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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赵凯虽然没有做A的冲动,却健谈。他先告诉孙涛公司里如何通过他们的客户--当地省报及电视台来关注此事,如今那六个人全部在押,医院出据的诊断证明,足够让那些人判十年以上。
“也够狠的。”孙涛就事论事地评论一句。
“这有什么的,最初,当地警察对我们的态度极端恶劣,恨不得把我们都逮起来。这世上没什么公理,先是地方保护、仗势欺人,现在是财大气粗、金钱万能。”
“你想到我会给你打电话嘛?”孙涛岔开话题问道。
“我一直等着呢,我想我都快死了,你总该理我了吧。”
“你这是苦R计啊?”孙涛边说笑边起身注视赵凯。
赵凯做出一副苦样,说:“用生命做代价换您老人家一个电话,我也忒惨了。”
孙涛被逗笑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再次亲吻赵凯。
人在幸福的时候不容易居安思危,只有痛苦了,才思绪万千。孙涛觉得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可琢磨的,多复杂的问题往简单了想:他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他爱赵凯,他愿意与他在一起。
赵凯是早晨才回的家。晚间时,孙涛曾问赵凯要不要回家,赵凯想也没想说不回去了。所以等赵凯见到宗雪后,才知道他的手机上有来自父母、宗雪、老k的无数条留言。面对宗雪一张铁青的脸,赵凯什么也没解释。那天很意外的宗雪没和他吵架,她将盈盈吃过的早餐收拾干净,给孩子穿戴好后,就带着盈盈出了家门。夫妻二人一句话也没说。赵凯非常不习惯宗雪的沉默,他胡乱猜测了一阵,赵凯第一次感到来自宗雪的压力。
宗雪带着盈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回父母家呢,她不想自己一张苦丧的脸给父母填堵,去姐姐家或者朋友家还要客气应酬,比现在还累,哪里是散心。宗雪带着小女儿来到一个公园,她坐在长椅上,看着女儿被冷风吹得通红的小脸,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宗雪确定赵凯是有外遇了,可她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赵凯竟做得如此谨慎,她这几个月细心留意,却没发现丈夫的一点破绽。现在宗雪也无所谓赵凯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自孩子出生后的一年里,她与赵凯的争吵让她彻底心寒了,赵凯有外遇的事实不过是让宗雪理解了丈夫无端犯混,冷酷绝情的原因。
宗雪很理智地想到了离婚,也很理智地想到以后的问题。第一,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的诸多不便先不要说,孩子晚上的接送就是问题,离婚后赵凯一定更不会同意小孩放他父母那里。第二,她总要结婚的,她带着一岁多的小女儿去找谁呢?她能看上那些容纳自己条件的乌七八糟的男人嘛?
真的不该要孩子,宗雪懊悔地想。她心一横:干脆不要盈盈,给赵凯,看他外面搞的女人能不能收留他们父女。此时盈盈伸出R嘟嘟的小手抱住宗雪的脖子,绒毛一样的头发蹭着她的面颊,宗雪再次泪流满面,她那颗做母亲的心忍受不了将孩子抛弃的念头。
赵凯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可一直隐隐作痛,有些地方稍微碰撞,令他不禁失声呻吟。赵凯每天下班后非常疲倦,回到家,他希望宗雪能为他煮一碗可口的汤面,或者给他倒杯水,哪怕问候他一句也好。可连日来,宗雪连看也不看他,他们除了生活中必须的语言交流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连女儿幼稚可笑的动作也没能修补赵凯夫妇紧张的关系,他们这样冷战了两个月。
赵凯早上起来,他发现找不到一件干净内衣,他看到洗衣机里满满的全部是他自己的脏衣服。无奈他从中掏出两件看着不太脏的先穿上。
以后的两个星期,赵凯半数以上的时间住在孙涛那里。赵凯和孙涛都很少有准时下班的情况,加上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一起走,所以二人永远都是各走各的。在孙涛的住处,他们关起门来,送给对方一个热吻。
自赵凯的伤势痊愈之后,他们在床上表现得很热烈,尤其是赵凯。他有时会不管不顾地、粗鲁地在孙涛身上寻求快感,有时他会狂热地抱住欲望煎熬中的孙涛亲吻。孙涛感觉这热情与从前相比略有不同,不是纯粹性A的激情,里面似乎隐藏着绝望的冲动,及时行乐的味道。
激情之后,他们或者沉沉地睡去,或者闲聊。赵凯偶尔会说到他的女儿,说一岁的小孩子太可笑了,摇摇晃晃、蹒跚走路的样子象一只小企鹅,奶声奶气地呀呀学语,经常逗得赵凯大笑。孙涛看得出来,赵凯非常爱他的女儿。
周末的上午,孙涛买来早点,等赵凯洗漱后从浴室出来,两人边吃饭边商量当天的安排。孙涛建议赵凯同他一起去书市转转,或者去看场电影,不是又上映一个新的美国大片嘛。赵凯没回答,他在想个有意思的问题,如果现在他和一个女孩同居,他还真不敢随便到大街上乱转,以防碰到熟人、同事。
这时,孙涛接了电话,是他父母打过来的。电话里一通关于身体,工作,日常生活的询问后,孙涛妈说她和他爸现在正练功呢。
“什么功啊?少林功?不是法伦功吧?”孙涛笑着逗他妈。
孙涛妈很严肃地对孙涛解释他们所学习的“鹤功”是如何强身健体,消除百病,对神经衰弱有特殊疗效,她强烈建议孙涛也学一学。母亲的话让孙涛忍俊不禁。
孙涛打电话时,赵凯一边吃饭一边观察他。他看着孙涛嘻嘻哈哈地跟父母聊天,又时不时冲自己笑笑,做个鬼脸。赵凯被孙涛调皮的模样,被他快乐的情绪,被他与父母间的温馨气氛感染着,他真希望自己一直生活在这轻松、愉快的环境里。
孙涛放下电话后,赵凯感慨地说:“你父母对你可真关心。”
孙涛认可地笑笑,不过他心想:如果他们少一点关心,他会更舒服些。
“你小时候见过他们吵架嘛?”赵凯突然问。
孙涛虽然感觉赵凯问得唐突,不过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如果发现他们两人谁也不理谁,那就是吵架了。但他们很少让我看见。”
赵凯此时吸着烟,半躺半卧在床上,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孙涛说着躺到赵凯身边,赵凯将身体往下挪了挪,伸手让孙涛躺在自己怀里。
“我真想离婚……”赵凯无奈地声音好像是自言自语。
孙涛不易察觉地、不屑地微微一笑。赵凯并没注意到。
“你要是女的,我一定离婚,马上跟你结婚。”赵凯笑着低头注视孙涛。
“我不可能变成女的,你也用不着离婚,你不是也说嘛,离了婚盈盈最可怜了。”孙涛笑着回答。
赵凯没说话,他盯着孙涛的笑脸有些出神,然后赵凯突然起身,他绷着面孔,用一双深情的,被欲望灼烧的眼睛在孙涛脸上巡视了片刻,接着用力亲吻孙涛。他根本不给孙涛回应的余地,双唇从孙涛的嘴上移开,向下猛烈吸允他的脖颈,他的锁骨……
“轻点,轻点……我礼拜一没法上班了!”孙涛笑着边推赵凯边求饶,他想起以前赵凯送给他的吻痕被圈子里的朋友打趣的一幕。
可赵凯根本不理会孙涛,他抓住孙涛的双臂依旧投入地在孙涛身上“无情”地给予。孙涛被他的热情感染,他驾轻就熟、切重要害地撩拨着赵凯,没太费劲就将赵凯掀到自己身下……
那天他们做过之后,孙涛汗水淋漓地趴在床上笑着说他早饭还没吃上,又透支消耗体力,感觉好像虚脱似的。赵凯先起来穿好衣服,他说孙涛买的早点都凉了也不好吃。赵凯又看了看表,说快11点了,咱们做午饭吧。孙涛回答说他累死了,建议去外面吃。
“我来做,你想吃什么?”赵凯在厨房那边对孙涛喊着:“你这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后来赵凯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又回到卧室,掀开被子,在孙涛光洁、赤L的身体上用力拍了一掌。昏睡的孙涛一下被他弄醒,只听赵凯说:懒猪,快起来吃饭,喂饱了让我再要你三回。
孙涛赖在床上嘿嘿地笑着……
赵凯在等着宗雪爆发或者向他提出离婚,他想宗雪不可能总这样和他冷战着。每次去孙涛那里之前,赵凯就对宗雪说他去出差几天,宗雪回给他一个冷笑,然后加上一句:小心别让人再打一顿。现在宗雪说什么赵凯也不与她争吵,但宗雪对他的恶劣态度让赵凯越来越讨厌她。
宗雪没有找赵凯正式谈过什么,更没有提出离婚。
那天夜里,赵凯被宗雪推醒。
“盈盈好像烧起来了,39度2,你说用不用去医院啊?”宗雪满面愁容地问赵凯。
赵凯一下子从睡梦的混沌中清醒,他连忙起来,来到孩子的小床前。盈盈还在昏睡。他们商量了几句,决定给女儿喂些退烧药,再观察。夫妻两人忙了半天,盈盈也醒了,没哭没闹,瞪着大眼睛,急促地喘气。然后赵凯将小孩抱到妻子身边,
他们都侧身而卧,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不知不觉又迷糊了一阵,还是赵凯先醒的,他摸摸孩子额头,滚烫。两个人七手八脚地给孩子穿好衣服,赵凯先到楼下发动汽车。还没开到医院,赵凯就听见坐在后面的宗雪慌乱地说:盈盈吐了。赵凯连忙安慰她说:马上就到医院了。
到了医院,一番忙乱之后,医生说小孩是感冒型肠胃炎。小孩打过针,赵凯将药取来回到急诊室后,才注意到宗雪衣服的下摆及整条裤腿被孩子吐湿,而且她也没穿大衣,坐在走廊里抱着盈盈,不知是冷得还是惊吓得瑟瑟发抖。赵凯连忙向护士要来一团纱布,蹲在地下帮妻子大概清洁了裤子,然后将自己的夹克给宗雪穿上。
回到家,小孩子睡下后,宗雪想起她第二天公司里百年不遇的外方老板到北京,她真不想请假,赵凯想了想自己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说明天他在家照顾盈盈。他让宗雪抓紧时间再睡几个小时,他照顾盈盈。
宗雪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赵凯,没说什么,躺下。也许因为紧张与劳累的缘故,宗雪很快又睡着了。
宗雪再一次被赵凯推醒,她看到赵凯正抱着盈盈走来走去。
“起来吧,该上班了。”赵凯对她低声说。
宗雪连忙起来,她看着丈夫手中的孩子,问:“又醒了?”
“吐了,还有些拉稀。我又给她喂了一次药。快睡着了。”赵凯回答。
宗雪这才注意到盈盈的衣服全部被换过,小床上的被单也被撤换。
宗雪快速地洗漱,然后到厨房做了两个合苞蛋,切了几片火腿R,将头天做好的稀饭热了两碗。她到卧室里去叫赵凯吃点东西,这是半年以来她头一次为赵凯准备早餐。然而宗雪看到赵凯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女儿蜷在他的臂腕里也睡得很香。宗雪没有叫醒赵凯,她悄声地退出来,关上房门。
当宗雪走出家,她想到在这个世界上,除赵凯以外,她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如此一心一意对待她女儿的男人了。她又想到每当自己在工作中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或者难处理的人事关系时,赵凯常常给她很有用的建议,业务上虽然赵凯总嘲笑她笨,说女人都是混饭吃的,但他依然会帮她解决问题。
宗雪边回味着昨天夜里赵凯的种种举动,边劝慰自己:人无完人。她离婚的念头再次打消了。
一个星期三的晚上,赵凯到孙涛那里吃了饭,又缠绵一番,因时间还早,赵凯不想马上回家,就看起电视,孙涛正翻看《秧歌》。赵凯将电视关掉,他见孙涛看书的样子那样专注,就嘲笑道:这么没劲的书,纯粹是浪费时间。孙涛抬头,问:“你怎么知道没劲,你看过?”
“翻了几眼,我就讨厌不说人话的东西。你说电视上从新闻到电视剧就没有说人话的。”
孙涛一笑,没反驳。
孙涛知道除了金庸与王朔的几本小说外,赵凯对其他的书一律叱之以鼻。孙涛对赵凯的这一特点从没有过任何不屑,他认为每人性格不同,自然兴趣、爱好也不尽相同,个人喜好无高雅低俗之分。然而赵凯却常讽刺他几句,一次孙涛提到三毛,赵凯大笑,说:男看金庸,女看琼瑶,不男不女看三毛。赵凯说这话时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孙涛脚边,孙涛真想一脚将赵凯踹到床下,不过孙涛没那样做。尽管孙涛听着这话非常刺耳,可他没理会赵凯,他不想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周末晚上过不过来?”孙涛看着准备离开的赵凯问。
“礼拜五……不行。”赵凯想了想回答。
“你周末还加班啊?”孙涛随口又问了一句。
赵凯迟疑了片刻,回答:“去我父母那里。”
孙涛“哦”地答应一句,就没说什么。
赵凯临走前总表现出依依不舍,他一定会用力抱一抱孙涛,亲吻他,再冲他笑笑。赵凯最近与老婆的关系似乎有了好转,所以他来孙涛这里只做A,并不留宿。孙涛起初不习惯赵凯走后留给他的一丝冷清,然而那最后的拥吻,让孙涛感到忍受寂寞也算值得。
其实如果赵凯根本不来他这里,孙涛反而过得惬意,出去与朋友玩、在家看书、看电视、听音乐、上网,怎样都好。然而有时赵凯来了,却走得非常早。孙涛不喜欢这骤然突变的寂静。
所以赵凯走后,孙涛去酒吧喝酒,或者去gay吧。他并不是真的要钓谁,更不是419。孙涛要一杯酒后环顾四周,然后似乎旁若无人地自顾饮酒,再做出一些诸如把玩酒杯、变换坐姿的小动作。不时地他会抬眼,寻找交汇的目光。有生眼人与他搭讪,他们闲聊起来,孙涛并不在意对方是谈情说爱,是寻求一夜情缘,是兜揽生意,总之最后孙涛一个人回了家,他将赵凯留给他的寂寞夜晚打发掉了。
那个周末孙涛答应彤彤,参加他的生日的派对。如今五彩与小明爱得如漆似胶,起初没有人看好他们,更没人祝福他们,现在大家恨不得他俩白头谐老。虽然孙涛从没真心喜欢过五彩,可看到他与小明这样和谐也心存不甘,孙涛不解自己比小明差在哪里。某次圈里的阿e酒醉,他说:孙涛你这人太现实,不容易惹人喜欢,你没有小明来得简单、真诚。孙涛听后沮丧不已。
周五早晨,赵凯电话里告诉孙涛他下午去找孙涛。
“你不是回你父母那里嘛?”孙涛问。
“宗雪带盈盈回她父母那儿,我不去了。”
孙涛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对赵凯说:“我今晚去一个朋友的party。”
“谁呀?大学同学嘛?”赵凯显然是明知顾问。
如果是从前,孙涛会编个谎话或者干脆不去了,在家专心等赵凯。赵凯对於孙涛来说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只有他们同床共枕、春情盎然时,赵凯与自己一样,是属於不被人知的黑夜,但其他时间,赵凯是阳光下的赵凯,孙涛甚至觉得赵凯是他面具生活的一部分。
孙涛可以给赵凯他全部的感情,可以给他自己的身体,但他不愿意给他完整真实的自我。孙涛无意识地、却是竭尽全力地展示自己可能令赵凯满意的一面,因为很早,孙涛就发现赵凯对许多事物采取*视的态度。孙涛不是要欺骗赵凯,他只是爱他。
孙涛曾想把赵凯带到圈子里,他的虚弱心要大大地满足一番。可实际上,他一直避免那样做。即便这样,赵凯也常常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他,孙涛顿感惭愧,随即他又对赵凯非常失望。
可这一次孙涛不但据实相告,还问赵凯要不要同去。赵凯说:行啊。孙涛觉得自从与赵凯和好以来,他不再对赵凯隐瞒什么,不再为了取悦赵凯而处处强求自己。孙涛想如今自己对赵凯是更真诚了?还是不那样在乎赵凯了?这感情是更浓烈了?或是渐渐淡薄?孙涛自己也没个答案。
当天晚上,孙涛真是很有面子。用秋阳那老家伙的话讲:这个圈子里,母货居多。现在来了一个男人味十足,又财才双全的年轻帅哥,孙涛看出,那天晚上,小明过疯,而阿e又异常的沉默。
孙涛问jet,怎么光看见小明没见到五彩,jet说他们刚刚分手,到底是谁甩的谁,没有人知道。孙涛只似乎一笑,没说什么。这圈子里聚聚散散的事情每天都有,多了小明与五彩一桩也没什么。但愿不要很快发生在自己身上,孙涛看着一旁神采飞扬的赵凯心想。
刚到餐厅的包房时,赵凯有些紧张,话也不多,但很快,他与大家说笑起来,最让孙涛没想到的是,赵凯时常看他一眼、给他一个笑容、为他递一样东西、甚至抓起他的手问怎么出汗了。那一刻,孙涛感觉自己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幸福。
席间,赵凯去厕所,秋阳跟出去,孙涛也有跟过去的念头,转念一想,自己过於小心眼就没意思了。他们出来时,秋阳没什么变化,赵凯脸上隐藏的一丝厌烦,不过这厌烦只有孙涛一个人能察觉到,赵凯一如既往地与众人说笑。再后来,赵凯接了一个电话,就执意要告辞,临走前,他还许愿要跟孙涛办一次婚宴,届时,请大家捧场。
出了餐厅,孙涛坐在赵凯的车里,就听的赵凯对众人一番点评,嘲笑。尤其说到秋阳,那鄙夷的表情,似乎秋阳这两个字都会脏了赵凯的嘴。孙涛问秋阳跟赵凯进洗手间到底怎么了,赵凯不屑地回答:他敢怎么样。
孙涛对赵凯说:一面之交,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其实秋阳这人很热心,那些从外地初来乍到北京的网友,经常得到秋阳或多或少的帮助。赵凯回答那是想占人家便宜。孙涛想反驳他,想告诉赵凯他太偏激,可孙涛最后采取了缄口不言的态度。
孙涛将汽车的靠背往后放了放,他躺在椅子上想:原来在餐厅里,赵凯是忙於表现自己,蔑视众人。不过也有好的一面,赵凯根本没精力注意到秀气的阿e,率真的小明,对自己来说,这个目中无人的赵凯倒是瞒安全的。
近来的日子,对天地公司好像是多事之秋。先是赵凯、老刘被扁一案,不久之后,经营部的徐兵因嫖娼被公安机关拘留。徐兵与老婆结婚没两个月呢,竟然发生这样的糗事,集团公司总裁震怒,他说这很影响公司形像。经营一部主任东海马上也义愤填膺,他建议将徐兵除名。
为徐兵讲话、求情的是如孙涛这样跟徐兵交好的同事们,再有是徐兵的妻子——小雅。15天后徐兵被释放,头剃得很光,人也消瘦了许多。徐兵回到公司后,同事们对徐兵的态度很两极分化,或者过於热情,或者过於冷淡,作为旁观者的孙涛都替徐兵尴尬、难堪。
一个星期后,徐兵自动辞职。那天,徐兵的老婆不在,他与孙涛在家里对酒当歌,孙涛这才知道徐兵辞职不紧紧是公司所迫,他自己不想在天地做了,他实在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目光,那种怪异的气氛。
徐兵苦笑着说起在监狱的种种,说那里始终不让戴眼睛,这对於500度近视的他真是苦不堪言。他们又聊起徐兵现在这房子,因为小雅是高中毕业,没资格在公司买房,所以如果徐兵辞职,他或者付清剩下的放款,或者将房子退还给公司。徐兵夫妇到处借钱,孙涛自与赵凯相好以来,存款还不到2千,他向赵凯借了两万块钱给徐兵,孙涛相信徐兵的为人,他想万一徐兵不能还钱,他还给赵凯好了。孙涛觉得徐兵太倒酶了,如果连这点忙也不帮,实在不够朋友。
“我真挺对不起小雅的。”徐兵噙着泪水说。
“你不爱她,根本就不该结婚。”孙涛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爱不爱的和结婚没什么关系。我不信哪两个人过一辈子是靠爱维系的。”
孙涛没有说话。
“我肯定一辈子对小雅好,不会让她跟我受罪的。”徐兵赌咒般说着。
“你能保证再不碰其他女人?”孙涛笑问。
“我碰别的女人跟我对我老婆好,没关系!”徐兵恨恨地回敬孙涛。
孙涛又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无论孙涛怎样以为,在公司里同事的眼中,在周燕的心里,他已经成为她的男朋友了。孙涛知道自己是有自私的一面,他虽然一点也不爱周燕,可他喜欢周燕给他带来的一些良好的感觉。
从很小的时候,孙涛就希望自己与其他小朋友一样,穿得一样,用得一样,体重也与大家相同,这是最基本的归属、认同心理。如今成年了,虽然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与众不同的,但表面上他依然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做另类。孙涛也快25了,来天地公司近三年里,他没领来过一个女孩,特别在大家出去玩的时候,与他同年进公司的同事都带着女友,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面子上不免有些难看。现在孙涛也与其他人一样成对成双了。
孙涛给父母寄去一张与周燕的合影,孙涛妈高兴坏了,立刻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他们想见见周燕。
jet曾说,对于我们这样的人,不得不将真实的感情世界与现实的社会存在完全分割开。jet刚刚结了婚,对于33岁的他不算早了。jet是公务员,已经混上了处长。他最近很少在圈子里走动,除了一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孙涛知道他绝对不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jet只是做得更隐秘,因为他现在是个小有身份的官僚,一个有着美满家庭的丈夫。jet曾问孙涛:你见过一个事业辉煌,却一直单身又不搞女人的老男人吗?孙涛他将周围的成功人士想了一遍,笑笑,没有。
孙涛从来不屑于听某些人自哀自怜地说委屈自己之类的话,同志婚姻90%以上是同志们自己选择的,他们自己认定新娘,自己举办婚礼。当然社会压力是他们做出选择的主要动力,因为性与爱情不是男人的唯一追求,除此之外,生活内容还丰富得很,他们肩负的责任也很多。没必要责怪做出这样选择的同志,也没必要一味地谴责社会,因为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
至於那些无辜的受害女性,用一个网友曾对孙涛将过的话说:现在离婚率是1/3以上,所以国家紧锣密鼓地修订婚姻法,增强离婚难度。你以为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性的丈夫都是同志?千分之一恐怕也不到。同志们结了婚才老实呢,他们在外面就是爱的翻天覆地、如火如荼又能怎样,还能计划与太太离婚,与爱人百年好合不成?更何况大部分已婚同志的感情温和而克制,或者仅仅是寻求一时的放纵。
孙涛不是社会学家,他也想不明白这些事,对於他自己,他只是觉得他不爱宗雪,他与她常在阳光之下,他很累。他爱赵凯,他与他常在黑夜之中,他也很累。
那段时间,赵凯比较闲,所以他很频繁地去找孙涛。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虽然赵凯与周围的几个同事在闲谈,可他依然注意到左边的饭桌,孙涛正与周燕边吃边聊,以后他们用过餐,孙涛帮周燕将餐具收走丢到垃圾桶里,周燕在穿大衣,好像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孙涛连忙弯腰帮她捡起,并递给周燕。周燕对孙涛很温情的笑笑。
其实赵凯对周燕几乎没有印象,特别出众的女孩子,赵凯也就多看一眼,象周燕这样的,他看上十遍也记不住。但近半年,赵凯常将目光放在周燕身上,因为有半数的情况下是孙涛与她在一起。
一次与孙涛聊天,赵凯似乎很随意地说技服好些人挺讨厌周燕的,说她太油滑,嘴里没一句有用的话,假惺惺的。孙涛当时没回答。赵凯笑着问是不是想让周燕作他女朋友,孙涛也一笑,说:你有老婆,我还不能找女朋友了。当时赵凯很火大,可他没发作,只玩笑着说他是不得已的,有老婆太累,让孙涛可别往这火坑里跳。
从餐厅里出来,赵凯立刻决定晚上去找孙涛。电话里孙涛笑着问赵凯:“昨天刚来过,今天又来,你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了?”孙涛又告诉赵凯,他的dvd机吃碟,他想晚上出去再买一个,赵凯立刻说他陪他去。
当晚,二人先在外面吃饭,然后去了商店,孙涛那天情绪非常好,他感觉这就是自己盼望的生活。实际上,自公司出来,到餐厅吃饭,再到商场,赵凯一共也没和孙涛说上20句话,这20句也不过是:今天这儿塞车,去哪里吃,你点什么菜之类的对话,可孙涛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不希望仅仅是赵凯爬上他的床,二人发泄一番,然后各行其事。
他们来到电器部,孙涛看上一个价格中档的,赵凯一旁说:这种东西,更新得特别快,你就得买最好的,才能用的时间长些。孙涛反驳:就因为更新得快,才没必要买贵的。赵凯说:你花钱观念有问题,小家子气。
孙涛听赵凯这么说很气恼,他本想回敬他:你观念新,大气派,你给我买好了。可孙涛没说出口,他只说:我自己的钱,喜欢买什么你也管?
其实他与赵凯在一起时,赵凯很少花钱,出去喝酒、吃饭基本是孙涛买单。孙涛也并不认为赵凯小气,他送孙涛的礼物都非常贵重,如上次送孙涛的戒指,镶在里面的那排亮晶晶的东西,竟是天然钻石。现在孙涛每次给赵凯买礼物,500元以下的东西都不好意思考虑。赵凯曾说过,钱要花在大处,所以小处的钱只好孙涛花了。
从前孙涛对钱是很在乎的,毕竟很早就知道钱是来之不易的东西,但与赵凯相好这两年来,孙涛变的越来越大手大脚,首先是给赵凯花钱从来不计较,以后两人闹别扭时,孙涛更是及时行乐般的挥霍,直到口袋里剩不下几十块钱。
虽然孙涛的好心情被赵凯破坏了一些,当他们在商场里闲逛时,他很快又开心起来。他们经过一个冷饮店,孙涛看着各式五颜六色的冰激凌问赵凯要不要吃,赵凯一副鄙夷的样子冲他说:你多大了!还喜欢吃这些东西,怎么跟机房那帮小丫头似的。
以后孙涛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赵凯的说话方式,更因为他厌倦争吵,他不想再与赵凯搞得不愉快。回去的路上,赵凯说他把孙涛送回去,他就不上楼了,孙涛很爽快地回答:行。
赵凯开车往家走,他脑子里浮现刚刚与孙涛告别时的情景,当时孙涛开了车门出去就往外走,赵凯叫住他,让他过来,孙涛回头问:“做什么”?
“亲一个”赵凯笑着低声说。
“行了,行了,快走吧。”孙涛不耐烦地回答他,就头也没回地往楼里走。
赵凯想孙涛一定是因为自己没留下来而生气了,赵凯感觉孙涛很多时候特别孩子气,喜欢在外面吃零食,还有些小脾气。赵凯这么想着不禁微微笑,他看看表还不到10点,就干脆调转车头往回走了。
赵凯到了孙涛住的公寓楼下,他看到孙涛的房间是黑灯的,他想孙涛这么早就睡觉了?赵凯上楼,敲门,没有人回答他,他从身上摸出钥匙,他打开门,没有人在房间里。赵凯拨了孙涛的手机。
“你在哪儿呢?”
先是短暂的沉默,赵凯可以听到电话那边有人说话及音乐的声音,以后这声音变小了,“……在家。”有人回答。
赵凯用力攥了攥电话,好像要将那东西捏碎,他愠怒地说:“我现在就在你这里,就在你屋子里呢!”
又是片刻的沉默:“……你有事啊?……要不我回去?”
“你在哪儿?!”赵凯几乎是怒喝。
“酒吧。”这次孙涛回答得很痛快。
“是不是那种酒吧?”
孙涛没回答他,而是用焦急地口气说:“我这就回去,你等着我……”
“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赵凯想不出应该骂孙涛什么。
孙涛先沉默片刻,好像有一个反应的时间,接着他冲赵凯喊道:“……我去泡吧怎么了?!你他妈的回家了我还不能出去玩了?”
“你为什么撒谎说在家?你心虚什么?!”
“我怕你不高兴!”听口气,孙涛好像比赵凯还恼火。
“……”赵凯听着电话里不知是谁的急促的呼吸,就愤然的关了电话。
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让赵凯想把房子点燃,他顺手那起桌子上的订书机使劲向对面的书柜上扔去,随着咚地声音,有几本书掉在地上。赵凯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孙涛时常会接两个电话,时常将说话声音放低,或者到洗手间、阳台上去听电话。赵凯从没问过孙涛什么,他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现在赵凯感觉特别不平衡,自己从没有任何隐瞒孙涛的事情。无论是他与朋友,同事,家人,甚至宗雪讲话时,他从没想过躲着孙涛,因为他没有害怕让孙涛听到的事情。
赵凯躺在床上,尽管他非常气愤,但他没有离开孙涛的住处,他在等孙涛回来。赵凯感觉有一个世纪之久后,孙涛回来了。他一见到躺在床上的赵凯,就扑了过去,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只用肢体语言表达着各自的不满,责备,歉意,愧疚与相互的谅解。
过后,赵凯对孙涛说:你能不能别去那些地方,少和他们混在一起。
孙涛回答:你要是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哪儿也不去。
孙涛现曾经想一个比较无聊的问题:平淡却持久的感情,炙热却短暂的激情,哪一种更贴近爱情。这没有答案的问题只在孙涛脑海里停留了几分钟,就消失了,因为孙涛觉得花精力去想这个,实在浪费时间。
近来他与赵凯又恢复到和好前的状态,见了面就上床,然后闲聊几句或者也不聊什么,再以后就各忙各的了。赵凯不找他时,孙涛忍不住出去转转,不为什么,好像是一种控制不了的习惯。孙涛最近不太去原先常到的那个同志吧,因为一抬头,就能瞄上几个眼熟的。
现在赵凯在出差,孙涛想他,同时也将自己的生活打理的热热闹闹。有时孙涛将要好的单身同事邀请到家里折腾一番,有时跟圈子里的朋友到外面或者别人家胡闹,小明他们每次一进孙涛的住处就埋怨住房条件比从前差很远,他们觉得不舒适,孙涛笑骂他们太奢华,有个收容所就不错了,竟然还挑三拣四的。
那天小明带来一个叫宇的苏州男孩,好漂亮的弟弟,孙涛也由不得地喜欢起来。他们戏闹时,孙涛和宇喝了交杯酒,孙涛对宇说交杯就要交身的,宇笑羞涩地说:人家还不解风情呢。不过孙涛没做什么,即使一次宇住在了他家他也没和宇上床,孙涛想原则的事情还是不能错的,他知道自己还没练就一副坚如磐石又柔韧有余的心肌,他不愿意给自己心理蒙上愧疚的Y影。
赵凯自南方出差回来,就直奔孙涛的住处。孙涛准备了赵凯喜欢的R丝面,还照着食谱炒了两个菜,省得赵凯老说他没有做饭的艺术天赋。孙涛还给赵凯买了levi's的两条裤子,虽然价格贵得离谱,可他喜欢那式样,窄窄的臀部板型,将赵凯那部分裹得特性感。
那次在床上,孙涛很有激情,他等了赵凯两个星期,他想死他了,然而赵凯只是应付差事一样。赵凯说这次出差头几天事情多,最后几天又一直陪着老板,昨天晚上三点多才睡,早上又赶6点的飞机,所以很累。
孙涛被赵凯的冷淡弄得扫兴,赵凯也看得出来,勉强着与孙涛来了一次。孙涛问赵凯什么时候回去,赵凯说他这么急着往回赶,就为了能与孙涛多待一会儿,能跟孙涛住上一宿。听了这话,孙涛什么怨气也没有了。赵凯抱住孙涛说他可以再做无数次,他要大干20回合,然而没过几分钟,赵凯就睡着了,孙涛看着熟睡的赵凯,情不自禁地对他傻笑。
星期天清晨,天还没大亮,孙涛裹住身体的棉被就被人强行掀开,孙涛没睁开眼睛,便和赵凯热吻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孙涛口齿不清地问。
“我任何时候都想过来。”
孙涛闭着眼睛笑笑,心想:赵凯不定怎么编瞎话骗他老婆,打个时间差过来的。
或许因为一夜的充足睡眠,那天他们做得很疯,从床上滚到地下,然后撕捋着到了沙发上。孙涛已经来了一次,可赵凯依旧金枪不倒,孙涛再一次热情高涨,赵凯将他拖到桌子边按在上面,孙涛双手扶着桌沿,他双腿已经有些微颤了,不过欲望之下的他觉得棒透了,他拼命地克制,感觉自己快被赵凯弄疯。他们是一起来的,孙涛以为自己飞上了天。
赵凯将好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的孙涛拽到床上,还为他盖了被子。赵凯拿来一袋早点,说是路上买的。两人躺在床上将食物一扫而空后,又抱在一起缠绵了一会儿才昏昏睡去。睡梦中,孙涛听见赵凯对他耳语说他走了,让他好好睡觉,然后还亲了他才离去。
孙涛一直睡到中午,他想起床,却感觉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涌。孙涛想可能冲个澡就好了,他来到浴室,站在喷头下,但温热的清水并没有帮他缓解不适,甚至更加难受,后来他抱着马桶呕吐起来。吐了三次又腹泻了两次后,孙涛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是下午2点多,孙涛拿起电话打给赵凯。他问赵凯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是他买的早点不干净。
“我没事儿呀。”赵凯回答。
“是不是你胃病犯了?胃痛不痛?”赵凯又问。
“好像有点疼,我也不知道,你能过来一下嘛?”孙涛有气无力的问。
“你发烧嘛?”赵凯没回答他,只是又问。
孙涛摸摸自己的头,说:“不知道,不烧吧。”
“你喝点热水,穿暖和些。”
“你过来好不好?我倒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孙涛有些央求的口气。
“……我真走不开。”
“你三更半夜都能过来,现在就不能?”
“我现在带盈盈呢!……宗雪不在家……”
孙涛听到赵凯吞吞吐吐却烦躁的话语,也听到有小孩子稚气的声音叫着妈妈,还有隐约地笑声……
孙涛一下子挂了电话,同时关了手机。孙涛感觉心悲哀到极点,甚至有流泪的愿望,可实际上他连鼻子也没酸一下,他只是又呕了一次,胃已吐空,只剩下干呕。他给自己烧了些热水喝下去,然后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他感觉浑身发冷,他想到明天绝对不能请假,因为是与“晨报”的签约仪式,那是他一直跟下来的一个大客户,社长对孙涛很赏识,还在公司总裁那里提起过他。明天是孙涛露脸的日子,他一定要去的。
孙涛记起社区医院应该还开门,不如去看一看。孙涛好不容易走到了那里,做了化验说不是痢疾,也不发烧,就开了些治疗肠炎的药,医生说他们这里要下班了,建议孙涛去其他医院点滴,说他需要补Y。
孙涛回了家,给自己做了杯糖盐水,他估计喝下去与点滴是一样的效果。不过喝完后他全部吐了出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