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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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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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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靠在身后的狐裘上,冷冷地看着他唱,看他从啧啧红颜唱到白发苍苍。随后漫天的纸灰飞起来,飘得满天满眼,而他的身体也在那纸灰中慢慢消失,光与影都不复存在,我就在那纸灰顿然站起身,向着后台飞奔而去……

    我问,记得我吗?

    他摇头;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侧头一笑,我叫花梨,段花梨……

    那日以后,我将他留在宫中,做了我的侍从。他长我三岁,不是特别美,比他美的伶人大有人在,可他身上有我眷恋的气息和与我同样矛盾的味道。

    我知道他有病,这种病让太医也束手无策,太医说,心病还要靠心来医治,所以无能为力。

    段恩离,段恩离,我这样叫他,他有时会笑,有时愣着眼睛看我,他喜欢剑,我便叫最好的剑士来教他,找最厉害的剑谱让他学,但我喜欢听曲,他便唱最柔软的小调给我听,时间长了,我渐渐明白,拿剑的时候他是段恩离,唱曲的时候便是花梨,亦或是说,倔强冷然的是恩离,温婉柔顺的是花梨。

    可看着常常立于屋檐下独自徘徊的他,我多想敲醒他:花梨死了不是吗?在七岁那年,为何在他心中放不下?为何他要背着花梨的灵魂活着?他只是他,一个爱剑,冲动的少年而已……

    段恩离

    明月高悬,四周一派冷凝之色,身后有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

    “恩离,等我!”

    我转身回头,轻轻一拉,将他揽入怀中,纵身一跃,踩住青松枝头,身形陡然拔高数丈,两人一齐轻落在宫城的屋檐上。

    “嘻嘻!你总学的比我好!”

    “是你不用心!”

    这个孩子是我的师弟,我和他被关在这个四方的宫城中努力学着纵横江湖的招式,我跟他说,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带着花梨,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当这时,他总会略带哀伤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我会碎了一般,万般珍惜。

    我和花梨十三岁来到这里,离开我们所谓的父亲,在住进这里以前,宫外的人总拿奇怪的目光看我,花梨总是问,他们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眼神?我说,别理他们,只要离我们远远的就好。

    我七岁那年生了场病,病得很重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从此以后,我的爹再也没*我学戏,反倒是花梨凭借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容貌开始出入于舞台,于是我躲了起来,只有当花梨上台时我才出来,远远看着她,不管什么装扮,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周围人越来越冷漠,他们孤立我们,所以花梨只有跟我说话,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躲在被子里讲笑话,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进宫,我发现我的花梨离我越来越远了,她眼里有了另一个人――我的师弟,楚毓!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只是楚毓那样一个身份让我不安。但我不知道为何楚毓总是喜欢缠我,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地腻在我怀里,让我慌乱。

    但我知道所有人中只有他是特别的,也只有他不会用奇特的眼光看我,但我俩之间仿佛横着一张看不见的栏杆,它维系着我们感情的平衡,一旦谁跨过了这道线,这后果都将是不可预料的。

    但这微妙的平衡还是在楚毓十四岁时打破了,那天,花梨唱完曲后,在承乾殿花园的假山群中,楚毓抱住了我。

    他看着我,眼中似遥远的海涛,以为只轻轻翻滚,却实则波浪汹涌。

    他说,恩离……

    我冷淡地推开他,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我说,国主病重,不宜饮酒。

    他笑了,扬起了淡然却不失温情的眸子,却像个黑D般将我深深吸了进去。他又伸出手,将我楼拥住,我一闭眼,心口有什么滑落下来,我说,楚毓,我不是花梨。

    他说,我知道,你是恩离,段恩离!

    可你为什么抱我?心里有种酸酸的温暖,在这一刻我才明白,我是喜欢他的,原来看着花梨和他在一起的酸涩是为了他……

    叠山里,有人穿过,脚步急切。

    我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楚毓的手搂紧了些,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因为异常宁静,就连身后叠山里传来的脚步声,都似踏在心上。 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楚毓的怀中挤上,直C过他的衣领,抱住他的头。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他的颈项很长,可以闻到兰草淡淡的香……

    “恩离……”他低低呢喃,声音轻轻细细,在我耳边荡漾。

    “没有花梨……没有,恩离,忘了她吧!你就是你!”

    “楚毓!”我生气了,原来他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他也当我是疯子?什么没有花梨?花梨明明就在,在我身边,站在那金光闪烁的戏台上唱曲儿!

    我甩开他的手,楚毓一僵,一手扫过我的胸前。

    “去摸摸你脑中的花梨啊!看你摸不摸得到她!”楚毓缓缓站直,脸上浮现他绝少在我面前显露威严的一面。

    他的手伸向我的脖子,向上,从我耳后,摸到一小片细滑。 移至眼前,竟是一抹浅浅的粉红,送到我的鼻端,是胭脂的香味。

    “段恩离,如果那站在戏台上唱曲的不是你,为何你身上会有戏子上妆的胭脂?”楚毓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眼光下移,

    “还有,为什么你的外袍内会穿着这样的内衣?”我的目光随他下移,外袍内已然露出一片衣角,黄中带白,白中见绿。,竟是刚刚戏台上花梨穿过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楚毓双手抓紧我不让我逃开,他说,恩离,从八岁起,我就看着你这样自欺欺人地活着,可是六年过去了,为什么你还不醒呢?花梨死了!死在七岁那年!你忘了吗?忘了吗?

    我忘了吗?忘了吗?

    不,我没忘,花梨死了,为什么会死?是他杀了她!是他的一句话,花梨才会死!我恨他!恨这个宫城!

    他们让我的花梨死在了十七岁那年的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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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毓

    父王薨了,在我十四岁那年的深冬,我坐上了高高的王位,木然地看着脚下的一片素白。在灵堂内哭泣的身影中没有看到母后苍白的容颜,我有些哀伤,独自走到她那飘着浓郁兰草香气的寝殿里。

    隔着远远的水榭,我看见穿着嫁衣的她,目光幽远,烛火照得她满面盈红。

    她说,孩子,你父王最爱看我穿得红色,今日母后这身红色美不美?

    她一步一步在水榭里踱着,双臂一抛,竟是如水的长袖……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曲调远远传来,伴着灵堂哀泣的丧钟,母后在这暮鼓晨钟中一遍遍地唱,我突然明了什么是真正的哀伤,也明了如今躺在金棺中的那个人为何要如此执著于戏台,以及戏台上那和曲而吟的《春日宴》,心情突然沉重如磐石,转身下,我悄悄地走了……

    那日深夜,我挨近恩离,与他额头相抵,“恩离,好冷,今夜特别的冷!”

    他握住我的手,虽然不是热乎乎的,却也是温润如怀中之玉,不觉冰冷。

    “恩离,你说我在这一世能活多少年?”

    “一千年!”

    我笑,他冰冷的语调却不像是开玩笑,我有些怅然地靠在他的肩上:

    “是啊!一千年,今日,他们都叫我千岁呢!”

    然后我取下了他脖子上的两枚玉佩,我说,刻上你我的名字,我们从此不分开,直至千年……

    段恩离

    我十七岁的隆冬,是我毕生最寒冷的日子。那日西泽大丧,楚毓缩在我怀里问:

    “恩离,你陪我一千年好不好?”

    我摇摇头,没有语言。然而他却扑了过来:

    “忘记她吧!段恩离!这世上只需要一个段恩离!恩离,我喜欢你,我爱你……”

    感觉到他温暖的手臂,只是心中的痛,却折磨得我不能呼吸。不能够忘记,不能够不在乎。此刻埋首成囚鸟的作茧自缚,是我唯一可以用来遮掩伤口的工具。终于,在呵气成雾的罅隙里,抬起了他清秀的面颊,凝视他世间最真意的眸子,微笑,然后俯身亲吻他,非常非常地冰冷,像寒水一样的吻后,慢慢挪开,倾倒在他肩窝里。最后我合上眼,随着泪滴滑下的瞬间,应声说:

    “不,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楚毓

    然而誓言并没有实现,他在我十六岁那年离开了我,在我胸口留下一记永不磨灭的伤痕。那夜是万年不变的凉月,我眼前鲜红的一片,涣散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斜望着他,泪水渐渐落在眼前,我颤声问他:“你……爱不爱……我?”他没有回答,木然抽回手中的软剑,头也不回地离去。

    是的,我杀了所有和他相关的人!包括那些戏班里无辜的伶人。因为我不想看他再次沉迷下去,太医说,如果时间治不好他,只能试着让他再经历一次血洗的回忆!所以我杀了戏班的班主,在他的面前,一剑穿刺而过。我说,恩离,醒来吧,不要活在自己编织的故事里,不要再喃喃自语,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我真实地爱着你……

    段恩离

    走出那座宫城,我发觉原来天地竟是那样的D空,西北风吹得没有感情,恍惚许多年前的那一夜,花梨那一道无边淹没我的眼神。其实那是一只宣判无期的等待之笔,日息万转,隔成了永别的形式,转成心头最碰不得的一根刺。

    我四处游历,终于实现了梦想,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满足感,直到看见了那个女孩,她清澄的目光让我想起在阳光下微笑的花梨,甚至是在黑暗中哀伤的楚毓。于是我停驻了下来,在她身边守了三年,只为那记忆中曾经最美的眷恋,可我料想不到,一时的贪恋会造就我和楚毓决绝的结局……

    西泽破城的那日,我昏昏沉沉的醒来,从山间陋舍到如今悬崖边的草棚,我都没有再见过楚毓。贾一偶尔送饭来,对着我也只是叹气。可那日夜里我终于见到了他,连同那个女孩,只是他们看上去都消瘦而憔悴,他对我说,我什么都没有了,恩离,你呢?你学会忘记了吗?你编织的那些虚幻的梦境中有没有我的未来?段恩离,你爱不爱我……

    我凝视着他长哭后变得清澈的桃花眼,在黑色里闪烁着点点的泪光,他周身抖动,轻轻道:“恩离……怎么办……我还是爱你……”

    而我却说:“放我们走!”

    然后他笑了,笑得凄厉而狰狞,惊得山谷中的雀鸟群飞。他突然飞奔至悬崖边,指着黑DD的深渊,狂乱地说:如果我们爱对方,就跳下去。哪怕有一丁点爱,也要跳下去……

    此语之后,他飞身夺出……

    楚毓

    或许我的毕生就只能够追逐他吧,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他。

    我纵身先跳了下去,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跳。我怕自己看到,他不爱我的真相。

    从涯上坠落的那一刻,我便开始绝望,他不会跳的,他并不爱我……

    渐渐地,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蝴蝶,一只愚笨的蝴蝶,感情是如此飘无的东西,茫茫惶惶,我却要以死相*。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城说的对,国家、子民、爱人,有什么是我抓得住的呢?

    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死,脑袋重重地磕在突出的岩石上后,我被挂在一棵老树的枝干上。

    救我上来的竟然是风佑,他身旁还跟着哭成一团的贾一。

    我想问他赢家的感受,可是我开不了口,这次事故让我彻底变成一个废人,一个只有脑中有意识,但身体各项机能完全瘫痪的废人。

    我面平心静的活着,缄默所有的情绪,风佑让我搬入山间的陋舍,贾一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每天被他抱出来吹一吹山风,怀念一下往事而已。

    偶尔贾一从山外回来会带回一些笑话,他边说边笑,而我只能静静地看向天空。

    有一天,他说起段恩离,我的指尖竟激动地有些微颤,于是他更加兴奋地说他,说他在东隐过的有多么的富有,甚至他还带回了恩离写给我的信,他拿着信一板一眼地读着,不时还骂上几句。

    可令他失望的是,我的手指再没有动过,因为我明白他对我的隐瞒。

    他不知道,相爱的人心灵是相通的,我知道,段恩离,他死了。

    一年前,我被救活时,就知道……

    那场赌爱的游戏里,原来跳下的人,不只是我,还有段恩离……

    (完结)

    遥遥赤水 切切珍重

    深秋的天,山谷中一片枫叶如火,红得凄历,初晨的山风夹着丝丝凉意,肆意的吹着,近崖边的红叶被吹起来,在原地打个旋,然后随着风向前,纷纷飘落在断崖下。

    “王!还活着!”

    “送回山里吧,如果废了就派人好好照料,如果没废……杀!”

    “是!”

    残红阵阵,洌洌飞舞,羽毛样落入遥远的虚空。风佑颀长身影孤独矗立着,傲然,单手横抱着一只浑身黝黑的小豹,面对着万丈深谷,同眼前的赤水对峙着,风吹起他灿烂的金发,飘在风中,他低头抚摸着小豹温暖的脊背,喃喃地说:

    “你怎么不回山林?猴儿走了,她也走了,为何你不走?”

    怀中的小豹张口打了个呵欠,埋头在他臂弯中拱了拱,又舒适地睡去,惹得风佑苦笑:

    “小东西,难得你还眷念我,可你不是她,她的心比你狠的多……”

    那女子的怀抱想来曾经是多么的温暖啊,可是对风佑来说却已经恍如隔世。

    “梦魂”的香气犹在唇边缠绕,连城并不知风佑从小试毒,这点毒素于他根本无任何作用。当她走时,夜露的风霜凝在了风佑孤独傲岸的身躯上,寒冷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丫头!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风佑突然放声向着山谷大喊,声音凄历而愤慨。

    眼如星,冷漠、睥睨、狂野,明亮中倒映着山谷深切的哀伤……

    霞光似流金,熨染了整个赤水江面,波光粼粼,江心扁舟摇晃,群山苍翠倒映,树影婆娑。

    “唉?姑娘今年多大了?嫁人了没有?去东隐可是为了寻亲……”

    那黑甲男子一把拉过少年,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盘问,再看连城,她斜躺船板,长睫低垂,轻掩去那双美丽摄人的金眸,红唇泛紫,脸白如纸,青丝如瀑散乱,一只如雪素手软垂舟沿,指尖淌过水面,绵长一道涟漪。

    “小黑,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那黑甲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连城,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怜惜。

    “少爷,她也许累了!”

    “是这样吗?”

    少年搔搔脑袋,向着连城挪了几步,伸手就想摸她的脸。

    “少爷!”

    黑甲男子断然喝止,有些头痛的走到他和连城之间,“这不合礼数!”

    “呵呵!”少年尴尬地笑了两声,上前附到黑甲男子耳边小声说道:“小黑,我刚刚好像看到她的眼睛是……”

    “金色的对不对?”两人惊讶地转头,见连城已盈盈立在船头,俯身有礼地一拜,道:“民女连城见过大王和黑将!”

    “你真是连惑的妹妹?”白衣少年略有些激动,“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连城抬眼看了看那蒙了半边脸的男子,道:“刚刚赤水边,黑将放弓时我就知道了,黑将的箭,周身皆用精铁铸造,能使此箭者,天下唯有一人。而黑将所护之人也唯有大王!”

    “哈哈!聪明,不愧是连惑的妹妹!”那加拍了拍手中的折扇,抬头看了眼脸色Y晴未定的黑将,既而又说道:“不过你自称民女可不对,本王还记得你可是本王亲点的南阳候!”

    “大王莫要说笑了,您从西泽而来,难道还不了解这天下的局势吗?”

    那加一时语塞,忽而眼神幽怨起来:“是啊!如今这天下,谁还做得了主呢?”

    一时间,四周都静了下来,大家心思迥异,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连城走到船头,远眺西泽那遥遥的赤水江畔,今时今刻,那个人又在想着什么呢?

    闭上眼,依旧可以听到破城那晚风声暗自涌动和血Y扑扑流窜的声音,隔着前生今世的迷茫,躲不掉是心路里情感的流淌,不恨吗?不怨吗?踩上他布置好的陷阱,却有一种甘之如饴的感受,哪怕是败,败在他手上也好。这才是自己爱上的男人,永远比自己强,比自己冷血,比自己先知先觉。

    百转千折,仿若突然暗香浮动,深呼吸,胸腔满盈富足动容,心里呢喃咀嚼着一个名字:

    佑……

    我们各自珍重,也许还会再次相遇,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是月琴湖畔,还是狼烟杀场……

    “咦?椎,你怎么不说话?”

    隔了这么久总算有人记起他了,高壮的汉子激动地边摇桨边看向那加,只差泪流满面了,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颇为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嘴。

    “大王,只怕是那三个时辰还没够呢!”黑将的话中也带着笑意,打破了刚刚压抑的气氛。

    “哈哈……”那加爽朗地大笑,指着椎说:“准了,准了!真满了三个时辰还不把你憋死!”

    说完指了指船下赤红的江水,歪着脑袋问黑将:“小黑,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水是红色的,怪渗人的!”

    黑将摇了摇头,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王,相传千年以前这江水也是碧蓝如透彻的天空,但后来一对相爱的情侣被仇家杀死在江畔,那血霎时浸染了整个江面,这才变成了红色!”

    那加看向连城微微蹙了眉头,不满意地说道“那些个传说什么的也不若是闲人的主观臆想,本王才不信那些!”

    连城微微一笑,对这个爱钻牛角尖的那加有了那么点好感,“大王说得没错,其实江水变红只是因为水中水草与江岸的植被茂盛,既而腐烂所至,那腐烂的垢物会产生红色的酸汁,这才染红了江水!”

    那加恍然大悟,惊叹了一声,颇为欣赏地看向连城:“呵呵,不愧是才女,见识就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上一次你哥哥已让本王欣赏不已,没想到妹妹更甚啊!哈哈!”

    连城笑着问道:“不知家兄在大王面前出了什么丑?”

    那加连连摇头:“哪是出丑,要说也是本王出丑,他是唯一敢赢本王棋局的人!”

    连城大惑,喃喃自语道:“下棋?我倒是知道哥哥喜欢饮酒、舞剑,偶尔也爱写字作画,倒不知他也会下棋!”

    一旁的黑将听闻,不自在的将脸撇向一边,但椎的大嗓门随即响了起来:“那是因为东隐候现学的!那次东隐候来天都,见大王之前偶然和黑将相遇饮酒,无意知道大王喜欢下棋,当下拜托黑大哥通宵教了他两招,后又现学现卖的找大王切磋!”

    椎说话时,黑将时不时地咳嗽,连城再看那加时,他的脸已黑了一半,Y郁地看着黑将:“小黑,是真的吗?他只学了一晚上?”

    “呃……大王,也许东隐候只是悟性异于常人……”

    黑将的话让那加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颓丧的一P股坐了下来,不再出声。黑将有些怨愤地看向椎,谁料那根笨木头还不停地问:“大王怎么了?”

    连城觉得有些好笑,又怕那加迁怒自己,椎问了两声见大家都不理他,扫兴的挠了挠头,气氛安静了片刻,忽而传来那加郁郁的声调:“椎,再追加你三个时辰不准说话!”

    连城听完,嘴角扬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寂寥的夜,一个身影迎风而立,斜月初升,照在劈日的剑尖上,如一弘碧水。这样寒凉的秋夜,连惑了无睡意,这多年来,他心中的苦楚无法倾诉。最爱的那个人,他默默地送她离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抬头看向天空,相伴的两颗赤星依旧闪亮,她……就要回来了吧!可是心已不在,他再也找不回当年她那颗赤子之心了……

    突然间,剑光飞舞,带着的火光,如同晚秋枫叶的颜色,艳光流淌,掠过惊骇的眼,剑气狂啸而过,带着惨厉的叫声。连惑清亮的眼睛骤然间变成血红,映着山谷天地间凄艳的光彩。一切的刀光剑影都在那抹凄艳的红色中席卷而去,留下的是天地间深深的哀伤。

    自与她在西泽北城分别的那一天起,风佑——这个名字如刀一样的刻在了心上,就算谁都可以赢得这天下,也唯有他不可以……

    “参商是二十八星宿里面的两个,知道二十八星宿吗?其中参宿共有七颗星,最亮的是参宿四和参宿七;商宿也称心宿,共有两颗星,最亮的是心宿二……”

    连城和那加并列仰躺在船头,仰望浩瀚的星空,听那加说着点点,他纤白的指尖兴奋的在空中划着圈,仿佛要将每一颗星星都解说一遍。

    “那……北落师门呢?那加,说说北落师门吧!”

    黄昏时,大家都打破了陌生的尴尬,连城发现那加真是个爱笑的男孩,他说:

    “我叫那加,和你同年,你无外人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喜欢你!”

    连城和他聊久了,知道他喜欢研究一切别人不愿意废脑去想的事,就像为什么花有花期,为什么鸟儿迁徙,为什么昼夜更替,为什么岁月流年往复,一去不回头……

    “北落师门啊!你看南方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颗就是了!那是一颗孤独的星,周围的星光都较为暗淡,只有它一个……”

    那加说着声音小了下来,连城侧头看向他若有所思的侧脸。那加忽而侧脸一笑,带着连城的目光看向另一颗较亮的星:

    “你看那颗白色的星!越来越亮的那颗!那是天狼星,传说中主战的凶星。占星堂的长老们对它似乎很忌惮呢!”

    “我原以为天狼星应该是红色的,怎么秋夜也能见到吗,我记得是夏夜里比较常见!”

    连城有些困了,并没有多想那加的话。

    “恩……历史记载的天狼星的确是一颗红色的星星,可现在的是白色。那是因为天狼曾受一颗红巨星干扰过,随着红巨星的消失,它也就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连城在那加清澄的嗓音中睡着了,梦里竟到了小时候的雾江,遥遥的小桥,如织的烟雨,金黄的油菜花,温洵的风,欢笑追逐自己的哥哥……

    清矍的面容渐渐变作风佑,漂亮、潇洒、深情,再无野心与防备。连城与他在沉静中对望着,一颦一笑,一怒一悲,都是那样自然,那样亲切……

    佑……

    连城轻声呓语,翻了个身,伏在那加胸膛上沉沉睡去……

    脑筋有些混乱,欢迎捉虫!喜欢本文的人记得拍抓,支持某水辛苦的劳动!

    终回故土 山谷抢婚

    “公主,我们就送你到这里,这江岸已是东隐边界,前方不远就是赤山了!”椎抱起连城小心地将她放在岸边,连城知道那加的身份不便随意入境,便在此作别,轻舟远驶,那加站在船头奋力地挥着手,直至江心,忽闻他大声的呼唤:“连城,我们不久还会再见面的!”

    那加离开后,连城独自慢慢走进山谷,离开风佑,心里有种无法弥补的怅然若失,但明白自己和他再也无法回头,他给自己的爱情,就如这群山里的云雾一样,虚无飘渺,而且自己也终于明白,女人对男人的价值,或许永远抵不过他的事业。连城从楚毓口中听闻他早年纵横杀场的故事,那些腥风血雨的岁月连城从未参与过,甚至从未了解,想来自己与他不过是一个情动的陌生人,他的故事,他的生活,一直缥缈着,也许也终将缥缈下去……

    他属于这五陆战场,而不属于自己。那些莲池畔的低语不过是玩笑的誓言,他知道连城放不下,他自己也从没有打算放下。或许他累的那一天自己会回来,会带她走,可是真到那一天,连城的心又会何去何从呢?或许依旧是倾心,也或许结局是相互间在这么多年表错了情,错过了爱……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飞来,连城站到一块高石上极目望去,一袭黑色的身影席卷而来,连惑并未带禁军,只身一人骑马狂奔,在他的潜意识里,连城就站在那里,赤水江畔,山谷溪涧,这是兄妹间的默契,哪怕他与她之间横着再多的无奈、误会、伤感也不会改变!

    连城站在高处,淡紫色的衣衫,看着连惑远远而来,眼中突然有种涌泪的冲动,于是她大喊了声:

    “哥哥……”

    声音在空寂的山谷中久久回荡。连惑勒马抬首,只见连城立在云雾袅袅的山间,在山野里孤单的美丽着,那碧色的容颜依旧,见连惑停驻,飞快的在高处向他奔来,然后飞身而起……

    轻灵的紫衣在空中飞旋,连城在空中翻转身形,长袖飘浮,像一只紫色的蝶,眼神空蒙中,又看见连惑伸开胳膊抱住了自己,时光如流水般在他们之间倒流了整整四年,她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

    北里之南,是鬼王盘踞的苍空之城.再往南,越过云绕雾笼的绵绵青山,翻过那积雪的山颠,便是繁荣的天都。风佑极目远眺,望见烟波浩淼,皑皑雪山.

    “王看到了什么?”

    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风佑微扬起嘴角,一身炫金的铠甲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殇,我又梦见那湖了,好大的湖,比传说中龙族的水域还要广阔,无边无际,仿佛能容纳下整个世界……”

    “王不仅仅是梦到了槐江吧,还有谁?”

    风佑的身后站着一位伛偻的老者,看穿着像是地位很高的祭司。风佑的笑容淡了下来,目光微垂,看着不远处在雪地中打滚的黑豹,此刻它已不在是当初被人抱在怀里奶气十足的宠物了。

    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隔数月,王带回的小豹也渐渐长大,但王心中的牵挂却依旧不曾淡下,耳边传来风佑一声清啸,黑豹飞奔而来,修长的身躯,矫健而挺拔,虽不及成年豹一样高大,也足赶得上健壮的雪地犬了,一身墨色皮毛,光亮如锦,风佑叫她“城”,老者明白,这是那女子的名字。

    “殇,我梦见她了,想了这么多月却第一次梦见她,我真的很开心……”

    “王,您该明白她是要不得的女子,您的一生也不该为一个女人左右。您瞧这连绵的雪山,仿佛天界的尽头,美则美已,但也是空!她也是一样的!”

    风佑心中明白,但也不反驳,北里国资源匮乏,一切皆靠外援,北里百姓不得不日夜在矿山里劳作才能换取那一丁点的物资,那高高的雪山不可逾越,无数人曾想翻过去,看看繁荣的世界,却都魄散魂飞,消失在巍巍山麓之中。所以要幸福,要安居乐业,唯有攻进天都,去强占天地留给他们的昌盛!

    “殇,你说我该称王吗?”风佑半蹲下身子,抚摸起“城”的脑壳,“城”舒适的躺了下来,喉管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王,您知道我是一直支持您登位的,更何况,那本就是……”

    “殇,他也许不是的成功的帝王,但一定是个圣贤的君子!”

    “可是王,圣贤救不了北里,也救不了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殇,你让我再想想……”

    风佑落寞的转头,群山依旧白头,苍鸟莫度,人迹焉至.山岳静默着,寂寞着,终究不发一言……

    六个月后 东隐

    凤冠霞佩,大红羽衣,华丽暖轿,漫天飘散的喜乐。

    这一天,连城再次出嫁,和五年前一样,满城寂然,乱红飞过,天地苍茫。连城静静的坐在大红暖轿里,没有一丝温暖地和哥哥告别。

    一阵风过,轿子的珠帘纷飞,连城想起两月前的桃花坞,想起了柴草屋檐下的风铃,就是那昔日呵,在叮当清脆的声响里,倚在风佑宽阔的胸前,肤如凝脂,手似柔荑,风佑就着自己的手,将美酒一饮而尽,那是什么样的意气风发,轻怜蜜爱?

    可如今的桃花坞是不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天边的太阳艳红如血,地平线上有紫灰色的云彩,太阳慢慢西沉,晚风阵阵,黄昏于这一刻终结,黑夜自这一刻交替。

    山崖上风佑一只手下意识的在剑柄上轻轻的摩挲着,看着山谷中火红的喜队,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查觉的微笑。

    他身后是数百名彪悍的士兵,一个个都有着北方男人特有的高硕身材,粗狂有力,让人有不寒而栗的畏惧。

    “王?”

    风佑左手一扬,金发在风中张扬,丝丝纠缠缱绻的黄沙.眼里有奇异的光芒掠过沙尘汹涌而入,吞噬万物。缓了片刻,但见他唇角一扬,慢慢吐出一个字:

    “抢!”

    顿时间,马蹄狂乱,震天的呼喝声响彻了山谷,山脚下那队喜队显然受了惊,人仰马嘶,乱成一团。数以百计的野蛮大汉起着马冲散了队伍,杀声遍野,血色飞溅,身着铠甲的天都士兵将连城的马车团团护住,警惕的注视着这些野蛮的大汉。

    “哈哈!头儿发话了,东西、女人谁抢到归谁,留下马车不动,男人——统统杀光!”

    为首的一个壮汉,嚣张得甩着马鞭,指着那些护着马车的士兵张扬的呼喝着。

    “你们是谁?竟敢截天都帝后的喜队?”

    士兵里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恨恨的发话,但隐约能听出一丝胆怯,这支喜队说起来也是太过张扬,二千名士兵护卫,二千名仆从随队,一千八百箱的嫁妆,这放在哪个土匪眼中都算是让人流口水的肥R,但队列前张扬的鹰形旗帜足可以吓退所有垂涎的狂徒,天都帝王的迎娶队,谁人敢截?

    “我们?哈哈,说了也没用!死人没有记性的!兄弟们!杀!”

    话音一落,刀枪摩擦,队伍中的人眼见着又倒下一片,有些骑马的男人已经开始捕捉四处逃窜的女仆,一旦抓获就立马抱至马背上撕扯其外衣,惹得山谷中哭声、哀嚎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四处弥漫,男人欲望的狞笑刺痛了连城的耳膜。

    “住手!”

    珠帘一动,一身火红的连城走下马车,为数不多的士兵护在她身边,那队人马一见连城全都停了下来,坐在马上愣愣地看向连城。

    “我要见你们的头儿!”

    连城冷静地看着先前发话的那个壮汉,只见他发丝不羁散乱,□着黝黑健壮的上身,马背上已经挂了一名半L的女子,见连城看他,猛地收回痴迷的目光,一掌挥开身下的女子,完全不顾她摔下马背的哀泣。

    “我就是头儿!”他向着马背下啜了一口,色迷迷地看向连城,露出张狂的笑。

    连城见状,“噌”地拔出身边护卫的利剑,横在自己的勃颈处,无法忍受的喊叫起来:

    “让他出来!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大路,一个黑影疾驰而来,黑影在黄昏最后的阳光中越来越清晰,渐渐近了,果然是风佑,一袭随意的匪徒装扮,露出肌R纠结的胸膛,满面风尘之色。

    熟悉而陌生的脸,*近.连城金色的眸里燃着火焰的绯红,如夜色深沉.合上双眸,那五百墨骑鲜血四溅,就在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消失怡尽,连城紧紧咬住下唇,剑锋一转,直指风佑:“我是天都帝后!大王的妻子你也敢抢?你们北里不怕黑将三十万铁骑的讨伐?”

    风佑翻身下马,一阵风似的向连城奔来,扬手之际,连城身边的士兵已纷纷倒下,劲风一带,连城已然在风佑的怀中,仰起头,见他唇角带笑,一字一字地说着: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这段倒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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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六个月发生很多事,有人会要奇怪故事里的桃花坞、五百墨骑的惨死,还有连城下嫁的过程,我后文慢慢写!呵呵!

    乌合之众 北里鬼军

    连城被猛地丢进一个软榻上,周围铺着厚厚的裘绒和毛皮,在风佑的马背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一路向北,路途上开始有隐约的风雪,气温也骤然寒冷起来。

    连天的疲累使连城精神有些恍惚,但还在风佑压上她身躯的那一刻猛然清醒过来,她挣扎着,愤怒地喊着:“那加不会放过你的,风佑!北里的百姓都会因你的鲁莽而受到惩罚!”

    风佑闻言从连城的胸脯上抬起头,双眸牢牢锁定连城秀美的脸庞,哧地一笑:

    “什么惩罚,他天都出兵总要有理由有证据吧!人证呢?物证呢?”

    连城一愣,忽地想到那些人对风佑的称呼和穿着,当下反应过来。风佑见她明白了,得意地直起身,回身去取案上的美酒,边喝便看着有些呆愣的连城。

    “帝后的嫁队不过是遇上了不识好歹,胆大包天的山匪,那些乌合之众居无定所,那里去找?至于帝后嘛……”

    风佑故意拉长了声调,俯下身子扳过连城肖尖的下巴,微微一笑:“没了你,天下有的是女人,那些帝阁的长老不会喜欢一个有污点的帝后的,你被人掳,怕在他们心里是求之不得吧,谁能救你?除了你哥哥,谁愿意冒险?就连墨蛟怕也不会再信任你了吧?”

    连城的金眸黯然,垂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风佑,你是我见过的最卑鄙的人!”

    风佑仰头哈哈大笑:“不要太天真了,这世上,谁不是自私卑鄙的?弱R强食本就是恒定不变的生存法则,连城,你说我卑鄙,当年把你嫁到南阳的连惑不卑鄙吗?用利益诱惑楚毓的你不卑鄙吗?”

    连城听罢风佑的话,仿佛一盘冷水泼下来,淋淋漓漓的洒了一身,洒得全身的血都冷下来,不由得紧紧的咬住下唇,“风佑,你劫了我又有何用?我不是温柔恭顺的女子,你就不怕秀榻旁锐利的尖刀?”

    风佑淡然一笑:“我若是怕你,也不会将你留在这世上,连城,你我还有那时太乙殿、桃花坞的一段缠绵,我不信你忘了!”

    “我没忘,风佑,你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怎能忘呢?”连城抬起头,眼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可言语的疯狂。

    风佑蓝眸一暗,欺身压住连城,威胁的眯起眼睛:“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人生每一段痛苦都是宝贵的磨砺,它会让我更坚强,也更冷静!”

    “是嘛,那在你冷静的判断里,接下来该怎样才能留下宝贵的生命?连城,做了我的女人,跟我回北里,你权谋的世界就结束了,从此你只能是个为我暖床的娇媚!”

    “可是风佑,你不要太低估我了,就算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连城一字字说着,每个字都刺痛了风佑的心,他脑中狂躁起来,对上连城不甘示弱的眼眸,猛地将她抓起,推搡着出了营帐。

    “好啊!那你就去成为男人们的玩物吧!”

    帐外风雪猎猎,连城一眼望去,营地上点了大大小小的篝火,那些杀人的壮汉此刻都围在一个略高的土坡上,先前更连城说话的那个小头目依旧□着上身,丝毫不觉寒冷,他右手旁站着一溜排被掳获的奴婢,那本来是连城随驾的侍女,她们之中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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