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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商忽然接口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得到宋逸的示意后，他才慢慢道：“除非皇后娘娘自小就有双生妹子，否则世上难有如此相像之两人。”
宋逸点了点头：“朕也如此想。那天朕一看到她，那种说话方式，那种拥抱的触感应该不会错，可是……”宋逸踱了几步，走到鲛纱前，拨开重重纱帐，终于见到了他日夜思量的人：“可是她的声音，她的香味，她的举动，她的记忆全不是子西该有的。朕迷惑了，只要她不开口，像如今安安静静躺着，朕就会错觉她是子西。”
商和羽在外头也不解着。两天前他们突然接到宋逸的紧急密令，调查此女真实身份。当时宋逸并没有真正让他们见过此女，只给个南岭西家女的名讳便让他们十万火急去查了。可当他们在理正院见过南岭西家女的画像时几乎呆住了，那不正是少帝的皇后甲子西吗！她不是已经被宋逸亲手葬入地下了吗，为什么她会“活”了过来，还成为南岭送进宫来的采女，还一步成为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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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他们当时只能猜测是不是甲子西顶替了南岭西家女进宫。可谁知，采选的内侍也一口咬定她就是他们亲自去南岭采选的西家女。特别她额头上的标志，据闻那是南岭山神赐予的福志。只有有缘的西家人才可以拥有的，而西家先代中就有一名女子也是一出生眉间便带着“§”，那便是宋太宗的妻子、美貌倾城连北国君王都垂涎的西柳芸。南岭称她为传奇中的巾帼，若没有她，宋太宗便不会是宋太宗，指不定永远只能是个山野武夫！
“娘娘是否有双生呢？或者可不可能双生因为出生变故而分离两地呢？”羽胡乱猜着，毕竟他们所能想到的就是双生。她的面上经多人检查证实根本就没有戴什么面具，易容必有破绽，可是她也没有。那张脸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
“微臣探寻过皇后最后的亲人甲阛，可是他自从禁宫着火后便不曾出现了……所以微臣猜测甲阛恐怕没有在那场火灾中幸免。”商总是觉得不对：“所以任何可能证实皇后身份的人全都不在了，反而能够证明此女西溟雪身份的到处皆是，连夏宫后宫内的宫女也可以证明。”
太多的不可思议了，如果一个人要同时分身让实在困难。可是偏偏如今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统统都指着她为西家女——西溟雪。而甲子西就好像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一般，消失于这个世上，而任何与她有关联的人也消失得差不多。难道她们真是双生？否则难以解释西溟雪并没有任何头部伤害的情况下会没有任何有关于子西的记忆。他们也曾怀疑会不会是被施了巫术或者中了什么蛊毒，可是御医一查再查，都无果。所有的指向都说明了这个西溟雪是“全新”的一个人，而不是他们所熟悉的“皇后”甲子西。
“可是，目前微臣无法确定西溟雪到底可不可能被居心叵测的歹毒之人所利用。”
宋逸目光随着这一句而凛冽，他伸出手爱怜地勾勒着她的脸线。多少个夜，他是那么期盼可以触摸到真正的脸线，可如今他触摸到了，却不知道是不是昙花一现，镜中花水中月？或者真像羽所说一般，她被利用了。可是她会真的是甲子西吗？西溟雪可以与甲子西划上等号么？还是命运的答案是她们会是双生？否则究竟怎么样的伤害才能让西溟雪的眼不想子西那么纯净明亮，究竟怎么样的伤害让西溟雪的眼中没有他的影像，陌生得什么也不如……
“从一开始进宫的便是西溟雪，西溟雪便是这个样貌，就算是封为良娣她还是这个样子的。皇后以往所经历时她却在南岭西家做着闺中小姐。微臣着实犯难。因而擅自回信薛景麟，望他可多寻得关于西溟雪的真相。”商收尾道。但见宋逸沉浸在描摹西溟雪的轮廓幻想甲子西的样貌，鼻子一阵酸。“若是没有那场火该多好……”
“商！”羽一怒斥。
那头，宋逸的手顿时停下了举动，搭在西溟雪苍白的脸颊上，指腹婆娑着，然而触感那么冰凉，丝毫不像是活人该有的。那么，她会是他的子西吗？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他，为什么她会是西溟雪而不是重新活过来的甲子西。
“是啊，若是没有那场火该多好……”宋逸喃喃着，羽恶狠狠地盯着说错话的商。商也是一脸懊悔，可宋逸并不在意。商没有说错，若是没有那场火，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死别了，太残忍了，残忍到只能敛收那烧得焦黑的枯骨，人生在这世上的最后证明都成为一滩污渍，多么讽刺啊……
“所以如今怨恨陌生疏离，又怨得了谁呢！”宋逸撩开鲛纱，商和羽同时看清了御榻内躺着的人儿，更看清了她那张熟悉的脸庞。可此刻她依旧苍白得躺在那里，全无了以往他们所认知的生龙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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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哎……假期结束了，偶魔鬼般的生活又来临了……有时候孩子气地想每天都假期就好了，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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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西家有女名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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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不定风，拍打九宸殿内没有阖紧的窗扇。鼎中染起的香料发出别样的香气，围绕在御塌前的几名御医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是几乎都在同一瞬间，全身力气恍然被剥离，满殿的御医和内侍通通软倒在地。鼎内的香烟依旧袅袅，腾在半空形成圆形圈状，然而香料却不再是先前的龙簟香！
“呼——啪！”黄昏的风呼啸着吹开了窗扇，窗扇受风驱使拍向了窗框震出巨响，但满殿静寂如死灰。可黄昏的风怎会如此强劲？
不出一刻，满殿悄然间陡然多出了分细碎的步伐声。步伐声由远及近，至窗口处借着窗外的光辉才看清楚那一团影子里竟是个身着宫装的女婢！此刻她用脚细细踢推着满殿的御医、内侍，似乎要最后验证一遍寝殿里的确没有人目击她的到来。
“呼。”重重的松气声，宛若即将得手的胜利笑声。她低着头，眉目不甚清晰，一步一步朝着御塌而去，可每一步皆走得有些诡异。步伐由内画圈向外，一步一圈，几步下来宛若是个夺命环，期待着最后上钩的饵如何被环套住。
“广德无厦，闇鬼飞环……”她的声音有种魔力，将她身后画出的环召唤离地，仿佛她刚才不是用脚比划，而是用着镌刀镌刻出那些环。环随着她的继续咒念，腾至半空，环身如火，烧着发出金黄的色泽。她没有回头却知道此刻身后的环已储蓄了所有的力量，双手开始结印准备向御塌中的人儿打去：“夺！”
最后一字咒令使得所有的火环继续窜起，汹涌地朝着女子所打结印的御塌中扑去。鲛纱瞬间疯狂扬起，飞环扫尾似地把所有鲛纱绞起割裂为片片碎片！女子Ｙ沉面容双目如鬼般Ｙ厉，“飞吧！绞碎她……咯咯……”
“轰——”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做任何防备，耳膜一震轰隆，脸面一震湿滑，女子一眨眼间便被震碎的飞环反噬，震飞跌倒于地。再扬起脸面时竟让人一阵恶心，面目被刮得全是伤痕，几近看不出原来的面容。
“怎么会这样……”双眸痴痴，显然极为不解。她明明眼看飞环立马就要绞碎御塌中的人，可就在她几乎扬起最后胜利者的微笑，飞环全聚集成一圈最大的死环正笼罩着御塌上的人时，压低的飞环却在还没有触碰到御塌上的人就立马被震毁，飞出的环身还反噬了她！
“身为西家女能不通晓一点巫术？”
清脆的女声从殿中幽幽传来，与地上面目血痕的女子音色不同。却令得地上的女子一阵清冷，她的双眼直勾勾瞪视着那方御塌。却见御榻上前一刻还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人儿倏地颤抖黑羽，双目睁了开来！
“甲子西……你没……”女子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讯息。
“西家有女名溟雪，已入深宫故为尘。”御塌中的“西溟雪”截住了女子的话，悠然坐立起身，靠着引枕，妩媚高傲看着地上的女子：“胞姐，该不会忘了我现在可是已故少帝良娣西幻雪的妹妹西溟雪！”
呼！地上的女子一滞！她是西幻雪！甚至还是先前细柳营的鸨母，可是那又如何！她姓西，凭什么眼前居高临下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甲子西也可以姓西！瞬间染血过多的面目上更多添了几分狰狞！“你明明就是甲子西，就算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你还是改变不了你甲子西的身份！你更不配做我西幻雪的妹妹！”
西溟雪笑着看着地上的西幻雪那份狰狞的模样，真是丑陋得让人想吐：“西幻雪，你胆敢违背黑衣人的意思来夺我命，你猜他知道后会怎么处罚你？”笑容里有着一种等待看好戏的邪恶。
而这句后一出口，地上的西幻雪也停止了狰狞，面目僵硬了一下，转而咬牙切齿：“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去见他吗！”
西溟雪脸色虽然苍白，可是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病弱之人，反而底下的西幻雪更像个快死之人：“你认为你的一举一动黑衣人会不知道？你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你认为他不会一掌劈了你？就像当初他怎么教你化我Ｒ挖我骨一样！”字字锤击着西幻雪的心，幸亏她脸上全是血，否则早就苍白如壁色了！
“甲子西你得意什么！”被戳中的痛处，西幻雪忽而鼓起全身力气拔地而起，怒斥着御塌上一脸乐哉的西溟雪：“你会有报应的！你和亲生手足Ｌ伦，你是个疯子，你会遭到万世唾弃，猪狗不如！”
听着西幻雪激动的言语，西溟雪眉都没多抬几下，仿佛在看好戏：“若是如此他何必千方百计地让我回到前生，而且还带着来世的Ｒ体。”
好像终于为黑衣人从前古怪的行为找到了个正确的答案般，西幻雪曾一丝闪过解脱之意，却在一瞬间让她心底涌现出被戏弄的怨恨。原来黑衣人说她不及甲子西十分之一是这个意思，她一直就像是个傻子，无论她将自己伪装得多么冷静自持。然而她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的机会：“还真是鸭子嘴死烂不透！你们不都同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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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西溟雪坚定地摇了摇头。“若果黑衣人真要我们手足被世人唾弃遗臭万年，那么前世含有亲缘血情的甲子西将会是最佳选择，而不是我这个投胎转世灵Ｒ全换的甲子西。何况，我并非灵魂出体回到这里，而是真真实实地灵Ｒ回归。”
每说一字，西溟雪就看见西幻雪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一句语毕，就看见西幻雪再次跌倒在地，神情那么无错和怨恨。
“我不信……我不信……我……你去死吧！”西幻雪猛地双手再次结印，推出了个飞环圈，直直要打上御塌上全无任何防备的西溟雪时，可是奇迹再一次发生了！
“轰——”
飞环再一次震碎，此次彻彻底底直直Ｃ入西幻雪的身子，她摇晃了一下，双手向前抓空，双眸饱含不甘。嘴角嗫嚅了几字，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响，而后沉沉倒地！
“唉！”御塌上的西溟雪一副活该状：“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你心疼？”低沉的嗓音从窗扇外传来，那种嚣张的气焰几乎就不把这里当夏宫，甚至根本就没有把这天子殿堂——九宸殿放在眼里。可事实就是那黑衣人如若无人之境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披风潇洒一甩，黑影一动间，他已至御榻前，单手一扇，所有鲛纱纷飞，同时他再如一阵风般移动到床沿处，细细看着榻中的西溟雪。
“对西溟雪这个身份还不乐意？”
“呵呵。”狡诈的笑声响起，西溟雪停下所有举动盯视着那飘忽的黑影，“我还有得选择出生么？你不都早就安排好了。”
黑衣人顿了一会儿：“看来这两天你没有白躺。”
西溟雪拨开锦衾，移动自己的双脚就要落地，却被一抹黑影蓦地覆住，当时还以为自己的小命快保不住了，哪知竟然看到黑衣人不知怎么变出一件披风裹住了她的身子。西溟雪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该不会大老远迷昏了一帮人，就为了给我加件衣服吧！”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似乎有点不自然：“我只是来提醒你，你现在是西溟雪，而不再是甲子西！”
一旁的西溟雪似乎若有所觉，“如果我是甲子西的话，刚才听到宋逸的那番话我早就痛哭流涕地扑过去了，可是我是西溟雪，甲子西已死。”说完，冲着黑衣人的背影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笑容里说不清的感慨。“西幻雪……她……”
“她没事。巫术反噬本是常事。”黑衣人不再看西溟雪，转而走向西幻雪，封住了她几个Ｘ道，而后托起她的身子。然而却始终有什么踌躇着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我的解药。”西溟雪眼看黑衣人可能就要走了，立马开口高喊。
“你担心那些庸医全死光么。”黑衣人的口气不自觉硬了不少。
“你应该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你的计划吧！”西溟雪扬起狡黠的笑容。却不知道前面的黑衣人内心开始在挣扎，他托起西幻雪的手不自觉加大力道，幸而西幻雪已经晕了过去，否则也痛死。
“西家有女名溟雪，已入深宫故为尘。”黑衣人重复了西溟雪刚刚对西幻雪说过的话，然而西溟雪却一点儿也不惊奇，她知道他一直待在他身边，他对她不放心。也正因这种不放心，所以在西幻雪胆敢打出巫术来伤害她时，她便不做声响。果然西幻雪的两次袭击中，最后都还是他打破了飞环，让飞环反噬了西幻雪，让西幻雪恶有恶报，可同时得知西幻雪反噬之伤并没有那么严重，心里略微不爽着。
“当真。”西溟雪猜想他的意思，他要她给与他保证。
“希望你记住你曾说过的这句话。”忽而，黑色的袍子一动，黑影闪去，满殿又恢复到刚才的寂静，除了御塌上西溟雪的双眸隐隐闪现着邪气。她赤脚走上澄泥金砖的地面上，直直跨向鎏金龙凤鼎，看着落于鼎盖上的一锦盒，嘴角一抹嘲讽。
“西家有女名溟雪。西溟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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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故人三逢缘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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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参见太后。”绚丽的红色锦群长长曳地，艳丽的花饰缀满整身，盈盈一笑，贴满花面的脸上嘴角蓦地扬起个诡异弧度。此刻，西溟雪双目火亮看着座上所谓母仪天下的纪太后。
“你……”高座上纪太后已经完全失去了言语能力，她伸出手颤巍巍指着西溟雪，表情煞白。想见识下能被宋逸金屋藏娇的妃子究竟有何等本事，可当在底下的女子抬起面后，她的所有感官一下全散失了！她！怎么会是她？
西溟雪依旧半曲着身子做着行礼状，态度看似谦卑，然而她眼里的火光却是那么擦亮。早就预想到纪太后的这副表情，只是没有想到亲眼目睹竟是如此愉悦。她在想纪太后究竟现在把她当鬼，还是当初的沈玉？
“太后！太后！”苏沫的叫声一下夺走所有人的视线。却见，原本还脸色红润的纪太后一下子站起，只吐了个“你”字便力不支全身双眼一闭，倒向了八宝椅上，下身勾在地上，整个人更顺势滑落下地，好在苏沫及时扯住！可一下便只听她大吼“太医”的声音！而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纪凌萱几乎就蒙了！她的后台支柱一倒，看来今天的鸿门宴也开不成了。
“女人果然天生就是种武器。”西溟雪乘坐车辇由坤凤宫回到九宸殿。一路上她的笑过于浓厚，妖艳的面饰显得有些冶治。
“混账东西！”
前方不远处，一个女声厉斥，而后响起另一个女声呜咽。西溟雪鬼使神差般令内侍停下了车辇。
“怎么回事？”倨傲问着，西溟雪目光望着前方的九宸殿旁的两条身影，笑容褪下，又是一副武装的神情。
“回良娣，是尚衣局的不懂事，被姑姑们调教了。”内侍总管严复的心腹严秦此刻随时服侍在西溟雪跟前。谁都清楚宋逸国殇不宠幸宫妃，可没说不能让宫妃陪驾。于是，宫中曾一度传出纪妃会首先夺势，却谁也没有想到率先入九宸殿陪侍的，竟然是个原先不被看好的良娣！然，后宫是最现实的，谁得势，谁失势，风水轮流，但聪明人懂得圆滑处理好“前任”、“后任”的关系！就比如现在的严复，早早便安Ｃ了严秦来打下基础。
“不懂事！本嫔看倒是那姑姑不懂事，敢在九宸殿下生事端！”西溟雪慵懒着，调整了坐姿，如猫般高雅地睥睨着。
“是，奴婢这就去办。”严秦揣摩着西溟雪的意思，九宸殿外的确不应有口角，可若说该罚哪个不懂事的，那就说不好。反言之，西溟雪这回纯粹是为了立威，她要宣誓她是主！
瞧着严秦的身影，西溟雪伸出纤手，细细看着，时不时还摆弄着，觉得这双素手该添上些同自己身上裙色相当的豆蔻。思绪初定后，才猛然透过那张开的五指看到严秦带着一些人手“调教”两名不懂事的宫女。首当其冲，那名姑姑被甩得哇哇叫，这令得她一阵雀跃。可当视线移至另一名宫女脸上时，她忽然放下双手，浑身挺直，双眼眯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那张脸！
“把辇移去。”西溟雪冷冷下令。当内侍将她的车辇移至那姑姑及宫女面前时，方觉宫妃乍至的她们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那名姑姑吼得最大声，却不见得入西溟雪的耳。
“你。”纤指一指，西溟雪脸上没有半分情感：“抬起头来。”细细看着被钳制捏起的泪脸，还有被扇红的双颊，西溟雪一阵冷笑。后宫的厉害远不止于耳光响亮。“你叫什么名字。”
“……霜……霜月……”那名宫女如蚊呓般说着，挂着泪痕的脸无辜望着，可是天生的主仆规矩，她不敢逾越，只望了一眼眼珠便不知该转向何处。泪水又满溢，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
西溟雪倒是一阵惬意，只指了霜月起身：“以后你就跟着本嫔了。”
“娘娘……这？”严秦哪料得到西溟雪这一惊一乍的架势，前一刻还要剥人皮，后一刻却又给无限荣誉。
“对本嫔的做法有何意见？”西溟雪一挑眉，吩咐一旁的内侍带上还一脸呆愣的霜月，顺而，示意车辇前的内侍启程。
“奴婢不敢，娘娘说的是！”严秦压下脸，小心道，可是当车辇经过他身边时，他还是听到了要将另一名姑姑“杀”的命令！登即冷风吹脊，无限Ｙ寒！
“……是……”不自觉回应，却见那车辇走得坚决，就如同那辇中的美人。严秦忽然觉得她太倨傲了，是福还是祸？为什么她似乎掐着捏着某事，却表现得如此大胆，难道她不知道皇上还有另外安Ｃ人观察她吗？严秦倏地冷醒，觉得他似乎正踏上一条极其凶险的道。“来人，处理了她！赶紧点！”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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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夜开始浸凉，九宸殿中，一番梳洗过后的西溟雪穿着云锦织裳悠游地在寝宫中晃荡。今早纪太后突然发病，太医聚集，此刻宋逸也必定是守在坤凤宫的。至于她，因为一张脸引发的惨案，自然今夜不需陪侍在宋逸身边，却只觉轻松。宋逸太聪明了，她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就连今天回九宸殿的“立威”，她也不无向宋逸表明她不会是什么甲子西。一个优柔的甲子西，她西溟雪绝对、不是！
“娘娘，皇上传谕今晚不需陪驾。”严秦进殿回报，而后瞧了一眼立在屏风出一直很紧张的霜月。
“嗯。”西溟雪停下了脚步，走至窗前，抬头望月。庆幸终于有一日可逃脱宋逸灼热的目光。每每在他身边，每句话都要过分斟酌，每个举动都要过分提防，甚至倨傲了自己。然，身为妃，若连这个傲也没有，永远只有被打为落水狗的份！“下去吧，本嫔要歇息了。”
“娘娘……”严秦话未尽。
西溟雪隐约不妙：“言。”
“皇上特为娘娘拨了名贴身女婢，升擢为九宸殿常侍，皇上还言此女婢必能中娘娘意！”严秦小心翼翼的说着，眼角却一直瞄着西溟雪的表情，但却如常后，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接下去按皇上的吩咐。却只听见她朗声——“诺。”
一时被截住了话尾，严秦略微尴尬呈：“如今九宸殿常侍已在殿外候着。”
“见。”西溟雪索性踱至多绮椅上安稳落座，表情那么不可一世。当她今天收了霜月后，她大概猜得出宋逸会进一步明化来安Ｃ内线，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奴婢碧水参见西良娣！”
熟悉的身影踩着稳健的步伐来到面前，直至熟悉的女声掷地有声，彻底湮灭了西溟雪原先的思绪。起先自若的表情略微呛了一下，西溟雪几乎整个人就一凛，双手不自觉握紧，双目死死瞪着面前跪地的人儿。她低着头，可是那外形，那声音，绝不会有错。西溟雪咽下一口唾沫，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头脑还有些许没有回转过来，急忙转头间却见碧水已抬起头来，那熟悉的脸已满脸泪痕！
“混账！本嫔有准你抬起脸么！哭甚！晦气！”西溟雪大手重重拍上身旁的圆桌，怒斥，可她心里清楚她的手在那一刻颤抖过。透过碧水那双泪眸，她真的看到了此生对她最为衷心的一个人。可惜，她亏欠过的人，终于还是回来了，宋逸这招棋，妙啊！
“娘娘恕罪……碧水……碧水该死……娘娘……”碧水泪痕遍布，泪水淌至身上的宫装。那么令人于心不忍。
西溟雪紧紧看着她的身形，看着她的下Ｔ，然而过于注目的视线还是泄了她的底，她知道严秦此刻正观察着她。“来人！”
“奴婢在！”严秦首当其冲。
“禀明皇上，本嫔要不起这种柔柔弱弱哭东哭西的女婢，本嫔难以从命！”说罢，西溟雪表情愠色，拂袖而去。可她注意到严秦的表情有些怪异，还有霜月竟然在看到碧水时竟然有种兴奋的神情。是霜月终于认得当初禁宫下帮助过的人儿是她们吗？可为什么霜月在看到自己的脸却并无多大喜悦，反而是对着碧落？
为什么当年甲子西说遇上的人今日几近一下见完，西溟雪不得不唏嘘一阵，究竟此番重逢缘还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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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首先要跟大家说下抱歉，因为水水的存稿已经用光了，可是每天上课的时间仍是多于水水码字的时间，所以水水最近难以囤积稿件。所以如果有时候可能不能准时在13时更新，不过水水每天都会更新，但一定尽量在13时发布。
另外，最近黑票剧增，水水会开始反省到底哪里不好，因为水水最近发现偶处理情节有点弱，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才导致黑票剧增，不管怎么样，亲们可以说说，水水乐于接受意见，同时水水也在尝试改变。也谢谢亲们的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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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以退为进何为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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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征回到原始封地后，闭门不出，常常一人待在内室里目光呆滞，也不与人言语，就像要把自己给关住了般。他相信再不久，新皇宋逸必有所动，到时他不会只是去掉一个国姓那么简单了。所以他先后遣走了一批人，只是府中的妻儿怕是躲不了，毕竟玉牒上已载，多不易逃生。因而他只能为了史氏一族留有一脉，暗中与婢女珠胎暗结，而后令其远走。
“咕哝——咕……咕……”灰色鸽子又在同一时刻飞来落于他窗前。他立马恢复身手敏捷握住那只鸽子，而后拿起那纸筒，细细看着，双眉还不时因为那白纸黑字而蹙起。
“舆说輹。”大畜卦上九二，史征掂量着，这信的意思是要他以退为进，可是哪个才是进？
“老爷！老爷！”总管史及急乱破门而入。自从国姓被摘下后，全府上下都必须回归史姓。而史征为暗度陈仓，做了不少准备，特意一路传出闭门不出、呆滞成痴等传闻，这样既可暂时迷惑敌人，也可暂时苟且于世。唯有总管史及才知一切真假。此刻，史及竟然直接破门，什么礼仪都不顾，可见此事非同一般。
“什么事。”暗藏下那纸，踱出屏风，便看见跑得满脸通红，浑身浃汗的史及一副不妙的愁容。
“老爷！那里来人了！指名老爷若不见，就等着死。”史及说得很喘，几乎听得人心一惊一惊的。末了，还听其道：“那人还拿出了这个。”说罢，呈给史征看时，史征几乎一下子腿软！
那不是正是收缴回去的国姓令牌！只见史及颤抖的双手成掌面托着那令牌，窗外白日Ｓ来几许日光，与令牌上那烫金的“宋”字形成相互映衬的瞠目光辉，遒劲的笔力恍若一团火燃烧在那片木板上，更在颤抖中形成一堵光晕，吓得史征踉跄退上屏风。
那曾经是他守护了半生的圣物，更是这个家族荣耀的象征。然而，那天随着国姓摘除，那令牌就从他护在心怀转而收缴国库，如今再见，是何用意？是福是祸？
“老爷！”见史征踉跄一步更退跌向屏风，后退之势借着双手张开缓冲但仍是推到了屏风且倒坐在地。史及虽已大吼，却已来不及了，为今又不敢放下掌面，污了圣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史征慢慢爬起。
“……谁……谁……带我见……”史征的心绪已去了一半，那副模样堪比传闻中的痴呆傻样。踉踉跄跄间是借着史及的力到达容斋。
容斋实为史征的书房，只为故意误导府中下上视线，因而史征才不得不装成痴呆模样进屋撕着满屋书籍，造成他彻底疯狂的假象。故，如今府中早已将容斋纳为“禁地”，除了让老爷“发泄”而为外，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所以，史及将那身份特殊之人安排在那里与史征碰面是最为妥当。众人只会以为痴呆的老爷又要进容斋“疯狂”一番！
“你是谁？”
史征一进容斋便发现了个身形高挑的男子，他背对着斋门，双手环到背后悠闲地踢踏着，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人暗下杀手。
“宋史大人玩笑了。”
背对的男子粗犷的声线让史征觉得晴空一个霹雳。倒是陪守在一旁的史及推送着史征进书房门，而后反手“咣”一声阖上门扇，尽忠地在门扇外留侯。
“天下之人尽知摘除国姓后，史征从此不再是宋史征。何来宋史大人一呼……”史征满眼警备，但当那名男子掉转身子，四目相视时，他所有的警备全变成震惊！他几乎不敢置信那个身影的主人竟然是纪氏的纪何，如今的夏宫副统领！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带着收缴回国库的国信令牌出现在他府上？还有他那一脸得意自信的模样，史征开始觉得自己真正像要踏入坟Ｘ！“你、你、你……纪何……”
“纪大人好记性，总算没让人白来！”纪何看到史征吓得那个模样，心中乐了一番。新皇宋逸登即前，这些所谓的东南贵族较劲异常，若非纪太后出面驳回正统，指不定这江山这些无用的老匹夫还要Ｃ上一腿，惹得他们纪氏难以重振！幸好，掌权的还是纪氏，所以只能再次证明那帮贵族的混蛋无用！“大人，看过在下送的好礼了么？”
史征的思绪又重新回到那块令牌上，脸色僵了僵，“在下已非什么大人，如今论官职，在下还得称大人一声福安。”史征从来没有对一个咬牙切齿的敌人这么低声下气过，可是思绪完全停留在那令牌上，他知道纪何不可能单凭己力夺得国库圣物，多半是授了纪太后的旨意。而以纪何此行的隐秘上看，很可能代表宋逸并不知晓此番动作，也就是说全权是纪太后一人手脚！弟弟扳倒兄长，母亲又要扳倒幼子，史征忽而觉得皇权永远是一个冰冷的刃器，谁站在最顶端就要发狠割裂谁，哪怕再亲的血缘！
纪何露出皮笑Ｒ不笑的脸面：“大人也是聪明人，相信看过令牌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史征忽觉背后一阵冷风刮过，连带着将他满是冷汗的后背一阵刮骨，冷得刺痛。然而，他态度却不甚谦卑：“大人见笑，征不才，怕误了其意。”
“啪——”一声清脆的茶碗落地开花声，震得史征一颤，房门外的史及耳朵而贴近纱面。
“在下今日不过送上家主盛意，是误，还是悟。相信大人自有体会。”
笑言此句，纪何移动自己的身形离开这间室内，一路却是无声。史征不得不佩服其身为统领该有的功夫。可在他心中，他更佩服纪何的胆识，能够背叛幼主背叛得那么直摇直摆的张狂样。或许纪氏的人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宋括在位虽贬竟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而今宋逸在位，天时地利人和皆占，纪氏亦何惧焉？恍然间，史征觉得自己不过从一个坟墓转踏入另一个刚挖好的坟墓，一样都是死路！
“老爷？”史及被突然无声出现大声开门的纪何一吓，在门外也愣了好久。等他进来时就发现史征脸色苍白如壁，整个人目色如死灰，燃不起任何情绪。
“……合作是死，不合作也是死……如何以退为进？”
史及苍老着满是皱纹的脸，以后的日子里他常常听着史征日夜如此呢喃，目光总是闪烁祈求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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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个常侍胆敢要挟本嫔。碧水莫以为尔乃皇上特遣，本嫔便奈何不了你！”
九宸殿内，碧水从那晚后便一直跪在寝宫殿口处，任严秦劝任内侍赶，她的双膝就像黏在地上般百挪不动！西溟雪今早艳妆梳罢，正打算出寝殿陪驾时，却见她还跪在那里碍眼，眉目怒气满蕴！登即纤手一指，所有辱言皆为涌上，顿时，碧水羸弱的身子晃动了几下，终于在西溟雪的吼叫声中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常侍！”严秦立马过去扶起碧水，见她脸色不止是白字可言，虽然昏迷过去上半身静静软着，可是下半身却在颤抖。那观感霎时震撼！
“严秦！还愣着作甚！传太医啊！难不成你个奴婢要本嫔真的伤了皇上派来的人，本嫔还妄想待在这里么！”
西溟雪扯破喉咙大嚷嚷着，可是双眼却不是对着底下的严秦，反而是对着殿口的几名内侍。如今那几名内侍已得令奔去，原本在西溟雪背后的霜月也焦急着奔上前，为碧水实施着急救，丝毫没有理会不住压抑心中澎湃的西溟雪，更遑论当西溟雪看到此种情景后双眼发散着不善的火光。
她们究竟有什么关联？西溟雪不住问着自己，她坚信从前禁宫中那次不期然相遇绝对是她们第一次相见，那么碧水出事流落宫外至如今回宫短短这段时间，就很有可能是她们进一步接触的唯一时间段。究竟她们发生了什么？她从霜月眼中看到的热情和感激绝对超越了碧水眼中的冷漠，再次相见，她发现碧水流着泪的脸只让她更为恶心！不因为她的改变，而因为女人间的直觉，一种对于同性敌人的敏锐第六感！
“哭甚！真要哭个死人晦气本嫔吗！”西溟雪故装不在乎，指手画脚的，可惜在她低头训斥地上的一班人时，顶上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冷漠的男音，那种音色里的寒冷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人该有的！而明黄色的袍子也晃进她眼里……宋逸！
“良娣还真让朕大开眼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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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执念深时苦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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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娣还真让朕大开眼界啊！”
宋逸身影的闪现，那明黄的色调一下哄亮这个幽暗寝殿，看得暖目。身着鲜红的西溟雪几乎觉得自己身上这种红色不像把火般热情，倒像是披上层人血的血纱，满身血腥。当她有那么一刻自惭得低下头去时，宋逸的声音冰冷响起，惹得她几乎是颤了一下反Ｓ性抬起头来。双眼一触及宋逸那锐利的光芒，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大人的训斥下无所遁形。
“臣妾参见皇上。”敛裙下跪，头脑中却不知该往哪边转动。她遗憾地想，以前她从不对宋逸下跪的。究竟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她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大家唤她子西，看她耍宝。那才是真实的她，毫不做作，甚至还曾经一度活在有他保护的世界里……可是如今的她已不再具有资格。这句话，她在心里不断默念，却不过是一次次自欺尔尔！
“还不快扶着常侍进偏室。”宋逸不慢不紧，但听在西溟雪耳里分外刺耳。那种关心不像是对纪凌萱等的敷衍，那是确确实实发自内心的关怀。蓦地想到这一层，西溟雪原本僵硬的脸线忽而颤动了起来！
“皇上当真仁爱，对一个使苦Ｒ计的奴婢竟如此上心！”跪在地上的西溟雪在没有宋逸允诺下擅自抬头对视，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的妒火。
“呵呵。”他笑了！西溟雪看着宋逸猛地笑开，她多久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了，即便他现在要她陪驾，可是却从未给过她一个弧度，她曾以为她与他都变不回去了！直到现在这笑再次传来，那令人温馨的笑意瞬间牵扯她全身警备的肌肤，那年宫墙上站着的少年一下子仿佛又回来了。她眯着眼睛，用着一种跟以前一样的仰望视线，最痴迷的眸色，看着宋逸嘴角的弧度慢慢在变。直到由最初的熟悉变为最陌生的笑意，那一刹那，她猛然发觉眼前的宋逸已不再是当年那名喜欢恶作剧，高墙绿瓦上墨绿华服飘逸拓扇，笑容灿若星辰的高雅少年了！
……
“宋逸。本王允许你叫本王阿逸。”
“本王可是堂堂美男诶！不要可是你的损失！”墨绿的衣饰，高贵的气质，还有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眸。
“不过，你不用怕，无论皇兄对你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迎着阳光，他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脸，有种熟悉，有种不可名状的温暖。他慢慢扬起弧度，星星瞬间擦亮，仿佛背后的光晕淡亮而暖心。靠近间内心心火也熠熠，无邪的爱意从那适然的微笑弧度中传递出勇气，一瞬心头划过暖流。他的手蓦地亲昵抚摸上她的头，温柔的举动，很轻的抚摸，明媚的阳光淡淡洒下，宋逸就好像天使张开双翼为自己挡去那日禁宫西华门的点点金光……
那日禁宫中要带她远走的宋逸笑脸一直回荡在西溟雪此刻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