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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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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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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尹盛辉恨恨地道:“我也这么想,可那儿是彭家庄,是辅国公的岳丈家,光是一个辅国公,咱就惹不起。现如今青州府的上下官吏,都把彭家庄捧着供着,齐王殿下又以辅国公的旧主自矜,对彭家也颇为维护,咱们是明着打不起,Y的也玩不过,还他娘的咋办?

    这一下还打革惊蛇了,咱们赶紧绕道回青州,通知咱们的人,暂且放下青州的事,全部隐入地下,叫蒲台那边抓紧行动,只要那边抓住了凭据,拷问出了口供,咱们就不怕了,只要证明彭家和白莲教沾了边,连齐王殿下也不敢再维护他们!”

    张普鑫道:“大人说的是,咱们最好弄两匹骡马代步,这儿咱道不熟,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了,要是问着道儿走回青州,至少也得拖上一天时间。嗳,大人快看,那儿有户人家,咱先弄点吃的,这肚子里空的难受啊!”

    尹盛辉一抬头,恰也看见一户人家,屋顶上正冒出炊烟,不由精神大振,忙道:“走!先去弄点吃的!”

    那户人家再往前去一里半路,就是一个小庄子,因为这儿是一条大道,有一条小径通向庄子,这户人家C着旗幡,平素卖个大碗茶啥的,嫌点花销,所以才迁出村子,一家人单独住到了户口。此时天刚大亮,道上还没行人。

    在这户人家后面,还开辟出一两亩方圆的地来,种着些西瓜等令时瓜果。尹盛辉和张普鑫闯过去的时候,那户人家正在烧饭,一个男人、一个妇人,还有两个犹自睡得香甜的孩子,两夫妇瞧见他们闯进来,颇为吃惊。

    尹盛辉轻蔑地瞧瞧这土啦叽的乡下人,把腰牌飞快地一亮,喝道:“不要惊慌,我们两个是官府的差人,奉命拿贼的,因为走失了路,经过你这儿,讨点水喝,再弄碗饭吃,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银钱!”说罢掏出两张宝钞拍在桌子上。

    那一脸木讷的男主人瞧他这么大方,一张大脸登时漾满了笑容,他一把抓过宝钞,仔细看了看揣进怀里,便点头哈腰地道:“两位官爷请坐,请坐!”随即便招呼婆娘端茶沏水,准备饭食。他家本来就是卖大碗茶的,茶叶是现成的,只要烧点开水就好。

    乡下人家,还真是粗茶淡饭,那茶水喝在尹盛辉嘴里,比起他平时喝的“玉叶长春”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这时又饥又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好似烂树叶子沏的大碗茶喝在嘴里也觉异常的甘甜,两个人像饮驴似的,咕咚咚一连灌了三大碗,这才解了渴。

    可那茶水下肚,渴是解了,肚子里更加饥饿,两个人坐在那儿,嗅着渐渐熟起来的饭香,肚子里咕噜噜直叫。

    张普鑫忍耐不住,催问道:“店家,饭菜还没熟么?”

    蹲在门槛上卖呆的庄稼汉抬头看看天色,站起来对他一笑,说道:“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哈哈哈,倒也,倒也……”。

    第687章 我来担当

    夏浔赶到彭家庄,未及寒喧就被请进了内宅,来到一处十分重要的建筑,这是彭家当家人物聚议大事的地方。

    此前夏浔已经通知彭家及早清理,以绝后患,因此见彭家人如此慎重,并不以为奇,可是当他被带到后宅,听说彭家已经与锦衣卫交了手,还抓了锦衣卫四个人的时候,不禁勃然色变。

    他也顾不得眼前这些人都是妻子的长辈,应该保持的小辈的恭驯了,哦怒地责问道:“各位长辈,我在信上是怎么说的?为何你们还要主动生事?彭家难道真要造反不成?”

    彭庄主被女婿融问得很狼狈,只好无奈地解经:“贤婿,不是我们想主动招惹他们,而是他们夜入彭家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们不能不动手啊。

    夏浔一惊,忙问道:“什么东西?”

    彭庄主道:“就是一些道藏、经书,以及膜拜的神像等器物,我们正按照你嘱咐的话予以销毁,谁料,”

    夏浔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连忙问道:“那些人,都抓住了么?”

    彭庄主道:“潜进庄子的共有四人,已经都抓住了,另外两个在外望风的逃走了,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彭梓祺也知此事太过重大,一旦出事不但对彭家来说是灭顶之灾,夏浔那世袭罔替、与大明同休的公爵之位也要丢了,说不定还要掉了脑袋,心中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忙怯怯地接口道:“相公,当时情形,不得不动手,如果让他们逃回去,马上就会通知他们的人闯进咱们庄子,东西一时怕来不及销毁完:至于那抓住的四个人,我们当时故意把声势造得大了些,对外只说是贼人闯进庄来行窃,擒贼时他们持械反抗,已被民壮乱棒打死,现在尸体已经交给青州府了。我们提前搜过他们身上,将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来历的物件都毁掉了,”

    夏浔惊怒之后,已经冷静下来,他仔细想想,又问:“庄子里现在还有什么可以被人指为证据的东西?”

    彭庄主忙打保票道:“没有,绝对没有。彭家上下,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绝对找不出半点证据。”

    夏浔听了便沉吟起来,一边思索一边在厅中徐徐踱步。

    彭家一众长辈,当年也都是刀头舔血、仗剑江湖的英雄豪杰,可如今有儿有女、有子有羽,两鬓斑白,昔年的英雄豪气也就消磨净了,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亲眷拖累,他们现在连扯旗造反的勇气都没有,也就只能寄望于彭家的这个好姑爷了,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夏浔半天没有说话,彭庄主又补充道:“贤婿,方圆百里,彭家所有的部属都得到了吩咐,到处都是我们的眼线,昨夜我们故意说是擒拿贼盗,往青州城方向的大小道路,全都被我们封死了,那两个漏网之鱼只能逃向别处,以他们的脚程未必能走多远,说不定也能被我们抓回来!”

    夏浔摇摇头道:“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那他们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我既然回来了,他们在没有把握之前,就不敢动彭家庄的,这个哑巴亏,他们不想吃也得吃。只是,如今既已动了手,恐怕他们更加不肯善罢甘休了,彭家庄,真的没留半点把柄才好,”

    两下里又说了半晌,回为一时间不知对手到底掌握了多少底牌,无法及时制定什么对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浔告诉彭庄主,不但与白莲教有关的东西要全部毁去,其他但凡有涉违禁的东西也要一件不留。同时还安抚他们要一切如常,切不可做出如临大敌的姿态。

    彭庄主知道这次是与朝廷斗,而且是与朝廷最凶的一条恶犬斗,这方面他们是外行,必须得听夏浔的,是以唯唯喏喏,全都答应下来。

    等到众人商议已毕,匆匆离开之后,大厅中空荡荡的,就只剩下夏浔和彭梓祺夫妻二人,眼见夏浔浓眉紧锁,忧心忡忡,彭梓祺忽然流下泪来,她上前两步,泣声唤道:“相公!”

    夏浔正在想着心事,闻声抬头,彭梓祺已然在他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泪流满颊地道:“相公,嫁与相公这些年,我很开心。相公娶了当朝皇后的妹子,却不嫌弃梓祺出身低微,始终给梓祺一个妻室的身份,梓祺打心眼里感激相公,梓祺本想能服侍相公一生一世的,可是没想到祸从天降,”这是彭家的孽,与相公不相干,相公只作全不知情好了,”

    彭梓祺哽咽道:“现在相公就寻我一个错儿,随便找个错儿,就说,就说相公到了彭家庄,恰好撞见梓祺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相公给我一纸休书,从此断绝与彭家的关系吧,万一彭家一旦出事,或可保得相公周全。夏浔又好气又好笑,连忙上前扶她起来,说道:“你呀,那傻劲儿又上来了,这个法子若能保得周全,天下间犯了事的官员全都匆匆与家人断绝关系不就成了?”

    彭梓祺一听更加绝望:“那,那若真的事情暴发,被朝廷所知,不如,不如就由相公亲自动手,取了梓祺一家人性命吧。

    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在相公手里。相公与皇上有大恩,如此表明心迹,皇上一定会相信你,何况,还有茗儿保你,一定可以无恙:只是,我们那女儿少不更事,无辜的很,求相公千万保全了她,”

    夏浔摇头道:“孩子无辜,你不无辜么?如果不是我,纪纲怕也未必就会查到彭家头上。梓祺,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咱们不要自乱阵脚!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他轻轻拭去彭梓祺颊上的泪水,把她拥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当年我背叛朝廷,投奔燕王,朝生而不知夕死于何地,你放着好好的彭家大小姐不做,枯居海岛,痴痴守候,你为我付出的,比我付出的更多,这辈子,咱们生同衾,死同X,不离不弃!那种绝情的话,再也不要说!”

    “相公!”

    彭梓祺感动的眼泪汪汪,她抬起头来看着夏浔,泪眼迷离中满是欣慰和感激,这世间有几个男儿不重事业不重前程,却把一个女儿家的痴心看得这么重的?她能有这样一位好夫君,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夏浔握着她的削肩,凝视着她的双眼,又道:“可是,这次危机咱们纵然挡得过去,下一次呢?彭家担着这么一个身份,终究是个大患:彭家执意继承这份香火是为了什么?真的相信弥勒降生、明王出世?还不是想着掌握一支力量,可以叫彭家子子孙孙都有份家业可以继承,可以依靠么?

    可这支力量,带来的不仅仅是权力和保障,还有可能是屠刀和死亡,现在的彭家还需要依靠这支朝廷所不容的力量么?以彭家现在掌握的财富和生意门路,只要子孙们争气,何愁不能代代荣华?如果子孙们不争气,你给他一份铁桶江山,也能被他败光,何况是一个教坛的坛主?”

    夏浔舒了口气,对彭梓祺郑重地道:“梓祺,帮我!与我一起说服你的父亲,只要白莲教中从此不再有淮西彭家这支字号,这件事,我一肩担当!事成,皆生;事败,共死!”

    两夫妻在堂上说着知心话的时候,一辆堆得高高的柴禾车吱扭吱扭地进了彭家庄,老牛慢条斯理地迈看步子到了彭家,那赶车的汉子与守门庄丁对答了几句,就从侧门儿进了彭家大院。

    一群家丁围上亲,把最上面的柴禾搬开,就见尹盛辉、张普鑫如同四蹄攒起的肥猪,捆得结结实实的躺在柴草堆里,头发上满是草根树叶:他们嘴里塞着破抹布,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上面,上面几个大汉一脸横R,杀气腾腾地俯视着他们,钟沧海和高翔在淄河店的一家小客栈里,啃着猪头R,喝着乡间自酿的劣质烧酒,好不狼狈。

    两个人闷闷不乐地喝着酒,钟沧海一杯酒狠狠地灌下肚,抹了下嘴巴,瞪着高翔道:“老六,咱们现在怎么办?”

    高翔挟了一口猪头R,闷闷了嚼了半天,才道:“四哥,辅国公已经到了,青州这边,怕是没戏啦。”

    钟沧海瞪眼道:“那怎么办?死了四个,剩下小尹两人现在下落不明,咱们锦衣卫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就这么算了?”

    高翔嘿然道:“四哥,你还别不服气,咱们锦衣卫还就是在辅国公手上吃了大亏!想当初罗佥事在中山王府布下天罗地网,人家辅国公照样来去自如,那时候,咱们纪大人还跟在辅国公手边摇旗呐喊呢吧:”

    钟沧海听了不说话了,高翔又喝了口酒,咂巴咂巴味儿,狠狠地骂道:“他娘的,这黑心掌柜的掺了多少水啊!”

    钟沧海没好气地道:“你还有心喝酒?”

    高翔没精打采地道:“不喝酒又能如何?辅国公一到,就算是纪大人在这儿,一样束手无策。咱们喝点酒早些歇了吧。现在,就看蒲自县那边了,只要那边能抓到真凭实据,这盘死棋,就活了!”

    第688章 蒲台小仙女

    钟沧海和高翔,这两位纪纲手下八大金刚里的重要人物,在京城里随着螃蟹将军一般横行的纪大人,那也是跺跺脚九城乱颤的人物,现在却很狼狈地被齐王给轰出了青州城。

    齐王倒不知道锦衣卫进了城,但是他知道彭家庄遭了贼。

    齐王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见了他四哥的王府,就攀比着向老子要钱,在青州重盖王府了。现如今的夏浔虽然比他低了两等,他是亲王,而夏浔是国公,但是说到在朝中的影响和在皇帝面前的份量,毫无疑问夏浔比他更强。

    所以齐王逮着机会就向人吹嘘当今辅国公是他的门下客,曾经受到他的大力栽培,辅国公能有今天,是得到了他的大力帮助,两人如今仍是过从甚密,夏浔只要回青州,一定抽时间来拜望他,每次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执门下礼等等。

    因此,齐王是以彭家的保护神自居的,彭家庄在当地也是有名号的大户人家,居然有窃贼登堂入室,以致村镇民壮连夜擒贼,光是被打杀的窃贼尸体就有四条,这说明青州治安不靖啊。而青州是他齐王的藩国,那不就是丢他齐王的脸么?

    齐王怒冲冲地把青州布使使分司、按察使分司、都指挥使分司以及青州知府的官儿全都召进王宫,骂了个狗血喷头,勒令他们立即对青州来一次大清扫,严防江湖宵小在此作案。

    三司一府的官员们被齐王痛骂了一顿,回去之后马上召集他们的手下人,把他们在齐王那儿挨的骂一字不落地转赠了手下。

    推官老爷挨了知府老爷一顿臭骂之后,回去就对青州府总捕头蔑十方动了板子。

    挨完了板子,蔑总捕头憋着一肚子邪火,一瘸一拐的就上街找人别扭去了。

    亏得钟沧海他们反应快,一看不是好路数,立即打点行装,一溜烟儿地逃出了青州城。

    如今两人窝在淄河店进退不得,只好寄望于蒲台县那边的朱图和纪悠南了。

    可蒲台县这边呢?

    朱图和纪悠南现在正在发懵,派去掳那小女娃儿的三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这事儿岂不怪哉。

    陈郁南规规矩矩地站在两大金刚面前,朱图沉着脸训斥道:“废物!蠢货!白痴!三个大男人,去抓一个八岁的小女娃儿,居然失了手,连自己都搞到下落不明,这就是你的手下?一群废物!”

    “是是是,卑职无能!”

    陈郁南连声谢罪,顿了一顿,候着朱图怒气稍敛,陈郁南跨前一步,又讨好地道:“千户大人,郭萌他们虽然丢了,不过由此咱们却能确定一件大事,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朱图一怔,喜道:“快说,确定了什么大事?”

    陈郁南Y险地一笑,说道:“一个死老婆子、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三个大男人给弄没了,这岂不更加说明她们身份可疑?”

    朱图直勾勾地瞪着他,瞪了半晌,眼睛变得越来越圆,眉毛竖得越来越高,他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奋力向陈郁南掷去,大声咆哮道:“滚出去!”

    陈郁南吓得一抱脑袋,那茶杯擦顶而过,在墙上摔的粉碎。陈郁南P也不敢放,抱头鼠窜。

    纪悠南悠然地喝了口茶,说道:“老大,何必这么大火气呢,至少这陈郁南能在彭家庄,发现那女娃儿的诡异之处,这就是一桩大功劳!”

    他把茶杯一搁,目中攸地掠过一抹寒意:“大哥,暗的不行,咱们还是亮明了身份,来个明攻吧!这些教匪妖孽的把戏,在千军万马、真刀真枪面前,根本就不管用,要不然早就坐了天下了。咱们让当地官府协助,直接杀上门去,如果大哥你实在不放心,就叫儿郎们准备一些黑狗血以防万一。”

    “直接动手?来明的?”

    朱图犹豫起来,他追随纪纲的时间最早,所以对夏浔并不陌生,积威之下,一想起夏浔,还是有些胆怯。

    纪悠南道:“大哥,咱们抓的是蒲台县的白莲教匪,就算抓不到真凭实据,与他辅国公又有何相干啊?蒲台县太白居的林掌柜,总不是他丈人家吧?再说,只要人落到咱们手里,还怕他们不招供?就算那些汉子忍得了刑罚之苦,那个小女娃儿,你还怕她不乖乖吐实么?”

    朱图仍是犹豫不决,纪悠南再三怂恿,他就是下不了决心。虽然出主意的人是纪悠南,可是拍板决定的人却是他,一旦事情办砸了,要负责任的也是他。而在没有掌握真凭实据之前,纪大人是绝对不敢和夏浔彻底翻脸的,如果夏浔不依不饶,那时纪大人很可能把他丢出来弃卒保帅,他岂敢轻易决断。

    踌躇半晌,朱图才道:“还是再等等,叫人与青州那边取得联络,看看那边的进展再做决定。”

    他想了想又道:“那老妖婆和小妖女已经有了警觉,林家在此地甚有势力,不易抓获,先把徐泽亨弄来吧,若能叫他招了供,成为重要证人,咱们就可以公开行动了!”

    纪悠图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匆匆离开去安排对徐泽亨下手。

    戴裕彬见到了夏浔派来的人,来人共有两个,一个是徐姜,一个是彭子期。

    彭子期只是与他见了见面,彼此认识了一下,便匆匆离开去了林家,而徐姜则留下,与戴裕彬密议起来。

    自从夏浔知道纪纲在整他的黑材料时,就让戴裕彬带着一支人数虽少却十分精干的密谍队伍到了山东,彭家庄那边锦衣卫投鼠忌器,一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而且彭家庄已经有了防备,戴裕彬觉得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是蒲台县这边,所以亲自带着几个人赶到了这里。

    当日锦衣卫试图掳走唐赛儿,戴裕彬就在暗中看着,本来他是想等锦衣卫把人掳走,再连锦衣卫一块儿弄走,籍此还可以警告蒲台林家,不想那两个锦衣卫进了那老太婆的小院儿就无影无踪了,到后来赶着驴车等在外面的锦衣小旗郭萌也按捺不住了。

    他下了驴车跑到老太婆家,院前院后地转悠了半晌,愣是不敢进去,便想回去报讯,结果被戴裕彬给弄走了。锦衣卫的那些花活,戴裕彬也懂,那郭萌是锦衣卫中人,对这些刑罚熟悉的很,一见戴裕彬摆出的那架势,他的心就凉了,情知自己绝对受不了这等酷刑,因此不等用刑就全招了。

    戴裕彬听说他们现在尚未掌握确凿证据,只是因为高度怀疑,却始终拿不到证据,才决定掳人问口供,这才稍稍安心。锦衣卫的人既然失陷在那老太婆家了,林家必定提高了警觉,也就无需他苦思该以何等身份向对方示警了,他便继续执行着潜伏命令。

    多年的潜龙秘谍生涯,再加上惜竹夫人等高手的调教,让他们的成员个个精于跟踪、潜伏,熟悉各地方言、习俗,扮龙像龙、扮虎像虎,远比那些平时大多穿着公服拿人问案的锦衣卫老爷们要高明,所以锦衣卫和林家都未察觉还有他们这股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彭子期没有直接去林家,而是扮作普通酒客,进了林家太白居酒楼,找到酒楼大掌柜的,与他接洽之后,由大掌柜的安排他直接经由内部人出入的后门儿进了林家。前文说过,林家这宅子是跨了两条街的,这一侧临待是太白居大酒楼的正门儿,酒楼后门与林家后门相通,林家自家居住的大宅正门在另一侧,正对着另一条大街。

    彭子期这样隐秘的行动,旁人就无从监视了。那太白居酒楼一天中酒客出入无数,又有卖果儿的小童、卖唱的歌女,陪酒的姐儿,前边还有个戏台子,说快板唱三弦,表演歌舞杂耍,吵吵闹闹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谁看得过来?

    彭子期在林家待了两天,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此后,彭家太白居大酒楼一楼大厅的舞台上,悄然多出了一个杂耍艺人,年纪不大,八九岁年纪,可那一手戏法儿表演得出神入化。一般表演戏法儿的,顶多表演个“仙人摘豆”、“九连环”、“亮摔”等把戏,弄几个空碗、珠子变来变去,弄几个金属环时连时分,再或者桌上置一空碗,手巾一盖一掀,碗中便盛满清水和一条金鱼这种小把戏。

    可这个小姑娘却不然,她肩披一条大幔衫子为魔毯,每翻抖一次就变出一种器物,瞬间变出的物品能摆满整个舞台,表演到高C时,她揭去幔衫,只穿一身紧身衣,双手在全身前后上下左右拍打之后,从面前板凳上一个跟头翻过去,又从身上托出两只盛满清水和鱼的大碗,滴水不洒。

    这还不算,小小一个人儿,她居然能空手变出几尺高的琉璃宝塔,几乎比她的人还高,众目睽睽之下,旁人竟发现不了丝毫破绽,小姑娘一下子就火了。因为她姿容俏丽,粉装登台时,犹如菩萨座前玉女一般漂亮,便得了个“蒲台小仙女”的绰号。

    随着南来北往的行商客旅亲眼见证了她大师级的戏法表演,再加上一些“有些人”的推波助澜,“蒲台小仙女”的名号迅速向南北大城大阜流传开来。

    第689章 风尘仆仆

    夏浔回到彭家庄的第二天,与妻子彭梓祺又举行了一次郑重的吊祭仪式,这一次只是彭家内部亲族参与,饶是如此,因为排场甚是浩大,许多村民乃至城郊百姓也都亲眼看着的。

    三日之后,夏浔去了孝带,这才又带了一份厚礼,赶去齐王府拜见齐王。

    齐王在王府里早就翘首企盼着呢,照理说,不管多大的官儿,见了王爷都是君臣的礼节,到了青州府他的藩国之内,就得晋见一番,可夏浔这个臣,实在比他这个君在朝廷上还有份量,人家这次是回来奔丧祭祖的,要是不来拜见他,也说得过去。

    一向骄狂的齐王竟因此好生忐忑,还好,夏浔对他一直都很有礼数,齐王大乐,在宫里摆开盛宴款待国公,两个人开开心心聊了半天,又欣赏了一番宫廷歌舞。夏浔给足了他面子,哄得齐王眉开眼笑,及至天色将晚,夏浔才告辞离开,齐王一直把他送出宫门,到了照壁前才停住。

    夏浔正要登车,一个近身侍卫就靠近来,小声道:“禀报国公,已经查到高翔、钟沧海下落,这两个人在青州城呆不住,已然带了手下退到淄河店去了。”

    夏浔泰然道:“撤回监视的人,不用再理会他们!”

    夏浔登上车子,稳稳坐定,车马仪仗便启动了。

    夏浔这几天借着C办吊丧仪礼,对彭家庄又进行了一番大清扫,彭庄主没有说谎,彭家庄确实没有什么犯禁的东西了。夏浔又作主,叫彭家把庄后的密道全部填土堵死,如今的彭家庄,就算是叫人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任何异样。

    在夏浔和彭梓祺的说服下,彭庄主业也断然决定取消与淮西总坛的联系,他答应的这般痛快,并不是因为这次危机,而是因为夏浔这姑爷的国公爷身份和彭家置办下来的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家有恒产者,谁愿冒着被扣一顶造反帽子的风险,继续从事那刀头舔血的生涯?

    姑爷说得对,就凭彭家如今这么大的家业,只要子孙争气,啥时候会没饭吃?如果子孙们不争气,就算把淮西教坛留给他们,除了给他们引来灭门之灾,还有半点好处么?有鉴于此,彭庄主毅然决定,彻底切断与淮西教坛的联系,从此白莲教中,再无彭家这门字号。

    不过,彭庄主虽是彭家如今这一辈儿的掌门人,可是他的父执辈有些长老对此还是有些想不通,白莲教明教一支,南彭北韩,两大教主啊!祖宗基业,就这么白白放弃?可是彭家大部分人都是拥护彭庄主这一决定的,而且继续保持这个身份,对彭家来说,确实不是好事。

    想当年彭和尚在淮西起事,刻意在山东青州另立山门,遣亲信子侄去山东发展,正是居安思危,确保一旦起事失败,能有一条退路,能保彭家香火不绝。可是如今青州彭家的身份已经不再那么保密,甚至引来了朝廷密探的注意,如果继续坚持己见,很可能给整个彭家惹来灭顶之灾。

    有鉴于此,那些不愿放弃白莲教身份的彭家人,自愿被彭庄主“放逐了”。

    简单地说,他们自立门户了。

    彭家分了家,这些彭家人从彭家彻底分离出去,携带着分得的家产自立门户,条件是必须离开大明本土,往海外自谋发展。这两年彭家的海外生意虽然主要是与日朝贸易,可是像吕宋、大小琉球这些地方,也都是有联系的。

    这些分家的彭家人打算去小琉球定居,小琉球就是后来的台湾,那儿已经有了许多大陆移民,而且在此前的海上贸易中,他们还结识了小琉球较大的一支土著部落“台窝湾”部落的酋长,这更有利干他们在那里发展,再立教门。

    夏浔对此不置可否,既然他们已经与彭家分离,连宗谱上都彻底切断了对他们的记载,从此以后就是同姓不同宗了,大明对小琉球,现如今还没有官方统治,由他们去那儿自生自灭去吧。说不定无心C柳,对汉人未必是件什么坏事。

    因为彭家庄这边已经交割得清清楚楚,唯一的罩门只剩下蒲台林家,而蒲台林家又不是夏浔可以C控的,所以夏浔虽身在青州,业已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蒲台。夏浔在青州,纪纲在金陵,双方的目的都在青州彭家,却以浦台林家为突破口,开始了一场遥控斗!

    蔑十方的腿脚还没好利索,推官大人气头上亲自监督着挨的那顿板子,手下人可真是一点不敢循私,打得结结实实。他一手按着胯部,横眉立眼的正在街头找人晦气,忽见久候的国公仪仗正迎面而来,连忙迎上去。

    一俟说明身份,老喷倒也没有擅作主张,而是请示了夏浔,车驾就停住了。夏浔掀开轿帘,看着车外,蔑总捕头也顾不得臀部的痛楚了,在他几个手下惊叹的目光下,蔑总捕身轻如燕地飞到夏浔车前,行云流水池跪了下去,清声亮嗓地道:“卑职青州总巡捕蔑十方,见过国公爷!”

    “哦,蔑捕头,呵呵,本国公记得你,当年本国公府上招了贼,杀死了我的家仆张十三,最先赶到本国公府上斟察现场的两个巡检,就有你一个吧?”

    蔑十方又惊又喜,受宠若惊地道:“国公爷好记性儿,竟然还记得卑职的名字!”

    夏浔笑道:“你这名儿,人家但凡听过一话,哪那么容易就忘的?哦,赵溪沫赵推官如今还在青州府做官么?”

    蔑十方忙道:“回国公爷的话,赵大人如今已经荣升了,现在济南按察使司任分道巡察一职。”

    夏浔轻轻哦了一声道:“副五品的官儿,果然高升了。你也不错,当年还只是一个巡检,如今已经做了青州总捕。”

    蔑十方咧了咧嘴,心道:“当年你还是个青州秀才呢,我如今见了你得跪着说话,你怎不说?”

    夏浔顿了顿道:“蔑总捕有什么事吗?”

    蔑十方这才说到正题:“国公爷,前方彭家庄遭了贼,是卑职任上没有尽到责任。卑职特来向国公请罪,并向国公保证,卑职此后一定更加用心做事,严缉青州府一切宵小,绝不叫人再有滋扰彭家庄的举动。”

    夏浔心道:“锦衣卫在这儿不敢亮出他们的身份,这些地方上的巡检捕快就大有用武之地,有他们用心护着,彭家庄就能少了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夏浔便露出笑颜,夸赞了他几句,把个蔑总捕美得飘飘欲仙,夏浔话风一转,又道:“你是总捕,左近地方,亦有权查缉,像淄河店啊、尧山啊,左近这些地方,也该好生打扫一下,要不然有些牛头马面还是要来生事的!”

    蔑十方听了国公爷的训示如奉纶音,立即拍着胸脯向夏浔保证。夏浔前脚刚走,在青州城里已经没有什么晦气好寻的蔑总捕就跟打了J血似的,领着大队人马跑去淄河店、尧山一带抓牛头马面了。

    夏浔回到彭家庄时,徐姜刚从蒲台县回来。

    夏浔马上把他带进书房,徐姜禀报道:“林家受了彭公子的警示,已经开始秘密销毁一切可疑证物!不过,卑职总觉得,锦衣卫在蒲台那边不像在青州这边一样有所忌惮,万一真叫他们抓住把柄,于国公可是大大的不利。”

    夏浔睨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良策?”

    徐姜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如抢先下手,永绝后患!”

    夏浔心中何尝不曾起过这样的心思?从当年唐姚举造反那阵儿,他就知道林羽七不一般的身份了,只是念着昔日一点香火之情,希望他们能安份,他也知道,如今天下安定,那班人不可能有起事的机会,这才放过了他,可谁想到,他们的身份居然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存。

    林羽七那班人干的并不是什么正事,又不像彭家一样,与自己有着如此亲近的关系,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心理障碍,尤其让他担心的是,林家现在已经非常清楚彭家的身份,更知道彭家背后的靠山是自己,他们或许不会因此再扯起大旗,蛊惑村夫民妇跟着他们造反,但是只要肆无忌惮起来,为非作歹的事情总是难免的。

    夏浔思忖良久,眼皮向下轻轻一抹,沉声道:“眼下,大敌当前,还得同舟共济;察其言,观其行,如果他们不知收敛…”

    徐姜点了点头,欣然应道:“卑职明白!”

    见夏浔别无吩咐了,徐姜道:“国公请早些歇息吧,卑职下去安排!”

    “等一等!”

    夏浔突然唤住他,目光向他深深一凝,问道:“你设计让那小丫头充当什么戏法儿名家,就已打着这样主意了吧?彻底撇清,两手准备?”

    徐姜嘿嘿一笑,讪然道:“国公……慧眼如炬……”

    夏浔淡淡地道:“当日大宁城头一守门人,如今已可挡一面之雄了!”

    徐姜有些不安地搓手道:“国公,不是卑职心狠手辣,这事儿……千百条人命啊!国公府上千口人、彭家庄数百口人、还有咱整个潜龙,现如今千余名部下千余户人家,全仰国公您一人得以生存,不能因小失大啊!那林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路数,他要害己,咱可以不管,可他们都要危及咱们的生存了……”

    徐姜吁了口气,又道:“对彭家,国公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从亲情上,都不能袖手不顾,可林家咱用不着顾忌那么多啊。这一仗,看似没有刀光剑影,一旦失败,却是千百人头落地,无数人家破家。尤其是……那纪纲若连国公您都扳倒了,放眼朝野,将再也无人可以抗衡,到那时,他又要害多少人?于公于私……”

    徐姜说到这儿,又偷偷瞄他一眼,鼓足勇气道:“国公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说着退后两步,“卟嗵”跪倒在他的面前。

    夏浔默然良久,轻轻地道:“你去做吧!”

    徐姜大喜若狂,连忙叩首道:“卑职遵命!国公爷放心,卑职一定谨慎,既不贻人把柄,又不多伤无辜!”

    薛禄回到胶县老家,这么大的官儿从京里回来,七大姑八大姨,那么多的亲戚都要见,可真把他累个够呛。这些事儿忙完了,才开始忙碌父亲的寿宴。

    薛禄从小调皮捣蛋的,没少叫父亲为他C心,到后来当了兵,更让老子整天为他提心吊胆,对老父薛禄一直有份愧疚之情。他做了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以后,也曾想在金陵置幢宅子,把老父接过去尽尽孝心,奈何老人家在山东老家住惯了,故土难离,薛禄只好在家乡给老父重新起建了宅子。

    这一次他的老父亲六十整寿,薛禄十分重视,提前一个多月就向定国公徐景昌求假回乡为老父过大寿。薛禄回了家乡,正忙活着为父亲庆寿的事情,一个自称徐姜的校尉从青州府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给薛禄全家带来了一个叫他们雀跃不已的消息:“国公爷很快就要东来,很有可能赶上薛家老爷子的寿诞。”

    薛老爷子的寿诞还有好几天呢,薛禄估摸着国公爷也能赶上,再者,这次大寿要连庆三天的,就算生日当天赶不上,也能赶个尾巴吧?国公爷参加他老子的寿诞,这是何等荣耀的事儿?就算过了五辈子,他的子孙都足以拿这件事来向人夸耀的。

    薛禄满面荣光,心里发狠:“若是国公不能及时赶来,这三天庆寿,我就改成七天,七天再不来,我就连庆十天,一定得把国公爷等到,哄我老子开心!”

    薛禄欣喜之下,亲自送了一个小小校尉离开,到了外边,先往徐姜袖里塞了一卷辛苦钱,便笑容可掬地道:“徐校尉,劳你回去回复国公爷,就说薛禄这里认真筹备,定要候得国公大驾的。”

    徐姜道:“佥事大人,国公爷什么山珍海味不曾吃过?什么样的大场面不曾见过?这胶县地方,您再怎么准备,还能整出什么新鲜花样儿来?依着我说,您想哄国公开心,还不如哄国公的闺女开心呢,我们国公和国公夫人、小小姐,都要一块儿过来的,小小姐可是我们国公爷的心头R,她要开心了,国公爷自然开心了。”

    薛禄一拍脑门道:“对啊对啊,多谢多谢!”他赶紧又往徐姜袖子里塞了一卷辛苦钱,虚心求教道:“不知小小姐喜欢些甚么呢?”

    徐姜笑道:“嗨,一个小娃儿,爱热闹呗。您看着有什么特别有趣的杂耍啊、戏啊啥的,请个有名的班子回来唱一出堂会,小小姐还不开心?”

    薛禄开心得合不拢嘴来:“对啊对啊!薛禄是个大老粗,若非徐校尉提醒,还真想不出这样的好点子,多谢指点、多谢指点!”

    得亏薛禄最近常见亲戚朋友,迎来送往的客人也多,其中不乏带着晚辈来的,所以他兜里随时都要揣着好几封礼钱,现在一股脑儿掏出来,全都塞到了徐姜手里……

    第690章 一网下去

    夏浔启程去胶东了。

    国公的仪仗本来就庞大,再带了家眷就更多了,另外彭家有很多人参加完葬礼还要回胶东继续海上贸易,全都随他一同而行,这一下连人带车,便形成了一支十分壮观的队伍。

    那些自立门户的彭家人,就混杂在他的队伍当中,此去胶东,这些彭家人将“出海经商”,然后“遇上风浪,船覆人亡”,从此“不复存在”。因为他们打的幌子是要出海经商,携带了大量财物也就顺理成章了,至于其中有些东西若是检查的话,并不像是用来进行贸易的,有辅国公这杆大旗,一路绿灯,又有谁敢盘查呢?

    一路之上无需赘述,这一日他们到了胶东。胶州湾与黄海中间,有黄岛、青岛、薛州岛三座大岛。薛家岛此时真正的名字叫“凤凰岛”,所谓薛家岛之称,是薛禄后来受封阳武侯,又加封太子太保,并佩镇朔大将军印,扶保三朝,功名赫赫,子孙繁衍成为此处第一大姓以后,才改的称呼。

    夏浔赶到的日子,已是薛老太爷大寿的第三天,薛禄亲自带人迎出百余里,接了夏浔一同去“凤凰岛”,随夏浔车队而行的彭家人则折去黄岛,自去筹备出海事宜。

    这凤凰岛与海上的团岛隔海相望,相距不过几里地,凤凰岛是陆地探进海洋的一大片土地,东、南、北三面环海,山海相连,风景秀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凿出了一处处迷人的景观。那时人口稀少,更谈不到啥工业污染,凤凰岛上天然景观比现在还要美上十倍。

    薛家岛上的住户都比较贫穷,看不到几户像样的屋舍,唯有薛家因为出了一个做大官的儿子,家里才盖起了大宅子,只是这宅院虽大,在夏浔眼里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

    这岛上还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大的官儿,夏浔一到,当真是全岛出迎。老寿星也亲自迎出来,这老汉虽有六十岁了,却也是个自幼习武的,身板硬朗的很,大步流星,红光满面,见了夏浔虎吼一声“参见国公爷”,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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