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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为何离得如此之远?”
望着沈才人别有意味的眼色,一直临到出门也未来得及收回,竟被宋括收入眼中,子西心里唉了一声。
“皇上九五至尊,子西不敢。”
“不敢!”宋括脸色拉了下来,“朕倒想知道皇后还有何不敢?”
子西抬头,一闪坚定:“皇上既然不相信子西,子西做再多辩解又何用,还不如留着力气过活剩下的日子。”
“哈哈……”爽朗的笑声,竟然出自先前Y沉着脸的宋括,子西略张了张嘴,喉咙一干,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皇后,你认为你从冷宫来到了这漱玉斋,你剩下的日子会如何?”宋括扬着神采,对上呆愣的子西,他不想她死,他改变主意了。
“皇上打算做什么?……皇上一言九鼎,难道想违反那晚堂前三击掌吗?”
“朕没忘,皇后说的字字句句朕莫敢忘。”一想到那日的那些恼人的话,宋括大步下来,一伸手一把扯住子西的手腕,空着的手往身后一挥:“今日皇后侍寝。”
短短六字让子西头脑彻底炸开了,原先立在两旁的随侍全都鱼贯退到了堂外,子西使劲挣了挣,可是宋括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打算,眼见进了内殿,子西浑身冷汗直起,手使着越重的力拍打着,可是宋括根本就一点也不吃疼。
“你疯啦!你想干嘛吗!你是皇上!你不可以……”
“大胆!”宋括一滞步形,双手一松,子西稳稳落于床上,“朕想如何皇后又想怎样!再次摔朕吗?别忘了,这个对象还是朕的发妻,朕何来不可以!”字字击中子西现在临瓶颈的心,子西扭动着要爬起来,上头,宋括俯下了自己的身子,双手撑在子西双肩旁,让子西动不了,邪魅地看着子西,他的双腿撑开了子西的腿,子西感觉那热腾腾的气贴着脸颊,一阵燥热,一阵难堪,她所想的付出绝不是这种被迫的方式!
“难道皇上就只想用强吗!难道皇上连区区一个小女子的心都无法收服,就只能用尽最下等的方式吗!这样皇上跟土匪盗贼又有何异!”
子西使劲蕴着泪,倔强地看着一时没有任何表情的宋括。
“子西敬皇上,也希望皇上不要破坏与子西之间的约定。”
“敬?哈……”
看着子西含泪的一抹坚定,宋括忽地冷笑了一声,“哈哈……”,他的颤动引得底下的子西也跟着颤动,子西觳觫得如同一小兽,宋括紧皱的眉头似有苦痛,笑声一罢,立马翻身下床,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背对着在床上发抖的子西,“你敬我吗?你们口口声声说敬我,可是真正敬我的有几个……原来……咫尺天涯。”最后四字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愤然一甩袖,出了去。
子西一阵懵懂,她不懂,主掌别人生死,呼风唤雨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吗?而且子西注意到,宋括用的字眼是“我”,而不是“朕”,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可知的吗?还有咫尺天涯?
灯火摇曳中,子西望着宋括略微悲凉的背影,伸手僵在半空,发现捞回来的只是无,是不是这就是咫尺天涯?泪慢慢滑落,子西忽然想起了那晚温暖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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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燕丹胭脂
过了一个注定无眠的夜,子西疲惫下床。
“娘娘,您醒啦?”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紫凝出现子西的面前,子西起先一阵迷糊,后来还是适应了,这里是漱玉斋。她忽然想起了冷宫里的紫苏还有碧水。
简单清洗了一番,子西坐在了没有摆放任何胭脂的梳妆台前,等着紫凝为她梳发,来到古代最烦的事情莫过于每天都要面对的梳发,那么长,她死活卷了几下就是卷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每每都只能等着别人来帮她梳,忽然前堂传来了婉妃的声音。
“姐姐!”婉妃停在了门帘处,嫣然一笑,盈盈拂开珠帘,兀自进了来。
“参见婉贵妃!”紫凝跪了下来,婉妃点了点头,轻纱拂地,来到了子西的身后,按住了子西,不要子西起来,“你先退下吧。”
“姐姐安好。”
子西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略微苍白的脸旁那神色飞若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虽然她曾对自己说过不下万遍,不要相信这座皇宫中的人,特别是女人,但一看到婉妃柔和的眼神,还有她那自然清爽的笑,子西便不自觉忘得一干二净。
“妹妹听说昨夜皇上临幸漱玉斋,为姐姐高兴了好一阵呢!想来姐姐终于不用回到那个冷宫了!”婉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梳子为子西梳着发髻,朝天髻。
“……我……”子西欲言又止,她可以对婉妃说吗?
婉妃笑着阻住了子西的吞吐:“姐姐不用害羞了!昨夜之事整个后宫都已传遍了,姐姐知道吗?漱玉斋原先一直是空着的,皇上一直不让任何嫔妃入住,可见皇上对姐姐的不一般。”婉妃抽着那些金钗,掂着,子西苦着脸看着自己的头被C得花枝招展的,宛如一颗横枝大树!
“咦?怎么都没有胭脂呢?不行!姐姐一定得打扮得漂亮些才行!”
“为什么啊?”子西讷讷地转身对着婉妃一问。
婉妃微微一顿,而后启口:“想来姐姐怕是生疏了宫规,宫规有云:承受恩宠的宫妃第二日须得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啊!”
“什么!”子西连续受了两大振奋头脑的刺激!一来,她何来承宠;二来又要见那个想要她命的太后!
“姐姐!怎么了?”婉妃搭着脸色变化万千的子西的肩膀,细心问着。
“我没有承宠啊!”子西认真对着婉妃道:“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可是昨夜皇上并没有……”
“嘘——”
婉妃灵光一闪,似乎懂得了什么,并没有让子西继续说下去,反而走到珠帘那里,往外眺望了番,发现没人后,谨慎地回身,拉过子西的手,小声说着:“姐姐,听着,刚才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姐姐昨夜的确是承了恩宠,内侍那里也记了档,姐姐待会就得按规矩到太后那里请安,懂么?”
“为什么?”
婉妃轻摇了头:“姐姐,漱玉斋原先是先帝宠妃沈妃的宫殿芙蓉殿,只因为一场火劫,美人一去不复返,先帝为了纪念这位荣宠六宫的爱妃,下令重造了这漱玉斋,而一向孝义的皇上即位后,为了纪念先帝的情谊是不准任何嫔妃靠近的,唯独姐姐。”
望着这里的风景,的确别具一格,原来先帝也有这么一段刻苦铭心之情,可是后宫之中的宫斗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压过六宫的女子,子西不禁恍然,宋括这么一做,可是将她推到整座后宫宫斗的最中心部分,这么一来,她就是众矢之的,甚至盖过有六宫实权的语妃,可保语妃无事,而她就不再可能置身事外,她的命可是随时挂在风尖浪顶。子西大叹,宋括不愧为一代君王,行事如此毒辣!
“现在姐姐移居了漱玉斋,所有人都是看到了,昨夜皇上还来了,内侍更是记档了,若果现在姐姐否认,姐姐如何自保?”
婉妃这一“自保”两字贴合了子西现在慌乱乱的心,其实无论是什么,她都只想保命等着回到现代,所以她不能死!她得活着!
“子西明白了!”子西福着身子行着礼,若不是婉妃,她只怕还沉浸在自己那些没用的牛角尖之中,“谢谢妹妹的一语惊醒!”
婉妃笑着扶起了子西,柔柔拍着子西的手背:“姐姐见外了,这深宫之中险恶异常,姐姐以后唯有小心才是,需用到妹妹的地方,无需见外!”
“嗯,好!”
子西甜甜地笑着,她看见婉妃的眼神那么真挚,心中不禁一阵感动,若果婉妃不是纪太后的侄女,或许婉妃就会是第二个语妃,一枝独秀,荣宠六宫,只是即便再善解人意,再可人,依照宋括的性格,他是绝不会留给任何破坏他江山的人的机会。
“哦!对了!姐姐,妹妹觉得奇怪!”婉妃忽然想到什么般轻呼了起来。
“什么?”
“语妃那头早已闹得不可开交了,说姐姐不贞,侍寝而无落红,这事语妃从何而知呢?妹妹听说今早皇上还早早就去安抚了语妃,可是若……语妃的消息当真如此灵通?”
子西心一下又被扯紧了,昨夜宋括的确未临幸于她,可是对外放出的风声竟是颠倒的事实,那么她不仅仅是一下子备受关注,还有那个先前就结怨的语妃,宋括用心良苦地转移视线,就是为了再用一个女人的命去保语妃的命,可惜,全然不了的语妃不仅不懂宋括的苦心,还在闹腾,这样冲在前头的她,可能首先就要被这个棘手的语妃给铲除掉,到时,就算有可能活着,宋括一定选择保住语妃的吧?那么她还是要死在他手里?心里想到这一层,子西脸色白了些许,吓坏了一旁的婉妃。
“姐姐!姐姐没事吧!”
“没……没……”
“姐姐!语妃狂妄,姐姐务必要小心啊!”仿佛看透了子西心里所担忧般,婉妃有力出声。
“谢谢。”
子西使劲晃了下头,婉妃一副担忧的神色,转身对外头的纪真说了什么,而后召了紫凝,外堂中一声尖叫,女子尖利的哭声响起,子西一下惊醒,出门一看,紫凝正跪在地上哭。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都是紫凝服侍不力,紫凝……紫凝……”
堂上,婉妃危坐着,柔和中带着刚强。
“妹妹,这是?”
婉妃看见子西出来,一把拉开子西与紫凝的距离,对着子西使了个眼色,随后,纪真赶来,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紫凝,自顾自地对着自己的主子婉妃问安。
“主子,拿来了。”
婉妃点了点头,转头示意子西不要说话后,令纪真扶着一头雾水的子西进内堂,便走向了紫凝,“说!语妃派你来是何目的!”
这一声万分的清脆,脆得子西的心也几乎跟着脆了开来,难道紫凝是语妃派来的J细?那是不是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以相信?那这个一来便看破明细的婉妃呢,是不是她的锐利比她的柔和更令人不得心安呢?天地一瞬间,子西觉得世界在旋转,不住地旋转。
“娘娘!”纪真拿着一小胭脂盒,小心翼翼地唤着。
“啊?”
“娘娘,主子吩咐过,待会要向太后请安,娘娘务必得打扮得体。”纪真打开胭脂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子西觉得这种香味好熟悉,却又一时说不上,一颗心纠结在外头紫凝的哽噎。
“娘娘……紫凝没有啊……紫凝冤枉啊……”
冤枉?子西鄙夷一笑,漱玉斋就只有紫凝一个宫女,除了她还能有谁能被收买的呢?但若真是冤枉,不是语妃派来的J细,语妃又怎会抓着自己侍寝却又抗寝之事,利用对女子最严重的一条不贞来致子西于死地!自己并未侍寝,又何来落红,并无落红,却有侍寝实名,自己如何逃得了!
“啊!”子西小哀了声,纪真吓得差点没拿稳胭脂盒,“没事,我只是觉得这抹上去好冰凉啊!”子西以为是因为自己不习惯抹胭脂的原因不欲深究,然而——“好浓的香啊!咳咳!”子西还是被胭脂的香味呛了一回。
“娘娘恕罪!回娘娘,这是燕丹的胭脂,采用燕丹名草闺葵子酿制而成,香味不散,用者还可美颜,这是去年质子进献而来,全皇宫仅两盒,主子平常都舍不得用,今儿……”纪真跪着,诚挚说着。
子西摆摆手,不欲为难,兀自站了起来,轻甩宽袖,拂开珠帘,皱着眉望向了地上抽搐的紫凝。只见紫凝白眼不住往上翻,口不断有白沫呛出,浑身止不住的痉挛着,双手抱紧自己的腹部,十分难受。
“婉妃妹妹,紫凝她……”
子西正想奔过去,却被婉妃拦截:“姐姐,莫忘了,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无情。”
“我……”
“姐姐若想保命,就必须学会无情。”
子西停住,婉妃忽而笑着,宛若听不到后头的呻吟:“姐姐真是丽质,稍加打扮便惊为天人,特别是这燕丹胭脂,果真适合姐姐。”笑语盈盈,若果不是眼睁睁看着婉妃后头的紫凝狰狞的脸,子西死也不能相信这个女人,柔弱甜美的内里竟是如此决断……
“纪真,胭脂就送给姐姐,姐姐比婉儿更适合。”婉妃柔荑一触子西冰凉的脸颊,一下两人都过分反应了起来,抽离开去。
“姐姐的脸怎如此凉?”
子西冷抖擞了下,眼睛全是雾水。
“婉妃娘娘!婉妃娘娘!不好了!”
就在婉妃想伸手试下子西额上的温度时,一太监的声音尖尖刺入。
“大胆!你怎么做事的!这么没有规矩!”
“娘娘恕罪!是太后!太后!”太监重重跪倒在地,求饶着:“太后见皇后娘娘还不去请安,异常生气,说、说一朝得道……J犬升天……”
“大胆!狗奴才你竟敢把皇后比作牲畜!来人啊!来……”
“够了!”子西含着泪,一直盯着地上的紫凝口吐出白沫,不再动弹为止,终于受不了开了口:“够了!”
她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她更不想自己死!可是她能怎么办?
“去慈宁宫,我倒要会会这次的龙潭虎X究竟是怎样!”子西一把拭去泪,夹杂着燕丹胭脂,没拭尽的胭脂殷红片片,甚至顺着滑至嘴唇,樱桃般鲜红宛然呈现,浓厚的香味覆着,子西一阵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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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遗憾多情
“皇后到——”
慈宁宫庄严肃穆的气氛依旧存在,只是这次不同于第一次,子西并不理会脸上哭花的泪装,也不理会衣装的不妥,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奔去。
“哟!皇后来啦,哀家这把老骨头当真不敢当唷!”
上座上,太后指上豆蔻鲜红,活像恶鬼的利爪,子西觉得头一晕,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幸好支撑住,前身没有扑倒在地上,拖着死沉的脑袋,无法思考,混乱乱就开了口:“子西恳请太后废了子西!”
“你说什么!”疑似自己听错,太后整个人前倾了些,想听清楚底下子西的话。
“恳请太后废了子西!”子西木然重复一遍。
“皇后还真是风趣。”太后哼了一声,往引枕上靠去,旁边苏嬷嬷上前承上一托盘,太后右手捻起两指移开黄金盖碗,左手托起黄金杯,悠闲饮了起来。子西觉得奇怪,好像每次她都看到太后饮着什么。
“哀家不过是小等了皇后一会,等久了的众嫔妃也难免怨言了些,皇后当真如此,倒好像是哀家这个老婆子的不是。”
“子西不敢!”子西低头紧张喊着,怎么难道太后不知道语妃所闹的吗?还是太后故意欲擒故纵呢?未明情形之下,她嘴唇紧抿,原先的燕丹胭脂融进子西的口里,一阵浓涩,说不出的翻江倒海,死死咬紧牙关,她得撑下去。
宋括一门心思护住语妃,所以在这种时刻将她推向了宫斗的漩涡,否则侍寝的消息如何放出,她不相信若果没有宋括的旨意,内侍敢擅自枉做虚档。而语妃恰巧知道此事的内幕,于是打算来个以“真侍寝,无落红”的不贞罪名来除她,却不知宋括的良苦用心,这下若是语妃真的除了她,语妃又会是个斗争的漩涡,这种斗争是至死方休的,她可不能那么傻,做无数个替死鬼之一,死后宋括更是连一眼也不会瞧她的!她不能死,现在只有离开,离开!于是子西想到了太后,她不是一直想要除了她的后位吗,说不定她可以跟太后讨价还价,可是她还有什么资本跟太后讨价还价?
“太后并无听错子西的字句,子西也并无说笑,子西只配做个冷宫中人,实不敢越俎代庖。”
太后挑眉,赞赏笑着:“皇后说的是什么话,那日在承合宫皇后的一席肺腑可是让哀家大开眼界啊,赐宴那日皇后不也才情横溢,羡煞旁人。”
子西体味出太后口中的酸意,诚恳道:“太后,三千繁华不过一曲春水,毕竟东流。子西倦了,恳请太后恩赐。”说罢,磕下头,重重。
“倦?”太后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自己手指上套的假妃指,“皇后从冷宫出来的路上就该想通,这条路从来没有可能停,至死连X也没有,何来倦?倦的不过只是尘心。”末尾,太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子西,子西刚一触及太后的柔波,便吓得一阵慌乱,她知道太后所指何为,那颗尘心恐怕指的是宋括……
“太后明鉴,子西不敢。”
“皇后啊,还记得第一次见哀家时,哀家说过什么吗?”太后Y冷的目光S来,子西背后如芒,她不是真正的甲子西,她怎么可能知道以前的事。
“回太后,前尘种种前尘死,现在的子西明白什么才是最好。”子西忽地对上太后的凤眸,坚定说着,“何况,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迎着淡淡的Y影,子西倔强的神情如一抹初开的夏荷,嫣红间卓立。原先不曾细看的太后猛然停下手中的摆弄,眯起了眼,仔细打量着底下跪着的子西,脸上的泪装,因着泪水化开,反而生得股清丽,隐约的红色宛若荷瓣尖上的遗世,那明媚的眼儿,那么像一个她今生都无法启口的女人,淡淡的青纱,衬出娇嫩的肌肤,那空灵得不属于这个地方的色彩让太后死死捏紧了手指上的假妃护指,原本圆润的护指一下子死扁。一旁的苏嬷嬷冷然看到主子的怪异,也横下眼去正经瞧了一眼子西,在视线接触的那一刻,整个人,为之一震。
“哼!好个虽一毫而莫取!你可知,你今天还有什么资格跟哀家讲莫取!”太后颤抖着拍着红木桌面,子西讷讷地看着,看着太后严重倒映出来的一个模糊的人影,而这个人影似乎是太后这辈子的一根拔也拔不掉的刺!
“子……西……”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沈玉!”
太后整个人“咻”地夺座而起,愤怒地指着子西,直到“沈玉”两个字脱口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太后空指着,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喊出的名字,久久,僵在半空的手收回,抚在自己的额头上,苏嬷嬷机灵道:“太后累了,皇后跪安吧!”
“不!子西不走!太后若不废了子西,子西就长跪不起!”子西故意高声,这种时刻,她只要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她不相信这个太后会要她的命,如果太后当真要杀她,她恐怕早就不可能活着站到现在了,可见太后还是有顾忌的,只要有这点顾忌,她就可以活命,无论犯了什么罪!
“大胆皇后!慈宁宫可不是皇后的宫殿!大不敬……”
“住嘴!”太后突然一叱口,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对着子西,眼神如迷雾看不清。
“子西,你已无退路了。”
子西张大口,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太后拖着疲惫的步伐进了内殿。什么意思?退路已无?望着宝座上雕金的凤,满屋金色晃眼,凄冷的风不住灌进她薄薄的衣衫,浑身清冷抖擞,冷一个大大的激灵,子西脸色苍白了起来,晕眩眩地爬地而起,靠着墙慢慢走出了慈宁宫,抬眼一看宫外的天,也是风萧天Y,整个天地就好象是个地狱一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只想倒下去,好好地睡,然后醒来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她没有回到古代。
“皇后?”
旋天之中,子西摸着一块假石,靠稳了身形,回头凄凉一看,是宋括,为什么明明那么悲伤,可是子西还是硬挤出了一个微笑出来,看得宋括皱眉。
“子西参见皇上!”子西刚想行礼,却被宋括阻住。
“朕听说了,太后和众嫔妃……”
“皇上。”子西突然不想继续听到那些漫无边际的话,“皇上还忆当初的堂前三击掌吗?”
“朕……记得。”宋括脸别过,子西看在眼里。
“那么今天若果皇上没能及时掩过语妃,一切风起,是否皇上还会记得?”子西几乎死咬着牙吐出的字,宋括浑身一震,脸色旋即平静,子西暗叹不愧是帝王,最是无情。
“子西……朕可以保证……”
“皇上!”子西听到那个不知何谓的答语急忙阻断,她不是来给宋括再骗的,她知道只她与语妃之间,无论怎样,宋括选择的还是语妃,突然间,子西有点好笑,她肯定是疯了!她怎么突然间有了这些想法。
……
“子西,你已无退路了。”
……
太后的一句长长盘旋于子西晕眩的头顶,苍白的脸色越加骇人,双眼往上虚翻了起来,子西强忍的一句话终究还是不得脱口,整个人软软跌入冰冷的地方,宋括始料不及竟没抱住子西,看着子西横躺在地上,才忽地紧张大吼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快救救子西……”
“多情总被无情误……”飘雨的天地,万物不过一隙,子西的话久久发出浓厚的水气,消失于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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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道阻且长
慈宁宫。
云香袅袅,幻化出圈圈云痕,雕金的装饰上,凤形栩生,静谧的昏暗中,凤帐飘飘,暗垂的轻纱止不住的飘荡。太后斜躺在凤榻上,假寐着,抵在侧脸处的护指鲜红得骇人。
嬷嬷苏沫连续来回踱了三次了。第四次,太后终于开了口,但眼睛还是闭着。
“苏沫,怎么了?”
苏沫没料到太后假寐,以为自己惊扰了太后的美梦,连连请罪,太后一开眼,苏嬷嬷立时停了下来。
“她怎么样了?”太后懒洋洋地问着,苏沫起先一愣。
“主子。中毒,昏迷不醒。”
太后眼帘似有什么滑过,惋惜着:“嫌疑呢?”
一问至嫌疑,苏沫便吞吐了起来:“……婉妃娘娘……见过皇后……然后……”
然后就见过太后。这句话苏沫硬着吞下去,太后却是看进心里,那天的确诡异,可是见过子西的的确就只有她与婉妃,那么最大的嫌疑莫过于她们两人,如果这个谋害宫妃的罪名坐定,恐怕她现在就不能安然在这慈宁宫休息,婉妃也要跟着下台,这下就给别的人一个机会,真是绝好的计策啊!想到这一层面,太后不禁一笑,摇着头,叹道:“嫩了些。”
“主子?”苏沫看到太后的笑,心里发着毛,这时候怎么还可以笑得起来,若是皇上真的如此判定,那么纪氏一族被铲除便是绝佳时机了!
“苏沫,你应该还有疑问吧?”太后似乎兴致绝佳,苏沫也耐着性子慢慢问着。
“主子,为什么那天不及时铲除皇后,语妃那件事,太后为何突然替她遮掩下去?”
那天,皇后假侍寝的事情被语妃利用为真侍寝,那么必无落红,众嫔妃更是齐聚慈宁宫打算一举铲除皇后。皇后的迟来,虽然把事情的进程一下推慢了,但只要太后追究起来,皇后终究还是逃不过的,这样后位的争夺必将进入最后的环节。不幸的是,临到头,竟然连半句追究也没有,苏沫不仅大为疑惑,特别在太后看到皇后的那张脸后,竟然不自禁喊出先帝宠妃沈妃的名字。苏沫也细看,竟发现皇后竟那么像一个人,但倒不一定是那个沈妃,苏沫当时便是如此安慰自己的,于是镇定地上前暗示太后,太后良久才回过神来。但竟然对着抱着必死决心的皇后慈悲了一回,太后不但让那皇后留着后位,还把语妃那事暗暗压了下来。一向下手无情的太后,何时手下竟突然留情,而且对象还是个她认为像沈妃的女子,难道……
“苏沫,你不觉得这样才好玩?”太后眼神神采飞扬,仿佛回到了以前年轻的时候,一步步由一个低下的奴婢步步为营成为这宋氏王朝的皇太后。
“可是婉妃……”苏沫一点也不觉得好玩,特别留下个敌人。
“婉儿自有主张,哀家老了,也该放手了,这里终究不在是二十年前了。”语气竟是惋惜。
“那……现在……”苏沫小心询问着。
“既然她们想一石二鸟,那我们就请君入瓮。”随着惋惜的结束,太后冷冷地笑着,苏沫记得这种笑是在二十年前,那个烽火连天的夜里,当她抱着小公主穿梭在火场中时不住回头看着太后,那时太后就是这么笑着的……
乾清宫。
太医跪了一排,宋括着急地来回踱步。
菊花屏风后面,子西整个脸全被白纱裹了个严实,只剩下鼻口处若有似无的呼吸,白纱间透着浓浓的血色。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龙床上,就像死了般。
“说!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皇后中毒,那还不快去想法子找解药!通通跪在这里等着陪葬啊!”宋括大吼,底下一群太医瑟瑟发抖。已经三天了,子西昏迷已经整整三天了,当他那天看到子西昏倒在他面前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然而,随着昏迷时间的持续,子西的脸开始出血,莫名地出血,太医用尽各种方法仍不得解开子西所中的这种奇毒,他实在不敢想象,他明明在这里和她堂前三击掌过,力保她性命无忧,那天在拾趣园他也向她保证着,可是他竟然眼睁睁看着子西倒在了地上……他算不算食言了……
“回皇上,娘娘所中的毒乃是奇毒,臣等卑浅实在……”
“卑浅!”宋括一把打翻递上来的鎏金杯,怒目吼:“卑浅!朕这里集聚的全属卑浅!那朕要你们何用!来人啊——”
一群侍卫涌进,太医们全都齐呼饶命,然而此次火头正猛的宋括是不可能轻易泄下的。何况子西的毒不解,这样失血下去她可以捱几日!
“皇上……皇上饶命啊……”
“端逸王到——”
随着内侍的一声传唤,混乱的场面才得以缓解,太医们怔怔看着端逸王身后一个山野村夫模样的男子淡定而入。
“臣弟参见皇上。”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男子随着宋逸的下跪行礼而行礼。
那头,宋括紧皱的眉头微微松散:“免礼!你就是皇弟所言的甲阛?”
男子淡定抬头,微笑着:“回皇上,正是在下。”
宋括暗自赏识甲阛的好胆色,如果不是宫中这群太医无能,为了救子西,他不得不接受宋逸的建议,招回被流放的甲氏——人称民间神医的甲阛,甲辰之弟,子西之叔叔。
“你有多少把握?”
甲阛嘴角一上扬:“皇上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宋括一下刚松下的脸又凝重了起来,不安的气氛游走,甲阛依旧傲视,宋括Y着脸审视良久,突然狂放大笑了几声:“哈哈!好!卿家不愧好果敢。”
甲阛径自开口:“何来卿家?山野村夫,流放狂徒,仅此尔尔。”
笑声停住,宋括嘴角冷翘了上去:“朕先封你为太医院院士,只要皇后醒来,富贵荣华;若皇后不测,你也准备到黄泉相伴!”
宋逸暗中为甲阛捏了一把冷汗,暗示着甲阛。
“臣遵旨!”甲阛躬身拜着,随着:“那请皇上留给我这个院士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机会,饶其他太医不死,否则,孤立之势实恐难为。”
“皇上!”总管明德蓦地上前对着宋括说着什么,一阵难掩之色,而后,宋括瞟了一眼宋逸,宋逸会意。
“准!”宋括一拂袖甩开了乾清宫,宋逸奈何领会宋括其中之意,只能念念不舍地随着宋括出门。
“各位大人,本大人诊治不喜有人在其旁,还请各位大人回避。”
“……好……告辞……”
甲阛清退了在场所有人,看着原先趾高气昂、现在被吓得P股N流的太医连滚带爬地出了这宫时,心中大为欢畅。当年,当他想考取太医院时,那些人是何等的鄙夷,现在呢?他回来了,还是院士……
“我回来了。”
声音倏地柔和了下来,看完好戏的甲阛,穿过屏风,看着气息微弱的子西,慢慢拆下了那带血的白纱,眼中一紧,心下还是感慨:“幸好没破相!”
“放心,我会让你成为最美丽的人的!”
一股Y暗的笑充斥宫殿,越发Y冷,满脸是血的子西眉头紧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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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故人已来
暗夜的汹涌,子西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灼烧了起来,火热的想戳破。意识凌乱着,忽然一股熟悉的温暖传来,子西紧紧握着这股温暖的力量,继而沉沉地睡了下去。迷幻间,她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甲家祠堂里,宽阔的庭院中,青苔遍布的石阶上,躲在假雕花扇门后的子西偷偷探出着头,看着里堂那熟悉的背影,祭灵时那危正的样式。她总是很奇怪,为什么爷爷老要对着一大堆没有刻上名字的牌位不住跪拜。其中还有一个总用红布条盖着的牌位,爷爷更是十分在意,就连最宝贝的她也不能去掀开看一眼。
“出来。”爷爷的声音从里堂传来。子西努了一下嘴,难道爷爷脑后也长眼睛吗?
“……爷爷……”悻悻地往前跨了一步,没想到石阶上的青苔忽然一下子长多了般,弄得子西脚一滑,滑下了石阶,顿时大哭大吼着,满脸憋得通红。
“好了,爱哭鬼,忒小气,看谁要娶你!”爷爷小心翼翼地抱起子西,爱溺地抚摸着。八岁的子西小小的身子打横被爷爷满抱在怀里,说不清的温暖。
“爷爷坏!”子西撅着嘴赌气说着。
在她八岁的世界里是永远不懂爷爷的溺爱是如何一回事,也永远不懂爷爷每次一踏进这间祠堂时眉头怎般的深锁,她的世界就只有好玩与不好玩。至于嫁娶之事,她根本就当作没听见,反正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然而,听者无意,说者却较真了起来。爷爷抱着子西蹲坐在石阶上,猛地叹了一口气,脸贴近子西柔嫩的脸颊,慢慢停下了轻拍子西背上的手,目有所意,“西儿啊,喜欢月亮吗?”
原先摔疼的子西在爷爷的安抚下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略微还颤动的剧烈起伏气息也在爷爷的轻拍下渐渐不那么难受了。她只睁着大眼望着爷爷:“我喜欢太阳。”
“那爷爷要你喜欢月亮,你会喜欢吗?”
“那有什么奖励吗?”子西圆睁大着眼,渴求着,要知道她现在最到的希望就是不要再碰那些烦死人不偿命的乐器了。反正多喜欢个月亮也没差。
爷爷略微沉思了一下,“奖励你可能遇得到,也可能遇不到,但爷爷希望你遇不到。”
“啊?爷爷,我绕晕啦!”子西头晃啊晃,没得出个结论,爷爷今天好奇怪哦!不会今天逃了妈妈那边的乐器,反而掉进了爷爷的背书吧?
“西儿,听着!”爷爷摆正了子西的扭动着想挣脱开的的姿态,很认真地说着:“西儿,你要记住,你与月相生相克。即便月之日你如何的占尽下风,但你记住,你同时也获得月在你之下的一丝契机。”
子西不挣扎了,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叫他背书:“那我要月亮干嘛!又不好玩!太阳还可以发光。然后我就不用怕黑了!”
爷爷无奈地笑着,修长的手指滑过自己的黑密的发丝,“西儿,有时候月亮虽比不上太阳,总是依靠着太阳发光,但你要记住,太阳的光可以照亮你,也可以灼伤你。相反,月亮虽然是借着别人的光,但是隐蔽在暗处,不若太阳的光明,这才是最恐怖的。”
“……喔。”子西还是不懂爷爷想说什么。
“如果有一天,爷爷希望你能做像‘月亮’的人!”爷爷轻扯了扯着子西的耳朵,希望子西能记住,厉声着:“这样才能保命!”
“哪一天?”
“冥冥中的命数,指引你回去的那天。”
子西顺着爷爷抬头望天的姿势,发现太阳在变暗,风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滚滚涌动着,就好象大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绵延无绝地盖着,倾覆着,所有的哀怨全都匿迹,连同存在的痕迹也一把抹平。Y郁的冗长,低压的喘息,就好象她永远参透不了的命数。子西惊愣地看着天一下子沉沉压了下来,她刚刚想叫唤爷爷,不想,一滴滚着Y暗的珠一下就变大困住了自己,挣脱不开。她望向原本还抱着自己的爷爷想乞求帮助,却在转向爷爷那一霎那,脸一下子惊骇!
“啊——”
血!血!血!浑身都是血!血不断喷涌着,沾上自己R白色的衣服,熟悉的肌肤触感,如今如化脓般,稠稠地往下倾盖着,子西几乎是滚着离开那个血R模糊的怀抱的。她尖声大叫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黑滚滚的珠球一下子不停地翻滚着,珠球内的子西上下左右颠倒着,可是每回无意瞥向那血R模糊的时候,心一颤。那姿势就好象爷爷在祭灵时,摆着的危正姿势,双脚齐跪在地,挺直身子,双手齐摆在额前,庄正。
“爷爷——”子西几乎声嘶力竭,却发现自己所处的珠球中一下子由刚才的风云变幻转而黑暗静寂,隔着Y森森的黑暗,她仿佛又进入了那天的那个梦。
“西……”
子西听见熟悉的叫唤,只是她这次再也无力鼓起勇气回头,她害怕。
“诅咒……他……太狠了……我也……太轻敌了……记……杀了……纪括……月食……”
子西僵直着背,脖颈恍惚被固定了般,还是不肯回头看一眼。泪却愈加浓烈。
“答应爷爷……”
子西闭上眼,死死紧拽这拳头,任由泪水肆虐,她不愿意再面对血R模糊的场面。
“……杀了……纪括……”
“……杀了……纪括……”
一遍又一遍,声音萦绕着,如恶鬼的手不住延伸向自己脆弱的心,子西临近奔溃地堵着自己的耳朵,扑倒在地,却发现一股潮湿,嗅觉告诉她——血腥!
“啊——走开!”
浑浑噩噩的一声利叫,现实彻底扯断虚幻。子西“嚯”地一下子睁开了眼,苍白的脸色恍恍惚惚。
“子西,你干什么!”
一股强有力的力量紧紧箍住子西发疯的举动,深沉的嗓音绽开在子西纷乱的耳边,拥抱还没停止,送来的安全让自己渐渐宁静了下来。子西如一个饥渴之人般,渴饮着这个怀抱的温暖。
眼前,香气弥漫,层层鲛纱随着时有的风点点漾开,风过大些,鲛纱便缠搁在了雕花屏风上,几尺之外的鎏金龙凤鼎飘渺地现着光,透过镂空的屏风,子西隐约觉得屏风的另一面有着一股哀惨的景象,拥着自己的明黄色的袍子上龙型栩栩,张开的龙爪仿佛一抓就可以将自己擒入,不由得抖了一下。那头,宋括知觉,更紧地拥住了子西,不让她再独自害怕。
“……梦……”适应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子西剧烈喘息着,眼皮疲倦地阖着,还好只是个梦,还好……
“子西,没事吧?”宋括深沉的声音再度开口,这次温温和和的,仿佛怕吓着了谁般。子西慢慢睁开了眼,虚弱地想拉开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却发现只动了动便没了力气,软软趴倒。
“来人!来人!还不快给皇后诊脉,当真要以死谢罪吗!”宋括深沉的声音几乎利吼,屏风外的一群人影又惊慌地窜动着。子西无力开口,软软在宋括的怀中感受那一丁点儿的温暖。手被系上红线时,她忽然忆起了刚才的梦,八岁时候的一个梦,爷爷抱着她时说的话——“太阳的光可以照亮你,也可以灼伤你”,太阳?那么此时这个温暖的人算不算照亮她的太阳呢?
“子西,放心吧,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宋括轻轻在子西额际烙下一吻,子西眼中含着泪,如海上飘萍般,紧紧抓着宋括的衣角,仿佛这样她才可以安全般。
“好。”子西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