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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曾有个与他同岁的男孩用手摸他的小JJ,他感觉很舒服,从此他喜欢上这种游戏。那年他6岁,已经可以记住些事情了。
在孙涛14岁那年,他仔仔细细地想清楚了两件事,一是他几乎无节制的手Y,另一件是他爱慕男性的身体。他常逛书店,从那里知道手Y并不象生理卫生课本上说的是坏事,只不过要克制些,否则影响身体健康。对于第二件事他没在书店里找到什么信息,但他并不象许多同志那样,在发现自己这一很有个性的爱好时产生过滂惶、痛苦的挣扎。他虽然也觉得有自己挺恶心的,但他确定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后,他这样想:再恶心的事,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他孙涛不告诉其他人,关起小屋的门,他照样打手枪,照样性幻想,就是他的父母也永远无从知晓。
孙涛从小就学会自己想问题,学会乐观地对待任何难题。他特别喜欢将复杂问题简单化,也许这与他的体重有些关系。
从11到15岁的阶段,他身高1米54,体重130斤,有时比那还多些。同学们都叫他胖子或孙胖,他看惯了女生们无意间流露的厌恶表情,习惯了男生们善意的嘲笑口吻。他常做出很无所谓的姿态,假装潇洒得不得了。自卑的心理只有他自己知道,没人看得出来,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谁想到高一的一场急性肠炎后,他的体重骤然下降,身高逐渐上涨,一年半之内窜了20公分,迎接高考那年,孙涛出落成有着匀称体型,中等偏高个头,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开始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他看完得意地笑笑,将信丢到了垃圾桶。他记得入学那天,这并不出众的女孩子给他冷漠地一瞥,没再与他说过话。
外形的变化给孙涛带来的不仅是女孩子的追求,还有许多其他的益处。他表明上比以前自信、开朗、也热情了许多。他学着以助人、友善的姿态出现在熟人面前,他发现自己周围的同学、老师、朋友还是挺不错的。以后他更多的接触漂亮男生,出于他的生理本能,他喜欢与貌丑或体胖的女孩说笑,那也许缘于他心理某些奇怪的因素。
孙涛从没对女孩动过心,也从没喜欢过哪个男孩。或男或女,或美或丑,他都没有迷恋的感觉。
孙涛家住在高校大院里,他的父母并不是教授,连一般的行政人员也算不上。他爸是学校里的司机,他妈在收发室工作,再说难听些就是看大门的。小学的时候,楼里小朋友一起玩,他总听他们说爸爸带的研究生,博士生之类的话。以后他知道父母能得到这处房子是通过些非正常手段。他家原来是住在学校老楼里,一间只有8平米的房间,与三家合用厨房厕所。父母都曾是知青,从建设兵团回来后辗转去了几家单位,最后落脚在这个学校。孙涛他爸曾在学校分房期间,跑到大学的校长、书记面前用菜刀要往自己的身上砍。本着息事宁人,保官卫权的态度,他们给了他家两室一厅的楼房。
孙涛从小就体会着生活拮据的滋味,虽然还谈不上贫穷。他从父母那里学到的第一句歇后语是:罗锅子上山--前紧(钱紧)。他们家从来不到外面吃一顿饭,连早点都不买,他妈五点钟起来,6点就将自己炸的香喷喷的油条送到他手里。家里偶尔买一顿排骨吃,孙涛吃完后擦擦嘴看看自己跟前小山一样的啃过的垃圾,他注意到父母碗旁摆着一两根骨头。他看到他妈从来不穿什么新衣服,不像其他同学的母亲打扮的光彩照人,他很羡慕他们。他爸以前抽烟、喝酒很凶的,后来酒戒了,连烟也抽得很少,他听到父母正商量攒的钱,算计着将来孙涛上大学需要的费用。
10岁的时候,孙涛开始为自己的家境自卑,又长了几岁后,他从心里讨厌透了他的父母。其实孙涛的穿着,用品和手里的零用钱在同学里都是在中等水平以上的,父母从没让他在外人面前窘迫过。上高中以后,随着阅读的书籍越来越多,随着朋友的增加,随着体重的下降,随着性格的开朗,孙涛这样告诫自己: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他们不过是这个社会里的普通人。别人的父母再出色,和自己一点关心也没有。他开始慢慢地体会到父母的不易。
高考那年,孙涛抱着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姿态。他的学习一直好,父母为此骄傲的一塌糊涂。他们从小对他的教育就是:你一定要念书好,你活着就是为了读书的,不好好读书不如找个水坑一头扎死。父母从来没对孙涛讲过他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要考100分。
老天真是和孙涛作对,高考那几天他感冒咳嗽得厉害,临场发挥很差。成绩下来后,他的前景好像不乐观,那些日子,他每天面对母亲的一张沮丧的脸,唉声叹气地话语,对他连话也不爱说。父亲臭骂了他几句之后,就用厌恶的目光代替了语言,他拿东西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甚至碗筷都乒乓地摔在地上,听得孙涛的心好像跟着发出破碎的声响。
姨妈来他家串门,孙涛听到母亲哭咧咧地对姨妈说自己命不好,孩子没本事,一点也不争气,这个家就算完了……孙涛一个人冲出家门,在黑暗的夜晚独自走了很久。他来到一个街心花园,坐在椅子上发呆。不满18岁的孙涛幼稚地幻想他的父母能象那些外国的电视里演的那样,对他说:“你做得很好,你已经尽力了。”他太渴望父母能在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挫败、悲观和无望时给他些安慰,哪怕不给他压力就好了,可他们让他难堪而且自责。
孙涛想着想着笑了,这确实可笑。当他不再因为父母的社会地位、经济状况自卑时,他体谅他们,他感激他们,他甚至为能有深爱他的父母感到自豪时,他们对他失望到极点,他们嫌弃他。后来孙涛发现自己哭了,他连忙将泪水抹去。他绝不是个懦弱的人,即使今年考不上大学,他不怕丢脸复读,他要卧薪尝胆,他有信心明年一定会考取。只是这次,他因为心痛而伤感。
老天好像和他开玩笑一样,他还是考上了北京的学校,只不过不是理想的,专业也差。在他为不热门的专业失望时,他看到父母脸上灿烂的笑容。临去报道那天,孙涛的妈妈早晨4点就起来了,为他杆了面条,以图个条条顺顺的吉利,还炸了一大袋子油条,现蒸的包子,让他路上带着。父亲帮他提着沉重的行李,用并不魁梧的身躯在拥挤的火车上费力的移动,帮他将行李全部放好。本来父母是想将孙涛送到北京,但被孙涛制止了,他知道两个人的车票再加上到北京后的住宿费对他们家是不小的开销。
站台上孙涛看着父母脸上虽然带着愉快的笑容,但母亲早就泪流满面了。他记忆里没见过父亲哭,此时父亲嘱咐他路上的注意事项时,伴随着朦胧的泪眼。火车驶出站台,孙涛边伤感着边想起那个乃乃级女作家的一句话:没有哪一种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2
孙涛依然没有对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倾向抱以过多的关注,眼前让他C心的事情很多,首先是上学、住宿、饭卡的花费,寻找几份家教工作,与老师和同学的人际关系,与高中完全不同的学习方式,过去朋友、亲友的交往,当然还有惦念中的父母。身为男生却喜欢男人身体是个问题,不过这与其他诸多问题并列在一起,也不过是不尽人意的生活里的一部分。
在大学里孙涛过得还算愉快,他随和的个性再加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处事原则,使得他在宿舍里倍受兄弟们的欢迎。他和一个叫丁邵的同学关系尤其好,大家都管丁邵叫盯梢。最初的交往紧紧起因于两个人的一次闲聊,说起话来很投机,最后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盯梢长得高高大大,模样也挺帅,但孙涛对他没任何非分之想,后来倒是盯梢总盯着他,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到了大三,一次孙涛与盯梢开玩笑,室内无旁人,再加上喝了些酒壮胆,他将被压在身下的盯梢抱住,迅速地吻了他的嘴,吻的时间还不短。盯梢花容失色,拨开孙涛起身就冲出宿舍。从此盯梢总躲避着他。
那件事之后,孙涛心里也害怕、沮丧、失落甚至伤感一阵。但很快他想这算不上大事,他盯梢平日里在自己身上摸一把,掐一把的,甚至情意绵绵凝视孙涛,自己都为他解释为性饥渴综合症。如今自己反过来亲他一口也不过分的。再说他盯梢有什么了不起,都是男的,也谈不上谁欺负了谁,而且论模样,他单眼皮盯梢还占了小爷的便宜呢。至于那朦朦胧胧的眷恋,既然他流水无意,落花也就不必自作多情。想明白后,孙涛对盯梢的态度是若无其事地与他说笑,所以到了毕业各奔前程的时候,他们还能挺友好的做朋友。
虽然孙涛对女性没产生过性的冲动,但他也喜欢女孩子娇羞,清纯的样子。他虽然还是延续高中的习惯,与相貌平凡的女孩有亲密的交往,不过他清楚自己喜欢漂亮的女孩。然而问题是对他眉目传情,甚至表白心意的都是些普通的女生,与这样的女生拍拖,孙涛想绝对不如再找个盯梢那样的男孩子不明不白地斯混着有趣。漂亮女生身边都有大把追随者,用宿舍里老五的话讲,金凤凰不会从天上飞来,要自己去抓。可如果让孙涛去追女生,他不屑地想:歇了吧,累不累呀!
这样四年下来,孙涛依然清倌一个,孑然一身。无论谁问起,孙涛都坦言自己没谈过恋爱,没遇到过让他心动的人。如果高中的那些兄弟们再追问,他得意地说自己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床上经验是丰富的很。
孙涛没说一句谎言。大学三年级时他在与网友聊天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令他头晕目眩的网络世界,那些谈论着男男的爱情,喜好或者性事的同志网站让孙涛兴奋地几乎一宿没睡。他想上帝果然是在这边关上了门,又在那边开了窗。他首先拜读了被称为同志网络经典小说的《**故事》,当他在最后时刻鼻子发酸的时候,他突然间想到个很有趣的问题:如果蓝宇是个身高154公分,体重130斤的小胖子,捍东会喜欢他?别说为他卖了别墅,就是为捍东丢了性命也是白搭。这样想着,孙涛原本潮湿的双目又干涩起来。
他跃跃欲试的面对新鲜的世界,不过他办事是谨慎的,他在决定迈出第一步前在网络上徘徊了许久。他听到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不尽人意的真实故事,有以过来人自居的网友深奥地对他说:小弟,再过几年你就明白了。孙涛什么也不明白,但他自信对爱情病毒是有很强的抵抗力,他目前要考虑的是不要碰到坏人,不要被敲诈勒索。
孙涛带着兴奋和幻想见了已经相识2个月之久的第一个网友。其实这个人与他的第n个一夜情人没太大的不同,但毕竟对孙涛来说是首次,没有人能忘记自己生活里各式各样的初次经历。从见面起,孙涛知道那人对自己很满意,孙涛第一次体会并陶醉在这种被认可,被欣赏的感觉里,马上忽略了希望对方再高大些再英俊些的失落心境。孙涛常想,如果那次他能满足对方在床上的合理要求,他们或许会发展成一段浪漫地爱情。可那时的孙涛太羞涩,不要说一零,就是六九他也做不来。
对许多次one night stand经历,孙涛没什么不安,因为他的初衷并非如此。每一次见网友总是以qq,emai,电话等各种方式交谈后,再约定见面的细节,然而结果无一例外的是以一夜情浓、两夜缠绵,最多三夜交欢结束。孙涛曾对自己的寻爱经历仔细回忆并统计了一番,50%是自己没看上对方,40%是对方不喜欢自己或者根本没有保持长久关系的意愿,还有10%是相互都失望。好友jet认为孙涛太挑剔,换句话说是比较自恋。孙涛听了笑笑说他是宁缺勿滥。孙涛心里想:不是有人说gay普遍自恋嘛,自恋就自恋吧。
孙涛认为生活品质的好坏多数不取决于生活本身,而是你以什么样的心境对待。如果每天只想着盯梢,想着圈子里找不到两情相悦的人,那他现在就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学习轻松,社团活动丰富,作为系足球队主力还偶尔出些小风头。再有生理要求得到解决,又交了几个同类朋友,跟着他们唱歌,喝酒,蹦迪,去公园踏青,最重要的是能与他们说说感情方面的心里话,精神要求得到充分满足。
3
大学四年眼见着就这么玩了过来,孙涛现在真的犯愁了,毕业去向的问题正困扰着他。他非常希望留在北京,并不因为他多么地热爱首都,而是这里机会多,发展大,前途光明。还有一个原因是孙涛认为北京是他享受到生活快乐的最佳环境,而且远离父母,自由自在。这是他身为gay的多一层顾虑。
他曾告诉过父母他要努力留在北京,父母立刻兴奋地赞同,他妈说等孙涛在北京安了家,他们和他住一起,他们要帮着带孙子。孙涛妈越说越高兴:“让这楼里的人都看看,将来咱们跟儿子住在北京,让他们看看咱小涛多有本事……”
母亲说话时孙涛正大口嚼她特意为自己做的拌凉皮,他妈说外面买的凉皮不干净,所以孙涛还没在北京坐上火车,他妈已经准备下一盆子凉皮等着孙涛回来吃。此时孙涛感觉凉皮全部卡在嗓子里,异常难过。孙涛好不容易将凉皮及母亲的话全部吞到肚子里,然后半开玩笑地说:“妈你不怕将来和儿媳妇吵架呀?”
“我可告诉你小涛,你妈就是这么一点心思,你以后敢让你妈生气,我饶不了你!”孙涛爸笑着说道。
孙涛尴尬地一笑。
孙涛妈又说起他在学校里怎么没碰到一个合适的女孩,说她想托当年一起在建设兵团的战友给孙涛在北京介绍一个。
“妈你千万别张罗那事,我就是当和尚,也不要人家介绍的。”孙涛说完抬眼看看坐在他对面的父母,他们都骄傲的、心满意足地微笑着,好像对自己优秀儿子的能力信心十足。
孙涛回避了他们的目光,他向四周望望,屋子里的家具陈设好像从来没变过,也许比四年前更破旧。如今是装修的热潮,当他看到北京人家中漂亮的木地板,豪华的浴室厨房,考究的家具时,他虽没任何羡慕,但他想到了父母的家。
父亲3年前就下岗了,他爸仗着有大客的本子,早就以开长途旅游车为生,一走就是四五天。游客络绎不绝,生意很红火,只可惜老板拿了大头,包活的再抽去一部分,到孙涛爸手里的钱是所剩无几。有闲下来的时候孙涛爸到处寻思零活干,只要有人找他出车,不论长途回来多累,睡上半天,就又出去了。孙涛妈还在学校里混着,就是工资太低,她每天下午一回来就烙出几十张葱油饼,然后推个蓝色的小三轮车到食品街上叫卖。他们生活虽然辛苦,但心里充满希望。
孙涛每次离家,除了必须的费用外,父母总是多给孙涛一些钱,他妈妈说穷家富路,他爸说男人在外,手紧让人瞧不起。孙涛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做家教,到了大四,总能在学校里找些挣小钱的工作。每个假期回家,他都会帮初中的一个死党打工赚钱,那好友只上了一年的高中就自谋职业了。他让孙涛帮他拉货,头顶似火的骄阳,或者迎着猛烈的西部风蹬着沉重的三轮车不是好玩的事,不过孙涛想能向父母少要点钱他心理平衡些。
孙涛非常节省,特别是对自己近乎到了吝啬的地步。他尽力不给父母增添负担,只有那一次,他急需呼机和手机以及缴纳服务费,他向父母求援。他对他们说大三了,他在找工作,需要联系方便。他们两天后就将钱电汇给他。孙涛第一次为自己的性取向自责,他感到非常羞愧。
现在孙涛马上就毕业,他想的是怎样离父母远些,而他们憧憬的是与孙涛共同生活的梦想快实现了。
父母给孙涛那些尚且遥远的压力与找工作的艰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应聘过各大药厂,化妆品厂,橡胶厂,甚至郊区小作坊的技术员,结果他发现北京的学生、名校的学生都排成队,自己二流学校的文凭哪里能入人家法眼。前景好像只有继续读研才有出路。孙涛一想到上研究生每月三、四百块的工资,真的从心里痛恨读研,他想工作,想挣钱,想让自己和父母的生活都更好些。孙涛不是一番风顺长大的人,所以当找工作到了四处碰壁、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已打定主意,先回本省的合资药厂,然后考研,他要从新杀回北京。
四年前高考的一幕又重演了,孙涛最终被北京一知名it企业录取。同学们都以为孙涛真人不露相,一定有很野的路子。孙涛记得那天他顶着黄风、冒着沙暴,骑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来到一个计算机行业的招聘会上。天地公司负责招聘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她领导着三个貌若天仙的女孩。老太太笑咪咪的挺热情,孙涛应征一个办公室助理的职位。午饭时间,展览大厅的人明显减少,仙女们只剩下一个在场,老太太和孙涛聊了一个多小时,起初只是一般面谈,后来发现孙涛与她是老乡,而且对孙涛父母的工作单位,学校大院非常熟悉。聊到口感舌燥时,孙涛问她们有没有吃饭,仙女说风太大空气太脏,不想出去。孙涛马上回答自己也要
去对面的快餐店买午饭,顺便给她们带来。当孙涛花了80块钱将饭端到天地公司台子前时,老太太死活塞给孙涛一张100元钞票,她说现在孙涛是学生,花的是父母的钱,等以后自己挣了工资,少不了要他请客。
孙涛已经在天地公司工作了一个月后才明白他被录用的来龙去脉。企业部是个几乎虚设的部门,工作仅仅是对下属的分公司进行细节管理。主任是个不惹人戴敬的下岗副总裁,唯一的兵是个中年妇女,那次招聘,他委托人事部给他找个大专学历,文秘专业的女孩,结果人事部主任愣给他塞一个本科学历,化学专业的男生。人事部老太太说的好:学历高素质必然更好,学理科的处理起办公室的工作更有条理和逻辑,男生用起来比女生强,不怕出差,不会休产假等等。所以孙涛现在的主任哪里好意思和一个老太太计较,面试后只好将孙涛留下。
起初孙涛以为人事部老太太喜欢他是因为他们是老乡,或者因为他为她们买了午餐。一次机房的小姑娘们一边吃着孙涛请客买的冰激淋一边告诉他老太太是喜欢他俊气、清秀的模样,也就是说他成功地使用了一次美男计。孙涛听后哭笑不得。
孙涛对工作前景非常担心。目前自己不过是给人打杂,专业荒废了,而且这样做下去很难在集团公司里混上一官半职、出人头地。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没事业。不过第一个月工资下来后,孙涛心理平衡了些,100元基本工资外,主任给他2500元奖金。天地企业效益好、待遇高果然名不虚传。孙涛又用他复杂问题简单化的思维方式思考了目前的工作状况: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先在天地干着,然后骑驴找驴,或者再准备考研。
4
孙涛第一见到赵凯是在公司走廊里,那天他来的有些晚,其实还没到上班时间,但他希望在主任和屠大姐之前到办公室,他不愿意给他们留下懒散的印象。找工作的挫折使孙涛开始学习夹着尾巴做人,孙涛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离开天地公司,那是因为他得到了更好的offer炒老板的鱿鱼,而不是灰溜溜地被迫离开。
孙涛正往办公室一路小跑,他好像看到对面有人向他走来,那人对他笑着说:“着什么急呀?”孙涛连忙故意看了下表,回答:“好像要迟到了?”这样说着,两人已经错了过去,那人在孙涛背后大声说:“早着呢!”
以对男性的敏感,孙涛虽然当时神色匆匆,心不在焉,但那人还是给孙涛留下年轻、帅气的印象。第二次孙涛依然在楼道里遇见赵凯,他正和公司副总裁边走边聊。孙涛老远就看见彦总皱着眉头只管往前走,那个帅小子P颠P颠地跟在后面,嘴里叠叠不休的好像在解释什么。等他们到了跟前,孙涛和身边的屠大姐连忙与总裁打招呼,总裁抬了下头算是答应他们。那帅哥也向他们看了一眼,对屠大姐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和总裁的交谈,对他孙涛根本视而不见。
孙涛问屠大姐:“那个人是哪个部门的?”
“技务的赵凯呀,你还不认识?”
“我才来两个星期,哪里能都认识。”孙涛笑答。
“第一天主任不是带你到各部门认了一圈嘛,没去技术服务部?”
“去了,没看见这个人。”
“他是技服的主任,好多分公司的事你都可以问他。”
“他?!”孙涛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他想这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那人年级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竟然混到了天地公司部门主任一级。
因为倍感不公的狭隘心理,孙涛一进办公室就象屠大姐继续打听赵凯的情况。起初屠梅还对他神神秘秘的,后来渐渐讲了一些,再以后从其他人嘴里知道了更多的细节,孙涛彻底明白赵凯小人的志,或者说是少年得志的缘由。
赵凯大学一毕业就来到天地公司技术服务部,当时的正主任要离开公司到海外谋求发展,副主任便摩拳擦掌地要担当主任一职。然而公司的总裁对副主任很不欣赏,加上正主任也没给他说好话,所以正式任命的事就耽搁下来。副主任没有以卧薪尝胆,戒急用忍的态度对待此事,他拉走了研究所的两个资深软件工程师与技服的五个骨干另立山头。
副主任带着一班人突然辞职对公司产生极大的震惊,对技服部更无异于釜底抽薪,公司甚至想诉逐法律来惩治他们,无奈苦于没有证据。赵凯那时才来公司一年,却成为技服部资历最老的职员。他工作确实特别出色,上下关系也好。此时的情景好像是在战场上,只要不怕死往前冲,立刻火线入党,提拔升官。
赵凯被任命为副主任,他又招兵买马,带着兄弟们全国各地跑,做售后服务工作。天地公司卖的都是几千万的系统设备,客户经常是省级甚至中央级单位,即是财神爷又是老虎P股,所以倍加小心。苦干了三年,随着天地公司生意越来越红火,技服的工作就越繁重,如今除公司研究所,经营部以外,技服部是公司的第三大部门。
让孙涛听着比较平衡的是赵凯名义上依然是技服的副主任,正主任由总裁兼任。赵凯今年25岁,面相也嫩,如果任命为正主任只怕连客户都要对天地公司缺乏信心了。不过公司内部无人不知赵凯负责着整个部门的工作,掌管部门里每个职员的奖金发放,影响着他们的去留。
孙涛知道公司里有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帅哥,不过仅此而已。这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多了,只天地公司就有好几个让人头晕目眩的帅哥,孙涛要是都对其产生好感,岂不成了博爱的上帝!以后孙涛再见到赵凯时没有了初次相遇的惊艳,少了第二次相逢的好奇,剩下的不过是一般地工作交往。
赵凯好像挺忙,孙涛很少看见他,有一次他们在录排室相遇,孙涛见他正和女孩们逗贫嘴,把小姑娘们哄得各个笑逐颜开。孙涛暗想深得女孩子喜欢的俊男人通常也受到他孙涛的爱待,如果这赵凯是个双料货色,他就有机会吃一吃帅哥的豆腐,即使此人不能男女通吃,也可以用自己诱惑的魅力小试一把,可冒着这样的艰难险阻,如果豆腐味道一般……甚至是块馊豆腐……孙涛想到这里忍不住窃笑。
当孙涛自娱自乐之后抬起眼睛,正好和赵凯对视。赵凯冲他友好、善意地笑着,好像很S包地在对他展示他的个人魅力。孙涛差点没乐出声来。
5
那天孙涛从经营部拿来一叠子新的销售广告材料回来,看到办公室里屠大姐正和赵凯闲扯。
“你什么时候走呀?”屠梅问赵凯。
“后天。C,我都忘了,得赶紧让小陈定票了。”
“北京到广州也就三个小时吧?”屠梅又问。
没等赵凯回答,孙涛说:“你要去广州?我有个大学同学在那里,他还一直让我去看他呢。”孙涛说着想起了盯梢。
“孙涛,你这个同学是女孩子吧?”屠梅笑问。
“不是女的,是男的。”孙涛有些尴尬地笑答。
“别害怕,是个女的我们谁也不跟你抢。”赵凯满脸严肃地对孙涛说,然后转过头对屠梅道:“干什么你,瞧把人家小孩子吓的。”
孙涛看屠梅绽开了花一样的脸和赵凯若无其事的鬼样子真是恨得牙痒痒。
正当孙涛想着如何回敬赵凯时,却听他说:“你干脆和我一起去得了,两天就回来。”
“别逗了。”孙涛说着瞟了他一眼。
“我真不是开玩笑,你想不想去?”赵凯说话时的表情已经相当正经。
“我想去管什么用,我又不是技服的。”
屠梅接过话说:“广州分公司不是向这要人,帮他们搞个展示会嘛,你向主任问问去。”
“他肯定不同意。”孙涛说着开始整理那些广告材料,然后一份一份地寄到各分公司去。
后来赵凯被人叫走,孙涛忙的连头也没抬。到了快下班的时间,赵凯又来到孙涛的办公室问他订票了没有,孙涛先是一愣,不过马上想到上午的事情,他回答主任不可能答应,他如何能去。赵凯说:“他同意了,他没跟你说呀,我上午跟他说好的。”
孙涛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赵凯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没想到他说话这样管用,没想到天地公司的管理这般松散,还有最让孙涛没想到的是赵凯对这件事竟会那样上心。他起初要把这理解为他对自己的额外关照,但转念一想别自作多情了,充其量不过说明周天这人为人处世瞒认真的。花着公司的钱,与帅哥出去玩两天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孙涛连忙跑到公司总务部,找到负责定机票的小伙子,那小子着急下班,又对孙涛不懂规矩很气恼,他告诉孙涛首先他应该有申请单子,然后要有主任签字,而且后天的飞机现在定票根本不可能。
当孙涛沮丧地打电话告诉赵凯时,赵凯说他已经帮他定好机票,后天早晨和他一起走,他们先到公司,公司里有车送他们去机场。孙涛想早晨7点钟公司的班车还没开,公司宿舍那地方又很难找到出租车,看来只有骑车了。他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以防有什么变故可以联系。
到了第二天晚上,赵凯的电话打到孙涛这里,他告诉孙涛广州现在还很热,让他带上短袖衣服,然后又问孙涛早晨是乘公交车还是出租车来公司,孙涛回答后,赵凯想了片刻,说:“明天早上我开车接你,你住一号楼吧?七点钟,我在下面等你。”赵凯说话的口气根本不容孙涛有争辩、客气的可能性。
收线后,孙涛发了会儿楞,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特别舒服。孙涛洗澡后,对镜自赏了一会儿,他将湿漉的柔软的头发向前梳了梳,又向侧面分开,最后干脆用手胡乱地理了一把。他听到同屋的李大伟一边敲着浴室的门一边问:“孙涛,你洗完了没有,我等着上厕所呢。”孙涛用手掌在自己脸上轻拍一下,心里骂道:别他妈的做春梦了!
第二天早晨,赵凯果然等在楼下,他开的一辆白色的本田。孙涛在想赵凯一定挣的不少,据他所知,如果赵凯是主任的级别,月工资至少在一万二以上,孙涛感慨自己什么时候也混到这个程度。
一上车,赵凯就笑问孙涛是不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洗脸了没有。孙涛还没回答先打了三个喷嚏,然后四下里看有没有纸巾,车内又乱又脏,打印纸、报纸、烟灰到处都是。赵凯一边开车一边从车座位后面摸出个纸盒递给他,然后关切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感冒了?”
“没有,我早晨起来就爱打喷嚏。”
“是不是过敏呀?”
“可能吧,我大概对你的车过敏。”孙涛本来想说我对你这个人过敏,无奈自己心里有鬼,觉得这样的玩笑还是不开的好。
孙涛是第一次去机场,第一次坐飞机,他傻呼呼地跟在赵凯的后面。等赵凯帮着他将背包放进飞机座位上面的行李箱里,并问孙涛有什么需要拿出来的时候,孙涛只有点头摇头的份了。
“还是个靠窗子的座位,你坐吧,起降的时候可以看看风景。”赵凯说。
两个人都坐下后,孙涛好奇地翻看座位前C放的册子,呕吐袋什么的,摆弄着安全带。他抬起头看到赵凯转过头正冲他笑,孙涛不由得脸红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乡下人进城,为自己显得很土、没见过市面而尴尬。
孙涛以为赵凯会不失时机地笑话他两句,结果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凑近他,帮孙涛勒紧安全带。当赵凯的头微低下时,孙涛闻到了他身上混着香烟与洗发Y的香气,还有种沁人心脾的男性体味。
两人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冲对方笑笑,孙涛是感谢的微笑,还有掩饰自己无来由的陶醉感,赵凯的笑容孙涛猜不透,他只是感觉里面隐藏着诱惑的味道。
飞机起飞后,孙涛一边象窗外看,一边听到赵凯说:“你要是觉得耳朵难受,张开嘴就好些。常坐飞机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耳朵不难受,就是觉得挺可怕的。”孙涛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景物,听着机器的轰鸣,心想要是飞机掉下去自己肯定粉身碎骨。
赵凯又凑到他跟前,与孙涛一同往外看,他在他耳边说:“看到没有,那个立交桥,咱们公司应该在那个方向。”赵凯边说边用手指。他距离孙涛太紧了,左手还好似无意间搭在孙涛的肩膀上,几乎将孙涛拥在怀里。
孙涛忘记了原有的恐惧感,也失去了初次乘飞机的好奇心,他的眼睛什么也没看到,他现在专心致志地感受着他与赵凯间的暧昧气氛。
后来他们一路上在闲聊,内容现先是有关单位的事情,孙涛想更多的了解天地公司,赵凯好像兴趣不大。后来他们谈起股票,孙涛什么也不懂,就专心地听赵凯侃侃而谈。飞机快到银川时,他们说到nba,又说到中国足球,这回两个人算是找到了共同语言。
孙涛感觉飞机好像才起飞又降落了,他没有一丝的倦意。两人出了机舱往前走,孙涛看见一个人正喝可乐,他说也想喝点水。后来他们去了厕所,出来后赵凯让孙涛等他一下,孙涛没好意思问他做什么,等赵凯从后面跑过来时,他微笑着递给孙涛一瓶矿泉水。孙涛惊讶地接过来,他连谢谢都忘记说了。他问赵凯怎么不喝水,赵凯说他又不渴。
以后孙涛再也没有和赵凯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看着广州分公司的人和技术服务部的几个小伙子将赵凯前呼后拥地带出机场,自己就象个小跟班的也随他们走了出去。
在广州的两天里,孙涛除了在分公司晃了两次,办完主任交给他的事情,就专心的待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电视。他没有去找盯梢,虽然他曾翻出他的电话,但最终还是没有打给他。孙涛不想让盯梢对自己多心,以为自己还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两人之间有了亲密些的举动后,再想做个普通朋友都难了,这尺度,这分寸很难把握。
赵凯忙得连影子也没有。孙涛知道广州某个大新闻媒体因为天地公司卖给他们的系统设备屡次出现故障,正火冒三丈。赵凯及早一天到广州的经营二部主任来的主要目的是安抚人家,并在维修以及购买新的设备时做些让步。
孙涛无聊地坐在床上频繁更换电视频道,他看着屏幕上的男演员有一点象赵凯。他想赵凯会不会是gay呢,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举动是不是暗示呢?赵凯太有诱惑力了,让孙涛不自觉地这么想。最后孙涛劝自己:别做痴心梦异想天开了,哪里可能有这么多的同志。
6
孙涛等到下班,主任和屠梅走后给家里打了电话。他妈告诉孙涛他爸开车帮人拉水泥的时候睡着了,车子开到玉米地里,万幸的是人只受了些轻伤,但要给人家修车,估计至少要一万块。孙涛马上说他工作以来攒了8千多块,马上全部给他们寄去。
“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别让爸去跑长途了嘛!”孙涛心急又气恼地责备。
“你爸不是想自己买个车,以后挣钱容易些嘛。”
“你们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咱家也没有其他负担。”
“你结婚不要花钱呀?以后你还要买房子……听说北京的房子贵着呢。”孙涛妈反驳。
“我结婚买房子用不着你们C心,你们不能少给我添乱嘛!你们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帮我最大的忙!”孙涛自从工作后,自从每月给家里寄钱以来,他发现自己与父母说话时火气比从前大了,措辞经常不加考虑。他意识到这种不自觉的变化。
后来孙涛听到母亲电话里委屈地哽噎声,他立刻心软了,后悔不该让她伤心。他告诉母亲现在这个单位如果干得好,公司给职工买房子。母亲又如每次电话中一般对他的饮食起居一番仔细的询问,最后象例行公事似的问到他有无交上女朋友。
孙涛常常很矛盾,他一方面惦念父母的生活、健康状况,一方面又厌倦给他们打电话。无论是工作上,生活上,个人感情方面他们不能给自己任何帮助,哪怕是建议或鼓励都不可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与父母的交谈中孙涛能得到的只有压力和愧疚。
孙涛想奉劝父母不要将儿子看得太重,他已经22岁,成年了。他们为什么不趁机好好享受生活的乐趣呢,象那些清晨溜早,练功,扭秧歌的老年人过着属於自己的生活。父母总将他们的未来与孙涛紧密联系在一起,虽然父母也算都市中成长的人,虽然时代的步伐已接近另一个世纪,或许他们脑子里依然根深蒂固着养儿防老的观念。孙涛不知道是自己的想法太自私还是父母的爱太沉重。总之这些话孙涛绝无可能与父母交流,他们也理解不了。
不过孙涛对自己目前的情况还是满意的,他自嘲地想大概是阿q精神吧。虽说工作上没任何前途可言,但至少让父母过得舒服,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自己的生活也宽裕许多,尤其是与圈子里的朋友出去时,虽然不算最慷慨的,但绝对比从前出手大方。孙涛对工作早已熟悉并应付自如,与屠大姐及周围同事的关系很好。部门主任从一开始就对孙涛存有成见,但孙涛小心翼翼地溜虚拍马,工作中不出差错。
上次与赵凯出差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孙涛和他的关系比从前亲近许多。孙涛后来常去技服的那间机房,一来学习公司的排版软件,也顺带着多了解些计算机方面的问题,二来与众人说笑。一次说到荤笑话,孙涛给大家猜一道谜语:妓女罢工。打一战争名词。没有人猜出来,当孙涛将谜底“抗日”公布后,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唯有赵凯很不解地看着孙涛,问为什么是抗日。孙涛见惯了赵凯平日里聪明、甚至是油滑地周旋在领导与下属的关系中,有条不紊地处理各种问题,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