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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听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没事,会抓住的。”
石凌山叹气:“你刚来,不知道情况,所以才会这么有信心,前面来过两批拆弹专家呢!刚来的时候也都是信心十足,说技术他们有技术,说经验他们有经验,有几个拆弹专家在国际上可都是有名气的,可当他们看到炸弹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傻眼了……怎么拆?没办法,要么放弃,要么跟着炸死,唉!”
秦远默不作声。
石凌山打量他一眼,说:“虽然你是上级专门挑选又花了大功夫培训出来的拆弹特工,可我看你年纪浅显,胡子还没变黑呢,应该是没经历过战场的吧?我估计真见到炸弹你也是跟前面那两批拆弹专家一样……”
秦远表情淡然,依旧默不作声。
石凌山大概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妥,于是补充说:“我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实在是不希望再看到有同志被炸弹炸死了……可这又确实没有办法,唉,跟惹到鬼了似的,每隔几天就得被炸死一个!”
秦远心里当然知道这不是鬼,相反,那是他的父亲和他的舅舅。
秦远问他:“石班长,你觉得这批杀手特工会是什么背景呢?”
石凌山一皱眉:“这他妈还用考虑吗?很显然是国民党派出的特种部队里面的,有老美撑着,台湾那边最近可活跃了,特务一堆一堆的!”
恩怨重重(3)
秦远问他:“为什么说一定是国民党的呢?也有可能是老美派出来的啊。”
石凌山摇头:“老美的风格我还不清楚?要是老美的话,有这种安炸弹的机会,绝对会给你放个爆炸力翻上十倍的炸弹,爆炸半径至少也得弄到五米十米,绝不可能每次只炸一个人,而且这些杀手特工还专门针对我们共产党的队伍,尤其是真对秦师长这个部分的。”
秦远点点头,心想这石班长看上去勇鲁,思维倒也缜密。思维缜密的石班长尚且对秦远如此担心,这更加说明了这种拆弹的危险程度。
随后秦远通过跟其他士兵的接触发现,这些人对拆弹专家的到来已经感到麻木了,来的要么死了,要么灰溜溜地跑了,没有一个拆成功过的。他们揣测,这也是为什么上级只派了一个拆弹特工过来的原因——上级已经对这种炸弹感到无奈了,多一个是炸死,少一个也是炸死,那多死一个不如少死一个。
显然这些士兵包括石班长都认为:今天来的这个拆弹特工也不会例外。大家如此肃穆地给他敬礼,也有这么一层意思,面对一个即将走向死亡却又无所畏惧的战士,还有什么比肃穆的军礼更能表达心意呢?
然而秦远很快就让他们吃了一惊。
当天傍晚,高炮班的战士们正在树林一边用餐一边嬉笑,突然,一阵强烈的哗哗声,划破周围的欢乐,秦远还没有来得及判别这是什么声音,就看见一架黑色的美国战机低空从头上飞过,低到差点擦着树梢,掀起一股狂风,飞机发出的声浪震耳欲聋,树叶纷纷摇晃着落下,甚至连鸟雀都吓得从树上坠到地面,纵有翅膀一时亦无法飞起。
秦远虽然没有像鸟雀那样惊恐万状,但也被飞机的动静弄得心脏扑通扑通跳。整个高炮班的战士们之前还在端着铁饭盒,此刻都惊得跌坐在地上。
这架飞机的到来非常突兀,他们事前没有接到警报,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后来石凌山班长告诉秦远,这是美国海军舰载的能折翼的全天候鬼怪式(f4)战机,特点是吵声大而且难听。这是越战当中美国最先进的飞机,由双人C作,可左右摇摆曲线向前和波浪式高低前进,敏捷灵活,较难对付的侦察战斗轰炸机,不像雷公式(f105)那样笨头笨脑,米格15就可以把它揍下来。
经过短暂的慌乱,高炮班的战士们很快就恢复了骁勇和机敏,在石凌山班长的命令下,他们很快寻找掩蔽体,然后利用掩蔽体闪入各自的炮位。
这时上级传来了迟到的袭击警报,报告说有五架f4敌机来袭,后边跟着六架f105。很快,测量员测好飞机的高度,及时通知调弹处,调弹员马上将炮弹调到指定高空爆炸。敌机高度4000公尺,就立刻将弹调到4000高空爆炸。飞机在高速地飞行,若要将炮弹S中飞机,那是很困难的,因此就得希望炮弹在飞机周围爆炸,弹片把飞机打伤,这样命中率就大大地增加。为了集中火力,增加命中率,不是各炮手为所欲为,随便S哪一架的,而是由石班长指定某一架为目标,一齐开炮向那架S击,打中了这架后,才打另一架。
因高炮打f4较困难,石班长决定只打f105,放过f4。谁知五架f4通过后,六架f105拐了个弯就飞回去了,他们方知中了敌计,原来那五架f4才是轰炸的主力机。
在石班长气得跺脚,痛失了机会,早知道就不等f105,直接Sf4好了,虽然难度高,但也是有可能击落的,总比这么白白地挨打强。
大家正在遗憾,不料那五架f4又绕了回来,可能是觉得炸得不够过瘾。
这下大家可来劲了,刚好上级也派了一个兄弟班火速赶来支援,这个兄弟班的高S炮可移动性较强,用来紧急情况下呼应左右方的战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恩怨重重(4)
敌机一回来即采用避炮机动动作,向高炮阵地投下大量气浪弹、子母弹,还发S了反辐S导弹百舌鸟。兄弟连队的一门57mm高炮炮管被气浪弹吹弯了炮管,导致该高炮炮管仍发炮不止。百舌鸟导弹的尾焰吹掉一门100mm高炮的的伪装,直奔雷达天线而去,天线被炸毁。百舌鸟所爆之处方圆一亩地之内的地表找不到一颗完整的石子,全成粉末!爆心处有一弹坑,脸盆般大小。百舌鸟导弹的威力可见一斑。
不过这场袭击的重头戏是子母弹。子母弹是越战当中美军最常用的炸弹之一,每个母炸弹包含360枚子炸弹,每枚子炸弹有360粒钢珠。母炸弹一箱箱投下,落到设定高度,箱体打开,子炸弹散落,平均每平方米地表落一颗,大小犹如网球。子炸弹可以设定为落地即爆或定时爆炸,专门杀伤地面人员,这种Y狠的炸弹对我方和北越军方的威胁都非常大,很多战士都是死于子炸弹。
在秦远赶来越南战场之前的一周,石凌山的这个高炮班就遭到过美军的袭击。当时他们协同附近的兄弟高炮班击下敌机两架,其余飞机逃跑。但是飞机投下来大量的子母弹,满阵地都是子炸弹,幸亏我军大部分的高炮阵地都是挖一个大坑,高S炮进入,炮顶有防护钢板,钢板上垫厚土,上面倾斜覆盖着密密的一层毛竹片,子炸弹落到炮位毛竹片上即弹走,当时石凌山的高炮班没有人员死亡,有三名战士受了伤,应该说战斗中的伤亡情况不算严重。但满阵地的延时子炸弹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子炸弹的爆炸声此炸彼伏,络绎不绝。高炮班的战士根本无法活动。阵地被子炸弹封锁,水及食物无法运到炮位,战士们也不能离开炮位,一旦离开就被外面爆个不停的子炸弹炸死。待外面的所有子炸弹爆完后,高炮班的战士才可以活动。结果整整两天两夜高炮班战士无水、食物补充,三名受伤的战士,其中一名伤势严重但又没法救援,结果受不了痛苦饮弹自杀了,让其余战士痛心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为了防止再次遇到这种被子母弹封锁的情况,石凌山让大家在每个跑坑里存放少量的食物、饮用水。可是大家又不知道敌机什么时候会来,如果过早准备好食物的话,在这潮湿温热的环境下很容易发霉的,吃了反而要生病,因此只能准备饮用水。在被封锁几天的情况下,光喝水也许还能撑着,但是如果再遇到受伤的情况,依旧没法救治,野战医院的人没法过来,受伤的人也没法出去,只能做一些简单包扎,情况严重的,活该眼睁睁地等死。
这还不是最可恨的呢!
最可恨的是,J诈的敌人故意让一小部分子炸弹延时很久才爆炸,上次就是大家等了两天两夜之后,连续等了三个小时听不到爆炸声,以为所有的炸弹都炸完了,于是放心地走出来,结果还有是十余枚子炸弹没有爆炸,直到大家清理战场的时候才爆炸,防备不及,高炮班被炸死了一个,炸伤了三个。炸伤的那两个其中一个被炸断了脚,一个被钢珠打断了手筋,都成了残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恩怨重重(5)
上次的经历让大家对子母弹又恨又怕,没想到今天这五架f4又投下了大量的子母弹。
石凌山的高炮班再加上兄弟高炮班,两班夹击下,击伤其中一架f4的机翼,飞机冒着浓烟,摇晃着朝远处坠毁,其余飞机立刻掉头就走。
走是走了,可地面上散落了那么多的子母弹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等。
但是你要等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保证外面所有的子母弹都爆炸完了呢?
要知道炮坑里没有食物,水也是有限的,等得越久就越接近身体承受的极限。更何况本次又有两名受伤的战士。
石凌山憋着一肚子火,下令大家先躲进炮坑里等到明天下午,听听外面的爆炸情况再说。
秦远跟着两名高炮手躲在其中一个炮坑里,炮坑里空气污浊,气味非常难受。对于秦远来说,这种刺激是可以让他晕厥的,幸好外面爆炸的火药味将这种污浊气味中和了一下,才不至于那么难闻。
坑外面爆炸声骆绎不绝,宛如新年放的炮仗一样,只不过更响一些。秦远躲在炮坑里,感觉这坑像个碉堡,空间过于狭窄,有强烈的压抑感,这比气味更让他难受。
然而跟他一同躲避的两名高炮战士却是见怪不怪了,坑里有很多水杯,多是用废旧弹药壳改造的,他们将水均匀地分成了三份,靠着土墙壁瞎聊了一会儿,然后拍拍泥土准备睡觉,睡觉前他们每人撒了一次N,并且谨慎地N在一个杯子里。
他们能当着秦远的面坦然地宽衣解带哗啦哗啦地N在杯子里,这让秦远又惊又羞,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
高炮战士告诉他:“你可别小看了这一杯N,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救自己一命呢!”
秦远还是不懂,问他:“为什么?”
高炮战士嘿嘿一笑:“还能为什么?解渴呗!外面炸弹不知道要炸多久,反正我们得在这里等,搞不好得等个五天五夜呢,坑里水资源有限,又没食物,到时候你渴得实在受不了,不喝N可是没法活命的。”
秦远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个情况。随后两名战士递给他一个用废旧弹壳做的杯子,让他也N一下,秦远窘得不敢伸手接,哪里还N得出来?
两名高炮战士取笑了他两句,然后就躺下睡了,他们两个很快就在爆炸声中进入了梦乡,其中一个还打起了呼噜!
秦远睁大了眼睛,他才知道,原来战场上的情况这么让人惊讶。
关键时刻出现在第二天下午,从下午一点到下午三点,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没听到一声爆炸声响了。而两位受伤战士此时已经昏厥,急需治疗,其他未受伤的战士也是饥渴难忍,更加紧急的情况是,敌人已经发现了这里,如果此时再不出去,敌人的地面部队来突击怎么办?
但是,这个时候要不要出去呢?
实际上敌人在子母弹的延时方面打了心理战,也许此时的子炸弹已经全部爆炸了,如果你不敢出来的话,他们派突击队或者特种部队过来,轻易就可以将坑里的队员消灭;但也许此时的子炸弹还有一小部分没有爆炸,你要是出去的话,可能刚走两步炸弹就被炸倒了。
恩怨重重(6)
石凌山班长思虑之后认为等不得了,这已经是敌机的第二次突袭了,显然敌人第一次突袭时就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位置,第二次过来的用意其实就是想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转移,如果没有转移的话就急需用子母弹封锁他们,然后派遣地面部队将其迅速消灭。
在两个危险之间,与其等着被消灭,还不如冒着被炸伤的危险出去探明情况。
石凌山班长掀开炮坑的防护钢板,扯着嗓子宣布:“一号二号三号坑的队员先跟着他出去看看情况!”
先出去就意味着先冒险。秦远所在的坑是六号坑,本不用出去的,然而秦远早已迫不及待,他可是拆弹特工啊,怎么能甘心被炸弹封锁?听到可以出去的命令之后,他立刻就带着工具包,踩上高S炮的齿轮,掀开钢板,跳出炮坑。
石班长一看秦远跟着出来,吓得脑门冒汗,这可是上级花了大心思选拔的唯一一名拆弹特工啊,还没送到秦师长那儿呢,如果在他这里被炸死了,这个责任他可是担当不了的,他连忙喝令秦远躲回去。
石班长说:“干什么?不要命了?立刻跳下去!”
秦远没辩驳,当然也没跳下去,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说:“我想看看这子母弹究竟是什么样的。”
石班长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可是要爆炸的!”
秦远心想,大概他没把我当成拆弹特工吧,或者是长期被炸弹的Y影缠绕,致使他压根就没觉得拆弹人员能起到什么作用。
秦远说:“我看一枚就回去。”
石班长无奈地说:“唉,没上过战场的人都这样,好奇得很,以为多好玩呢,待会你就知道了,危险得很!你捡一枚吧,然后立刻躲回去!”
秦远点点头,低头看,发现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就有一枚拳头大小的子炸弹,他顺手捡起来。
捏在手里,秦远大致观测了一下,这些小炸弹是由两个半球组成,两根小型螺丝固定。秦远用螺丝刀旋开螺丝之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弹壳。秦远发现这种炸弹的弹体结构其实非常简单,可能是因为需要大规模的使用,为了快速生产并且降低成本,所以结构才那么简单。拆开的弹壳里面只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引信装置,一个是火药弹体。引信装置是时间引信类型,一根线连接着定时器,一根线连接着弹体。引信装置嵌在球壳的一侧,而包含弹药以及钢珠的火药弹体装在另一侧,一旦到了设置的时间,定时器内置的线路就会自动短路,那根连着定时器的导线也会自动连通,随后引信发出信号,引爆弹体。
看清了子炸弹的结构之后,秦远接着就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把引信按住,右手掏出工具包里的拆弹专用剪刀,剪断了那根连接定时器的导线,顺利地拆除了这枚炸弹。
这个时候,定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剩余一个小时零五十六分钟。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急需在坑里等下去的话,像上次一样,等三个小时甚至四个小时都没有爆炸声,然后跑出来的清理的话,刚好炸弹就会爆炸了。
恩怨重重(7)
显然敌人认为他们会比上一次多等一会儿,所以设置了时间长了一些。幸好石凌山班长多考虑了一层,不然等一个多小时再出来的话可就危险了。
秦远拆完一枚子炸弹之后,紧接着又捡起了一枚,本想用螺丝刀去旋的,但是却发现情况跟刚才的不同,这枚子炸弹在圆圆的弹壳上不协调地鼓出一个包来,宛如光滑的脸上长了颗瘤一般。
出于谨慎考虑,他极为小心地旋开螺丝之后,没敢直接把两半弹壳分开,而是轻轻地拆出一条缝隙,通过缝隙他窥测出,原来这个鼓出来的包是保险销,这枚子炸弹的引信装置是属于压力触发引信,也就是说,只要这枚子炸弹受到一定程度的撞击,哪怕只是用脚尖踢一下,它就会自动爆炸,里面的三百六十颗钢珠立刻就会要了你的性命。
秦远看明白以后,还真有些后怕,幸好刚才自己旋螺丝的时候握炸弹的力量不大,如果稍微大一些,可能就爆炸了。
秦远轻轻地打开弹壳,一手按住引信,一手C上保险销。这枚炸弹也被顺利拆除了。
然后秦远盯着地面一寸一寸找过去,所遇到的无外乎这两种类型的子炸弹,要么是定时的,要么是压力触发的。
知道拆除方法之后,他就让石凌山班长和另外几名高炮战士站在原地,以防遇到触发式炸弹。
秦远找到一枚就拆除一枚,越找越少,越拆越快,他在四十分钟内将战地上剩余的二十七枚尚未爆炸的子炸弹全部找到并顺利拆除!
看他像掰桔子似的把一枚一枚危险的炸弹掰开又扔掉,好像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这些桔子可是让高炮战士们恐怖胆寒的子母弹啊!石凌山和他的手下们全都傻眼了,兄弟班的人也傻眼了,纷纷在心里嘀咕——
我的娘,哪来的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子母弹的危险排除之后,石凌山第二天一早就送秦远去见秦师长,但是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了意外情况:北越兄弟营队的一个弹药仓库被一个美国特种兵发现,随即安装了一枚定时炸弹,这个美国兵虽然在逃跑的途中被抓捕,但是炸弹却没人敢去拆,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整个弹药仓库的爆炸。
弹药仓库对于缺少武器的北越部队来说至关重要,由于时间紧迫,为了尽可能多地保存一些弹药,北越方面留下了一个连的人数,专门搬运弹药,但是弹药仓库在地下室,通道狭窄,人多也没有用,只能一点点朝上搬,情况很危急。
这个情况说是意外,其实也是在意料之中。美国对付北越的两招就是:炸弹和特种兵。在越南战争第一个阶段——也就是“特种战争”阶段,美国并未投入大量兵力,仅投入特种部队作战。这阶段美国试图把战争控制在较小的规模,不过由于“特种战争”失败,美国军队开始全面扩大在越军事卷入,战争逐步升级为“局部战争”。1964年8月2日,美军舰多艘驶入北部湾水域挑衅时,与越鱼雷艇发生交火。美方以此为藉口,派出飞机轰炸越南北方。美军在这一时期总的作战意图是“南打”、“北炸”,即在越南南方以地面作战为主,在越南北方以空中火力袭击为主。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恩怨重重(8)
美对越南北方实施空袭的基本目的,是切断越北方与南方联系,阻断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对越物资援助。美军对越北的空袭历时8年零5个月。最初,美机轰炸重点为北方军事基地、无线电广播设施和船舶、交通运输线。1965年下半年以后,美军轰炸强度逐渐增大,空袭战场扩至中越边境一线和越南首都河内市。此时北越的大部分地方已经被美国的飞机炸了个遍,还时不时地有特种兵在地面流窜行动,这其中还包括国民党派出的特种兵,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摧毁那些飞机不容易炸到的隐秘地点,尤其是弹药仓库。
面对这个情况,秦远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北越营队的长官名叫阮良华,懂一些汉语。他不大相信秦远的能力,同时也不希望中国的兄弟平白丧命,在石凌山的极力推崇之后,他才允许秦远下去拆弹。
在秦远下去之前,时间只剩下###分钟了。阮良华建议他穿上防爆服,他觉得如此多的火药在里面,一旦爆炸绝对粉身碎骨。秦远当然没穿,在他看来,阮良华的想法幼稚得有些可爱,就算是穿上了防爆服,能抵得过这么剧烈的爆炸吗?实际上这也是孙立虎的风格,孙立虎在给他们培训的时候就说,防爆服并不能起到保护拆弹人员安全的作用,顶多是减弱一些伤害,但是想想如果一枚炸弹在你面前爆炸了,你减弱一些伤害有什么用?悲观地说,都是死,即使不死也离死不远了。并且他们是拆弹特工,需要他们拆除的炸弹可都是火力强劲的,穿不穿防爆服的区别只不过是在于你能找到几块零碎的肢体而已——而反方面,穿上一套重达几十公斤的防爆服实在太笨拙了,让身手受到很大的限制,影响发挥。在战场上,这是很不聪明的举动。所以孙立虎说,宁愿舍弃这一层微弱的保障,也得多争取一些身体的灵活性。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散出耀眼的光线,不过地道里却是一片昏暗。秦远在阮良华的指引下进入地下室,随后阮良华又走上去,将周围的士兵疏散,留他一个人进行危险的拆弹工作。
秦远往里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声在幽暗的走道里回荡成绵长的叹息。
他还是有点紧张。这是不正常的,应该来说,一个月的特工训练下来,秦远心理素质已经相当强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孙立虎曾经给他们设置了种种的危险情况,有些甚至是真刀真枪的,可秦远不管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他都没有紧张过。就算有,也只是一丝一点。可是现在,这一丝一点的紧张变得有些波动,他的胸口如礁石一般被波浪反复撞击。
秦远的紧张,是因为这里面有一股霉腐的气味,让他头晕目眩,鼻子被刺激得如同针扎一样难受,要知道之前他可有过好几次鼻子大出血的情况,他担心待会正在拆炸弹的时候,万一晕倒就完了。
恩怨重重(9)
当然,排除心理压力也是拆弹前的一个必要工作。对一件事情期望越高,所压的筹码也就越大,心理负担就越重,这对拆弹特工来说是大忌。秦远屏住气,然后深呼吸,好好调整了一下。
弹药仓库里面悬挂着带玻璃罩的手电筒,形态各异,看样子很多是从美军手中缴获的战利品。在昏暗的光线里秦远走向仓库中央的那根柱子处,那个美国特种兵把炸弹装在这里是有深意的,因为这里是整座仓库最核心的位置,如果炸弹在这里爆炸的话,就算是没有其他火药的助爆,它也能将仓库夷为平地。一个有经验的特种兵总是会根据不同的情况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只可惜这个特种兵安装了炸弹,却没逃脱搜捕。
秦远将工具箱放在地上,拿出了自己带的军用手电筒,打开,看到暗红色柱子的上端绑着一个一个橙红色的小盒子,椭圆,稍扁,一眼看上去发现不了。他用手电筒仔细照了一下,发现盒子顶端嵌着一个微小的Y晶计时器,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三分。
计时器时间是十二点,那就是还有七分钟,时间还算充足。就是这枚炸弹绑得太高了,拆除起来不方便,而且任何一根线都不能随便动,包括绑线。
在秦远进来之前,阮良华很想让他带一个帮手,在外人的眼里,多一个人拆弹,就多一份保险。可是在真实的拆弹现场上,人越少越好,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将炸弹成功拆除,每一次上阵都可能是有去无回,所以人越少越好,一般都一个人;二来秦远性格本就习惯了一个人做事情,如果有其他人站在他旁边的话,他会感觉视线里多出一座大山来,增加他的压抑感,干扰他的思路。
秦远从旁边搬了一把平椅过来,垒成一个小山形。双脚踏上去,有点晃,这样剪线肯定不行,就是判断准了估计手一抖也能给剪错了。
还是站得稳些好,秦远伸出左手去扶柱子。
手伸出去之后,他后悔了。
有极细的几根线缠到他的手指上。
秦远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如果这是真炸弹的话,哪怕手指神经质地一抖都会引起爆炸。
这个炸弹拆除难度果然非常高,不过也正是因为难度高才得上他这种万里挑一的拆弹特工上场。
秦远伸到一半的手指还顿在那里,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判断该怎么摆脱。线越细就越容易出事,也许只是你轻轻的一抖,那个红色的盒子瞬间就会响起让人绝望的声音。
胳膊有点僵了。手指不能抖,却偏偏忍不住想抖。那几根手指非常得意,平时老老实实的,此刻却亢奋得很,仿佛很快就要恢复自由的样子。
秦远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可以说在之前的训练中从来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看到自己手臂的影子斜斜地映在柱子上,很像是上了钩的鱼。秦远不由得想起来孙立虎说过的话:“什么叫命悬一线?这个词就他妈专门为拆弹人员造的!”
恩怨重重(10)
秦远的处境就像是之前那个苏联光头拆弹专家说的:“……不过拆弹人员面对的困境就是,对手不只会在线路上做手脚,还可以在很多地方设置陷阱。所以我们必须时刻将大脑绷紧,提防周围的一切,要到一只苍蝇飞过去你都能立刻把它抓下来的程度。但是呢,我们又必须放松,因为只有给自己放松你才能有良好的发挥。说起来紧张和放松在拆弹的时候就是一个悖论,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个悖论中间找到一个度。”
秦远在极度紧张之余走神了,回过神来他反而感觉手指不再想抖动了,他又稳稳地控制住了他们。
秦远这才发现,紧张到走神,这其实就是那个度。
他盯住缠在手指上的线,数清楚了,一共三根,都挽成了套。可是虽然数清楚了,但看不出这三根线套是怎么缠上去的。
此刻Y晶表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五十六。
不能再犹豫了。横竖都是拼,越快越好。
秦远把右手的军用手电筒丢到地上,睁大眼睛,右手拇指和食指夹住一根线,左手食指往上一翘,安全退了出来。接下来没这么好摆脱了,因为剩下的两根交错着缠住了中指和无名指,单独摆脱任何一根都会引起另外一根的波动。
秦远又将眼睛睁大了些,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的三根手指夹住了两根线,尽量不让手下的振动传到手上方取。
左手一毫米一毫米地朝后缩,时空仿佛停顿了似的。
退到指尖的时候,秦远快速地朝外一缩,线被轻轻扯动。
轰的一声巨响!
椅子和人都摔倒在地上。
秦远P股摔得生疼,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实际上他吓了一跳,心都快摔出来了。
还好,炸弹并未引爆。
秦远的耳朵被刚才弄出来的声音振得嗡嗡直,这个大厅太安静了,点滴的声音都被放大到无数倍。拆弹人员最怕的就是响声,这是一种职业恐惧症,很多拆弹人员老年以后都会出现比普通人严重很多的耳聋耳鸣现象,甚至在睡梦里,他们都会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
秦远爬起来,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距离爆炸只有两分钟了。
他重新垒椅子,重新站上去。
他这次站稳了。
可惜的是,军用手电筒被摔坏了。
跟昨天的生死冒险相比,秦远今天更加艰难。在这个昏暗的大厅里,缺少手电筒,他没有把握能找出正确的线。刚才能安全摆脱那几个细线套是靠着手的触觉,那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可怎么办?
现在没时间也没办法仔细研究电路了,只有拼死一搏,看看运气了。
秦远用眼睛粗略一扫,所幸的是,盒子顶端只露出来两条线,都是布在Y晶计时器的下面,很粗,一根蓝色一根绿色。一般的定时炸弹都会有两条主线连出来,一根可以停止计时器,而另一根就会引爆炸弹。也就是说,随便剪一根都有百分五十的希望。
生死由天了。
秦远将剪刀伸向红盒子的顶端。
刀尖碰到线身,感觉有点不对劲,秦远这才发现,那不是两根线,而是两股线!
每股四根,一共八根。比较细,排在一起,他刚才没看清楚。如果随便剪断一根的化,正确的几率是百分之十二点五。实际上情况比这个更糟糕,因为在这八根线当中,很难确定有几根会引爆炸弹。
秦远第一次有了发火的冲动。
这个炸弹也确实布置得非常高超,处处是陷阱。
秦远背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尴尬。
剩余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了。
此时不能急,秦远调整了呼吸,在心里盘算着,“总共八根……八根……八根……不如把八根都剪了吧!”
说到做到,他真的把八根线都挑到剪刀口了!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剪,只有丧失理智的人才会这么剪下去。
秦远把八根线挑起来之后,伸头凑上去看,眼珠子几乎碰到到盒子了。果然,在四根蓝线后面他又发现一根更细小的黄线。
布置炸弹的人是够J诈,可秦远也不傻。
秦远剪刀一翻,将那根黄线夹住,然后果断地剪了下去!
嘀,计时器停了——十一点五十九。
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炸弹拆得真不容易。
他把红色的盒子小心地揪了下来,第一枚拆除成功。秦远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软成两团棉花了。
从地下仓库里走出来,秦远立刻听到了一阵叽哩瓜拉的欢呼声,阮良华和他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面带崇敬地朝他围过来,石凌山也大模大样地朝这边走,感觉他比秦远还要自豪。
看到一堆人簇拥过来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秦远忽然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想想,敌人安装一枚炸弹放在商场四楼的柱子上,爆炸的话可以摧毁整个商场。而且这枚定时炸弹设置了多重保险,拆除难度很大,显然敌人的心机很重。
一个心机这么重的对手,难道会只埋一枚炸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