已经干掉了。”
“谁能保证这龙尾湖有一天不会干掉呢?”英杰伤感地说。
英杰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个不起眼的天然小湖在这大森林中越发珍贵了。我在东州住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个龙尾湖,今天在这片大森林里不期而遇算是一种邂逅,这种静静的、淡淡的、清新的感觉真好。
我的疲惫和沧桑感渐渐消失,小船滑过湖面,湖水被冲荡起阵阵波光,阳光随着这些小波浪跳跃。小船荡漾在湖边,清清的湖水把错综盘结的草根、苇J洗刷得嫩白,浓郁的清香沁人心脾,青蛙在大片的水葫芦叶上跳跃,紫色的小花密密丛丛。我揪下一朵小紫花递给英杰。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幸福之光。
我慢慢地划着小船,突然英杰叫了起来:“雷哥,雷哥,你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岸边,一棵C在湖水中的没有树皮的树干,被阳光晒得干白,一个巴掌大的绿色的小乌龟趴在树干上,它长着绿色的三角形的头,一双小眼睛里透出黑亮的光,它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格子“外衣”,油光闪亮,像是将军身上的铠甲。这隆起的“外衣”上有十来个近似六角形的格子,像个棋盘。
“雷哥,这小乌龟太可爱了,你把它抓起来,带回去吧。”英杰激动地说。
我慢慢地让小船靠近小乌龟,厚厚的水草缠住了双桨,我试图用力划过去,桨把水搅得混沌一片,小乌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静静地趴在树干上晒着太阳,不时用一双小眼睛看看我,好像在说,笨蛋,就你也想抓住我?
这时英杰不停地给小乌龟拍特写,我紧张地说:“英杰,你先别拍了,我先把它抓住。”
于是我身体前倾,一只手抓住水中的树干,另一只手去抓小乌龟,小乌龟看见我的手慢慢伸向它,脖子像安了弹簧一样,长长地伸出来回头看我,当我的手刚刚触到它的硬壳时,它却一下子钻进了水中。
英杰看我笨手笨脚的样子,有些怪罪地说:“真遗憾,要是抓住了该多好啊!”
这时,有人喊:“大哥,看到什么了?”
我回头一看是那个租船的小伙子划着一条船过来了。
“是一只小乌龟。”我用手比画着说。
“这湖里小乌龟很多。”小伙子笑着说。
“是野生的吗?”我好奇地问。
“野生的也有,但大多数都是信佛的人放生的。”
我听了以后心里有些惭愧,这小乌龟刚刚有了自由,险些被我剥夺,最起码我打扰了它的宁静。连小乌龟都渴望一份宁静,何况人呢?
。。
54、天寿山(4)
天寿山的确算不得山,龙尾湖也算不得湖,英杰也不比丑儿,算不得红颜知己,但是我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至真、至善、至美、至纯。这种感觉有些曲高和寡的清苦,却又是那么轻松,轻松得就像手中刚刚掸落的烟灰。生命就像一个自然的流程,春花秋月,夏云冬雪,低谷和高C都是未知的,能把握的就是刚刚迈出的这一步。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下一步,因为谁也不知道人的一生要走多少步,让下一步更加精彩就是我的理想。
我和英杰离开龙尾湖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暮霭之中,那五彩斑斓的落叶,那入秋不衰的各种野花,那红的枫树、黄的山杨,各式各样浓艳的色彩连同四面松杉凝翠般的浓绿都淡了,化作一派迷蒙的白色,如同一支渐行渐远的山歌,在我心中撩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55、幽会(1)
第二天早晨,迟小牧早早地就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我简单吃了早餐,对杨娜撒谎说:“娜,我去北京参加一个服装发布会,过两天回来。”杨娜信以为真,嘱咐我注意安全。我不耐烦地答应着离开了家。
奔驰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眼前闪过渠汊交错的原野,金黄的稻浪和挺拔在田野上的杨、柳、槐、桑把单调的华北平原装饰得无限丰富多彩。
一路上我都在问迟小牧去北京办什么事,他都闭口不谈,表情还有些凝重。我越发觉得蹊跷,我还从未见过迟小牧这样,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无奈他不说,我也不好再问。大约下午两三点钟,我们开车进了北京城。
每次到北京迟小牧必住长城饭店,因为这儿离天上人间夜总会近。在那儿,有个服务小姐是迟小牧的相好,而且到过一次东州,在饭桌上我见过。
迟小牧在长城饭店开了两个标准间,我们俩一人一间,然后他对我郑重地说:“雷默,从现在开始,咱们俩各忙各的事,走的时候再碰头。晚饭我们不在一起吃,我有事,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觉得迟小牧有什么大事瞒着我,怕他做什么蠢事,心想朋友一场,这小子不该瞒我,还是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去哪儿。我便尾随着迟小牧下了楼。迟小牧没开自己的奔驰车,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连忙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后面。
北京的交通拥挤,车速很慢,走走停停。迟小牧打的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
迟小牧下了车与门前一位等候他的人热情握手,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中纪委大楼。我坐在出租车上心里怦怦乱跳,心想,这小子上中纪委去干什么呢?莫非要举报谁?晚上见了他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回长城饭店。”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我在路上给袁子惠打了电话。袁子惠听到我到北京又惊又喜。我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爽快地答应了。
挂断手机,我的内心既矛盾又兴奋,我知道我和袁子惠互相吸引的绝对不是感情,起码我不是,这个远离家和丈夫的女人对我渴望已久的是爱情吗?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解释为性。尽管有人把感情分为性A和情爱,但是,单纯的性吸引只能是一种欲望。
我不时为自己内心的狂野找着合理的解释,我知道凡是偷性的人都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灵,痛到极点就是麻木,越麻木就越想寻求刺激,以便解脱麻木,然而其结果是比麻木还麻木,比痛苦还痛苦,比欲望还欲望。
我回到长城饭店先洗了澡,照着镜子把自己打扮一番,然后沏了一杯绿茶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品着。这时窗外已经黑了,我站在窗前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和来往穿梭的人群,想着广州市那条幽长的小巷和那个浪漫的夜晚,如果没有林大勇会发生什么?我无法确定,但此时我为眼前的滑落开始兴奋。
“叮咚”,有人按门铃,我知道子惠到了。
我轻轻走到门前从门镜中望出去,没错,披肩长发,穿着一条带着细碎皱菊和紫色花朵的长裙,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斜挎着一个坤包。我定定神,然后迅速打开门。
子惠见我半天没说话,然后猛然抱住我像久别的情人。我被她的热情吓住了,任她亲吻,半天才开始回应。防线就这样被突破了,连一点前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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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幽会(2)
袁子惠很感动地说:“本来想陪你住一宿的,可是学校不允许夜不归宿,这一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雷默,我们出去走走吧。”
“那好,就算送你了。”我动情地说。
我们出了长城饭店,沿着东三环边走,路上有很多寻找快乐去处的青年男女,路边的餐厅、娱乐城一片灯火辉煌。我陪子惠默默地走了很远,她突然紧紧地抱住我说:“回去吧,雷默。”
袁子惠挥手打了一辆车。我赶紧替她打开车门。她上了车又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说:“再见。”出租车开走了,我呆立在夜幕中目送远去的出租车,心中一片茫然。
56、五十万美金
回到酒店我给迟小牧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这小子到北京后的行动太诡秘,不得不让我捏把汗。我心想,今晚你小子早晚得回来,我非得问问你去中纪委干什么去了。
我打开电视胡乱地调着台,触景生情,我想起第一次和张国昌在长城饭店见菲律宾外商龙先生的情景。也是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柔和的灯光在空中飘荡,给这繁华的大马路添了一种温馨宜人的气息。我从东州市驻京办事处带车去国家行政学院接张国昌。当时张国昌正在那里培训学习。
张国昌上了车,他炫耀地说:“雷默,去长城饭店,今晚让你见识见识顶级大老板,菲律宾的龙先生。”
过去,我听张国昌说起过龙先生,只是没见过面。
北京亮马河一带有希尔顿、昆仑、长城、凯宾斯基等四家五星级酒店,每天晚上都是一片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的景象。特别是在长城饭店旁边有真正美女如云的天上人间娱乐城,早已如雷贯耳,就是没有机会享受过。
车到饭店门前,门童赶紧过来开车门。我和张国昌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进大堂。这时从大堂里迎出来一个人,很有派。张国昌马上与那个人握手。
“龙老板,你好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秘书雷默。雷默,这位就是菲律宾的龙先生。”
龙先生看上去很随和,他主动与我握手。我心里特敬佩功成名就还没有一点架子的人,所以当时我对龙先生的第一印象特别好。
龙先生在东三环顺峰请张国昌和我吃了饭,无非是鱼翅、鲍鱼、大闸蟹之类的东西。顺峰这种酒店本来就是大款和豪客一掷万金的地方。
席间,龙先生和张国昌之间的谈话没离开过女人,从谈吐就知道龙先生是个花花公子,下决心玩遍世界各地的美女。
就在这里,龙先生告诉了张国昌“采Y补阳”的道理。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成了莫逆之交。由于信任,张国昌委托龙先生在菲律宾私存了五十万美金。案发后,张国昌向组织交代了这笔不义之财,他给龙先生写了封信:
“尊敬的龙兄,小弟愚昧,触犯了国家法律,近年托兄转存之款是贪国家之财,理应奉还国家。现弟及弟媳均陷囹圄,望兄见信后,能积极协助中国司法人员尽快取还弟之款项。多年来兄对弟关心备至,弟没齿不忘,弟能取回此款,才有一线生机。愿兄体恤。由此给兄带来的所有麻烦,弟深感愧疚。弟国昌跪乞安。”
当清江省反贪局的检察官在菲律宾找到龙先生时,龙先生一脸冷漠,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无论中国司法人员如何解释,龙老板就是不配合,结果清江省反贪局的检察官无功而返。张国昌已经死了两年多了,这笔钱终究没有回到东州。
55、幽会(3)
我一直在想,这五十万美金,龙老板是中饱私囊了呢,还是等孟丽华出狱后再还给她?我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过,我最近听说孟丽华在运作保外就医。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以孟丽华的性格,她和龙先生终究是要见面的。
回忆像长了许多无形的翅膀。这翅膀又化作晃来晃去的影子,在我周身盘旋,激起我内心深处的悲叹、痛惜甚至绝望。翅膀是可以折断的,而影子却不能,影子的形状是经常变幻的,一会儿细长浅淡,一会儿浓黑墩实,更多时候是影影绰绰的轮廓。
我一直认为影子就是人的灵魂,只是脑子里总是窜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人究竟有几个影子?”这不是在问自己究竟有几个灵魂吗?人或许死后才能看见自己的灵魂,不过那对活着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57、铤而走险(1)
房间的电话铃响了,我接了电话问:“谁呀?”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迟小牧打趣地问。
“一个人。”
“良宵一刻值千金。袁子惠呢?”
“没找到。”
“撒谎,怕是忙活完了吧?”
“你干什么去了?”
“没事,见了一个朋友,到我屋坐会儿吧。”
我放下电话,穿好衣服去了迟小牧房间。
我一进他的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去哪儿了?”
“去见了个同学。”
“什么同学?神神秘秘的,我不能见?”我*问道。
“女同学,你有必要见吗?再说,这袁子惠你也没让我见呀。”迟小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最起码我跟你说了。你那个女同学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我不依不饶地问。
“雷默,你太过分了吧?谁还不能有点隐私呀!”迟小牧有些敏感地说。
“迟小牧,你别跟我瞎扯淡,你告诉我你去中纪委干什么去了?门口接你的那个人是谁?”我再也忍不住了,开门见山地问。
迟小牧一听我说出了事情真相,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吼道:“雷默,你混蛋,你他妈的跟踪我!”
我也没让步地大喊道:“我他妈的是关心你,怕你捅什么娄子。你瞅你那熊样,还见什么女同学,撒谎都不会。就凭我们俩的关系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讲的?”
迟小牧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从茶几上拿起中华烟,抽出一根扔给我,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根点上火。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谁让咱俩是莫逆之交呢。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开车来北京就是不想让东州的熟人看见。今天你在中纪委门前看见的那个人是我中学同学,他现在在中纪委当处长,来北京之前早就与他联系过了,我写了一封举报薛元清的信,想通过我这位同学递给中纪委领导。我希望中纪委领导能够重视薛元清的腐败问题,好好查查这个狗娘养的大贪官。”
我一听惊呆了,这些话犹如一响炸雷,震得我整个身心都颤抖起来。我没想到,迟小牧此行竟是为了去中纪委举报薛元清。
我听完迟小牧的话凄苦地笑了笑,我知道阻止迟小牧已经来不及了,无奈地说:“小牧,你现在不仅是在玩火,而且还在玩命。我早就说过,商人再狡猾也斗不过掌权的,一旦走漏风声,薛元清、冯皓、胡艳丽谁都不能放过你。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要钱有钱,要车有车,要女人有女人,你还想干什么?”
“雷默,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就像胡艳丽的走狗,为了给薛元清等人上供,她没少剥削我,我的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了。要想摆脱他们,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这时看了一眼迟小牧的脸,灰白的没有血色的脸痉挛了一下,浮起了生涩的痛苦的笑容,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珠渐渐有了光辉。他让我有一种陌生之感。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我只劝你多保重自己,特别是要注意安全。”
“大丈夫敢做敢当,宝刀不锋,宁愿折断。”
“少跟我充好汉,你这是好日子不好好过,吃饱了撑的。”
“雷默,今晚谁也别睡了,去天上人间乐一宿,从明天开始迎接地狱的挑战。”迟小牧哈哈大笑地拿起外套就走。我赶紧带上门跟了出去。
57、铤而走险(2)
我和迟小牧在天上人间折腾到凌晨四点钟才回饭店。回到房间,我简单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便昏昏睡去。梦中飞来十二个仙女,个个长得柳眉笼翠,檀口含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我欢喜异常上前搭讪,“几位姐姐从何处来?”
十二个仙女围绕着我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见了我怨谤道:“我们不知是何贵客,原来是从天上人间来的Y污纨绔。来,我们做云雨之情吧。”
我高兴地扑捉过去,却如水中捞月,散而复聚。仙女们哈哈大笑。我却火冒三丈,正要动粗,只见孙悟空驾着筋斗云飞来,大吼道:“哪里的妖怪,竟敢欺侮良家妇女!”便要拿金箍棒打来。吓得我跪地求饶,抬头却发现来的孙悟空长得很像迟小牧。
我站起来大喝道:“迟小牧,你跟我装什么犊子?”
孙悟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雷默,我还以为你是天下第一Y人,怎么是你?”
我气愤地嚷道:“天下第一Y人是你,不是我雷默,你别以为你装猴子我就不认识你。”
这时,仙女们喝道:“雷默,不许对太虚老人无礼,我们是与你算风情月债的。”
于是十二个仙女变成了杨娜、米雪、丑儿、英杰、卢媛、陈梅、李蒙娜、袁子惠、池圆圆、胡艳丽、刘慧、小兰……她们都露出春恨秋悲的表情,呜咽而泣。
此时,孙悟空化作迟小牧飞升而去,并大喊道:“太虚幻境皆自惹,警幻仙姑十二钗。雷默,我要死了,你到太虚幻境找我,我让金陵十二钗陪你。”
迟小牧说完,十二个仙女也都随之飘然而去。口中唱着枉凝眉,声韵凄婉,我在梦中竟觉得销魂醉魄。
我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听见有人喊:“雷默,开门,起床了。”
我从梦中惊醒,原来迟小牧正在敲门。我赶紧起床开门。
“十点多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往回赶。”迟小牧进门一脸疲倦地说。
“小牧,我做了个梦,梦中你变成了猴子领着一帮美女诱惑我。”
“雷默,你小子是不是看《红楼梦》看多了,要学贾宝玉呀?”迟小牧哈哈笑着讥讽道。 “胡扯,要学只能学甄宝玉,学贾宝玉非喝西北风不可。”
“你可以当和尚化缘去。”
“去你的。你怎么不当和尚?”
“我下辈子也当不了和尚。我先天就是个情种。你知道不?”
“你也知道你这点出息。”
“少贫嘴了,快洗洗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迟小牧说完,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我洗完脸,一边梳头一边问他:“吃点什么?”
“鸿运楼吃潮州菜,让我们交点鸿运。”迟小牧爽朗地说。
“你小子到北京背着我瞎作,不倒霉就不错了,还交鸿运呢!”
“行了,行了,你又来了。事儿已经做了,没法收回,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们在鸿运酒楼吃饭,结了账,开着奔驰往东州赶。回来的路上,我发现迟小牧不像来时那么凝重了,精神上轻松了许多。
“小牧,回去后赶紧给我盯一盯皇后购物广场的事。”我叮嘱道。
“雷默,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怎么求也没有用。”
“小牧,说实在的,丁剑英帮不帮忙不在成败上看,只要真尽了心我就很感激。”
57、铤而走险(3)
奔驰车伴随着大河在高速公路上疾驶。车窗外,那些植根于大地之上的山水风物匆匆地闪过。我羡慕那些不能移动的风景,可以落地生根,恰似一份宁静的心境,固守着与大自然的约定。人面临的诱惑太多了,一个陌生的眼神,一个不相干的手势,都会成为心灵决堤的“蚁X”。我的心灵像被巨大的潮水淹没了,盼望着退潮后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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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釜底抽薪(1)
一大早我就去了公司,秦姐满脸堆笑地问我:“雷总,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忙什么呢?” 我听了之后心里非常反感,我没好气儿地说:“秦姐,老总忙什么是不是每天都要向你汇报啊?”
秦姐脸色通红地讪讪走开了。我刚进了办公室,英杰就跟了进来。
“阿杰,这两天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吗?”我关切地问。
“又接了两个订单,皇后购物广场还没有动静。另外……”英杰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我纳闷地问。
“另外,沙董事长找过我。”英杰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小心翼翼地说。
我警觉地看了一眼英杰,示意让她坐下说。英杰坐在我办公桌的对面。我点上一支烟,一边吸一边望着英杰,心想沙威找英杰一定有什么幺蛾子。
“雷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沙威要做你的文章。”英杰提醒道。
“他能做我什么文章?”我疑惑地问。
“沙威问我能不能干总经理,如果能,让我替代你。雷哥,你知道我不可能干这种事。我到五月花完全是因为你,其实我去美国的签证早就下来了,我是想帮你做完皇后广场的订单就走。我根本没想到你和沙威是那么好的朋友,他会釜底抽薪。”
我听了英杰的话后,心如刀绞。我一下子明白了,沙威一直在利用我。他是在利用我以前在政府的影响,把五月花公司做起来,然后再一脚把我踢开。他没有想到公司做得这么顺利,在东州服装行业已经很有名气。是利益驱使他让我走。我知道与沙威正面交锋的时候到了。此时,我最怕英杰离开。
“阿杰,一切等到皇后购物广场的工作结束以后再定好不好?”我迫切地说。
“好!”英杰真诚地说。
英杰起身出去了,我却陷入深深的沉思。我知道与沙威必须分手了,我不想因为利益把朋友做丢了。毕竟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沙威伸出了友谊之手。我在考虑什么时候分手,以什么方式分手。
午饭后,迟小牧给我打来电话,他说:“雷默,丁剑英要找你谈谈,你下午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吧。”
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是我知道丁剑英该亮底牌了。我打电话与丁剑英约好在他办公室见面,撂下电话一个人开车去了皇后购物广场。
我进丁剑英办公室时,他正在接电话。丁剑英示意我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雷默,迟小牧对你可真够朋友,让我帮你的话都说到家了,”丁剑英撂下电话说,“这样吧,我们董事会研究了所有招标单位的设计方案,认为五月花公司的设计方案略胜一筹,大家一致认为你们的设计方案是最好的。可是这么大的订单让你们公司负责,大家都不同意,万一搞砸了,对谁都不好,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折衷的方案,董事会成员全部同意,由皇后购物广场买下你们的设计方案,然后由南方一家有实力的公司制作。”
我听了以后心里高兴极了,但脸上并未露出来。
“你们准备出多少钱购买我的方案?”我不露声色地问。
“三十万。如果你同意就在合同上签个字吧。”
丁剑英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二话没说,拿起笔就签。
“雷默,你可把大哥难为坏了,这个结果也算我对得起朋友了。”丁剑英看我签字后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58、釜底抽薪(2)
“丁大哥,我雷默忘不了你,你这个人够朋友。账号我随后给你,后会有期。”我握着丁剑英的手感动地说。
我离开皇后购物广场后心里非常激动,应该说,这次招标是很成功的,对五月花今后承揽大订单很有好处。可是想起沙威背后搞的Y谋,内心不由又蒙上了一层Y影。我情不自禁地把车开到迟小牧公司的楼下,在车里给迟小牧打电话,这小子刚好在办公室。
“小牧,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上来坐一会儿吧。我听听。”于是,我坐电梯上了楼。
我走进迟小牧的办公室,他坐在老板台前的高背黑色真皮转椅上正在看一本像砖头一样厚的书。
“小牧,看什么书呢?”我饶有兴趣地问。
迟小牧向我晃了晃,我一看是精装本林语堂的《人生的归宿》。
“行啊,小牧,最近越来越有闲情逸致了。”我有些嘲弄地说。
“这便叫偷得浮生半日闲,你看看林语堂这段话多么精辟。”迟小牧得意地说。
我接过书看着他指的那段话:“我爱好春,但是春太柔嫩;我爱好夏,但是夏太荣夸。因是我最爱好秋,因为它的叶子带一些黄色,调子格外柔和,色彩格外浓郁。它又染上一些忧郁的神采和死的预示。它的金黄的浓郁,不是表现春的烂漫,不是表现夏的盛力,而是表现*近老迈圆熟与慈和的智慧。它知道人生的有限,故知足而乐天。”
我看完后也深深地被这段话所吸引。
“小牧,这段话更适合我们两个,秋天那种平静、智慧、圆熟的精神,正是我们所追求的。一般人不知道落叶的歌声是欢笑的歌声,还是默然销魂的歌声,但我们两个人知道,因为我们都会微笑着忧郁。”我颇有感慨地说。
“你一离开皇后购物广场,丁剑英就打电话告诉我了,说吧,坏消息是什么?”显然迟小牧已经知道了好消息。
“沙威要釜底抽薪,让英杰替代我,把我踹了。”我气愤地说。
“我早就料定他会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看公司形势不错,你拿的股份太多了,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与沙威分手是早晚的事。小牧,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迟小牧从老板台上拿起一支烟扔给我,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上火老辣地说:“他不仁,就许你不义。皇后购物广场这三十万打在我的账号上,这是你的心血,不能便宜老沙。下一步把他的资金撤出去,*他退股,看看他什么反应。无非两条路,要么他撤资,要么他买你的股份。雷默,钱不成问题,有我呢!”我听了小牧的话心里很感激。
“那好,就按你的主意办。”我拍了拍小牧的肩膀说。
59、摊牌(1)
晚上,我回到家,杨娜已经做好了饭。
“妈来过电话,说爸最近老犯病,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开颅手术不能做,能不能联系一下省人民医院的x刀治疗中心?”杨娜一边盛饭一边说。
“那得需要很多钱,最近沙威背后搞小动作,等我过了这一关,手里有了钱,咱俩去省人民医院找席润之教授好好咨询一下。老爸这么大年纪了,老抽怕出意外,x刀效果究竟好不好不知道,重要的是让老爸有个心理安慰。”
吃完晚饭我和杨娜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东州电视台的东州新闻最近连续报道“银街工程”,说这项工程是振兴东州老工业基地的希望工程。这些年,东州市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管谁来都要搞一套新的工程,东州有句顺口溜:“东州领导真是行,一茬领导一工程。这工程来那工程,就是下岗职工没人疼。”
我听林大勇说,由于大量拆迁、动迁,政府补偿不到位,群众上访不断,每天搞得薛元清头晕脑涨,市长办公会上经常骂娘,有时候把一些委办局区的头头骂得狗血喷头。薛元清经常说,“我的工作方法就是让你们少睡觉,少休息,多干活,干好活。”搞得机关干部没有节假日,没白没黑地加班加点,受苦的是那些普通的公务员,他们怨气冲天,又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都说,东州的公务员像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薛元清为了往上爬,我们都成了垫脚石。
实际上政府的工作要抓到点子上,应多在体制、机制创新上下工夫,机关干部的觉悟是中国人中最高的,他们苦点累点都觉得值;如果要忙不到点子上,虚功实做,大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难免怨声载道。这些年经济发展得快,各地拆迁、动迁的工作量都很大,可是东州市的政府似乎不是站在人民的利益上拆迁、动迁,而是站在开发商的利益上拆迁、动迁,结果工程完工以后,政府领导有了政绩,开发商发了大财,只有老百姓最倒霉。就拿“银街工程”来说,在市中心住得好好的老百姓被动迁到城郊接合处,孩子本来可以上全市最好的小学、中学,现在只能上一般的学校了,老人看病出门就是大医院,现在打车也要半个小时,生活、学习要克服诸多的不便。像这种软环境的东西,政府是无法补偿的。
今晚杨娜很温存,我知道女人想那事了,我也就有了那意思。我脑子里充满了五光十色的梦幻,杨娜经常能让我有梦幻般的激情。我一方面倾泻满脸激情,一方面消释心头的郁闷。一番云雨私情之后,杨娜把一条雪白的手臂搭在我的身上睡着了。房间里弥漫着女人匀称而柔和的呼吸声。妻子的内心很纯净,所以睡得很熟,像个孩子。
今晚我有些失眠了,我知道我一旦跟沙威分手,我将又一次面临事业上的跌宕,我得把事情想到最坏的境地,无非我被扫地出门,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我将面临新的挑战。经过“李张大案”后,这种小挫折我已经处乱不惊了。这就是阅历,经历了风雨不一定见到彩虹,但一定能见到阳光。我想起老百姓常说的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想到这儿,心里清爽也就有了困意。
上午,丁剑英把三十万元设计费打入了迟小牧的账户上。事情办妥后,我去了公司。
我刚到办公室,秦姐便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雷总,沙董事长早晨给我来了电话,让你把最近的账拢一拢,然后向他汇报一下。”
59、摊牌(2)
“我知道了。”我头也不抬地说。
秦姐还想跟我搭讪几句,我故意不理她,她觉得很没趣便离开了。我心里特不喜欢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她是沙威的表姐,更主要的是她在我和沙威之间里挑外掘,加重了我和沙威之间的矛盾,加快了我和他分手的速度。沙威要看账,他是要找茬儿了。
秦姐刚走,英杰就进来了。
“雷哥,皇后购物广场招标的事怎么样?”英杰急切地问。
“没戏了,昨天丁剑英通知我,标被南方一家公司夺走了。”我瞒她说。
英杰听了很失望,又闲谈了几句就走了。我故意没把实情告诉她,是怕走漏了风声。我通知会计把财务报表拿过来,然后仔细研究了账,觉得没有什么纰漏后,便给沙威打电话。沙威说在办公室等我。我开车去了黑水河城建房地产开发总公司。
我一进沙威的办公室,他就把门锁上了。
“老弟,辛苦了,快请坐。”
沙威态度还算客气。我坐在他老板台对面,把财务报表递给他。沙威便仔细地看了起来。 “雷默,前些天去北京干啥去了?”沙威看完财务报表后问。
“沙哥,怎么知道我去北京的?”我反问道。
“雷默,总经理干什么,我这个董事长不应该知道吗?”沙威有点针锋相对。
“沙哥,看来你对我雷默还是不放心呀,你从财务报表上可以看出我每天工作的成绩,创业艰难,我没有抱怨过一句,我自认为对得起你这个董事长,也对得起你的投资。”我毫不示弱地说。
“老弟,做人要学会珍惜,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能重新做点事不容易,你不能再失败一次了!”沙威有些威胁地说。
“沙哥,我没有成功过,也就无所谓失败,更不存在再失败的问题,如果沙哥对我出任五月花公司总经理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谈,我不希望为了一点点利益把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做没了。”我故意把话说开了。
“既然老弟把话说到这份儿了,我们干脆就摊摊牌,我也不希望把朋友做丢了。老弟这段也很辛苦,这样吧,我给你拿十万元钱,就算我收回了你的股份,总经理我另选一个。” 沙威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听了以后哭笑不得。
“大哥,财务报表你也看了,我给五月花公司挣了一百多万,十万打发我太不近人情了吧?”
“那你要多少?”
“我一分钱也不要,我把你投的一百万退给你,我收购你的股份。”
沙威一听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反戈一击。
“老弟,你不要跟我较劲了,你没有能力收购五月花。这样吧,我再给你加十万,你别忘了这个企业你一分钱也没投入呀!”沙威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心想,沙威给我二十万,再加上丁剑英给的三十万,正好可以重新注册一家公司,看来沙威下决心跟我分手了。
“沙哥,看在我俩多年的交情,我让你一步,但大哥别忘了,是我让你的,如果上法院我得的不止是二十万。”
“那样做你也就不是雷默了。”沙威对我的让步也很敬佩。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决定接受条件。
我心想,如果我收购了五月花公司,我也没有流动资金支撑,借迟小牧的钱早晚是要还的,弄不好失去了沙威这个朋友,别再失去一个迟小牧。下一步怎么走,听天由命吧。
59、摊牌(3)
我离开沙威的办公室心里一片茫然,我再一次面临人生的选择。我深深体会到,人对未来的幻想越大,对现实的恐惧就越深,因为即便是对未来的莫名畅想,终究也逃不脱现实的影子。
我走进五月花公司的时候,秦姐似乎已经从沙威那里得到了消息,她不再用满脸堆笑迎接我,而是俨然已是主人的口气说了声:“雷总。”
我没有正眼看她,只是说了声:“让英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她“哦”了一声去了。
我走进办公室环视一周,心中无限感慨,我开始慢慢地收拾东西,心想,我不当这个总经理,英杰肯定会出国,谁会来接手五月花公司呢?沙威在服装界并不认识几个人,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正收拾着东西,英杰走了进来,她见我收拾东西已经猜出###不离十。
“雷哥,与沙董事长谈过了?”英杰神情关切地问。
“谈过了。阿杰,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我走以后谁会来干这个总经理呢?”
“罗文的女朋友刘慧。刘慧已经研究生毕业,她是学服装的硕士。”
“你怎么知道的?”我吃惊地问。
“别忘了,我与罗文是朋友。”英杰双手一摊笑了笑说。
“你别说,沙威还真会选人,五月花公司交给刘慧我就放心了。阿杰,刘慧上任之前你再盯两天,我知道我一走,你也不会干了。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俩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请你吃过饭。西餐怎么样?晚上六点我们去红玫瑰西餐厅吧。”
英杰眼睛有些湿润,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我望着这个可爱女人的背影,心中产生无限怜爱之情。
没想到,我就这样离开了五月花公司。目前最知心的朋友就是迟小牧了,这么大的变故一定要跟他说一声。我给他打手机,这小子正在大洋洗浴中心做足疗,让我也过去。我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汽车的后备厢里,开车去了大洋洗浴中心。
60、足疗(1)
我穿上浴衣到休息大厅找到了迟小牧,这小子正躺在那儿做足疗。下午休息大厅的客人很少。我也躺在了按摩床上。
“服务员,再找个足疗小姐。”迟小牧挥挥手慵懒地说。
不一会儿,过来一位漂亮的小姐开始给我做足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