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低下头,略略整了整衣摆,答道:“是啊,白天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过时辰了。现在几时?”
连惑愣了一下,几时?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来了之后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她,一直到现在。
他的连城,这回是真的要嫁个爱她的人了。无论是风佑,还是墨蛟,连惑清楚的知道,他们在连城的心里,都是特别的!
“什么几时不几时的,晚饭还没吃呢!”连惑笑着打哈哈。催促连城用膳。
“哥哥用过了吗?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了。”自从上次花园冲突之后,两人已经三天没在一起用晚膳,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
“好,正好我也饿了!”连惑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怒火,心情不错的坐下来和连城一起用餐。
连城偷偷抬眼看看连惑,连惑挺直的鼻梁在烛影中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撒下一片沉默的Y影。
其实连城想问问,在这场婚约中该怎么做?她想知道,那天的误会是否已经解除?甚至她还想问一问,自己能不能回东隐……
这一切都压在连惑山一般的沉默里。
终于,连城打破了沉默:“哥——”
连惑似乎愣了一下,好像思路被打断了一般有些怔忡,连头都没动,只是静静的顿在那里。
“我还是我,没有变,不会变的!”一句话,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连城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
连惑无措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连城在哥哥温柔的抚慰下,心中愈发的委屈。原本抽噎的哭泣索性变成了大哭,窝进连惑宽阔的胸怀哭个痛快!
“对不起……”连惑幽幽的叹息连绵不绝,为连城的心带来一丝安慰,却让窗外的人影轻轻的一震。
曹子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浑身僵硬的墨蛟,悄悄退后两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道路尽头,空留下一地的失落和悲伤。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山里的那些日子?”连城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如呓语一般。夜,凉爽的微风,吹不动窗外那轮明月,风枝月皎,暮云牵情,回忆撩起漪漪伏伏的思绪。
“记得,那时我们砍柴、打猎、捉鱼、擒鸟……只有我们……”连惑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压抑了什么而显得苍老,夜幕中有连城低低地轻笑。
“那时山上的树多,长得密,只要爬到一根树上就可以荡到其它的树上。最开心的是遇到板栗树,八九月间,板栗熟的时候,我总能在密密的树林里把它们找出来,那时候……”
“那时候,刚摘下来的板栗果毛茸茸的,就象一个个小刺猬!”连惑打断连城的话接着说道,语气中有了愉悦的笑意,他低下头在连城耳边摩挲轻叹,
“而你性急,总是被它们扎到!”
“所以你不准我爬树,每次的板栗果都是由你来打开,我还记得,你只需把它们放在树丫里用弯刀一挤,白的黑的栗子就会冒出头来。那时的我简直把你当神一样崇拜!”
抬起头,连城飞扬的眼眸定格在连惑的温柔里,仿佛又看到记忆里拥着自己、沉默温润的少年,在篝火溪畔,将一粒粒洁白莹润的果仁送到自己的唇边。伸手抚上哥哥俊逸的脸颊,眼角有银光飞闪,轻轻谓叹:
“哥哥,为什么我们不能相爱?”
那一刹那,连惑紧紧的拥住连城,呼吸陡然变的急促,好象情窦初开的少年,用力吻上了连城的唇。他的手指带着丝丝震动,探索着怀中的娇躯,连城欣喜地感觉到他变的强大和霸道,那力量像要穿透自己的整个世界。
连惑的嘴唇喃喃:“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连城沉浸在这温暖的呢喃之中,身体变的像羽毛一般轻盈,娇喘声从唇缝中逸出。两人交缠的津Y顺着下颚流下来,连惑用唇吻干透明的津Y,唇瓣一路向下,顺着雪白的粉颈,来到了连城的胸前。
“哥,那些女人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那一声,似宣泄出压抑的低泣,重重地敲击在连惑几欲狂乱的神志上,紧贴着躯体,渐渐分离,连城感到哥哥体内那走火入魔般的疯狂已经消逝,不由失落地放开了手。
“连城……”一声长长地叹息让连城泪流满面,贝齿将下唇咬出深深的伤口,血,一点点渗入口中,确有一种甜腻而哀伤的味道,一如他们无望的爱情。
深夜,连惑走时,也拉长了连城的挂牵,从内室到宫门,连城跟着一路送了好远。
风,甜甜的、酸酸的、咸咸的,宛若浸了泪的味道。连城扶着宫门外的老树对着连惑的背影默默遥望,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轻颤了一下,又轻颤了一下。心,无来由地痛,在这月朗星稀之际悄悄蔓延……
大片的树叶随着凉风的盘旋而翩然垂落,耳边滚动着秋露滴落于水的音符,俯身拾起一片落叶,细数着精致的纹理和岁月留下的平平仄仄,一种阒寂正沿着树脉涌向遥远的彼岸。
连城,原来这就是你爱的人……
墨蛟一人站在九月的树影下,缄默不语,黯然心伤……
今日的天略显得晦涩,午后,南阳皇宫的花园里,花格外的美,不同于晴日下的光彩夺目,仅微风里薄袅着一份娇羞。
连城缓缓坐起身,迎面扑来的是带着栀子花清香的甜风,她惬意地伸了伸懒腰,不经意触动了身边酣睡的人。
连惑咕哝着翻身向上,手臂仍就不甘心地勾着连城纤细的腰肢,眼睛微闭着,睡颜纯真地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连城半趴下身子,轻轻拨弄哥哥纤长的睫毛,引来后者不安地S动,睡梦中的连惑皱了皱眉,终于放开连城转背过身子。
连城收起笑容,眼神柔柔地看着哥哥的侧脸,房中静如无物,只有她的呼吸轻轻、轻轻的煽动着连惑手背的肌肤。
这几日,兄妹二人份外的贴近,仿佛要弥补回之前的冷落,甚至于昨日大醉了一场,不避嫌地相拥而眠,像是又回到许久许久以前那些无忧的日子,连城轻叹了一声,将头贴近哥哥宽阔的背肌,侧过头,目光投在窗外的那几竿秀竹上,竹子在暗影中只剩影子摇曳,但是连城却深知,那竹子其实挺拔青翠,却脆如玉石,一如自己清浅的意志。
屋外传来侍卫交谈的声响,不大,但确有几分真切,连城起身向屋外走去,看看早已挂上中天的太阳,不由地笑某人贪睡了。
“诶,你们听说大都督有冤情的事了吗?”
“听到了,当然听到了!我兄弟那天在场。你们没见啊!昏天黑地,飞沙走石的。等到副都督献完花,那雨下的就跟漏了似的。”
时刻已是正午,值班的士兵凑在一角低声的聊着天,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廊下拐角处的连城。
“瞎说,我在城里怎么不知道。”
“所以叫奇怪啊!我事后还去了,那地方真的是泥泞一片,老粗的树咵咵的倒在一边。不骗你!”
“老刘你得了吧。瞧你说的。不过,咱们左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人害死了,还真便宜了万俟清那家伙!”
老刘突然压低了声音,四下看看,神秘的说:“我和你们说,这里面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连城突然浑身冰冷起来,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下意识的,仿佛看到了世都死亡时的样子,于是从心底泛起一股森冷的寒意。
连城眉头一蹵,身子微微倾斜,就听老刘说:“万俟清的尸体是我收的,在城楼东边。可是大家都知道,将军是被西边的流箭S伤的!”
“啊?老刘,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不说呢!”
“诶,我凭什么要说啊!也许是万俟清S完后,跑到东边看无处可逃才自杀的也不一定啊!不过,要是真是万俟清干的,你说那大都督凭啥这大的怨气?”
几个人面面相觑,连城悄悄转身离开,心怦怦跳的厉害!
凭着女性的敏感,连城觉得此事确有几分蹊跷,脑中不知怎的,一下闪过范梁府中那副怀沙的画像。当初听到范梁请求赐婚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什么东西动了下。那张妩媚妖娆的画不期然的跃出来,怀沙是美丽的,L体的怀沙充满了媚惑,但是震撼她的不是画本身,而是那个画画的人必须以怎样的疯狂才能画出这样一副无中生有的画!这种*真已经不是想象可以概括,完全是幻觉,是他“亲眼”所见!
怔仲间,身体的重心猛然向后方转移,没有防及的,连惑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环住,柔却重,可令连城满满的嗅到他身上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
“又乱跑!”嗓音里饱含初醒时的慵懒和沙哑。
连城没有挣脱,顺势倒进哥哥的怀里,静静的,啤趼刚刚澎湃的心情。
哥哥的怀抱总是像是烈日的烘烤,让人不觉红了双颊。但心情却像极了自己喜欢吃的蜜制莲藕的味道。
“是哥哥惫懒了,日上了三杆还不起!”反身抱住连惑,连城蹭了蹭他的前襟,低道。
有一些痒,连惑动了下身子,连城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微垂着的脑袋,呼吸直接渗进了心的领域里。
“哥哥……”连城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事!”连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紧紧抓住连惑的手不肯放开。
连惑没有*她,只是轻轻的带进内殿,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杯茶递给连城。连城松开连惑,双手捧着,慢慢的啜饮着。
连惑静静的看着她,充满馨香与温暖的宫室渐渐抚平连城的激动。良久,连城才说:“哥,左世都……是不是有冤情?”
“是那些传言吗?自有他们南阳的人处理。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左世都了?”连惑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但是连城的关心还是让他的心扎了一下。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怀沙……就是副都督和左世都可能不一般。来南阳的时候,怀沙帮了我很多忙。”
连惑眼神闪了闪,道:“他们是不一般,不是有孩子了吗?”
连城喃喃的说:“哦……真是这样吗?那世都是真的被万俟清杀死的吗?”
连惑剑眉一挑,声音依然平静:“怎么?”
连城抿了抿嘴唇,把自己在范梁庄子里见到的和方才听到的合盘托出,“哥,你说,是不是……”
这个结论太武断了,仅凭一幅画就推断是范梁害死世都显得太过荒谬,可是连城又无法抹去那强烈的直觉,只好求助的看着连惑。
连惑起身将连城拥进怀里,轻语道:“别C心,这些事我会去处理的!”
D中密谋 万澋冰窟
“副都督,不好了,太子府的人过来传话,说太子殿下已经三日未归了!”
躺在床榻上正摇着折扇的怀沙听了立刻坐起身来,大声问道:
“三日未归,为何拖延至今日才报?”
那传话的侍女听了颇为委屈地低下头,怀沙起身在屋内焦急地踱着,额头上的汗珠小溪一样汇聚起来,不停地往下坠着。眼下大婚仪式正紧锣密鼓地C办着,墨蛟偏在这个时候玩失踪,怀沙是孕妇,本就体温高些,再加上这一急,身上的衣衫湿了大半。
思量再三,怀沙猛地停下步伐,高声吩咐道:
“立刻备车,我要进宫!”
连城静静地倚在窗沿,手中一只画笔轻轻抵着娇艳的下唇,看那些宫女行走在花丛边。轻嗅着风中淡淡的芬芳,眼神无意扫过那树正在盛开的花朵,不由得浅笑。翠绿的叶子上面带有若絮般绒绒的纤毛,一个个锯齿边儿让宽大的叶子在风中多了一丝灵动,每一簇花都由六个淡粉色的花蕾组成,五个花蕾如众星捧月般护住中间的一朵,部分花簇里中间的一朵已然绽开,粉色的花瓣已淡成白色,黄黄的花X更让花朵别有新意!深吸一口,淡淡的花香清新、自然,一如哥哥身上浅浅的味道。
于是低头草草勾上几笔,抬头再看时,恰逢一阵清风吹过,刚刚的花朵随风飘落,唯留疏影暗香……
连城低眉轻颦,正欲惋惜,忽听门外有人来报:“莽军副都督易怀沙求见!”
赐坐、看茶、浅笑,两人之间似有道不出的尴尬。怀沙起初气冲冲而来,为了墨蛟的不告而别,后又想,就算连城说了什么,墨蛟的性子也大半在自己的预料之内,那天和连城铺陈开来,原是说得很清楚的,就算伤了墨蛟罪也不在连城,可一时冲动地站在门外,怀沙就有些后悔了,硬着头皮进来,倒是见连城的心情还算不错,见面免了礼又赐了坐,这反倒让她更加局促起来。
“不知副都督此次又为何事?”
怀沙面颊微微犯红,连城虽面色还好,但问话中颇冲了些,怀沙沉默片刻,抬头看向连城,缓声问道:“公主这几日可见着墨蛟了?”
连城摇了摇头,事实上从那日大祭后,连城一直都没有墨蛟的消息,那两片暖垫还在,每每看见倒是颇感欣慰的。在连城看来,如果今生注定要嫁,嫁给墨蛟也许是最幸福的,再加上和连惑之间的冰释,连城对这件婚事倒是释怀许多。
连城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对面身怀六甲的易怀沙“扑通”一声跪下了,惊得连城不知所措。
“公主,求您救救墨蛟!”
连城心里打着闷鼓,救救墨蛟?他怎么了?伤了?还是病了?为何要我来救,这门婚事不是允了吗,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怀沙见连城一脸疑惑,低头咬了咬牙,颤声说道:“公主,墨蛟在万澋山的冰D已经待上三日了,再一日冰D便会封闭,到时墨蛟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连城听罢心中一怔,万澋山冰D?那不是墨蛟爹娘合葬的地方吗?
周围一片灰蓝色的的烟雾。一尊木刻人形雕像被高高挂在祭台上,立在四条铁索间,长发凌乱,却挡不住他栩栩如生,惊恐绝望的眼神。曹子风走进几步扬起头眯起眼,仔细端详,正不解着连惑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忽然雕像目光一闪,曹子风吓得后退,再看时,方才发现刚刚是雕像眼珠反S而出的烛光,那眼珠竟是两颗金色的宝石,被烛光一映,金光四S。
“曹大人来早了!”雕像的后方幽幽响起人声,曹子风一惊忙退后垂下头,恭敬地立着。
连惑从烛影中缓缓现身,一袭拖地的黑纱衬得他俊秀的脸旁越发鬼魅起来。
这时D中的风穿堂而过,发出凄厉地哨声,祭台上一排蜡烛应声而灭,连惑转身取出火折子复又将它们一一点亮,曹子风抬头悄悄打量连惑,他的表情冷峻得如同坚固的千年寒冰且挂着浓浓的倦色,察觉曹子风偷看他,连惑一甩长袖。如云的长袍在风里翻飞不息,飒飒作响。
“曹大人可有好消息送来?”
“回候爷,墨蛟已经失踪三日了!”
连惑听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墨蛟,果然没让我失望!”
见连惑满意,曹子风缓缓放下紧绷的心弦:
“候爷神机妙算,怎么会料到墨蛟自愿放弃这到手的美人和王位呢?”
“哼,这就是蛟人劣等的原因,万事逃不过一个‘情’子,为情痴,为情死,什么都为所爱的人着想,虽然墨蛟血统不纯,但他好在有个情种父亲,我这着棋定是不会输的!”
原来那天深夜连惑和连城的对话都是刻意安排的,曹子风引路,为的就是让墨蛟知道连城的心意。
“候爷可知这墨蛟现在在哪?”
连惑一扬眉等着曹子风的下文。
“墨蛟在万澋山的冰D待了三日,这万澋山冰D是当年墨蛟娘亲归安之地,朱渂国主也就是墨蛟的爹终日思念爱妻,不管朝事,最后索性自己也住进万澋山,陪伴爱妻进入沉睡,扬言直至寿终,而这冰D说也奇怪,冰湖之水每五年干涸一次,一次五日,应时湖水倒灌,D口再不得入。如今看来,这要是再等上一天,墨蛟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哦?这倒是有意思,不过我想墨蛟还不至于为了这几句话而去寻死!他是定要出来的,而咱们有什么办法让他出不来?”
曹子风听完呵呵一笑,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候爷这点请放心,曹某会办的妥当的!”
连惑笑着拍了拍曹子风的肩,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可要做的漂亮点!”
“那是一定!”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笑声回荡在空寂的D窟中,异常的刺耳。而祭坛后方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夹杂在这笑声中,显得异常的无助和凄凉……
万澋山山周围四季终年如春,唯独在山顶,怪石嶙峋,朔风肆虐,寸草不生。一百多年前,人们发现那里有个冰湖。随着时间的交替,不停的干涸丰盈,丰盈干涸。没有人知道这湖水从哪里来,因为它从不因雨水多而暴涨,亦不随干旱而消失。当地人有心取水灌溉,才发现水温之低,足可以冻死一切活物。水中也是枯枯的静寂,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而在干涸的湖底有一个神秘的冰D,相传冰D中有让人不老不死的神药,于是很多人都去冰D中探险,却都再也没有回来。 十五年前,墨蛟的娘亲死后。一位五陆的高僧来到南阳,告诉痛不欲生,欲与之同去的朱渂国主,墨蛟娘亲不能入地亦不可火化,否则天会降灾与南阳朱渂。只有葬在天地之间,并有专人守护,才能保南阳平安。
朱渂国主本来就了无生意,听说此事,便自动做了守护人,和爱妻同葬。而这所谓的“天地之间”就是冰湖下面的冰D。那年正是湖水干涸期,国主一人抱着妻子的尸身走进冰D的入口再也没回来。
最后一抹夕阳斜斜照在连城身上。脚下是干涸的湖底,枯树冰石,风拂过脸旁,穿透她的躯体,冷的身体、隐隐的痛。
“怀沙,我一个人去吧!”
“不行!若是……”怀沙看了身后的范梁一眼,示意他赶紧挑选几个精兵跟上。
“怀沙!”
连城转过身,硬生生地打断她的话,双目炯炯,有让人不可拒绝的倔犟。
“你既求我来,就让我一个人去,你们谁也不准跟来!”说完便向着湖底的冰D走去。
易怀沙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阻止,看着连城的身影带着夕阳晕黄的温暖,缓缓离去。
冰D内的道路崎岖不平;两壁附着厚厚的冰层,有些在层面张扬地凸出,形成奇形怪状的冰刀,让人看了份外的惊心、。地面上铺着妖亮的雪沫,透着冷冷的光芒,踩上去还“咯吱、咯吱”地响,更显得D内的怪异和凄清。
“墨蛟……”
连城压着嗓子不敢大声呼唤,行了一段后,直诡的长D转为曲折; 雪D两边盛开出一大片细致的冰花,朵朵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缠绕着,好像进了雪之国度里的花圃,而冰花从中,墨蛟闭目斜靠在一个巨大的冰石旁,他的眉眼已经积了厚厚的冰霜,看起来就像……
“墨蛟!”
连城大叫着扑倒在他身边,使劲摇晃他的身体,然而墨蛟就像熟睡了一般,全无反应!他的四肢冰凉,嘴唇发紫,像是冻了许久,连城脑中突然响起墨蛟以前对她所说的蛟人的习性,耐热惧冷!那他为何要躲在这里?他想寻死吗?
连城两手搓着墨蛟的双臂,后又将他整个人抱入怀中,不停地摩擦他的后背,她想将他拖到D口,奈何墨蛟体形太大,这对连城来说是不能的。现在的连城已经开始后悔拒绝怀沙的好意了。
“墨蛟,你等等!再忍耐一下,我去叫怀沙!”带着哭腔,连城慌乱着要起身,谁知肩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连城……”
“墨蛟?”连城欣喜的撑着墨蛟的身子,扶着墨蛟的头仔细看去。
“醒了吗?要不要紧?能不能走?”
墨蛟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连城哭花的脸虚弱一笑,慢慢直起身,猛地一甩头,身上的冰霜一下子都飞了出去,连城惊讶地看着那些飞扬的冰粉,洋洋洒洒,结成雪网,千丝万缕的飘缭而下,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我没事!”
墨蛟奇迹般地恢复过来,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对着目瞪口呆的连城温婉一笑。
“你……”
“我只是睡着了,没事的!”想起刚才整个人被连城抱住,心口不由地突突直跳!
连城呆呆地看了墨蛟许久,墨蛟被她看得发毛,刚想要问,连城突然跳了起来
“睡觉?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南阳为了你J飞狗跳?你知不知道怀沙挺着个大肚子在D外等了你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多伤心……”
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墨蛟从没见过连城这样大吼大叫,他一直以为……她是娇弱的那种……呃……
看着连城的泪水越来越多,墨蛟急得揪心,想也没想一把拥住连城轻轻哄着,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躲到这里来?”连城哭完擦了擦眼泪,口气颇冲地问道。
“来看看我的父母!”墨蛟语气中有明显的伤感,连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墨蛟刚刚依靠的冰石是一块寒玉,寒玉上放着一具巨大的冰棺,冰棺和玉石表面竟有粘滑的稠Y,上上下下生生不息的饶淌。
连城走近细看,冰棺内躺着一男一女的尸身,竟如沉睡了一般,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男子样貌与墨蛟神似,只是稍稍年长了些,而女子竟有说不出的熟悉感,连城皱眉冥想,顿时恍然,这女子不就是那日在蛟人部落里见到的那尊雕像吗?原来她就是墨蛟的母亲!
记忆碎片 黯然神伤
炭火时明时灰,闪闪烁烁隔绝了满世界的清寒冰冷,连惑负手站在窗前,天幕愈加黝暗,薄云四方涌动,弯月成了桔黄。
身后一双温柔的小手为他披上一件外衣,连惑笔直的身躯渐渐谦和,却仍不转身,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去睡吧,我今晚要等一个人!”
幽兰垂下脸,咬了咬下唇,她知道他要等的谁,自从接到连城出城的消息后,他就这样一直站着,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脚步慢慢踱到连惑的身边,幽兰也和连惑一起看着眼前无限夜色。
连惑侧首看着幽兰的眼睛,那里是明亮的淡青色,很奇特的颜色,却深邃而迷人,在火光的映衬下透出淡淡的金,一如他所熟悉而眷恋的。
幽兰见连惑看她,冲他微微一笑,手指向窗外的黑暗处,然后猛地收紧手掌,侧过脸调皮似的看着连惑,连惑脸上有了勉强的笑意,却不再看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剑柄上所坠的绳结,慢慢道:“若能留住,我那时又何必放开?这一切不过是宿命而已,我在赌,不论输赢我都甘之如饴……”
“他们真的……死了吗?”连城不置信地看着墨蛟,冰棺中的他们看起来那么安静、祥和。
“不……我父亲还活着!”墨蛟走了过来,抚摸着冰棺边缘,透过厚厚的冰层,竟可以看到男子皮肤下长长的经脉浮动,精血涌动间,仿佛燃烧的腥色火焰。
“太不可思议了!这难道就是冰D神药之谜?”连城惊奇地问道,墨蛟点点头,叹息道:
“不老不死,却也不能享受人间情爱,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分别?”
连城读出他话中的伤感,轻轻握起墨蛟的手,说道:
“不,也许他觉得这样和你娘相拥,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那我呢?我的幸福呢?从五岁起,我就没有父母,我早已忘了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了!”
墨蛟变得激动起来,眼底有隐忍的闪烁。
连城听完心口涩涩地痛,自己和他也是一样的,至少墨蛟还能见着自己的双亲,而自己呢?
墨蛟缓缓跪下,向着冰棺,D口倏的有风吹来,冰丝沸沸扬扬的震开,落在墨蛟的身上。
连城从背後将墨蛟抱住,哽咽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他们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可怎么办呢?墨蛟,我们还要活下去,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既然来到这世上,不该珍惜身边的一切吗?墨蛟,我们出去,好不好?”
墨蛟转过身看向连城,手指无限留恋的抚摸着她的脸庞, 黑发柔柔,白衣飘飘,墨蛟痴痴看着连城,那朱唇是一缕让人迷醉的红。
“连城,嫁给我你会幸福吗?离开你爱的人,会幸福吗?”
“墨蛟!”连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浑身浸满了忧郁,但眉目中还是有化不开的柔情,连城垂下眼帘,颤声问道:
“你……都知道了?”
“怎么会?”连城的两只手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裙摆,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显得茫然而无措。
“那晚我就在宫里,在……你窗外……”墨蛟又想起那日的情景,看着兄妹俩的缠绵拥吻,那种心痛和失落至今都让他无法承受,但尽管如此,墨蛟还是选择原谅,选择退缩,对于他们,自己是怜悯的,为了那倍受诅咒,永不见光的爱情。
“窗外?”连城抬起头瞪着墨蛟,她万万没想到墨蛟会去偷窥,但按自己对墨蛟的了解,他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对自己,墨蛟一直是谦和有理的,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别的原因。
“墨蛟,你那晚为何会滞留在我的寝宫中?是不是哥哥……”连城的身子抖的厉害,心里喊了千万遍:不会是他!可墨蛟的回答震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原本是受候爷所邀,但后来遇见曹大人,说是候爷在东宫凤阁,便与他一同去了!”
墨蛟有些诧异连城的表情,她一脸煞白,身子不停的发抖,听完自己的话便摇晃着起身,死命拖着自己要往外走。
“墨蛟!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看她跌跌撞撞地,路都走不稳了,墨蛟一把揽住连城的腰肢,不解地问道。
“快!不然来不及了!”
墨蛟没动,站在原地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走啊?”连城使劲拉着他的衣袖,见他不动,焦急地喊道:“墨蛟!我不会让他伤你的!绝对不会!”
一滴泪落了下来,滚进墨蛟的衣袖中,墨蛟怔怔地看着连城,那小脸急得通红,挣扎着不让更多的泪水涌出来,墨蛟感觉胸口的憋闷一下子都散了,那种豁然开朗的喜悦让他激动地将连城抱紧在怀里,唇抵着她的耳际轻轻呢喃:
“连城,你在乎我的是不是?也许不爱我,但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说着一把抱起连城飞快的向D口奔去。
D外火光一片,一排排密匝匝的火把将黑夜映照地如同白昼。
“范梁!”怀沙嘴唇煞白,握着范梁的手微微颤抖。
“没事的!公主一定能把太子带回来!”
“可不到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怀沙!别太过焦虑而动了胎气!”范梁的眉头都纠结在一起,说实话,他也急,要是墨蛟再不出来,他怕怀沙就这么倒下去了。
突然,紧靠的一侧如山崖巨壁挺立的峭壁响起了巨大而沉闷的响声,
轰——轰——扑噜噜……
“遭了!”怀沙惊叫一声,“山崩!”
山上已经腾起浓重沙雾,巨石滚滚而下——
“墨蛟!”怀沙凄厉的呼喊埋没在飞扬的沙尘中……
“墨蛟,什么声音?啊……”D内开始震动起来,那些附着在岩壁上的冰刀也纷纷下落,墨蛟护着连城的手臂上已经有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是山崩!”墨蛟靠着岩壁粗喘,双目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上方,生怕有冰石落下。
连城抖着唇,死死抓着墨蛟的衣襟,虚弱地叫道:“墨蛟!要快!”
墨蛟苦笑一下,一提气又飞速的向前跑去,身后“轰隆隆”落下一连串的冰石,连城双目紧闭,不住地祈祷。
眼看就要到D口了,墨蛟突然停了下来,连城焦急地睁开眼睛,正想催促,却看见墨蛟低着头对自己温柔的笑着。
“墨蛟,怎么了?不要停!”
谁知墨蛟竟然放她下地,隔着一臂的距离,扶着她的双肩,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墨蛟?”
连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回头,身后是一条雪白银亮的冰路,转过脸,侧过身子看向墨蛟的身后,却是黑DD一片。
没有路!怎么会没有路?!
“连城,这路本就是凝结千年的冰石,像桥梁一样架空在这个冰窟中。现在因为山崩,它们都下落了,而你身后的路已不足以承受我的重量!”
连城赶忙看向墨蛟的脚下,他所站立的地方已有了数条裂痕,那“吱嘎嘎”断裂的脆响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地寒冷。
“墨蛟!”连城激动地就要扑到他身边去,却被墨蛟用力阻拦,定定的站在原处。
墨蛟看向连城,她的眼神充满焦虑和绝望,双目盈泪,轻轻摇着头。
“不要!”唇型痛苦的诉说着。
墨蛟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是满脸笑容。
足够了,已经足够了!有她为我落泪,该满足了……
凝视着连城的脸,墨蛟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软软的嘴唇,辗转却轻柔地,不带一点□。心是虔诚的,闭上眼,净是连城独有的女儿香。
“我爱你!连城!为了我,不要为难自己!”墨蛟的手抚摸着连城垂洒的头发,那微凉的唇瓣在耳边呢喃。
突然,连城感到身子被猛地扭转过来,眼前是银色的冰层,身后墨蛟的声音依旧温柔地让人心碎。
“向前走,一定要快!不要回头!答应我!一定……不回头!”
脊背被猛地一推,连城借着惯性开始向前跑,身后满是冰层碎裂的声响,前方的道路已经完全模糊,脸颊冰凉一片,任泪水吞噬了她的身体。
墨蛟,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愿意和你一生一世的……
记忆中的片断翻飞,像零落在暴雨中的花瓣:
――“小心!”忘不了初次相见的惊慌,你如墨般温润的眼神让人心安,喜欢那鼻尖萦绕的淡淡海风的味道……
――“洗干净了再给你!”又看到山水间俊朗羞涩的少年, 那时微风轻轻吹来,花朵在绿野蓝天间盛放,而少年的爱情也随之缓缓绽放。
――“我水性好,下海潜水时无意采的,你留着吧!”墨蛟,我看到了,看到你站在雕花墙围内对着我的身影微笑,那天晚上,我梦到一片山,一片水,而你一个人坐在窗前,用温情的眸子,看得很远很远……
墨蛟,我还记得你答应我要带我去“珍珠海”,你说,那里碧水盈盈,海天一色;你说,从山上流下的溪流汇入海中时撞在礁石上碎散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如同撒开了的珍珠;你说,蛟人的故乡其实就在“珍珠海”,可是你现在却让我“不要回头”……
你站在碎裂的冰层上笑着看我离开,但我还记得你温柔地将我溺毙的亲吻。
扑倒在地,连城抬头望去,远处灰雾茫茫,聚拢飘散,缥缈无定。 灰雾中,隐约幡旗招摇,旗下,有熟悉的身影……
墨蛟,我不回头,我怕看见你苍青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如沙般,纷纷涌向脚下的土地,直至渗入不见,细腻无声……
连城跪在地上,只觉神志渐渐远离,天上的闷雷轰鸣,冰凉雨水倒灌下来,耳边有凄厉的呼喊,可是听不见了。眼前的都恍若浮沉身侧,忽的要飘了开去,于是那些痛苦的,快乐的感觉也渐渐抽离身体,只剩下一些断续的不可连贯的碎片,如纸般漂浮着,旋转着,在她眼前一一闪过,不可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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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移动的风”的呐喊了,放心,俺家墨墨那么好,俺怎么舍得虐他咧,顶多虐虐你们而已!嘎嘎!
倾诉抱负 秘D探幽
曹子风再次来到山D的时候,还是独自一人。
那诡异的雕像,让他浑身发冷。还有那声叹息,熟悉的似乎天天在耳边响起,却又抓不到记忆,究竟是谁?
曹子风自诩清流,当老国主奢靡□的时候,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彼时,易怀沙和墨蛟则是坚决站在国主一边。那时,他就已经得出自己的结论,所谓的“护国”是一帮“是非不分”的年轻人。当看到万俟延的势力愈演愈烈时,曹子风已经开始放弃努力。
所谓“上欲夺之,必先与之”,他只是等着,变天的那一刻来临。所以,当万俟延和易怀沙势不两立的时候,他也只是当作权臣之间的争风吃醋,根本不屑一顾。
曹子风不是足不出户的书生,他也曾经是城中御史中丞,代国主巡视领土,对民间疾苦有所了解。后来因为直谏被贬,却没有忘记对民情的了解。随着了解的深入,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形成。这个念头时常吓得他睡不着觉,却又时时激动着他。
若是五陆统一,只有一个王,而没有国主,是不是对民生更好一些?政令会更统一一些?腐败会更少一些?战争——就会消失?
当他收到连惑的信时,连惑在信中描绘的景象和道路深深的撞击着那些美好的梦想,好像一瞬间,幻想就变成了目标,可以实现的目标!
所以,他毫不犹豫倒向了连惑!
然而,当世都喋血都城,当墨蛟命丧冰D,当怀沙忧虑流产,当连惑踩着南阳将士的鲜血踏进城的时候,他犹豫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默诵着圣人的教导,看着一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轨迹进展着。
只有午夜无人的时候,他才敢翻开记忆的另一面,狠狠的把自己的信念放进火炉里焚烧。
至少,他要知道那个山D的秘密是什么!
山D处于背Y之地。曹子风观察了地势,大致掐算了一下。此处为全Y之地,因其山凹中,故而山Y水Y,所生之物皆为极Y属性。比起幽冥森林,后者还尚处于Y阳平衡之地。曹子风暗自纳闷,自己久居南阳,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四处巡视了一番,这个山坳怎么看起来那么古怪?脚下浮石滑动,曹子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中一动,赶紧蹲下,扒拉开植被,细察根J——
原来如此!
这处山坳竟是人为制造,所谓极Y之物,或是本来生长此处而被天伦制约,或是从他处移来。这处地方开辟时间不久,但是没有制衡之力,这些生物生长的极为茂盛,是以让人一时之间看不出人力之所为。只有在根J处,可以看出,短而稀少的根须和外表茂密的植被不太相符。
是谁如此居心?他又要做什么?
“曹大人,别来无恙!”身后响起Y侧侧的问候。曹子风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连惑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哦!侯爷。”曹子风赶紧躬身施礼,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曹大人来此何事?莫非——同连某一样,也是被这大好山色吸引的吗?”
“是是是,此地山色明媚,引人入胜,引人入胜!”
连惑走上前去,突地抓住他的手腕,嘴上却笑着说:“如此说来,我们是一道了。那曹大人是否介意同连某一游呢?”
“荣幸,荣幸!”曹子风被抓的差点跳起来,听连惑这样讲,赶紧附和。两人一路上山,山花风景却再也入不了眼!
待到山顶,曹子风下意识的向山D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