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琼鼻皓齿、凤目樱唇,不是穆音音又是谁。
“我不是你的夫君。”柳清欢冷漠地说。
幻象轻缓地走过来,脸上浮出一丝担忧:“夫君你怎么了,我是音音啊。”
“是吗?”柳清欢冷笑道:“穆音音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么会喊我夫君。”
幻象一顿,显然是知道自己已被识破,脸上浮出一丝怪异地笑,突然用低沉得似男人的声音道:“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痴儿,你还不明白吗?”
柳清欢面色大变,生死剑意瞬间持在手上:“你是谁!”
就见那幻象仰起头,出凄厉的鬼哭,原本白皙的面容迅变得皱黑,细长的血红凤目双泪常流,十根手指的指甲冒出一尺来长,嚎叫着扑了过来!
柳清欢早有准备,右脚在地上一踏,身体便飘转而开,擦着尖利的两爪躲开。
只听“嚓嚓”两声,看上去坚固无比的红木船舷,就在利爪之下裂成碎片。利爪一挥,又朝柳清欢抓去。
柳清欢此时已翻飞至完全化成厉鬼的幻象身后,灰光一闪,灰色小剑从背后刺入,在幻象胸前冒出来,再一搅,其胸口处便出现一个大洞。
但那厉鬼仿佛没有知觉一般,鬼脸上泪痕满面,嘴巴却已裂到耳根,带着狞狰而又残忍的笑意,显得怪异而又恐怖。让人背脊冷的鬼哭声不断从它嘴中嚎出,转身又扑向柳清欢。
胸前破个大洞还如此活泼,柳清欢也是大开眼界。厉鬼扑近,迎接它的是一双覆盖着青色火焰的双掌。
“嗷嗷嗷!”凄惨的鬼叫声传来,厉鬼张牙舞爪地乱跳了片刻,在青莲业火中化为灰烬。
要不是他有青莲业火,此鬼恐怕极难对付!
咚咚咚,一颗浑黄的圆珠在船板上滚了几圈。
“咦?”柳清欢俯身拾起:“鬼珠?”
只见这颗鬼珠足有拳头大小,珠中流转着一丝黑色的烟雾。
突然,柳清欢面露诧异,从衣领中拉出一条细线,上面挂着一小截木头,正是当年他得自断渊死地的黄泉鬼柳树心。
因树心有滋养神识之效,所以柳清欢一直戴在脖子上。此时这截树心却在微微颤动。
柳清欢看看左手的鬼珠,将它凑进树心。就见树心上涌出丝丝缕缕的黄泉之气,急不可耐似的卷向鬼珠。
鬼珠中的那缕黑烟仿佛受到惊吓一样,在珠子正中心缩成了一个黑点瑟瑟抖。
黄泉之气将鬼珠表面覆盖了一层,那黑点就被拉扯着一点一点往外移。它惊慌失措地想要抵抗这股拉扯之力,在鬼珠中左冲右突。
但哪里又能逃得过去。很快,黄泉之气就将那缕黑烟拉了出来,蚕食一般将其吞噬。一时黄光大盛,黄泉之气犹如大补了一般,数量多了整整一倍!
柳清欢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那枚鬼珠在被吸走黑烟之后,珠中精华也很快被吸走,最后直接碎裂成渣。
“啧啧!”柳清欢感到惊奇,他从得到这段树心后,除了在对付尸魃时用过,后来也没机会再用。
这么看来,他身上还有些阴珠,不知黄泉之气喜不喜欢?
想着,就拿出一颗尸傀的阴珠,凑近树心。果见黄泉之气又冒了出来。
柳清欢讪笑一声。这也怪他,他要知道这些阴珠对黄泉之气有用,早就拿出来了。他干脆在船板上坐下,拿出以前得到的所有阴珠,然后将树心取下放在上面。
不过这些阴珠都很低级,唯一大点的是从尸将身上得到,但也只有几颗而已。随着所有阴珠化为碎片,黄泉之气又增加了一些,便重新缩回树心。
飘飘荡荡的船只还在前行,河面上依然一片死寂,不知前往何处,也不知岸在何方。
幻境一时不再出妖娥子,柳清欢无所事事,就走进船舱。
船舱中靠着左右两侧摆了几张矮几,上面放满了美酒佳肴,又有鼓瑟琴弦置于一角。他在舱内走了一圈,目光突然落在一根黄色的圆柱形短棍上。
拷鬼棒?
柳清欢拿起短棍,只见上面刻有层层叠叠的符箓,柳清欢能看懂的也只有最简单的驱鬼术。又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古字镌刻于棍身,每一笔都如金钩铁画般,透着凌厉与威严。
“道门的法器为何会出现佛门的试炼中?”柳清欢十分纳闷。
拷鬼棒是一种道门的法器,用于开坛作法或驱赶鬼魅、灭杀妖邪之用,甚至能直接拷问厉魂,让其吐出隐藏的秘密。现在竟然出现在佛门的一个试炼上,让柳清欢感到很是奇怪。
早知道自己早点进船舱,也不至于那么快把那只爱哭鬼杀掉。可惜自己怕中了圈套,却错失了一次知道秘辛的机会。
事已至此,柳清欢也懒得再想。这幻境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柳清欢靠着船舷了会儿呆,一恍眼,已到了另一个空间。
“还有完没完了!”柳清欢不满的道,抬头看去。
这里形似一方井底,只有一间石室大小。四面都是粗糙的石头彻成,上面长满了青苔。头顶上很高的地方能看到一方窄小的天空,此时阳光正好,有白云浮过。
角落里,一块与幻境之外一样的石板摆在那里,上面清晰的印痕也与他之前所坐的石板一模一样。
他看了看那块石板,又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总要试一试。”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柳清欢御起凭虚御风诀。不过才刚刚离地,下方陡然生起一股重力,将他压回了地面。
“禁空?”柳清欢皱眉,招出小蹄角兽。小蹄角兽扇动着翅膀,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在问自己怎么飞不起来了。
柳清欢摸摸它的脑袋,将它收回灵兽袋,一边思索着此处幻境的意思。他扒向四周的井壁,往上爬。这次总算没遇到那股突生的重压。
手脚并用,他很快便远离了井底,离地面至少有几十丈之距。可是再抬头,那方天空还是那么遥不可及,没有变大半分。
又爬了半天,依然如此。往身下看去,井底也跟之前差不多,依然只有几十丈之距。
看来此境并不是让人爬出去,那么剩下的,便只有……
回到井底,柳清欢盘腿落坐在那块石板上。
“坐井观天吗?”他苦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