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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早去的后山,太阳才完全升上头顶,我们就已经开始往山下的镇子走了。因为镇上的警局出了事,还有晚上夜归的人死得蹊跷恐怖,镇上人心惶惶。我老爹找到警局中认识的人,打听到那女尸没有人认领,但巧的是,在警局做杂活的一位大婶无意中看到了尸体,吓了个半死,说是她娘家的村死了一个媳妇,两个月前在那村闹得可凶了,后来请了个神婆,才把这事平了,这尸体怎么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
在偏远地区,有时候死个人,没有城市这样严格的程序,还需要医生证明什么的,有时候只要和村长说一声,这人就可以下葬了。可是这个人既然死了两个多月,为什么没有腐烂呢?我老爹说,如果她真的怨气那么大,有可能尸身很久不腐烂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赶到那个出事的村子。
我老爹没有阿瞻这样的时空扭曲术,但是他也有很快到达一个地方的法术,所以我们争分夺秒,中午就到了那个村子,比警察快了几倍不止。我们找到那户人家,是一对老夫妻和一对小夫妻,他们开始抵死不承认,直到我老爹把后山的情况一说,那家的年轻男人差点吓死。
我就趁机说:那女人来报仇了,你们趁早老实说话,如果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虽然还是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总好过死在冤鬼手里。我们可以帮你们,把你们安全移交警方,就算是死刑,也好过连魂魄也不会被放过。而我们,会收服了那个女鬼,因为她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那家人很犹豫,还想逃跑。我就说:你们是根本跑不了的,那死鬼女人自己从地里爬出来的,你们就是跑到天边也逃不掉。说到这儿,那个年纪大的男人撑不住了,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们。
原来那个女鬼生前是这家的儿媳妇,也就是那年轻男人的老婆,两口子已经结婚五、六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你也知道,在这种偏远山村,人们的观念中对有无子嗣很看重,现在这女人别说儿子,连个女儿也没有,实在在家里抬不起头来。老俩口盼孙子心切,天天不是打就是骂,男人却还疼爱老婆。所以那女人就忍耐着。
后来两人花了大价钱在城里的大医院一检查,发现男人没问题。是这个女人有不孕症。这下子老俩口*着男人休妻。这男人舍不得老婆,就想出了主意,说只要借个肚子生就得了,花点钱找个女人跟他同房,生了孩子就留下来,再打发生孩子的女人走,回头他还和老婆过。
这女人很伤心。可是不得不同意。于是他们找了外村的一个年轻漂亮、但是很穷困的寡妇,让她一个月和那男人同房一次,直到有了孩子为止,生了孩子后,他们两口子和寡妇一手交子一手交钱,从此两不相欠,再不见面。
计划是很好的。但没想到那寡妇看着像很好生养的样子,但却一直没能怀孕。无奈之下,这女人同意,寡妇从每月和男人同房一次,改为半个月一次、最后又改为一周一次、一周两次,到最后,那寡妇干脆搬到这家来了。这女人每天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恩爱,慢慢和自己疏远。眼里已经换了别人,心里痛苦极了,可是又没有别地办法,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她的男人和那个寡妇有了第一次后,居然产生了感情。两人想继续在一起,可是男人又不忍对她提出离婚。所以他们采取了避孕措施。这才造成了男人和那寡妇每天在一起,却一直不能借腹生子成功的原因。他们公然把她蒙在鼓里。自己却过着幸福的日子。
知道这事后,她痛苦、她愤怒、她绝望、她产生了极不理智的想法。她准备了一把刀,就在她男人和寡妇恩爱之时,提刀冲了进去。但她在挥刀砍向男人的一瞬间,她心软了,但男人却恼羞成怒,和那个寡妇一起,把她淹死在了水缸中。她拼命挣扎,可是还是抵不过注定的结局。
多年来因为不孕所承担的压力和谩骂、因丈夫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所忍受的痛苦,还有被自己全心所爱之人杀死的怨恨,在她死的一刻全面爆发。而她死的那一天、那一刻、据我老爹推算是极Y之日,所以更加助长了她怨力的形成。
她死后,公婆知道后也很惊慌,但爱子心切的他们立即以财物打点村长,把这女人说成暴毙,因为女人娘家没人了,所以竟然没有人表示异议,就把这女我匆匆下葬了。
但在当天夜里,那年轻男人和寡妇辗转难眠之时,忽然听到有人进了院子,打开房门,然后硬是躺了他们两人的中间。两人壮着胆子点了灯一看,居然是那个死了、而且也埋了的女人。寡妇当场就吓晕了,男人跑到父母那儿,一家三口谁也不敢动,直到大天亮才到屋去看,见那女人赤L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子也没烂,如果不是冰凉僵硬,没有呼吸,就好像是活人一样。
因为这女人是横死,而且这家人还犯了杀人罪及其共罪,所以他们不敢说出事实,也不敢找别人帮忙,只是找个神婆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下,之后按照神婆所讲的办法,在正响午,以黑布包起这女人的尸体,再度埋进了坟地,而且买了大量祭品来祭奠。当他们到达坟地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坟头完全开了,棺材盖都抓裂了。
可是白天埋的虽好,晚上这女人却又回来了,尽管年轻夫妻和父母住在了一个屋里,这女人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地方,然后依旧躺在她男人和那个寡妇之间。四个人吓得要死,可她也没别的动作,就是顽固的把她男人和那个寡妇隔开。于是一家人第二天再度把她埋起来,商量着要逃走,没想到才出村口,就听说山路无缘无故的塌方,而那是他们出村的唯一一条路,翻山越岭吧,老夫妻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只好留下来。
一天又一天,整整一个月,那女人天天晚上回来,无论把她埋得多深、放多少祭品、压上多少块从神婆那儿买的灵石也没有用,她每天还是回来。而且一家人一到晚上就犯困,想不睡也不行,而醒来后,那女人必定躺在男人和寡妇之间,就算他们睡的是两间房子,半夜也被挪动到一起,好像一个重复的局,闹得一家人心力交瘁。
其实这期间,山路已经修好了。但他们家的怪事被村里人无意中发现了。原来是有个喝醉酒的村民,不知怎么跑到了村里的坟场。清楚的听到一阵“咔滋咔滋”的挖土声。他当场就吓得酒醒了,之后亲眼看到那女人从坟墓中爬出来,一路回到家里去。
这村民还以为自己喝醉了,产生了幻觉,第二天叫两个胆大的朋友一起去看,居然又见到那女人爬出坟来回家,因为弄出了动静。还看到这女人回身望了他们一眼,月光下,这女人的眼睛像两盏白森森的灯,吓得三个人全体N裤子。
转天他们把这事告诉了村长,村长开始不信,但当他带着人藏在一边,看到这家人大白天偷偷去埋尸首时。什么都信了。接着,这秘密传遍了整个村子,然后似乎每个人都在半夜听到了脚步的声音——是那女人走路回家。当时那恐怖的Y气,吓得连狗也不敢吠叫一声。
这时候这家人就走不了,因为全村人相信,如果他们走了,大家就要遭殃,所以把他们严防死守起来。到晚上十二点才撤掉岗哨。那时,正是女人从坟墓中爬出来,往家走的时分。
后来这家人再也受不了,不仅晚上受到这样的S扰,白天村民们没一个和他们说话,生怕触怒了死去的女人。再者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看出女人死得冤了。还有谁愿意和这家人交往?
在生与死的压力之下,他们把这事对村里的神婆说了。于是神婆在收下这一家人所有的积蓄后。决定施展一个古老的法术,把这女人葬到百里外的山Y之地。她以古藤缠术缚住怨灵,让她再也出不来。而那个地方又要有夕照,这样时间长了,她的尸体才会化掉,怨气也会消散。就算真的不成功,远隔百里,有山有水,她也回不来了。
于是他们选了我们那座山,趁人不备,偷偷把那女人葬到了那里。可惜那神婆虽然会施展这种鲜为人知的古术,可是能力却差,压不住这个女人,他们所选之X又正好在Y脉和阳脉交界地方,更使得这冤魂徘徊不去,并日夜增长能力。
我老爹听了这个故事就说要去找这个神婆,可那家人却说神婆前几天死了。全村的人都说是她为了村民耗尽了心力死的,可我老爹打听了一下她死的日期和时辰后告诉我说,当那女人从地底浮到地面的时候,就算还没有完全出土,这神婆就已经因感应而死了,这也是一种反噬。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警察又正好赶到这个村子,那家人就遵守承诺向警方自首,而我老爹则通过朋友向警方提示,抓到这家人的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或者非人类得知。你也知道,小地方的人多少有点迷信的,那警局的人也知道这案子奇怪,我老爹又是有点威名的,所以他们很配合。而我老爹则嘱咐村民晚上早早上床睡觉,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然后就带我藏到了那家人的堂屋里。
晚上,我发现这村子果然不正常得很,因为太寂静了,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恐惧像一个罩子,把整个村子牢牢的困住。我和我爹躺在床上,我那老爹居然恶搞,伪装出了女人的气息。他对我说,今天的事他不出手,要我一个来捉鬼驱魔,并让我好好想想遇到那女人时要用什么招式。
那时我功力不够,但我想她是淹死的,应该可以以水克,并准备了好多道血符。我老爹说我在房间内弄血符真是笨蛋,这样会让那女鬼发觉。他一边说一边把血气驱散,叫我一定要沉住气,因为会发疯的是那个女鬼,当她看到要报仇的人不在了,肯定会暴走。
我强迫自己静心,发誓为了田罗,我一定要变强。我静静的等,半夜的时候,果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随着门外的夜风,我闻到轻微的腐烂和泥土的气息。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躺过来,而是站在门边好一会儿。
我以为她发现了,非常紧张,可是心跳一快,就想起我老爹的话,*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装睡。这时,我听那女人忽然轻声说:我只是要隔开你们,让你还和我躺在一起罢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埋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让我一个人孤单受罪,日夜想念你?难道连一块躺在你身边的地方也不给我?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们全吃了吧,这样就不会分开了。那寡妇,我就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着她拿着我的钱,抢着我的丈夫,心到底是黑是白。说着,突然扑了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驱魔捉鬼,偏偏遇到的是一个怨气很重的厉鬼,其中的凶险和可怕是没办法形容的,但要为田罗报仇的愿望支撑着我,让我顶了下来。呵呵,这事说来好像很艰苦,但现在回想起来,也就那么一下下挨过了,不过是在生死边缘走过几次而已。其间,我老爹一下也没有帮我,他是想要我以这种方式迅速成长,所以就算我受了很重的伤,他也咬牙不管我,让我自己凭借智慧和力量,终于把个女鬼收服了。
我为田罗报了仇,心中又畅快又悲伤,因为无论如何,她是回不来的,就连她的尸体也是她父母带回了家乡,和她的那些画一起焚化了。好在我老爹修复了她的魂魄,虽然她不再记得我,但是她赢得了重生的机会。而她的死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由一个女鬼而生的灵异凶案,可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的痛。
如果不遇见我,她不会留下;如果不是我带她去那个地方,她不会去拉那条藤;如果不是我的坚持,那女鬼不会立即被放出来;如果不是我把她扔下,她就不用单独面对那女鬼。你知道吗?花骨朵,今天回想起这一切,我多么希望从没有见过她。那样,她现在还会快乐的活着,嫁个好男人,也许还会有孩子。如果不遇见我——她就不会死!”
第十六章 互相偷听
抱着包大同,花蕾也哭得稀里哗啦的,其实她并不伤心,只是心酸和心疼。包大同是个非常开朗,甚至让人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但没想到内心有这样黑暗而深痛的伤口。
想必这一辈子,他也不会忘记这件事,这多可怜哪,而她要怎么办呢?难道在两人的一生中都要夹着一个死去的田罗吗?包大同是在意的,这从他遇到那个只是名字类似的女鬼都有强烈的反应中就看得出来。
“那你——要饶过那个叫罗甜的女鬼吗?”心里乱得没有主张,只好暂时抛却感情,把精神集中在思思离奇死亡的案子上。
“不,我不会放过她。”包大同也重整精神,只觉得把心里话都告诉花蕾,轻松多了,似乎打开了禁锢自己多年的牢笼,不管多么狰狞的往事,都可以甩在身后。
“只罗甜本身的话,并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只要查出她的身份和死因就行,关键是那天帮她逃走的东西。”包大同收敛心神,坐起身来,正色道,“你记得那天的情况吗?”
花蕾点点头,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那天似乎你是可以抓到她的,开始时我以为是你心神激荡失了手,不过后来想想,她似乎有帮手似的。”
“对,就是那个帮手,我怀疑是那个一直想害你……”包大同冲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失言了。虽然海三涯告诉了他花蕾的所有身世,但是当初说好保告诉花蕾她被封了异能的事,其他的事要保密。
“什么东西一直要害我?”他希望花蕾没注意到他说的话,但那是不可能的,但花蕾似乎显得没那么震惊,“不要隐瞒我,大同,那天那个叫罗甜的女鬼说了,我的灵魂及其纯净,是炼过的,这几天我已经有所怀疑,一直在想,是不是父亲为保我的命做了什么?”
“能有什么?为了救你,帮你炼魂也是正常的事呀!”包大同摊开了手,想掩饰,却不敢看向花蕾的眼睛,正为难间,突然有人敲了一下门,不过没等花蕾应答就推门而入。
“爸,您怎么来了?”花蕾很惊讶,连忙抹了一下眼睛,好掩饰刚才哭过的事实,而且因为拥抱着躺着倒在床上,她和包大同的衣衫不整,被父亲看到的话,会误会的。
没想到海三涯似乎一点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反而直率得过分的说,“我来是因为我偷听了你和包大同的对话,觉得现在有必要参与一下。”他指指房间内的一棵盆景,“我在花盆安了窃听器,不要怪我,因为出了包大同与女鬼互相勾引的事,我怕你上当,轻易听信这小子的花言巧语,所以帮你鉴定鉴定。”
“伯父,不要这么血口喷人的,还用了‘勾引’这么严重的词。”包大同气不打一处来,急道,“既然您已经全听到了,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我们夫妻间说点悄悄话,全让您听了去,这实在是别扭,拜托您尊敬一下您儿女后辈的隐私权好不好?”
他只想心底的秘密告诉自己所爱的人,在花蕾面前,他才能毫无保留,说出心底所有的怨和恨,还有笑和泪。可是现在,居然被一个老头子听去了自己的爱情往事,还有自己的的哀叹和软弱,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发寒,简直是全身发恶寒。
“你们还不是夫妻,我说了一定把女儿嫁给你吗?”海三涯冷冷瞄了包大同一眼,不过才一转脸,对花蕾和蔼慈祥的模样就变得分外冷酷,变脸还真是快。
“也不带这样的,哪能随便婚约,还要叛我道德死刑。”包大同抗议,“我说了这么多,您也偷听了这么多,凡事应该都明白了。”
海三涯冷笑一声,“我是都明白了,我的女儿嫁给你,就要一辈子生活在你前女友的Y影里,小子,这事先放在一边,你得和我说说当时有东西帮助那女鬼罗甜的事,这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包大同当然知道,所以尽管很想为自己辩解,但还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件事上来,把那晚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海三涯一边听一边点头,眉头也越蹙越紧。
包大同知道海三涯偷听自己女儿和男朋友的话,开始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偷听的,后来之所以暴露自己,肯定是听到有邪物要威胁花蕾生命的事,所以忍不住跑进来。
这么说来,海三涯也觉得他判断得正确吗?其实这事的相关证据非常少,甚至只能算是他的胡乱猜测,可他的感觉非常深,似乎心里有根弦蓦然绷得紧紧的,有时候这就是莫明其妙的原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吧。
“女儿,跟我走,我得单独和你谈谈。”海三涯沉默片刻,突然对花蕾说。
“那我呢?”包大同连忙问,这种给排斥在外,并且把他和花蕾分隔开的感觉好难受呀。
“你?”海三涯环着女儿的肩,有点气乎乎的道,“你就待在这儿别出去,好好想想要怎么对付那个邪灵,如果你没有猜错的话。”说着就带着花蕾离开,把急于解释而不得、抓耳挠腮的包大同留在原地。
“女儿啊,你打算怎么对待包大同?”当父女两人来到书房,海三涯立即问道。
花蕾一愣。
她以为父亲是要和她研究思思的离奇死亡,或者幕后邪灵的事,没想到问的是她的感情问题。
“我不知道,心里乱得很。”花蕾想了一想道,对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隐瞒心中的想法,“我觉得包大同的爱不完美了,因为总有田罗的缺口在那儿。”
“可是这一生的时间很长,你慢慢修补上那个缺口就好。”
海三涯的回话让花蕾非常意外,因为看刚才父亲的态度,似乎非常生包大同的气,为此,她还很不安来着,怎么一转眼,父亲似乎是向着包大同说呢?
海三涯明白花蕾心中所想,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傻丫头,我是吓吓那小子的,这样他以后才知道轻重利害,知道要加倍珍惜你,得来不易的才更珍贵,为了他能宝贝你,我不介意做恶人。可是,我得对你说,我相信他说的话。”
“我也相信,可是心里——总有个疙瘩。”花蕾说出内心的感觉到。
以前父女二人关系很僵,几乎不做交流的,她爱父亲,却想亲近而不得,是包大同帮他们父女解开的心结,现在轮到父亲帮他们了吗?现在感觉一下,似乎和父亲交流并不难,都说两代人有代沟,但是只要坦承自己的感情,互相理解其实很容易的。
“那是他的过去,不管如何,你要真喜欢他,就要一起接受,知道吗?女儿,爱是需要eq的,一点点聪明就能让感情成熟、长久。那小子之前被伤得那么苦,现在能打开心绪,接受你,必定是极爱的,这一点你放心。我看得准,想想他为你连命也不要的时候,想想他为你笑对危险的时候,女儿啊,看男人不要看表面,要看他的心呀。”
花蕾心中一动,包大同所有的好,那些看似不经意,却如流水一般细腻动人的一切都似乎重现在眼前。
“其实包大同这小子,比他那个朋友,叫什么阮瞻的更适合做老公。”海三涯道,“他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外表花心,实则忠诚,还懂得甜言蜜语哄女人,好多事看来好像没在意,但其实很细心,重要的是他对你很真心,如果放过他,你就不是我海三涯的女儿了,因为不够聪明。”
平时他很少夸包大同的,说起包大同来总是冷淡严苛,似乎对他很不满,但想到他心里很认同这个未来女婿,只是表面上恶劣一些,期望可吓得包大同对女儿更好罢了。
如果包大同听到这一切,估计得乐疯了。
花蕾听父亲这么说包大同,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幸福,还有些淡淡的失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听海三涯继续道,“远的不说,就说刚才吧,我假装误会他,你的态度也不是很信任他的样子,在那时,他应该急于辩解,可是当我问到那个有可能伤害你的邪灵时,他不先辩解我对他的误会,而是集中精神在你的生命安全上,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心中,你比他重要,甚至比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前女友更重要,傻丫头,你还不明白吗?”
是这样吗?似乎父亲说的对!听海三涯这一分析,花蕾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心头就涌上阵阵惊喜和幸福的感觉,似乎明白了隐约中一直不敢确定的东西——包大同真的爱她,而且真诚而专一。既然如此,他的过去,他一直无法忘怀的前女友又算得了什么呢?
“您刚才是故意误解他的?”她有恍然大悟之感。
海三涯点点头,“但我是相信他的,因为我明白他的心情,明白那种永远不会忘怀的痛苦,那种失去所爱之人,却无法保护的痛,也理解之前他为什么不愿意困在一个女人身边,他大概是想,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没有亲密就没有连累。女儿啊,你要明白,有时候男人的恐惧更深,像我们这种人,很怕身边的人,自己所爱的人因自己隐密的行为受到伤害,那是无挽回的,所以宽容他吧!他能站起来不容易,那一定是因为你的缘故。”
花蕾沉默半晌,觉得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对,但又感觉父亲与往日不同,“爸,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您今天很奇怪。”她看着父亲的脸,觉得他有一种悲痛,浓得化不开,她也看不明白的悲伤。
海三涯长叹一声,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花蕾,于是咬牙道,“因为我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惨痛经历。”
“爸!”花蕾看着海三涯的脸,被这番话吓到了,一时之间,脑海一片空白,甚至有不相信的感觉,因为她从没有想到过,自己那个精明冷酷的父亲会有同样的遭遇,这怎么可能?!
海三涯明白女儿一时会无法接受这一切,可事到如今他必须全部说出来,他很后悔,为什么没早一点让花蕾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样她就不会因为事出突然而感到不知所措了,这些往事,会让她所有的认知都发生颠覆,那很难以平静的心情对待。
他一直想保护女儿不受到任何伤害,可今天才发现正是他的爱让女儿面临困境。
在花蕾的震惊中,海三涯慢慢说出一切——花蕾小时候为什么身体差成这样;她真正的母亲是谁;他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能保住她的小命;阿勇夫妇的默默付出;那个杀母仇人的恶灵是谁;他一直追杀报仇而未果的事实;恶灵出现的地方,就会使其他灵体发生变异的情况;包大同办的这几起案子和恶灵、和他之间的瓜葛;现在那恶灵要伤害她的可能;还有,所有的事。
花蕾坐在沙发上,表面平静的听这些陈年旧事,连一次也没有打断过父亲,但内心却似乎有沸水翻腾,这些太难以消化了,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现在的母亲是自己的姨妈,那么和蔼可亲的阿勇叔是自己的姨夫,他们为了爱她而放弃了要自己的孩子。
还有自己的身世,父亲曾经那么辛苦的救她,这一切也许是她的错,假如她没有天生异能,也许那恶灵不会跑来吃她,是她间接害死了母亲,让父亲痛苦一生吧?
听到这里,她忽然理解了包大同,那些异于常人的能力对自己而言是利器,可以游走于Y阳边缘,潇洒而刺激。但对身边的人来讲地是一种伤害,因为自己而伤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那感觉真不是滋味,难受得无法形容。
“女儿,你怪我吗?”看花蕾一直白着脸不说话,海三涯有点害怕,怕女儿想不开。
花蕾摇摇头,“爸,这事太突然了,我得静一静,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包大同这样,您也这样,或者我也这样,我得想想,放心,爸,我没事,我只是要想想,单独想想。”她有点语无伦次,站起来就走,但脚步有些不稳。
海三涯忙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劝慰的话,毕竟这一晚上花蕾接受了太多意外而负面的信息,怕她一时受不住。可还没开口,就有一个人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正是他那位准女婿包大同。
他本可以迎面拦住花蕾,可是他没做,只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了,一句话也没说就放她过去了。
海三涯非常不解,“你不安慰她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偷听了我们父女的话不吗?”
包大同耸耸肩,嬉皮笑脸的道,“泰山老大人,您是装了窃听器偷听,是有预谋的可耻行为,而我只是路过书房,偶尔听到一点罢了。”
“是吗?”海三涯瞄了一眼门边,就见门缝中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张偷听符咒,“看来我书房的门不严,不然你的符咒也不会钻进来,不过你最近法力进境不小,居然能掩盖了气息,让我没办法察觉。”
“关心则乱呀,岳父大人,您分了心了。再说我本来就有道学天赋,不然您也不会这样夸奖我呀。”包大同得意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让人看着就阳光灿烂,心情好了起来。
怪不得女儿那么喜欢他!海三涯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安慰之意,能看到女儿找到好归宿,就算他和那个恶灵同归于尽也放心了。
“您为什么现在要和花蕾说这个?”包大同问,“今天她才听到我的往事,然后又听了您的,这对她是不是太快了点?”
海三涯叹了口气,一瞬间,包大同觉得他衰老了很多,那样精明冷厉,感觉高高在上的人,一把年纪还是年轻女孩们的梦中情人,却原来也是这样脆弱的。
“我也不想快,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让她知道,之前不是一直瞒着她吗?”他无奈的说,“可是我今天才明白手大捂不过天的道理,现在那恶灵又出现了,而且我感觉他可能修复了魂根,对花蕾的执念也未除,如果还让花蕾蒙在鼓里,万一碰巧我们都不在她身边,那恶灵袭击她怎么办?现在告诉她真相,会让她提高警觉,她虽然还没有很高的驱魔除鬼术,但她有天赋,至少可以自保、或者坚持到我们出现。小子,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Y差阳错,我年轻时也曾经以为只要计划妥当就可以控制一切,可实际上是不行的。”
说到这儿,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妻子惨死的一幕,那锥心之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和对花蕾的坦白而减轻,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巨大伤口。
“您是觉得那恶灵会马上对花蕾出手吗?”包大同皱起了眉。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提前做了准备好。”海三涯走回房间去,深深陷入沙发里,“本来这次花蕾的同学出事,我以为是巧合,但现在那恶灵既然出现,我有点担心了,你跟进来干什么,不去安慰花蕾吗?”
“她说要静一静,我觉得应该尊重她的意思。”包大同道,“我也担心她的,但有时候独处才能疗伤,再亲近的人也管不了,您曾经拼命想保护她,为她做了一切,可如今她还是要自己承担,所以伯父,关注太多并不能保护她,请放手一次,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一定能绕过这个弯,平静面对所有的意外的。”
海三涯苦笑,“这道理我都懂,可你不是父亲,你不会明白父亲对孩子的心意,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让她想一想,现在她去了哪儿?”
“我听到她回房间了。”包大同也走进书房,“放心,她不会乱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您的教育非常成功,她是个好女孩,乖,懂事,善良,懂得为他人着想,虽然表面上偶尔会表现得暴躁。”
听他这样说,海三涯不禁有些得意,但随即又想起即将面临的危机,“在花蕾的同学,也就是周思思这个案子上,你真的觉得幕后人是那个恶灵吗?”
包大同摇摇头,“我不认为幕后人是它,我只是认为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并救走罗甜的东西是它。”
“你是说,周思思之死是一个意外,与那个恶灵本来没有牵连,而这次花蕾出现在同学会,被周思思盯上也是意外,但当你准备收服罗甜时,有东西帮那女鬼逃走,这件事才是Y谋的?”
包大同沉吟了下,“伯父您说过,当年那恶灵趁你不在的时候杀害了伯母,就是为了花蕾身上超强的天然异能,它想吃掉花蕾,把能力化为已有,而这么多年来,它因为被打坏魂根而四处躲避您的追捕,暗中疗伤,现在差不多快好了,是吧?”
“没错。”海三涯很自责,“可惜它太狡猾,我又太没用,一直抓不到它。”
“魂魄如果藏起来,尤其躲在民间,一般情况下是找不到的,您能追踪到它的行迹,让它疗伤的过程这样缓慢,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包大同很正经的说,“不过目前它看来贼心不死,追到花蕾身边,大概是想继续吃掉她吧?”
“我也这样担心,但前提是——你的感觉是对的,那天救走罗甜的就是它,假如不是的话——”海三涯忽然有点侥幸心理,从来没有怕过什么的人,这时候却盼着包大同判断错误。
他和那恶灵交手多年,知道它有多么厉害,它魂根受重创时,二十多年来他尚且没办法抓它,假如它好了,那结果简直不堪设想。
幸好,之前他有所准备,现在又有了包大同,甚至他那个朋友阮瞻帮忙,加上阿勇的话,也许真的可以彻底解决掉这件事。让他感到略微有些安慰的是,花蕾知道了自己有异能,并且积极开发,目前的情况还是不错。
“我认为那就是它,虽然我没和它交过手,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我感觉得到那股贪婪的味道。”包大同很肯定,“再说,这毕竟是朗朗乾坤的正道人间,能这样厉害的恶灵不多,甚至说绝无仅有,不是它又是谁?况且那天我和罗甜交手的时候,在最后一瞬,我发觉她能力暴增,我甚至没抓住她,想想那恶灵出现时给其他灵体带来的变异,这不是很明显吗?”
听包大同这样说,海三涯知道不能再给自己任何一个飘渺的希望,点头道,“这样说来,十之八九是它,我们得早做准备,也就是说,它之所以帮了罗甜,是因为它盯着花蕾,顺手而为之,而之前罗甜是如何离奇死亡的?周思思怎么被暗害附体的,都与这恶灵无关。但是,它为什么要救罗甜?难道是想利用她对花蕾不利?”
包大同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越是卑鄙的东西,越喜欢利用旁人的力量,这可是有定理的。说到底,它还是胆怯,却不肯放弃贪婪,人的胆子大小和实力是否强大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利用罗甜干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已经死去的女孩。
“那么你现在要怎么办呢?”海三涯问,这可是他第一次问包大同的意见,之前他都是一直只下命令的,到这一刻,也就意味着他真正信任了包大同。
“我觉得这时候是您和花蕾再度融洽父女关系的大好时机。”包大同一笑,“您应该形影不离的陪着她,甚至父女两个出去旅行一下,让那个东西绝对不敢近她的身,也摸不清您要干什么,您在全国各地有那么秘密的驱魔协会,就冲它的狡猾多疑,一定不敢冒然动手。而我,就调查一下罗甜和周思思的死因,剪除了它新培养的羽翼,让它的Y谋破产,只能和我们单挑,当然,我们可不和它讲江湖规矩。
其实这件事您根本不必忧虑,俗话说得好,困难就是机遇,您一直抓不到它,现在它却自动送上门来,岂不是好?就算它的魂根全恢复了,甚至这些年又吸了不少有异能魂魄的灵力,实力更加比之前超群也没关系,我老爹在世的时候常说,人之于灵,最大的优势在于智慧,就算狡猾面对智慧也会一败涂地。到时候,它孤家寡人,咱们组成除灵小队,毫不留情的围剿,想办法把它一网打尽,从此后一了百了,天下太平,再没有灵体因它的四处乱窜而徒增怨念,徘徊不去,断了自己的新生路,而我们夫妻就承欢于您的膝下,花您的钱,住您的房子,再生两个小不点继续来吸您的血。”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最后几句又摆明要挥霍海三涯的财产,但海三涯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舒心。这么多年,他一直担心恶灵回来,伤害女儿,现在给包大同一说,倒好像完全占了上风似的,愁苦的内心不禁也自信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有这样的豪气,如今看到包大同,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真可谓初生犊不怕虎,长了犄角倒怕起狼来。而包大同说的很对,有什么好担心的,用尽一切力量和那恶灵拼了,从此解除一直笼罩在女儿身上的危险,也不让那恶灵再害人,何乐而不为?
翁婿两人联手把这本来就铜墙铁壁的房子又设了两道超强结界,密谋一番,之后,包大同看到时间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决定闹腾一下那个需要安静的女人去,而海三涯,差不多是兴高采烈的去安排旅行路线。
此时花蕾还躺在床上,三个小时来一直想着这些纷杂的事,但一直理不出个头绪,只感觉心里被一冷一热两团气体交替攻占,害她也忽冷忽热着,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什么也思考不了。
“我要进来了。”正感觉时间全停顿了,身体虚弱,心也空得没着落时,门外传来包大同的声音。
她本想不让他进来,可是喉咙中梗着东西,说不出话,而包大同也速度很快,没等她做出反应就走进来了,而且直接走到床边,把她抱在怀里。
“你要做什么?”她无力的问,感觉给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不做什么,抱着你就好。”包大同的声音穿过她的头发,热气呼入她的颈中。
“别闹,我需要安静。”
“我和你老爸已经给你时间安静了,现在你的自由时间已经过了,你属于我们,不能自作主张。”他霸道的说,“其实你不需要安静,只需要接受就好。”
“可是——可是——”
“我爱你,花骨朵。”
开始时,花蕾没听清这句话,还愣了一阵,之后就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奋力撞击着,全身的血Y都集中在了一起。
“我——”
“你没听错,我说了,我爱你,花骨朵,我从没对田罗说过那句话,我不想后悔第二次,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可因为她的事,我很怕失去你。”包大同把花蕾抱得更紧。
花蕾非常感动,一句话随着心口的热流冲了出来,“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否则会有厄运的。”包大同突然放开她,坏模样的一笑,“我就等你这句话呢,看,我用手机录下来了。”说着从衣袋中取出手机,重放给花蕾听。
看他笑得这样J诈开心,花蕾心中的温柔瞬间不见,只有恼火,跳起来就打包大同,“人家都这样难受了,你还要乱开玩笑,骗人说话,居然还录音,你还有没有良心!”
包大同躲躲闪闪,当实在躲不过时,干脆困住花蕾的四肢,吻也随之而来,开始时花蕾还挣扎,但很快就迷醉在包大同的热吻里,一时之间,满室都是旖旎温柔。
不过——包大同的手才开始不老实,突然就想起盆景中的窃听器,感觉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来。
“有这样的岳父真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