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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有个漂亮的小村姑也到了蒲台县,老话说:“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用在这位小姑娘身上当真再正确不过,虽说是布衣钗裙,可那俊俏模样儿着实好看。
姑娘梳着活泼可爱的三丫髻,额前覆着刘海,脸色微黄,五官灵秀,一双大眼晶亮醉人。光看那模样就是个标致之极的美丽小女人,更难得的是她身材修长婀娜,玲珑浮凸。小姑娘穿了打补丁的两截村姑常服,两截衫裤最能体现女孩子的身体曲线,看那身材,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大概是家里穷置换不起衣服,打了补丁的碎花衫裤绷着一双修长圆润的大腿,好象能把那裤子撑破了似的。
她在县城里一露面,过路的行人莫不多瞧两眼,等她大街小巷的转悠的半天,知道的人就更多了。过了晌午,这位漂亮的小村姑站在一条巷弄口儿,掩面啼哭起来,这一下就更引人注目了,呼啦啦便围上一大圈人,热心人七嘴八舌地一问,不免也替她唏嘘起来。
这个小村姑叫春村儿,是个苦命的女娃儿。父母早丧,独自一人靠给人做针线女工过活,不巧家里又被一场大火烧个精光,无奈之下,这才历尽辛苦从兖州府跑到蒲台县来投奔她的远房舅舅,谁知打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舅舅家,却是铁将军把门。
原来她的远房舅舅去年就去了金陵,因为她这个远房舅舅是个泥瓦匠户,被朝廷召到金陵营造宫殿去了,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小姑娘盘缠用尽,走投无路,只能在舅舅生了锈的铁铉门前掩面痛哭。街坊们看着不免生起恻隐之心,可是他们也不是多么富有的人家,谁舍得周济太多?顶多好心送几个馍,不让这小村姑饿死街头罢了。
善人还是有的,这不,今儿仇秋仇大老爷兴致正好,轻摆折扇,一步三摇地偏巧经过这条多是穷人居住的巷子,见一群人围着个妙龄少女,仇大老员惊讶之下连忙上前问起,得知经过情形之过,心善的仇大老爷不由一掬同情之泪。
仇大善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心软,最受不得这个,陪着掉了会儿眼泪,又瞧瞧这姑娘的模样儿,仇大老爷便道:“可怜见的,姑娘若是无处可去,本老爷府上倒是还缺几个使唤丫头,你可愿到我府上做事么?一来么,有口饭吃,二来么,也可以候着你舅舅,他早晚是要回来的嘛。”
春村儿胆怯地道:“谢谢大老爷,小女子……还有一个亲姨,现居河北霸州,小女子想去……想去投奔我姨。”
“哦……”仇秋用折扇轻捶掌心,又问:“那你可有盘缠?”
春村儿摇摇头,忍不住以袖掩面,又嘤嘤地哭起来。
“好啦好啦,小娘子不要哭啦。”仇员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钞,递过去,和颜悦色地道:“既然如此,老夫就帮衬你一把,喏,拿着,不要害羞。”
把钱塞到小姑娘手里,仇员外又扭头吩咐道:“小鱼儿,小鱼儿。”
仇府管家花小鱼儿连忙赶上前来:“老爷。”
仇员外以扇一指,吩咐道:“安排这位姑娘住店歇息,明儿一早搭骡马行的长途客车送去渡口。唔……,一个单身女子,在本地又无人照应,把她安排到林家的‘太白居’住下吧,宿店钱老爷替她拿了,‘太白居’是咱们县最大最规矩的客栈,安全。”
乡邻街坊们交口称赞,自己家乡出了这么一个乐施好善的绅士,能救助苦命的外乡人,大家也脸上有光不是?春村儿眨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仇员外,有点不知所措,旁边忙有人喊:“小娘子,还不谢过仇员外,那是你的大善人呐。”
“啊,啊啊,小女子谢过员外,谢过仇老爷。”
“嗳,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老夫这是行善事,结善果啊,呵呵……”仇秋一双眼睛深深地凝注了姑娘一眼,一展扇子,举走向前走去。
仇大老爷要去县衙拜访知县单老爷了。仇大老爷的本家堂兄,在济南府做参赞,他本人又是蒲台县里财大气粗的乡绅地主,和知县单大老爷走动十分亲密,两个人都好酒,也都好棋,时不时的就在县衙后院儿摆开棋盘杀上几局,这时候他正要往县衙去会老友。
第二天一大早,花总管便赶到了太白居,林家的掌柜、店小二们,客客气气地把那位苦命的小姑娘送出了门,花总管领着她,又去了赵家骡马行。赵家骡马行有一条长途线路,正好经过西去的渡口,每日一班车,清晨起行。花总管付了钱,嘱咐赵家车马行的伙计,把人家姑娘送到渡口下,方便她登船往河北去,这才告辞离开。
小姑娘千恩万谢,挎着小包袱,登上骡马行的远途客车,踏上了西去霸州的道路。早起的许多城中百姓,都目睹了她的离去,有那昨日见过的,老远还要打声招呼,献上自己的祝福,祝她一路平安。
蒲台是个小县,这又是早上,往渡口的路上车马绝迹,行旅稀少,只有赵家骡马行的这辆远途客车。骡车到了桑西渡口的时候,出现了三岔路口,往前翻过小山岗就是河渡,左右则是分别通向南北的道路,其中往南的是官道,最为宽敞平坦,这辆长途客车就是往南去的,往北的是一条小道,通往一个小村落,距此十多里地。
路口有几个人,是从渡口和小村庄赶来准备乘车的客人,几个人蹲在树荫下乘凉聊天,等着骡车过来,车子停下,车把式先把春村儿搀下车子,指着小山岗笑道:“喏,翻过这道岗,就是河渡口了,那儿有两艘渡船,大的渡车马和挑货的行旅,小的只摆渡徒步的客人,姑娘你上那小船便可,要不然大船收的渡船费可比小船贵着三文呢。”
“谢谢这位大哥。”
春村儿敛衽福了一礼,紧了紧身上的小包袱,候在此处的客人们次第登车,车把式向她道了别,扬鞭南去。
“奇怪,怎么全无动静,是没引起那歹人注意,还是他色鬼看不上本姑娘的模样?”
易名春村儿的彭梓祺眼珠转了转,四下无人,不由暗自犹豫。她在蒲台县从早上折腾到午后,又是打听又是问路,又是当街痛哭,如果真有那觊觎美色、不怀好意的人,一定能听到风声,可是从昨夜到现在,都不见有人动手,以那人连定居本县的妇人都不肯放过的贪婪劲儿,怎么可能?难道真如那县太爷所猜测,唐家小妇人是与情夫私奔了?
沉吟片刻,彭梓祺暗下决心:“且不管他,沉住了气,到渡口看看再说,如无异状我就换了男装再改回蒲台县与他们汇合。”
想到这里,彭梓祺举步上山岗,平地走路也罢了,这一往上走,双腿迈动,可就感觉到了那裤子有些紧,彭梓祺脸上微红,心中暗骂:“杨文轩那个大混蛋,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衫裤,还是……还是故意整我?等这事了了,我一定找回这个场子,哼!”
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儿,在一棵树下站定,正想歇歇汗的当口儿,树林中“哗啦啦”一阵响,走出两个手提绳索的大汉,中间站着一人,正是仇府总管花小鱼。
“啊!”彭梓祺失声惊呼,掩住樱桃小口道:“花管家,你……你怎么在这儿?”
花小鱼满脸莫测高深的Y笑:“嘿嘿,小娘子,我花小鱼儿可是等了你很久啦……”
第041章 玫瑰有刺
徐亮、陈成、廖良才三个混混被些蒙面大汉从土坑里拖出来,分开进行盘问,得到一致的口供之后,三人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个地方囚禁起来。自始至终,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来自何处,他们如今身在何方,今后是生是死……
消息在傍晚时分送到了林家大院儿,林羽七听说那掳夺良家女子的幕后真凶竟是仇秋仇员外,不由攸然变色。
唐姚举一口钢牙咬得咯嘣直响,怒不可遏地道:“仇秋?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本县有名的乡绅,修桥补路、捐学助残,从不落人后,素有善人之名,想不到背地里竟是男盗女娼,无恶不做!老掌柜的,我要马上杀进仇府,救我娘子!”
“且慢!”
林羽七一把抓住他:“唐兄莫急,你家娘子眼下是否还藏在仇府殊未可知,那姓仇的财雄势大,与县太爷单生龙沆瀣一气、狼狈为J,他本家哥哥又在济南府做参赞,背景不凡。如果咱们强行闯入仇府,却不能人脏并获,那时如何是好?”
唐姚举目眦欲裂:“老掌柜的,被掳的人不是你家娘子,你当然可以这么说,我那娘子被那姓仇的恶贼掳走至今已一日一夜,清白恐已不保。我娘子一向贞洁烈性,我若救得晚了,只怕连她性命也保全不得。大丈夫顶天立地,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连欺辱她的Y贼都杀不了,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老掌柜,我知道你有难处,能帮唐某找出真凶,唐某就已感激不尽了,此事不必假手他人,我自己去。”
说着他艰难站起,向林羽七重重一抱拳:“老掌柜的,兄弟死后,我这一坛的兄弟,都要托付给老掌柜的了,请老掌柜的把他们当成自家兄弟,善待他们。还有我那老娘……”说到这儿,他微微有些哽咽地道:“也请……也请老掌柜的给予照拂,告辞!”
“掌教,我们跟你去!”罗历、王宏光、杨彩怒目圆睁,异口同声地道。
“唐兄!”
林羽七再度拦住了他:“行走江湖,义气为先,只要能抓住真凭实据,我林某人为了自家兄弟,又何惧那仇员外?唐兄心忧爱妻,林某感同身受。可你这么莽撞地冲去,是能救下嫂子还是害了嫂子可很难说。仇秋下庄别业甚多,天知道他掳了人是否藏在县城里面,你冒冒失失地闯去,枉然送了自己性命不说,姓仇的若生起戒心,销毁一切人证物证,那不是害了嫂嫂性命么?”
唐姚举贯血的瞳仁微微清明了一些,反问道:“那依老掌柜的,该怎么办?”
林羽七道:“唐兄不要着急,容我发动所有人手,查探仇家这两天有没有车辆离开县城往各处下庄别业里去,最好掌握了仇府的准确消息,一击而中,只要当场搜出嫂夫人,这冲击士绅府邸便算不得罪过了。”
唐姚举Y晴不定地琢磨半晌,才勉强点头道:“好吧,那就麻烦老掌柜了,兄弟……回家等你消息。”
林羽七欣然道:“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来人啊,马上把本堂掌香火的兄弟都给我叫来,我有话说。”
一俟离开林府,罗历立即迫不及待地道:“掌教,咱们真的要等下去吗?天都黑了,又是一天过去了,嫂子她……”
唐姚举脸颊重重地抽搐了一下,他抬头看看Y沉沉的天色,脸色比天色更加Y沉,他咬着牙根道:“林老掌柜的有家有业,顾忌重重,可老子没有顾忌,自家婆娘都被人掳走了,老子还顾忌什么,我一刻都忍不得!”
罗历摩拳擦掌地道:“有掌教这句话就成了,我去叫人!”
“慢!”
唐姚举Y沉着脸道:“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硬拼不得。你从挑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来,趁夜摸进林府,先找到你嫂子的下落,再定行止。还有,别告诉我娘,免得老人家担心。”
“是,我晓得!”罗历答应着,匆匆跑开了。
花总管押着一辆大车回城的时候,马上就要城禁了,他刚进城才一刻钟,城门就轰隆隆地关上了。
大车上堆着各种菜蔬瓜果、还有宰好的肥猪一口,这都是从仇秋自家庄子里运来的。
车子到了仇府,自角门儿进去,花总管立即发觉府中戒备森严,家丁们都执着刀枪G棒,明里暗里都有许多人影活动,他的马车刚一进院子,大门也轰隆一声紧紧闭起,好象出了什么事。
花小鱼唤过一个家丁,奇怪地问道:“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副模样?”
那家丁道:“管家,今晚有一伙强人摸进了咱们府里,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什么,幸亏被咱府上养的狗儿察觉了,那伙强人已经逃了,只被咱们捉住了一个,老爷大为光火,正在水牢里审问呢。”
“哦?”花小鱼忙道:“快点,把车上的人弄下来,押进美人窝里去,我去找老爷报信儿。”
那家丁喜道:“管家得手了?”
花小鱼傲然道:“我老花出马,还能失手不成?把她带进去,老爷听了信儿,一定非常开心。”
几个家丁聚拢到马车前,搬开各种瓜果菜蔬,里边赫然绑着一位姑娘,嘴里塞着一团布,睁着一双惊恐中不失动人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这是老爷要的女人,几个家丁看得心痒痒的,却不敢占她一点便宜,忙解开她腿上的绳子,把她拖下车,匆匆押往后院。
仇府外面,鬼鬼祟祟跟踪至此的纪纲亲眼看着那辆车子进了仇府,立即撒腿飞奔,赶往“太白居酒家”。他这一路可辛苦极了,靠着一双R腿,跟着骡车来回走了几十里路,亏他自幼习武,身体强健,这才支撑下来,可是到了此刻,也觉双腿灌铅一般沉重。
可他的心里却是无比兴奋,事情不出他之所料,如今鱼儿已经上钩,蒲台县头一号人物仇大老爷马上就要被他扳倒了,大丈夫扬名立万,正当今日。
纪纲气喘吁吁地赶到太白居酒店,这家酒店地处蒲台县东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东城的豪绅地主大多居住在这附近。夏浔他们事先无法确定怀疑目标,而自告奋勇充当鱼饵的彭梓祺深入虎X又未免太过危险,救应不及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们选择了太白居酒楼做联络点,这里地处东城核心,无论赶往谁家都是最快的。
太白居是蒲台最大的酒楼,酒客如云,虽不致通宵达旦,喝到夜里两三更才兴尽散去的酒客还是大有人在的,毕竟是承平世界嘛,虽有城禁却无宵禁,自当及时行乐。
杜千户带来的那三十多个大汉都穿便服,暗藏短兵,三五成群地进了太白居酒楼分散在各桌饮酒等候。虽说生面孔比往日多了些,可就算太白居的店小二中有几个是白莲教的信徒,他们也只是私下结社,秘密集会而已,林羽七又不想造反,哪可能时刻绷紧战斗神经,见了生客便小心提防?因此上并未发觉什么异样。
此时夏浔与杜龙还有他的两个亲兵一桌,正在啖R饮酒。杜龙是千户所的千户,按道理来说他是不能擅离职守的,可他在军营里早就憋坏了,这次是替齐王爷的亲信办事,虽是擅离职守,上司知道了也得装聋作哑,要不然可就是打了齐王爷的脸了,这样一个可以堂而皇之离开军营解闷的机会,又能讨好了齐王,纵然他是个大老粗,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因此他亲自来了。
杜龙嫌酒杯太小,换了大碗,正自喝得爽快,夏浔则滴酒不沾,一箸不动,只在一旁谆谆教诲:“千户大人,若是今晚没有消息,咱们就按原定计划,分散住进各处客栈,如果有了消息,千万要依着兄弟的嘱咐,要你动手时再动手,切莫一时莽撞坏了大事……”
杜龙鲸吞海饮,一碗美酒咕咚咚灌下肚去,把嘴唇一抹,大咧咧地一拍夏浔肩膀,说道:“杨公子,你就放心吧,你是个读书人,我老杜是粗人,力气活儿我来,动脑筋的事你做,到时候兄弟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叫我向东,我不向西,你叫我闭嘴,我不说话……”
正说着,纪纲跑进了酒店,四下一寻摸,看到了夏浔,连忙跑过来道:“杨兄弟。”
夏浔一见是他,急忙跳起来问道:“纪兄到了,这位是杜千户,纪兄,怎么样了?”
纪纲向杜千户拱拱手,急急答道:“那J人乃是本县有名的士绅仇秋,我方才亲眼看见押着彭兄弟的车子进了他的府门,咱们得马上行动,迟恐生变。”
夏浔面色一紧,转身道:“千户大人,赶快集合你们的人,咱们悄无声息地潜去,杀他个措手……”
夏浔还没说完,杜千户已一跃而起,把酒碗往地上狠狠一摔,“啪”地一声碎片四溅,他又一脚踢开了凳子,振臂高呼道:“兄弟们,抄家伙,动手啦!”
“卑职遵命!”
四下里轰然一声应喏,那些扮成士绅商贾、江湖豪客的精壮士兵们忽啦啦一下站起身,纷纷摔了手中酒碗,探手从衣袍下面擎出了短刀短匕,明晃晃地挥舞着冲了过来。
整个太白居的酒客一个个都吓得目瞪口呆,夏浔和纪纲也像中了风似的作声不得……
仇老爷家的宅子很大,江北的地主和江南的地主不同,江南的地主乡绅,府宅并不很大,在有限的空间里,房舍亭池错落有致,美伦美奂。而江北的地主,房屋建筑大多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独具匠心的设计,唯其一个大字是南方的豪宅不能比的。那一进进的院落走进去,到处都给人一种宽敞宏大的感觉。
仇秋在本地有善人之称,可是在仇家的宅子里,却设有两处秘密的所在,一是水牢,一是美人窟。那水牢是仇家私动刑罚,囚禁处置触犯仇家权威的人用的,而那美人窟深建地下,窟中房屋十余间,绮罗绸缎,布置华丽,却是仇秋藏匿被他掳骗而来的美貌女子的所在。
被仇秋抓住的人正是罗历,因为唐姚举被打了四十大G,身有创伤,行动不便,所以罗历自告奋勇,挑选了些有武艺在身的汉子,一共六人,由他带领秘密潜入了仇府。他们成功地避过了两道岗哨,还打晕了一个过路的家丁,拖到暗处正要询问消息的时候,被仇府豢养的猛犬发现了,以致功败垂成。
踪迹泄露以后,仇府家丁蜂拥而至,几人且战且退,为了掩护众家兄弟逃走,罗历孤身死战,被仇府的家丁护院生擒活捉,罗历是一条硬汉子,任你如何用刑,就是不肯吐实。他刚刚迁来本地不久,又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百姓,不大引人注目,仇府里的家丁竟没一个认出他来。
仇秋正在严刑拷问罗历的来历和潜入自己府邸的用意,忽听花小鱼来报,说已把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掳回了府中,登时Y心大动,一时也顾不上罗历了,急急的离开水牢,便往他的美人窟赶去。
昨天听府中家人回报,在街上看见一个美貌村姑,当时他还不大相信手下的眼光,恰好他正要去县衙见单县令,这才绕了路去看,一见那个叫春村儿的小妞,仇秋立即起了染指之心,他的妻妾,以及这些年陆续被他掳回府中的女子,没有一个及得那妞儿娇俏,只是看着,便让人**了。
可惜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动手,尤其是头一晚他刚刚用计掳走了唐家小娘子,在这小县里惹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虽说有县令单大老爷庇护,那YG也曾享用过他进献的女人,与他可谓一丘之貉,可是如果在单生龙治下接二连三的走失人口,老单必定不悦,那时不免又要拿许多好处去安抚。
因此仇秋强捺色心,放长线钓大鱼,先假充善人,出面安顿了春村儿的住处,第二天一早又让她在全城百姓的见证下由赵家骡马行送离了蒲台县。
如今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回来了,可不喜煞个人儿。
仇员外心花朵朵开,两腿轻如燕,兴冲冲地扎进了美人窟。
第042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仇秋喜欢女人,却不喜欢风尘女子。他有钱,却只能买得来风尘女子,于是在某年的某一天,他第一次壮着胆子掳了个良家女子回府大施Y威,过了些日子却安然无事后,他的欲望开始膨胀起来。尝到了甜头,他再也无法收手。
这么些年来,清白毁于其手的女人有很多,不过仇秋做事很小心,他只选择那些走失了人口也打不起官司掀不起风浪的人家,像这次掳走唐家小娘子,就是考虑再三,觉得一个刚刚迁至本县的外来户无根无底,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他早知道唐姚举另有一层身份的话,他就不会干出掳人的的事来了。
现在这个叫春村儿的小美人儿简直是更加理想的掳夺目标,她身世孤苦,老家又在衮州府,就算走丢了也不会有人替她出面打官司,简直是送到嘴边的肥R,岂有放过的道理。如今美人已经入了他的美人窝,可以任他享用了,仇秋欲火攻心,立即把强人夜侵的不快抛到了九宵云外,兴冲冲地奔向他的地下Y窟。
彭梓祺没受什么罪,花小鱼也知道凭这姑娘的花容月貌,很快就能成为老爷的爱宠,虽说她来了就得长住地下,永无再见天日的机会,可是吹枕头风与地上地下无关,在床上就能做了,因此捆绑她手脚的绳索都是柔软的布条,生怕勒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影响了老爷采花的兴致不说,还多得罪了她一重。
仇秋的“美人窝”建在地下,入口在书房里。推开装满了书的那排书架,就是一个秘密通道。彭梓祺被捆住后,试了试绑住手脚的绳索,有把握运力挣开,便放心地任由他们摆布。
在计划中,并没有要求她一定深入虎X,很多事情是无法事先判断的,只能随机应变。如果她觉得不妥,可以在确定掳夺良家女子的歹人身份时就暴起发难,不过那样的话仍有打草惊蛇之虞,彭梓祺察觉那绳索捆不住她,又想一个土豪家中的护院武师不过是些土J瓦狗,根本不堪一提,便一直忍耐下来,豪门大户人家总有些隐秘的所在,她想深入虎X,摸清根底。
从书架的地窟入口进去,倾斜的通道到底,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左右有十多幢房间,每间屋子都悬挂着门帘,有的掀着,被反绑双手的彭梓祺发现那些房间里大多都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穿着轻薄惹火的罗衫,**若隐若现,却丝毫不知掩饰,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她走过。
彭梓祺被押进一间房,拿掉了塞口布,但是手仍然反绑着,随即,仇员外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小美人儿呢,我的小美人儿在哪?”
“哈哈哈哈……”一看见彭梓祺,仇员外心花怒放地道:“小美人儿,咱们又见面啦。”说着猴急地向她胸前抓去。
彭梓祺本来还想捱些时间,候到援兵赶来,没想到仇员外一进房便伸出了禄山之爪,彭梓祺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哪肯让他挨着自己身子,急急一个“兔子蹬鹰”,双足狠狠踢在仇员外胸口,将他偌大一个身子踢得反跌出去,双臂一挣,裂帛声起,捆住她手脚的布带寸寸断裂。
仇员外胸口剧震,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跌入两个家仆怀中,他身旁两个身材彪悍、面色Y沉,而且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大汉立即错身让过仇员外,向彭梓祺扑过来。
这两个人叫叶无忧、叶无虑,是一对孪生兄弟。山东人尚武,大多数人都会几手功夫,能被仇秋聘为教头的,武艺自然更加出色。其实他们武功虽高,比起彭梓祺这样的武术世家子弟还要差了许多,但是这对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善于合纵连击相互配合,再加上他们身高力沉,这一点上是远胜彭梓祺的。
而彭梓祺最厉害的武功是刀法,一个大姑娘家,粉拳绣腿,和男人较力气是吃亏的,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她辗转腾挪的轻身小巧功夫又没有多大用武之地,以致和二人拳脚一番,竟然还稍稍落了下风。
拳脚对撞,十余招下来,彭梓祺只觉双臂发麻,不由暗生忧虑。仇秋被人护着逃进另一间房,咆哮道:“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不好,久战下去我要吃亏,反正已经探明所在,还是溜之大吉吧。”
见此情形,彭梓祺立萌退意,这就多亏彭莹玉对重孙女儿的谆谆教导了。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其实这个胆小并非真的胆怯,而是经历了太多凶险之后养成的一种谨慎,一个老江湖绝不会一时冲动不计利害地与人拼命。彭梓祺没有行走过江湖,这些江湖经验都是老太公告诉她的,这时想起太公的嘱咐,彭梓祺一式连环腿*开叶氏兄弟,便往外面逃去。
美人窟中有警铃与外面相连,铃声响起,已有仇府内宅的心腹家人向里面冲来,可是他们的功夫比起叶氏兄弟逊色许多,不但没有堵住彭梓祺,被她逃出书房后,还让她夺了一柄单刀在手。虽说这刀不是她惯用的武器,可一刀在手,彭姑娘还是如虎添翼,除了追在她P股后面的叶氏兄弟,竟无一人是她三合之敌。
眼看围追堵截的人越来越多,彭梓祺心道:“未能擒贼擒王,还是先逃出去与杨旭他们汇合吧,有我指点,可直捣Y窟,抓住了证据,就算那狗官与他有所勾结,也包庇不得了。”
想到这里,彭梓祺便一步步向外冲去,待她杀进两幢高屋形成的一条狭长小巷,忽然听见一声锣响,紧跟着前堵后追的仇府家丁竟然向外避去,叶氏兄弟手中提着乌沉沉一条铁G,也只在巷口虎视眈眈,却并不上前厮杀,彭梓祺心中一怔,登时有种不祥的感觉。
她马上横刀当胸,小心戒备,只听空中蓬地一声响,彭姑娘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见空中白雾茫茫,迅速弥漫了整条长巷,那白雾一入口鼻双目,立生灼痛咳嗽的感觉。
“不好,是生石灰。”
彭姑娘暗吃一惊,立即摒住了呼吸,双眼眯起,手中刀舞一个“夜战八方”,护住周身上下要害,向前猛冲过去。亏她见机得早,抢得刹那先机,手中一口刀舞得风雨不透,竟然杀了出去。这位五虎断门刀彭家的传人,没有碰上一个可以在刀法上与她一较高下的人物,偏拿这弥天漫地的石灰毫无办法,那生石灰无孔不入,任你本领了得,也得灰头土脸。
彭梓祺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她紧闭双眼舞着单刀,双目流着眼泪微微窥见一点方向,迅速向前冲去,待她杀出重围,跃出仇府高墙,因为这一路上始终施展这一招极为耗损体力的“夜战八方”,已是鬓乱钗横、汗湿衣衫。
双脚刚一沾地,她便发足狂奔,冲出半条街去,就听整整齐齐的跑步声传来,泪眼微睁,便见影影绰绰数十条人影,彭梓祺大吃一惊,她现在已是贼去楼空,体力耗尽,手中一口刀都要提不住了,如何与这数十条大汉再战,脚下微一迟疑,那些人也已发现了她,立时有人高喝一声:“备战!”
七八条大汉齐刷刷地顿住身形,紧接着向侧翼一展,摆开了合扑之势,他们身手虽然矫健,其实都算不得什么技击高手,可是七八个人默契如同一人,这一展势,已然封住了彭梓祺上下左右所有出路,一旦同时举刃刺来,就如一个人同时自七八个角度发起攻击,真正练了一辈子技击术的人也没有这么高明的身手,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可怕之处了。
“住手!彭公子!”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彭梓祺听了喜道:“杨公子。”紧接着就觉手臂被人扶住,彭梓祺手中一宽,单刀当唧落地,一跤便软倒在他的怀中……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仇秋抚着胸口跌坐在床上,沉吟道:“这女子一身武功如此了得,为何甘被捆缚,直到此时才发难脱逃?”
想了一想,仇员外暴怒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突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这是一个陷阱……,他妈的!”
花小鱼慌忙凑上前来问道:“老爷,您说什么陷阱?”
仇秋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咆哮道:“不开眼的混帐东西,你把祸事招到咱们家来了。”
“啊?啊……”
“白痴,还愣着干什么?”仇秋跳脚道:“快,马上备车,把不该留在府中的人全部送走。”
花小鱼茫然道:“送走?老爷,如今这时辰已经关了城门,小的……小的把人送去哪儿?”
“送去哪儿?”
仇秋脸色数变,突然狞笑一声:“送去县府后衙,叫单生龙给老子看着!他吃我的、喝我的,大难临头,他不拉我一把怎么成?快,马上去办,把这里所有的女人全都送走,还有水牢里的那个人,统统送走,把这里清理干净,不能留下一件可以叫人抓的把柄!”
他脸上带着令人心悸的狞笑,恶狠狠地道:“谁想要害我,尽管放马过来,鹿死谁手,殊未可知!”
第043章 群英会
夏浔扶住彭梓祺,惊问道:“彭公子,你怎么了?”
彭梓祺双目难以视物,勉强说道:“我被泼了石灰,眼睛难受,仇府建有秘窟,入口在书房,推开书架可入。”
“泼了石灰?”
夏浔脸色大变,转身道:“杜大人……”
杜千户道:“我省得,兄弟们,冲!”领着三十多个大汉,手执各种兵器,好像午夜街头混战的古惑仔一般,杀气腾腾冲向仇府,夏浔弯腰一抄彭梓祺的腿弯,便把她抱了起来。
彭梓祺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嚷道:“你干什么?”
夏浔并不回答,左右看看,窥中一家门户还象点样儿的,冲上前去抬腿踢门:“开门,快开门!”
喊了两声等不及里边答应,夏浔用力狠踹,一连三脚,硬生生踹开了门户,里边灯光亮起,一个赤着上身的黑壮男子提着擀面杖冲出来,战战兢兢问道:“你……你做什么?”
“菜油,快拿菜油来!”夏浔抱着彭梓祺登堂如室,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大叫。
那户人家的老少都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见是一个儒生打扮的公子,搀着一个姑娘,并不像是抢匪上门,这才反应过来,当家的汉子忙吩咐自己婆娘:“快些,把菜油拿过来。”
夏浔把彭梓祺放在椅上,从那婆娘手中一把抢过菜油,冲洗彭梓祺的眼睛,菜油横淌,只当水用,看得那一家人好不心疼。待到眼睛稍能视物,彭梓祺心中顿觉轻快,这才醒觉自己披头散发,满脸菜油,那副丑样子全被杨大少看在眼里,不觉羞窘难当,连忙向那户人家的男人问道:“大叔,你家里可有清水?”
“喔……,那边,后院里有一缸……”
那人到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茫然一答,彭梓祺已飞身跳起,穿过堂屋直入后院,夏浔不便跟去,只能在厅中等候,他向这户人家老少解释了几句,又翘脚儿看看仇府方向,不知道杜千户那边情况如何,真是两面着急。
杜千户沿路狂奔,跑出百余步距离,见路旁一座很大的府邸,门口有灯杆儿,照着门楣上“仇府”两个大字,有人叫道:“大人,这儿,就是这儿,这就是仇府。”
杜千户倒是个爽快人,把手一挥,便命令道:“破门!”
话音刚落,就见街道另一端也冲过来一群人,头前一人一瘸一拐的,这群人手中拿着叉子棒子五花八门各色武器,嘴里喊打喊杀的比他们还凶,杜千户不由一怔。
他还没有问话,那些人已经看到他们在强攻仇府了,那一瘸一拐的汉子就是唐姚举,他听说媳妇没找到,倒搭了一个兄弟进去,真急疯了心,亲自带来跑来拼命了,不想一到此地,恰看到杜千户一伙人强攻仇府,唐姚举大喜过望,大街上不便叫破对方真实身份,他便喊道:“你们是从太白居来的兄弟吗?”
杜千户一怔:“他们怎么知道我从太白居来的?”口中应了一声:“正是,怎样?”
唐姚举喜道:“兄弟错怪你们了,果真是义气好汉!”他向自己带来的人振臂高呼道:“帮手来了,咱们并肩子上啊。”说着便领那些人冲向仇府,杜千户恍然大悟:“这就是杨公子说的援兵了吧?啧啧啧,一群乌合之众,真难为了杨公子从哪儿找来的。”
情势紧急,杜千户也不多话,两下里合兵一处,便合力攻打仇府。仇府虽已有了准备,哪里是杜千户这些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对手,再加上唐姚举领着那些江湖亡命全力配合,被他们突入仇府,往纵深里杀去,一时间闹得仇府J飞狗跳,妇幼号啕。
这么大的声势早把街坊四邻都惊动了,许多人家住户都已惊醒,只是不知就里,不敢现身观看,都藏在暗处观察动静。有那巡夜的、打更的老远发现动静,跑过来一瞧也是掉头便逃,一路高喊:“土匪进城啦,土匪打劫仇家大院啦……”
夏浔隐隐听着从仇府传来的喊杀声,只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就在这时,彭梓祺慢慢走了出来,衣服尽湿,裹在身上,在微弱的灯光下那曼妙玲珑的体态若隐若现,她走到夏浔身边,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我没事了……”
夏浔忙又问道:“眼睛怎样?”
彭梓祺双目红肿若桃,不愿叫他看见,所以一直都低着头,这时听出他的关切,心中不觉一暖,轻轻嗯道:“还好,救治及时,只是微肿,并无大碍。”
夏浔心中顿安,这才有心情看她模样,螓首微颔,肤色白皙如同精美的瓷器,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那仍然带着潮红的粉腮轻轻滑落,在灯光下漾出迷离潋滟。不知怎地,竟令他想起了“未曾锦帐风云会,先沐金盆玉露恩”那句诗来。
“你看什么?哪里不妥了?”
彭梓祺虽不抬头,也注意到他灼灼的目光,有些不安地掠了掠头发。
“哦,没什么。”夏浔收拾心情,说道:“你没事就好,仇府那边不知如何了,我得赶快去看看。”
“我也去!”
彭梓祺咬牙切齿地道:“他们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话未说完她已冲了出去。夏浔连忙掏出一卷宝钞放在桌上,告罪道:“情急之下,多有得罪,略作赔偿,还请笑纳”,说着已一阵风儿似的冲了出去,留下一家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夏浔和彭梓祺赶到的时候,杜千户和唐姚举已冲到了仇府主宅,仇员外领着些忠心精干的家人守在书房门口,双方都打起了灯笼火把,照得通明如昼。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彭梓祺抢过一把刀便冲了上去,可她没想到夏浔这位少爷秧子竟也有胆子往前冲,夏浔似模似样的挥拳动脚打了没几下,就哎哟一声倒跌出来,似乎被人击中了。彭梓祺一见他冲进去,便在注意他的行踪,见此情形连忙飞掠过来,生怕齐王府贵人出事的杜千户业已冲过来,扶住了夏浔另一条臂膀。
两人扶起夏浔,异口同声问道:“杨公子,你没事吧?”
夏浔道:“这些仇府家丁好凶悍,我没事,只是……只是……”
他在袖中摸了一阵,摸出一把碎片,懊恼地道:“可惜了,我的穿宫牌被抽碎了。”
彭梓祺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东西,诧异地问道:“什么穿宫牌?”
杜千户却不以为然地笑道:“亏得这牌子挡了一下,公子无恙就好,一块牌子嘛,回青州后公子再请领一块不就得了。”
夏浔转嗔为喜道:“杜兄所言甚是!”说着把手中象牙碎片顺手丢在地上,这时唐姚举闻讯一瘸一拐地走来,起初他还以为是杜羽七派人相助,待围住仇秋书房,双方有了时间再作接触,才知道这是一位位杨公子请来的帮手。
夏浔帮助他老娘上县衙打官,他的手下中有人见过夏浔,这时忙向他说明夏浔身份,唐姚举感激涕零,到了夏浔面前纳头便拜:“恩公大情大义,唐姚举无以为报,请受恩受唐某一拜。”
夏浔这才知道丢了媳妇的那个唐姚举也来了,连忙上前扶起他来,正要宽慰几句,一队队弓手捕快便鼓噪而来,迅速在他们外围又布置了一个包围圈,县丞楚迈寇一身官衣,面寒似水,走上前来,高声喝道:“什么人明火执仗,夜入缙绅人家,速速缴械投降,本官可依律问罪,否则以盗寇论,当场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