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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将不接话,捧着茶杯与他面对着坐了下来,嘴角擒着怪异地笑,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加,那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地抖了抖,最终放弃道:
“好了好了,让他来,不过不准进屋,站在门帘外面看!”
黑将口中一动还想说什么,那加立马起身阻止:“孤已经太过宽容了,别跟着讨价还价,就这样了!”说完逃似的钻进寝殿里,再也不肯出来。
黑将起身微微一笑,放下杯子神清气爽地出了朝阳殿。
“长公主说,如今法器仅缺一样,如若寻得,入海道路可开……太子……”
墨蛟魂游天外,分明没有去听南阳来使的报告,那使者立在墨蛟身前,看他歪靠在躺椅上对着青蓝的天空的恍自出神。
“太子……”他又唤了一声,墨蛟回神看了他一眼,道:
“怀沙她身子可好?”
“回太子,不太好……”
墨蛟愣了一下,盯住来使刚想问,忽听门外又有人来报,本不想理会,偏偏眼角一瞥,见是黑将身边的人,于是让他走了进来。
“将军,黑将请您现在立刻进宫!”
墨蛟和南阳来使眉头同时皱了下,墨蛟有些犹豫地问:“什么事?”
“说是朝阳殿的事允了!”
“真的?”墨蛟突然有了喜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急向外走。
“太子!”那使者不甘心地唤了声,墨蛟有些尴尬的回身,道:“你且等着我,宫里的事一了,我们再长谈!”
说完跟着黑将的亲卫头也不回的出了墨府。
那使者对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想起鲛人族长的话:墨蛟是天地间痴恋的化身,成不了大器,鲛人族命玄于他身上,是大错特错了,倒不如跟着易怀沙,只有她才是蛟族真正的救赎。
朝阳殿,池水边,凉亭间,月白的纱帐随风舞动,连城睡卧在亭中,隔着纱帘看水边朦朦胧胧的世界。那加给她倒上一杯清水,也给自己斟满,见连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杯中,便笑着说:“放心,煮过的。”连城莞尔,两人虽然对坐,却无话;各自饮杯中的水,也各有不可说的滋味。天色将晚,云层低厚,有种将雨之前的闷沉。
“你与墨蛟有过婚约,可知他为何送你来此?”
黄昏前,万物的声音消寂了些,那加的话低低地,撞开一些不愿想起的往事,那些场景令人心灰,无缘由地惆怅起来。
“鹿关战事因我而起,算作我的孽,该由我来承受!”
连城缓缓将半杯水放在桌案上,站了起来,姿势有些勉强,倚在凉亭的柱子旁,两只手无处搁,兀自捏着手腕上那只月魄冰镯在素白间推推拖拖。
“为何?你可是无心?”
那加收敛了小孩心性,只仔细地看她,连城回头,见那加专心在等她的回话,自知无处回避,幽幽地说:“我自不愿害他,那珠子是假托我的名义送出去的,调兵也是假的,破鹿关那天,我被人下了药,无法出声……”
黑将的手重重地落在墨蛟的肩头,却没见他转身,他的目光依旧定格在那抹纤细的身影上,试图将自己融入周围无边的灰色。
“错了吗?”黑将问。
“错了……”
墨蛟闭眼,感受悲伤在胸臆之间喧腾,那压抑的痛让他紧闭双唇不敢张口,只要一丝缝,便感觉会吐出嘶声力竭的呼喊于庸俗的世间上。
“那不是你的错!”那加接过话,连城也是受害者,她被胁迫,怎可归错于她?
“不……是我的错……”连城深吸一口,夜幕在她吐纳间如期降临,深秋的风替换曾经的烟花三月,举目四望,偌大的湖边只自己和那加两人空对,一盏冰冷的茶。
“我利用了他,不论如何。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在东隐,还有苍空的血祭,要是我当时答应留在鬼王身边,那些墨骑也许都能活下来,那加我是自私的,有时候我并不会为了谁去牺牲自己,所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
拿起桌边的茶杯,连城一饮而尽,眼角有闪烁的光,那加沉默,不再多问 。 连城默默看着手中的杯,想起草原的酒,那时夜冷风大,风佑抱紧她在怀中,口对口喂着那醇香的美酒,那时的酒不苦,真的不苦,但为何如今却怎么也想不起它的滋味呢?
连城的泪悄然而出,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Y的两岸,终究无法一苇渡江,自己与他的分别经历这场生死恍如隔世,难道结局终究是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相忘于江湖……
记忆是从剑上来的,薄薄的,透亮的剑刃,反S出一个英俊而哀伤的侧影,像是特别遗忘的旧梦,风佑摸摸自己的面颊,竟是血一样地冰冷。他想起北里陷落那夜的雨,和她在雨水里迷茫而忧伤的容颜,她是想说什么,然而欲言又止。烛光下的覆海并没有沾染火光的温暖,依旧森冷的光映衬着风佑自己内心的彷徨。
他怕她开口,不论是虚假的挽留抑或是真心的斥责,他的世界负担不起与她的情感。背后是蠢蠢欲动的北里军,是嗷嗷待哺的饥饿婴儿,北里的现状太苦了,一定要征战,去掠夺肥沃的土壤,让子民能够生存下去。
“刷”剑刃破风在暗夜中的营帐内画成一道蓝光,烛火在剑风中摇曳,风佑澈蓝的眸子变得幽暗,她……是自己要不起的女人,所谓的民族大义容不下他去包容一个不断背叛自己的人。
手指顺着覆海的剑刃游走,风佑的意识在记忆中沉迷恍惚,帐外突然一阵S动,蒙虎闯了进来,兴奋地喊了声:
“侯爷!”
“咝”一声,风佑甩了甩擦破剑刃的手指,有些怔仲的望着指尖的血迹,蒙虎大惊,赶忙上前查看,焦急地说道:“我去拿克制寒毒的药!”
风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惶,随意吮了吮手指,低声问道:“什么事?”
蒙虎这才想起来意,眼睛发亮,先前激动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侯爷,您知道咱们这次为什么这个容易攻下不周山吗?”
风佑皱了皱眉,不屑道:“易胜不是好事,容易让士兵产生麻痹心里,难保这不是连惑的诡计,不要高兴过早了!”
蒙虎听完死命摇头,道:“那是因为连惑垮了!病了!听说快死了!”
风佑一惊,大声问道:“什么?哪来的消息!”
蒙虎凑上前神秘一笑:“绝对可靠,东隐皇宫的密报,连惑他先前寒毒未愈加上前日与易怀沙一战,伤入心肺,太医断言,不久于人世矣!”
风佑听完一愣,握剑的手指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涌现的不是即将胜利的激情而是一双双含泪的眼睛,有连城的,有叶姜的,那两双多么相似的眸子却独独只为同一个男人忧伤。
“侯爷?侯爷?”
蒙虎推了推发愣的风佑,不明白他表情中的含义,风佑缓了缓神,镇静地问道:
“天都那边知道吗?”
“南阳早有消息了,易怀沙不会不通知墨蛟,侯爷,拿下东隐咱们得趁早,不然,他们就要动手了!”
风佑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连惑他人在何处?”
蒙虎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小子躲起来了,听说现在东隐已经乱作一团,朝堂无人,连军队都散了,百姓纷纷外迁,我看连惑怕是已经……”
“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风佑的眼睛眯了眯,想起什么又问:“我先前派你去查连惑身边的女人,查了吗?”
蒙虎一愣,随即想到风佑从连惑那逃出来后说是见城墙上抱着孩子的女人身影很熟悉,要他细察,谁知军务繁忙,他早就把这劳什子事忘到九霄云外了,此刻只好敷衍道:“查了,没什么结果,连惑不太喜好女色,身边也没有可疑之人!”
他说完心虚地低下头,这些是原本就早已知晓的,不管能否糊弄过去,先说出来再说。风佑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多心了?”
“蒙虎,当年离妃娘娘的孩子确实死了吗?”接着他有不死心的问道,蒙虎此时已是一身冷汗,只能硬着头皮扯:“确实死了,还有宫女说见着烧焦的尸体了,就这么大……”
他说着比划起来,风佑皱着眉示意他别再说了,自己走到桌边坐下,无力地扶着额头,停了半晌才道:“通知三军,明日天一亮,攻城!”
“是!”
蒙虎走后,风佑拿着覆海走出帐外,屋外天际渐亮,空旷的山谷回味着血的气味和力战的班驳,乌鸦成群的飞过苍天,灰蒙蒙地盖上心头,燎起无边的挣扎。
“覆海……劈日……”他喃喃,看着指尖无法愈合的伤口,苦笑:“难道真的是宿命,丫头,如果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你希望活着的是谁?一定……不会是我……”
天际翻滚起层层红云,像蔓延开的杀戮战场,风佑缓缓合上双眼,那些象征的和不能守护的东西,若烟若云,Y霾一样地来,不能挥去。
“我们的宿命就是冰凉的天野和灰烬的战场……”
淡淡的晨色披在身上,好比一张穷思的画稿,风佑的话恰似那苍寂的旁白,衬托出无边的寂寞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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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些事,痛苦了,于是放纵了,然后沉迷了,一段时间后又豁然开朗,于是淡忘了,现在回来了,大家久等了,更新照旧……
特别感谢从泰国回来的老公,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礼物送我,老公,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异族预言 清水返乡
“什么?你怎么知道东隐必败?”那加一口水没咽下,呛在咽喉中咳了起来,墨蛟单膝跪着,抬起头投去关切的一眼。那加顺了顺气,示意他继续说,墨蛟想了想,反问道:
“大王,你可听过据比一族的传说?”
那加愣了一下,有些懵地看着他,隔了会儿说道:“创世六神──天吴、毕方、据比、竖亥、烛Y、女娲 ,传说他们各司其职,占据一方,直到有一天神界大乱,据比司风,驱赶天火烧干了槐江,犯了众怒,被众神逐出神界流落凡间,成为此五陆帝王,却在百年后留下一座空城,不知所踪,又有一说,当年有神祗记录下这一切,将其取名为《神罚录》,这圣物后被先祖所得,供奉在地宫陵寝,用黑暗将其永久封印。”
那加说完有些恍惚地看着墨蛟道:“问这些干什么?跟东隐又有何关系?”
“大王难道不知连惑乃据比后裔?”
那加微微蹙眉:“是有此一说,凭什么?难道只是那双眼睛,墨蛟,天下野心者打着各种天神头衔起义的多了,不能说明什么。连惑是有才,但大可不必如此神化!”
“不是神化!”墨蛟表情凝重,看的那加一震:“连惑不仅在山中供奉着据比神像,还有据比特有的灵力――摄魂!”
那加听完浑身一颤,一股冷意从脚心升至心肺。
“哪来的消息?”
“南阳易怀沙!”
“砰”一声,宫门被人猛地推开,一脸尘色的黑将闯了进来,见了墨蛟先是一愣,随即靠近那加压低声音道:“大王,今日上午东隐已被攻陷!”
那加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墨蛟也瞪大了双目,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呼道:“这么快?”
两人的声音突发尖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那加赶紧压低嗓音问道:“连惑怎么守的?”
“连惑他也许根本没守!”
说话的是墨蛟,黑将和那加都紧张地看着他,他眉头深蹙喃喃道:“他被自己的摄魂术反噬,已命在旦夕!”
那加的瞳孔渐渐放大,屋内静地出奇,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内心恐惧地东西,就在这时一声低语犹如春雷,在三人周遭炸了开来。
“哥哥他……在哪……”
雕花的屏风后露出一张苍白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连城的表情并不如所料的悲伤,相反的是她镇静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胆寒,谁也无法预料在那娇弱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坚强不屈的灵魂。
南阳皇宫
“回家……回家……自由……一定要回去……”
“丞相,你看国主一直这样昏睡,如何是好?”
伏在床前的宫女泪眼婆娑,无助地看着面色沉痛的范梁。
“太医怎么说?”看着病榻前意识游离的怀沙,范梁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个D。
“太医说了,这剡毒无药可解!”范梁的手死死一握,上齿咬紧下唇沉吟半晌道:“不是无药而是无引!”
“什么引?”宫女睁大了双目,祈求地望着范梁,存着一丝希望。
“血引!”闷闷地吐出两个字,范梁长叹:“上古神兵劈日、焚天、覆海,除焚天外,其余二剑各带剑毒,这毒沾血必亡,不是不可解,而是需要剑主人的血为药引!”
宫女听完呜咽一声道:“那不是无解?听说东隐候下落不明,连城池都不要了,如何去找?”
范梁俯身探进怀沙苍白的容颜,用手指温柔地拨开额前的长发,落寞地说:“一定会有希望的,墨蛟那边,一定要有解药!”
话音刚落,怀沙微侧过身又呓语起来,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幽幽吐出“世……督……”二字,那宫女见范梁的手猛地一抖,额头上的青筋登时暴了起来,她赶忙低下头,装做什么都不曾听见的样子,恭敬地跪在一旁,范梁回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回复先前的表情,然后起身慢慢向宫外走去。
天都朝阳殿
纤细的素手向着粼粼的湖面撒了一把鱼食,连城坐在湖中的玉带桥栏上,看鱼儿欢快的聚集又冷清地散开。墨蛟立在她的身后,无语凝视,没有勇气再去扶上她孱弱的双肩。
“今年是哪一年?”
连城突然开口,墨蛟不知所措起来,见没有人回答,连城轻叹一声,自语道:“记不清了,时间太快,而我总在得失之间徘徊,却在以为要得到时才明白,原来追随我的一直只有失去……”
墨蛟的唇动了动,想去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连城看着桥下的清萍,陷入短暂的沉寂,隔了会儿她又道:“墨蛟,去和命运抗争是不是很傻?”
“不傻,屈服命运的人是懦弱!”
连城有些惊讶地向后看,见墨蛟神色复杂地看她,扯出勉强的笑意:“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墨蛟向前走了一步,站到连城身边:“我……对不起……”
“该抱歉的人是我,是我负了你的感情,墨蛟你该恨我的,如果你心怀歉疚,我会自惭形秽。”
连城的话让墨蛟心疼,他低头看着她空D的双眼,想着她所经历的种种,南阳九月树影下的悲伤还历历在目,她和连惑的吻依旧烙印在心头,还相爱吗?他默默地在心底问,却不能出口。鼓起勇气,墨蛟抬手轻轻按住连城的肩头,身体微微的体温顺着指尖传到自己的心底。
“墨蛟,我一直想问,为何你在天都,你和怀沙之间……怎么了?”
想起怀沙,墨蛟愁上心头,手掌滑下,心境里少了刚刚微妙的悸动,南阳使者还在府中,他需要剡毒的解药去救怀沙,虽然范梁用最好的药克制住毒性,但半月之内没有解药,怀沙依旧要死,可是此时此刻墨蛟要如何开口?连惑伤了怀沙,致使她命在旦夕,但怀沙也算计了连惑,这一战两败俱伤,连城会用解药救伤他哥哥的人吗?
“墨蛟?”见他分神,连城小声唤他的名字,墨蛟皱了皱眉,似乎决定了什么,随即“扑通”跪了下来。连城惊的不知所措,赶忙伸手去拉,边拉边说:“怎么了?”
“连城,求你救救易怀沙,她中了剡毒,危在旦夕!”
连城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怨愤地看着墨蛟:“为什么我要救她?因为她我失了东隐,因为她,哥哥下落不明,墨蛟,你有什么理由要我救她?”
墨蛟的头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连城的泪扑簌地落在他的头顶,氲湿了发丝。
“我没有理由,我只是祈求你,哪怕知道结果,我也要试一次。”说着他抬起了头,眼中有和连城同样的氤氲。
“连城,还记得珍珠海吗?我说过那是蛟人的故乡,可为何他们回不去呢?”
“为什么?”连城似乎被墨蛟的话蛊惑了,忍不住要听下去,这些墨蛟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些蛟族誓死守护的秘密,为何要在今天说出来?
“很久以前,南阳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所有生活在五陆上的鲛人都是罪人。人类是他们当然的主人,他们只能被人类抛弃或者为人类战死。在鲛人最繁盛的时候,各国军队的精锐几乎都由鲛人构成。鲛人之间自相残杀,数百年不歇止。后来,有个鲛人做了天都帝国的大将军。为了使鲛人的后代不再相互杀戮,他在皇帝祭天的时候,突然越位而出,用定海皮鼓召唤出定海珠,以自己的血向上天祈求一个残忍的诅咒:所有大陆上的鲛族都将灭绝!”
连城惊讶地捂住口,不敢相信有人竟然下这么恶毒的诅咒。
“然后那位将军带着定海皮鼓跳崖身亡,尸骨无存。将军无子,只有一个和人类所生的女儿,这女子虽为蛟人,却是个银鳞蛟!”
“银鳞蛟?”连城第一回听说,她见过的蛟人大多黑色,唯有少部分灰蓝,就像墨蛟,可从没见过银色的蛟人。
“我们蛟族分三类,裕因裕鸵垓浴u馊烛岳嗍怯懈髯缘姆止さ模3也荒芤糯r垓韵忍觳蛔悖悄鞘俏戎哪芰Ω冻龅拇郏砸垓韵n俣也灰壮苫睢r坏┗钕吕矗鸵馕蹲膨宰宓木薮蟊涠稽蛟是大家经常见到的,力大无比,其实是保卫蛟族的战士;还有一种就是灰蛟,他们是蛟族的幸运儿,这类蛟的存在往往意味着蛟族的变数。而那个将军的女儿正是银鳞蛟,银鳞蛟肤质白皙和常人无异,所以为了安身立命,她将自己藏了起来,断绝了和族人的联系,经过和人类繁殖混血,蛟族的血统在她们的血Y中日渐稀少,直到怀沙这一代……”
“怀沙真的是蛟人?”
“对,她的祖先就是那位将军,同时也因为她的血统不纯,所以才没有蛟人的特征,包括体温!”
“所以你要救她?因为她是族人?”
“不,我救她是因为蛟族的预言:百代之后,清水潭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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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内容参照姬流觞的《怀沙》不过大有改动,估计那懒女人不会埋坑了,改就改吧!
番外-和风细雨话南阳
——怀沙,你一定要代我活下去,找到通往大海的海眼。记住,北里皇宫的定海罗盘可以确定海眼的位置,用定海皮鼓可以吧定海珠找出来。只要有了这三样宝物,再加上你的血,就可以打开海眼,让鲛人重返大海,不再受人奴役。
“不……我做不到……红婧……红婧……”
夜幕下,范梁看着梦魇中的易怀沙,默默伸出手去,将她冰冷的手掌牢牢扣在掌心,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靠了过去,那凉意刺得皮肤生疼,感觉血管都要暴了开来。
“怀沙,你真的那么爱他?难道我对你的爱和呵护永远比不上对一个死人的眷恋吗?”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沙沙的响……像呓语,像呜咽,将那些往事都湮没了……
仁德六年
道是千色花红好——怀沙
“妹妹是喝酒还是品茶?”媚姐捻起兰花指,已经自作主张的为怀沙斟了杯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咱们女子就是这般好处,可以尽兴的哭。这相思泪哭光了,流尽了,就没有愁了!”
怀沙本来要拒绝的,听了媚姐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不相思。没有……没有的。”结结巴巴,本来凉下来的脸颊又火烧般的痛起来,连带着心口也一下下的抽,真想要掉把眼泪解解气。这几日夜不成眠,闭目便是连城绝艳的身姿:柳枝一般的细腰,葭南花一般鲜艳的脸庞,欲语还休的眼神,柔媚的气质,虽然年纪小,已经足以让自己自惭形秽,她的出现让与墨蛟的一纸婚约变得可笑。
“莫道不相思,无语泪千行。”媚姐端起酒杯,说道,“妹妹心里有什么,自己最清楚。来,先陪姐姐干了这一杯。”说完自己已经一口干尽。的
浑浑噩噩进了这红袖客馆,怀沙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世督说得对,自己所缺的恰恰是连城的那份女儿娇媚,可这青楼里的娇媚是自己需要的吗?怀沙自嘲地笑了笑,不由自主的举起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这酒和她平日喝的有些不一样,分外的辣!还有些甜腻腻的,不知放了些什么!只感觉一团烈火呼的就在胸腹间烧了起来,忍不住皱团了脸,就要哭出来。
“慢点喝,这叫欢怨,是要慢慢品的。”媚姐说的别有所指,怀沙却连声咳嗽,根本来不及体会。
眼泪是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从来没有流过,即使再苦再累,你也不想它;但是一旦它从眼眶里钻出来,你就不知道这世界还有别的东西。的
怀沙开始还擦,后来干脆趴在桌子上嚎啕起来。媚姐见状,不再劝她。自顾自的喝酒吃菜,等她哭够了再说。怀沙虽然武艺高强,但对啼哭得方式显然缺乏锻炼。上来便求着痛快的喷泪,没一会儿就内耗严重,上气不接下气,哽咽抽咽之余几乎要背过气去。
“啊呀,还是个实心的傻孩子!”媚姐赶紧丢下手里的瓜子,轻轻的为她拍背顺气,“傻丫头,慢点哭,那委屈不是一次两次能哭得完的。”
“那、那要哭几次?”怀沙断断续续的问,“媚姐姐,我心里难受啊!”
“慢点,慢点。来,先喝点水,别呛着。”媚姐已经准备好蜂蜜水。怀沙周身都是酒味,好像这杯酒没进她的肚子,全都化成味道留在周围的空气里!待到怀沙抽抽噎噎能讲话了,媚姐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你的小哥哥不要你了?”
怀沙还没有从第一次痛哭中清醒过来,在频繁的抽抽中,茫然的看着和蔼可亲的媚姐,似乎没听见。媚姐耐心的等着,等到怀沙的眼仁终于聚集到自己的脸上,才轻轻嗯了一声,以示提醒。怀沙才道:“我……我没有小哥哥。我想……我想……他……不想娶我了。其实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媚姐突然一拍桌子,愤怒的说,“你即和他有婚约在先,大丈夫就应当遵守承诺。像这种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徒简直死有余辜!”
怀沙吓了一跳,媚姐一番怒斥倒好像是她被人抛弃了一般,赶紧说:“没、没有的。他肯定会娶我,只是、只是会不开心——,呃,不开心!”
“嗤!不开心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自己开心就是了!”
“可是,我在他阿娘面前已经发誓,让大家都开心的。”
“他阿娘?怎么他还寄养在你家?”
“嗯,他爹娘都故去了。”
“哼!你们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哪!他怎么能说变就变!说,他喜欢上哪家女子,可有你好?”
怀沙嚅嗫着低下头:“她、她很美。晶莹剔透,举世无双。”
“瞧这话说的,还真没法比了。”媚姐语带讥讽的说道。在这风月地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多少花魁不是一时之冠;多少女子不是自诩无双,可又有几个长久呢?人无百样好,花无千日红,人生在世,明媚煊研终究短,默默无闻才是真。所以,媚姐对这样的评价甚为不屑。不过,她也很好奇眼前这个假小子会怎么想自己,笑着问:“那你看姐姐我呢?”
怀沙睁开红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又灌了一杯:“风流天成,温柔解语。”
“妹妹嘴巴真甜,姐姐喜欢。来,再喝一杯。”媚姐笑得花枝乱颤,“妹子说说,姐姐可能和她比?”
怀沙想了想,说道:“各擅胜场,无可相比。”
媚姐抿嘴莞尔,继续问道:“那妹妹自己呢?”
怀沙抱着酒壶灌了一大口,无比肯定的说:“我是泥巴土。”
嗯?稍愣片刻,媚姐忍不住捧腹大笑,“妹妹若是泥巴土,那男人算什么!只能当茅厕坑坑了!”
想了想,怀沙“扑哧”也乐了。也许墨鲛他们不是,但是国主和万俟延肯定是的。天下还有不如自己的,心中顿时轻松起来,压抑许久的豪情陡现,抱着酒坛,作势一敬,对媚姐说道:“溷藩之辈,岂可相与!姐姐妙语,妹妹敬你一杯!”
媚姐拈着酒杯喝了,看怀沙已经东倒西歪站不住,才慢慢说道:“妹妹也无需作践自己。瞧你这皮肤,瞧你这眉眼,瞧你这身气质,哪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的。你记住姐姐的话,每个女孩子都是最美的,都是一朵娇艳艳的花。就看那赏花人长没长眼睛!若是不长眼睛的人,咱还不屑开给他看呐!过来,让醇杏服侍你洗洗,把这身汗气洗掉。再让你媚姐给你弄弄,保准迷死人!”
香膏,花瓣,温泉,纱笼。
一件件准备妥当后,媚姐笑嘻嘻的推怀沙进去。醇杏会意的点点头,加了些药粉进去,掩上房门。怀沙浑然不觉,浸在水中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飘飘然,若在云端!
“小姐,范大人来了。”小丫头急惶惶的过来报告,“正往得月居去。”
“呦,真是说曹C曹C到。来呀,快快有请。”媚姐腰肢款摆,莲步轻移,人已经走到院门口,“你帮我看着点那丫头,别闹出什么事儿来。洗完了就扶到风月轩中,点好灯笼。谅那丫头也没力气跑了。”
“小姐,这行吗?”小丫头低声嘀咕。
“怎么不行。就得月居那丫头的贱样,还被范大人宠成那样。如今送个极品过去,范大人不得爱不释手!就算范大人不喜欢,大不了给了解药,再送回去。这种事,姑娘家的谁敢提!哼,我就看不惯得月居那个德性,S的跟什么似的,有什么了不起!让她也瞧瞧老娘的厉害!你快去拦下。”
小丫头前面跑去,不一会儿,范梁一脸不耐烦的过来,看来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媚姐上前款款施礼,问安之后,范梁催问何事。媚姐道:“只需要范大人移驾风月轩,就都清楚了。”
怎比梦里春来俏——范梁
南阳城外,范梁的别院。
淙淙的溪流和精致的木桥,半敞的水轩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喟叹,仿佛刚刚结束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范梁甩掉手中的毛笔,扯了扯早就零乱的衣衫。一把抓起刚刚绘完的彩画,倒进身后的软榻上。苍白修长的指尖滑过画中美人的L体,一阵颤抖骤然而至。范梁全身僵硬,哆嗦起来。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喉头咕噜了几声,轻轻的将画轴压向自己早已高挺坚硬之处,慢慢的摩擦……
细长的眼睛半张着,迷蒙闪烁的眼神投注在软榻的对面,那里正对着的地方挂着一幅同样的画。画中人几乎□的侧卧在水边,身上只罩着一件透明的粉色轻纱。细腻洁白的肌肤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浅粉,□的茹房有些侧倾,轻纱下,粉红的茹晕越发的明显。修长的双腿交错着叠在一起,中间一抹淡淡的黑晕悄然探出。一腿微曲,一腿伸在池边,玲珑的脚跟儿搭在岸边,豆珠儿般的五指微微张开着,挑逗着水中模糊的倒影,颇为自得其乐。那女子星眸半闭,樱唇含笑,半枕着自己的臂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最是腮边的醉红,平添了一段风流慵懒。顺直黑亮的头发沿着娇美分明的轮廓流进水里,四散开去。几朵零乱的花瓣黏在她的身上身下,还有一些在水面飘洒着。
风从敞开的窗户柔柔的送进来,地面一片狼藉,几张碎纸晕满不同的色彩刷拉拉的飞着。依稀可见都是一样的画面。范梁闭上眼,低低的呻吟着,在一波波的快感中,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夜里。
他记得清楚,就在红袖客馆的后院。踏过垂花门时,即使隔着光影不定的水面,他也能一眼认出躺在轩中戏水的女子。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怀沙,柔,媚,静,妖……那具胴体仿佛会说话一般,微笑着,慢慢的移动起来。
这,这不是怀沙!是谁侮辱了他的女神!
他记得,十四岁那年,他昏昏沉沉的从红袖客馆出来,路过校场的时候,突然听见一片浑厚的喊杀声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然后,他抬起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女子从枣红马上矫健的跳下来,四肢修长有力,充满了动感,汗水顺着她栗色的皮肤滑下,好像一朵毁灭的火花,嗤的一声,在他心上烧了一个大D,再也补不上了。
他爱上这种感觉,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中,突然看到了光明。怀沙是他头上的太阳,令他终日焦渴,渴望不可及。而他是只可怜的飞蛾,除了疯狂的接近,从没想过离开!
在南阳,在天都,范梁知道再也不可能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希望把怀沙抱在怀里,狠狠的爱,把自己完全笼罩在那片光明里,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这个机会终于来临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最先想到的,竟是除掉身边那个侮辱怀沙的人!媚姐还在得意着。范梁却Y沉了脸,低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媚姐哆嗦了一下,嘴里也小心了几分:“这是丫头捡的,逃荒出来,我看还不错,就留给范爷品鉴。”
范梁眼皮也不抬,看着水面说道:“你给她用什么药了?”
媚姐嘿嘿一笑,“范大人,您别急。我保证这丫头绝对合您的胃口。只是,能遇上她也是我们的缘分,我和小红的后半生都指着她呢!”
范梁道:“还有谁看见了?”
媚姐愣了一下,还是答道:“没有什么人看见,人是醇杏刚带回来的。”然后,带着讨好的笑容道:“范爷,这丫头刚泡了贵妃醉,正是好时候啊!”
范梁冷冷一笑,顺手带上院门,低声说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啊?这……这位是——”
范梁点点头,声音愈发温柔:“媚姐,你这么漂亮聪明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贪呢?好好的住在这里不好么?”手指凉滑如蛇,缠上媚姐的脖颈:“她就是千乘候长公主易怀沙。我的——女神!”
媚姐越发的恐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范梁眼睛泛红,声音嘶哑,手上青筋绽露:“她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咯——,一声脆响,媚姐的脖子软软的耷拉下来,竟被范梁生生拧断。怀沙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向这个方向招了招手,又软软的趴下。
范梁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到外面,把醇杏叫了进来,生生掐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红袖客馆,带着怀沙趁乱离开。怀沙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服帖的躺在范梁的怀里。
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近的距离了。
低低的泄了口气,范梁终于瘫软的趴在床上。一甩手,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从身下飘飞出去。
送怀沙回府后,自己跌跌撞撞的跑回府邸,怀沙的样子不停的冲撞着他的大脑和身体,让他近似疯狂一般的自虐着。
一场大火,把红袖客馆烧得干干净净,得月楼和它的主人也在那场大火中焚化。但是范梁的心已经填的满满的。那个真实的血R丰满的怀沙不仅靠在他的肩头,也充斥了他的心房,再也容不下任何替代品的艰涩和虚浮。纵然是回忆吧,也也胜过赝品。
更何况,他还有一张张丹青传神,长伴身侧……
范梁抱着锦被,翻了个身,光L的长腿伸出被子外面,想象着怀沙的样子盯着自己的脚看。突然呵呵的笑开了。这是他和怀沙共同的秘密呵,世都墨鲛都不知道。
墨鲛是未婚夫又如何?范梁看着轩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滴眼泪慢慢滑出。
“怀沙……”范梁轻轻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唇舌间缠绵不绝。
你是我的,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番外-缘浅情深事事空
——“怀沙,你也是蛟人?”吃惊的女人,睁着大大的美眸看着眼前沉默早熟的小女孩。
——“怀沙,我们蛟人,根本就不应该离开海啊!你看,这珍珠海口据说有个海眼,我们的祖先就是从那里来的,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女人看着宽阔平静的护城河,似乎看见了什么久远的圣物。宽宽的衣袖迎风猎猎作响,双脚却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在飞与不飞之间,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怀沙,”丑陋的蛟口散发出浓烈的臭气,“墨蛟就拜托你了。”
——“怀沙,蛟人只属于大海,却不得不为这里的人洒尽最后一滴血。不要爱啊……”颤抖的尾音消散在风里。
落红
怀沙从怀里掏出一串晶莹的珍珠,在手心摩挲着。此刻的千乘候府,酒香弥漫,堆叠的蜡油仿佛努力覆盖最后一抹微光。怀沙的身旁放着七八个东倒西歪的坛子,辛辣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今日清晨,南阳皇后被虏,国主宣布封闭城门,秘而不宣,仅由老臣万俟延带着一队精骑秘密搜寻,此事对南阳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国主震怒,怀沙等人原本计划的退婚也便搁置下来。
但今日墨鲛在殿中的失态已使国主起了疑心,万俟延更是借机百般盘问,现下之计,为了不使墨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最好的法子也就是让他赶快离开南阳。
一口饮尽杯中残酒,怀沙靠着桌沿痴痴地笑,世事总是这样,非让你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做出最不该做的事。此时退婚会有什么后果?怀沙仿佛已经看到那高高扬起的屠刀,一切都是命数!
“没想到声名赫赫的千乘侯也是一个酒鬼!”敞开的窗户里蹦进来一个人,却是左世都。软银袍子,腰间的束带稍微有些凌乱,看得出,来的匆忙。
易怀沙打量了他一会儿,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事?”
左世都上下看了她一眼,“哧”了一声,“你挺好的啊!我还以为要给你收尸呢?”
怀沙的声音波澜不兴:“明天吧,明天给我收尸。”
怀沙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酒杯微微上扯嘴角,令人压抑的沉闷游离在夜室中,溶于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久,左世都才低低出声,“你明天真的要去?怎么解释?”
易怀沙道:“就说我是冒充的。王妃生产的时候,婴儿已经死了。为了安慰王妃,嬷嬷才想出这个李代桃僵之计。连侯爷都瞒过去了。”这样说,责任或许只在她一个人身上,何况这些人都死了,万俟延就算想追究也无从说起。
“那你呢?”左世都冷森森地问,“他们会怎么处置你呢?就算墨蛟是护国太子,你算什么呢?蛟人到现在除了墨蛟和他的墨骑,蛟女已经都没有了。”
怀沙不说话,她想起国主曾经提到过,至少应该让墨骑延续下去。
或者,她也许不会死,而会成为一种生产工具,将功赎罪吧!
怀沙不语,隔窗望去,窗外是一树淡紫,一树婆娑;一树沧桑,一袭落寞……
左世都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