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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卸了马包抱进房中,又把两具马鞍解下,放到了堂屋门后,彭梓祺又从马包中取出些豆饼,掰碎了喂马料,这边忙活完了,老汉也把儿子儿媳的房间收拾好了,走出来笑眯眯地道:“老汉去给你们热热饭菜,家里现成的,你两位先就和一口……”
夜深了,雨还在下。
老汉回房了,夏浔和彭梓祺端着灯,肩并着肩,神气古怪地迈进了新房。
虽说老汉已经收拾过了,房间里仍然充满喜气,红色的双喜字儿,红色的窗纸、红色的被面儿,将一间小屋映得红通通的,两个人的脸色便也因此映上了一层绯红。
彭梓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这间新房。
夏浔看看炕上那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抚掌笑道:“幸亏彭公子聪明啊,哈哈哈,要不然我现在还顶风冒雨地满大街转悠呢。”
彭梓祺咬了咬樱唇,樱唇浅浅的虽没咬红,却也滋润润娇嫩嫩的,在灯光下微微闪烁着动人的光:“我不习惯和人睡在一起。”
夏浔道:“只是迁就一晚嘛。”
彭梓祺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不语,一张俏面如霜。
夏浔搓搓手,又故意问道:“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彭梓祺的小脸就像雨后的桃花,绽放出了两抹嫣红,有些羞,有些恼,还有些……不自在。
夏浔干咳一声,改口道:“那么你睡床上,还是地上?”
彭梓祺横了他一眼,眉眼间自有一股娇嗔,很是叫人爱看。只不过……,只不过她那修长的五指,正一根一根地搭在刀柄上,然后慢慢握紧,一股凛凛杀气慢慢升起。
夏浔马上摸摸鼻子,干笑道:“我看,我还是去堂屋地上凑和一晚好了。”
彭梓祺下巴微扬,仰视屋顶,做不屑与之言状。
夏大少爷抱着一套被褥枕头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道:“今儿下雨,天有些凉,晚上记得盖被子。”
彭梓祺被他异常温柔的语气而弄愣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夏浔又道:“睡觉不要蹬被子,还有,不要开窗,今儿有风,会往里边潲雨的。”
彭梓祺被他体贴关怀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关照?出去吧。”
夏浔一本正经地点头:“嗯,还有啊,晚上要起夜的话,声音小一点,人家有点动静就睡不着的……”
他还没说完,一个枕头便迎面飞来,夏浔飞快地逃出去,窃笑着在地上铺开被褥。
闲来无事逗逗这个傲娇的小丫头,是件很快乐的事。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积极的乐天派,虽说艰难险阻,杀机重重,但他从不放弃在生活中寻找欢乐,正如他听过的那个“一滴蜜糖”的寓言:一人孤悬井中,上有群狼环伺,下有毒蛇吐信,他紧紧攀住得以保命的树枝,却正被一群老鼠啃噬着,死亡弹指之间,这时他要做的,只是舐尝树枝上那滴蜜糖的美味,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房间里,彭梓祺看看床头的喜字,再看看丢在地上的枕头,臊眉搭眼地走过去捡起来,侧耳听听外边动静,忽觉一股难言的暧昧包裹了全身,禁不住热了两颊……
街上,几个诡异的人影披着蓑衣,手中提着防雨的灯笼,赶着一辆骡车轻轻地走过,那头前的人走到一处巷口,警觉地四处看看,轻轻一摆手,带着那几个人,赶着一辆车,消失在小巷中。骡车经过时,屋檐下的马儿打了个鼻息,不安地动了几下蹄子,彭梓祺抬起头,侧耳倾听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重新躺回了枕上。
悉悉沥沥的水声从窗外传来,这个雨夜,着实恼人。
第035章 夜救
夜深,雨小了些,躺在堂屋的地上,听着那晰晰沥沥的声音,夏浔总觉得浑身湿粘粘的不舒服。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天,忽尔想起了在小叶儿村度过的那段艰苦岁月,想起身在破庙时躺在稻草堆上也睡的香甜的那段日子,不由哑然失笑:这才当了几天大少爷?当真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呐。
心态平和了,也就不觉得那Y湿的地面是如何难过了,静静躺了一阵儿,夏浔渐渐发出了甜睡的酣声。
东城墙根下有一幢小院落,茅屋矮墙。夜色已深,房中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人拍打着门环,大声向里边叫嚷着。
过了片刻,一个老婆子举着灯火走出来应门,腿脚倒还利索,旁边又跟着一个少妇,为她撑着油纸伞。灯光微亮,映着那少妇的容颜,青丝如墨,眉目宛然,纤腰一束,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种女儿家的妩媚,小户人家能有个俊俏的媳妇儿却也容易,可是风情韵味如此出色的着实少见。
婆媳俩走到门下,婆婆隔着门儿问道:“是谁啊,三更半夜的敲门?”
门外有人急声道:“是唐婆婆吗?我姓严,叫严望,是陆老爷家里的使唤人。唐婆婆,我家老爷的七夫人今夜生产,折腾了一晚上啦,结果到现在孩子都生不下来,人命关天啊唐婆婆,求您老和小娘子跟小的去看看。”
唐婆婆听了说道:“哎哟,生孩子那是大事儿,怎么到现在才想起请产婆子?”
严望顿足道:“产婆请了哇,从下晚儿一直折腾到现在,孩子就露出来一只脚,那婆子忙活久了,自己先累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掐人中救活过来,要不然又是一条人命啊。”
唐婆婆听了大惊道:“脚先出来了?这可糟糕,我老婆子也不敢保证去了就成啊。”
严望手提着灯笼团团乱转,带着哭音儿哀求道:“成不成的,总得试过了才知道啊,保不住小的,也的想法子保住大的呀。唐婆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黑灯瞎火Y雨连天的,一时半晌儿我是实在找不到高明的产婆了,求您帮忙,千万帮忙啊,不管救活哪个,我家老爷都有重金酬谢。”
“钱不钱的倒没啥,一身两命啊,”唐婆婆念了声佛,扭头对那少妇小声道:“媳妇儿,你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就歇着吧,老身去走一趟。”
小妇人道:“婆婆年事已高,这么晚了,还是媳妇儿去吧。”
唐婆婆摇头道:“不成,这是难产呢,你怕应付不来。”
“那媳妇儿陪婆婆一起去。”小妇人说着,贴着门缝儿向外看了看,只见两个家丁打着火把分列左右,台阶上还站着一个打灯笼的青衣小帽老家人,颌下一撇山羊胡子。台阶下边还有一乘驴轿,的确是大户人家的排场,便向婆婆点了点头,说道:“婆婆稍等,媳妇儿去取东西,再给婆婆捎件外衣。”
唐婆婆答应一声,那小妇人便返回房间,一会儿功夫提了包袱出来,先给唐婆婆加了衣服,二人打开院门,那叫严望的老家丁便急匆匆地道:“哎呀,唐婆婆,你老终于出来了,快快快,快把唐婆婆扶上车去。”
两个打着灯笼的家丁七手八脚地把唐婆婆扶上了车,那小娘子正想登车,严望道:“小娘子,我们出来的匆忙,车上还堆着些东西没有搬出去,坐不下两人,劳烦娘子随行一路吧,我们家不远,到了前门大街往右一拐,第三条巷子就是。”
驴车棚子本就不大,再搁上点东西确实坐不下两人了,小妇人也没多想,便答应一声随在了车后。车子从胡同里出来,到了前边大街上,往城中方向一拐,刚刚驶出不远,严望突然从袖中摸出一块手帕,追上闷头赶路的小妇人,往她嘴上一堵,便拖向旁边小巷。
“呜!呜呜~~~”小妇人惊骇不已,竭力挣扎,厮扯中一把扯掉了严望的胡子,原来他的胡子也是粘上去的,看他身手和力气,分明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小妇人哪里是这男人的对手,被他一手捂嘴,一手揽着腰肢,强行拖进了小巷。
唐婆婆挂念着媳妇儿,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猛一回头,见道上空空如野,媳妇儿和那老管家踪影全无,不由惊道:“媳妇儿?停车,停车,我那儿媳妇怎么走散了?”
赶车的汉子本来还在装模作样,一见已经被她发现,急急抽了一鞭了,骡车向前疾驰,唐婆婆常在乡间坊里行走为人接生,一辈子见多识广,一见这般情形如何还不知道着了人家的道儿,立即骇声高呼:“救人呐,救人呐,强抢民女啦!”
“堵上那老虔婆的嘴!”车下随行的那人低低咒骂一声,车把式马上返身钻进车厢,唐婆婆只喊了一声就被他堵住了嘴,车下那人则跳上了车子,接过长鞭,狠狠地又抽了一鞭,骡子放开四蹄向前急奔,四蹄踏在地上,“得得”直响。
唐婆婆惊呼的时候,骡车恰好经过夏浔借宿的那户人家,唐婆婆惊呼的声音不算大,而且只有一声,很难惊醒熟睡中的人。夏浔此时正睡在堂屋地上,他……睡的很香。
事实上,没有人要求做卧底工作连睡觉也得保持高度警觉,那完全没有必要,在贼窝里身份一旦败露,人家不会耐心等到晚上才动手。睡觉总是保持轻度睡眠的话,不但会影响白天的警觉和反应,还容易做梦,使卧底人在睡梦中泄露自己的底细,因此选择卧底人员的条件就包括睡眠质量要好、不常做梦、不说梦话。
如今借宿民居,一时疾驰,就算那个刺客从青州一直辍下来,也不可能追踪得上,所以夏浔睡得非常踏实,根本没有听到这声惊呼。可是觉很浅的彭姑娘却被这声喊给惊醒了。她是女孩儿家,如今和个男人内外间的睡着,睡觉时也穿着一身软靠,这时闻警而起,侧耳一听,便立即抓起鬼眼刀闪出了卧室。
“呼~~~呼~~~”夏浔传出均匀的呼声。
“这头猪!”彭梓祺没好气地骂了一声,纵身向前掠去。
“缩地成寸!”好轻功!虽然黑灯瞎火的,可是身姿那个飘逸,动作那个动灵,行动那个敏捷,人在情急之时,果然能发挥出远超平常的实力,彭梓祺很满意自己这动若脱兔的一跃。
好,脚尖落地,飘然无声。咦?怎么又有些软?
身下传出夏浔杀猪般一声惨叫:“啊!谁踩我?”
彭梓祺脸上一热,暗暗一吐舌头,赶紧起了门栓,身影一晃便追了出去。
夏浔睡得虽沉,一被惊醒,却迅速恢复了状态,他一睁眼,便见彭梓祺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没,忙也翻身爬起追了出去。屋里老汉听到动静,把着油灯出来一看,只见房中空空,这一惊非同小可,还当那两人是贼,可是仔细瞧瞧,不但行李马包俱在,就连门口廊下的两匹马儿都在,不禁望着大开的房门发怔。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彭梓祺快步追上马车,挡在车前冷冷问道。
车把式一惊,勒住缰绳,色厉内茬地喝道:“兄弟,大道通天,各走半边,我劝你少管闲事,没你的好处。”
彭梓祺格格一笑,握紧了刀柄,冷笑着道:“这么说我不必问了,果然是J鸣狗盗之辈,而非良善人家。”
车子里制住了唐婆婆的人低吼一声:“打发了他,赶紧上路!”
路边另一个扮家丁的歹徒弃了灯笼,合伞为枪,向彭梓祺猛地刺来,与此同时,车把式也纵身下车,扬起了长鞭。彭梓祺身形一错,腰杆儿奇异地一扭,一个斜C柳大弯腰,避过迎面整来的伞尖,手中刀诡异地挥动,举伞刺来的歹徒哎哟一声,肋下被戳了一记,一头仆倒在雨水里,虾米似的蜷成一团爬不起来了,另一个手中一空,长鞭脱手飞去,紧接着喉头一疼,摔倒在地上,喘息都困难,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车里扼住唐婆婆喉咙的歹徒见此情形,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刚要纵下车来,可他刚一露头,旁边便伸出一只铁臂,冷不防箍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外一拖,一记掌刀在他后颈上狠狠一砍,那人立即昏了过去。
“呵呵,你这绣花枕头倒还有点本事。”彭梓祺向及时出现的夏浔微笑着赞道。
唐婆婆脱去控制,急叫道:“两位壮士救命啊,老婆子那儿媳妇儿,那儿媳妇儿被人掳走了,求两位壮士相救啊。”
彭梓祺吃了一惊,忙追问道:“你媳妇被歹人掳走了?”
唐婆婆急道:“是啊,就在前边不远,老身只一回头,就不见了儿媳妇儿,一定是被歹人拖进了小巷,苍天呐,我那媳妇儿若是受人侮辱……”
“我去救人,你带婆婆回去!”彭梓祺身形一闪,快逾奔马。
骡车被赶回了老汉的住处,彭梓祺不是官差,不敢贸下杀手,只是用刀鞘击昏了两人,加上被夏浔掌刀砍昏的那人,三个歹徒都被夏浔用绳子牢牢地捆了起来。
那老汉与唐婆婆住的虽然不远,彼此却不认得,等他掌灯走到三个歹人面前一看,认出这三人是本城有名的泼皮无赖,不禁暗暗叫苦,只怕惹祸上身,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多话,只得远远地避了开去,让夏浔反客为主,暂时利用了堂屋。
夏浔向唐婆婆仔细询问了一番,原来这唐婆婆并非本地人氏,而是淮西人氏,是此次北迁的百姓,她家刚刚落户蒲台县不过个把月。唐婆婆有一子一媳,一家三口。儿子叫唐姚举,读过几天私塾,却没读出什么成就,现如今是磨刀补锅的一个匠人,故蒙巡检司批准,可在本县各乡镇村寨中走街窜巷做些小本生意,这两天正好不在家。
唐婆婆则是以接生为业,媳妇嫁过来后,也跟她学到了这门手艺,两人今晚是因为有人冒雨登门,请为主人侍妾接生,因见那户人家排场甚大,不像为非作歹的人,再加上这是在城里头,两人没有多想,很放心地跟着出了门,谁知竟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夏浔刚刚问到这儿,彭梓祺已闪身出现在门口,一路急奔,衣衫尽湿,两颊泛起绯红,仿若两朵桃花。夏浔以目示意,彭梓祺微微摇头,唐婆婆问清没有找到儿媳,不禁放声大哭,夏浔却是默然不语。
他早估计彭梓祺是不大可能找到那妇人下落的,此刻正下着雨,那歹人纵是谋色,也不可能把那妇人拐进巷子就迫不及待地“就地正法”,再者看他们为了诳骗一个妇人竟然用了这许多手段,显然也不是个普通的Y贼,否则只须破门而入……,何必这么麻烦。
彭梓祺怒冲冲地道:“这蒲台县是怎么治理的,在城中居然会发生强掳民女的事情。”转眼看到那三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彭梓祺又问道:“可盘问过他们了?”
夏浔摇头道:“还没有,我刚向老人家问清经过。”
彭梓祺取了水来,泼醒三个混混,大马金刀往上头一坐,扮起了升堂问案的大老爷,一番询问之下,三人也不说自己身份,只是冷笑以待,若想动刑,他们便道:“你敢私动大刑,进了官府,老子先告你一状。”
彭梓祺怒不可遏,可她有家有业的,又不是江湖亡命,还真不敢把这三个混混儿怎么样,夏浔冷眼旁观,总觉得这三人似有所恃,心中不由一动,说道:“算了,你扶老太太回房歇息一下,明天一早,咱们把他们送官究办!”
那混混头儿YY笑道:“过路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识相的话你们还是早早放我们离去,老子开恩放你们一马,若是不然……,恐怕你们是离不开我蒲台县了……”
夏浔眉头一挑,冷笑道:“哦?本少爷有身份、有地位,行走天下,那是朝廷特许之权,但凡我大明疆域,就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小小一座蒲台县,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恐怕……你们还没有留住我的本事!”
这句话彭梓祺听得甚合胃口,脱口赞道:“好,姓杨的,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你放心,水里火里,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生死与共!”
夏浔微笑道:“若是生同衾,死同X,那就更感人了。”
彭梓祺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心中却道:“这个大混蛋,莫非识破我的女儿身了。”
第036章 私奔
唐家娘子被掳进小巷,原来巷中早有人等候,两三个大汉迅速蒙住了她的口鼻,抬起她快步如飞地遁去。唐家娘子只觉左转右转,头都快要被转悠了,然后雨声渐稀,似乎进了一个院落,又过片刻,只听“吱轧轧”一阵响,似乎又沿着台阶向下走去。
随即蒙面的黑巾被揭开,唐家娘子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个很静谧的所在,完全听不到雷声、雨声,面前是一条通道,左右是对门儿的一幢幢房间,房间都没有门,只挂着帘子,这种格局紧凑的房舍非常少见,显得有些古怪。
她被两个大汉架着往前走,匆忙间发现有些房间的帘子掀着,里边锦幄绣帐,布置得十分华丽,每间房中总有一个身着难以蔽体的薄纱春衫、胴体妙相毕露的美貌女子,或坐或站,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她们的肤色都有些苍白,面上了无生气,仿佛幽幽的鬼魂,看得唐小娘子更增恐惧:“这倒底是个什么地方?”
她被架进一间空置的房间丢在床上,唐小娘子双手反绑,很费劲地拱起腰肢,浑圆的臀部翘起,还未等完全转过身来,就觉一支大手在自己臀上使劲地拧了一把,唐家娘子大吃一惊,赶紧侧身滚开,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紫铜纹员外袍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站在那儿,这人五旬上下,身材魁梧,五官相貌端正威严,颌下三绺微须,显得颇有气度。
唐家娘子惊恐地睁大一双妩媚的杏眼,困惑地看着他,那人微微一笑,俯身拿出了塞在她口中的那团布,唐家娘子立即惊恐地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擒我到此?”
“嘿嘿,唐小娘子,你说老夫擒你来,还能做些什么呢?”
那位员外笑得很邪气,顿时破坏了他的气度:“啧啧啧,瞧瞧这妖娆的身段儿,瞧瞧这迷人的模样儿,老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良家女子,那种风情气质,风月场中的女子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嘿嘿,唐小娘子,你不要怕,你那男人不过是个臭破烂匠人,怎么配养着你这么一朵娇美的鲜花儿呢,从此以后你就随了老爷我,老爷叫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员外Y笑着便向她扑过来,“你滚开!”唐小娘子气红了脸,抬腿去踢,却被那员外一把捉在手中,手掌贴着她的大腿Y邪地滑向腴润动人的大腿,色眯眯地道:“好有力的一双大腿,缠在爷腰间抵死缠绵时,一定**的很,小娘子,你就不要白费气力了,被老爷我弄回来的女人,哪一个当初不是寻死妥活的,现在还不个个任由老爷摆布。”
说着一个饿狗扑食,压到唐小娘子身上,就去撕扯她的衣衫,唐小娘子纵然双手没有被绑,也不是他对手,片刻功夫,衣衫被撕得稀烂,衣衫一去,唐小娘子哪敢再挺身挣扎,只能白羊儿一般蜷缩在床上,尽量遮掩自己的要害,可那晶莹的酥胸,腴润的玉股,粉弯玉股,半遮半露,更加诱人。
员外看直了眼,连忙挥一挥手,一旁几个看得口诞直流的护院家丁立即退了出去,给他放下了门帘,员外Y笑道:“小娘子,陪老爷我快活一番吧。”
站在帘外的几个护院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只可意会的猥亵笑容,可笑容还未敛去,就听里边那员外“呸”了一声,连声道:“晦气,真他娘的晦气!”紧接着门帘一掀,那员外满脸懊恼地走了出来。
几个护院连忙敛了笑容,躬身道:“老爷。”
员外悻悻地道:“娘的,偏偏这时来了红,真他娘的晦气,叫个丫环来,给她穿戴整齐,侍候饮食,等她月事尽了,老爷我再好好受用一番。”
“是是是……”几个护院连忙答应,员外欲火已生,又不得发泄,扭头看见另一幢房中坐着一个穿着寝装的妙龄女子,水红色绣鸳鸯的胸围子,紧裹着那耸挺饱满的酥胸,让人想入非非,不由Y笑一声,兴冲冲地闯了进去……
天亮了,夏浔和彭梓祺把三个混混拖上骡车,搀着唐婆婆赶往县衙,一路上许多百姓看了蹊跷,不免有些好事者跟上来,到了县衙门口时已聚集了数十人,县衙门口的衙役见此情况连忙横了水火G来拦,夏浔放开唐婆婆,举步上前,拿起鼓槌“咚咚咚”地敲起了鸣冤鼓。
片刻功夫,三班衙役纷纷上堂,蒲台县正堂单生龙单老爷脚步匆匆地从后堂钻出来,威风凛凛地往“碧海红日图”下一站,抓过惊堂木,狠狠一拍,大喝道:“何人击鼓鸣冤,速速带上堂来!”
一行人等被带上公堂,夏浔是秀才功名,无须下跪的,他表明了身份一旁站过,唐婆婆哭天抹泪地道:“大老爷要替民妇申冤呐,我那媳妇儿姓黄名吟荷,洪武二十六年嫁入我家……”
唐婆婆虽不识字,口才却极了得,片刻功夫便把一桩案子说的清清楚楚,单大人脸色一沉,立即喝问三个泼皮:“尔等三人,各自报上名姓、身份,说明犯案经过,如何掳走唐家妇人黄氏,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冤枉啊老爷!”
三个泼皮异口同声地喊冤,他们自报了名姓,分别叫徐亮、陈成、廖良才。领头的那个就是寥良才,寥良才叫苦连天地道:“昨儿晚上,有人找到我们哥三儿,答应付一笔钱,叫我们帮忙去接个人,我们哥三儿苦哈哈的,只要有钱赚,哪管他是什么人呐,接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就答应了……”
三人你一语我一句,说出一套与唐婆婆完全不同的说辞来,按他们说法,他们并不认识雇佣他们的人,他们只是拿钱办事,骡车也是那人以他们的名义从本县骡马行里租借来的。本来按照那人吩咐,是要把人送往西城去为主人妾室接生的,谁料刚刚拐上大街,那人和少妇便不见了人影,唐婆婆见了惊叫起来,他们哥三也不知缘由,正莫名其妙的当口儿,就被跑出来帮忙的彭梓祺给打晕了。
“喔?”单大人手抚胡须沉吟道:“那人你们并不识得?”
彭梓祺听了忍不住说道:“大人,草民所知并非……”
单大人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本官尚未问话,岂容你胡乱C嘴。再敢乱了规矩,就掌你的嘴!”
彭梓祺大怒,肩头一耸就要起身,夏浔伸手一按,轻轻压住了她的肩头。
单大人又转向那混混头儿问道:“尔等将那人形貌、前后情形仔细说来。”
寥良才道:“回大老爷,那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生得一表人才,穿着打扮,像是个有钱的主儿,小的们在本县从没见过这人面孔,听他说话,那语气有些怪,也不像是本地口音。”
徐亮C嘴道:“对对对,和这位唐婆婆的口音倒是有些相像。”
陈成道:“可也怪了,在唐婆婆家叫门的时候,他说的却是地道的本地口音。”
单大人沉吟半晌,说道:“掳人?未免不合情理。你唐家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那人若要掳人,何必如此大费周意,只须闯进门去,制住你这老妪,你那媳妇儿还不乖乖任他摆布?再说你那媳妇儿本来跟在车后,怎会无声无息地便不见了?
依本官看来,那人既与唐婆子口音相似,当是淮西人氏。如果本官揣测无误,掳夺民女未必是真,十有八九是你家媳妇不守妇道,在淮西时便与那人勾搭成J,如今你家迁来蒲台,那人恋J情热,追寻而来,与你媳妇合谋,施计调开了你,与那人私奔去了。”
三个泼皮异口同声地道:“大人英明!”
唐婆婆叫屈道:“大老爷,不是这样的,我家媳妇端庄本份,怎么会做出这般不守妇道的事来?再说,昨晚那人老婆子从未见过,说话的口音也不是淮西口音呐。”
单大人道:“这人既能独自一人追到蒲台来,想必是个走南闯北的行商、赤脚郎中一类的人物,这人懂些各地方言有甚稀奇,为掩你耳目,诳你出门,自然要做些矫饰。”
夏浔听到这里,心头暗暗生起一股寒意:“如果本地县太爷和那掌握着本地蛇鼠的恶霸同流合污,我一个外乡人会怎么样?难怪那三个泼皮如此笃定,昨夜竟然出言威胁,若再多管此事,恐怕我要无声无息地丧命于此了。”一直以来,夏浔为了做好杨文轩,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潜在意识中就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对他有威胁的人物,心中一萌此念,立即起了明哲保身的念头。
彭梓祺却气愤难平,C嘴道:“大人如此断案,小民不服,这三人说只是受人雇佣,并不知其中详情,可昨夜小民拦住他们去路时,这三人曾经与我动手,若说他们不是那恶人同党,岂非不合情理?”
寥良才嚷道:“这位小哥儿,黑灯瞎火的,你突然冒出来,手里还提了一把刀,我们哪晓得你是什么人物?还道是个劫道儿的,能不反抗么?”
单大人捋须道:“唔,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唐婆婆大叫:“大人,他们与那歹人分明是同伙,在车上,老婆子看见媳妇儿被人掳走时,曾大声惊呼救命,他们不但不听,还捂住老婆子口鼻,驱车疾行……”
廖良才叫道:“唐婆婆,你莫要为了追回媳妇儿就谎报案情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本份人家,只为赚点辛苦钱,无端被你媳妇那J夫利用而已,婆婆可不要坑了我们。我们一听你喊,就惊得不知所措,自始至终,何曾动手?”
唐婆婆大哭喊冤,单县令又问彭梓祺:“彭壮士,你赶去巷中,可曾见过唐婆子的媳妇儿,地上可曾遗留什么痕迹?”
彭梓祺道:“草民赶去时,巷中空空不见人影儿,天色昏暗,又下着雨,并未发现什么痕迹。”
单县令又问:“那条巷子多长?”
彭梓祺略一估量,说道:“百十步总是的有的。”
单县令道:“这就是了,雨夜泥地,巷长数百尺,如果那妇人不是与之早有苟合,互相串通,那歹人怎能这么快将她掳走。”
彭梓祺急道:“大人……”
单县令一摆手,睿智英明地道:“此案疑点重重,唐婆子所告者乃强掳民女,从寥良才三人所供来看,倒是与人私奔,真相未曾查明之前,本官也不好妄作决断,这样吧,寥良才、徐亮、陈成三人不管是受人利用,帮闲惹祸,还是与J人同谋,掳夺民女,案情未查明之前,暂时收押,不容走动。”
三人一听,连连叩头喊冤,站堂班头一挥手,立即冲上一帮衙役,把他们押下去。单县令又对唐婆婆和颜悦色地道:“唐婆子,你也不要着急,此案案情未明,本官不能听你一面之言,贸然定个强掳民女,本官会吩咐巡检衙差,乡官里正们四处查访,寻找你家媳妇下落,你也可以求助于乡邻亲友,一俟确定是强掳民女,本官才好禀报州府,画影图形,遍张文榜,通缉天下。来啊,退堂。”
“这个狗官,竟然如此糊涂办案。”
将哭天抹泪的唐婆婆送回家去,好言安抚一番之后,二人离开唐家,彭梓祺立即愤愤然地道。
“糊涂么?”夏浔淡淡地道:“这位县太爷似乎并没有做错啊,三个无赖已经收监了,唐婆婆说媳妇是被人掳走的,县太爷也吩咐三班六房的衙役和乡官里正们寻找了,还要怎么样呢?”
“那几个泼皮无赖明明与那掳人行J的歹徒是一伙,他若用上大刑,怕他不招。”
“用刑?就不怕屈打成招?”
“哼!难说这狗官与贼人不是狼狈为J。”
夏浔道:“也许是,也许只是那县官做事慎重,站在你的角度,当然恨不得打那几个无赖一顿,叫他们乖乖吐实,可是主审官不应该感情用事,不管你说的多么可怜,他应该只看证据。何况,治内若出现一桩私奔案,不过是有伤风化的小事情,如果出了掳人案子,那就是大事了,为他自己头上乌纱考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人之常情,不可骤下结论。”
彭梓祺勃然道:“昨晚经过,你亲眼目睹,难道你不知道那分明就是强掳民女?”
夏浔沉默片刻,轻轻说道:“此事已经经官,不是我们两个小民可以左右的,离开这儿吧,马上走!”
“我不走!”彭梓祺目欲喷火:“你若贪生怕死,你走,那唐婆婆好生可怜,我既然看到了,就一定要帮她!”
“你倒是个热心肠。”夏浔淡淡地道:“这天下有许多不平事,我们管不过来。这天下的不平事,以前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我们拼上了性命,能帮几人呢?你不走,我走!”
彭梓祺冷笑:“我不是读圣贤书、理天下事的读书人,没有你那么聪明的脑筋。我也不知道过去未来,不知道天下事,我只知道,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眼前,我只知道,如果我肯去管,就有希望救回这个可怜的女人!天下事我管不了,力所能及,管得了的事也不去做,那就枉称为人!”
夏浔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在他印象中一向只有冷漠和霸道的姑娘,沉声道:“那人敢强掳民女,势力一定不小,官府如此办案,十有八九与之勾结,官匪两方面,明里暗里凶险处处,一着不慎,不但救不得人,自己也要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你真的愿意帮助他们?”
“我愿意!”
夏浔点点头,向她走过来:“走吧。”
“哪里去?”
“看看唐家娘子被掳走的地方,想个擒贼的法子出来。”
彭梓祺有些意外,有些惊喜,迟疑道:“你……你不怕其中凶险了?”
夏浔微微一笑,柔声道:“好歹我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你愿以身涉险,杨某惭惜自身。你既愿意,我也愿意!”
第037章 夏浔探案
这是一条幽仄狭长的小巷,虽不甚宽,却也行得一辆车子。小巷中没有铺设石板,因为昨夜下过雨,地面十分泥泞,行人杂乱的脚印仍然清晰地印在上面。夏浔看看两旁长着青苔的墙面,又看看那条狭长的小巷,说道:“地面已经被行人破坏了,可是如果歹人在巷中备有车辆,车辙不会全然不见,所以那妇人应该是被恐吓挟迫而行或者被抬走的。”
“看出这些,有什么用么?”
现代人也许不觉得什么,那时候的人才明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同一个当地的豪霸作对,对方很可能还有官府的袒护和支持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因此夏浔答应留下,令彭梓祺对他的恶感进一步减轻了,甚至有些淡淡的欢喜。可是听他夸夸其谈,讲这些没用的东西,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夏浔微微一笑,耐心地道:“这说明一件事,掳走唐家娘子的歹人,其居处其实并不远。”
“哦?”
“第一,如果住处甚远,那么他们完全可以仗着唐家婆媳俩对蒲台县城还不熟悉,带着她们离居处近些时再掳走妇人,然后带着那婆婆东转西转,待到天明,那婆婆连媳妇是从什么地方被掳走的都说不清了,岂不更妙?第二,这条巷子里可以停车,而对面大街上也是石板路,巷中纵有车辙,到了大路上也会全部消灭,有什么泥痕也会被雨水冲刷掉,因此如果路远,掳人的车子完全可以停在巷内,只有那歹人住得并不远,就在这东城区,才没必要动用车子,那样一旦被人看见反而不美。”
“喔,似乎有道理。”彭梓祺的脸色开始变化。
夏浔又道:“唐家贫穷,而掳人者雇车马、使泼皮,花钱打点,所需不菲,所以掳人绝不会是为了财帛;唐家刚到蒲台,她儿子补锅锔碗磨刀为业,时常游走四方,婆媳二人又深居简出,短短时日当不致与人结怨,所以也不可能是为仇,那么,就只有谋色了。好色者纵然为了名声有所遮掩,日常之中总会传出些风流韵事,要找嫌疑人,这可以做为一条线索。”
彭梓祺的目光开始有些惊讶,虽然她也隐隐猜出了些缘由,却无法说得这般有条理,眼前站着的“杨文轩”和她认知中的那个无行浪子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他脸上那种认真、自信的神情……很迷人。
夏浔并没察觉她的心思,继续思索着说道:“唐家婆媳俩虽是以稳婆为业,因为刚来,知道的人不多,只能通过街坊邻居代为扬名,知道她们婆媳执业的人并不多,见过唐家小娘子的人就更少了,所以,那见色起意者,必是左近的住户,甚或在唐家婆媳俩曾经接生过的人家见到过唐家小娘子。
这是一个小县城,那三个混混泼皮都是本地人,真凶既在蒲台县,那三个混混既为其所用,就断无不认得的道理,可他们居然有恃无恐,可见必有所恃,或者那幕后真凶是此地豪强,他们不敢得罪,宁愿顶缸入狱。或者真如你所说,那幕后之人有强硬的后台,可以交通官府,一俟风头过去就能把他们放出来。不管哪一样,都可以证明,这户人家甚有势力。”
夏浔总结道:“因此,我们要找出那歹人,地点可以锁定在东城一带,此人一定甚有地位,非富即贵,而且在本县有些风流名声,这样的话,要找凶手是不是容易多了?”
彭梓祺嫣然道:“原来读过书的人,果然明白许多道理,我还以为你……你……,唔,那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夏浔眨眨眼道:“是你执意要留下的,想必你早已有了法子,我正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
彭梓祺挺起了胸脯儿:“我肚子里可没有你这么多弯弯绕儿,我想的很简单,今晚我蒙面潜入县狱,找到那三个泼皮,一番严刑拷打,不怕他们不招!”
夏浔茫然道:“然后呢?”
彭梓祺被他的表情也弄得茫然起来:“然后没有了呀。”
夏浔摸摸鼻子,苦笑道:“果然很简单。”
彭梓祺得意洋洋地道:“那当然。”
夏浔问道:“潜进县狱很容易么?”
彭梓祺道:“州县衙门的牢狱都比较简陋,除了死囚和重刑犯的所在,看管非常宽松,要和狱中人通风报信,甚至潜入进去并不困难,在青州的时候我家……”
她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凭我的身手,潜进看管如此稀松的地方,轻而易举。”
夏浔道:“很好,你一番严刑拷打,歹徒乖乖招供,招出一个张大爷或者李老爷出来,接着呢,你怎么办?”
“接着……接着……”彭梓祺的脸蛋迅速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夏浔道:“就算你用刑时一个狱卒都看不到,三个泼皮都老老实实招供,没有诬攀他人,然后你就亮出鬼眼神刀,冲进那位张大爷或者李老爷家,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面对一群土J瓦狗,杀他个七进七出,然后怀抱唐家小娘子凯旋而归?”
夏浔揶揄嘲笑的语气何等明显,彭梓祺脸蛋烫得已经能煎J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越瞪越大,恨不得把夏浔给瞪死。
夏浔还在喋喋不休:“以武犯禁,本身就是在破坏秩序,即便是没有得天下时鼓励你以武犯禁的人,一旦掌握了控制天下的权力,也绝不容许有人去破坏他立下的秩序规矩。何况,以武犯禁者就能保证自己的想法是好的,所做的事就一定是有益的么?
如果你找到了那歹人,冲进他家里时误伤了无辜怎么办?如果你单枪匹马,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