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指粗细的电线啊,她竟然轻轻松松就扯断了,自然当场死亡。电死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但她吐了一墙,像一片血雾一样,怎么也弄不掉,后来干脆直接刮掉了墙皮重新抹的墙灰,所以食堂水池边的墙面与其他地方的墙面颜色不同。
这件事后,学校每年都会死一个人,连续五年都是这样,死亡的原因各不相同,一个是服毒、一个是跳楼、一个是车祸、一个是和人打架致死、最后一个更是离奇,一个男生从外面回来,因为有急事而快跑着,可是他没有看到教学楼的大门是关着的,大门上明亮得过分的巨大玻璃被阳光一照,根本无形,他一头撞在玻璃上,身上的重要血管在一瞬间全被割断了。
就这样闹腾了六年,直到四年前换了新校长。
第六章 小火狐狸
新任的张校长是个相信灵异现象的人,于是他听从一位名叫海三涯的有名的术士的建议,在主楼的顶上安装了一圈红灯,一到晚上就闪烁不停,然后把校西区的花圃翻建成了八卦形状,移植了桃树和柳树,并放置了一块假山石,上书红色大字:太公在此。
好多人说这位张校长迷信,可学校确实再没有出过可怕的事,除了林荫道的传说还在,四年来一个人也没有死过了。
而当人们已经淡忘了这一切时,诡异的谋杀案又出现了。
学校里的人都在议论,是那块太公石上的字体掉了颜色,所以镇不住邪气了,可据包大同的打听,这些年虽然没有出大事,学校里也不是完全平静的,只不过因为是在同学们之间传的小道消息,也没有很严重的后果发生,所以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想想,又有哪一间大学没传过灵异事件呢?又有谁会真正相信和在乎呢?
有一个大四女生告诉包大同,有一次她睡到半夜,不知为什么突然醒了过来,好像自己深眠中的意识突然发出了警报一样,不很清醒,却很真实、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惊恐。
她是睡在窗边的,因为天气热,窗子半开着,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
而就在她的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白裙子,光着脚,就在那一片月光中静静地对着月亮发呆。
大概是感觉到大四女生醒了,那陌生女孩慢慢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就离开了,似乎是责怪大四女生打扰了她看月亮。
当时,大四女生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
事实上,她想动也动不了,因为那个陌生女孩恶狠狠的一眼,把她死死地钉在了床上,就像鬼压床一样,明明意识是清醒的,但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她很怕,因为她看到那个陌生女孩是没有影子的,而且她走出房门时,并没有开门,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她终于可以动了。然而才从床上坐起来,却吓得几欲昏倒,因为就在距她床头不远的地面上,扔着一条染满了鲜血的手巾,不知道是谁的手巾,更不知道是谁的血!
事后,全寝室的女生都借故换到其他寝室去了,开学后才有新生搬了进来。好在没有出什么事,所以也就没再被提起。
至今大四女生还分不清当时自己是做梦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但至少那块带血的手巾是真实的。
而除了大四女生的描述,还有几个学生说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这些事大体是差不多的——假如他们在天色黑下来后作画,无论是在画室还是寝室,有时总会感觉到控制不住自己的画笔,似乎有一位笔仙不请自来。
她不回答问题,也不给什么预示,更没有伤害人,只影响他们作画的行为。无论画的是静物、肖像还是别的什么,也无论他们临摹的是哪位艺术巨匠的风格,最后画出来的风格全是梵高的!
从这些学生的描述上来看,那位屡次出现的白衣女鬼不像是要害人,可是其他凶死的人又怎么说呢?难道她并非胡乱杀人,而是有选择性的?还是凭心情来决定?
如果张校长的风水阵法管用了,那为什么她会出来?如果说那阵法没有用,那这几年为什么没有再出过恶性案件?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是谁?
线索乱如麻,整理出来需要一点时间,包大同一边蹲在花丛中,像一只狗一样嗅着空气,感觉着其中有无凶煞之气,一边想着要怎么做。
就在这时,林荫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苗条、灵活、东张西望,身外缠绕着一团雾气。
“我正找你呢!”当身影走近了花池边,包大同一下跳了出来。
来人吓得当场跳起来,不过身子被包大同拦腰抱住,嘴也被他一手捂住,尖叫全吞入了肚子中。
“你以为你不化浓妆我就不认识了?”包大同好看的笑,不像是对待一个对手,而像是在逗弄一个小姑娘,“世界上障眼法学得这么烂,却还反复使用的,恐怕只有你一个。”
来人正是花蕾。
花蕾奋力挣扎,但没想到包大同很轻易就放开她了,她的力量控制不住,呯的一声坐在地上。
“鬼妹妹花骨朵,这回上哪儿玩去啊?”
“别来烦我,我做我的,你做你的。”花蕾坐在地上不起来,眼睛却转来转去的想主意。
她听老头子说过,缚灵枪打中有灵力的人一定会造成封印的,视对方的灵力大小,效果也各不相同。眼前这个叫包大同的臭男人看来生龙活虎,似乎影响并不大,那她要怎样才能逃走呢?
那个恶灵,她必须要抓到。
“很简单啊,告诉我,如何才能解除那把枪对我造成的影响,你该不会忘记那天你打了我一枪吧?”
“休息两天就好了,那枪不是针对人类的。”花蕾半真半假的说,企图蒙混过关。
可是包大同怎么会上她的当,再说他已经询问过那个飚车的小子,在一番威*利诱之下,那小子终于说出当晚撞鬼的事,这让包大同转变了对花蕾的看法。
开始时,他以为花蕾只是某个粗通道术或者略有灵力的人,装鬼吓人只是胡闹,跑到美院的二零五画室来也是因为受到灯光的吸引,或者她干脆就是美院的学生。
但看她吓唬那个飚车小子的劲头,加上她现在又在晚上跑到这里来,完全可以确定她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来找凶灵的了。
而且她也不是美院的学生,这两天,他已经把所有女生都过了目,没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她就那么一点水平就敢跑出来招惹这么凶的东西,不知道该说她是无知还是白痴。
“再度好心地提醒你,那个凶灵你惹不起,我看你还是有多远跑多远为好。”他下意识地抚抚自己的眉心。一个强大的人突然软弱下来是非常让人恼火的,他一定要解开封印,否则不能放了这个丫头。
今天她依然是一身红衣,不过却没有化那种吓死人的浓妆,素着一张脸,看来倒蛮可爱的,细看之下应该说是漂亮的。
不过不是那种很张扬、很明艳的侵略性美丽,而是那种淡眉细目的清秀甜美味道,身材玲珑有致,整个人比例和谐,很耐看、很舒服,可是神色却精灵得很,秀气的眉紧皱着,显示她是个急躁的脾气,肯定不是乖乖的小羊类型。
这是一只小火狐狸。
第七章 档案调查
“大叔,少管闲事!别不知死活的挡我的路!”
“这可怎么办呢?我天生就是不知死活的。”
死丫头,居然叫他大叔,看这丫头也有二十多了,他三十还不到,就成大叔了?他还青春无敌得很呢!在情场上横扫从十八到八十年龄段的女人,一个也落不下!
“那就死去吧你!”花蕾被包大同拦着,怕耽误了抓鬼的行动,不禁有点火大,从腰间摸出缚灵枪来威胁。
但她没想到包大同早有准备,一个小小的电火花让她的手一麻,缚灵枪掉落到了地上,等她伸手去捡,地上已经空了,包大同比她快得多,已经把枪C在了自己腰后。
“还我!”她爬起来冲过去抢,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随身好多年的兽牙项链也被扯走了。
“你是贼吗?把东西还我!”她气得直跳。
“我不是贼,我只是会妙手空空术。”包大同晃晃手中的东西,好脾气地说:“想要东西?好啊,告诉我解除封印的方法就还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如果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可以在风貌区的零杂志社找到我。”
夜已经过半,他明白这一晚凶灵还是不会出现,只是不知道她在哪个黑暗的角落潜伏着。
花蕾哪里肯让他走,扑过来再抢东西。可是她拳脚功夫和包大同差得远、道术也远不如水平大打折扣的包大同,如今连缚灵枪也被抢了,完全无能为力,气得直跺脚,眼看着包大同越走越远。
包大同根本不理会她,明白她一定会找到自己。
“再见,花骨朵。”他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我叫花蕾!”身后的女孩跳着脚喊。
花蕾和花骨朵还不都一样嘛!包大同想着,忽然灵机一动,决定第二天集中精神调查油画系的事。
※※※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找到张校长。
听说张校长是相信灵异事件的,这样就好办多了,于是他干脆说明来意。张校长当然也不可能直接相信他,好在他当职业神G的时候着实帮过几个大人物,隐形的名声很佳,他只是随便透露了一点,张校长就轻易打听到了,马上对他奉若神明。
张校长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者,长得极其普通,就像那种带孙子的和蔼老人,一点没有特色,看来有点胆小,大概做到校长这个职位凭借的是社交能力,或者是他够听话顺从。
这个年头,顺从上意、八面玲珑才是向上爬的基本要素,能力已经退居其次。
看他尊敬和诚惶诚恐的劲儿,让包大同开始怀疑放弃神G这项有前途的职业是不是不明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联想到了范李,他那样的人虽然长着一双慧眼,能力超群,却可能永远也当不了校长。
“不知道包先生要从哪里查起?”张校长谦恭地问,“说实话,这件事让我也焦头烂额,真希望快点结束掉,不过看来警方一时半会儿是破不了案的,包先生可一定要帮我,费用不是问题。”
“我是来帮忙的,钱的问题——呃——只要有个车马费就好了。”
钱当然要啦。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计划,钱也从来不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花出去了,而泡妞是很费钱的,现在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没问题,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我要怎么配合您呢?”
“目前只让我查查档案资料就行了。”包大同说:“这两天我在学校中也打听了一些事情,现在严重怀疑那个凶灵与油画系有很大的关系。在这件事中,所有死去的人都是画西画的,而且在没有出事的同学之中,有人反应作画时有控制不了自己的画笔的情况。美术我是不懂的,但我想每个人喜好的风格应该不同,可据同学们讲,画出来的都同梵高风格,所以我想从档案资料上查一查学西画的学生和教西画的老师间有没有人出过什么事?”
“哦?有这种事?怎么没报告呢?”张校长皱紧眉头。
包大同笑了一下,“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所以只好把恐惧压在心里。可惜他们在害怕之下把画都烧掉了,否则我也许可以看出蛛丝马迹。”
张校长忙不迭的点头,“那您要看哪一年的档案呢?我们学校是从百年名校分离出来的,作为独立的个体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存档的资料就是这五十年的。不过我们二十年前大力翻修了校舍,引入了科技化管理,因此后二十年的档案是存在电脑里的,其余三十年是卡片档案——非常多。”
包大同想了一下。
首先就是凶灵的身世。
他可以肯定凶灵是学校里的人,从她留下的鬼画看,还是一名天才的画家。她死了多年,却执着于校园内,肯定是学校有她留恋的东西,或者是她要回学校寻找什么,完成什么。
其次就是凶灵死去的时间。
从她能隐藏气息让他无法觉察这方面看,至少有百年的道行,可是美院分离为独立院校才五十年,如果她是百年前的灵体,应该踯躅于主校的校园里才对。而她徘徊在这里,就证明她一定是学校分裂后才出现的。
要知道灵体和人一样,每个都不同,也有天才与白痴的区别,除了生前的怨念,还有许多因素左右他们能力,所以这个凶灵虽然有百年道行,却可能形成在五十年内的任何时间。也就是说为了不漏掉一点可能的线索,他必须要查五十年内的档案。
第三就是,鉴于这个工作量实在太大,他要有所侧重才行。
既然她是画油画的,就查油画系的档案;她是以女性形象出现,就查油画系的女生;她是十年前才出现的,之前校园内没有任何传说,就把重点放在近十年的学生档案中。
可尽管如此,工作量还是很大,而且尽管重点放在近十年内,以前的四十年也不能不管。在目前,这是唯一的线索,只要从大量的学生档案中找出油画系的女生,然后再想办法通过警方的人口普查网络,调查出这些人是否还活着,是谁遭遇横祸而死就行了。
“如果您能放心,我想把学生的电子档案资料拷走,让我的两个手下来查。而我,恐怕要泡在贵校的档案室里做些低级工作了。如果那东西真的出现,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我是可以信任包先生的,相信您不会把学生资料外泄。至于您在档案室的工作,我也可以安排,会安排档案室的人休假的,你可以随意调查。”张校长相当配合。
和张校长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包大同开始工作。
电脑方面的工作他分给小夏去做,因为这方面的工作相对轻松,不会让身体不好的小夏太过劳累。阿瞻太疼老婆,肯定会义务帮忙,等于他有了两个手下。
至于翻卡片的苦活只有由他自己来了,如果能有个苦工给他指挥就好了。
第八章 又一个死人
钟敲九点,二零六画室的一个长发女生才惊觉到画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面前即将完成的画作虽然还满意,不过寂静得过分的画室又让她突然感到害怕。
望望身后,一道雪白的墙把这里和二零五画室隔了开来,但不知为什么,越是盯着墙看,就越觉得那墙白得耀眼,牢牢地吸引了她的视线,似乎在墙的后面有个东西盯着她看,可能因为视觉的关系,还感觉到墙上有个飘来飘去的黑影子。
有点像灯影,有时又像人影,更有时好像一缕一缕的烟,四处飘落。
她不该呆这么晚的,隔壁前几天才发生了凶杀案,而且死得那么可怕,可是学校马上就要举办一个公开画展了,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她不舍得放弃,结果沉浸在画中而忘记了时间。教学楼十一点就要熄灯,她应该快点离开。
听说在现场找到了女人血脚印,却不知道是谁的,当时那脚印到了墙边就没了。难道她钻进了这面墙,或者躲在了二零六画室?难道她就在这画室的什么地方藏着?
这么想着,她打了个寒战,眼神迅速向四周扫了一圈——画架、静物、她自己,没有其他的。可是她没注意到她的画上慢慢爬上了一条黑线,从左上到右下,似乎是对画作的一种愤怒的否决。
“今夜你来陪我,今夜你来陪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骇得惊叫了一声,一时没敢接听,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包里还是墙边。
可手机顽强的响着,机盖上的彩灯闪个不停,她只好哆嗦着看了看显示的号码,然后按下接听键。
“画完了没?快回宿舍上线,今天我带队,要和v365帮的渣们pk,没有你这个医师是不行的,快来!”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大,是她在玩网游时的好友,也是同校国画系的学生。
她恍然记起,大家约好今晚一起打游戏的,她练的角色是医师,两个帮派pk的话,医生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长发女生松了一口气,心情转好:“知道啦,知道啦,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吓了我一跳。”她边说边匆忙背起背包。
“怕什么,难道见鬼了?你不是呆在二零五画室吧?”好友笑了起来。
长发女生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就见窗外黑漆漆的,一点景物也看不到,不禁紧张万分,连忙背起背包道:“别咒我,我在二零六,马上就出来了,等我哦。”
“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你如果迟到,我号召全帮的人p你一个。”好友欢快地说:“话说,你吃晚饭了吗?”
“还想到我的肚子,算你有良心。我减肥不吃了。放心,我就算用跑的,也能赶上时间。”
“不用急,我就在隔壁。”
“哪里哪里?我没听清,隔——”长发女生愣住了,心脏瞬间收紧。
那声音不是好友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冷冰冰的声音。它就那么突然C进话来,清晰得就像在耳边,同时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好像有什么在向她的脖颈中吹气。
怎么回事?哪来的声音?串频道了?还是——
“喂喂,什么隔壁?你换宿舍了?”好友在电话那边继续发问,“换宿舍也不告诉我一声,还说我是死党。不对啊,你们寝室隔壁是厕所,耍我呢吧!喂喂,你说话啊,遇到什么熟人了没——”
嘟——嘟——嘟——
电话断了,可长发女生却听不到了,因为一阵清冷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一步一步,由远及近,灌满了她的耳朵。
今夜你来陪我——今夜你来陪我——今夜你来陪我——
看不见的歌者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吓得尖叫一声,拉开门就跑,但跑了两步却骇然停下了,因为她没有跑到走廊,而是踏入了另一间画室,二零五画室!
画室的中央,有一束惨绿的光线照在一个画架上,光线是那种看来让人血Y凝固的Y沉颜色,连白色的画布也被染上了,周围的空气似乎在翻腾一样,烟雾缭绕。
一支画笔无人自动,从笔盒中慢慢升起,蘸上调色板中调好的颜料,在空白的画布上画了起来。
长发女生想跑,可她吓得双腿发软,一步也挪不动,只能浑身发抖地站在那儿,眼看着空白的画布上被一笔笔的填满,画作完成。
那是一幅肖像画,色彩大胆而艳丽,空白的脸扭曲着,没有五官,可尽管如此,她也感觉画中人如此熟悉,无论她转换什么角度看都觉得面熟。
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那是她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向那幅画走去,似乎肋下的某个部位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一样,又像是心神被摄住了,直走到画布前停下。
“艺术品。”她伸出手极轻的抚摸着画架,小心地不碰到画面,呢喃着说,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现出了诡异的笑容,“我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美丽,这才是艺术。”她赞叹着,之后平静地挖出了自己的眼珠,按在了画布上。
画布似乎有吸力,那两个眼珠突兀地挂在那上面,左看右看的,好像在欣赏着什么。
“我认识你。”长发女生的脸上挂着两滩血迹,虽然没有了眼睛,却似乎看得见一样,“你是天才。”
画布抖动了两下,似乎在笑,同时那支悬空的画笔深深地在调色板上蘸饱了红色的颜料,递到了长发女生的手中。
长发女生两眼发直,嘴角却弯着,在肖像的脖子上画了一个圆点,然后拖笔向下、再向下。
叭哒!
画笔落在了地下,长发女生的脖子上蓦然出现了一个血D,也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同时,黑暗中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
第九章 现场
又一条人命!
包大同叹了口气。
他这几天日夜忙碌,白天查档案资料,晚上在校园内免费巡更,一天睡不到两个小时,几天下来终于熬不住了,隐蔽在太公石后面蹲守的时候睡着了。
那里的角度最好,可以观察到整个校西区。
睡到正沉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像有一个人在轻轻抚摸他似的,登时毛发尽竖,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向西区教学楼一看,当场就明白凶灵又杀人了。
教学楼是统一灯火控制,灯光要亮一起亮,要灭一起灭,现在整栋大楼黑沉沉的,唯独二零五画室的灯明晃晃的亮着,看来格外刺目,像是挑衅一样。
他立即打电话给张校长,然后在身上洒了些隐藏气息的符水,快步走到楼下,顺着排水管爬了上去。
他的法力被莫名其妙的封住,想要施展遁术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采用常人的笨办法。
画室中央,一个女生软软的倒地,头仰得高高的,脖子上的血D还在向外冒着血泡,致命伤和第一个受害者是一样的。
她的脸正对着窗子,灰白的脸上满是惊喜之意,一具死尸竟然让包大同瞬间想想“栩栩如生”四个字,看得人心头发凉。
他犹豫着是不是跳进画室看个清楚,可正在这时,画室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灭了。眼前一片刺目的光明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晃得他愣了一秒钟。
而就在一眨眼的时间,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黑暗中刺出来一个利器,直冲他的咽喉。
他虽然被封了大部分法力,但毕竟还保持着十五岁时的状态,闪身一躲,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但他是在排水管上攀着的,手一松差点摔下去,只感觉有一块软软的绸缎掠过他的脸侧,一下落到地上。
他手脚并用,迅速返回地面,眼见一只画笔像老鼠一样满地乱窜,似乎在分辨方向,在他站稳的一瞬间嗖的一下钻入了树丛,任他再怎么追去也找不到了!
死者全是被画笔刺穿了喉咙死的,就是说那恶灵是以笔为凶的,那么刚才她是附在笔上逃走吗?这样看来,就更能确定她是学画之人了!
噼哩叭啦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包大同闪身躲在树丛中,就见一个矮胖滚圆的身影在林荫路上急奔着,正是那位胆小温和的张校长。
“您来的真快。”
张校长啊了一声,被突然出现的包大同吓了一跳。包大同追那只鬼笔到了林荫道的中间地带,张校长大概以为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问路人”。
“我——我今天行政值班。”张校长惊魂未定,“包先生,您很确定吗?”
“我非常确定。”
“那么我们要如何报警?如果警察问起,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相信我,这件事警察没有办法,所以晚点报警没有关系,我们先去看一看。”包大同看张校长面有难色,安慰道:“放心,她已经走了,我们只是看看现场而已,有我在,您是安全的。”
张校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和包大同来到西教学楼,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包大同拿出大号手电,不禁一声叹息,以前他可以直接祭出光明符,那符咒可以自动随着他走动,遇到邪物不仅能变幻颜色做警示,还有部分防御功能,而现在,他只能用工具了。
雪亮的光柱把黑暗*退了些,两个人快步走到了二零五画室。
一路上张校长都很紧张,扯着包大同的胳膊不放,到达画室门口时,甚至抱住了他整只手臂,害得包大同浑身发麻,比见了恶鬼都感觉可怕。如果这个时候是赵音音陪他是多么香艳的事,可惜做惊吓小女儿状的是胖胖的老头子。
二零五画室本来因为出现命案而被封了,现在封条已经毁掉,被扯坏的纸条无力的垂在门边,随着楼道内吹来的暗风丝丝的转动,像断了的手在轻轻挥舞。
包大同试图摆脱张校长的束缚,可是做不到,只好拖着他走进画室内,以手电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
画室的摆设和出现第一桩命案时的情形完全相同,杂乱而有序,到处是盖着白布的画架,因为光线忽明忽暗而影影绰绰,总感觉有人蹲在四周一样。
大概因为好几天没人来,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味儿,但最冲人鼻端的却是那股新鲜血Y的甜腥,而这一切皆来源于画室中央。
画室中央的画架上是一幅梵高风格的肖像画,在一片黑暗中,那画却给人极其艳丽生动之感,连不懂画的包大同都能感觉出这幅画的夺目和出色,但画中人的脸上仍旧没有五官,脖子上也仍旧有一个大大的血D,红色的颜料淋漓向下,指向地面。
地面上的尸体,就是包大同在窗外看到的那个女孩。
只不过,她的姿势变了。从窗外看她时,她的头向上仰着,直对着窗户,而现在她的头垂了下来,还是直对着包大同,因为离得近了,可以看清她的眼D中血R模糊,眼珠早已经不知去向。
“报警吧!”包大同对张校长说,同时终于抽出了手臂,“就说您看到这里有灯光,所以才来看看的,我是——赔您来研究周易的。”
张校长早就吓得哆嗦个不停,这会儿听到包大同的吩咐,一边拼命点头,一边勉强拿出手机报警。
包大同得了自由,向谋杀中心走了两步,伸手一探尸体,感到这个女孩的灵魂似乎也没了,但他因为功力受损,不太能确定。
再向上看了那幅画一眼,才发现画中不仅脖子上有血D,空白的脸上,应该是眼睛的部位也有两趟细细的血痕。
有人在近距离看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然间感觉有异。向脚下蜿蜒流着的血Y一看,蓦然发现一对眼珠漂浮在鲜血之上,因为血还在缓缓流动,那对眼珠也微微动着,灰白的虹膜无力的望着他。
第十章 第一个猎物
“是谁?”一个男人大喝一声。
张校长被吓了一大跳,一P股坐在地上,差点当场昏倒。而门边一个瘦高的人影跑了进来,手中也拿着一把大手电,雪亮的光线在画室内晃来晃去。
“请放下手电,范老师。”包大同也把光线照向对方。
“你们怎么在这儿?”范老师看清其中一个人是张校长,把光线移到别处,急忙上前掺扶,“老师,您没事吧?”
“我正要问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值班啊。”张校长被下属看到自己的窘相,恼怒得忘记了害怕,问出了这句包大同也想问的话。
“您忘了?我的宿舍和西教学楼是对着的,我看到了这里有灯光,感觉会出事,所以来看看。”范老师恭敬地答,同时看了一下地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再看看画架,眼神立即闪光。
“我的天!又是一幅天才画作!”他赞叹。
包大同冷眼旁观,心中有些疑惑。两次凶案,这名老师两次出现。他对学生之死只是表示了惋惜,但对那些鬼画却热情异常,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范老师根本没注意到包大同在观察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幅画吸引了,若不是张校长拦着,他差点走到尸体旁边近距离欣赏沾了血的“天才画作”,直到刺耳的警铃声充斥了整个西校区,他才回过神来。
之后照例又是一番询问勘查,不过因为发现尸体的时候较早,包大同回家时天还没有亮。他一进别墅就觉得情况不对,举止一望,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但实际上这房子里绝对不止他一个。他虽然被封印了能力,敏锐的感觉却还是大大异于常人。
假装漫不经心的向楼上走,路过大厅中的一盆开得正艳的夹竹桃时,他突然扯住了一条横伸出的枝桠,用力一握,随着啊的一声惊呼,一个女孩的火红身影从这巨大的盆栽后现身,由于猝不及防,差点扑倒在地,幸好包大同一直拉着她。
“花骨朵妹妹,这回有长近,障眼法没有大的破绽。”包大同笑咪咪地看着花蕾,注意到她俏丽的短发上别着一只乌沉沉的发夹,不仔细看就看不到,显然她能隐身得这样好,都是这个怪东西的作用,看来这个丫头虽然菜得让人无话可说,背后却有高人,法宝还真不少。
“你说我们是公了还是私了呢?私了的条件你知道,你必须告诉我解除缚灵枪影响的方法,当然你可能不同意。那么公了好了,我打电话报警,告诉他们有女贼私闯民宅。”
“谁让你抢我的东西,如果我是贼,你就是强盗,比我严重一百倍。”花蕾看包大同当真要打电话,急忙一把抱住包大同的胳膊,整个胸部都压在他手臂上。
“呀,身材蛮有料嘛。c还是d?”
花蕾柳眉倒竖,一张俏脸上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包大同,你太过分了,你抢走我东西,现在还调戏我,你是——你是法师界的败类。”
“哦,帽子好大,原来有人先打我一枪就不算了。还什么法师,打网游哪你!”包大同弹了花蕾的额头一下,然后悠然地坐在沙发上,“你这样偷J摸狗不会有效果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会随便乱放。”他拍拍腰后,又扯扯衣领,让花蕾明白缚灵枪他随身携带,那串兽牙项链他更是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枪他反复检查过,外观看来就像孩子们玩的仿真枪一样平平无奇,但枪身上全是看来无用,实际却非常高明的咒文,枪膛内也有古怪,不过因为枪身浑然一体而无法打开,如果使用蛮力硬来,内藏的高明机关会毁了这枪的全部法力。
兽牙项链没有异常的地方,但看花蕾这么紧张,想必是非常重要的纪念品。
现在看花蕾全身绷紧,后背弓起,像一只要发怒的小猫一样,不禁有点好笑。这丫头年纪虽然有个二十四、五了,不过法力却不及他十五岁时的水平,体力处于下风,Y谋诡计又远远不及他,却动了硬抢之心,真是莽撞得可爱。
不出他所料,不到三秒钟,一条红影向他扑了过来。他早有准备,轻轻一闪就闪了过去。没想到花蕾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弱,一扑未尽,居然反身再抢,两人在宽敞的大厅内斗了起来。
包大同不想伤了这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因此留了情面,过了三、五招后才制住她,一手握着她的双手,小心的反剪在她背后,另一手扣在她的脖子上。但花蕾奋力挣扎,不肯就范,包在同一个没站稳,两人一下跌倒在地,姿势暧昧的压在一起。
“快起来!”花蕾挣扎了一下没用,只得对包大同轻喊。
“这样趴着我很舒服,你是个称职的R垫。”包大同耍赖,想逗逗花蕾。
这个丫头外表暴躁易怒,实际上很怕羞,对这种程度的亲昵都不能坦然面对,看来家教很严,接触人少,社会经验不足,但从衣着和举止上看,家境必然不错。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学习道法,还跑出来吓人呢?
花蕾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想自己出师不利,屡次失手在这臭男人手下,不禁放声大哭,着实把包大同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对着捶地大哭的花蕾不知所措。
“花骨朵、花妹妹、花小姑乃乃,别哭了行吗?”他一双手伸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把她抱起来,还是按住自己的耳朵,掩耳盗铃的假装这哭声传不出去,“您伤我在前,我不过是想解了身上的禁制,又没说不把东西还给您。现在又是您攻击我,我不过是正当防卫,怎么闹得像我欺侮人呢?”
“把东西还我!”花蕾还趴在地上,却对包大同伸出手。
“唉唉,至少你要告诉我怎么消除我挨了一枪的影响吧?”包大同苦着脸,“你今天既然跑到这里来,肯定调查过我了,那也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法力于你是吓唬人的玩意儿,于我可是性命攸关,你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吧?”
花蕾抽噎了两下,姿势优雅的坐了起来,“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除,之前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就是说我是您第一个开枪S杀的猎物。”包大同惊讶之极,又无可奈何,“非常荣幸。”
第十一章 死亡也是一种艺术
花蕾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额头的碎发道:“那枪对人类是没有作用的,顶多觉得被蚊子叮了一下,谁想到你法力那么强?法力越强就会受伤越大。可是我问过了,这个——真是解不掉的,要靠你自己。”
“哦,就是说你做了错事,却要我承担后果。”包大同语气还是很温和,但眼神却让花蕾低下头去,“还说是被蚊子叮一口,这蚊子还真大只。”
“你不会不还给我吧?”
看着花蕾泪迹未干的脸,包大同突然灵机一动,“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考虑先还你一件。”
“一件?都还给我吧,男人要有风度。”
“我是小气的男人,所以你得付出代价。”包大同苦笑一下,但看在花蕾的眼中却只觉得狡猾,“就好像你打坏了我店里的东西,要到我店里做工还债一样,所以你要帮我做事情。”
看样子要自己想办法解除封印了,其实凭借着身体的感觉,他早有预感这事不会轻易解决,只是总抱着一丝侥幸,直到这一刻得到确实的消息,他在失望之余,也没有太大的烦恼。
他本来就是个乐观的人,骨子里有着常人看不出来的坚毅和顽强,虽然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倒也可以坦然面对、举重若轻。
“我要帮你做什么?不是让我到你的垃圾杂志社做小工吧。”
“冲你这一句话,没说的,劳力加倍!居然侮辱我的宝贝杂志社!”包大同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我相信你两次跑到美院去不是偶然,先不忙反驳,听我把话说完。你也知道是校园中有凶灵当道,不除掉就会有更多人死去。我不管你要接近凶灵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要她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只是花妹妹你给我来了一枪,让我的实力大打折扣,目前我无法凭借法力搜索到她的存在并且拘她离开,这样一来就只能用常规的调查方法。”
“常规方法?”花蕾问,神色间有些疑惑。
“这个凶灵必定出自于这所学校,所以我要从档案资料中查到她的来历。你不知道吧?今天晚上她又杀人了,所以必须快点找到她。”包大同有点心虚,偷瞄了花蕾一眼。
几天来,小夏的工作已经做好了,当然在相当的程度上奴役了阮瞻。
他们整理出一份表格,上面登录着二十年来油画系女生的资料,近十年的女生还单独制作了一份,而他这边的工作却还没做完十分之一。
这是份水磨的功夫,他没有耐心,做得痛苦且效率低下。现在摆明花蕾就是道祖为他派来一个苦工,不大加利用就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又杀人了?这都怪你,‘假如’你不拿了我的缚灵枪,我就可以抓到她了!”
包大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不是我看不起你,那个凶灵很厉害,你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听我一句吧花骨朵,如果遇到她,你有多远跑多远,不要让她把你也画在画儿里!”
“我叫花蕾!”
“说起‘假如’两个字,花骨朵,假如你没打我这一枪,现在你也不用来做小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果然道佛一理啊。”
“真的只要做好这件事就行?”花蕾怀疑地看着包大同。
包大同点头,心中暗笑花蕾一定不知道这水磨功夫有多么繁杂,反正哄骗了她答应就好,随即又想起一件事,“那天你为什么吓唬那个骑车的,这样可不好,会出人命的,幸好那小子禁摔。”
花蕾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