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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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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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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的帅才,李文忠则是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将,到后期老帅们死的死、退的退,李文忠更是成了军中第一号人物。李文忠同时又是朱元璋堂姐曹国长公主的儿子,所以和皇上是关戚,太子朱标在的时候,经常带着儿子朱允炆去李家作客,所以朱允炆和这个表兄关系也非常好。

    李景隆听说皇上召见,立即立宫见驾,一定要他带兵削藩,擒拿周王,立即答应下来。

    朱允炆欣然道:“有九江出马去办这件大事,朕就可以放心了。”

    他看了陪立最末的夏浔一眼,又道:“此番查寻罪证,杨旭出力最大。你二人又曾一起往东海缉匪,算是熟识,这一遭,仍让杨旭做你的先锋,一定要兵不血刃,顺利解决此事,不要让朕失望。”

    李景隆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浔一眼,躬身道:“臣,遵旨!”

    夏浔暗暗叹了口气:“这贴狗皮膏药,又要贴上来了么?”

    以李景隆挂帅,虽是黄子澄的一点私心,不过持公而论,干这种事,李景隆的确比徐辉祖更合适做这种事,因为近几年来,朝廷派李景隆出京公干的机会的确比魏国公徐辉祖多的多,去年刚去了陕西,年初又去了苏杭,现在让他北巡,不致招人疑心。

    至于周王藩地内将领多为李文忠统领过的,那就纯属黄子澄扯淡了。李文忠带过的将领哪儿都有,可没集中在河南,同样的,中山王徐达带过的将领,在河南一样有许多,这条理由实在不成其为理由。不过就个性上来说,徐辉祖性格方正,李景隆为人圆滑,鼓捣点Y谋诡计,他的确比徐辉祖合适,这也算是黄子澄慧眼识英才吧。

    李景隆奉圣旨,点兵三万,打着北巡边地的幌子,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南京,过黄河一路向北,直奔开封。

    到了开封,李景隆驻兵城外,进城觐见周王,周王对他的来意毫不知情,还设宴款待于他。此时夏浔才见识到这个所谓的大草包口蜜腹剑的功夫,他的目标就是周王,但是在周王面前坦然自若,一口一个周王爷,喝到酣处便改了自家亲戚的称呼,满口都是五伯父,把个非主流植物学家的周王忽悠得晕头转向。

    席间,只有二王子朱有爋对李景隆的到来有所察觉,等他见到陪在李景隆身侧的夏浔,更是脸色发白,心神不宁,很快就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退席回避了。

    李景隆拜访了周王,尽了礼数,同时也成功地打消了周王的警惕,借口还要见见几位父亲生前的老部下,婉拒了周王留他宿在王府的好意,便转到了都指挥使司衙门。

    李景隆取出皇帝密旨,宣读了圣上旨意,河南都指挥使司的诸位将领连忙接旨答应,李景隆犹不放心,亲自坐镇都指挥使司,监督河南都指挥使将自己父亲当年的几个亲信部下安排为四门的守城将领,当晚,李景隆便携河南都指挥使赶回军营,率朝廷大军包围了周王的三护卫亲军的驻地,宣读了圣旨。

    既有皇帝旨意,又有大军包围,连开封都指挥使都站在曹国公帐前听令,周王的三卫兵马知道势不可违,只得乖乖弃械投降,李景隆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周王的三卫兵马,随即率军赶回开封,自南城门入,径直包围了周王府,此时,东方第一缕晨曦刚刚洒向大地。

    兵贵神速,李景隆来得急,开封都指挥使司配合得也默契,当朝廷大军刀出鞘、弓上弦,把周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周王府里对此还一无所知呢。

    周王府周围本来就肃静,少有人行,此刻见这么多兵马,老百姓更是早早的就躲开了,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又不嘈杂,在高高的宫墙里边,压根儿就没得到半点消息。

    李景隆骑在马上,喝道:“砸开宫门!”

    两个士兵冲上去,抓住硕大的门环嗵嗵嗵地砸了起来,只砸了几下,里边刚刚起来的两个门子衣衫不整地就跑来开门了,一打开门,两个门子也不看是谁,就骂道:“谁他娘的一大早儿就来砸门,这是甚么地方容得……”

    话未说完,就见宫门外黑压压一片全是兵,那枪杆儿竖起来跟密林一般,不由得吓呆了,吃吃地道:“这……这这……有人造反么?”

    李景隆摆手道:“把他们拿下!”

    立即抢过去几个兵丁,把两个呆若木J的门子提到了一边,李景隆正要提马进门,心中忽地一动,乜着眼睨了睨坐在一旁黑马上面默然不语的夏浔,微笑道:“周王毕竟是当今皇叔,还是先礼后兵的好。杨百户,劳驾你,进去一趟,向周王宣读圣旨,令周王携金印御册,率一家老小,于承运殿内跪迎天使,束手就缚,否则,只有兵戎相见,到那时玉石俱焚,莫怪本国公言之不预!”

    “这贴狗皮膏药还不死心?”

    出乎李景隆的预料,夏浔既没有畏怯,也没有着恼,他只是淡淡地一笑,翻身下马道:“卑职遵命!”

    紧了紧腰带,摆一摆佩刀,夏浔便向那半开的大门走去,稳稳的,消失在门内……

    第240章 投石问路

    周王起得很早,此刻正在松下练剑。

    周王今年三十八岁,一个王爷,正值春秋鼎盛,却能始终如一地保持着早起早睡、晨练舞剑的习惯,其中固然不乏马皇后对他从小的严格教育,可也见得此人是极为自律的。

    “王爷,王爷,这白屈菜,老朽已经想出了剔除毒性的办法。”

    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兴冲冲地跑过来,周王赶紧收了剑,迎上去道:“喔,徐老想出了办法?”

    那徐郎中喜悦不禁地道:“是啊是啊,王爷,老朽尝试用细土与煮熟的白屈菜浸泡在水中加以淘洗,最后再以清水洗净,发觉其中的毒性果然滤去,苦味儿也没有了,可以放心食用,不必再担心产生什么后果。”

    周王大喜,还剑入鞘,随着他往试验场所走去,这是一幢庙宇,周王崇信佛教,在王府里盖了座庙,内有五百罗汉、四大菩萨、如来佛祖等塑像,后边院舍本来是家庙中几个香火道人的住处,他想研究本草,便把这些人都安排在了这寺庙的后边,清静。

    周王一边走,一边问道:“可已尝试过了么,确定无疑?”

    老头儿肯定地道:“那是自然,若非有了绝对把握,老朽岂敢禀与王爷。”

    这徐郎中所用的法子,其实就是近代植物化学领域中吸附分离法了,只是当时还没有成为系统的一个学科,徐郎中也是凭着经验,偶尔想出这个可能,加以试验,果然成功。

    周王哈哈大笑道:“好极了,好极了,这白屈菜漫山遍野,生长的时间也长,如今有了解决的办法,一旦发生洪灾,便可做为救急充饥的食物,快快记入孤的《本草》”。

    徐老头儿恭维道:“王爷编撰这本《本草》,不仅惠及万民,而且惠及万世啊。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周王喜悦异常,他著书立说,固然有自幼喜好医术的原因、有因为崇信佛教而普度众生的念头,自然也希望通过这件善举流芳百世。

    周王跟着徐老头儿到了寺庙后进,亲口尝了尝蒸煮清洗之后已没了苦味儿的野菜,又听其他几人讲了食用之后的感觉,非常开心地答应,这个月每人加赏宝钞五贯。

    他正兴冲冲地说着,一个小内侍忽地跑了来,禀报道:“王爷,曹国公营前百户杨旭求见。”

    “哦?”

    周王有些诧异,不知道李景隆一大清早的派人来干什么,忙放下野草走了出来,刚刚走到五百罗汉的佛堂,就见夏浔正负着双手,在佛堂里慢悠悠地欣赏着一尊尊罗汉,此时王府中各司各衙的官吏、内侍已陆续听到消息,惊慌地跑来想要禀报周王,却见杨旭捷足先登,便都远远地停住,不敢过来。

    周王一见夏浔,立即有了印象,因为昨日宴请曹国公时,此人曾在下首陪饮,自始至终,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所以周王反而对他印象深刻,周王站住脚步,说道:“唔,孤记得你,怎么,九江可是要拔营往北去了么?”

    周王心下是微微有些不快的,李景隆是他的子侄辈儿,爵位也没他高,昨日他盛情款待,今天李景隆若是继续北行,还在乎进城道一声别么,只遣一个百户来告知一声,似乎有些不合礼仪。

    夏浔沉声道:“王爷错了,曹国公并未北行,此刻,就在王府外面。”

    周王一诧,茫然道:“就在王府外面……,这是甚么意思?”

    夏浔自袖中缓缓抽出一卷黄绫,漫声道:“周王殿下,接旨。”

    周王大惊,隐隐意识到必有事情发生,此刻也无暇问清缘由,连忙掸掸衣袍,跪倒接旨。

    “查周王蓄意谋反?蓄意谋反!”

    周王听罢圣旨又惊又怒,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须发如戟,根根森立,老实人一发火,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实在挺吓人的。

    “这是何人进的谗言!皇上有什么证据入孤之罪!”

    周王怒不可遏地道:“孤乃皇叔,一国藩王,如此轻率,便要定孤之罪么?”

    夏浔袖着双手,云淡风轻地道:“殿下,先接旨吧,曹国公此番就是奉圣上旨意,锁拿殿下回京的,若是抗旨,大军顷刻入门,那时,便不好相见了。不瞒殿下,殿下的三护卫兵马,已被解除了武装,予以看管起来,开封都指挥使司,亦已接了圣旨,协从处断。”

    周王倒退两步,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是个王爷,虽然平时醉心于研究医术,却并不是对政治一窍不通的菜鸟,如果皇上听人奏报他要造反,下诏要他进京质询,那还有得回旋余地。如今三护卫的兵马解除了武装,开封都指挥使司已接到了圣旨,曹国公李景隆重兵包围王府,这就不是问罪了,而是不由分说,已经定了他的罪。

    周王慢慢冷静下来,盯着夏浔道:“皇上打算怎么处治孤王?”

    夏浔摇摇头道:“下官职位低微,不敢揣测圣意。不过……”

    他盯了周王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这一次,不止王爷要进京,周王府所有人等,俱都要锁拿进京。”

    周王听了心中顿时一片悲凉,所有人等俱都拿进京去问罪,那周王这一脉是要绝了。

    当年堂兄靖江王朱文正意图谋反,被父皇拘禁,却还罪不及家人,将王爵封给了堂兄之子朱守谦,朱文正谋反那是罪证确凿啊,自己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就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全家就要锁拿进京,绝周王之嗣,这个侄儿好狠,皇上这是要削藩啊。

    周王悲愤交集,呛地一声抽出了宝剑,夏浔目光一厉,问道:“王爷不接圣旨,拔剑做甚么?”

    周王悲凉地笑道:“哈哈,你道孤要谋反么?那岂不正遂了J人之意,坐实了孤的罪名?皇上不放心是么,那臣叫皇上放心就是了!”

    周王说着,便将宝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夏浔目光一转,突地落在一尊罗汉像上,走近去,念着像下的佛偈:“劝君乐观莫悲叹,人生自古多艰难。苦尽甘来终有日,功成名就锦衣还。殿下是信佛的,以为阿那悉尊者这句偈语如何?”

    周王悲愤交集,本来想要向皇上交待几句遗言,便自刎明志,听他忽地念出这句佛偈,心中不由一动,忽又萌生一线希望,他在暗示什么?莫非皇上不想治我之罪?

    周王停剑,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浔,问道:“你想说甚么?”

    夏浔的目光在周王身后的小内侍身上盯了一眼,周王摆手,将那内侍赶开。

    夏浔道:“王爷精研佛法,不知可听过一个故事?”

    周王忍不住问道:“甚么故事?”

    夏浔道:“庙中有铜铸的大钟一口,佛像一尊,每天大钟都要承受几百次撞击,发出哀鸣。而大佛每天都会坐在那里,接受千千万万人的顶礼膜拜。大钟很是不满,说:“你我都是铜铸的,可你却高高在上,每天都有人对你顶礼膜拜、献花供果、烧香奉茶。但每当有人拜你之时,我就要挨打,这太不公平了吧!”

    大佛说:“你也不必羡慕我,你可知道,当初我被工匠制造时,一棒一棒地捶打,一刀一刀地雕琢,历经刀山火海的痛楚,日夜忍耐如雨点般落下的刀锤……,千锤百炼才铸成佛的眼耳鼻身。我的苦难,你不曾忍受,我走过难忍能忍的苦行,才坐在这里,接受供养和礼拜!而你,别人只在你身上轻轻敲打一下,就忍受不了了!”

    周王神色微动,却没有说话,夏浔道:“忍受艰苦的雕琢和捶打之后,大佛才成其为大佛,钟的那点捶打之苦又有什么不堪忍受的呢?王爷以为如何?”

    周王苦涩地道:“佛说:一切法,成于忍。而孤能忍得甚么正果呢?”

    夏浔瞟着那佛像,问道:“殿下现在当已明白圣上心意了?”

    周王冷笑道:“不错,他……”

    夏浔马上便打断了他的话:“那么!殿下就该知道,殿下的生死,周王一脉的存续,并不决定于皇上,也不决定于殿下。”

    周王茫然道:“那决定于谁?”

    夏浔不答,只是弦外有音地道:“寒山寺里,有一副佛偈,寒山和尚说:‘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和尚是怎么回答的,王爷可记得么?”

    周王目光微闪,答道:“拾得大师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夏浔微笑起来:“再过几年,你且看他。殿下何不听从拾得大师的教诲呢?”

    “孤……受教了。”

    周王将颈上的宝剑缓缓地挪了下来,他并不以为听了这番话就真能百忍成佛了,但是他明白一点,眼前这个人是锦衣卫,又是奉圣上旨意行事,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他不会、也不敢对自己说出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这番话内中大有深意,必定牵涉到朝政时局的什么大秘密,这个秘密,一定关乎到自己的未来。

    人一有了希望,又岂会甘心寻死?

    李景隆伫马门外,非常希望暴怒的周王气极败坏之下把夏浔斫成R泥,这些凤子龙孙,就算是有贤名的,也还毕竟是凤子龙孙,一旦发起脾气来,绝非一介匹夫可比。

    如果周王斩了夏浔,再集合府中侍卫反抗,他就可以按照朝廷密授的旨意,当场予以诛杀,一举两得,公私两宜,岂不快哉?

    可是,等了许久,突然中门大开,王府侍卫都空着两手,肃立两旁,夏浔按着刀,正一步步地从里边走出来。

    李景隆霍地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海盗杀不了他,连王爷也不肯杀他,这个小子,倒真是命大。”

    “李景隆,真小人也!”

    夏浔看到李景隆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了轻微的笑意:“这个用兵运谋尚堪一顾的曹国公,后来怎么就成了大明第一草包呢?真是奇怪,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我的功劳。如果有,我一定会毫不吝啬,助你李九江成就这‘千古英名’的!”

    现在么,且容你得意一时。

    能忍恨骂枉怨,笑看风清云淡,于荣辱之事而心无挂碍者,天下能有几人呢?

    周王一家老小,全被锁拿进京了,其中最小的王子和郡主,还在襁褓之中,一位王爷,突然落得这般下场,妻儿老小全被关进囚笼之中,也真是够凄惨的。

    周王嫡次子朱有爋自然也在其中,他对父亲还是极为畏惧的,生怕被家人发现他就是举告自己父亲谋反的人,一见自己也被抓起来,反而放下了心事,一心只盼望着到了京城,叙功论罪,到时候自己的堂兄皇上,便下恩旨,由他继承周王之位。

    朱允炆听说周王一家被顺利锁拿还京,当即大喜,立即召集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于文华殿议事。朱允炆欣然道:“三位先生,周藩已然束手就擒,削藩之策首战告成,这都是诸位先生为朕运筹之功啊。”

    三人连忙谦谢,朱允炆兴致勃勃地道:“三位先生不要过谦,这份功劳,朕会记在心里的。如今周藩已锁拿进京,三位先生以为,朕该如何发落周藩,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此番擒拿周王,黄子澄献计献策,连顺利擒拿周王的有功之臣李景隆都是他举荐的,出力最大,因此抢先说道:“谋逆大罪,理应全家处死。不过,皇上素以仁孝治天下,周王毕竟是皇上的叔父,臣以为,可开恩,将周王削爵为民,流配边荒,如此既可彰其罪行,又显陛下宽仁之心。”

    其实他也知道,所谓周王谋反,纯属锦衣卫炮制出来的罪名,周王在诸王之中名声非常好,如果一条白绫把周王赐死了,其他诸藩不反也要反了,说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真落到自己头上,有几个人肯干这样的事儿?

    朱允炆颔首道:“先生所言甚是,这样的话,就把周王废为庶人,徙往云南吧”

    黄子澄道:“西平侯沐春刚刚病逝,现在由左副将何福代领其众。沐春无子,当由其弟沐晟继承侯爵之位。皇上可下诏由沐晟承西平侯爵,令其与何福严加看管周庶人。”

    齐泰觉得有些不妥,C嘴道:“皇上,那周藩一脉要就此断绝了么?举告周王的朱有爋可是立了功的,此人……”

    朱允炆眉头一皱,厌恶地道:“以子告父,忤逆不孝!如此不孝不义之人,会是个忠节烈士吗?自应一并发配!”

    黄子澄笑道:“尚礼兄愚腐了,且不说这朱有爋卑鄙无耻,就说皇上的本意,乃是为了削藩,如果要给他朱有爋叙功封赏,要如何封赏?封他为周王么,这诸藩岂不削了又起,何时是头儿?”

    齐泰听了,垂首不语。

    方孝孺道:“皇上,削周藩并不是咱们的目的,咱们的最终目的,是削去所有可能攘助燕藩的藩王,继而铲除燕藩,燕藩既除,其余诸藩皆不足惧,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寻究诸藩过错,一一削爵,贬为庶民,朝廷自此稳如泰山矣。”

    他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周藩被削,正是投石问题。依臣之见,皇上可将周王谋逆之罪记于敕书,诏发诸藩,令诸藩共议其罪,这么做,有三个好处。”

    朱允炆精神一振,连忙道:“希直先生请讲。”

    方孝孺道:“一则,诸藩议罪,便是承认周藩有罪,如此,可令天下周知,周藩之削,并非皇上不念亲情,也不是皇上独断专业,而是罪证确凿,彰显朝廷公道。二则,诸藩承认周藩有罪,便再也无法质疑皇上的决定,为周藩复起而滋扰皇上;三则么……”

    方孝孺微微一笑,抚须道:“皇上可籍此试探诸藩心意,看看诸藩的反应,做到心中有数,接下来,朝廷削藩才好有的放矢、有备而去!”

    朱允炆击掌赞道:“希直先生运筹帷幄,此计甚妙,就依先生,立下诏旨,令天下诸藩,共议周王之罪!”

    牙床吱吱呀呀,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帷帐放下,看不清帐中情形,只有两个朦胧的影子,传递出一股诱惑的味道。

    许久,一声荡人心魄的长吟,律动的纱帐缓缓停歇下来,一条结实修长的大腿从帷帐里边无力地滑落出来,白嫩嫩的,结实而不失R感,修长笔直中带着一股异样诱人的魔力。

    “相公,你有心事?”

    彭梓祺脸蛋上带着一抹绯红,那是高C之后的余韵,一头青丝铺散在榻上,衬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额头沁着些细汗,眸中带着慵懒和满足的疲惫,她像一只小猫儿似的轻轻啄吻着夏浔的胸口,柔声问道。

    夏浔仍然俯在她软绵绵的身上,应了一声道:“嗯,周王被贬为庶民,发配云南了,我想押送周王一家去云南,可是罗佥事不准。”

    “去云南做甚么?山高路远的,再说云南那是未开化之地,人烟稀少,蛇虫遍地,瘴疫横行,不是善地。不去还不好?”

    夏浔闷声一笑,说道:“你不懂,我这一去一回,少不得半年功夫,不知可以少沾多少事情,可惜……”

    彭梓祺在他胸口咬了一下,嗔道:“新帝登基,人家都巴望着有机会得到皇上的青睐呢,偏你喜欢躲来躲去,出人头地有甚么不好,我虽盼你长相厮守,却也想你功成名就呢。对了,这趟差回来,有几天假吧?咱家地里的庄稼收成很好,马上就要丰收了,佃户们要交租,肖管事一个人怕忙不过来。还有,你离开这些天,谢谢来过几回,明儿抽空去看看她吧,你答应了明年中秋娶她过门是吧?前两天中秋,我把她们兄妹接过来一起过的节,谢谢整晚都心神不宁的,看样子人家一直巴望着明年中秋呢……”

    彭梓祺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还没说完,夏浔突然道:“把地卖了!”

    彭梓祺讶然从他怀里探出头来,问道:“啥?”

    夏浔断然道:“把地卖了,除了这幢宅子,家里能处置的财产全都处理掉,换成易于携带的浮财。”

    彭梓祺察觉了些甚么,问道:“要出什么大事了?”

    夏浔道:“很快,就要有一场大风浪,有些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他沉默片刻,又道:“老天既然不让我躲,我就迎头闯上去吧!”

    彭梓祺发现,他的眸中闪烁着一抹奇异的光茫,很熟悉的感觉,当初在蒲台县,他决定帮自己对付大豪绅仇秋的时候,在北平,他想对付那些炸毁燕王府的北元部落的时候,她在夏浔的眼中,都曾看到过这样的光茫。兴奋中带着挑战的期待。

    彭梓祺雀跃起来:“人家在家待得好生无聊,你想要做甚么事了,要不要人家帮你,我这口刀,可不比你差劲喔。”

    夏浔笑了,身子忽地挺了一下,调笑道:“要帮相公的忙,怎么帮,像这样么?”

    彭梓祺的俏脸红了,她咬一咬唇,毫不示弱地道:“像这样怎么啦,怕你不成!”

    她纤腰一挺,忽地把夏浔颠了起来,娇躯一扭,夏浔的身子刚刚重重地落在床上,她就羞笑着扑了上去。

    夏浔故作畏惧地道:“女侠,你要做什么?”

    彭梓祺扮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道:“赶紧让本姑娘生个孩子,人家就放过了你,要不然,哼哼!”

    “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

    彭梓祺媚眼如丝,俏脸绯红,仿佛雨后绽放的桃花,呢声道:“要不然,人家就榨干了你!”

    那圆滚滚的臀部妖娆地荡起一条妩媚的弧度,准确地将他纳进了自己的身体……

    第241章 无言的反抗

    谢谢家里,夏浔和安员外陪着谢露蝉正在葡萄架下喝茶。

    谢谢对兄长的关爱之心,夏浔并没有意见,但是放纵谢露蝉与一批阿谀奉承唯利是图的小人混在一起,夏浔却不赞同,所以他时常邀谢露蝉到自己家里,或者带上三五好友,去他家中作客。他是锦衣卫,寻常小民对穿了这身老虎皮的人还是颇为畏惧的,夏浔与他们撞见几次,丝毫不与颜色,那些人心生恐惧,来的便少了,时日一久,交情自然淡了,夏浔不动声色地便切断了谢露蝉和那班损友之间的联系。

    正值秋高气爽时节,架上紫红色的葡萄已经熟透了,三个人坐在那儿,酒足饭饱之后,品着香茗,高谈阔论,倒也其乐融融。

    “说起这周王,朝廷的处断是不是太草率了。”

    谢露蝉带着几分醉意,拈一粒豆儿添进嘴里,嚼着豆子说道:“文轩,开封之行你是去了,可从周王府里搜出了龙袍玉玺、甲仗兵器?”

    夏浔摇头道:“没有。”

    谢露蝉又问:“那么,于三护卫兵马之外,周王可私蓄兵马,暗养死士了?”

    夏浔摇头道:“也没有。”

    谢露蝉一拍石桌,说道:“这就是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周王次子的一句话,就把一位王爷贬到云南去了,这件事,朝廷处断不公哇。”

    夏浔笑了笑没有说话,安胖子和夏浔一样,是知道其中真相的,这时胡乱C嘴笑道:“朝廷上的事,咱们平头百姓哪知就里,就算是文轩,怕也不知其中详情,这些事,不要议论了吧。”

    谢露蝉道:“话不是这么说,朝廷可是敕令诸王议罪的,这事儿,全天下都知道了,这儿又没外人,怎么就不能说说了?岂只是我说,坊间百姓,对此事议论纷纷,周王德行,在诸王中算是极好的,无端入罪,大家都觉此事不公呢。”

    夏浔向安胖子递个眼色,安胖子心领神会,连忙道:“啊,露蝉兄,你看我,喝了你家美酒,倒忘了今日来意,今日我来,是向露蝉兄求一副画的,如今正是金秋时节,安某想向露蝉兄求一副秋雨残荷图,不知露蝉兄可肯惠赐呀?”

    谢露蝉一听他提起画来,登时来了精神,马上兴致勃勃地拉住他,开始讨论画作。

    安立桐装了大半年的白痴,便声称延请名医,治得差不离了,平素在人前也不用再继续装模做样。夏浔自开封回来之后,罗佥事把锦衣卫衙门的一些日常差事交予他打理,事务倒也清闲,有一天恰又遇到了他,便邀他出来饮酒,一来二去,两人重又厮混熟了,时常一同出游。

    这时,谢谢端着一盘用井水刚刚洗好的葡萄走了过来,小美人儿挽着袖子,露出两截手腕皓如美玉,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恰似盘中带着露珠的葡萄,安胖子知道这是杨百户内定的娇妻,据说明年中秋就要过门儿的,所以虽觉美人养眼,倒也不敢放肆,只是装作聚精会神地听谢露蝉大谈绘画心得。

    “来,刚刚才喝了酒,吃点儿葡萄清爽一下。”

    谢谢头上一条青巾,系个蝴蝶结,显得俏皮可爱,她放下果盘,笑盈盈地道。

    夏浔咳嗽一声,起身道:“谢谢,我看那口井旁缺了一角,现在可已补上了么?”一面说,他已一面走去。

    谢谢目光灵动地一闪,便很自然地随到了后面。

    两个人绕过葡萄架,到了花圃后边的那口水井旁,便避开了谢露蝉和安胖子的视线。谢谢倚着井旁轱辘,似笑非笑地瞟着他,问道:“把人家引过来,要做什么?”那眉眼里都含着笑,一颦一笑都显露出诱人的风情。

    夏浔往葡萄架那边瞄了一眼,一拉谢谢光滑凉润的手臂,小声道:“来,到房山墙去。”

    谢雨霏被他拉着走,眉眼里便有一股娇嗔,撒娇地道:“干嘛呀,我哥哥在呢。”

    夏浔不由分说,把她拉到房山墙处,山墙处长满了爬山虎,绿荫荫的十分茂密,夏浔从枝叶间探头向外瞅了一眼,这才回身说道:“谢谢,有件事儿,我走不开,得麻烦你去做。”

    “嗯?”

    谢谢还当他把自己拉过来,是想跟自己亲热一下,忽见他神情凝重,不由有些发怔。

    她方才清洗葡萄时,大概顺道洗了洗脸,脸上还微带着湿润之气,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妩媚灵动,那花瓣似的樱唇也是滋润润娇嫩嫩的,微微翕动着想要问什么的样子,夏浔本来确实有话要对她说,一瞧那粉嫩可爱的样子,不禁食指大动,便伸出手去,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吻上了她的樱唇。

    “嗯?唔……”

    谢谢反应过来,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热情奔放中,带着青涩稚嫩地回应起来。

    然后,就见夏浔环在谢谢腰间的大手悄悄向臀部滑去。

    再然后,就听“啪”的一声,很清脆,好象在打蚊子,夏浔不满的声音:“这么漂亮的八月十五,看你不让看,摸还不让摸吗?”

    谢谢吃吃地笑起来:“等明年八月十五,本姑娘进了你家的门儿,看你随便看,摸你随便摸,现在呀……不成!说吧,什么事儿需要本姑娘亲自出马?”

    朝廷敕令,诸藩议周王之罪。

    大臣们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可诸藩王爷们却好象突然变成了天聋地哑,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兔死狐悲,王爷们怎能落井下石?

    可皇上下旨议罪,又怎能抗旨?

    所以,所有的王爷都在盯着燕王,看他怎么做。燕王是周王的亲兄弟,是周王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大明二十多个亲王,现在他的岁数最大,是诸王之长,所有的王爷都想知道,燕王会做出什么举动。

    从六月到七月,从七月到八月,从八月到九月,北平依然在沉默。

    燕王府大殿内,此刻鸦雀无声,数度商议无果,朝廷已再三催促,燕王已经拖不过去了,今天不得不召集王府文臣武将再度议罪。

    朱棣按着双膝,腰杆儿笔直地坐在王位上,脸色比王府上空的天色还要Y沉,左右文武也都默不作声。

    “皇上动手了,皇上真的动手了,拿周王开刀,这就是冲着俺来的呀,俺已交了兵权,你还不放心么?你到底要欺我到几时,到底要欺我到什么地步?欺人太甚!”

    心头一股无名怒火上冲,朱棣额头的青筋忽地绷了起来,半晌,半晌,那绷起的青筋才缓缓平复下去,朱棣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五弟之事,朝廷已多次催促,拖不得了,今天,怎么也要议出个结果来,大家都说说吧,葛诚,你是俺王府长史,你先说!”

    “这个……”

    葛诚一脸苦色,前文说过,王府属官大多是王爷自行任命的,但是职位最高的几个官员却是由朝廷直接指派的,首当其冲就是长史,长史于王府,就相当于丞相于朝廷。问题是,王府毕竟不是朝廷,所以长史最重要的职责,不是上佐天子,理Y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而是替王爷背黑锅。

    长史,就是专业背黑锅的。

    王爷问起,葛诚不能不答,只好吞吞吐吐地道:“王爷镇守北平,周王镇守开封,诸王不得相见,亦不得各离藩地,自从就藩之后,可以说王爷与周王之间,也很难有什么来往。周王做过些甚么事,王爷自然也不知其详。若贸然定议,不管是说有罪无罪,都没证据可言啊。依微臣愚见,不如不予置评,恭请圣裁便是了。”

    朱棣冷哼一声道:“皇上已下敕令,俺能不予置评吗,说吧,到底该议个什么罪!”

    王府仪宾李瑞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声道:“王爷,周王蓄意谋反,就连他的儿子都向朝廷举告了,这还能有错吗?谋逆大罪,朝廷只判他个贬为庶民,流放云南,实在是太轻了。王爷如今是诸藩之长,当为朝廷表率,建议朝廷重议其罪,纵不杀他满门,也当诛除首恶,以正宗室之风。”

    这仪宾可不是驸马,而是王府里掌管礼仪的官儿,这个李瑞字锦程,读书人,年轻气盛的,还以为自己这番对朝廷无比忠心的话甚是妥当,不想一出口便激怒了燕王次子朱高煦,皇上这招棋,到底冲着谁去的,他早就看明白了,如今见李瑞这个书呆子胳膊肘儿往外拐,替朝廷帮腔,立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向朝廷举告造反就是真的反了?什么凭据也不要了?那老子说你造反,是不是就该砍了你的狗头!朝廷放个P,你都当是香的。”

    李瑞气得哆嗦道:“二王子,你你……你,堂堂王子,怎能学那粗鲁武人,出言不逊,实在……实在有辱身份。本官忝为王府仪宾,要向王爷告你!告你!”

    李仪宾这句话立即得罪了站班的武将,这些人粗鲁惯了,也在燕王面前随便惯了,立即破口大骂:“武人怎么啦?没有我们武人刀头舔血,出生入死,会有今日的大明江山?会有你们这些耍笔杆子的卖弄卖弄嘴皮子就高官厚禄?你们这些狗P读书人,能济得了甚么事?”

    这么一骂,那些总管、典宝、教授等文官又不干了,纷纷拥上来之乎者也一通理论,武将们哪管你什么孔曰孟曰的,只管跳着脚儿的骂街,专业背黑锅的葛长史连忙端起架子喝止,奈何没人听他的,葛长史无奈,干脆挽起袖子下去劝架,等他好不容易把文武分开了,狼狈不堪地抬头一看,燕王已不知去向了。

    “殿下不能议周王之罪!”

    道衍断然道:“诸藩沉默不动,就是在观望殿下的举动,殿下的一举一动关系重大,殿下不但不能议周王之罪,还要上书朝廷,为周王求恳赦免。”

    朱棣苦笑道:“大师,你当俺不想救五弟吗?朝廷下旨让诸藩议罪,可这罪还没议下来,五弟已经被发配云南去了,我们这罪议或不议,都救不了五弟回来的,徒然惹怒朝廷,何苦来哉?莫如轻描淡写,陈述几条罪状,给朝廷一个体面。”

    道衍道:“殿下此言差矣。这是朝廷投石问路之计,一则籍周王之被捕试探诸藩心意,二则是*诸王表态。周王是殿下的同胞兄弟,今日殿下若弃周王与不顾,示弱于朝廷,则朝廷削藩之心更为坚决,同时也使殿下自弃于诸藩之前,从此诸藩自扫门前雪,再难同仇敌忾。”

    朱棣默然片刻,落寞地道:“大师,你以为朱棣若是这么做了,诸藩就肯群起响应么?不会的,虽然他们现在都在等待,可是朱棣一上书,诸藩权衡利弊得失之后,还是会有人顺从朝廷,给五弟议罪的。如果诸藩真能一心,嘿……”

    道衍微笑道:“是,权衡利弊得失,还是会有人为了一己私利,昧着良心议周王之罪的,不过,他们能等到今天,是为了什么呢?所以,他们纵然议了周王之罪,也是不情不愿。殿下如今是诸藩之长,不管别人怎么做,王爷不能委曲求全!仰无怍于天,俯无愧于地,公道,自在人心!”

    朱棣目光闪烁,反复品味着道衍着这番话,久久,若然憬悟,双手合什道:“朱棣受教了!”

    燕藩的议罪奏疏到了!

    满朝文武公卿在看,天下黎民在看,大明诸藩派到京里来的探子也在看,所有的人都在看,都想知道这位大明诸王之长到底给周王议定了什么罪名,这一回合,他是否向朝廷俯首称臣。

    谨身殿内,朱允炆也在看。

    “……若周王橚所为,形迹暧昧,幸念至亲,曲垂宽贷,以全骨R之恩。如其迹显著,祖训且在,臣何敢他议?臣之愚诚,惟望陛下T祖宗之心,廓日月之明,施天地之德……”

    燕王没有议罪,燕王没有为周王定一条哪怕是小小不言的罪,反而上表为周王求情了!

    朱允炆没有想到四皇叔居然是如此反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一封奏疏他左看右看,都快把奏疏里的每一句话都背下来了,才气极败坏地叫道:“小林子,小林子,立即请黄先生、齐先生、方先生来见朕,快,马上!”

    第242章 双面间谍?

    第242章双面间谍?

    黄子澄、方孝孺等人也没想到朱棣竟是这般反应,在御前看罢朱棣那封声情并茂的奏疏,黄子澄摇摇头道:“燕王幼时顽劣,疏于习文,成年后又多领兵马,他写不出这样言辞恳切、词藻华丽的文章来。依微臣看来,这应该是长史葛诚代为捉刀。”

    齐泰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这黄子澄做事倒底着不着调啊,这个时候居然研究燕王文采如何?那有个P用啊,你*燕王出招,现在燕王表态了,该如何理会才是正道啊。他没好气地说道:“这篇奏疏不管是谁写的,必定都是燕王的意思,以行兄以为如何?”

    黄子澄是因为没想到燕王敢有这样强硬的反应,一时想不出对策,下意识地想用这种“奏疏不是出自燕王亲笔”的理由来自我安慰,被齐泰一说,老脸不由一红。

    方孝孺见二人要起争执,忙出来打圆场,向朱允炆道:“皇上不必忧急,咱们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投石问路么?现在,燕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的表达出来了,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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